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是@桃枝 老师的约稿，感谢桃师给我这个带薪复键机会，爱来自桃师。

淡坑两年记忆模糊，私设bug都很多。复制到这边的时候排版有点问题，首段没有缩进，以后有精力了再调整，请见谅。

亲爱的“魔术师”小姐：

敬启。

近来公务繁忙，俗事缠身，很久未与你联系，不知道你的近况如何？前些日子塔索克日报上刊登了一篇浪漫小说的节选，我读了几行，只觉文风似曾相识，像是你的手笔。我想我应该先祝贺你被评选为鲁恩年度十大畅销作家之一，以及，祝贺你重拾自由写作的快乐，沃尔小姐。

末日后重建工作冗杂，房屋修缮、难民安置、余污清理，诸多事宜亟待教会处理。这些年我走南闯北，与此类琐事周旋，一日不曾停歇。如果近年来有在关注相关讯息的话，你或许会听过“西北航线”。随着末日的结束，笼罩在西大陆上空的迷雾也随之散尽。那片神秘之地的真容在历史的长河中沉淀了数百个世纪，终于和它那些古老的故事一同浮出水面。过去的人们从未停止过对西大陆的幻想：香料、瓷器、丝绸、茶叶，丝竹琴瑟、宝马香车，古精灵黑发黑眼，穿梭于金砖玉砌之间……鲁恩王室向往传说之中的富庶，便决定开通一条以怀特港为起点，横跨北海，连接北大陆与西大陆的航线。

然而历经过那样漫长的岁月和无数的灾变，所谓的古精灵文明无疑早已湮灭在了沙尘中。第一批抵达西大陆的冒险家带回了令人失落的消息：如今的西大陆非但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蛮荒之地，还残留了不少迷雾污染的痕迹。为了开拓那片数万年不曾有人踏足的远荒，各大教会纷纷决定派出非凡者小队，前去清理残余的污染。所谓西北航线，也由此成为了开拓者们往返两地的必经之路。

西北航道正式通航的那一年，春天来临得格外早。那年教会命我去西大陆，为清理余污做最后的收尾工作。那是在凛冬郡北岸过早夭折的冬季里，在春初的海港，我在当地值夜者小队的带领下，见到了那艘赫赫有名的“奇迹号”。那是于西北航道上往返的第一艘破冰船，相传为七十年前贝克兰德一位低调的富商所捐赠。“奇迹号”船身洁净如雪，和黑夜教会档案中的影像资料有着如出一辙的美丽。

原定启航的那日，怀特港的上空落了一场冻雨，发船日期由此推迟了几天。等候发船的日子里，我无所事事，便在港畔的海滨小镇中四处游荡。沃尔小姐，我不知在你那些为了消化魔药而浪迹萍踪、漫游世界的年岁中，你的足迹是否也曾遍及这里——凛冬郡的最北端，极寒之地唯一的终年不冻港。很不可思议，对吧？穿过广袤无垠的雪原与冰川，越过安曼达山脉巍峨的脊梁，在宁静教堂的背面，竟还有这样一小片鲜花盛开的土地，不受风雪的侵扰。“怀特”，当地人这样称呼这里。他曾告诉过我，在早已随旧日文明一同消亡的古语中，怀特一词的意思是“纯白”。

他——请原谅我用这样语焉不详的措辞，沃尔小姐。从那一日起，我便再也无法写出他的姓名。无论是鲁恩文字抑或罗塞尔文，都无法重新构筑成你我所熟知的那三个音节，因为它们一旦缀连，便会指向星空之上某位遥远而永不可知的灵性存在。那位存在的位格已经远超神明、远超旧日，甚至凌驾于所有的支柱之上。早在很多年前，我便不再拥有与他并肩的资格，从那以后我咬碎了牙，跌跌撞撞，一刻不停地追赶他的背影，而今我竟连将他的名字宣之于口的资格也失去。但是沃尔小姐，我相信，不必宣之于口，此刻我们心中已然浮现出同一个名字。正是那个名字将曾经素昧平生的你我联结至此，在这庞大时代的浪潮之中，为渺小的我们开辟了一条航线。

纯白的海港，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美丽却奇特的称谓。提到白，鲁恩人最先想起的总是凛冬郡的冰雪，永恒的纯白之城。然而怀特港却是北地冰雪最薄的地方，它的颜色并非只有雪原的纯白。我在那些红砖白瓦的房屋间穿梭，看见渔市喧嚣，海鸟啼鸣，泊岸的船只五彩斑斓，夜幕降临时渔火便亮如繁星，沿着漫长的海岸线一路蜿蜒，宛如落入尘世的天河。

我漫步在这样的海岸边，感受着晚风潮湿的温度。我知道这风来自北海彼岸，是西大陆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裹挟着往事的尘灰远渡重洋，终于吹拂过我的鬓发。我想起那些关于海洋的记忆，在我年轻的时候，在我们都还年轻的时候，佛尔思，你还记得格尔曼吗？抱歉，写到这里我就忍不住笑起来，字迹有些潦草，希望你能谅解。那可真是一个让你和我都头痛不已的名字，不是吗？

不过现在不会再有人催你交稿了，贝克兰德作协主席享有随心所欲地创作的自由。记得那时疯狂冒险家的威名流传于五海之上，时至今日仍时有人提起。他的通缉令曾遍及世界的每个角落，令海盗闻风丧胆、夜不能寐，也让教会无数的文职人员们埋首于卷宗之间，为调查他的来历而加班加点。我忽然没来由地怀念起那些日子来。我走在海滨小镇的街道间，在一面又一面斑驳的泥墙前驻足，那些泥墙上涂满了彩绘，贴满了悬赏，而我迫切地希望能从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格尔曼·斯帕罗，我曾经并不喜欢它。我知道这本非他的真名，可在那些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渐次消退的今日，我是多么渴望能从风中捕获到哪怕一丝他曾存在过的痕迹。但是我没有。

我站在满墙的悬赏前，看墙皮脱落，纸张泛黄，风一吹便层层叠叠地翻飞，呼啦作响。而在那些墨迹晕染的字文间，我一行又一行地寻觅，却至始至终找不到那个人的面影。

几日后，天气晴好，“奇迹号”终于启航，我正式踏上了前往西大陆的旅途。悠长而明亮的汽笛声中，我站在甲板上回望身后的凛冬郡，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故乡”这个词。我忽然意识到，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回望自己的故土，而从今往后，我将不停往返于北海两岸，一次又一次地回望它。我的身后是无垠的雪原，我的前方则是海，是大洋彼端未知的异乡。船吻破开碧波，破开漂浮的碎冰，在波光闪烁的洋面上留下一道雪白的长痕。我们驶向远方蔚蓝的地平线，而红日就在我们长久的遥望中浴水而出。

他的乡愁，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我想那绝非数次的离乡远航所能诠释。我们绝大多数人不过是流浪的红鲑鱼，终有一日，会循着记忆中阳光照在冰雪上的气味，一路溯游而上，回到安曼达山脚下，回到我们诞生的河流中去。可是他和我们不同，他是时代的异乡人，他的身后无有归处。他与故乡之间隔却不是群山和重洋，而是上万年的时光。

我曾无数次试图去理解他。我追寻他的背影，循着他留在雪地的足迹一步步向前，以为这样就可以读懂他的故事，可他却如断了线的风筝，终要无可挽回地飞远。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我不知道他的乡愁，他从不向我倾诉太过沉重的事。每次在源堡中对坐，或是在旧日的梦境里相会，我们短暂地逃离尘世，享受难得的闲暇，便如浮出水面大口呼吸般贪婪，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却只记得谈那些高兴的事。教会的趣闻，王室的秘辛，五海的传说，还有贝克兰德最负盛名的西点屋，甜冰茶星期三半价……他将他独自流浪的岁月里所见的多彩世界讲给我听，那些诗与大海的精彩冒险，那些奇崛又瑰丽的风景，我从未亲眼目睹，却在他的讲述中一一游历。他在旧日之梦中带我看他的故乡，我去过他的住所，见过他的亲人，走过他每天上班必经的柏油路，也到过他生长的地方。那个时代曾在他的梦中死而复生。他还告诉我，在他的时代，有一种古老的秘法，可以通过观测掌纹的走向，看清一个人一生的命数。而在那个旧梦中，我曾看过他的右手，我看见他掌心的纹理如枝杈般错落，却始终看不见他的结局，也看不清我们的聚散。

我知道他背负了太多我所不知的悲伤。时代的大雪肃穆又厚重，落在他肩上，将他浇筑成一座静默无声的圣人丰碑。我曾问过他那些没有我参与的人生，问他如何孑然一身在众神的棋局里周旋，又如何终日以陌生的面容示人，和昔日的亲朋好友一次次擦肩而过。他听了我的问题，却微笑着说，诗人同学，今夜如此美丽，就如露水般短暂，我们还是来聊那些快乐的事吧。

在“奇迹号”上，我遇见了许多友善的人。此前已有数批非凡者为了拓荒远渡重洋，在西大陆率先扎了根，同末日后最后的污染残留作斗争。即便迷雾早已消散，末日的阴翳也早已远去，清理未知的污染依然是一项极度危险的工作，不少拓荒者一去不复还，西大陆从此成为了他们的埋骨之地。这趟船上乘坐的大多是那些非凡者的亲故，他们之中，有人立志继承已逝之人未竟的事业，也有人只是想去见长眠彼岸者最后一面。我在船上认识了米歇尔小姐，“奇迹号”年轻的主人。她的父亲是“奇迹号”上一任船长，丧生于三年前的一场海难中，从那以后，将守护者们摆渡至彼岸的重任便落在了她肩上。我还认识了莱娜夫人，她的丈夫是为拓荒牺牲的非凡者中的一员。有趣的是，她们的名字和我的发音有几分相似，连在一起念仿佛就是我的全名，拼写却截然不同。

海上的风光纵然美不胜收，看过几日便也觉得腻味，然而旅途漫长，人总要找些消遣。船上风平浪静的那些日子里，我们总是围坐一处，煮一壶热茶漫聊彻夜，或是在甲板上吹风看星星，等待鲸鱼浮出洋面，月亮沉入海中。

米歇尔小姐是“奇迹号”的船长，她从小便和父亲一起出海，见过许多往返于两岸的旅人，知道许多精彩绝伦的航海故事。她经常会在晴朗的夜晚向我们分享那些故事，有时讲得兴奋了，她还会吹奏风笛，为我们跳上一支活泼的踢踏舞，或唱一首北地的民谣。船上的人们都爱听她的故事，每当她跳上甲板，拍手高呼，热情地邀请我们做她的听众时，满船的人便闻声而来，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西北航线上的一千零一夜，总是因她而充满了欢歌笑语。

有一天晚上，米歇尔小姐心情大好，将父亲珍藏的精酿啤酒从船舱中搬了出来。那一夜我们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米歇尔小姐坐在酒桶上大笑，同我们分享她父亲生前的囧事，又撺掇她的船员组了一支临时乐队，为她的即兴舞蹈配乐。风笛的哨声中，提琴的弦声里，她像一只海燕般轻盈地旋转。人们将喝空的酒杯倒扣在木桌上，叩击出同样快乐的节拍，齐声高唱着北海的歌谣。米歇尔小姐踩着节拍跳进人群里，倒在一个年轻人怀中，借着醉意亲吻了他的嘴唇。船上顿时爆发出一阵起哄声，而歌声依然在继续：“玛丽是个水手，梦想着北方的海岸，她的帆船迷失在大洋中，她永不停止追寻……”

我那时坐在角落里，看着年轻的船长在美酒的芬芳中坠入情网。莱娜夫人坐在我的身旁，微笑注视着这对青春年少的爱人，神色中忽流出一股如水的怀念。她晃着杯中的酒液，目光柔软，却仿佛穿透了人群中热吻的男女，飘向更加久远的过往。“米切尔先生，您知道吗？”她缓缓地说，“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我是说，我的爱人——也是在这样的夜晚，在海上的良夜……”

那是我第一次听莱娜夫人提起她已故的爱人。若非那一夜繁星闪烁，月朗风清，我们都喝得有些晕乎，话也讲得太多，我几乎就要忘记这位沉静的女士背后，原来也藏了那样多的悲伤。我听她讲他们的初遇，他们发生在夏天的爱恋，他们的离散和错过，以及戏剧般的重逢。然而非凡者背负着更为沉重的命运，她的爱人终要如风般远行，去对抗世上最后的污染和疯狂。而那注定是有去无归的旅途。她在此岸的等待，终究会成为一场无果的追寻。

莱娜夫人慢慢地讲，神色比起感伤，更多却是对美好往过的追怀。谈论爱人于她而言似乎是一件极愉快的事，她回忆时脸上笑纹细长，宛若水波，在眼角眉梢一圈一圈地荡开。米歇尔小姐也是如此。她是那样明媚的乐天派，以至于我总是要忘记她单薄的肩膀上所负的事物，除却“奇迹号”和她的船员们，还有至亲的早亡，以及守护一批又一批拓荒者渡过北海的职责。她曾在醉酒时大笑着向我们抱怨父亲的秃头、迟钝和健忘，却又在父亲离开后继承了他守护者的使命。

或许这艘船上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墓碑。时间长久不息地吹拂我们，所以我们眼眶干涸，悲伤不再潮湿，泪水尽数风化成碎屑，烂进尘泥里，埋在墓碑下。最后的最后，我们无泪可落，才放声欢笑起来。

他那时也是如此吗？我剥去他层层的伪装，在他没有温度的笑容之下，我找寻不到一个落泪的灵魂。我听着莱娜夫人的故事，将酒续了一杯又一杯。醉意朦胧间，我听见她问，米切尔先生，您是否也曾有过一段美丽的往事？

酒精麻痹了我的舌根，让我连吐出哪怕一个音节都变得万分艰难。毫无来由地，一个名字滚至唇边，却在脱口而出的瞬间化为一声短促的叹息，消散在了风里。我沉默许久，终于茫然地说，我不知道。

莱娜夫人没有听见我的回答。她喝了太多，已然倚着墙根睡去了。我还在默默地喝着，听形形色色的人们唱歌、说笑、吹水。后来我有一阵断片，再度清醒过来时，米歇尔小姐已经将我拽入舞池中。舞池里热闹非凡，人影攒动，米歇尔小姐一手搂住我的脖子，醉醺醺地胡言乱语：“这艘船、嗝，我跟你说，这艘船，是好多好多年前，贝克兰德一位低调的富商捐给黑夜教会的……爸爸说，他的名字叫，叫，道恩，唐……”

余下的话忽没了声息。我只觉得肩上一沉，低头一看，却见她醉倒在我身上。我将她交给那位被她吻过的年轻人，便独自回了房间。

那天夜里我忽然格外想念他。我翻出过去写诗时常用的稿纸和羽毛笔，试图写下他的名字。我想写他在此世的名字，也想写他在那个时代的名字。旧日的梦境中，他曾教过我他本名的读写。我想我的发音大概很烂，所以每次我念他的罗塞尔名时，他都笑眼促狭，要用拳抵住唇角，以防笑声泄出来。我的字可能也不怎么样，虽然我是认认真真照着他给的摹本，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但他看过之后嘴角总会抽一下。诗和罗塞尔文我都不擅长，但我还是会写。如果手抄一万本《鲁恩诗歌总集》或是用罗塞尔文写一万遍他的名字，就能成为他在人世的锚点，为他搭建归栖和降落的永无乡，那我会一遍一遍地做这些事。

但是我写不出来。仅仅是一串字母，三个音节，我却无法用任何形式将其表现出来。我揉皱了一张又一张稿纸，折断了一根又一根笔，而他的名字却是一滴陈年的墨，被岁月风干，凝固在我的笔尖上。我一旦将笔落下，灵性直觉的预警便尖啸着席卷而来，教我耳畔嗡鸣，头痛欲裂，浑身动弹不得。过去我在雪地里写诗，才写下句点就又被风雪吹去了开头，即便如此，他的名字也在尘世中短暂地存在了一瞬，而如今我却连落笔的能力都不再拥有。

我想他的确是我人生中一个悬而未决的谜团，是贴满照片、写满注脚的线索墙正中央的空白，是无解的命题。多少次我为寄不出的信件和写不出的诗歌伏案，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在白纸前枯坐一整夜。黎明将至时我的脚边堆满纸团，而我一句话也未写，却仿佛已将今生识过的字都讲完。今夜我也是如此。到最后我什么也没能写下，却精疲力尽，趴在桌上沉沉地睡去。我做了梦。

我很少做梦了。身为黑夜途径的高序列者，我早已能自如地掌控梦境。可那晚我却做了非我所愿的梦。在我尚未喝下梦魇魔药的那些时日中，我曾在梅高欧丝事件后反复做同一个梦。我梦见廷根夏日的午后。那一整个夏天我都清闲又散漫，从不潜心钻研扮演法，任务一结束便无事可做，于是总要捎两枚金币，揣着兜上街游荡。回到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时候，我总能看见沙发上并坐的两个背影。我看见他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似乎正在用报纸上的填字游戏消磨时光。而我——梦中的另一个我，正枕在他的膝上熟睡。

云雀落在窗边，一声又一声，叫得风也缓慢。

我停在门口，顿时哑然，脚下仿佛生了根，再也迈不出一步。那两个青年的背影就在沙发上，在长夏的金风中，在令人目眩神迷的日光里，和我隔着一段永不能逾越的距离。或许我们曾有过很多这样偷得半日闲的午后，夏季在纸笔摩挲的细响中远去，而那时我们都尚未落入命运的罗网，仍怀有自由之身。

在那个梦中，他的背影一动不动，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晋升梦魇后，我不再为这样的幻梦所扰。直至很多年后，我醉倒在“奇迹号”船舱中的那一夜，这段金色的旧梦才在我的脑海中重演。我又一次按响黑荆棘安保公司的门铃，推开门，然后长久地停在门边。这就是我离那段时日最近的地方，而我不能走进其中，因为再往前一步，就是属于亡者的故乡。梦中他和我依然坐在沙发上，像一支永不凋零的夏曲。

然后，然后——我第一次看见他在那个梦中回了头。

那毫无疑问是他。我看见他茶色的眼睛，他书卷气的面容。他先是垂眼，盯了一会膝上的“我”的睡颜，而后指尖卷起一缕墨发，在唇边轻轻蹭了蹭。

我瞪大了眼睛。

而后他回头望向我，竖起食指，微笑着冲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那是一个不留痕迹的吻。当我回过神来时，他已从沙发上起身，戴上花哨的羽饰，披上华丽的外袍，手持礼帽向我行礼致谢。当他再度直起腰时，我看见他的笑眼纯黑无光，温柔又疲惫。

再一眨眼，他就消失在了风里。

成为天使后，我鲜少再有剧烈的情绪波动。可那一夜的梦中，悲哀却如山呼海啸般淹没了我。我又想起莱娜夫人的那个问题。我不知道，佛尔思，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那个吻到底是他降下的神启，还是我梦魇的续集？逐风的旅途漫长如许，我不停追寻他的足迹，心中唯剩一个向前的念头，从不曾想过去审视自己对他的情感。事实上，即便此时此刻，我也无法为我和他的关系下一个清晰的定义。起初我们是朋友，互相试探、彼此靠近，建立了一段可以托付后背的友谊，然后他在我的面前死去。

再后来，我亲眼见证他死而复生，宛如一个神迹显现。从那一天起，一切就变得和过去截然不同了。

他在我心中的模样似乎发生了某种质变。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种心情，佛尔思，过去你灌输给我的那些写作技巧，我似乎时至今日还是消化不了。你可以想象吗？我现在正坐在桌前郁闷地抓自己的头发。他总是这样，给我留下数个等待解决的难题然后消失不见，丢我一个人在原地绞尽脑汁。我不想用接近甜蜜的字眼去界定他，那太过浅薄。可我也不能轻描淡写地将他一笔带过，我描摹他的轮廓，总要再三斟酌，万分珍重。

我只是走过太远的路途，那些我无暇思考的心绪都在我的脚下沉积，不知不觉堆叠成高耸入云的山脉，让我再也看不清全貌。终有一天我蓦然回首，却见那一吻如风，顷刻间卷去山上的积雪，露出冰层之下经年无声的心迹。

我记不清这个梦的结尾了。我只记得那夜月光皎明如雪，将我从熟睡中惊醒。我猛然从桌上爬起，冷汗涔涔，心脏狂跳不已，举头只见窗纱鼓动，轻盈如白纸。这扇窗正对着南方，那是我们来时的方向。可我那时目所能及之处，只有昏暗的大海，我看不见宁静教堂尖顶的闪光。

正南面的夜空中，镶嵌着一枚圆月，如银币般闪亮。

我仰头望着它，想起它还是血红的时候，世上曾数万年没有银月。末日终结之前，我唯一一次看见银月，是在多年前的某个夏夜，在廷根宁静无人的街道上，我转头，无意中撞进他眼中。那时他恰好也看向我，对上视线的瞬息他怔了一怔，茶色的瞳孔微微放大，映出街灯的光芒，像盛了两粒银月的碎片。

……而今月亮这么圆满，这么光明，照彻大千清似水，又有谁知道，它也曾只照彻我的微尘呢。

我摸了一把脸，摸到一手水渍。或许是夜深露重，泪湿了我的鬓角。

那晚过后，西北航线上的旅程仍在继续。远洋航行总是如此，看着日复一日的风景，吹着日复一日的海风。什么时候才能靠岸？一天？一个月？一年？这样的疑问渐渐在船上每个人心中浮现。我们已经在这片广袤无边的海域上漂泊了太久，不知年月和星期，连时间的概念都模糊了。船舱里的压缩饼干和淡水日渐减少，有个水手每天都拿着账本做记录，一罐一罐地清点着余粮，估量这些储备还能支撑我们航行多远。某一天起，米歇尔小姐忽然不再同船员们饮酒作乐。她开始频繁地出入驾驶舱，和水手们一起测算经纬和风速，表情一天比一天凝重。墙上的航海图被她用红笔反复勾画，线条凌乱得让人心悸。

船上开始有了风言风语。有人说，“奇迹号”偏离了预定的航线，已经迷失在未知的海域中。

仿佛是为应验传言一般，那段时间风浪总是不太平静，以阴天居多。我知道狂暴海上也会发生这样诡异的现象，尤其是一些鲜有人涉足的危险海域，船只行经时，指南针经常紊乱，甚至失灵，随之而来的就是狂风暴雨。或许我们正在经历类似的事。考虑到西大陆环境的特殊性，为了防止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我没有携带任何有传送功能的非凡物品，所以无法为我们的航行做出什么贡献。那些日子里我们周身环海，除却铅灰色的海面外空无一物，不清楚此地时间的流速，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又将随洋流飘向何处去，连对这趟旅途是否能抵达终点都一无所知。

最糟糕的设想终究还是发生了。有一天，我们遇上了风暴，一时间狂风大作，黑云压境，暴雨倾盆，“奇迹号”在汹涌的巨浪中飘摇，如汪洋中的一粒沙般渺小。船员们在米歇尔小姐的指挥下竭力稳住船身，我则负责安抚人们的情绪。然而天不遂人愿，“奇迹号”在碎浪和浮冰的夹击下破了一个大窟窿，海水涌进船舱，漫过甲板，船身开始倾斜，一点一点没入水中。人们惊慌失措地乱窜，哭喊和尖叫都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雨声中。于是我明白，这艘由他留下的遗物终无可避免沉没的命运。

我又想起旧日的幻景中，我曾和那个时代的他看过一场电影。那天晚上我们缩在沙发上，盖同一条毛毯，关了灯，打开电视，音量调到最小。他拿着遥控器，随便按了部电影出来。我问他这是什么片子，他回答了一个名字，有点长，我没记住。我只记得电影中游轮沉没的时候，船长让妇孺先乘救生船离开。

我的心头忽然澎湃起莫名的英雄主义。年轻的时候我曾笃信自己是时代的主角，那时我向他人伸出援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样幼稚的英雄主义在作祟，而今我却只是为了履行自己身为教会的天使应尽的责任。这样的冲动，我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我又想，他也不过曾是茫茫人海中再平凡不过的千万分之一，时代的灰烬落在他身上，他却要孤身肩起世界的命运。是他给了我再做英雄梦的勇气吗？还是他重燃了我心中的火呢？

我主动承担了疏散的工作。我和船员们将逃生用的小艇调出来，引导人们登船逃生。最先登船的是孩子们和他们的监护人，米歇尔小姐飞快地和每个孩子拥抱，亲吻他们的脸颊，同他们告别。我听见她在雨中念念有词：“贝克兰德所有孩子们的保护者……我亲爱的孩子们，愿梅林引领你们前进的道路……”

然而梅林不会回应她的祷告。我在心中默默地想。那位流浪魔术师背后的灵魂，早已不存在世上任何一个角落——这样讲也不尽准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存在于世上的每个角落。他并未经历自然意义上的死亡，他只是选择成为了一个恒定的法则、一条亘古不变的公理，成为支柱之上更为无可探知的存在，以此来修复末日后这个千疮百孔的新世界，维持历史的走向。我知道他还活着，但是永不会再以你我所熟知的面貌活着。他在愚者的圣徽中，教堂的晚钟里，在冻土下，在春草上，在廷根短暂的夏季，在塔索克河柔软的碧波间。他是永不停歇的风与洋流，流经我们的血管，参与我们的呼吸，但他不再是那个人——他不会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普通的、温和有礼的、有点儿薄面的青年。这世间尚流传惩戒天使的传说，存有富商赠予教会的遗物，亦仍有人在穷途末路之时诵念流浪魔术师的尊名，为孩子们祈祷。他无处不在，如风回大地，万物生长，却又风过无痕，我甚至捉不住他的一片翎羽。

梅林无法听见的祷告，只能由我替他回应。我只能敲动牙齿，发动灵巫的能力，驱使亡灵们尽力为孩子们保驾护航。即便如此，在这样的暴风雨中，我也无法保证他们能顺利泊岸，毕竟这不是我的权柄，我只能赐予他们好梦和安宁。

我将船上的其他人都送走，自己留在了“奇迹号”上。我是天使，自然不会轻易死去。我想这艘船单独待一会，再回到女神的神国去。

最后一艘离开的逃生艇上乘坐的是米歇尔小姐和莱娜夫人。米歇尔小姐已经坐在船上泣不成声，而莱娜夫人——这位勇敢的女士，她虽不是船员，却陪我们留到了最后。她临走前拉着我的手，泪眼婆娑地同我道别：“米切尔殿下，感谢您……”

我惊于她称呼的转变。末日过后，为了维持人性，我请求女神封印了我的部分力量，敛去了我高序列者的气息。我不希望我的回忆也随人性的消减一并褪去色彩，到最后只是记得爱这件事本身，却不记得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我对外隐瞒天使的身份，只宣称自己是一名半神级别的值夜者，照理来说，普通人或中低序列者应该感觉不到异样才对。

莱娜夫人的眼泪落在我的手心。那里有一小块胎记般的红痕，她垂眼盯着那块红痕，虔诚道：“这是……圣痕……是愚者的恩典……我不会认错的，您就是传闻中的那位米切尔殿下……”

我忽觉得很茫然。这块红痕的来历大概要追溯到我最后一次见他，那时他已经无法维持人类的形态，斗篷之下的面容灰雾弥漫，爬满无数透明的蠕虫。我最后一次站在他面前，叫了他的名字，我问他，你在哭吗。

我从未见他落过泪。或许他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落过，但他在我面前没有。怎么可以有人怀着那样深重的悲伤，眼眶却干涸至此呢。

听了我的话，他没有回答，也不能再回答。于是我做了一件胆大包天的事。我走上前，将不可直视神的戒律视为无物，伸手触碰他不成形的面颊，做了一个拭泪的动作。那一瞬间我耳边骤然响起疯狂的呓语，仿佛有千万根银针扎进我手心，直钻我的五脏六腑，将我的左胸处都牵连出一阵撕裂的剧痛。就算这样，我也什么都没能拭去。我松开紧捏的右拳，手心里只有一小块胎记样的红痕。

这红痕哪是什么愚者的恩典，这不过是我无法捧起的一滴泪而已。

我送别了莱娜夫人，独自一人坐在甲板上，直至大雨将我浇得湿透。我看着这艘旧世界的遗物渐渐沉入海中，心说他的故乡的确是很遥远。即便是在文明湮灭的今天，我只是想去见一眼那片土地的终局，也是这样几近无望。我开始在心中默念女神的尊名，等待祂将我带回黑夜的神国。片刻后，黑暗如潮水般淹没了我。

梦乡降临了。

但那却不是黑夜的国度。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条长廊中，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巨幅油画。画上画的多半是愚者圣典里的故事，有些画尚未完工，教会聘请而来的艺术家们仍围在画前忙碌。我认出这里是一座位于贝克兰德的愚者教堂。

我的手中不知何时起突然多出了一盏灯。

我擦亮那盏灯，一缕游魂从中飘出。那游魂的斗篷之下面容模糊不清，只有嘴角的弧度温暖又熟悉。

我瞪大了眼，无声看着他，一个名字脱口欲出。

下一秒，我就遗忘了那个名字。他似乎动用了偷盗者途径的力量，将那个名字从我的脑海中抹消了。接着他领着我穿过回廊，引我提灯去看墙上的一张张壁画。我浑噩地跟在他身后，恍惚间，我从那些画中窥见了他一生的故事。梅林·赫尔墨斯，道恩·唐泰斯，格尔曼·斯帕罗，夏洛克·莫里亚蒂……那些广为流传的传奇，为人称道的佳话，都终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在人间有无数化身，每一个化身的名字都将被编写进史册和诫典，永世被吟游诗人所传颂。

然后我们停在最后一幅画前。

画上没有末日来临的战争，没有城市一夜而起的奇迹，也没有波澜壮阔的海洋冒险。画上只有两个年轻人坐在沙发上的背影，一人在午睡，另一人则在玩报纸上的填字游戏。时间就在此定格成了永恒的模样。

这只是夏日再普通不过的一个闲暇的午后罢了。人们围在这幅莫名的画前叽叽喳喳，争论不休，不知该如何为它命名。无人知道二位青年的姓名，也永远不会再有人知道，那张画上浓烈又厚重、明艳欲滴的油彩之下，埋藏着怎样隐秘的泪水和心迹。

我忽然很想求一场火。我希望能有一场持续一万年的大火，能烧光世间所有的圣典、壁画和歌颂他的赞美诗，焚毁每一座为他塑像的教堂，雪山，点燃雪山，燎遍原野，直到愚者神像上的金箔片片脱落，重塑他的肉身。可是雪山万年不老，我要怎样在这样寒冷的人间，以血肉之躯为他挡去所有的风雪，不让他为人的灵魂熄灭？

我甚至无法接住他的一滴眼泪。

后来呢？你猜到这个故事的结尾了吗？

再次睁开双眼时，我无比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仍躺在船上。“奇迹号”不仅没有沉没，还载着我一路漂过了北海，抵达了西北航道的终点，停泊于西大陆的岸边。不光是我，莱娜夫人、米歇尔小姐，还有船上那些被我送走的人们，他们都已经成功抵达了西大陆。

佛尔思，你是否见过大海衰老的模样？

那天我醒来的时候，船舷、甲板和桅杆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西大陆漫长的海岸线也在一夜之间变得纯白。据岸上的人们所说，昨夜曾有过一场暴风雨，然而午夜的钟声敲响时，狂风骤雨却化为大雪，纷扬而落，轻柔又缓慢，平息了滔天巨浪。然而最为神奇的是，在那之后，海上忽起了一阵风，将所有迷失在羁旅中的船只吹出迷雾，吹向北方。

人们都说，那场雪是愚者先生降下的神迹。愚者先生会庇佑所有迷航于北海的人，让他们替他顺利重返他的故乡。

我却在想，那场雪会不会其实只是一滴经年未落的眼泪。我曾追寻他的足迹走过所有的空间与时间，看过世间一切奇诡的风景，只为接住他的一滴泪。 我想要接住他的泪，接住他所有沉重的乡愁，接住他。

可他却终化作白鸟，落在我的怀中，如雪片一样消融。

                                           伦纳德·米切尔

The end.

*原曲是《Mary》。

民国AU，大杂烩，cp涉及：巽露，巽宵，露宵，燐露，燐尼，燐一燐，泉岚，泉真，岚门（排序与cp浓度无关）

不爽别看

ooc

平行宇宙，不管剧情

瞎写别较真

1.

        路明非已经被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手机上的APP快逼疯了。

       “我的手机是被入侵了吗？？？”路明非第无数次尝试删除突然出现的名为“龙族之恋爱物语”的APP，又第无数次失败。

       芬格尔歪在床上翘着脚，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随手点开了“龙族之恋爱物语”。

       界面很简单。屏幕正中央是一个女孩子的正脸照片，点一下就能加载关于这个女孩子更详细的资料。系统提示目前好感度不够，无法加载资料。

       芬格尔看看好感度：-10，再看看名字：xx，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路明非。

2.

       “还有惩罚机制，有意思。”恺撒把玩着手机，灌了一大口伏特加。

       未曾摁灭的手机屏幕上，好感度：0。

       守夜人社区被来自S级混血种路明非发的贴子炸了。标题相当简单粗暴：

    【请问怎么删除这个垃圾APP！！！】

        作为守夜人社区管理员的芬格尔也飞速将这个帖子置顶。路明非倒也不是真的想知道这个APP的删除方法，而是和芬格尔两个人唧唧歪歪半天最后商量出来的办法——试探试探到底有多少人被这个奇怪的APP困扰。

       “真是个垃圾的办法。”路明非揉了揉脑袋，不想说话。

       芬格尔刷了刷回复，基本上都是一些吃瓜观众在凑热闹，然后他看到了最新回复：

        【村雨】：是这个么？[图片.JPG]

        芬格尔其实猜到了楚子航和恺撒会卷进来，此时楚子航自曝也没有多意外。

        唯一有点惊讶的大概是——

        “你妈的，好感度99？！！！！”

3.

       没人知道你喜欢楚子航。

       你默默地做自己的事，刷自己的绩点，从来不在楚子航面前刷存在感，甚至不曾多看过他一眼。你没有加入狮心会和他比肩战斗，也没有加入学生会故意引起他注意，更多时候你都是窝在装备部里研究炸弹。

       “装备部欢迎你。”副部长卡尔曾经这么和你说。隐藏在沉默外表下的疯狂因子总是会在使用言灵·冥照时蠢蠢欲动。你的言灵如同你的本人，使用起来与周围环境融合，如透明般，移动起来只能看到一团淡淡的黑雾。

       疯狂与低调在你身上融合，阿卜杜拉曾经用着咏叹调来赞美你，隐匿完美的黑雾与绚烂热烈的炸弹简直是天作之合。

       你没有理会他的不正经，摘掉防爆眼镜，极度淡定地打电话给校工，请他们修理被炸穿屋顶的实验室。

4.

       最近有些不对劲。

       你每天都会例行公事地检查自己的邮箱处理信件。你入学已经两年，早就表明对任何学生组织不感兴趣，此时收到来自学生会老大恺撒的邮件，还是很惊讶的。

       信件的开头是加图索式繁复修辞的问候语，恺撒有礼而又真诚的邀请你与他会晤——正式得仿佛领导人见面一样。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你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也没明白他要干什么，考虑到恺撒的背景，你犹豫着还是没有拒绝。你的邮件刚发送不久就收到了恺撒的回复，这次倒没有弄些花里胡哨的敬语，简简单单写着：“希望你能喜欢我的礼物。”

       你更摸不着头脑了，关了电脑决定不再瞎想，早点睡觉。

      
      恺撒等了一会，意识到你不会再回复邮件之后他点开了那个APP，点击印有你照片的头像，看了看刚刚刷新出来的好感度为-1的数值，又对比了楚子航po出的99的好感度，陷入了沉思。

5.

       楚子航一开始没有对这个奇怪的APP上心，但他仍旧研究了一会这个游戏的玩法。

       其实很简单，好感度上升就有奖励，下降则有惩罚。数值的波动决定了奖惩的程度。楚子航看了看好感度99，又点开兑换奖励那个页面，选择了兑换随机奖励，APP内提示声“叮咚”一响，楚子航从收件箱里获得了【楚天骄的记忆碎片x1】。

       楚子航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全身肌肉一瞬间绷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放松，手指动了动回到游戏初始界面，盯着你的名字半晌，黄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隐隐发亮。

6.

       “很有趣，不是吗？”路明泽靠在老板椅上无意识地转动着，小恶魔将整个游戏设定部分看了又看，将你的名字反复轻念，如情人低语般温柔，又如毒蛇滑过般阴冷。

 
       “让我猜猜，路明非，恺撒·加图索，楚子航，芬格尔…还有谁呢。”

 
       同一时间，远在日本。

       源稚生看了眼APP的最新推送：
 

       【副本尚未开启，请等待。】

       又发现怎样都无法删除这个软件，甚至换手机都没用，他揉了揉眉心，决定暂时不管这个奇怪的软件。

Tbc

今天也是开新坑的一天呢

大家久等啦，下一篇可能会明后天发❤

“哒 哒 哒 ”christian louboutin红底鞋敲击在瓷砖地板上的声音清脆悦耳，Burberry的裙摆随着你的步伐摇曳生姿。楚子航抬头看向你，面前看起来高贵冷艳的女孩是卡塞尔学院派来迎新组中的一员。

楚子航是自己来到卡塞尔学院的，你看过他的资料，他的父亲是楚天骄，失踪于奥丁的尼伯龙根。

面前的少年剑眉星目神色凛然，脸部线条明晰，真是犹如希腊雕塑一般俊美。你与他对视，好久没看到这样永燃的黄金瞳了。你伸出手，“你好，我是你的师姐……，欢迎来到卡塞尔学院。”

“你好。”楚子航伸出手来。

楚子航的手掌温热细腻，你带着他参观了卡塞尔学院。

楚子航是个努力家，你经常在竞技训练场看到他，短短一年就让你觉得这家伙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似乎总是低垂着眼帘，表现的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时间表精细的好像个机器人，做事一板一眼。

你作为竞技场的常客，终于也收到了楚子航的对练邀请。

你眉毛一挑，楚子航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你，真是让人意外。

你的身份在卡塞尔学院中不是个秘密，但是却又蒙着几分神秘的色彩。你是作为“神的新娘”而诞生的，自你出生，就被当做“神的新娘”来培养。你强悍的战斗技巧在家族看来只是为你的妆奁添色罢了，作为“神的新娘”，总要光彩夺目的，不是么？

你不隶属于学生会或狮心会，你仅仅只能是作为“神的新娘”就读于卡塞尔学院。

你也曾经对此好奇过，但是你的家里人对于这个话题讳莫如深，似乎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话题，于是你也无处可问。

“来吧。”你摆出防守态势。

据说楚子航是学院近身战无敌记录的保持者，甚至可以做到刀劈子弹。你深呼出一口气，看来不能轻敌。

楚子航的动作很快，你将注意力转移到他攻来的方向，以倾斜的姿势向他迅速接近。你抓住他的右手，提起他的手，以使他的枪指向别的方向，同时用你的左腿勾住他的右腿，推，使他失去平衡。

你原本是这么想的。

但是事实是，楚子航扔掉枪，他的手就像滑溜的泥鳅一样从你的掌心中溜走，阻止了你的下一步动作。

没关系，在这瞬息的博弈之间，你卸掉了他的枪。

远远看去，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两人就像两条黑色王蛇一样纠缠在一起。

眼看楚子航要近你的身，你马上一个后撤纵跳拉开距离。

“反应很快。”你简单评价。

“谢谢。”楚子航简短回应。

你的枪还在枪套里，但是你并没有装填子弹，所以你只能把主意打到刚装备上的手刺上。

但是楚子航居然识破了你的动机，他几乎是瞬移近了身，你的双臂被抓住，你并没有向前移动试图摆脱他的钳制，而是将身体重心移向后背，用力靠向从身后钳制住你的楚子航。

他微微一怔，你瞅准时机，将自己倾斜至45°角，拔出右腿，肘关节发力顶向楚子航的胸。

你刚要勾住楚子航的腿限制他的行动，他顺着你的攻击方向化去一部分力量，闪避过了你的攻击。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一阵冰凉，楚子航的战术直刀刀背贴上了你的脖颈。

“我输了。”你举起手。

“谢师姐赐教。”

“NoNo，是你给我上了一节格斗课，不愧是学院近身格斗的纪录保持者。”

“是Close Quarters Combat么？”

“不错，你呢？”

“学过太极和禅宗。”

“作为对胜者的奖励，晚饭我请，Smyth见。”你拿起外套，转身出门。

你还是低估了芬格尔的速度，当晚你们品尝海鲜本味的时候，大标题为“胜者的奖励，神的新娘与杀胚的烛光晚餐”的新闻帖子已经在守夜人论坛飞速传播了。

你开着柯尼塞格带着楚子航疾驰在马路上，驾驶座上的女孩看似不声不响，实则是个热衷于开快车的疯狂女侠，发动机的轰鸣声仿佛是你的兴奋剂，你兴奋地吹口哨。此时的你看起来像个浪迹天涯的女侠，与白天那个端庄的“神的新娘”截然不同，楚子航心神微微一动。

“怎么样，我可是对我的车技相当有自信。”你把外套袖子系在脖子上，墨色的长发随着夜风飘扬，带起阵阵玫瑰的香气。虽然夜风是冷的，但是你依旧敞着车篷，毕竟吹晚风，才是兜风的奥义嘛。

“谢谢师姐的款待。”楚子航看起来相当镇定自若，丝毫没有因为你110的车速而感到不适的样子。

“楚子航，你是第一个近身格斗打败我的人，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赢你一次。”你笑着说。

“好，我拭目以待。”楚子航点点头。

你打开音乐，跟着Waiting for love的音调哼唱，在风中留下旋律的痕迹。

先未等来你的挑战，楚子航先等到了和你搭档执行任务的机会。这次任务有你，恺撒和诺诺。

“根据计划，楚子航和诺诺下潜，你和我一组在指挥台进行坐标定位。”你把计划表递给恺撒，其实这只是学院的一次勘测活动，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只是能给你的履历上增添一项。

“注意安全。”恺撒轻轻拍拍诺诺的肩。

“结束之前帮我倒杯热咖啡。”诺诺点头。

你和恺撒一人一块显示屏，空气里安静的只剩下你们敲击键盘的声音。你和恺撒在之前新生联谊的时候见过，甚至还一起跳过一段交谊舞，完成过两次小组作业，不算熟络倒也算是相识。

“你和诺诺这是？”你呷了一口咖啡，不聊点什么还真是无法消磨漫长的等待时间。

“没错，而且她是个很棒的女孩。”恺撒扬起一个笑容。

“从你那天鸣枪从宿舍楼跳下来就能看出来，她一定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好好珍惜哦。”你敲击键盘。

“不过，“神的新娘”这是要为凡人动心么，” 捕捉到你的眼神之后，恺撒摊摊手，“那天的帖子我看到了。”

“哈哈，看来学生会会长消息灵通，不过我倒是没什么凡心，只是你的竞争对手想和我过过招。”

“怎么样，你觉得他作为竞争对手来说？”

“很棒。”

“看来你对他的格斗术评价很高。”

“没错，不过听说迎新会要让诺诺和亚纪他们一起招生，据说有一位S级新生。”你话锋一转。

“没错，我想把他纳入我们学生会。”

任务在你和恺撒的闲谈间完成了大半。

“警报，警报，青铜城发现不明生物入侵。”EVA的声音响起在指挥室。

“他们下潜的时候带武器装备了么？”你回忆任务计划，“没有。”恺撒紧张的声音响起。

你脱掉外套，里面是已经穿好的潜水服。

“我下潜，你做好指挥。”你装备好通讯设备，抓过作战包，跃入黑色的海面。

根据恺撒的指挥，你来到定点的位置，果然两人隐蔽在海底的断垣后面，前面是游过的死侍群。

恺撒给出的方案是让持有装备的你吸引死侍的注意，他来指挥楚子航和诺诺换路线撤离。

你制造声响，果然死侍群游向你。

你余光看到两人撤离，刚要放下心来，盘算着接下来找个稍微复杂的地形绕开零星的几个死侍，结果发现居然还有死侍加入追逐你的队伍。

就像问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你深呼吸，不能惊慌，紧张的情绪会使氧气快速耗尽。

你抽出腰间的APS水下突击步枪，看来是场硬战。

你看到死侍的注意力被吸引，你余光瞟过去，是楚子航。

你向他游过去，给他一柄SPP-1型水下手枪，和他配合作战。

近似污黑的血液一团团的在海里散开，你和楚子航且战且退。恺撒指挥你们的移动路线。

你不经意瞟了一眼楚子航的氧气瓶，氧气即将耗尽。

你心一横，两枪放倒一个追上来的死侍，拉着楚子航的手腕迅速向上游去。几乎是呈托举的姿势让他先上船。

你能感觉到他的脉搏在迅速跳动，超过了平均值，再这样下去他的氧气随时会断供。

幸好恺撒给力，一把把楚子航拉上甲板，你得以有空隙在死侍攻上来的前一秒解决掉它。

你最后也被拉上甲板，任务也终于结束。

这算作是一个小意外。

“要注意观察氧气余量，不然你的搭档不一定会发现，不过谢谢你回来。”你拍拍楚子航的肩膀。

楚子航点点头，给你递上一杯热咖啡。

“谢谢。”你弯弯唇，杯沿轻轻碰了楚子航的杯子。正常新生如果在任务中遇到这种危及生命的意外，通常都会慌乱，然后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剩后的浑身颤抖。而以上迹象都没有发生在楚子航身上，这家伙真是个向死而生的杀胚。

新学年，S级新生的身份被揭晓，是楚子航的高中时期的师弟路明非。

他也被学院加入到你的任务小组里，作为唯一的S级。

你作为“神的新娘”血统是A级，言灵为阴流，擅长控制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微型刃具。

亚纪和叶胜在执行青铜城任务时氧气耗尽，殒命于浩瀚的海底。但是你在任务同时，在计算坐标的路明非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你以为是错觉，直到你和恺撒、楚子航、路明非分配到日本执行任务，你的家族要求你接近路明非。

彼时你们一行人刚刚摆脱辉夜姬的追捕，路明非正在情人旅馆照顾绘梨衣，说是照顾，实则监视。苏恩曦收留了你们，三位美男只得在高天原卖身……不，卖艺为生。你和楚子航在拉面馆吃饭，你和他讨论任务的下一步计划，恺撒去买护发精油。此时你接到了父亲的电话，是家族对你做出了指示。

你接完电话，从外面回屋，楚子航已经吃完拉面，正在品尝抹茶豆腐，并给你点了一份。

今天绘梨衣要和路明非一起去游乐场，绘梨衣是个安静的女孩，你对她最大的印象就是她穿着巫女服在手绘板上写写画画的样子。

接近路明非，怎么个接近法？你觉得你们都已经在一个任务小组了，已经很接近了。你百思不得其解，父亲声称家族收到了神谕，要求“神的新娘”有所行动。

“走吧，今天我们也去游乐园。”今天恺撒休息，所以你和楚子航来进行对两人的护卫工作，说是护卫，其实也就是暗中跟踪。

你戴上宽沿遮阳帽，月白色丝绸的荡领无袖上衣，黑色的短裤，丝绸般的长发被你束在脑后。楚子航穿着一身随意的运动服，乖乖好学生连穿运动服都是认真的穿一整套。

“看来你是第一次和女生一起去游乐园。”你笑笑。

“是。”楚子航看着你略带戏谑的神情，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

“以前没谈过恋爱么，不应该啊。”你认为楚子航这一挂的高岭之花，应该会有许多女生争相攀折。

“没有，师姐呢。”楚子航把问题抛回给了你。

“我是“神的新娘”，你觉得呢？”你微笑着把问题抛回去。

“也没有么？”

“Bingo。”

作为护卫，你们的任务量并不大，你注意到了路明非的奶妈组，为他们量身定制了东京爱情故事的剧本。

于是你们索性不跟了，开始了自由活动。

“师姐。”楚子航递给你一支海盐冰激凌，你接过冰激凌嘬了一口，眯眼笑笑感受冰激凌的冰凉和甜蜜。

“谢谢。”你靠在栏杆上看过山车上的人们发出尖叫。一批批的人带着兴奋坐上过山车，然后经过一段设定好的惊险路线之后或兴奋或脸色苍白的走下过山车。

楚子航站在你旁边，和你一起看过山车上的人们。

“楚子航。”

“嗯？”

“我们要不要去玩一玩，”你晃晃手里的冰激凌，“吃完之后。”

“好。”

你和楚子航坐上了过山车，其实这是你第一次坐过山车。但是你并不想在师弟面前露怯，于是装出一副轻车熟路的松弛。但是你在过山车360°翻转的时候露出了原型，你并没有发出尖叫，但是你紧闭双眼，你感受到右手边的热源，于是你抓上去。

在下过山车的时候你才发现，这是楚子航的左手。你紧紧握着楚子航的左手坐完了半程。

你抬起头，尴尬一笑，“抱歉，一紧张……”放开手。

楚子航感觉到女孩微微湿润的温热手心离开手背，心底突然觉得女孩就这么握着他的手好像也不错。

“我们再坐一次。”你正要走，楚子航突然开口。

“好。”你抚抚胸口，随着楚子航又坐了一次。

这次的你紧紧抓着握杆，楚子航的手背并没有再次迎来女孩温热湿润的手心。他看着你紧闭双眼，等待过山车从最高点飞驰而下，嘴唇抿得紧紧的。

“叫出来会不那么害怕。”他轻轻凑近你耳边，你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扑向你的耳边。

“呀——！”这次你接受了楚子航的建议。

果然，喊出来之后，那股好像积压在心脏里的劲没了。

接下来，你们体验了游乐园里几乎所有的游乐项目，在旋转木马上，你指挥楚子航找角度给你拍照。在鬼屋里，你紧紧抓着楚子航的胳膊，他走在你的前面几乎为你挡住了所有的突脸杀。

“诶呀，师弟真可靠。”你拍拍楚子航的肩膀。

“没什么。”

“师弟，我们去坐摩天轮吧。”你兴奋地指着前面的摩天轮。

你和楚子航在摩天轮顶上俯瞰下面的风景，现在已经夕阳西下，今天的晚霞很好看，看起来是粉色的。

“你听说过么，如果情侣在摩天轮顶端亲吻，那么他们将永远不会分离。”你看着窗外的景色，眼瞳里倒映着粉色的天空。楚子航坐在你的对面，看着你的脸庞被夕阳映的粉红，他的心底突然涌上一丝莫名的情绪，如果她不是“神的新娘”……

“啊……抱歉，不自觉的……”你突然回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哈哈，以后师弟如果有女朋友了可以来试试噢。”

“嗯。”楚子航莫名感觉心脏某一处微微泛上酸涩的感觉，他也说不清。

当你们踏上回去的路时，已经天黑了。

经过一天高强度玩耍的你有些累了，穿着的羊皮小高跟让你的脚后跟阵阵发麻疼痛。

楚子航在你面前蹲下，“我背着你。”夜幕降临，虽然此时街道上的人已经不多，但是此时的你还是有些羞赧，不好意思让楚子航一直蹲着，最后还是楚子航背起了你。

“抱歉啊，你累了一天，结果还要你背我。”你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路也不远。”

你看到道路对面有个女生指着你们对男伴说，“你看看人家男朋友。”

你下意识看看楚子航，不知他听到了，还是没听到。楚子航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好像他背上背着整个世界。

你们走上一个大坡，你不好意思地让楚子航休息一会。远方的东京天空树亮起了灯，在黑夜中能清晰的看见。

“楚子航，你看那里。”你指着天空树，和楚子航分享。

你们静静地看了一会，突然楚子航开口。

“师姐，你会想要自由么？”

“嗯？什么自由？”你把视线收回，侧头看看楚子航。

“我觉得，师姐应该是个更加洒脱的女孩。”楚子航闷闷的说。

“何以见得？”

“……总之，我觉得师姐应该更向往自由。”楚子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你看向远方的东京塔，“我们每个人都有枷锁，对我来说，自由……就像一直被养在笼子里的鹦鹉一样，养久了，也就忘记自由的感觉了，所以就不追求了。”

“那么，如果有人想要打开笼子，让鹦鹉飞回雨林呢？”楚子航低下头，和你对视。

远处有烟花炸开，绚丽多彩。

“那么，或许鹦鹉会找到自己心仪的小窝吧。”

楚子航背着你继续走在回去的路上，这一路你们都没有再说话。

你们没有叫的士，所以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恺撒早已睡下，你和楚子航在房间门口互道晚安，你们都知道，明天开始，你们还要继续任务。

路明非放走了绘梨衣，楚子航和恺撒罕见的起了争吵。你在中间充当调停者，你其实也并不忍心看着绘梨衣被学院处理，所以你同意路明非的做法，和恺撒一起在冷却剂上做了点小小的手脚。

“你们知道你们放走了绘梨衣，东京会怎样么？”楚子航有些生气，盛怒的黄金瞳闪烁着强烈的光芒。

这场争吵无法改变绘梨衣已经回到蛇岐八家的事实，所以最后这场争吵也不了了之了。路明非挠挠头，歉意的看着你，你悄悄向他竖了个大拇指。

私设楚子航失踪没有被世界遗忘，路明非没有被学院追杀

酒精是放任思绪坠入暗潮的催化剂。

灯影绰绰，人影重重，我说我分手了，一片哗然，众人反应迥然不同。路明非端着瓶子呆呆地打了个酒嗝，芬格尔不知何时掏出了录音笔，恺撒挑起一边眉毛等待我的下文，只有诺诺大咧咧地搂住我的脖颈嬉笑着夸我好样的，扑面而来的酒气让我险些窒息，我故作嫌弃地推开她，小巫女顺势躺下来，暗沉的红发海浪一般铺展在我的膝盖上，她兴致盎然地绕着发尾问我怎么啦，你和楚子航闹矛盾了？

我说没有，单纯受不了他的性格。上次和他接吻，我踮起脚尖满怀期待地献上嘴唇，却被他冷冰冰的手指盖住，楚子航顶着那张让人欲罢不能的面瘫脸严肃地科普道接吻会交换8000万个细菌，造成疾病交叉感染，我说咱俩又没病你怕什么，楚子航说几天后要去北冰洋执行一个A级任务，他要保持最好的状态以防外一。

大家都笑了，问然后呢？

然后？以防外一的后果是失踪一年，被路明非绑回来的时候不仅智力和心理都退回到了15岁，还把女朋友给忘了。我撇撇嘴，芬格尔很没眼力地捧腹大笑，恺撒不说话，只是猝不及防给他一肘击，芬格尔终于意识到诡异的氛围，在气息逐渐凝固的包厢里一点点降低笑声，最后像汇入海洋的溪流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沉默中。

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把盈满液体的酒杯举到灯光下端详，杯壁折射的散光像金色光圈在视野里起浮，一片迷离之中路明非嗫嚅着唇，但突如其来的铃声堵住他未说出口的话语，楚子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禁欲的像八百年没沾过荤腥的圣僧一般的嗓音利刃似的劈开箱内凝结的静默，他说：“我在外面等你。”

他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补充道：“我路过寝室发现你没回来，所以来找你了。”

话音落下，仿佛被击穿了一个洞口，狭小空间里的沉静流散而去，又恢复成其乐融融的和谐氛围。我尴尬地拿着手机不知如何回答，诺诺和恺撒调侃我们真是一对嘴硬的恩爱小情侣，芬格尔借口上厕所赶紧远离即将到来的尴尬场面，只有路明非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暖橙色的灯光在他的眼底回旋流转，犹如洇染在黑幕里的点点星火。

“师姐，”他认真地说，“师兄他真的很在乎你的。”

酒精在脑海里被灯光蒸发氤氲，化为过往回忆的点点碎片，变成沸水里升腾的泡泡浮在心口又裂开，我一愣，楚子航沾满血迹的脸庞再次在眼前闪回，如同触摸不到的流星转瞬即逝。我未作言语，只是将溢满浮沫的酒杯送到嘴边，酒液入喉，其中有多少苦涩只有自己知晓。

楚子航是块木头，还是生长在冰天雪地里那种硬邦邦的木头。

与冷淡木纳的性格截然相反，掌握言灵“君焰”的楚子航在遍地精英的卡塞尔大学里绝对称得上炙手可热。他身穿黑色风衣，手握村雨斩天下，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把摇摇欲坠的狮心会打造成与学生会势均力敌的顶级社团，经过守夜人社区的炒作可谓是传奇中的传奇。没有任何女孩能拒绝这样一个美貌与实力兼具的帅哥，连苏西都被爱情蒙住双眼加入狮心会大胆追爱，更别提在自由一日上被楚子航叫出名字的我了。

在枪林弹雨中被高中时期的高冷男神认出来是什么感觉？

子弹呼啸着擦过耳边，烟尘弥漫在视野里，身穿黑色风衣的楚子航犹如茕茕孑立的黑色死神，村雨在日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银色的金属倒映着他那张淡漠不惊的面容，却在捕捉到我身影的一刹那露出瞬息的迷茫，他迟疑着叫出我的名字，于是我未经世事的少女心在他唇齿的一开一合间轰然倾倒，露出棉花一样柔软的内里。

追楚子航不需要花费什么心思，加入狮心会后每天一个早晚安，时常在会长面前刷刷存在感，再辅以一点小惊喜，我很快就和楚子航拉近了距离——当然，那段短暂的高中情谊是这段恋爱中最大的功臣。

我仿佛看见我和楚子航牵着手，阳光下他细碎的黑发被镀上一层金边，钟声敲响，诺诺他们在道路的尽头向我们微笑——一个完美的happy ending，就像童话故事里记载的那般。

嫌隙总是无言的，它深深埋藏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等到潮水涨落、破土而出的时候，已经延伸分裂成一道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万丈峭壁。

直到楚子航又一次凯旋归来，0号高速路口隐约伫立着某个身影，雨水顺着长刀小溪似的涓涓流淌，黑色的衣角沾染着不知谁人的血，刀片一样硬邦邦地突刺在黑夜里，我惊慌失措地上前抱住他，鼻腔混合着泥土和鲜血的腥气，楚子航顿了顿，黄金瞳里的混沌深渊一般缓缓流动，我哭着攀上他的后脑，问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我做不到像他一样轻松劈开死侍，也无法使用暴血提升自己的战斗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无数次归来后抱住他被鲜血浸染的身体，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流淌在脸上，掺着说不出来的苦。

楚子航低垂着头，绷紧的肌肉在我的肌肤下舒展，路明非和恺撒的叫喊隔着水幕穿进耳蜗，像是远方模糊的回音。楚子航睫毛微颤，胸腔剧烈起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他的五脏六腑，我把脑袋紧紧埋在他的胸膛里，悲伤哭泣的同时心里蔓上一丝隐秘的期待，我希望他能抱住我，或者在我的哭声中流露出一丁点脆弱，但最终只得到那句听过无数次的话语，仿佛一把裹着软烂皮革的锥子一下下敲打脊椎，不痛，但是响彻心扉。

“没什么，我已经解决了。”楚子航说。

大雨倾盆，冷风从身体之间的缝隙钻过，带走了最后一丝体温，也带走了燃烧在心底的那抹温存。

楚子航从未提起自己的过去，他如同一座沉没在海洋下的冰山，留给我的永远都是海面上那抹遥远的、微乎其微的空白，就像我从未参与过的他的人生，而他也从未邀请过我。雨夜里的高架桥、北京地铁站的尼伯龙根、含恨饮血的蜘蛛切，他拾起那些组成人生的片段攥在手里，于是它们被一点点缠绕成茧悬挂在记忆的最深处，变成埋藏在心底的伤疤。如水中之月，空里之风，我把手伸进名为楚子航的存在里，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呼吸，他的过往如潺潺流水穿过指缝，我却什么也留不住。

楚子航，你能给我什么呢？

你可以是叱诧风云的狮心会会长、手刃巨龙的超A级混血种，可以是每天和母亲互通邮件的乖儿子，也可以是那个在高架桥上驾车逃亡的15岁少年，但唯独不是你自己。你为别人活了整整20年，把他们的回忆碎片拼拼凑凑组成一幅名为楚子航的图画，自己却早已身陷囹圄。

那些组成你未来的碎片里没有我。

我不是诺诺，不是苏西，我只是一个被胡乱组合的基因宠幸意外继承龙血的低阶混血种，论外貌我比不上白裙少女团里的任何一位，论血统我姓名栏后面的“B”字母在一众“A”里格格不入。我不为自己的能力和血脉自卑，也从未将弱势隐藏起来，只是我看见楚子航，他的优秀有目共睹，鲜花和掌声是他的家常便饭，而当我低下头，目光在映射倒影的镜面上扫过，只能看见一个平庸的、浮沫般随处可见的自己。

楚子航，我又能给你什么呢？

我用什么来填补自己在你人生中的空位呢？

所以当幻想的梦境变成现实，楚子航围着那件长长的英伦风围巾，阳光为头发撒上一层碎金，眉眼清冷，却仿佛有一滩冰雪融化在那双眼睛里，他伸出手，与日日夜夜所渴求的幻境一样柔声答应我的告白，我却主动从他的柔情中抽离，飞也似的逃开，如同逃离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阳光正好，我的心却被无法言语的潮湿浸透，仿佛一场永不停歇的大雨。

楚子航在门外等我。

他的穿着和出任务前一模一样，深灰色鄂尔多斯大衣与爱马仕长围巾，以及背后用来装长刀的网球包。夜色中他独自伫立，低头看着手机，荧屏的微光照亮他分明的五官，听见脚步声后抬起头，于是我对上一双清澈的黑色眼睛。

他没问我为什么大半夜出来喝酒，也没指责我留他独自在寒风里站了半个小时，楚子航替我拉开车门，在我钻进车厢的时候自己也进去，等到车灯亮起，微粒漂浮在灯光下我才意识到我正和前男友呆在一个封闭的空间，我尴尬地揪着椅垫，想说些客套话缓和气氛。

“师兄你是刚结束任务回来吗？”

楚子航清清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好不容易挑起的话头就这样中断在他的不解风情里，我的笑容一僵，本想就此打住，嘴却动的比脑子还快：“师兄还是这么厉害啊，在医院里躺了不到半年就又回前线给学院打工了，不愧是超A级。”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的嘴贱水平已经在路明非的熏陶下和他不分上下了，这会提那件事做什么，让楚子航回忆起自己是怎么顶着15岁的脑袋管别人叫哥哥姐姐吗？

“……”楚子航垂下眼帘，嘴唇微抿，“奥丁的言灵没影响到君焰和血统，所以校长只是给我安排了一系列身体检查，就开始接受训练了。”

“哦。”我干巴巴地说道，没有继续缓和气氛的意思，于是车厢陷入沉默，汽车鸣叫着启动，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影，任凭思绪膨胀。楚子航没有看我，纤长的睫毛微垂，看不出眼里的思绪。

奥丁，我咀嚼着这个名字，这两个字太熟悉了，就算被拆解成无意义的笔画我也能把它拼出来。

楚子航多舛的前半生和这个名字紧紧捆绑在一起，高架桥的雨幕里他透过后视镜死死盯着那个手持长枪的非人生物，又在23岁那年被对方带入北冰洋的尼伯龙根后杳无音讯。直到路明非和诺诺把浑身是血的他从精神病院带回学校，我终于见到了失踪一年的男朋友——哦不，应该是前男友了，在他消失的一年里我通知所有人关于分手的消息，唯独没告诉正主。

楚子航消失的那一天是圣诞节，回来的那一天也是圣诞节。

干褐的血迹凝固了大半边身子，绽开的皮肉如红色的花一般在背上蔓延，恺撒和阿巴斯连夜从北极赶来，古德里安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路明非他们疲惫地蹲在抢救室门外抽烟，一片吞云吐雾中我远远地站在大门口，没有离开也没有向前挪动，只是迷茫地盯着红色的警示灯，看着灯管在清晨的第一缕微光的照射下倏的变成绿色，就像漫漫黑暗里突然亮起的逃生通道标志。

楚子航消失的一个月，我收到了一封邮件。

发送日期是12月24日，发件人正是我那个失踪多时的前男友。邮轮的网速很慢，这短短一封邮件花费数日漂越半个地球落在信箱里，内容大概是我这一次可能有去无回不要再想念我啦你是个好姑娘我们就此别过吧，非常楚子航式的表达，简洁干练没有一丝废话，就像他整个人一样。

奇怪的是我并不惊讶，似乎潜意识里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我只是平静地滑动鼠标，想象着一个月前远在大洋彼岸的楚子航翻来覆去地敲打键盘，思考如何委婉又坚定地提出分手。这是他留给世界最后的讯息，所以我反复观看这封寥寥几行的信件，几乎要把每一个字嚼烂了吞进肚里，直至很多年后它们生成流脓的疮口，我依然能在漫漫深夜中辗转反侧，一点点回味难以言喻的心痛。

楚子航永远不会分享苦难，他总会在危机来临前抽出村雨三两下便砍碎威胁，然后木着脸告诉你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安好。白天他是威风凛凛天不怕地不怕的面瘫杀胚，又在晚上变回那个脆弱的衰小孩，就着月光和孤独咽下所有的血和泪。所以他是苏小妍眼里报喜不报忧的宝贝儿子，是路明非心里独一无二的靠谱师兄，也是我永远无法放下的不称职的前男友。

他有很多次机会向我袒露自己的过去，告诉我他的痛苦与不安，告诉我他这次注定有去无回，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甚至登船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好好吃饭。

复仇与未来，他永远都会选择前者。

我冷笑一声，将这封牵系二人最后联系的邮件拖到左上角的垃圾桶，却在屏幕弹出“确认”的时候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很久很久以后，一滴泪，亮晶晶的，落在了电脑键盘上。

现在好了，楚子航不仅回来了，还变成厉鬼缠上我了。

楚子航主动搀扶着我走上楼梯，我说我没喝醉，楚子航笃定地说你醉了，我说我真的没醉，楚子航说你真的醉了，因为你刚才走的是男寝。车轱辘话过了一轮又一轮，最终楚子航把我送到了公寓，他熟练地从树下摸出备用钥匙替我打开门，诺诺和苏西都不在，楚子航把我扶到沙发上，又去厨房为我接了一杯水。

冷水下肚，大脑终于恢复一丝清明，楚子航没走，静静地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我尴尬地询问他是不是该离开了，楚子航依旧没有动弹，端正得犹如千年不变的佛陀。

他总是这样，在我们来来回回牵扯不清的那些年里总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丧失了所有热情，声音冷淡得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我说都已经分手了你还赖在前女友家里不太好吧，他说不是前女友，我气笑了，提分手的是你，一声不吭突然消失又闯进我的生活的也是你，楚子航，你要闹哪样？

面对质问他不闻不语，刺眼的灯光灼烧眼瞳，我回想那封永远找不回来的邮件，一股微妙的酸涩弥漫在我的胸腔里，乱糟糟地堵在心口。我装作够水杯来掩藏窘迫，楚子航却把手覆在我的手背上，黑曜石一样温润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我，就是这样一双眼睛让我无数次丢盔弃甲，轻易勾起我心底的思绪。我扭过头，眼睛的主人轻柔地掰过我的脑袋，他认真地看着我：“对不起。”

“那不是我的真心话，我从未想过要和你分手。”

“我这个人嘴很笨，还有点自以为是，在仕兰读书的时候因为性格沉默古板被不少人调侃过，来到卡塞尔以后也总是被人嘲笑成冰山、老古董。我想保护你们，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害怕复仇的余火会殃及到别人，所以总是像个傻子一样，一边从人群中抽离，一边又矛盾地渴望有人知晓我的孤独。”

“我说这些不是为自己开脱，而是为了向你忏悔。我曾经以为只要划清边界就能保护好珍视的人，所以对待你像对母亲一样隐瞒所有，无论是我的过去还是每一次任务留下的伤口。我不想让你看见那些东西，也不想让你因为我担惊受怕……说我自私也好，无理取闹也罢，但是我从未后悔让你参与到我的人生里。我只是想对你说一句话。”

楚子航很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芬格尔说他无趣、古板，路明非说他是学院的王牌杀胚，他沉默着不闻不问，刀尖掀起血风，习惯用杀戮隐藏冷漠外表下千疮百孔的脆弱。他的生命被奥丁定格在15岁，只剩下一具悲哀和仇恨构成的扭曲空壳于黑暗中踽踽独行，直到你像太阳一样撞进他的生活，于是有光照进缝隙，那些难捱的月夜一去不复返，可他一个人在孤寂中徘徊许久，早已失去回应他人的能力。

他是个行动派，论甜言蜜语他不如恺撒加图索，论兴趣爱好他和你并不相投，他什么都给不了你，唯一做的便是将你牢牢圈在危险之外。无数个夜晚他提着刀踏过被鲜血浸染的土地，在萧瑟的冷风中静静地注视着远方交织的星海一般的灯火，那是你生活的城市，也是他守护的意义。

他很早就预见到楚子航的结局，所以在进入尼伯龙根前夕主动斩断了与你的一切联系，挥刀冲向奥丁的那一刻他眼前闪过许多张熟悉的脸庞，身体被昆古尼尔贯穿时脑海里却只留下你流着泪的眼睛，他想说不要哭，但流淌出唇缝的只有破碎的音节，以及充满遗恨的猩红的鲜血。

他总是这样，越是想要保护你却越是让你痛苦。

因为他早已深陷名为你的囹圄之中。

“我爱你，很抱歉到现在才说出口。”楚子航说，“如果你执意要分手也不要紧，我会重新追求你，就像你曾经追求我一样。”

两个月前，我见证了陈墨瞳和恺撒加图索的婚礼。

成群的白鸽掠过天空，诺诺微笑着挽住恺撒的胳膊，洁白的婚纱瀑布一般飘渺在风中，映衬得她光彩熠熠。我抱着苏西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蹭了她一身，苏西嫌弃地拍开我说又不是你结婚你哭什么，我说嗑了三年的cp终于成真了我能不哭吗？

我哭诺诺，也哭自己。诺诺有恺撒，苏西有兰斯洛特，连路明非都和黑道公主有一段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的爱情佳话，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只有我还在名为楚子航的桎梏中迷茫徘徊，割不断舍不得，像是一团纠缠不清的线条。

而现在，那个让我割舍不下的人静静地坐在灯光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虚虚笼罩着我的手背，他干净清澈的目光细细勾勒着我的面容，一如很多年前的阳光下，楚子航注视着我的温柔眉眼，于是心底的那丝隔膜彻底消融糜烂，在我加速奔流的血液里，呜咽疼痛着冒出细小的嫩芽。

”楚子航，”我说，“你就是个混蛋。” 

我低下头双手掩面，楚子航没有反驳，伸手搂住我的肩膀，细碎的发丝蹭到皮肤，引起一阵痒意，他轻轻地笑出了声，而我早已泪流满面。

OOC预警，开放式结局，也许不那么有趣

卡塞尔学院物理实验室热武器小组组长亲启，

  见字如面，愿你收到这封信时刚结束繁忙的引爆范围测试。

  首先，我必须向你报告此次任务的背景。日本相较于北美广阔的测试场地有许多局限之处，不仅因为岛屿面积的狭小而无法使用大规模的爆炸物，而且还有本土黑帮的阻挠，一些小型号批次生产的火药也很难在实战中发挥出相应的作用，但是请你放心，我遵循安排，在与死侍（标注：是日本海底发现的一些没有自主意识，只有攻击本能的低劣等混血种）的战斗中参考它们的反应向你做出此次报告。

  为了你能更好地了解这份报告以有利于后续研究，我将会阐述一部分的任务经历用于补充相关的信息，此外，我由衷地期待你的研究成果。

  我、凯撒和路明非到达日本之后就立刻与日本分部方面的负责人见了面，并签下了协议，虽然有被警察追击的尴尬经历，但是最后还是甩掉了他们，也顺利地进入了分部的大厦，了解他们运作的方式。这些内容我已经根据回忆整理在报告后的附件，如果你感兴趣可以查阅。如果有纰漏，现已经无法考据，你可以将其当做饭后娱乐，如果你还记得吃饭的话。

  第一次潜入海底的时候，我们遭遇了原始生物的袭击，包括但不限于那些死侍，还有各种在海沟里发生变异的史前物种。虽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日本分部在利用我们当替死鬼，但毕竟在对方的地盘上，我们也没有什么话语权，只能遵命。在这次失败的行动中，我和路明非、凯撒等人失去联系，经过一系列的坎坷之后我们终于在牛郎店里重逢，同时和日本分部表面上的和谐也被彻底撕开。我们不仅在躲避着他们的追杀，也在暗中调查他们的底细。

  出于潜海本身性质的考虑，我们被警告不要带任何具有不稳定性的爆炸物质。因此，我们没有携带任何实验室的武器。在“测试物品是否能在深海条件下完成引爆”这一条测试项目上，很遗憾，我们无法做到。但是在后来的战斗中，我们完成了在浅海条件下的测试。在距离海平面以下大概五米至二十五米处都有可观的爆炸范围和使用效果，详细情况无法向你汇报，只能估算作为参考。以及，在扔出的三十枚火药中，有八枚似乎没有产生作用，目前原因不得而知，还剩下十枚以供后续使用，如果有相关的资料将与新的一份报告一同寄出。

  由于我们无法，也不会对普通市民出手，参考范围仅限于海底浮上来的那些混血种，所以有关于人类的项目内容几乎为空，如果你的确需要有关于人类的测试，可以从一些与研发目标类似的武器文献，或者相关新闻节目中获得些许参考。出于对你的信任，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做一些违反人类纪法的事情，即便这种规矩对混血种来说过于淡漠。如果你是想在使用对敌人的战斗中，恐怕使用言灵对其造成的伤害更加严重，但这仅仅是我的一面之词，也只是我个人在实战中所积累出来的经验，并不能笼统地代表所有人。但如果实验室小组受到特殊安排需要为我制作专属武器，还请你用这个理由拒绝他们。

  其次，我们的处境太过于被动，时常会受到对方的威胁，无法时刻更新报告。因此，我把你交给我的项目清单一并附在了报告后寄往学校。已经测试过的项目和具体（或者大概的）表现效果在旁边空白的补充栏中做了描述，希望能够帮到你一些。在我们无法测试或者难以测试的环境下，我们必须优先考虑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才能够继续完成学校的任务，同时，也完成你嘱咐我的任务。

  事实上，武器的测试已经完成了一大部分，剩下的我想你应该可以在学校里继续测试，于是便自作主张地将报告送了出去。如今的情况已经不太适合继续写报告，而你一定在实验室中期待着这份报告的到来。对于你的研究来说，这是十分重要的参考。在权衡利弊之下，寄给你是当下最适宜的选择。如果后续有什么新的发现或者资料，我会另起一份报告向你说明。为了避免所有的资料都毁于战斗之中，还请你谅解我的擅自决定。为了你的实验能够顺利进行，我想我不得不这样做。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做这个决定的原因。

  另外，关于日本分部混血种的来源，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作为白王后裔。目前不清楚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路明非坚持要我写进这一条，他说：“白王！那种东西肯定更有参考价值吧？可以去偷一块骨头下来吗？”以上是他的原话，我没有进行任何形式的加工，或许能精确地表达他对此的期盼。如果你的确需要或者对这种研究感兴趣，可以在收到报告后的1-2天发信息告诉我，我可以在确保任务完成的前提下给你携带一些标本。但我并不能对此做出保证，这确实足够冒险并且不可测，如果没有拿到，请你不要生气。

  除了任务之外，关于你之前嘱咐过我搞到一块纯正的日本咖喱带回来这件事，预计是随报告一同寄出，但这样就会使得包裹类型由“信件”转变为“日用品”，不能更快地到达你手上。因此，我打算在任务结束后交付给你。鉴于之前在任务中你对我的帮助，这笔账务可以忽略不算，但我依然保持对你提出这个要求的好奇——毕竟对你而言，最常见的食物是各种味道的泡面。

  关于狮心会最近的近况，也恳请你在信息（或者你想要寄来的一份报告）中简略地说明最近发生了什么。受到日本分部的通讯限制，我无法及时地了解学校的具体情况，只能以这种方式询问你，作为狮心会的一员，我想你具有向会长报告的义务，更何况目前我也许只能够联系上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份报告能够被昂热校长看到，前提是如果他在学校。我们有可能会需要学校方面的援助，这场任务目前已经超越了我们所估量的难度系数，有许多的变数是我们不可控的，为了安全起见，更为了绝大多数平民能够平安无事，我希望这项要求能够被校方重视。

  在辗转多地后，我们已经快要窥见日本分部这次任务的真相，预计在七个工作日内会向诺玛申请返校，所以通讯恢复迫在眉睫，希望你能帮忙转达。无论成功与否，还请你在信息中通知我，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随机应变。

  上述就是报告的所有内容，我们目前的具体位置我会计算经纬坐标后在附件上一同寄回学校，望你能够查收到这封报告。同时，为了感谢你对狮心会做出的贡献，你可以在晋升职位与和会长一起共进下午茶两个奖励之中任选其一。

  以上。

【注释：这封报告被丢在无人在意的垃圾桶中，在一片战火中的东京显得是如此应景，至于报告中的三人的下落，均不得而知。】

严重ooc 单纯想虐楚子航

嗑楚夏的请将此文当个乐子

初见：

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校长办公室，彼时校长这在给你介绍自己屠龙的历史。余光瞟见有人来，出于礼貌你回头并点头问好。正好对上了少年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从那之后，一颗名为暗恋的种子在你的心中悄无声息的种下了。

意外：

你有幸和楚子航作为搭档，许是当时恰好师兄没有搭档，又恰好是新生，校长便让他来带带你。

在这之后的朝夕相处下，你发现这颗名为暗恋的种子已经在你的心里长成了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可你有碍于自己和他之前的差距，终将还是没把这满腔爱意告诉他。

等当你觉得自己的实力已经可以和他不相上下时，你兴冲冲的跑向你所爱之人并想向他表达自己的爱意时。你发现，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孩....

“师兄，我.....”你一时看着他们竟说不出话来，到是站在他身边的女孩看到你后，热情的生出手对你自我介绍到：“你好学姐，我是新生夏弥……”后面的话，你倒是没怎么听清。但在那天你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他看着她的眼神，那种眼神，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未曾见过。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又不愿承认。只能将这份爱意埋藏于心中，不让其见光。

在那之后，你经常有意无意的避着他们走，就像是承认自己那段见不着光的爱恋。而夏弥这个名字，似乎变成了不能在我面前提起的名字。直到有一天，这个名字也成了他不能提起的秘密....

死亡：

依稀记得那是个雨夜，那天接到eva发布下的任务让你们去屠杀龙王芬里厄和耶梦加得。

可当你赶到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却让你感到心如刀绞。

除了那次，你很少看到楚子航如此失态，就仿佛回到了与父亲分别的高架桥：他身上满是血渍，目光寸断，他平时最真爱的村雨被他如草木一样任它躺在地上，唯一不变的是紧紧的抱着怀中面色苍白正在渐渐消失的少女....你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这番景象，才发觉，你和他的距离似乎又远了。

代替：

后来，路明非告诉你夏弥已经在楚子航心里死掉了。

可是你怎么会甘心呢？明明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人是你啊，明明是你先来的啊。

可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站在了他的身边。

在某一次执行任务后，委托人小姐姐送给你两张游乐场的票，说是可以趁此机会向心爱之人表白。

你找到楚子航希望他能和你一起去，你以为他会拒绝你，但是他说“好”。

在玩完游乐场的大致项目时，已经是晚上了。此时在游乐园的夜空上，绽放着几簇烟花，趁着烟花的声响，你对着眼前人大声喊道“楚子航，我喜欢你，请和我在一起吧”你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心跳快速跳动，不受控制的加快呼吸。楚子航也没有想到一直以来安分守己的搭档，既然会向自己表白。

可是，在他对上你那双眼睛之后，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般牵上你的手。

“好”

在那之后你就和楚子航在一起了，你们似很默契般，不向别人提起此事，甚至除了诺诺他们，没有人知道你们在谈恋爱。从搭档转变为恋人这样的关系是有点难调理，所以你变本加厉地对楚子航好，而他对此却总是冷淡淡的，从未主动回应。

可你挑不出错，因为除去公开恋爱，牵手，拥抱亲吻以外，他真的是一个很尽职尽责的恋人。于是你安定下来，像楚师兄这样的人能在一起就已经很满足了，况且他是你最爱的人。

“如果那天你没喝醉，结果是不是会好一点”（后面对原文细节进行了一些更改）

在执行“东京爱情故事”时，凯撒，路明非，楚子航被迫在高天原里当起了男役，配金主大大喝酒，聊天。而你负责与上杉小姐聊天解闷，晚上去接他们回酒店。

不知那天怎的，你去接他们的时候，楚子航被灌的酩酊大醉，嘴里迷迷糊糊的还在说这些什么，你没怎么在意。

因为你是住在楚子航旁边的，所以将他安顿好就成了你的任务。

等你将他安顿在床上，正要离开时，他拉住了你的袖子。“不要走....”你顿住了，师兄这是要我留下来？可随后他脱口而出的名字，却不是你。

“师兄，你知道吗”你喃喃道“其实当你让我留下来的时候，我是抱有期待的，但是.....师兄.....我不是她.....”语闭，拉着你袖子的手尽送了下来，落在了大床上。

回到房间后，你蹲下紧紧的抱住自己痛哭了一顿，事后你把这事告诉了你的师姐诺诺，她也真心为你打不平。

后来：

你主动递交了狮心会的辞呈，主动断绝了和楚子航的一切联系。而他其实在第二天醒来后，模模糊糊的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可他却一直没有来找过你，可能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吧。

又是一个夜晚，他没有梦到之前让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取而代之的是在那晚游乐园的烟花下你表白时的那双眼眸。

可是当他发现自己内心的荒芜被你一点点填满后，已经太晚了。

但他还是不断地找你身边的人打听你的状况，向你提及你们之间美好的往事，可得到的却是你轻飘飘的一句“我释怀了”

其实最初离开了几个月，你不止一次的想要质问他,在他心里，你到底算什么，你讨厌那个人讨厌那个名字，可是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把你当作她的替身，你也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下。

“对不起”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不由得停下脚步，你认出他来了。但是“楚子航，我累了，放过我吧。”

设定龙族完结之后，楚少失忆被你捡到

      他们说一见钟情是审美积累的瞬间爆发，我见过了太多美丽的事物，在脑海里构建了一个虚幻的人影，这个人满足我一切的期望和幻想，见到他的那一刻，虚影有了实体，于是怦然心动。

      两年前，我独自走欧洲大环线，在列支敦士登，在冰雪尚未融化的春天，阿尔卑斯山脚下的绿色草地，我捡到了昏迷不醒的楚子航，鬼使神差的我暂停了旅行，将他送进医院，自称为他的女朋友悉心照料。

       现在想起来，真的是无脑的透顶，可就是这样，才让我得以靠近他。

       楚子航在医院睡了两天才醒，什么也不记得，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楚子航”，我带着他租住在特里森贝格小镇的一座小楼里，准备修养一阵再带着他继续旅程。

        他不太爱说话，但是很细心体贴，主要一张脸真的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眼睛很漂亮，棕色的，很清澈，像懵懂的小鹿。

         他常常睡着睡着就惊醒，好像做了噩梦，但我怎么问他也不说，或许和他的过去有关？

         他很喜欢列支敦士登那条名为菲尔斯滕斯泰格的小径，从这条小路可以可以俯瞰瓦杜兹全景，我常在饭后带着他沿着小路走一圈，到家时也刚好天黑了。

         在旅程行进至德累斯顿时，我与他的关系愈发亲近，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穿着黑风衣的男人敲开了我的酒店房门，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纪，长着一张亚洲人的脸，很是成熟有气度，看起来很不好惹。

         我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撑着门把他挡在门外礼貌问：“请问你找谁？”这人笑呵呵的，语气却有点威胁的意思：“我找楚子航，我是他的师弟路明非。”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果然，我心里念叨着。接过照片，上面两个人一个很轻易认出是楚子航，另一个像是路明非，看起来倒是硬气了不少。

        叹息一声，我侧身让开：“进去说，他在里面。”“里…里面？”路明非用一种震惊的像是看勇士的眼神看我。

      我皱皱眉，带他走向在餐厅吃着蛋炒饭的楚子航，饭，我做的。

        楚子航当然没认出路明非，他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我，我只好带着路明非在他对面坐下：“这个人说他认识你，还拿出了你和他的合照，喏。”我把照片递给楚子航。

       楚子航好像很平静的样子，他认真端详着照片，反倒是路明非有些紧张，搓着手说：“师兄，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吗，我是你师弟路明非啊。”

         路明非叹了口气：“是这样的，三个月前我们学校来欧洲社会实践，师兄突然失踪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几天前他的导师说定位到他了，这才找着，学校的意思呢，当然是要我把人带回去，况且熟悉的环境更利于病情恢复嘛。”

       果然。我撇撇嘴：“让他自己决定吧。”

       楚子航没什么纠结，直截了当的答应路明非：“我跟你回去。”我心里一酸，虽然知道你找到了朋友，或许可以恢复记忆了值得高兴，但好歹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好歹…也相处了这么久。

       我垂着眼睛：“你自己决定就好？。”径直离开了餐桌回了自己卧室。

        两小时后再出来时，楚子航已经收拾好了他的行李，穿着我给他买的深灰色风衣，身姿挺拔，好像还是初见时的样子。

          我才不会送他，楚子航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外，棕色的眼睛看着我，好像想说什么，但也只是看着我，半天不开口。

       我鼻头一酸：“还不赶紧走愣着干什么。”他伸出手，用手指轻轻蹭了蹭我的眼角，开口说：“别哭。”

      我瞪了一眼他：“没哭。”卸下手指上一个素圈的银戒，抓着他的手戴在了他左手中指上，尺寸当然是不合适的，我硬挤了挤勉强戴上，捏了捏他的手，“好了，去吧。”

       他点点头，轻轻把我搂进怀里，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背影，我大声说：“

我才不会等你。”关上门，看着空荡荡的室内，我强忍着泪意收拾东西，下一站，阿姆斯特丹。

         好吧，一个人旅行确实没有两个人有意思，特别是少了一个又帅又能扛行李，又体贴又能拉住不理性消费的我的人。

         一路向北，走走停停到奥斯陆时已经10月份了，距离楚子航离开已经过去了快四个月，我决定把奥斯陆作为我欧洲行的最后一站，大环线只走了一半，可我再没有心情继续玩下去，一直牵挂的人，越来越深的思念，让我越来越烦躁。

         天气不算冷，但雪特别多，我在特罗姆瑟暂时停了停脚步，这里的落日是粉色的，梦幻的仿佛童话世界。

      早上喝着热巧观鲸，傍晚跟着导游去追极光，很幸运的碰到了极光大爆发，导游说这叫“女神的裙摆”，青色的光像一个有很多层的巨大裙摆在夜空跳动，如梦似幻。

        不虚此行，我满意极了。

        不停的按动手中相机的快门，记录这场盛大的光之盛宴。

          镜头中，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向我走近，熟悉的令我几乎落泪。

        你携着漫天极光，终于回到了我身边。

ooc警告⚠️轻点喷

知道学院里有【戒律】所以是在执行分部……但是江南老贼没介绍分部里能不能用所以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龙四里楚子航可以制造一道火墙，所以【君焰】加温什么的应该可以吧……（小声）

总之各位客官当无脑小甜文爽一下吧

今年的大雪比往年晚了不少，直到圣诞节才纷纷扬扬地下起来，道路两旁的银杏树稀稀拉拉的的留存了几片可怜的叶子，雪花逐渐堆积在枝头，在隐藏于树后路灯的照耀下，有几分剔透晶莹。

你倒换了一只手打伞，出门太急忘记了带手套，冷冰冻的手放在口袋里怎么也捂不热。冬季天黑得早，教堂上的大本钟敲响了六声，“铛铛铛”的钟声悠悠得传出很远。街道早就被装饰五彩缤纷的,一连串的小彩灯缠绕在树间，中央花园里屹立了一棵硕大的圣诞树，点缀着金箔，在射灯下熠熠闪光，金色的五角星在树顶夺目闪耀。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教学楼门口，是楚子航的黑色风衣。自从日本回来之后他越来越喜欢穿黑色风衣，或许是为了纪念那个送刀给他的男人吧。

楚子航从你手中拿过伞，他的手一如往常，温暖而干燥，“手怎么这么凉?还不带手套。”

你把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声音透过布料瓮瓮的:“忘记了…”

楚子航没再多说，将伞斜了斜，【君焰】悄然释放，伞下的温度逐渐爬升。

伞上的积雪化成水，泊泊地流下，你感到暖意，侧头望向身边的人顿时明白了，笑道：“在执行分部乱用言灵，被风纪委员抓住可就惨咯!”

“曼施坦因教授出差了,”楚子航偏过头不看她,晚微泛口的耳垂却出卖了他。

他突然转过头，“没有规定不能用【君焰】给女朋友暖手。”一脸认真的表情，“所以不算乱用。”

未发出的邮件①

      见信好。

      奥斯陆到春天了，气温回升，只是常常下雨，周围山已经是大片大片的绿。单位门口那条路种满了樱花树，开的很茂盛，让我想起来日本千鸟之渊附近的樱道。最近工作少，昨天天气很好，和同事去了卑尔根峡湾徒步，看到了很有名的恶魔之舌。

      研究所发了通告，接到一个很重要的研究，后天就要开始忙碌起来了，可能会很久都没法给你写信。

      最近身体似乎出了点麻烦，不过问题不大。听从你的嘱咐，现在已经减少了喝威士忌入睡的频率，但是有时候真的很想你，所以，抱歉。

       你在北京还好吗？工作和生活是否顺心，很久没有收到你的消息，我常常挂念你。记得三年前，我陪你走完欧洲大环线，在佛罗伦斯的百花大教堂，我拒绝了和你回家，你很生气的就走了。

        可是很抱歉，我不能自私的拉你陷入危险，我很害怕，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害怕这种心情，所以纠结之下，我放你离开。

      对了，今天路明非和恺撒来看我，他们俩一直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让他们闭嘴了。曾经鼓励路明非觉得很容易，如今轮到自己，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矛盾的，无法割舍的心情，直到今天还伴着心脏跳动。

       最后， 不要熬夜，少喝一点酒，希望你能过得好。

        4.12

        楚子航

未发出的邮件②

        见信好。

        终于结束了第一阶段的研究任务，得到了一周的假期，同事们商量着要去苏黎世游玩，我更想好好睡一觉，所以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奥斯陆到了夏季，天空经常是阴沉的，雨水很多，倒是气温很舒适，只是不能晨跑了。

      路明非调到北京了，你和他好像关系好了不少，那串贝壳风铃是你寄来的吗，听路明非说你辞职去了马尔代夫度假，如果有烦心事，我很愿意倾听。

       身体最近会偶尔有几秒难以掌控，去医院查了没什么结果，医生说可能是前几年做危险实验埋下的种子。

        今天早饭吃了煎双蛋和椰蓉卡仕达包，中饭是炸鱼薯条和甜虾，晚饭是三文鱼汤和扇贝刺身。

       希望你过得好。

       我很想你。

        6.5

        楚子航

未发出的邮件③

      展信佳。

      这几天雨夹雪越来越多，奥斯陆进入了极夜，每天只有四五个小时的白天，今天早上下了一点雪，难得的出了太阳，下午被同事拉着去歌剧院屋顶看了一场日落，非常美，可惜没有你。这个冬天，你会来追极光吗？

      进入冬季，研究任务少了很多，我重新制定了健身计划，加了一些项目进去。今年单位团建选择了特罗姆瑟，你离开之后，我再没去过那里，不知道那位维京人还在做导游吗。

        最近尝试了奥斯陆金酒，度数不高，味道很有特色，你会喜欢的。寄给了路明非让他带给你。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好像有点记不清你的细节了，可明明对着你的照片重温那段岁月是我每天的必修课。

        恺撒问我如果重来一次，我会不会有不一样的选择，或许会吧。

       可我好像一直都在选错。

       很想你， 记得少喝酒少熬夜，听路明非说你开始抽烟了，有很多苦恼的事吗？ 如果有麻烦，可以告诉路明非，他能帮你解决。

         祝好。

Episode 3.

圣诞假很快就结束了，夹在春假和圣诞之间的小学期显得格外痛苦。

卡塞尔的教授似乎也知道学生的脾性，这两周大多都是比较粗略的课程内容，就连格斗课都是自由匹配搏击。

大家的身体素质大部分都不差，顶多就是格斗技巧的应用以及熟练程度有所差别，玩闹着也就过去了，毕竟是上课，大家也不会下狠手。

你和零站在一起，问她一会下了课吃不吃晚餐。一个学期过去你也习惯了彼此之间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模式。你和她只有在宿舍才会说俄语，毕竟卡塞尔的官方语言还是英语和中文，非必要没必要惹眼。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你听力比一般混血种还要好，也就听到了在偏角落的地方有俄罗斯人小声在说些什么。

大家都会有意识地避开这伙人，在格斗课里用着还没办法控制力度的借口打伤了不少同学，偏偏下手的地方都还是脸，看着严重其实伤势不算重，教授也没有太实际的办法。

为首的学生眉间有一道疤，没人想去问怎么来的，你只好推测这就是他喜欢往别人脸上打的原因。你对上零没什么波动的眼睛，知道她也听到了，于是微微摇了摇头。

这节课是双人分组的格斗形式，自由组队但对手抽签，你看着自己手里和那位俄罗斯同学一样的颜色，无奈的给了作为队友的零一个抱歉的眼神。

零看了签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抛了把木剑给你。你走前了几步去接，这才注意到了人群后的楚子航。

他似乎刚从格斗室出来，手里拿着太刀的剑袋，还没背到背上，旁边是拿着个照相机的芬格尔。你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守夜人论坛里出现的恺撒和楚子航格斗的下注帖子，似乎正是今天截盘，

只是没想到刚好是在你们课程开始的时候结束。人群刻意让出一段距离，恺撒站在场边，似乎在等待你们格斗开始。

春季学期学生会的招新还没开始，正巧碰上新生的格斗课，看来这位学生会长有自己的小算盘。

楚子航看到你愣了下，对你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也一样站在了场边。

狮心会和学生会领头人的加入让原本略显松散的气氛高涨起来，教授无语的叹口气，按着名单组织学生开始格斗。

你第三次隔着微妙的距离擦过对手冲着你眉骨来的拳头，忍着怒火用剑柄打向他的下巴，那人冲过来的力与你的逆向力量相撞，一声痛哼后捂着自己的下半张脸踉跄着退后。

你活动了下自己拿剑的右手，对方力气不小，撞得你也有些手腕发麻。

零轻盈的后退到你旁边，平时扎好的高马尾此刻也有些松动。你顺了一下气，想或许是时候快点结束这场被众人围观的戏码。

 楚子航看出来你并没用全力，不然在第二次对方冲着脸来的时候你就能顺势把他撂倒了。

你想伪装出一个不说势均力敌，那起码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假象，这才一直藏着全力，旁边的零似乎也没有异议，所以才一来一回的维持到了现在。

同时进行的那几组有结束的对局，你们场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你把剑反手背至身后调整呼吸，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零先动了，你隐到她身后也跟了上去。

楚子航抱着日本刀在场边看着，其实狮心会招新这件事他从不太多参与，毕竟他的露面效果好坏参半，热络场面他并不擅长。今天来观察新生这个行为已经够表示会长的重视了，虽然他本来也没想着在此停留，至少在看到你之前是这样的。

此刻几乎全场人看着你拳头停在对手脸上的位置，你看零那边也结束了就想放开他起身，但被他用俄语骂了一句之后你突然觉得没有一直忍耐的必要，然后一拳打到了他的眼窝处。

对方大叫一声之后翻滚着起身了，留你一个人缓慢地用木剑撑着地板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老师招手的位置。

还没等那人开口，你就举起了手，开口是略抱歉的语气：“不好意思，刚才腿突然抽筋了，力道止不住。”配合着皱着眉的表情还有站不住的姿势开演。

格斗课本就避免不了受轻伤，教授也清楚这位俄罗斯学生向来喜欢攻击别人脸部，这回被你反过来制裁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你也是“无意之失”，遂摆了摆手打断了接下来的辩论，不疼不痒的让双方都记得去校医院就宣布下课了。

两位会长在小组对赛结束后就走了，你能感受到大家的眼光或多或少都在你身上扫过，于是借着要去校医院的大好借口溜之大吉。

这两天正值学校社团招新的时候，你合上电脑，想着一会去看看。

还没走出大走廊就看到路明非靠着墙在和你招手，你看了看左右确定他叫的不是别人后就走了过去。

路明非压低了声音，问你：“师妹你想加入狮心会还是学生会啊？”

你一开始看他的架势还以为他有什么东西要和你密谋，原来只是帮学生会招揽新生的意思，被他弄得像江湖郎中偷卖偏方一样。

“...我没想好。”你是真没想好，甚至有着两个都无所谓的想法。

你正想解释，诺诺就从转角处探了个头出来，“你们在这啊。”

你有些不解，但还是和这位红发师姐打了个招呼。你和她不算熟，上学期刑侦技术选修的时候她是助教，因为同是亚洲面孔，在她做侧写示范的时候被叫着帮过几次忙，所以才说过几句话。

这会你刚想问她有什么事情，突然恺撒也在诺诺出现的方向走了出来。课间走廊人不多，但还是有几个人放慢了脚步看向这边，你有些警铃大作，欠了欠身就想走。

最后你还是没走成，恺撒把你叫住了，隔着好几米的距离向你发出了学生会长的邀约。

你从他的神情里莫名看出了“少年人加入我一起来屠龙”的光芒，来自西西里岛的太阳闪耀着，换个踌躇满志的热血青年就答应了，可惜你在周围已经自动围成一个圈的人群中心，在煞风景的想怎么不拂他面子地逃走。

诺诺在他旁边站着，脸上噙着的笑在你走近他们的时候有些放大，在你抓住她的手的时候僵住了。

“好的师兄师姐！我一定会考虑加入学生会的！”你抓着诺诺的手，一脸激动的对着恺撒说到。

直接言语拒绝有点下学生会长的面子，和恺撒有什么肢体互动也不是很妥当的样子，思来想去你就直接拉起了诺诺的手。

红发魔女知道自己被你当成挡箭牌了，看着你眼里的赔笑也不拆穿，只是手上加了点力道借着亲昵的动作打了几下，说：“好，我也很期待你能加入我们。”

你有些心虚的笑着，顺着她的话点头。

下午的事很快就在两个社团之间传开了，毕竟恺撒亲自邀请这个分量不轻，关心的人都在注意狮心会那边的动作。

本来经过一学期的治疗介入，你的病已经好了不少。但圣诞那段时间你作息远不及在学校规律，每天要打的药也老是忘记，这次回来校医院检查被主治医师骂了一通，挂了几瓶水之后再从校医院出来已经很晚了。

卡塞尔很大，各个分区之间离得不算近，你来时还有穿梭校巴，现在复查结束，末班车时间早就过了不说，还下起了雨。

你在等电梯的间隙里用围巾包住了自己头顶，本来没有带伞淋一会也不打紧，但你确实病情恶化了，雷雨天就会开始头痛。

刚才做最后检查的时候不能带电子设备，你进了电梯才收到未读的信息提醒。

「楚子航：做完检查了吗？」

「楚子航：我在一楼。」

你初时还没反应过来，机械地走出电梯之后才发现发信息的本人就在你面前，你睁大了眼睛，而后快速的把弄得像外婆头巾一般的围巾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师兄？”你好整以暇的整理着自己有些乱的头发，“你怎么在医院？”

“你说你今天复查。”因为之前他也一直会问你的病情，所以你说的时候也没有其他想法，但没想到他记住了。

你哦了一声，等他的下文。楚子航眼神有些闪躲，看了眼窗外，说：“下雨了。”

“是啊。”你看了眼窗外不见小的雨势，看楚子航手里也没拿伞的样子，“师兄也没带伞？看来我们要一起淋着雨回去了。”

楚子航摇头，摊开放着车钥匙的手：“我开车了，你这个状况不好淋雨，我送你回去。”

车里很安静，隔绝了雨声后只剩下发动机细微的声响。楚子航开了热风，没那么冷之后你的头疼也缓解不少，开始撑着车窗边观察楚子航。

你总觉得他有话要说，但又和往常一样安静的沉默着。你眼睛一转，想到恺撒邀请你加入学生会的行为，恺撒之前完全不认识你，加上他的性格，在公众场合直接伸出橄榄枝是完全不需要顾忌的事。

雨打到窗上汇成链条般落下，你闭上有些发干的眼睛，说：“师兄觉得学生会怎么样？恺撒会长和诺诺学姐下午来找我了。”

车平稳的走着，现在的氛围就像你的话不曾被说出口一样。

停车场的车杆抬起，楚子航也终于开口，道：“是个很好的历练平台。”他又沉默了一会，“恺撒也很适合，作为一个领导者。”

“啊，”你拖长了声调，等着楚子航把车停好，“看起来是的。”

楚子航侧身拿包的动作顿了顿，“嗯。像你的能力，无论是狮心会还是学生会都会很欢迎。”

你也准备下车，借着整理的动作你才看到楚子航包带上遮掩了大半的小熊，被放在包里的小熊挂件只露了个熊耳出来，看起来主人很爱惜他，就算挂在通勤包上也依旧很干净。

你一怔，被自己突然急促呼吸的一口气呛到，咳嗽了一下。楚子航闻声抬头看你，准备打开车门的手也放开了。

脸上有些微红，你说出出现在心里的语句回话：“可是，我好像更喜欢狮心会长。”还没说完就又咳嗽了几下，最后一个字有些不明不白的囫囵。

“不过学生会可是有诺诺学姐来拉拢我的，那狮心会呢？”你没等楚子航回答什么，弯眼笑着抛出了新问题替自己掩盖突然的心虚。

楚子航对上你的视线，车里的昏暗灯光下有些暧昧地洒了一层在他的脸上。你第一次隔着那么近的距离看他的黄金瞳，莫名有些心跳加速。

“我。可以吗？”

楚子航开口，认真的神色让你有些慌张的把视线从他的眼睛移开，落到他的唇上后又更慌不择路的偏开了头。

你眼睛看着别处，嬉笑地开口：“师兄你这样也太让人心动了。”同时有些懊恼自己一连串头脑一热的行为，理智告诉你最好先和他拉开距离，只是你刚想下车就被楚子航拉住了。

你疑惑地转头看他，他伸出手，手心放了个小熊维尼的钥匙扣。

“送给你。”你啊了一声，伸手去拿，末了手指却被他的勾住了。

你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眼看他，又在要接触他眼神的前一刻垂下了双眼。

指尖一点的热度像是会蔓延一般，烧得你耳朵滚烫。

手机铃声适时的响了一下，你刚好把手指收紧收了回去。

你看着手机亮起的屏幕，借着由头打开了车门：“谢谢师兄，我会好好考虑的。”语毕后站定着身型停顿了一下，又弯下身说：“我是说，入会的事。”

楚子航的神色在已经暗下来的车厢里不太分明，只是维持着日常的声线：“好，晚安。”

“晚安！”

你又看了眼被你当得煞有其事、其实只有app通知的手机屏幕，搓了下自己碰上冷空气热得更明显的脸，快步走了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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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新年快乐～

7.14 上篇更新完毕 

银色情人节快乐💐

7.10 本来想今天趁自己生日发的 结果没写完…

但是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日期 所以先发个初稿这样 

后续会补/改   先给各位抱歉（90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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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的列车在与铁轨的摩擦声中停下了，你把耳机放回充电盒里，拉上包链准备下车。

高考结束后你莫名其妙就被一个叫卡塞尔的大学录取了，甚至是和面试官与其说是面试不如说是聊天之后当天就收到的offer。但更莫名其妙的是你的父母似乎并不诧异，颇有些理所当然的把通知书放在了你放护照的抽屉里。

你在仕兰高中的成绩并不差，如果不是数学有些略微的拖后腿你估计能和楚子航一起被放在光荣榜的位置，当然这也是你故意空着几道题不写的预想结果了。毕竟在他高三下学期之后你就不想再和他有联系，说是赌气你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其实在上列车之前母亲还稍微提了一句楚子航也在卡塞尔学院，但被你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好的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回答打断之后，她也就像前几次一样叹气接受自己女儿的固执了。

随身的行李并不多，卡塞尔早就已经把新生的行李都运到相应的宿舍去了。你拿起背包，随着人流走出车厢。

在收到录取通知书后父母有专门跟你讲过关于龙族的事，你也对自己家和这种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有牵连这件事很吃惊，但过了几天也就消化了这个事实。只是在列车里真正看到相应的龙族存在证据时，就算之前有文字描述的铺垫，你还是有些不真实的冲击感。

可以说直到碰到一个故意站在面前的人影前，你都在恍惚着观察周围环境，卡塞尔的列车就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隧道，进入新世界的你总觉得会有什么生物突然袭击，所幸目前为止看到和普通学校相差不大。

你仓促间只瞥见那人的校服下摆，以为是学院派来的迎新学长，抬起头正想问好，对上一双并不寻常的黄金瞳之后惊讶了一下，看清全脸之后直接愣住了。

面前的人正是你这两年里并不想提及的人，楚子航。

你皱了皱眉，心想果然母亲还是告诉了苏小妍。

母亲是苏小妍的旧交，本就保持联系的两人在你和楚子航上了同一个高中之后更是变得交往密切起来。

你和楚子航其实小时候就断断续续的逢年过节的饭桌上见过，但要说真正熟起来还是你高中的升学考试的那段时间。

起因是苏小妍问你想去哪个高中，听到回答是仕兰之后就立刻拍了拍旁边坐着的楚子航，让他加了你的微信。 

你当时还有些局促，楚子航在之前一直是出现在你和朋友的聊天记录里的，现在突然晋升成聊天对象本人，多少有些不真实。

只是这次和朋友分享的暗恋情感故事走向并不怎么好，甚至在你高二那年戛然而止了。

高考完之后苏小妍也问了你同样的问题，你这次拦住了母亲，回答了句还没想好呢。

在场的人都知道在楚子航升学之后你就单方面拒绝和他的所有来往，这个话题也就被你囫囵了过去。

思绪回笼，你看了他一会，叹着气偏头转开视线。

人来人往，两个人杵在路中间也挺尴尬的，但你就是不想和他说话，哪怕要说也不想是自己先开口。

手里拿着的手机这时震动起来，是诺玛发来的邮件，附件是卡塞尔的地图。

也好，省得让你在楚子航面前翻半天邮箱去找路线指引。

楚子航今天一大早才收到你作为卡塞尔新生入学的信息，然后他点开和你的聊天框，半晌后还是什么也没打就按下锁屏键出门了。

按照最后一次谈话的不愉快程度，被你知道他也在同一所大学后估计在列车上就会想怎么避开他。

现在他看着你打开学校的电子地图，确定了目的地之后就迈开步子往旁边走，他低垂着眼睛，跟了上去。

你自顾自走了一段路，后面跟着的人也和你一样不说话，在遇到第四个侧目的人之后你停了下来，抱胸望着楚子航。

你为了不和楚子航这种风云人物——以高中的程度推断，就算不是全校都认识起码也是大部分人都知道，在学校论坛上被放在一起讨论，还是决定打破这个维持了不短时间的怪异沉默。

“想保持距离的话，你最好当不认识我。”你又和他的黄金瞳对上了，除了感到奇怪之外没有其他感觉，毕竟之前相处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都是正常的棕黑色。

楚子航在对上视线的时候似乎又快速垂下了眼睛避开视线，你不做他想，只当他还是在疏远自己。

那就干脆今天不要来见面啊？

念此你又烦躁起来，摆了摆手就想继续走。

手腕突然被抓住，突如其来的力道把毫无防备的你拽得向楚子航那边倒去。

你一个踉跄，要不是他还扶着，你估计能直接失去重心坐在地上。

你咬着牙想发火，但视线停留到他握住你手腕的手时还是决定算了。

楚子航又把你往他那边扯了点，开口却是与反常动作相悖的再寻常不过的语调：“有蛇。”

你听他像讨论隔壁家又养了一条狗的语气，一瞬间甚至觉得蛇出现在学校大路旁边的草坪上是应该的，右前方草地上的草动倒是一下子把你带回了现实。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种的蛇，如果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与草地融为一体的它，与楚子航现在的眼睛颜色一样的兽瞳大概是他唯一显眼的地方了。

你倒吸一口凉气，都还没尖叫，求生欲就让你做出了更快的反应——就着楚子航拉着你的手又把他往后拖了几步。

他不动声色的把你往身后护了点，再加上你抱着他的手臂，现在已经完全演变成路过的狗都会觉得你们关系匪浅的动作了。

楚子航低头看了你一眼，你的注意力全在那条身体有普通人腰那么粗的巨蟒上面，完全没在乎自己已经打破固设的社交距离。

你虽然理解郊区一点的地方会出现蛇这一类生物，毕竟去徒步的时候也遇见过野猪，但是这种尺寸的蛇也太超规格了。

“应该是学校实验室里的蟒蛇跑出来了。”楚子航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倒是提醒了你此刻有些亲密的距离。

“…有点夸张。”你回应着，悄悄把自己抓着他手臂的手放开了，除此之外你也不敢再有其他动作，毕竟不清楚这种基因改造过的蛇有什么习性，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安全。

楚子航想起自己每次任务遇到的人或是生物，对比起来这不过是小儿科罢了，但他觉得还是先别告诉你的好。

毕竟你也只是个新生，毕竟他也还可以护着你。

靠近蛇头的地方有红点在闪烁，这表明生物部已经发现样本逃出，很快就会有相关人员来处理。楚子航索性也就这样站着了，毕竟让他动手的话，等生物部来到现场看到实验成果被切成蛇段，可能会气得吐血。

你不知道楚子航是什么想法，但你觉得自己快缺氧了。身体不敢大动的时候脑神经异常的活跃，你已经思维发散到在想躲了楚子航两年，踏进卡塞尔可能还没有二十分钟就可能要和他死一起是什么孽缘了。

生物部来的速度并不慢，一起来的还有副校长。

你看到蛇被抓住之后紧绷的身体一放松差点直接坐到地上，如果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真的想这样做，毕竟刚才对于你而言可谓是度日如年。 

被风一吹你才发觉自己一身冷汗，楚子航倒是神情自若，还和副校长打了个招呼。

“你就是今年中国来的A级新生吧？”副校长和楚子航点了点头，目光移到你身上。

你怔了怔，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道：“是的教授。”

副校长拍了拍你的肩膀，说：“欢迎加入卡塞尔，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问问你旁边这位。”他又看了眼楚子航，目光在你们间游移，“毕竟你们看起来就很熟。”

可我不想啊。你看着已经走开的大队人马的背影，低垂着头沉默。

直到走到宿舍楼下，你们都没有再次交谈。

你深知楚子航的性格，往年他跟你一起自习的时候，如果不是你在说话，那基本一天他说的不会超过十句。

还好现在你并没有与他交流的心情，所以这种情况你可谓求之不得。

你从他手里接过从刚才就被他拿着的背包，带着有些回避的心情，点了点头就往宿舍走。

“如果你不想看到论坛有讨论你的话，我可以让管理员删掉。”

后面突然传来楚子航的声音，在你踏上第一节阶梯后。

你停顿了下，想着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关联了，开口：”随它吧，不麻烦你了。“然后攥紧了包带，加快速度走上楼。

室友是个大二的学姐，晚上回来后和你说了些卡塞尔的事，又因为明天有早课的缘故和你寒暄了几句就睡了。

剩下你开着小夜灯，对着昏黄的灯光发呆。

楚子航的黄金瞳在你翻找学校论坛的时候已然了解了缘由，但你并不觉得有他们所说的压迫感。

怪不得他下午的时候眼睛总是在躲闪。

你突然又想起他高考后咖啡厅的那个下午的光景，也是像今晚灯光一样的昏黄。

头痛。

想装作随口一问的去哪间大学的问题意外碰壁，甚至连学院的名字都不肯提及。

像是诀别一样的语句把毫无准备的你打得措手不及，消化过后你觉得就算手一抖把咖啡泼他身上也不能说是无意的。

其实现在想想也不是太难以接受的事，只要不把自己特殊化，放过自己很容易。

昏暗中你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别再去想了。

为他找借口和继续钻牛角尖都会很累，不如直接像这两年里一样吧。

楚子航看着诺玛发来的新生信息，新生入档照片里的你比两年前的轮廓更清冷，脸上的线条更鲜明了。

这大概除了年纪以外也得益于暑假里你父母对你进行的体能训练，让作为刚觉醒的混血种的你多少认识了自己的身体上限。

他合起档案，仰头闭上眼睛。

作为自己找到卡塞尔学院的人，学院在震惊之余也透露出他以后的人生会和前十几年有不可避免的割裂，更没有掩盖自身承载屠龙使命的危险。

楚子航没有犹豫，毕竟他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奇怪的是在和学校的交涉中，他意识到对以前人生的不舍里总有你的影子。

但是自己太弱小了，没必要也不可以再牵扯一个你。

两年前和你见最后一面的咖啡厅他在每次放假回国时都会故意路过，但一次都不会进去。

这对于他这种做事有着明确目的人来说是很奇怪的行为，但却坚持着做了很久。

回忆带到现实，楚子航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的天。

今夜的星星似乎比往常更明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