
【原创】比你所求的更加公正
(本文小名阿伟乱葬岗)
一些朋友可能不太熟悉我的不要举报系列风格,让我们看文之前默念守则:
1. 我脑子不好,不要跟我计较
2. 对事不对人,不要对号入座,来送人头的我一率收下_(:з」∠)_
3. 不喜欢跑路就完事了,不要举报!不要举报!不要举报!
儿童和心脏病患者不要继续,不要对文内观点进行学习,角色态度不代表我的态度_(:з」∠)_if that' alright....
“鲍西娅:你既然要求公正,我便给你公正;并且,比你所求的,更加公正。”
——《威尼斯商人》
1.
阿伟被处决的时候,我已经停止了读书看报,离群索居,住在树屋上。这个树是人造的,树屋也是人造的,主要目的是...
(本文小名阿伟乱葬岗)
一些朋友可能不太熟悉我的不要举报系列风格,让我们看文之前默念守则:
1. 我脑子不好,不要跟我计较
2. 对事不对人,不要对号入座,来送人头的我一率收下_(:з」∠)_
3. 不喜欢跑路就完事了,不要举报!不要举报!不要举报!
儿童和心脏病患者不要继续,不要对文内观点进行学习,角色态度不代表我的态度_(:з」∠)_if that' alright....
“鲍西娅:你既然要求公正,我便给你公正;并且,比你所求的,更加公正。”
——《威尼斯商人》
1.
阿伟被处决的时候,我已经停止了读书看报,离群索居,住在树屋上。这个树是人造的,树屋也是人造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满足一些愤世嫉俗的废青自我隔离的安全需要。阿伟的本名不是阿伟,他的原名我忘了。这个阿伟是他的工作用名,来源于一个二百年前的古早谚语,叫“阿伟马上就死”,和他的工作非常合适,因为他的工作就是送人去死。
阿伟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刑罚艺术家。艺术家,乃其自称,因为他一没有业内声望,二没有社会名气,不过朋友之间还是要商业吹捧一下,所以这个词和“太太”“大大”“老师”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在阿伟疯掉前的人生当中,他还是一个心怀报复的有志青年,势必要把自己的艺术水平发挥光大,每次一到晚上十点,联邦民主决策网页关闭的时候,他就万分紧张地守候在网页前,紧盯着自己的刑罚设计案排名上升。有一次我去他家里,看见他神情严肃,心里紧张,坐在光屏前面,左右两手紧握着两片硅胶胸垫,这是他用来减压的秘密武器。他两眼布满血丝,紧盯着屏幕,对我的进门悄然不觉。
我走到光屏前看了一下。阿伟的排名已经在全民投票中上升到了第二位。这是一起简单杀人案,女主人因为不堪忍受丈夫长期家暴,出轨第三人,趁着游湖把丈夫推进湖里。丈夫伸手扒住船边,于是女主人拿起刀一根一根砍掉了丈夫扒船的手指,男人窒息而死,妻子继承全部家产,快乐迎接新欢进门。排名第一的是官方设计师给出的官方合理报复方案。男人的家暴抵消凶手的暴力行为,凶手要为丈夫的死抵命,受到安乐死处罚。阿伟的设计排在第二。他这么写道:“长时间、变态的家暴,使得女主的杀人行为是一种在其他救济手段已经穷尽之后的自救行为,不应当受到处罚。但是,男主不应当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受死,因此女主需要为死亡的残忍手段负责。因此本方案建议:将她吊在公开处刑台的边缘部分,用那一把她伤害丈夫的刀,放在她的情人手里,让她的情人连续砍断她十根手指,最后让她力竭坠落。在整个过程中,不可向被告透露其已经被免除了死刑判决,也不可透露掉落之后下面有空气软垫承接,必须让被告有真实的绝望濒死体验,以抵消被害人所受痛苦。”
在最后几分钟里,阿伟的排名和官方的排名交替上升,阿伟心脏都要停跳了,手里的两个硅胶胸垫捏得变形严重,不管是他从哪个炮友那里拿来的,总之是不可能塞回去了。阿伟的排名超过去了,还有最后一分钟……五十秒……三十秒……仍然保持在最上面……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阿伟一跃而起,打翻了桌旁堆积如山的泡面桶子:“噫!!!!好了!!!!我中了!!”他痛哭流涕,口齿不清,”我中了!我中了!“
我:“……你等一下。“
硕大的光屏上,赫然写着:投票无效。
我非常怜悯地看着阿伟:“新证据刚出来,女主人宣判无罪,杀人那天她情夫也在船上,杀人的是她的情夫。”
阿伟委顿在地,不可置信地念叨:“无罪了?”
我:“那什么,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他好似一个烂泥一样的软体动物一样从地上蠕动起来,对我说:“我再也不相信民主和群众了。”
从那天以后,阿伟就疯了。
2.
阿伟对自己技术的自负,在于他认为自己从事的是一项精密的艺术。刑罚方式的第一要务是让加害人感觉到自己给对方带来的痛苦。其次要与其主观恶性相结合,要将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分开考量,最后还要考虑到死者家属情绪与震慑力,务必给预防犯罪提供有力途径。
阿伟经常向我吐槽现在的民主投票制度。他非常向往地告诉我,听说两百多年前, 罪犯的惩罚方式是由法院专断判定,任何容易被漂亮水灵白莲花和奇异的情感故事打动的傻子,都不应当参与到这个过程当中来。只要通过改变陈述方式,扭曲案情,太容易得到大众的同情,从而把轻罪的选项高高顶上最前。刑罚是一门技巧,一门精巧的艺术,是各类因素结合在一起之后 的总和,是极度的理性与极高的审美结合的产物,一般人无法欣赏他设计的作品。
我建议他去应聘行刑官,也被他拒绝了,因为里面全都是特批的合法变态,他自称同时又是艺术家又是科学家,羞于和这些品位不堪入目的家伙为伍。自从阿伟疯了以后,他愤世嫉俗的病症就更加严重。那一天我去他的宿舍看看他死了没有,发现他居然正在把热水器的外壳打开,把里面的电线外皮剥开一个小口,这样任何一个人在里面洗澡的时候,都有一定的几率触电身亡。我大喊起来:“你有病吧!”
阿伟急忙解释:“我没有!”
三番五次之后,他拦下了我要报警的手,向我解释:和他合租的邻居是一个电厂老板,由于他的疏忽大意,使用年久失修的机器,他的一名员工在今早触电死亡了,他只被判处给予民事赔偿。这件事情由于不属于刑事案件,都没有进入公共投票的范畴。
阿伟说:“我只是觉得不公平罢了。为什么你的疏忽大意丢掉的是别人的小命,而不是你自己的?凭什么别人要用命来为你买单?”
“你疯了,”我说,“过失犯罪统一用有期徒刑计算,不适用同态复仇原则。你这是违法的。”
“为什么?”阿伟质问我,“过失犯罪!都是本来可以避免的东西!他们难道就不应当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如果大家知道自己贸然行事丢掉的是自己的小命,难道不会使我们整个社会变得更加安全吗?听着,我这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一件艺术品,我叫它上帝的骰子原则:如果某人由于疏忽大意,创造了一个事件,这个事件可能在一定概率是导致他人死亡,那么他自己也应当被至于这样一种死亡概率之下!”
我大喊:“你疯了!”
阿伟喊:“我要名留青史!我这个伟大的发明要写刑法学课本里,等我实践成功了我就要去给政府部门提案!”
我二话不说,拿起手机拨打了120.
3.
阿伟被关了一个星期以后,医院的人打电话来告诉我一个不妙的消息:阿伟从医院逃脱了。在他逃脱第三天之后,我被莫名其妙地打昏,醒来以后在一个空白房间里被关了一个星期。吃喝倒是不愁,就是无聊得要死,而且窗口一直飘进石楠花的气息,令人痛不欲生,料想这就是阿伟曾经在医院遭受过的非人的待遇,他觉得按照报应原则我也应当承受一下。
警方没有找到他的消息。阿伟从此就从我们的视野里失踪了。但是我确信我仍然经常看到他的活动踪迹。新闻中有时会出现意外死亡的消息。一个男人在家里的时候 ,天花板上的吊灯忽然砸下,砸碎了他的脑袋。这个男人因为高空抛物砸死人而入狱,最近刚刑满释放不久。还有一个女人在家中喝咖啡中毒身亡,谁也不知道是谁、如何把毒药放进去的。这个女人之前因为销售过期食品致人死亡,也是刑满释放不久。
在复活节,我去围观了一场处刑。我本来从来不去,这是朋友极力邀请我去的,因为这场处刑是今年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不是死刑,也不会特别血腥,适合我这样的新手,而且趣味性十足。罪犯是一个醉酒以后驾驶汽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的小伙子。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爷爷显灵,居然没有撞死人,但是有十五人被他撞成轻伤。
看守所的车把他带到现场。这个年轻人带着头套,颤抖着从车上走下来,他事先对于自己将要面临的刑罚一无所知 ,这是规矩。头套摘下来以后,周围一共有正正好好十五辆车停在他身后等待,每个车上都坐了一名专职处刑员,车引擎已经发动,都沉默地喘着气,仿佛蓄势待发的兽群。罪犯的脸上露出绝望,是要哭出来的神情。
看守所的警员退下了,前方被清出一大片道路场地,用安全围栏和防弹玻璃双重隔开,人群就站在围栏之外,心情激动地等待着。行刑官吹响了哨子。犯人起初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四周,直到第一辆车发动引擎向他直冲过去,他才爆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拔腿就在街上猛冲,人群发出第一阵潮水一样的惊呼。
第一辆车从他身边擦过去,犯人被带倒在地上,额头流血,然后是第二辆车,他只能被迫爬起来又躲避。然后是第三辆……第四辆……这些驾驶员经过精确指示要保证不伤他性命,因为这不符合同态复仇原则。这些车在场上追逐着他、玩弄着他,人群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尖叫,为这场大型围猎而热血沸腾。最后,当犯人已经精疲力竭,坐下等死,游戏本应要结束,车辆一辆接一辆地路过他身边,停回原来的位置。就在这时,其中一辆车的车身突然奇怪地扭曲了几下,司机的表情非常惊讶,仿佛在尽力控制方向,但是已经太晚。那辆车直接向地上的犯人冲了过去,从他身上碾了过去。头骨爆开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人群中央,血溅满了玻璃护栏。一瞬间,场上寂静得可怕。
我猛地意识到这是阿伟的手笔,这是他一贯主张的风险说!对于危险驾驶将别人置于死亡风险下的人,他自己也应当被置于这种风险下。那么他到底会不会死于这一风险……就得靠上帝的骰子!
我迅速爬上护栏,四处张望;我的确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阿伟的脸,虽然很快又匆匆隐没。朋友说我看错了,但是我认为没有。因为这是阿伟的艺术,阿伟必须亲自到场欣赏自己的作品。
4.
这场风波只是个开端。一个星期后,虚拟现实行业领头企业总裁自杀身亡。刺激他死亡的是一封充满恶意的邮件。极其严峻的人工智能管控法即将出台,公司前景堪忧,总裁本就身负重压,在受到冷嘲热讽之后选择一死了之。
本来这就是一个简单的自杀案件,但出人意料的是,一个组织声明为此负责。声明里同时强调,他在三个月前开除了自己的秘书,并对她恶语相向,女生神情恍惚,在下班路上坠河溺亡。
那是极端恐怖组织“鲍西娅”首次向公众发声:
“我将给予你们公正,并且比你们所求的,更加公正。”
阿伟已经不是一个人在进行这项疯狂的任务,我根本想不到他从哪里弄来这些同僚。他们的行为已经完全失控,报复深潜在黑暗里。过失纵火的罪犯被烧死在私家车里,油箱被人动过手脚。由于看管不慎致孩子溺亡的保姆,摔倒在浴缸里死于非命。鲍西娅在城市里横行,而这一切都和阿伟有关。那一段时间发生的诡异事件,用一个古老的名词命名:“阿伟乱葬岗”。
在鲍西娅的注视下,全民都陷入了恐慌之中。谁能保证自己完全清白无辜?谁能完全保证自己免于报复?人人在深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紧张地回忆自己的过失,一个个打电话确认从未造成过严重的后果。有更多的人兴高采烈,准备立刻自己动手。复仇的剧目每天都在城市中上演,警力严重不足,焦头烂额,往往赶到的时候斗争已经结束。老母亲因为儿子的嫌弃和怠慢把他砍断双脚绑在身边,每日让他身上发出恶臭;儿子找到机会也砍翻了母亲,警方赶到的时候,两边正在血泊中相对破口大骂。
就在情况即将彻底失控的时候,有一件让让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了:阿伟自首了。
5.
就在看守所的探视间里面,我最后一次见到了阿伟。他非常平静,我不太平静。仿佛我才是一个精神分裂变态杀人狂,而阿伟像围观猴子一样围观我,等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问他:“现在这个情况是你想看到的吗?”
阿伟说:“恶心。他们所求不是艺术,而是发泄。同态复仇必须经过精心设计,而不是让受害者发泄怨气;应该冷静精确执行,但是这些蠢货砍人砍得兴奋地要炸了。他们要求复仇的时候,所求根本不是公平正义。只有我才能来告诉他们。他们所求的只能有公正,没有其他。他们只能欣赏最高级的艺术,没有其他。”
我问:“你不后悔?”
阿伟说:“后悔啊,不后悔我自首个屁。不过不要误会;我后悔的是我们没有保持在黑暗里,我后悔的是让鲍西娅来到阳光下。我曾经以为人民会理解我们在做什么,但是他们不理解。我以为我带来艺术,但是只有混乱。我以为这是他们想要的,但是他们想要的与这天差地别。从此以后,刑罚应当,也将永远行走在阴影里。我再也不相信民主了:他们应当渴求的,他们自己不晓得。”
我特别想扇他一耳光:“他妈根本不后悔,你来自首个鬼!”
阿伟非常坦然:“是我打开了私力救济的先河,这些野狗学着我互相撕咬。我来接受我应得的报应。”
我气得要死:“你会得到报应的;而且会比你期待的,公正得多。”
6.
阿伟的被捕在全民中掀起了新一轮的狂潮。他的刑罚投票系统开启的那一瞬间就被庞大的人流量挤瘫痪了。没有人不在谈论他应该怎样去死。有人说他是英雄应当无罪,有人说他应当被砍成碎片,有人说应当在他身上重置所有被害人经历过的死亡行为,还有人说应当强迫他自尽……我看着很多人讨论得唾沫横飞,这就是当下最火的事,除了阿伟的案子,他们什么也不谈。这些侃侃而谈的人在我前面都没有长脸,我不了解他们、不理解他们,也不关心他们。
我来到阿伟家里,打开阿伟电脑,登上了阿伟的公共账号。用他的名字在系统中发布了最后一份提案。
“任何公正的处决方式对我来说都将是人生价值的圆满。为了报复我给所有死者留下的最后遗憾,我不配以任何公开、公正、艺术的方式受死。”
三小时内,这条提案上升到了第一位。
投票结束后,阿伟被秘密执行了安乐死。他的处决没有人看见,于是所有人都怀疑他到底死了没有,而我根本不他妈关心。我宅在树屋里领着政府补助离群索居,切断了所有网络,就偶尔刷一刷刑罚投票网站,可是什么也发现不了。
鲍西娅回到了黑暗里;我从此再也没有看到过阿伟的提案。
END
不要脸地求个推荐呜呜呜因为搞原创太难了您懂的
我的一位老师
我在大学刚入校时,遇见一位年轻老师,教授我们英文基础课程。
他上课时从不讲学校指定的那本教材,而是自己印刷《独立宣言》《自立》《常识》等文篇给我们,我总记得那些周四的午后,在绵长、和气的空气里有他诵读的声音,像夏日的雨打在朱红檐角,利落干脆。
他讲那些文章,讲历史长河中掷地有声的时刻,总有一种力量感在整个教室里涌动。
他在课间时只做一件事,倚着讲台读外文书,一小本握在手上,他静默地读,辅以偶尔的叹息。他让我们读西方哲学,安排每周一次的课堂展示,从苏格拉底到爱默生,我分到的是康德。在布置任务时他说,请同学们务必给自己一个机会去接触这些伟大的思想者,也许就是为自己多燃了一盏灯。
他读诗,写...
我在大学刚入校时,遇见一位年轻老师,教授我们英文基础课程。
他上课时从不讲学校指定的那本教材,而是自己印刷《独立宣言》《自立》《常识》等文篇给我们,我总记得那些周四的午后,在绵长、和气的空气里有他诵读的声音,像夏日的雨打在朱红檐角,利落干脆。
他讲那些文章,讲历史长河中掷地有声的时刻,总有一种力量感在整个教室里涌动。
他在课间时只做一件事,倚着讲台读外文书,一小本握在手上,他静默地读,辅以偶尔的叹息。他让我们读西方哲学,安排每周一次的课堂展示,从苏格拉底到爱默生,我分到的是康德。在布置任务时他说,请同学们务必给自己一个机会去接触这些伟大的思想者,也许就是为自己多燃了一盏灯。
他读诗,写诗。我曾保存了一张他深夜发在朋友圈的图片,上面是他抄写的一句诗,来自荷尔德林:“然而,它递给我一只芬芳的酒杯,里面盛满了黑色的岁月。”在第一堂课时,他询问我们的爱好,最后说,有人写诗么?他环顾教室,一边笑一边说,你们要写诗,是这样的年龄。
我后来再选他课,在两年之后。他已经从讲师升为副教授,还带了一官半职,讲《独立宣言》时已经会反复重申:学习文章时要吸收有益成分,抛却资本主义糟粕。
这套教材已经是他参与编写,他握着书谨慎地说,当时选文章时大家都犹豫该不该选《独立宣言》,后来还是一位老师指出江泽民都背过这篇,有什么不能选!他说着,自己也笑起来。
他不再问关于诗歌与哲学的话,课间也是一气讲课,因为还有下一轮课的学生等着。我其实有很多话想重新说一遍,两年前他曾经问过、曾经想听年轻人讲的话,我如今都有了些自己的想法,但我始终没找到机会去告诉他。那些话盘旋在教室里,我想说,宗教可以视为一个人文化认同的一部分,想说你之前推荐的书很有意思,想说我身边有人一直握笔写诗。
他在课上讲着讲着就说,自己不快乐。以一种自知的语气,说他几年前在学校湖边看老人垂钓,他觉得平静又喜悦,但是最近已经无法做到,无法静心观人垂钓,也无法再从中找到喜悦。他讲《共产党宣言》里的资本主义如何扩张发展,每每总把自己提来做例子:人就是被太多欲望驱使。更快的车,更大的房子,总有更好的东西引诱你去追求。放得下吗?
放不下啊,他笑着摇头,我是放不下了。
我总觉得他讲资本主义血淋淋地来到世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如果一定要为这种微妙又纠缠的恨找一个对象,那必然是他自己。他责备自己,在所有的学生面前,在我面前,我想尤其是对于我来说。他还认识我,问我未来事业规划,不问我康德有没有为我新燃一盏灯。
我在他的课上总想流泪,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两年前是为那种燃烧着的光和不顺从,现在是为他念的一句:All that is solid melts into air, all that is holy is profaned, and man is compelled to face with sober senses his real conditions of life and his relations with his kind.
在他小心的措辞和痕迹明显的“与西方思想划清界限”里,我看见人被切割之后的样子,森林里多了一棵被砍伐的树,更为重要的是一个人原本见过不同景象,见过无数盏灯在夜里点燃人类的路,见过理性铺下的一层层砖,却还是顺了生活的力,走入中年人惯常的皮囊里。
他在课堂上依然用生动故事帮助同学记忆理解,却已经不说两年前他一遍遍重复的话。两年前他说,we are doomed to be free,现在他说,学习这些文章是语言层面,思想上还是要中国特色。
我其实已经说不出更多东西。我曾经总在害怕,怕自己衰老,怕自己成为寻常中年人的一个,怕自己永远失去那些被人嘲笑被人旁观的东西。我害怕自己在四五十岁时,路过燃烧的火堆,要么嗤笑着走远,要么冷眼旁观,最怕的还是我会长久地注视火堆,依旧为之热泪盈眶,却已经没有力气再踏近一步。
我现在依然恐惧着。
或者要么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懂,什么黑暗光明什么荆棘里的道路,直奔着日子的尽头去。一个人最难承受的只能是自己对自己的诘责。因为明明见过那样的灯火照亮长夜,却还是要走更安全的路。
会很难过吧。
春日雪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这句话里我是偏爱了一半,因为欢喜的时刻其实人们不求是否相通,恰恰是在痛苦面前才最渴盼一种勾连牵绊的被倾听与被理解。但是痛苦本身并非要人去分解,不是用来展示、剖明、分享,不是供人沿街兜售,而是更隐秘的,更晦涩的。
展示痛苦是件危险的事,一来在理清自身脉络前很难用语言向外界表白,二来言语寻求终点,诉说寻求聆听,痛苦寻求什么?回应、陪伴、劝慰,都不够好。我们都知道在那片冰原并不是靠一句“我能懂你”为杖就能横越。我前些年不懂,所以总把那些磨伤我的河流的砾石捧在手里给别人看,我不期待遇见同样的伤处,只是盼望着见者能依此或多或少明白我有时的沉默。但这也不好,这是超出本分的要求。一个叫...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这句话里我是偏爱了一半,因为欢喜的时刻其实人们不求是否相通,恰恰是在痛苦面前才最渴盼一种勾连牵绊的被倾听与被理解。但是痛苦本身并非要人去分解,不是用来展示、剖明、分享,不是供人沿街兜售,而是更隐秘的,更晦涩的。
展示痛苦是件危险的事,一来在理清自身脉络前很难用语言向外界表白,二来言语寻求终点,诉说寻求聆听,痛苦寻求什么?回应、陪伴、劝慰,都不够好。我们都知道在那片冰原并不是靠一句“我能懂你”为杖就能横越。我前些年不懂,所以总把那些磨伤我的河流的砾石捧在手里给别人看,我不期待遇见同样的伤处,只是盼望着见者能依此或多或少明白我有时的沉默。但这也不好,这是超出本分的要求。一个叫我反复落泪的视频剪辑,却能叫我的朋友笑出声,她觉得那个女人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颇具喜感。
我知道陪伴的意义。但我更希望找出与自己相处的真谛。在言语尚未找到妥帖落地之处时,在灵魂惶惶然不能言时,在苦难向我们展现出其永恒本质时,我要告诫自己不要向外去求,向内、向内,一切福田不离方寸。这些日子安静的时候居多,与友人走在春日明亮光线里,她偶尔玩笑两三句,我偶尔抬头看晴空下的枝桠,我其实很感激她的不追问,我给过一句简单交代,说我的沉默不是生谁的气,是我与这个世界的问题。她就明白是我河流流淌入黑色的水域,只挽着我的手,随我去沉默。
你看,这样也很好。在我们无法分享的土壤中,仍能遥遥望见其上生长的藤蔓与花叶,知道彼此仍在温柔春雨里生长着,已经是幸事一桩。我不多求了。上个冬日留下的雪,与我们一起停在生活的枝头,我们是鸟雀,毛绒绒地挤在一起,来不及向旧雪告别的话,也要抓紧向春日问好,说春日你迟迟来,不着急,一切都是该有的模样。
相信中国因有社会而有未来;相信我们每天的付出都会有报偿;相信我们的国家比我们想象的自由;相信大家一起努力,万物各成其美;相信阳光如此美好,坏人也会回头。我同样相信,生活在我们这个时代。在困顿中前行的人们,将来总有一天会站在自由而幸福的彼岸会师。我不要天堂,我只要底线。因为没有底线,就没有自由。
——熊培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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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中国因有社会而有未来;相信我们每天的付出都会有报偿;相信我们的国家比我们想象的自由;相信大家一起努力,万物各成其美;相信阳光如此美好,坏人也会回头。我同样相信,生活在我们这个时代。在困顿中前行的人们,将来总有一天会站在自由而幸福的彼岸会师。我不要天堂,我只要底线。因为没有底线,就没有自由。
——熊培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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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叽奶羡》
贺魔道动画开播!!>333<羡羡真是个小可爱鬼……
标题简单粗暴,奶叽奶羡,设定奇怪(
除了可爱一无是处(。
又名《铁骨铮铮蓝忘机》(谢谢我夫人取名哈哈哈哈哈哈
云深不知处有一只小团子。
小团子生得玉雪可爱,可是不太爱说话,也不喜欢笑,大概是雪媚娘那款的团子吧。
雪媚娘团...
贺魔道动画开播!!>333<羡羡真是个小可爱鬼……
标题简单粗暴,奶叽奶羡,设定奇怪(
除了可爱一无是处(。
又名《铁骨铮铮蓝忘机》(谢谢我夫人取名哈哈哈哈哈哈
云深不知处有一只小团子。
小团子生得玉雪可爱,可是不太爱说话,也不喜欢笑,大概是雪媚娘那款的团子吧。
雪媚娘团子在云深不知处的日常是,读书,习字,跟着有胡子的老先生学习。
有一天小团子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云深不知处就有了两只小团子。
带回来的小团子也是粉嫩可爱,但和雪媚娘团子截然相反的是,这个小团子见人就笑,话多爱闹,我们姑且叫他珍珠元子吧。
珍珠元子在云深不知处的日常是,违反家规,去后山捉兔子,缠着雪媚娘团子问东问西。
“蓝湛,我不会穿这个衣服。”黑团子抱着白团子刚刚给他领回来的校服,眼巴巴瞅着蓝忘机。
白团子一脸严肃:“我教你。”
黑团子耍赖:“你帮我嘛!”
蓝忘机极有骨气地……就帮了。
“蓝湛,我不会戴这个抹额。”黑团子举着一指宽的绣着精致卷云纹的白色布条,继续眼巴巴瞅着蓝忘机。
白团子沉默片刻,严肃地说:“这个你必须自己戴。”
黑团子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
白团子回答道:“蓝氏子弟的抹额不能随便让别人碰。”
黑团子一脸乖巧:“可是蓝湛你不是随便什么人呀!”
白团子脸上出现了片刻可疑的红色,旋即肃容道:“不行,自己戴。我教你。”
黑团子很委屈,瘪着嘴学着戴上了自己的抹额。
穿戴完毕的魏无羡俨然也是个白团子了。他本就生得好看,素白的蓝家校服穿在他身上也很好看——只是,这个蓝家子弟估计很难做到雅正端方。
“蓝湛蓝湛,你在干什么?”
一个小脑袋从书桌旁冒出来。
白团子握笔的手顿了一顿,耐心地回答了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习字。”
黑团子不满地“噫”了一声,撒泼打滚道:“蓝湛蓝湛,不要习字啦!习字有什么好玩儿的,陪我一起玩嘛!”
白团子置若罔闻,把刚才那笔写完。
黑团子继续撒泼打滚:“陪我玩嘛蓝二公子!”
白团子又写了一个字,说道:“云深不知处不是玩闹的地方。”
黑团子可怜吧唧:“二哥哥……”
白团子在宣纸上渲染出一个好看的墨花。
“……下不为例。”
“……里面是什么?”白团子看着黑团子鼓鼓囊囊的衣服,皱着眉问道。
黑团子眨巴眨巴眼睛,干巴巴地说:“诶你看出来了啊……蓝湛你好聪明!”
……傻子才看不出来。
在蓝忘机的眼神逼视下,黑团子只好小心翼翼地把藏着的东西摸出来,然后献宝般地捧到蓝忘机跟前,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
“……后山的兔子?”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小心地护在手心的两只小兔子,一只白色一只黑色,小小只的,毛茸茸的。
他心中微微一动,也不知道是因为毛茸茸的小东西还是因为黑团子毛茸茸的眼神。
黑团子欢快地点头:“后山的兔子!这两只是我看着它们长大的!”他又将手往蓝忘机的方向移了些,似乎想让他伸手摸摸这两个小家伙。
白团子犹豫要不要伸手摸一摸,他强撑着继续问道:“你带它们过来干什么?云深不知处不可私扰生灵。”
黑团子眨巴眨巴眼睛,笑起来:“我和它们可熟啦!不算打扰!”
蓝忘机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最近又时常往后山跑。”
魏无羡察觉不妙,赶紧回答了蓝忘机的问题引开他的关注点:“哎呀不提那个!蓝湛我今天特地带它们来找你的!”
看见白团子有些疑惑的神色,魏无羡再接再厉:“你看它们是不是很可爱!”
蓝忘机迟疑着点了点头。
黑团子似乎受到了鼓舞,开始嘚吧嘚吧:“诶我跟你说呀蓝湛,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趁你不注意把它们俩放在你桌子上的,谁知道你这么厉害,我一进来你就发现了,好可惜哦。你摸一摸嘛!手感特别好,我可喜欢了。”
蓝忘机终于如魏无羡愿地伸手摸了摸两个毛团子。
“是不是特——别软?”
魏无羡特别开心又有点小得意地问。
蓝忘机一对上他闪闪发光的眼神就忍不住躲开,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些什么。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的确很软。
就像他带他回云深不知处时,曾触及的柔软发旋。
“蓝湛蓝湛!”黑团子本就在各种艰涩的书籍中无比困顿,看到一个不懂的词后立即停笔,兴致极高地开始求(da)学(rao)好(lan)问(zhan)。
蓝忘机就在他对面坐着,正专注于自己面前的课业。他没有抬头,只应了一声:“何事?”
魏无羡又叫了一声:“蓝湛?”
蓝忘机还是没有抬头,“嗯?”
魏无羡看见蓝湛头都不带抬的,一时有些委屈,他瘪瘪嘴,再开口时就带了点儿泫然欲滴的味道:“蓝二哥哥……”
蓝忘机抬头看见魏无羡一脸委屈,当时就慌了:“怎么了?”
黑团子撅着嘴巴小声抱怨:“你都不理我……”
蓝忘机被他这么一念叨,真算得上是手足无措:“没有不理你……”
魏无羡难得看见这小古板不那么镇静沉着的样子,心下觉得有趣,再说本也不是太委屈,于是又笑了起来:“蓝湛!”
白团子:……
还只得认认真真地回答他:“我在。何事?”
黑团子趴在桌子上,半仰着一张小脸说道:“我在书上看到一个不懂是什么意思的词!”
蓝忘机严肃对待这个问题:“什么词?”
魏无羡欢快地喊道:“‘道侣’!”
然后魏无羡就发现……诶,蓝湛他耳朵是不是红啦?
白团子只觉得脸上燥热,殊不知自己在对方眼中已经成了一个新鲜出炉的粉团子,他努力正色答道:“道侣,乃是命定之人,倾心之人。”
黑团子歪歪头,半懂不懂,只呆呆地重复了一遍蓝忘机刚才的话:“命定之人……倾心之人……”
蓝忘机犹豫片刻,又接着说道:“道侣,也是除了你自己之外唯一可以触碰你的抹额的人。”
这句魏无羡倒是听懂了,他长长的“哦”了一声,又歪歪头道:“那蓝湛你当我的道侣,是不是就可以帮我戴抹额啦?”
白团子红得更厉害了,称得上是慌乱地回答道:“不、不知羞……!叔父之前嘱我去藏书阁去几本书,我先去了。”
黑团子看着蓝忘机的背影,似乎读出几分慌不择路。
他呆呆地喃喃道:“这也要羞上一羞呀……?”
时逢冬至,姑苏习俗是得大办的。彩衣镇上有热闹的庙会,两个团子(实则只有魏无羡一个)缠着门中年长的弟子带着下去闹上一闹。
谁知道庙会上人实在太多,摩肩接踵熙熙攘攘,挤着挤着两个团子就看不见大人了。
两个小家伙起初还慌上一慌,两只小手牵在一起,握得紧紧的。走了一会儿后,发现新鲜热闹的东西一样接着一样,新奇有趣的演出一场接着一场,慌乱便抛到了脑后,到底是孩子家的好奇贪玩占了上风。
“你们姑苏话好有意思呀,嗲嗲的,连和人吵架都嗲嗲的。”
“……”蓝忘机只当没听见。
“蓝湛蓝湛,你会不会说姑苏话?你教教我呗?”
“……”蓝忘机眼观鼻鼻观心。
“‘哥哥’用你们姑苏话怎么说呀?”
“……”
蓝忘机不理他,这没什么。魏无羡视线很快瞅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和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儿,那个男孩牵着妹妹的手,递给她一串糖葫芦,小女孩舔了一口,甜甜地笑着说道:“sia sia da da!”
魏无羡眨巴眨巴眼睛,福至心灵,笑道:“蓝二哒哒,我要吃糖葫芦!”
然后……然后……团子就熟啦!
“不、不要瞎叫。”
哟,这慌得都结巴了……
“哪里瞎叫啦!你是比我大呀。”黑团子一脸无辜纯良。
白团子不说话,只牵着黑团子拼命往前冲。
“……蓝湛你带我去哪里呀?”
“……糖葫芦。”
魏无羡心里美滋滋,看在蓝湛耳朵尖都红透了的份上,没有笑出声来。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魏无羡舔着手里亮晶晶的糖葫芦,又坏心眼地补了一句,“蓝二哒哒?”
蓝湛闷头走路,不去看他:“一会儿就回去。”
“我还没玩够呢……”
“大人会担心。”
“蓝湛蓝湛,吃不吃糖葫芦?可甜啦。”
“……不吃。”
“二哒哒~真的不吃呀?”
“……不吃!”
不吃也得吃。魏无羡狡黠一笑,拽住蓝忘机不让他走,然后就把糖葫芦凑到他嘴边,强行让蓝忘机尝了一口。
蓝忘机怔怔地突然尝到一口甜味,他顺着去看魏无羡的眼睛。
那双眼睛盛着冬至时节沿街的灯火,盛着热闹又温暖的烟火气,里面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个蓝忘机。
真甜啊——刚才那口糖葫芦。
蓝忘机突然又想起那个他慌不择路的下午。
如果道侣是魏婴。
蓝湛的道侣是魏婴。
魏婴的道侣是蓝湛。
……蓝忘机在魏无羡疑惑不解的神情中别过头去,也不知道泛红的耳尖能被热闹的灯笼盖去多少。
真甜啊。
END
[启深] 晚自习
依旧是陈深学长x张启山学弟
满足一下我们宁 @糖猫宁🍬 的打水梗!
张启山百无聊赖地坐在教室里,面前胡乱摊着一本书,手里一支笔啪啦啪啦来回转个不停。
周围很安静,偶尔有人压低声音交头接耳,大多数人都老老实实写作业看书。
学校对一年级管得严,纪检部的人一直在走廊里转来转去,不让玩手机不让说话,还要挨个进教室点名。
张启山实在憋得无聊,举了个手站起来,“学长,我要上厕所。”
从教室出来,他故意拐了个弯,绕去走廊另一头的洗手间,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他可不想就这么老老实实回去。
一进洗手间,张启山先是一愣,接着又笑...
依旧是陈深学长x张启山学弟
满足一下我们宁 @糖猫宁🍬 的打水梗!
张启山百无聊赖地坐在教室里,面前胡乱摊着一本书,手里一支笔啪啦啪啦来回转个不停。
周围很安静,偶尔有人压低声音交头接耳,大多数人都老老实实写作业看书。
学校对一年级管得严,纪检部的人一直在走廊里转来转去,不让玩手机不让说话,还要挨个进教室点名。
张启山实在憋得无聊,举了个手站起来,“学长,我要上厕所。”
从教室出来,他故意拐了个弯,绕去走廊另一头的洗手间,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他可不想就这么老老实实回去。
一进洗手间,张启山先是一愣,接着又笑,“哟,这么巧。”
陈深叼着烟看着他。
张启山抬脚把门带上,两手插兜走了过去,“学长没上晚自习?”
陈深把烟夹在手里,眯着眼睛吐出一口烟,“这是我该问你的吧?这边是二年级的教室,你上个厕所跑这么远?”
张启山耸耸肩,大言不惭,“想你了呗,过来看看。”
“呵。”陈深冷笑,用夹着烟的手拽了拽张启山松松垮垮的领带,“纪检部的人怎么查的,校服穿成这样也没人管?”
张启山伸着脖子耍赖,“以前没穿过,总系不好,要不学长给我系一下?”
他以为陈深根本就不会搭理他这种玩笑,没想到陈深居然真的看他一眼,用夹着烟的细长手指帮他把领带打好了。
张启山忽然说不出话,只能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他甚至怀疑自己有一瞬间脸红了。
打完领带,陈深把剩下的一截烟碾灭了,在张启山背上拍拍,“行了,赶紧回去上晚自习。”说完,自己开门出去了。
张启山也跟着追出去,看他往另一个方向走,“你去哪?”
陈深目不斜视道,“我又不用上晚自习,找个没人的办公室打发一会儿时间。”
张启山听了挺不爽,“你们特权可真大,连晚自习也不用上。”
陈深有点好笑地看着他,“对啊,自律和纪检都不用上晚自习,纪检在教学楼巡视,我们在宿舍查人,专门查你这种,”他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在张启山身上点了点,“溜号不上晚自习的人。”
“那你怎么没在宿舍查人?”
“今天有点事。”陈深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看他,“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张启山故作神秘地笑笑,“学长,打个商量,我带你出去,你别记我名字,怎么样?”
陈深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怎么出去?”
为了防止学生溜号,教学楼每天的晚自习时间大门都是锁上的,只进不出,在这件事上学生干部也没特权。
张启山带着陈深溜到一楼的阶梯教室,最边上的窗户没有关,因为是阶梯教室的缘故,外面的高度差不多在一楼和二楼之间,对于男生来讲,从这里跳下去问题不大。
陈深探头看了看,转过头来看张启山,“你不会经常从这儿溜吧?”
张启山立刻抗议,“哪能啊,我很老实的好不好!今天我们班做值日我才发现的!”
陈深明显不怎么相信他的说辞,张启山也不在乎,拉开窗户长腿就迈了出去,“我下去接着你。”
“省省吧!”
“哎,你慢点!”
幸好下面是草坪,两个人摔成一团也没什么大碍,张启山一抱着着陈深,躺在地上龇牙咧嘴,“都说了你慢点……”
陈深从他怀里爬起来,“我还不是怕踩着你!”
张启山意犹未尽地松开手,还忍不住隔空比划了一下,“学长你可真瘦啊,腰上都没肉。”
“滚!”
陈深起身就往宿舍走,张启山也没什么可去的地方,默默在后面跟着。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张启山只好反省自己,难道刚才玩笑真的开过头了?可他也没说什么啊?摸一下就不高兴了?摸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直到进了宿舍楼,陈深才忽然说,“距离下晚自习还早,你回宿舍会被查到的,先去我宿舍待一会儿吧。”
张启山瞬间来了精神,嘴上还在客气,“哎,那多不好意思……”
陈深瞪他一眼,“觉得不好意思就别来了。”
张启山立马改口,“好意思好意思!”
陈深板着脸,回过头去也忍不住偷偷笑了。
真的进了陈深宿舍,张启山还真有点说不出的拘谨。宿舍里特别整齐干净,简直不像个男生宿舍,相比之下张启山觉得自己住的地方就是个猪窝,平时乱糟糟的随意管了,这会儿站也不知道站哪儿,坐也不知道坐哪儿。
陈深在自己的桌子前坐下,他不想那么明目张胆,只开了桌上一盏台灯,指了指邻桌看张启山,“坐吧。”
张启山伸脚勾出凳子坐下,看着陈深的侧脸发呆。
陈深好像在看一本英语书,时不时在上面勾勾画画,模样挺认真,他大概是不上晚自习也不需要人督促,张启山想。
宿舍楼里这么安静,他们俩悄悄躲在这里,好像在偷偷约会一样。
张启山心里咚咚直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陈深似乎也在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立刻问他,“要喝水吗?”
张启山点点头,瞟了一眼陈深放在桌上的水杯。
陈深却从桌子下面拿出一瓶矿泉水给他,张启山脸上一阵掩饰不住的失望。
陈深忍不住揶揄,“喝吧,我也都喝矿泉水的。”
张启山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下去半瓶,陈深想了想,还是说,“学校水质不太好,我听说一个学长三年做了两回肾结石,现在我们都买矿泉水喝了,你也别省这个钱,自己身体最重要。”
张启山有点惊讶,“真的?那我以后也喝矿泉水,男人肾有问题可不行!”
陈深在他脑袋上推了一把,“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张启山嘿嘿一笑,又开始打量宿舍里的摆设,看见桌旁的暖瓶,伸出长腿在上面踢了踢,“怪不得从来不见你去打水。”
“打啊,扁头那小子每天晚上帮我打水,洗脸洗脚用嘛。”陈深随手指了指和他相邻的床,扁头就睡那儿。
张启山盯着那张空荡荡的床看了半天,心里一阵嫉妒。
“以后我帮你打水。”
“啊?”
陈深以为张启山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晚上查寝的时候,他真的不在宿舍。
“张启山人呢?”
“他,他好像去打水了,一会儿就回来。”老八心里也纳闷,平时打水这种事儿都是他的活儿,今天张启山说什么都要自己去,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陈深心里也奇怪,面上还是说,“我知道了,让他回来以后到我这里划名字。”
查寝结束,陈深刚回到宿舍就收到张启山的短信:“我在楼梯拐角,你过来一下。”
他过去一看,张启山正站在那里望着他,脚边放着他的暖瓶。
这个时间大家要么在水房洗漱,要么已经上床睡觉,楼梯间里安静极了,只有远远地从走廊那边传来的打闹声。
陈深走过去,用脚尖碰了碰暖瓶,“你还真去给我打水啊?”
张启山有点心虚地望着别处,“那个,我就不给你送到宿舍里去了,刚才你不在,我去拿暖瓶还怪尴尬的……”
陈深心里好笑,这个小混蛋平时日天日地,害羞起来居然有点可爱,于是抬手在他耳朵上拧了一下,“给我送到宿舍去,不然不给你划名字。”
END
[隐凡] 只羡鸳鸯不羡仙 上
摸个鱼,隐凡小短篇
大力哥哥和小凡实在太可爱啦!
上
丁大力是个猎户,住在山脚下,每天砍柴、挑水、打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过得逍遥又自在。
每天打猎的时候他都会抬头看一看大竹峰,传说那里住的都是剑仙侠客,谁心里没有偷偷向往过“仗剑江湖为红颜”的生活?但是丁大力知道,他只不过是个山野村夫,那些事情都与他无关,还不如多想想“老婆孩子热炕头”更实在一些。
丁大力特别喜欢吃馅饼,一次能吃五六个,每次去村里买馅饼的时候都会想,我以后要找的媳妇,一定要会做馅饼,每天做给我吃,还都是肉馅的!
卖馅饼的王大妈听了以后还笑话他,“只会做馅饼算什么好媳妇,好媳妇当然要天天给你做饭吃...
摸个鱼,隐凡小短篇
大力哥哥和小凡实在太可爱啦!
上
丁大力是个猎户,住在山脚下,每天砍柴、挑水、打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过得逍遥又自在。
每天打猎的时候他都会抬头看一看大竹峰,传说那里住的都是剑仙侠客,谁心里没有偷偷向往过“仗剑江湖为红颜”的生活?但是丁大力知道,他只不过是个山野村夫,那些事情都与他无关,还不如多想想“老婆孩子热炕头”更实在一些。
丁大力特别喜欢吃馅饼,一次能吃五六个,每次去村里买馅饼的时候都会想,我以后要找的媳妇,一定要会做馅饼,每天做给我吃,还都是肉馅的!
卖馅饼的王大妈听了以后还笑话他,“只会做馅饼算什么好媳妇,好媳妇当然要天天给你做饭吃啊!”
但是丁大力暂时还不敢奢望那么多,毕竟他一个穷小子,哪家好姑娘愿意嫁给他呢?
有一天他上山打猎,追着一只野猪跑了好远,七拐八拐不知怎么跑进了一片桃花林,丁大力心里奇怪得很,他在这山上跑了好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一片桃花林,在里面绕了不知道多少圈,野猪不见了,他自己反倒迷路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林子里开始起了雾,丁大力有些着急,要是再走不出去,眼看就要在山上过夜,万一来了什么野兽他倒是不怕,可要是遇上什么山怪妖精怎么办?
他正在一团迷雾里干着急,眼前却豁然开朗,他摸索着走出去,景色竟与山下大为不同,林中一条小路曲曲折折,尽头处居然是一处精致的屋舍,他揉揉眼睛,左看右看也不见人影,正在疑惑,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湖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他拿出平时捕猎的本领,屏气凝神来到湖边,定睛一看,湖里居然有个美人在洗澡!
丁大力吓了一跳,连忙掩住嘴巴,虽然他也知道这种时候应该先捂住眼睛才对,可是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皮肤又白又滑,眼睛又黑又亮,嘴巴又红又软,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世间怎么会有人生的这么好看,难道是这山中的仙子吗?
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又忽然想到,谁说这就是仙子了,万一是专门勾人的妖怪怎么办?
这一下他又有点紧张起来,东张西望在湖边寻觅了一番,果然看见一身素白的纱衣搭在一块大石上,正要伸手去取,忽然听见湖中的人喝道,“什么人!?”
丁大力一个激灵,捞起衣服就滚到湖边的树丛里,湖里的人也急了,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身来,吓得丁大力赶紧捂眼睛,那人也慌忙躲回水里去,“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我衣服!”
张小凡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倒了八辈子的邪霉,他上山这么久,师父对他不管不问,同门对他爱搭不理,好在他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劈柴挑水烧火做饭,也算发挥了一点长处。由于天天干粗活,他那身青云门弟子的衣裳都没怎么穿过,今天好不容易心血来潮穿上在外面走了一圈,居然撞见一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猪,溅了他一身泥!气得他当场敲晕了那只猪,拖到后厨打算明天红烧了吃。
平白无故弄脏了这身最重要的衣服已经很火大了,没想到洗澡的时候居然还碰见个流氓!
丁大力捂着眼睛躲在草丛后面,声音倒是很理直气壮,“我不是坏人!我是不小心迷路了来到这里,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
张小凡气得在水里骂,“把我衣服都偷走了你跟我说你不是故意的?!”
丁大力赶紧举起衣服以示清白,“我真的没有!只要你告诉我下山的路,我就把衣服还给你!”
“你把衣服还给我,我就给你指路!”
“可我要是把衣服还给你,你不管我了怎么办?”
“少废话!我光着身子怎么给你指路?!”
丁大力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那好吧,你可要说话算话啊。”说着,把衣服递了过去。
张小凡依然远远地躲在水里,“你把衣服放在石头上,转身走十步,我不说回头你就不许转身!”
丁大力乖乖照做了。
他走出十步远,等了一会,问,“好了没有啊?”
“没有!”
“……好了没有啊?”
“没有!”
“……好了没,啊!”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张小凡敲晕了。
丁大力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捆着一只猪。
这只猪看上去有点眼熟,好像就是今天他追丢的那只。
他又四下看看,发现这里好像是个厨房的后院。
那个被他看光光的美人正在对面劈柴,旁边的绳子上晾着差一点就被他偷走的衣服。
丁大力看了看身边的猪,又看了看自己,忍不住问,“喂,你是不是要把我吃掉啊?”
张小凡瞪了他一眼,继续劈柴。
“喂,你这样劈柴不行的,你的手腕那么细,是不是没有力气啊?”
张小凡把柴刀扔了,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丁大力眨眨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样好不好,我帮你劈柴,你告诉我下山的路,行不行?”
张小凡回头看看摞得像山一样高的柴火,“好。”
丁大力劈柴那真是驾轻就熟,刷刷刷几下就是一捆,张小凡端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一边剥葱一边当监工。
丁大力不觉得劈柴辛苦,只是觉得无聊,于是一边干活一边没话找话,“你剥那么多葱做什么啊?”
张小凡白他一眼,还是老实回答,“要剁馅用。”
丁大力一听就来了精神,“你要做馅饼吗?”
张小凡拍拍手站起来,“我要蒸包子。”
丁大力一天下来饭也没吃一口,早就饥肠辘辘,一听说要蒸包子,立刻忍不住吞口水,跟在张小凡身后可怜巴巴地问,“包子、包子蒸好了,能给我吃一口吗?”
张小凡本来有点不耐烦,回头看见他那副模样又有点于心不忍,最后什么也没说,只皱了皱眉头,进屋包包子去了。
就像丁大力劈柴一样,张小凡蒸包子那也是轻车熟路,面是早就和好的,这会儿功夫也醒得差不多了,他又调好了馅擀好了皮,一双巧手包包子也是飞快,一眨眼工夫,一个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就上蒸笼了。
等到第一笼包子出了锅,外面天都黑了,张小凡想起还在院子里劈柴的丁大力,捡了几个包子拢在怀里拿出去。
丁大力早就劈完了柴,正坐在先前张小凡剥葱的小板凳上发呆,一看见张小凡出来就乐坏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我都闻到香味了!”
张小凡递给他一个包子,他接过来咬了一大口,立刻瞪大了眼睛,“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包子了!”
张小凡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还是很受用的,谁不想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夸耀呢?
丁大力两口吃完一个大肉包,又去拿下一个,“你真好!长得又好看又会做饭,我要娶媳妇就娶你这样的!”
还没等他吃到第二个包子,就又被敲晕了。
不过这一回,敲晕他的不是张小凡,是张小凡的师父,田不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