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准】那个男孩决定去死
*寻死男孩秀彬和杀手燃尽的故事
*一发完 1w字
“人不是一次性物品,不会在开封后失去价值”
01.
我叫崔然竣,是一个杀手。
作为一个杀手,做自我介绍是很奇怪的事。
现实不是电视剧,好人不会因坏人多拖延几句进度条的开场白而延长他们活着的时间。我杀好人也杀坏人,只要是接到的单子,去执行就够了,从来都不需要那么多的开场白和对话。不管是用绳索从背后勒死他们,或者用小刀划开动脉,将他们推下铁轨,什么手法都好,往往是沉默的做完沉默的离开现场。
今天再次接到单子,已经好久没有从平台得到新的任务了。长时间的蛰伏期,使得我盯...
*寻死男孩秀彬和杀手燃尽的故事
*一发完 1w字
“人不是一次性物品,不会在开封后失去价值”
01.
我叫崔然竣,是一个杀手。
作为一个杀手,做自我介绍是很奇怪的事。
现实不是电视剧,好人不会因坏人多拖延几句进度条的开场白而延长他们活着的时间。我杀好人也杀坏人,只要是接到的单子,去执行就够了,从来都不需要那么多的开场白和对话。不管是用绳索从背后勒死他们,或者用小刀划开动脉,将他们推下铁轨,什么手法都好,往往是沉默的做完沉默的离开现场。
今天再次接到单子,已经好久没有从平台得到新的任务了。长时间的蛰伏期,使得我盯着电脑的荧光显示屏时,视力也在逐步减退。窗口弹出来片刻后显示了单子的具体信息,对方的地址也一并传讯过来。唯独要求有些奇怪:说是需要杀死的目标是他自己。
到了所给地址的公寓楼,从没有监控的货梯上十六层。严严实实的遮好一切可能暴露身份信息的外貌特征,用戴着塑胶手套的指尖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高个子男孩。
头发柔软的搭在额角,刘海蓬松的蓄在那,穿了条干净的白色长袖上衣,脸很窄,鼻尖耸动的样子像兔子。
我阖上门,从包里拿出工具,问他想要哪种死法:被用绳索绞死,用刀捅死,捂住口鼻窒息而死,喝下毒药心脏麻痹而死,还是从十六层的窗户推下他坠楼摔死。他半靠在沙发上,用手撑在下颌处,看上去很认真的在考虑自己的死法。
“用绳索绞死舌头会伸出来,很不雅观;用刀捅死会流很多血,哥要收拾起来也很麻烦吧;窒息死倒是个好办法,可是我比哥高这么多,万一挣扎的过程中下意识蹬腿误伤就不好了;喝毒药死的话口吐白沫很吓人呢;高处坠落更恐怖了,脑浆骨头都碎一地,好惨呐”
我皱眉,把工具塞回包里,问眼前的男孩到底是想怎样。他抿着唇笑了下,眉眼弯弯的一副好孩子模样,连笑容都是那么纯粹无害,没有一点想要寻死的样子。
“哥,要不你先观察我一段时间再决定吧,
也许到时候就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死法了呢”
我攥着背包带子的手逐渐收紧,在心里考量了许久。目前只拿到一千万韩元的定金,还有五千万韩元的尾款没有打到账户上,也就是说现在我确实拿他没办法。要让金主乖乖付清钱只能老实完成这一单,受制于人的感觉可真不好啊。
“哥,作为补偿,请你去便利店买点吃的吧”
他从沙发上正坐起来,一副很兴奋的模样,好像是忘了我的身份似的。看到我兴致不高,他便安慰起我来,说这个时间不会拖太久的,他得了很重的病,还顺道拿了诊断书在我面前晃悠。我还在想着那五千万韩元,只有闷闷的应了一声,随他去了便利店。
算了,就当给幼稚鬼的临终关怀吧。
去便利店的一路上,他都在絮絮叨叨的对我说着些什么。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崔秀彬,说他目前的生活状况,扳着手指头跟我数因为得病每天要吃多少种药。他滔滔不绝的讲个没完,像是要把自己的十八年人生全都捋一遍给我听那样。我往往不答话,偶尔说两句烦死了臭小子,崔秀彬便会噤声,合拢大拇指和食指做一个上拉链的动作。
我们步行到二十四小时营业制的便利店,崔秀彬弓着身子在货架那穿梭,过了一会儿拎了两瓶波子汽水贴到我脸颊旁。猝不及防的冷感藉由皮肤表面传递到全身,不自觉颤了一下,缩着身子闪躲开。我一面去捂左脸骤冷的皮肤,一面下意识提高声音嘶了一声,转而问崔秀彬这小子在做什么呢。崔秀彬撑着膝盖笑到弯下腰,说只是想测试下哥的反应,没想到会这样,很可爱呢。
我没说话,狠狠剜了崔秀彬一眼。将手收拢回袖内,捏着袖口的衣物布料拧开了瓶盖。玻璃与锡制瓶盖分离的那刹那,欢快的发出扑哧上涌的气泡声,指尖不可避免的沾了点雾蒙蒙的水汽。
不喜欢,这种湿漉漉又黏糊的感觉。
崔秀彬从柜台那拿回微波炉叮开的辛拉面,熟练的在融化的芝士与面条间洒上海苔碎,拌开后推给我,让我试试看。我拉开折叠的叉子,还是习惯性的打量了很久,观察里头有没有什么会危害到我的东西。再细细嗅闻了一番,确保无虞后才用纸巾擦拭好叉子小口吃起来。
一般来说我不会在便利店这种公众场合长时间停留,对于我的工作来说在任何人多的地方滞留过久都是一种隐性风险。我必须时刻警惕着,即使是吃饭,也得保持神经性的紧张,随时左顾右盼着观察周围的环境。
将视线将要挪移回眼前的食物之际,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是崔秀彬的眼。他将面孔侧在延展的手臂上端,脸埋在衣物的褶皱处,趴伏于桌面和手臂的交界点注视着我。我伸手推了他一把,问他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观察一下你”
坦白来说,我不太喜欢这种被审视的目光,会让自己有种自己被拿捏的错觉。同时我又需要这种掌控感,控制会让我感到自在,即便是调动身体机能来控制自己也是。如果什么都不做,不去用大脑来思考,肢体也不用刻板的运作,那我就做不成这份工作了。
虽然对普通人来说很荒谬,但我的生活的确是一道电车难题,他人的生死被交由我来掌控。我可以选择拉动杠杆,驱使电车碾死一个人,或者不去干预。但他们总归是要死的,我只是在提前执行他们将要到来的命运,去做一个清道夫。直到某一天我变成躺在轨道上的人,会出现下一个面临电车难题的人,而我只需要张开双臂等待轰然驶来的命运就足够了。
02.
崔秀彬再次带我回家,态度亲昵的像是接待一个好友一般。起初我拒绝了他,不习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陌生意味着未知,无法掌握的变量。但崔秀彬还是很坚持,他又开始熟练的运用那套该死的谎话,说也许夜里他就改主意了,想让我杀死他了,这样我就能拿到尾款顺利完成任务离开了。最终的结果总变成是我答应崔秀彬。
有钱人家的孩子真幸福啊,我第无数次那样感慨道。明明都是大韩民国的孩子,有些人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而有些人却含着金汤勺出生。
正式的开始打量了一番崔秀彬的家。收拾的不算太整洁,有不少乱七八糟的快递盒堆在客厅,所幸没有吃了一半的外卖包装袋之类。不过话说回来有钱人应该都是会请保姆的,大概也不需要我来操心卫生问题之类吧。崔秀彬看我站在门口许久没动作,便对我解释起来。
崔秀彬说这套公寓是他爸名下的,他其实应该算私生子之类的身份,没有被家里正式认可。平时就跟着妈妈生活,而她妈妈平时也长期不着家。简直是完美的实行犯罪对象嘛,独身的小孩,又缺少关心,得了重病,难怪萌生出想死的念头喽。我对这种新时代的少年们总是缺乏足够的理解能力,明明生活的已经够富足了,还整天冒出那些奇怪的念头来。
怎么生活变得更好了,
反而人们的压力变得更大了呢。
崔秀彬把外套晾在布艺沙发上,转头进了浴室
不一会里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蒸汽从门缝里钻出来,搞得那块角落一片氤氲,比吸烟室的状况还夸张。我隔着客厅与浴室对角线的距离叫崔秀彬的名字,说自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在浴缸里溺死他。崔秀彬打开门,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表情染上点湿气的模糊感。
“哥可千万别那样做,溺死的尸体很吓人的诶。以前有一年夏天,我和几个小孩去乡下的水库边玩,结果看见一具溺毙的尸体,泡肿到发胀了一两倍大。唔,一想到要那么死,就感觉好恶心”
我在脑海里试图拼凑了一点溺毙尸体的画面,好像确实有点恶心。虽说以前还没尝试过用这种方式杀人,但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了,不想在梦里见到这样的尸体向我复仇,还是算了吧。
崔秀彬洗完澡从浴室窄窄的松绿色大门里走出来,毛巾搭在脖颈间,发丝还在往下渗水。他径直坐到沙发上,紧挨着我的位置,我躲开,说他头发还没干,又湿又黏糊的看了就难受。崔秀彬笑了一下,短短的上唇缩起来看上去更像只兔子了。他坐在那摇头晃脑的擦干每一簇湿漉漉的发,直到完全干透后才再度靠着我坐下。
我挪了下身子没再让他滚开了,看着他带了些讨好的眼神突发奇想的有了与他交流的欲望。我撕掉指尖横生的倒刺,将那一截铁锈味的手指轻抿在唇间,含糊的问他为什么想要死,他的生活不是挺好嘛,家里也应该负担得起治疗的钱。
崔秀彬把毛巾取下来盖在脸上,后仰着身子靠在沙发上,这下一点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了。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闷闷的裹在厚实的棉质布料间,像是用那种纸杯做的传声筒听到的声响一般。崔秀彬说具体原因他也讲不出来,可能得病的治疗过程太痛苦了吧,感觉挺无能为力的,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做不到,不喜欢这样。
他忽而把脸上的毛巾扯下来,露出一个饱满的笑容开玩笑着说哥难道不这么觉得嘛,人是早晚都要死的呀。比起毫无准备没有任何预兆的突发性死亡,倒不如提前规划好一切呢。崔秀彬说到这里时仿佛想到了什么,又躺倒在沙发上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
“哥你听说过吗?警察会对一个非自然死亡的人调查很久,大概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们都会翻看和查找你生前的相关信息。那岂不是什么隐私都被窥探个一干二净了,这样好丢脸哦”
我在心里构想着,如果我死了,一定要找一个干净的地方让人利落的结果掉我。当然这是在理想的前提下,更有可能的是身份败露后被寻仇的人杀掉。或者再糟糕一点,被警察发现做了这么多坏事进监狱,那种日子可不好过。我尽力尝试着不去预想这些,明明死亡总是近在咫尺,可我却必须乐天派的将它当做一个离我很遥远的事。
我这么想着,可能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我对时间的预判一向很准,因为杀人的过程中每分每秒必须要卡着摆钟的走动进行。但仅仅是这么一小会,崔秀彬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靠近他,看到他五官安稳的拢合着,只有眼睫还在轻轻颤动。我伸手去揉乱他的头发,已经没有湿气了,干燥的像一团田野里最常见的捆扎着的稻草。崔秀彬睡得很沉,即便我伸手也没有搅乱他的美梦,我想自己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这么毫无防备的睡着吧。
继续缩回沙发上,在棉麻的布艺沙发里愈发不安。这里太安静了,高层的公寓楼,空旷的客厅,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我怀抱着膝盖,屈紧身子尽力让自己蜷缩的足够小,可以塞进沙发角落的缝隙里,被环绕和填满会让我有一种安心的满足感。但在这样的环境里,我还是无法不管不顾的睡去,即便很困倦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观察环境,警惕四周。
盯着不远处散落一地的五彩斑斓药片,色彩斑驳我的眼,不由自主的想起很多回忆来。在神经极度紧张和疲惫之际,那些碎片化的记忆却如汹涌的浪潮一般袭来,冲刷的我脑海一片空白。所有思考都失色,只剩下那些回忆还余有色彩。
想起自己的住所,很简陋的一居室,地下室,不被人注意的地方。想起每次完成一个杀人的单子,都需要适应的各种环境。即便恶劣如仓库集装箱,阴冷潮湿的树林,汽车拥挤的后备箱,铁丝网密布的天台,也全都熬过来了。但却因为被迫适应那些乱糟糟的地方,到了安心舒适的环境里反而不习惯了。是因为这种地方太好了吗,好到感觉不太像属于自己的呢。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时间的流逝变得不再重要,像浴室里被水雾洇湿的玻璃那样看不清了。沉在睡眠里的时候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站在海边,脚下是流淌的潮水。足底很温热,身上也是,又暖和又湿润,像泡在母体的羊水中一样。听到一个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想去回头,但很费力,视野一片模糊。那个声音会是谁呢,好像是妈妈。是妈妈吗?妈妈的味道很苦涩啊,因为我从来没拥有过一个温暖的妈妈。
03.
很久都没有像这样熟睡过了,以至于中午醒来时还是很恍惚,感到强烈的不真切,为什么呢?总觉得自己似乎到了天堂,但像我这样的人也去不了天堂吧。身上的罪太多了,即便是耶稣再世也无法宽容我吧。
我从沙发上起身,腿上盖了条毛绒的毯子,大概是崔秀彬留给我吧。扫视了一圈客厅终于发现了他的身影,挤在各种亮色logo的鞋盒旁一张小桌上正写着些什么。我靠近他去打量了一眼他正专注忙于的东西,是叠在桌上的几张卷子,高中部的。崔秀彬看到我过来,抬脸笑了下冲我打了个招呼。我问他怎么不去上学,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崔秀彬有些苦恼的垂下头,手指捏着卷子的边角揉皱了那原本挺括的边缘,只留给我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看不清他的表情。
“啊,大概是因为学校没什么必要吧
同样的课程在家里也能学,干脆就休学了”
于我而言能上学是一种奢侈的机会,自然是不能理解崔秀彬这小子的想法。拥有能选择和放弃的机会真的很好啊,凡事都能留有一条退路,但留给我的路是被封住的,真该死啊。
我还在想着些对我来说没必要去纠结的事,崔秀彬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了似的,从地上猛的站起身来,连小桌板都被震的晃荡了一下。
“名字!哥,你还没告诉过你的名字呢,我一早就告诉哥我的名字了,这样很不公平呢”
我抿唇没回答,屈起手指弹了崔秀彬的额头一下,说了一句臭小子,我是来完成单子的,都是要死的人就算知道名字了有什么用。崔秀彬捂着额角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随后有些委屈的坐回地上,说只是想多了解哥一些。还没消沉一会崔秀彬又兴奋的拉我衣角,说他想到了,可以叫我狐狸先生。
我问崔秀彬为什么是狐狸。崔秀彬想当然的笑了,指着我的脸说因为哥像狐狸啊,不论是长相还是行为举止,都像一只小狐狸。他又讲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说他之前想养一只特别的宠物,似乎狐狸就刚刚好。但最后一直没养成,托人去国外那带来的野生狐狸,只见了一面,带回公寓的那天晚上就撞笼子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太寂寞了吧,也许是不自由。
看到我有些缄默,崔秀彬转移话题说起后来改养兔子的故事。说他养了几次荷兰垂耳兔和安哥拉兔,挺温驯的小东西。也不需要放出去散步,待在几平米的笼子里就很满足啦,自由对它们来说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可整天不说话,都不知道它们内心里想着些什么,是需要什么,又是不需要什么。
崔秀彬还是笑,说不要在意他说的这些话了。
他把那沓作业本合拢叠在桌角的一旁,问我想不想去游乐园。附近新开的一家,造的很大,设施很丰富,他一直都想去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说到这里崔秀彬很郑重的看着我,眼睛亮亮的,比小孩还小孩的眼神,像是在讨要一个自己心爱的玩具。如果换一个人,或许会答应他吧,但我是崔然竣,做崔然竣是会对别人say no的。
崔秀彬似乎已经习惯我的拒绝了,但他还是很有毅力的坚持着,说就当作是完成单子的一部分吧。也许很快,很快就可以让我动手杀了他,办法说不定也能在游乐园里想好呢。说完崔秀彬便小跑进他的房间,从那里翻找出鸭舌帽和口罩,还有他宽一倍的大号外套递给我。
“哥穿这一身,绝对不会被人认出来的
就算是杀手,也要给自己一点娱乐时间吧”
我还是跟着崔秀彬去了游乐园,但我应该不是被他所说服的。只有我自己说服我自己的份,对,一定是这样的。游乐园里闹哄哄的,人很多就意味着很嘈杂,耳朵受不了这种高分贝噪音,头痛的要命。崔秀彬还拉着我说要买门口大叔售卖的棉花糖,我被他牵着手腕挤在人群里,怒火无处发泄。试着挣开几次崔秀彬的手,但他攥的很紧,五指像是黏合在我手腕上一样牢固,几次无果后就干脆放弃了。
崔秀彬一手拿着刚做完的棉花糖,问我要不要尝尝,说很好吃喔。我说不要,你好烦,崔秀彬便径直将棉花糖塞到我唇边。骤然间齿龈触碰到丝丝缕缕的物体,一沾到唾沫就化开了,什么也瞧不见了,只有隐约的甜味弥散在舌尖。
崔秀彬还在那头叽叽喳喳的问我感觉怎么样,我打掉他伸过来的手说不喜欢,以后别给我吃了。
甜味吗,其实我自己也说不好究竟喜不喜欢。
但我知道它所催化的多巴胺分泌会上瘾,一旦对一样东西依赖就不再是一件好事了。不想去习惯,去依赖任何事物。
只要自己一个人就好了,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不知觉间被崔秀彬带到排队的通道内,我正欲问他这是什么项目,仰头间却望到横亘在头顶那硕大的摩天轮。五彩斑斓的外漆包裹着壳子,金属的铁架构造延伸在天空的四角,像天上的太阳坠落了,挣扎在半空没有彻底掉下来。这种带给人欢乐的东西,被迫承载了太多情感的物件,却让我觉得很可怜。
我本想从通道里退出,但是人太多了,密密匝匝的包裹着四面八方,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了。旁边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我和崔秀彬两个男人夹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帽檐下的刘海被压的有些湿漉漉,口罩蒙着的鼻尖也沁出了点薄薄的汗液。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一点也不适应。
排到我们花了很久的时间,久到我盯着不远处的天都渐黯,摩天轮上的彩灯都升腾了起来,显得它更孤独了,顿然间有种庞大的寂寞感。崔秀彬兀的拉了拉我的袖口,提醒我一声说到我们了。我被他牵上了摩天轮厢体内,没有实感的坐下。望着摩天轮一路升高,快到顶点那会崔秀彬终于停止了东张西望,而是转过头来望进我的眼底。
“哥,你听说过那个传说吗,如果两个人在摩天轮上接吻他们就会被神祝福”
我有些心不在焉,对他说没有。
小孩子才听那些童话故事,倒不如想着怎么把你从摩天轮上推下去比较符合现实吧。
“那要不,我们试试看”
我有些错愕的盯着崔秀彬,怀疑他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会说出这种乱七八糟的话。崔秀彬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我,用一种很平和的眼神。瞳孔在消逝的落日下渗了点匀净的光泽,显得他的眼睛有一种纯粹的色彩。带上的温热的气息,快要从目光里烫出来,几乎要烫穿我了。
不喜欢太温暖太滚烫的东西,因为这点从小到大甚至都没去过烤肉店几次,甚至冬天也很少用暖炉。小时候被丢弃在废墟里,天太冷没办法,爬到别人家的车库取暖,被发现后用火钳烫了好几次。那些疤痕现在还在,好像要告诫着我什么似的。热是生命的象征,可有时又那么伤人。一种堵塞的感觉淤积在胸口,我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哥,我开玩笑的呢”
我移开视线,把目光钉死在透明的车厢玻璃上。
天彻底的暗了,再没有一丝太阳,我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很奇怪。只是看着玻璃反射的倒影,轻轻在心底吐出一句话:
崔秀彬,真是个疯子。
04.
已经是第四天了,还是没能成功杀死崔秀彬。
任务随着时间线的拖延也愈发漫长,不太好的预兆。感觉一切都开始走向棘手的局面了呢,不喜欢处理太麻烦的事,有点像要把身体里的某一部分剥离出去那样,要承担的复杂情感太多了。
我开始频繁的感到焦灼不安,似乎是要去宰杀一只自己从小驯养到大的动物了。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情感羁绊就会被影响,会被驱使和牵制。但这不是崔然竣的性格,崔然竣也不能这么做。
我决定一定要在这天动手,即便没有更合适的方法去杀死崔秀彬,我也必须这么做了。回了自己的住所一趟,从以往使用过的工具里挑了一把最称手的廓尔喀弯刀,带好其它处理尸体的工具,我再度前往崔秀彬的家。
崔秀彬甫一开门,我就将刀抵在他的腹部,用脚带上门,一步步逼他后退至沙发处。我屈起膝盖顶在崔秀彬身上,把他压制住。很直白的对崔秀彬说自己没有耐心和时间陪他继续玩扮家酒的游戏了,我会在今天杀死他。崔秀彬从袖管里伸出手来,攀附上刀身,覆着到我握着刀柄的手上来。五指交叠间,他手心被割破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黏糊的血液扒拉在我的手上挥之不去。
“我死前还有两个愿望,
如果完成了我就可以安心去死了”
我问崔秀彬是什么。本着人文关怀的态度尽量让自己语气放缓,掩盖我内心鼓噪的焦灼。
“第一个,是想知道哥的名字
第二个,是希望哥能吻我一次”
在崔秀彬说出第一个愿望之际我的那句不行已即将脱口而出,可却在听到他说出第二个愿望时怔愣住了。削尖的刀刃抵进腹部表面的皮肤,穿透崔秀彬牡蛎白的长袖上衣,触碰到人体无害且柔软的肌理。温暖而湿热的血液就从那块刀刃扎进去的位置渗透出来,崔秀彬的目光也是如出一辙的。像此刻淋漓的血,也像我那天晚上做的梦,更像我无助的站在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海水里,去幻想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妈妈一样。
我没有让那把廓尔喀弯刀再穿凿进去,抽手收回刀。选择不再去看崔秀彬的眼神,从沙发那里撤退,临走之前只掷下一句话。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恶心死了”
第五天,第一次萌生了想要放弃一件事的念头。我想了很久,有些许犹豫和挣扎,没有那么果决了。不像我,也不是我,但我确实这么做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我感觉自己不是杀手,
也不是崔然竣,而是一个普通的二十岁男孩。
会犹豫,会迟疑,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情感给影响。这似乎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在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着。
我打电话给崔秀彬,说他的单子我不会再继续了。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有一句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话,然后便是按下挂断键,没有再接过一次崔秀彬的电话。
我所用的是老式手机,很早之前就被市面上淘汰的牌子,估计现在大韩民国能用这种手机的人也屈指可数吧。好处便是不容易被人追踪,不会被那些繁复的信息绑架。信息箱一直在增加提示和数字,我没有去点过一次。不想猜测那会是谁发来的,是崔秀彬,还是其他找我有事的人。
时间一直行进至接到杀死崔秀彬任务的第七日。
又接了一个另外的任务,是去杀死一个做银行职务的中年男人。处理完任务后离开,手机在目标反抗的过程中摔在地上,没法再开启了,大概是到了要退休的时候吧。我将手机拿去给熟悉的老板那维修,他端详了许久,告诉我即便是修好也用不了多久了,很多功能无法再使用了。现在都没什么人用这种老式机子,配零件根本配不齐。
老板说着又从柜台里拿出时下的最新款擦拭干净盒子递给我,说看看新时代的好东西吧。
我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拒绝了。
对着老板说,还是把我原来的手机修一下吧。
在地下商城坐了许久,才拿到了修好的手机。
握着凉凉的金属包边外壳,很是沉重的坠在手里,没有温度的,粗糙的摩挲着我的掌心。我盯着那屏幕许久,摁下开机键,在狭窄的显示屏上找到信息栏,再次按下按钮,确定。
最近信息显示都是同一个号码,是崔秀彬发来的。零零碎碎什么都有,报备他的日常生活琐事的,关切我近日在做些什么的,委屈的抱怨那日没有说清缘由就挂他电话也没再接过的。最新的那条躺在信息箱里的最上方,依旧是崔秀彬发来的,说他很想再去一次便利店,或者游乐园。
『想去很多地方,哪里都好……
可是没有哥陪着,该怎么办呢,感觉很寂寞啊。最近总是会想起哥,因为很遗憾,还没得知哥的名字。如果那天哥能杀了我的话,作为交换能知道名字也足够了……』
我没再看下去了,将手机搁置在柜台上,转身离开那里。起初是用双脚走,再到后来拼命的狂奔起来,像是有什么很急切的事要做。是啊,可那是什么事呢,是去完成我未完成的任务吗。
我一定要去做,是的,我必须要去做。即使是告诉崔秀彬我的名字,去吻他也没有关系,如果那是杀死他的必要步骤,我会去这么做的。
我从那栋在视野范围内因奔跑而摇晃个不停的地下商城离开。跑步,喘气,急促的呼吸,所有声息都被我抛在脑后。一切还是那么拥挤,那么喧嚣,潮水涌动。我甚至不知道在我身后,老板追着喊我,他的嘴一张一合说了些什么,似乎是手机,似乎是信息,但是我无法再去知晓了。
我又一次去到崔秀彬的家,已经很熟稔了。
门没有落锁,屋子内部很干净。连那堆砌着的快递盒都收了起来,作业本与各色药盒也整齐的叠起来垒在小桌的一角,水性笔和眼镜架在一旁。沙发上没有人,浴室里也是,安静的不像话。
我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只有一个地方我没去过。
那是崔秀彬的房间,那扇门镶嵌在整座公寓凹陷的最里端。两面粉刷白净的墙体朝外张开着,无尽延伸着,好像一处幽深不见底的甬道,又像展开双臂的环抱,流动着一丝诡异的温馨感。
我旋开门把手走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心脏跳的很快。在那里我看到一张床,崔秀彬躺在上头,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的如同休眠期的动物。他身上盖了床很薄的被子,软塌塌的陷在他骨骼与身形的起伏处,仿佛气球充盈了气又被踩瘪。我去把那床被子掀开,叫着崔秀彬的名字让他起床。
崔秀彬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去翻他的身子,很轻易的就把这个高个子的男孩给翻了一个面。崔秀彬正对着我,手臂垂在床的边角。他的手腕凝滞着几条干涸的血痕,我数不清大概有几道。很不专业的手法,刀子没有足够好的落脚点,就连想割破动脉都费了很大的劲。像崔秀彬那样笨的人,怎么分得清哪根是桡动脉,哪根是尺动脉,哪根又是骨间后动脉。
可他还是做到了,做到了我没有做到的事。
他成功的杀死了自己,不需要我的帮助了。
我嗫喏着嘴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表情也在一点一点的凝结,冻化。感到自己的眼神逐渐冷透,连身体也是。崔秀彬的表情真的很平和,一点死亡的痛苦也没有。什么啊,明明自己可以做到的事,为什么要拜托我来做。让我大费周章了如此之久,结果却是在做徒劳无功的事。
我站在崔秀彬的床边,盯了他很久很久。
久到像那天坐摩天轮,连时间都忘却了。
我感到自己像是要去做些什么,我也的确那么做了。俯下身去,轻轻的用自己的唇触碰崔秀彬的唇,他带着一点僵硬和干燥的唇,那不再湿润而柔软的唇。只是一个干净而纯粹的吻,没有掺杂任何情欲意味的,人性的欲望都蜕化完全的吻。我张开五指,停在崔秀彬割开动脉的那只手上。指尖沾到他停伫流动的血,湿而凉的干涸在那块地方,染的半片床单都是。浓烈的,鹤顶红一般的血把我的视网膜都灼烧到将要脱落。
我曾想象过杀死崔秀彬后感受到他的血是怎样的。譬喻永远只是譬喻,跟我梦到的那片海一点也不一样,不温暖,不滚烫,不像火,但又似火。很奇怪啊,这却很像妈妈的味道,苦涩的,发冷的,我从未拥有过的。
我蹲下身子,再次用那种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姿态。收缩,拢和,仿佛世界在这一刻也变得很渺小,只有我和崔秀彬两个人的存在。我对着崔秀彬的耳廓,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像是在叹息一般的对他说了一句话: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崔然竣。
你好,再见,崔秀彬。”
【GB】当清冷竹马为你纳妾后,他后悔了...
你与谢图南成婚多年。
他是冰冷禁欲的御台史,与你在朝堂上针锋相对。
你知道他有宏图伟志,不拘泥于情爱。
可你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带着一个陌生男子回家...
谢图南表情依旧云淡风轻,他道:“日后他是你的侍妾。”
你第一次感到无比心累。
你静静的望着谢图南,道:“你不后悔吗?”
谢图南顿了下,似乎很不理解你,随即笃定道:“当然不会。”
这么多年来,你始终无法感化他。
于是你轻轻的笑了笑,道:“那就如你所愿。”
01
新进门的侍妾叫做谢容膝,是谢图南的远方表弟,跟谢图南有几分相像。
他比谢图南要年轻一些。
谢容膝在你面前很拘谨,但你每次来到他......
你与谢图南成婚多年。
他是冰冷禁欲的御台史,与你在朝堂上针锋相对。
你知道他有宏图伟志,不拘泥于情爱。
可你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带着一个陌生男子回家...
谢图南表情依旧云淡风轻,他道:“日后他是你的侍妾。”
你第一次感到无比心累。
你静静的望着谢图南,道:“你不后悔吗?”
谢图南顿了下,似乎很不理解你,随即笃定道:“当然不会。”
这么多年来,你始终无法感化他。
于是你轻轻的笑了笑,道:“那就如你所愿。”
01
新进门的侍妾叫做谢容膝,是谢图南的远方表弟,跟谢图南有几分相像。
他比谢图南要年轻一些。
谢容膝在你面前很拘谨,但你每次来到他身边,他总是会很开心。
你并不了解他,但是你既然同意了他进门,那么自今日起,你就会对他负责,无论你喜不喜欢他。
这是你与谢图南成婚,冷战的最久一次。
谢图南与你青梅竹马,你钟情于他,是京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可同时,所有人都知道谢图南并不喜欢他。
谢家已经落魄,急需有人去拯救。
谢图南嫁给你,并非心甘情愿,只是形势所迫。
这一点,你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只是你想,多年来的青梅竹马,他总归对你也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对他总是不一样的,况且,用真心换真心,总会有回报的。
可你却忘记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感动。
也不是你想要什么,就一定能得到什么。
比如谢图南的真心。
他像是一座冰山,无论你奉献什么,他总是淡淡的,无法感化。
有些人是捂不热的。
你知道谢图南不喜欢你。
可你却从未料到他竟然会给你纳妾,因为外面风声传,一旦男子生子,就无法在朝堂上立足。
他害怕你逼迫他,所以这样做...
可你从未逼迫过他,哪怕同房,也都是经过他的允许。
更让人心寒的是,他宁愿因为外人的几句猜测,也不愿意过来与你协调。
明明你们才是夫妻,可看起来,你们更像是外人.
这太可笑了。
你想起成婚多年,每次吵架都是你低头和好。
因为你知道,如果你不低头,那么谢图南永远不会来找你。
你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而他却是理智。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你喜欢他,而他并不在意你,所以你的感受与想法无关紧要。
这么多年,你终于精疲力竭。
原来飞蛾扑火的对一个人好,也是会累的。
你闭上眼,突然感到有人在按压你的太阳穴,这时候,你愣了下,抬起眼,却发现谢容膝在腼腆的笑。
谢容膝是一个安静的美人。
在你看向他的时候,他白皙的脸庞泛起淡淡的红晕。
谢容膝一边动作,一边道:“我知道你喜欢哥哥,我也无意插足你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我感动于你对哥哥的感情,如果可以..."
他顿了下,又慢慢的开口道:“只是哥哥的光芒太重,您平时也看不到我,自然不知我已经心悦你多年。”
“我从未想到,竟然有一天我能在你身旁,哪怕只是侍妾。”
你沉默了,这些事情,你从来不知道。
谢容膝随即开口道:“我并非故意说这些话,也不是邀您心软,只是我太开心了,嘴又笨,但是我想告诉您。”
说到这,谢容膝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盯着你,缓缓的道:“我虽然是谢家旁系,但也不是随便的人,如果不是你,就是让我死,我也不愿意做他人侍妾。”
倘若是谢图南是雪山,那么谢容膝就是竹,温柔却不失力量。
你对谢容膝有了改观。
你握紧谢容膝的手腕,让他停下动作,随即道:“我既然同意你进门,自然会对你负责,你不必担心。”
谢容膝脸颊更红,他低下头,轻声嗯了句。
突然,谢容膝凑近你,他在你耳边轻声道:“席清,我心悦你。”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响动,你与谢容膝听到声音,同时抬头去看。
谢图南面色冰冷的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白衣,更显得身形飘渺独立,可此时此刻他面目微微抽动,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良久,谢图南静静的道:“沈席清,你已经七日没找过我,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尽管谢图南表情平静,可是他紧握的手指却显示他的紧张。
你不知道回答什么,只觉得心累,因此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谢图南不知为何变得很生气,他快步走向你,将你从谢容膝身边拉开:“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一个冒牌货,也值得你这么上心?”
【圣诞节/21H】障碍重重
*滑铲失败,明后天发下半《斗转星移》orz
*HP paro,三强争霸赛背景。
*格兰芬多新×德姆斯特朗志,二人均为六年级。
*为了剧情需要修改了一些小小的原作设定。
*原本是一个中长篇的脑洞,此处是圣诞舞会的片段。有几句话平和秀明。
*
按照惯例,三强争霸赛当年会举办圣诞舞会,三位勇士则要找到舞伴负责领舞。
工藤新一有些踌躇。他犹豫着要不要去邀请宫野志保,智慧的、优雅的、美丽的、和他没说上几句话的,德姆斯特朗的魔药学天才小姐。
“那你还是聪明的、绅士的、英俊的霍格沃茨的勇士先生呢!”服部平次...
*滑铲失败,明后天发下半《斗转星移》orz
*HP paro,三强争霸赛背景。
*格兰芬多新×德姆斯特朗志,二人均为六年级。
*为了剧情需要修改了一些小小的原作设定。
*原本是一个中长篇的脑洞,此处是圣诞舞会的片段。有几句话平和秀明。
*
按照惯例,三强争霸赛当年会举办圣诞舞会,三位勇士则要找到舞伴负责领舞。
工藤新一有些踌躇。他犹豫着要不要去邀请宫野志保,智慧的、优雅的、美丽的、和他没说上几句话的,德姆斯特朗的魔药学天才小姐。
“那你还是聪明的、绅士的、英俊的霍格沃茨的勇士先生呢!”服部平次很不齿他的举棋不定,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工藤新一被拍得一个趔趄。走廊上人来人往,服部平次的高分贝吸引了一些学生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尴尬。他压低声音答道:“我可没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只不过我们两个还不够熟悉……”
这话半真半假。工藤新一确实从未觉得自己配不上宫野志保,也并不觉得建立亲密关系需要用“配不配得上”这样庸俗的评价标准,但让他退却的原因却并非单纯的不够熟悉,而是对对方态度小小的不自信。
他确信自己已然对宫野志保萌生了远超好感的喜爱,但她是否也对他抱有着同样的感情呢?这种不确定让他怎么都做不到在她面前镇定自若,那句简单的邀请也变得难以启齿。
之前他一直觉得服部与和叶迟迟不敢捅破窗户纸非常可笑,现在自己遇上了,才知道在“喜欢”这种情感面前,什么人都会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怯懦。
工藤新一心烦意乱地顺着人流踏上前往礼堂的扶梯。运气很不好,他刚要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整个扶梯猛地一震,开始旋转。
“不是吧。”风声中,他听到服部平次低低骂了一声,“我快饿穿了!”
伴随一声巨响,扶梯停在了通往图书馆的走廊前。经验丰富的同学们全都攀住扶手,微微倾身,在猛烈的震动下维持住了平衡。工藤新一也不例外地弯了弯腰。而当他直起身,却一下撞进一双湖绿色的眼睛。
工藤新一愣住了。
简直像是他的思绪化为实体,宫野志保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她怀里抱着两本新的大部头书,穿着那件万年不变的德姆斯特朗长袍。人群像是被按了倍速播放,嘈杂而模糊,只有宫野志保淡漠的脸清晰无比。
对方似乎也有几分惊讶,微微颔首,算是对他打招呼。
工藤新一连忙“嗨”了一声。就这样擦肩而过他自是不甘心,却又一时间找不出话。
一边的服部平次看不过眼,在长袍下轻轻踢了他一脚。“快说啊!”他小声道,抬眼狠狠瞪着工藤新一。
好吧,确实,梅林在上,这样美妙的巧合当前,再不说出口确乎是有些不礼貌了。于是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用得体的微笑掩盖紧张,以一种勉强正常的语气开了口:
“那个,宫野。”他努力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那个,你愿不愿意,就是……和我一起去圣诞舞会?”
时间好像静止了几秒钟。这次,宫野志保的惊讶显而易见。她眼睛微微瞪大,搭在书脊上的手指也用力曲了起来。在她的沉默中,工藤新一的勇气像漏气的皮球似得瘪了。
好在这种煎熬没有持续太久。不过几秒,宫野志保便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她挑起半边眉毛:“这可真是受宠若惊。但很抱歉,我已经接受了别人的邀请了。”
她嘴角微勾,工藤新一判断不出其中有几分调笑的意思。他只知道自己的脑子“轰”一声停止了运作,心情和理智全都一路坠到了谷底。
他不是没有设想过被拒绝,毕竟宫野志保并不像是喜欢参加舞会的人。但他完全没想到,有人居然快他一步博得了她的青睐。在这段他以为只有两人的特殊关系中,突然出现了第三个人。
是谁?
原本他还打算根据宫野志保的回应推理她对他的态度,如今却像是枪炸了膛,全部推倒重来。
“哈哈,是嘛。”他干笑两声,“没事,没事。”
“没事……”他又将这个词重复了几遍,不知是说给谁听。也不顾这条路通往何处,他快步下了楼梯,头也不回地逃了。
*
“你好像伤了他的心呢。”
目送两个少年跑远,一直旁观的小泉红子终于笑出了声。她挑眉道:“你真的不接受他的邀请吗?”
宫野志保耸耸肩,信步踏上楼梯:“我得陪秀去——他可不打算和别人有什么牵扯。”
以工藤新一的能力,推理出她舞伴的身份想必轻而易举,她也不打算对此做什么解释,显得他很特殊似的。
小泉红子信步跟上她,追问道:“那如果不考虑赤井君,你会答应他吗?”她赤眸微转,调笑中带着一丝审视。
“……”宫野志保可疑地沉默了。思量片刻,她答:“不会。”她挑起半边眉毛,故作轻松,“怎么了?”
“啊……我明白了。”小泉红子捂着嘴笑,“没什么。”
*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工藤新一收到了许多女生的舞会邀请。身为霍格沃茨的勇士,来主动邀请他的女生中不乏长相可人、家室显赫之流,但他一一礼貌拒绝。
一开始,服部平次只当他心里有数,打趣两句也就罢了。可当走廊里的圣诞树一棵棵装扮完毕,鬼魂们开始游荡着欢歌,圣诞舞会已然近在眼前的时候,服部平次终于坐不住了。
“工藤,你舞伴人选定了没?”寝室晚间,他一边将刚收到的和式礼服收在床底,一边大着嗓门问躺在隔壁床上看书的工藤新一。
对方诚实道:“没有。”
意料之中的回答。服部平次叉着腰往他床边一站:“还没有?明天晚上就是舞会,你打算怎么办?”
见他如此镇定,工藤新一倒有些惊讶了。他还以为对方一定会不可置信地往他肚子上拍一掌,然后推着他出去在休息室随便邀请一个女生交差。
这样看来,对方有可能已经给他想到了解决方案。
“……您有何高见?”工藤新一放下手中的麻瓜小说,诚恳求教。
服部平次瞪他:“和叶陪你去。”
工藤新一震撼:“啊?”
“啊什么啊?”服部平次再瞪他。
远山和叶刚和他提出这个方案时,他也如工藤新一一般震惊,并且还多加一丝愤怒。
“但是工藤明显喜欢那个宫野小姐对不对?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愿意和别的女生一起去嘛。”远山和叶解释,“这种感觉,平次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想到青梅的话语,服部平次叹口气,有一丝别扭地宽慰道:“你现在的感受我们俩都能体会啦,你当是朋友之间帮忙就好。”他正想转身,又急急补充道,“但是只有一支开场舞!之后的你自己想办法!”
“知道了。”工藤新一回道。他将书放在身侧,直起身,笑着朝服部平次耸了耸肩,“谢啦。”
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这些天,他在良心上没少受谴责:作为霍格沃茨的勇士,在一直拖着不找舞伴是很不负责任的。但既然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其他女生的邀约总让他如鲠在喉,一个“好”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而宫野志保那边,虽则他已经意识到所谓“第三人”很可能就是赤井秀一,打听了一番也确实如此,但心里总也有些不是滋味。走廊上打了照面,对方也从没什么表示,反倒是那个偶尔会出现在她身边的斯莱特林的小泉会笑着和他打招呼。
总之,恋爱带来的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束手无策。但他又能怎么办呢,他只能按兵不动,然后默默期待下一次擦肩而过。
*
从那以后到舞会当天,工藤新一都再没见过宫野志保。他想会不会是对方在刻意回避,又觉得大概是自己自作多情。
距舞会开场一个小时,工藤新一终于换上了工藤有希子给他寄来的黑色礼袍。要说是礼袍似乎也不尽然?毕竟内搭竟然是麻瓜的西装马甲和领带。毕竟是当红女星,工藤有希子的审美还是相当优秀的。看似怪异的搭配,上身后居然别有风致。
踌躇片刻,工藤新一还是将一并寄来的蓝玫瑰插在了胸口——工藤优作可是坐在边上看着。要是被某人知道他枉费“姐姐”的一片苦心,可不知道要遭什么打击报复。
等他收拾妥当,远山和叶已经在休息室里等他了。她穿着华美的和式礼服,和身边的服部平次珠辉玉映。工藤新一与她对视一眼,感觉有些愧疚。但远山和叶只是宽慰的一笑,信步走到他身边。
眼下离舞会开场还有不到十五分钟,两人避开格兰芬多的人群,悄悄来到了礼堂门口。
礼堂前的走廊里已然水泄不通,两人好容易才找到了站在门边控制纪律的阿笠博士。他穿着一件蓝色的长礼袍,正挥舞着魔杖指引同学们有序入场。而在他身边站着的则是布斯巴顿的勇士本堂瑛海和她的弟弟本堂瑛佑。
几人礼节性地互相打了招呼。工藤新一环顾四周,看到了几个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但没有发现赤井秀一和宫野志保的影子。
这时,远处的人群传来一阵骚动。工藤新一有些奇怪,因为那条走廊通向的是门厅,而按理来说,那两人应该从相反的方向走来才对。
但他的困惑很快被惊讶取代了:和赤井秀一同行的并不是宫野志保,而是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的女子。她挽着赤井秀一的手,小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脸上是温婉的笑。赤井秀一虽仍面无表情,但向来冷硬的面部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
工藤新一正在斟酌如何开口询问,黑发的女子却抢先一步朝他发问:“你是就是霍格沃茨的勇士工藤先生,对不对?”
“是。”工藤新一颔首。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重要,于是他的姿态比平时更加谦卑。“请问您是?”
黑发女子掩唇而笑:“我是志保的姐姐宫野明美。她经常和我提起你呢。”
“诶?”工藤新一脱口而出,立刻又懊恼自己的失态。而且,他发现自己想不出如何得体地开口询问宫野志保的去向。
突然,一旁的赤井秀一没头没尾地蹦出三个音节:“图书馆。”
工藤新一猛的抬头,对方却并不看他。深呼吸一次,他握了握拳头,向和叶道:“和叶,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但你现在去找服部吧。”然后又拍了一下阿笠博士的肩,“如果我晚到了就帮我糊弄一下。”说罢,毫不犹豫地朝图书馆的方向奔去。
*
对于圣诞舞会这样的场合,宫野志保向来不甚热衷。在告别了姐姐之后,她孤身一人来到了图书馆。
平安夜,连图书管理员都去参加舞会了,图书馆里一片漆黑。她提着灯穿梭于书架之间,取下一本本有用或有趣的书籍,在静谧中享受阅读。
于是,当工藤新一带着一身寒气冲进图书馆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身着玫红色长裙的少女独自坐在长桌边,手边放着提灯和一摞厚书。她披了一件厚长袍,一手托腮,一手轻轻点在羊皮纸的书页上,映着暖橘色灯光的脸上是淡淡的笑。
工藤新一不想打破这份安谧,但眼下实在是时间紧急。他快步走至宫野志保身侧,倾身,伸手在她脸侧挥了挥:“宫野。”
“啊啦。”宫野志保缓缓将眼转向他,语气平淡,“霍格沃茨的勇士先生怎么在这儿?”
“和我一起去舞会吧。”工藤新一面带得体的微笑,弯下身,将右手抬至她眼前,“可以赏光吗?”
真是个笨蛋。宫野志保怔怔地望着他。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这样跑过来呢?要是她不在这里怎么办?要是她已经换下了礼服怎么办?要是……她拒绝怎么办?
这样好像不顾一切的样子,会让她以为他喜欢她的啊。
真是奇怪,明明也就认识不过两个月,发觉身侧有人那一瞬,她便知道是他。喜欢他吗?不知道。要答应他吗?
想答应他吗?
工藤新一因为狂奔而躁动不已的心脏无法停歇。虽然面上故作沉稳,但其实他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先说好,我不太会跳舞。”他看见宫野志保抿了抿唇。她的手被放了慢动作,随着他的心跳一点点升起,又缓缓下落。
当她温热的指尖触到他发冷的手心时,狂跳的心脏没有减速,而是因为席卷而来的狂喜更加奋力地跃动起来。
“跟我来!”他喜笑颜开,第一次牵起了宫野志保的手,转身朝礼堂的方向奔去。他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只能尽可能快一些。
宫野志保庆幸自己的鞋跟并不高,否则恐怕跟不上他的脚步。但她依旧有些担心半路摔倒,于是一边跑一边扯着对方:“慢一点!”
应答她的是工藤新一的笑声:“我尽量!”
他们穿过中央塔,路过拉文克劳塔楼,跑过格兰芬多塔楼,从旋转楼梯上飞奔而下。万幸,礼堂的门还开着。
与门外的昏暗不同,礼堂内灯火通明。四壁涂着闪闪发光的银霜,天花板缀满了槲寄生和常春藤。礼堂两侧放着几十张大大小小的圆桌,围坐着各学校的学生。内侧中央则有一张大圆桌,应该是几位裁判的座位。
两人正在穿过最后一条走廊,学生们纷纷站了起来,大门也开始缓缓合起——舞会要正式开始了。
“哈!可恶!”工藤新一咬了咬牙,脸上却依旧是张扬的笑。他一手牢牢牵着宫野志保,一手抽出魔杖。“障碍重重!”
魔咒挥出,礼堂大门被无形的墙挡住,发出了不小的响动。门停滞一瞬,两人趁此机会冲了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包括已经站在舞池中央准备领舞的两位勇士和他们的舞伴。
救命,可算是知道他为什么是格兰芬多了。宫野志保被盯得脸颊发烫,垂着眼睛被工藤新一牵着走。
大圆桌边,正对着大门的位置,坐着霍格沃茨的校长、工藤新一的父亲工藤优作。他将双手摆成尖塔状,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片刻,他示意乐队正常开始演奏。
舞曲响起,工藤新一后退一步,弯身朝宫野志保行礼,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
宫野志保提起裙摆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工藤新一搂上她腰际时,她小声吐槽:“你怎么这么心安理得啊?”
“我没有。”工藤新一辩解。她自己心烦意乱,自然没有发现他的耳根已经红透了。
今天的宫野志保毫无疑问是比平时漂亮的。她一身玫红色齐肩长裙,发间别一支红玫,简单但优雅。本就精致的五官上了一层淡妆,配上此刻有些羞赧的神情,比平时少一分高傲,多一分娇艳。
而她本人却对此并无觉察——她说“不擅长跳舞”并非自谦。此刻她必须集中注意才可能不踩到工藤新一的脚,脸上隐隐露出苦手的表情。
但在此刻的工藤新一眼里,她的一切都是“可爱”二字罢了。
*tbc.
【GB】当你放弃禁欲叔叔后
在你二十一岁的生日宴上,赵柏林领着一个与你年纪相仿的女孩。
三年没见,赵柏林依旧是你记忆当中的模样。
禁欲、冰冷又理智。
他对着你微微颔首,冷静道:“这是我的未婚妻,你未来的婶婶。”
你脑袋嗡的一声。
良久,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释然的朝赵柏林微微一笑。
“那我就祝叔叔婶婶长长久久。”
至于你自己的那些妄念,就彻底消失吧。
01
“赵先生对小姐你真不错,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但几十年如一日,哪怕有了女朋友,也是第一时间回来告诉你。”
面对这样的话,你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但没说话。
这人见你不回答,也觉得自讨没趣,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你跟赵柏林的...
在你二十一岁的生日宴上,赵柏林领着一个与你年纪相仿的女孩。
三年没见,赵柏林依旧是你记忆当中的模样。
禁欲、冰冷又理智。
他对着你微微颔首,冷静道:“这是我的未婚妻,你未来的婶婶。”
你脑袋嗡的一声。
良久,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释然的朝赵柏林微微一笑。
“那我就祝叔叔婶婶长长久久。”
至于你自己的那些妄念,就彻底消失吧。
01
“赵先生对小姐你真不错,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但几十年如一日,哪怕有了女朋友,也是第一时间回来告诉你。”
面对这样的话,你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但没说话。
这人见你不回答,也觉得自讨没趣,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你跟赵柏林的关系,并不如外界所传的那么好。
你的父亲曾经救过赵柏林,你父亲临终前,把年纪尚小的你,托付给了他。
赵柏林的辈分虽大,但与你只差七岁。
你的少女时期,所面对的赵柏林永远冷漠。
但这依旧不妨碍当时孤苦无依的你,对他产生信任。
你父亲告诫你,在他离开之后,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只有赵柏林。
赵柏林禁欲冷漠,做事独断又成熟。
他不记得你的生日、学校,也不关心的你的成绩,对你的一切都是漠然,但是得知你被人欺负后,却亲自去打了那几个混混。
也是自那开始,你对他产生了莫名情愫。
你以为你掩藏的很好,殊不知,赵柏林早就知道。
在你高中时期,他就联系好了国外的学校,把你送出国。
赵柏林用最无情的方式,隔断你与他之间所有的联系。
他不顾你语言不通,也不关心你一个孤女在国外的处境如何。
你的所有信息他不会看。
他对你说过:“只有你想明白了,才可以回来。”
可你不撞南墙不回头,少年人的喜欢,又岂是说没有就没有的。
你咬着牙不低头。
赵柏林没想到你这么犟,无奈之下,只好让你回国。
可他却去了国外分公司,一走,又是三年。
这三年里,你偷偷跑去看过他。
一份得不到回应的感情。
绝望、痛苦也想放弃。
可你总不甘心,他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
真心换真心,你总有一天会感化他的。
可事实却是,赵柏林找到喜欢的人。
他永远不可能喜欢你。
你的念想终于断了。
之前的你,还抱有一丝幻想,可如今,赵柏林已经有喜欢的人,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该再去打搅。
你虽执拗,但不犯贱。
“陈,我来中国找你了,你最近有空吗?”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有些恍惚。
这是你在国外的朋友,他叫做伊思。
过去的你一心放在赵柏林身上,所以有意拉开与他的距离。
因为你知道他喜欢你,而且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是难得与你灵魂契合的人。
他总能在你扫过去的时候,就抓住你想表达什么。
这种灵魂上的契合,你难以描述,有时候,你都怀疑,或许你已经喜欢上伊思了。
否则他为什么会如此懂你?
你遥遥的望着窗外,距离你生日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这么多年的执迷不悟,也已经有了结局。
你也该有新的开始了。
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碰到赵柏林。
你答应请伊思吃饭,把他带来你很喜欢的私房菜馆。
环境不错,价格也便宜。
伊思的口味跟你果然差不多,他吃完之后拍着肚皮跟你聊了会国外的事。
说着说着,伊思掏出果酒。
这是你跟他最喜欢的酒。
伊思果然是伊思,仅仅是一顿饭,他就察觉到了你的苦闷,并且没有点破。
他倒满酒杯,碧绿色的眼珠望着你,对你笑道:“一切终会过去。”
说完,一饮而尽。
你笑了笑,回敬。
意乱情迷之间,你察觉到了伊思的靠近,但这次你没拒绝,任由伊思靠近你。
你知道伊思喜欢你,就如同你喜欢赵柏林。
但不同的是,你是伊思的灵魂伴侣,而赵柏林却不是你的。
伊思将额头抵在你的额头上,呼吸带着清浅的桃子酒味。
你闭上眼睛,默许了他的靠近。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你头顶传来。
“陈望舒。”
你一顿,随即抬起眼睛。
竟然是赵柏林。
他的面色铁青,似乎在生气。
你立刻意识到了原因。
赵柏林恐怕以为你在瞎搞男女关系。
下一秒,你十分平静的 道:“叔叔,他是我的男朋友,我曾经向你报备过,不过你应该不看,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
赵柏林紧缩眉头,竭力压抑情绪,随后对你道:“我不管你在闹什么,立马给我回家。”
你顿了下,朝他点头:“好。”
赵柏林一愣,似乎没想到你会这么好说话。
可下一秒,他的脸色再度铁青,因为你准备把伊思也带回家。
赵柏林刚要说什么,身后的人就拉住了他。
他应该还有工作要忙。
你没管,拽着伊思回了家。
下午赵柏林破天荒的早回家了。
此时你正在跟伊思看你小时候的画,你们俩人相谈甚欢,十分开心。
你不知道赵柏林什么时候站在你身后,但你能敏锐的察觉到他情绪的不稳定。
在你印象里,赵柏林永远都是理智。
每次歇斯底里的,永远只有你而已。
伊思察觉到氛围的不对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借口说去厕所,独留你们俩人。
你又成了任性的那个人,赵柏林似乎对你很无奈,他拽开衣领:“陈望舒,你究竟在闹什么。”
这次你认真的望着他,用无比凝重的语气:“叔叔,从前是我执迷不悟,现在我要放下了,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赵柏林一怔。
随即,他立马嗤笑:“放下什么?陈望舒,你别给我胡闹了!”
可你面无表情,样子不像任性。
赵柏林的脸色沉了下去。
你拿出办好的签证,没有再解释,在赵柏林的注视下转身离开。
这一离开,又是一年。
【GB】和被丢弃掉想要复仇的猫猫年上破镜重圆
和黎观复合心路历程belike:
发誓一定要让她好看 就算她来找也要爱答不理让她尝尝被冷落被抛弃的滋味 我进修这么多年已经很优秀了现在是她高攀不起我 我不会再被勾勾手指就带走了!!!
妹:当年都是误会我还是喜欢你 要不我们复合吧
(呆滞)(破防)(不敢相信)真的吗
妹点头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和你复合(嘴硬)你知道的我已经很优秀了你…
妹:啊 所以你不想复合吗
(再次破防)(狠狠点头)(超大声)想!
妹摸摸头
(嚎啕大哭)
毕业前一直不断重复说一定要完成的同学聚会其实只是一个互相搏利的幌子,谁都清楚,可谁又都...
和黎观复合心路历程belike:
发誓一定要让她好看 就算她来找也要爱答不理让她尝尝被冷落被抛弃的滋味 我进修这么多年已经很优秀了现在是她高攀不起我 我不会再被勾勾手指就带走了!!!
妹:当年都是误会我还是喜欢你 要不我们复合吧
(呆滞)(破防)(不敢相信)真的吗
妹点头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和你复合(嘴硬)你知道的我已经很优秀了你…
妹:啊 所以你不想复合吗
(再次破防)(狠狠点头)(超大声)想!
妹摸摸头
(嚎啕大哭)
毕业前一直不断重复说一定要完成的同学聚会其实只是一个互相搏利的幌子,谁都清楚,可谁又都想啃下这块肉。你揉揉眉心,还是敲敲打打编辑出了拒绝的内容。毕竟高中时候有挺多不对付的人,无论是他们真的有问题还是你性格使然,既然都逃离了高中那段日子,也没有必要强行给自己找罪受。
你和到现在还玩的好的朋友相继推掉了那场假面舞会,继而选择在那天来一场小型好友聚会,毕竟自从毕业后上了五湖四海不同的大学,你们能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会带男朋友去哦,”其中一个女孩在电话中难掩兴奋,“我这次真的找到极品了,特别帅,等我带过去你们可得给我把把关。”
一阵嘻嘻哈哈的打趣过后,又相继有几个女孩说着会带家属过去这样的话,其中甚至有一个已经偷偷结婚却瞒着没说的,又引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我找到家很不错的火锅店…不过和他们同学聚会的地方挨的还挺近的,这行吗?”
“这有啥?咱是去吃火锅的,又不是为了去加入他们聚会。”其中一个女孩冷静道,“再说,万一他们闹起来,咱还能凑个热闹呢——毕业之后很久没有吃到瓜了。”
其他人嘴上纷纷说着什么这样会掉功德啦之类的话,但也没放过这场同学聚会,于是几个女孩凑在一起,干脆利落地将地点定下来。
到了约定好的那天,你拢好披散的长发停好车下来,远远地看见对面餐厅门口站着个男人,模样很年轻。你走近两步,越看越觉得熟悉。
黎观单手捏着手机正在浏览群里一条接一条的信息,另一只手插进风衣兜里,保持着垂头的姿势不动,直到余光看见面前地面上的影子在靠近时才骤然抬头和你对视。
…这些年过去,你已经出落得很漂亮了。不,应该说,那时候的你就已经很漂亮,他整日和你黏在一起,仍然会被你不经意的一个眼神惊艳到。
可现在毕竟不如当时了,你确实如你当时所愿成了成熟漂亮的大人,披散着的长发卷起完美弧度,妆容、穿搭一样不落,项链细碎的光在你脖颈处折射的有些耀眼。
“黎观?”你率先笑着朝他打招呼,“好久不见,你越来越帅了。”
黎观嗯了一声,“好久不见。”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等人么?”
“…对。”稍微停顿了下,黎观才继续说,“等下同学聚会,你来吗?”
“我不来啊。”你弯着眼睛笑起来,朝他连连摆手,“我们聚会的地方在那边。正好约到了一起而已。”
黎观又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可接下来没有什么话好说。已经分别了五六年那么长,异性之间又无法像女孩子那么无话不说,黎观还藏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手心开始变得濡湿。
得找点什么话来说,他尽力保持着自己表情的自然,可微微颤动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在家啃老呗。”你漫不经心地开着玩笑,“也做自媒体,偶尔接接广告挣点小钱。对了,我还考了个厨师证,给亲戚朋友做做饭什么的。”
黎观表情呆滞,不过很快就被强压下去,哑着声音说“我就知道你可以。你一向很厉害。”
你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面前还微笑着,“你这人,夸我就夸我嘛,说得这么暧昧做什么。你现在属于是留洋回来的少爷啦,和我可不能比。不敢高攀不敢高攀啊。”
青年只是愣愣的看你,良久又垂下头嗯了一声。
他是少爷,那你是什么?你总是这么爱开玩笑…不,或许这并不是你的玩笑,而是另一个你想甩开他的借口。反正你总是有很多借口,其中没有一个是为了留下他,反而都是为了甩下他、抛弃他。
你看出他表情的不自然,在心里暗骂自己明明黎观并不在你的仇敌范围内却仍然要虚伪地圆滑着,于是懊恼的垂下头,决心要把一些事说得明白。
“当年内什么,是我太年轻太幼稚了,向你说了那些话,真对不起啊。”
“没事的。”黎观淡笑着摇摇头,“诶,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提什么,我早忘了。”
“真的假的啊?”
黎观只看着你带笑的眼,没有说话。
当然是假的,你们两个都应该心知肚明。
那些话每个夜晚都会刺痛他,失眠的或者安眠的,现实中或者梦境的,反正你总在远离他。
黎观当然恨你,恨你的绝情,恨你的冷淡,恨你扔下几句轻飘飘的话就一走了之,换他在几千公里外的大洋彼岸仍然抹不掉关于你的记忆。
就像今天,如果你没有走过来和他打招呼,或许他会继续淡淡地忘掉你。
如果你没有看到他而是他看到了你,他或许会匆匆拍下一张关于你的模糊的背影,再度过很多个被缓解的夜晚。
他恨你,却更恨自己。恨自己明明恨你了许多年,却还是在见到你时目光躲闪。
恨自己不能把那些年的委屈倾诉给你,恨他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还是会对你无条件地缴械投降。
这样来看,他黎观就是活该被抛下的那个人。
没来得及再多说什么,你看到有眼熟的面孔陆续向这边走来,又怕他们看到你和黎观待在一起多事,于是干脆利落的和他挥手告别,向对面走去。
“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见吧?”
明明,是不应该答应的。
他明明应该冷笑一声然后朝着你离开的背影放狠话说他才不想和你见面,或者、或者哪怕因为放不下面子,他也可以很有骨气的别过脸去不理你。
到底有什么值得下次再见的?你又不喜欢他…如果喜欢的话,高中时候就不会那么冷漠的对待他了。况且你们刚在一起时你对他很好,后来为什么就渐渐变得冷淡了呢…难不成是你变心了?不对,你好像也没怎么说过喜欢他。
…那他又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
黎观匆忙抬头,你的背影已经走的很远了。
如果不是他此刻执意要用目光追随你的背影,或许你早就该消失了在街道的另一侧了。
办公室的冷气一向开得很足,在里面热火朝天聊天或者批改作业的老师不觉得,而你穿着件校服短袖,又在单独的房间内,外面的热火朝天统统被隔绝在门板外。
面前面容温和的老师见你愣了神便朝你挥手,“我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啊,抱歉老师。”你低下头,很小声地说,“听到了。”
“那你听进去了吗?”
“…听进去了。”
于是女人挥挥手,“可以了,那你就回去学习吧。”
你正要转身,她又叫住你,“中午的时间很紧,我叫你叫的早,你不会还没吃午饭吧…我带你去教师食堂吃一点好吗?现在应该还有剩下的盒饭。”
你摇摇头,微笑着拒绝她的好意,“谢谢老师,我带了饭的。”
从办公室走出来,才发现正午真是骄阳似火,你深吸一口气,只是穿过操场回到教学楼这几步路都觉得脸颊几乎要被烫穿。
抬腿迈进教学楼以前,你有什么感应似的看向一旁,黎观腰上系着自己的校服外套,怀里还抱着一件,坐在树荫底下和其他几个男孩子聊天。
他看上去干干净净的,和现在这种鬼天气还在操场上挥汗如雨的其他人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这不过这行为一看就知道是在做什么。
你朝那边走了两步,声音不大却很清晰,“黎观。”
少年的目光抬起,精准无误落在你身上,眼睛亮晶晶的。
他站起身来和其他人告别,朝你走过来时步子很快,邀功似的将怀里外套递给你。
“办公室冷不冷?”
“冷。”
于是他露出小猫一样自得的表情,“我就和你说穿上外套去嘛,办公室空调开的很足,不要冻感冒了。”
“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在夏天感冒呀。”你哑然失笑,“没有打扰你聊天吧?”
黎观不太习惯你对他这样客气又礼貌的语气,一时有点磕绊。
“…啊,不会的。老师找你说的事情也说完了吗?”
你嗯了一声,“我们回去吧。”
黎观没什么异议,跟在你身后又说起来。
“你中午走的太急了,没吃饱吧,我从食堂带了盒饭回来,你要不要再吃点…”
“我吃过了。”
“…在办公室里吗?”
“嗯。”
黎观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你照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摊开一本练习册写起来,黎观就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你旁边,手指很可怜地占了一点桌面位置。
班里几乎没什么人,大部分人都不愿意们在班里,早早下楼玩去了,文静一些的学生就泡在图书馆里学习。
你平时会一边做题一边和黎观说话,但今天却出奇地安静,黎观盯着你移动缓慢的笔尖,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啊。”你停下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话了…”
“我在学习。”
“你平时学习也会和我说话的。”
“有吗?可能吧。或者是你今天话说得多,所以显得我没怎么说话,不过无所谓的。”
“这怎么会无所谓呢?”黎观有点不高兴,于是坐直了身子,“你在生气就是很大的事。”
“我说了我没生气啊。”
“可是你不怎么理我啊。”
“……”
你懒得再和他争辩下去,于是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专注于眼前的题。
黎观在旁边急的抓耳挠腮,一边想和你说话问清楚你到底为什么生气,一边又怕影响你学习让你更生气。思量再三,他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是因为今天中午我没有先看到你、让你等我了吗?”
“不是。”
“…那是因为昨天给你带的饭不好吃?”
“不是。”
“那到底是为什么,我最近也没有和其他女孩子讲话…”
“我从来没有因为你和其他女孩子讲话生过气,黎观。”你淡淡开口,“前面两项也没有。我在你心里是很小气的人吗?”
“当然不是!”
“那就对了。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就好,黎观,我不想再回答你第三遍我到底为什么生气这种蠢问题。”
“可是你还是生气了吧…又不告诉我原因,我脑子笨又猜不到,万一回头你更生气要和我分手怎么办?”
黎观一边委屈,却又不敢闹你,刻意将分手两个字说的很小声,却还是被你精准捕捉道。
“你说的很对,黎观。我并不像你那样天资聪颖,即使每天中午都坐在这里和我闲聊也照样能考第一名拿奖学金,我没有你聪明、更没有你刻苦。可是我也想考大学。”
“我可以教你呀,”黎观还没有听出你的话外之意,“虽然我放学之后有点忙,但是白天在学校的时间我可以教你学习,你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我…”
如果换做是以前你大概会为他这一番话感动的临表涕零,但现在毕竟已经和那时不同了。
你淡淡扫了他一眼,“为什么不用那些教我的时间来学习?”
“因为我想陪着你。”
“可是我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呀,”黎观弯着眼睛笑的很轻松,“因为我很喜欢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做…所以根本谈不上好处不好处的,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利用你呀。”
…就是因为这样。你捏着笔的指尖用力到发白,甚至整只手都轻颤起来。
就是因为他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你才不能再和他这样继续下去的。
承担另一个人的人生这种事对你来说太沉重了,如果可以,你还是只想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而不是别人的。
“我没有在担心。”他大概很快就要哭了吧,因为不敢瞧他的泪眼,你只能低下头去躲避,“我只是有点累了。”
“累了?累了…累了就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好不好?”黎观终于察觉出一点不对劲,语气变得可怜起来,“睡一下吧,上课之前我会叫你,我就在这里守着,我…”
“我不是说那个。”你轻轻叹气,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我说,我们分手吧,黎观。”
“你让我觉得很累,真心的。”
如果说上一次聚会是好朋友之间的久别重逢,那这次一定是大家的心怀鬼胎。
你一个个仔细观摩了朋友们脸上的表情,又面无表情靠回椅背,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们都带男朋友来是什么意思呢?”
朋友嘿嘿笑着,一只手伸过来讨好地拍了拍你的手背,“这不是上次说好要带家属来玩但是没好意思嘛。说好了要让你把关的,所以这次就都把对象带过来了…哎哎你别瞪我啊。”
你冷笑两声,没再计较下去。
“宝宝你吃这个…啊?不吃啊,没关系的,不吃就放我碗里吧。”
“不行不行我男朋友不能喝酒,我来!”
“哎宝宝,你看…”
砰的一声,你面无表情将手中啤酒罐放在桌面上,掷地有声。
刚才还黏黏糊糊的几个人终于消停了些,一齐望向你。
你敛起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又打开一听啤酒。
“你别生气…”
“没有,当然没有。”你仍然维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将罐中啤酒一饮而尽,液体划过喉咙时走的太急,留下一片灼烧的气泡。
“你们继续。这里有点热,我要出去吹风。”
一定是看错了吧?你手指还搭在口袋中的手机上没有拿出来,餐厅门口却站着一个瘦高的影子,身形孤单却挺拔。
“黎观?”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你将那个五年前就该被封印的名字脱口而出。
名字的主人骤然抬眼,撞上了脸颊微红的你,又面无表情地敛回目光。
“结束了?”
“嗯。”
“那就快点回家吧。”他朝你走来,语气淡淡,“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你送我?”
酒精上头的你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因为高中时期的你和黎观就是这样相处的。你只需要随心所欲提出自己的请求…不,或许不是请求而是要求,然后黎观负责实现它。
可是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黎观站在原地不动,目光中带点惊愕。
“什么…?”
“我说你要送我啊,你明明开车了吧。”你十分坦然的向他走去,“在哪里?”
“…这里。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开了车过来?”
“不然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的,这些话明明不应该被说出口,有些事只要你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就好了——但是你没有犹豫,说出这句话时嘴角甚至还有笑意。
“是谁发信息让你过来接我的?”
“……”
“不会吧,”你唇边笑意更浓,身子几乎要贴住黎观的了,“都没有人给你发信息,你就这样赶来了?如果我要和男朋友一起回家怎么办?”
“没有那回事。”黎观先前还有些磕绊,此刻却显得庆幸异常,他替你拉开车门,连一个眼神都不肯与你交汇。
“我只是顺路到了这里,恰巧看到你们发的朋友圈而已。”
你点点头不再和他计较,要坐进去之前又忽然想起什么,“副驾驶我能坐吗?你有没有女朋友?”
…应该要斩钉截铁的回答你“有”,这样就不会再被你轻视了。你刚才和他说话时笑成那样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看出他很担心你所以才在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的情况下贸然赶到定位这里来接你吗?怎么可能,他明明藏得很好。虽然顺路确实是个很老套的借口,但是你根本也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吧。脸红成那样,一定喝了很多,说不定明天早上就全部忘干净了,你们的关系还是会被你抛之脑后,连带着他为你做的许多事都要被归零。
可是黎观只是终于对上你的视线,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发不出一个字。
你看着他的反应就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收回目光,安安分分的坐进去,自己关上了车门。
“这里有矿泉水,我还给你开了一点窗。觉得难受的话,随时叫我。”
彼时你正拿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刷微博,闻言嗯了一声。
“黎观。”
“难受吗?要不要现在停车?”
“…要。但是你别着急,我不难受。”
车子稳稳停在路边,黎观的手却没有从方向盘上拿下来。
你侧头睨了一眼他的表情,松松散散地重新靠回椅背。
“我想和你谈谈。”
“…嗯。”
“你知道的,之前都是误会。我怕你因为我耽误自己的前途,也怕自己舍不得你,所以干脆就在那之前和你分手了,决定一了百了…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现在和你说这些好像挺不合时宜的,但是自从你回国后我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这么决定了…”
黎观握住方向盘的手指蓦然攥紧,“什么?”
“我想和你复合。”
“……”
“我是真心的。黎观。”
“哈…”
黎观小口吸气,你本意以为他是紧张才这样,后来擦发现他其实是在笑。
并不高兴的、没有一点笑意的、自虐似的冷笑。
他开口前,你已经预感了他会说多么难听多么恶毒的话,不过那样你也只能承受着,因为在当时你们如此亲密的关系中,你仍然我行我素着,做了安排也不会考虑他的感受。如果他要骂你是神经病然后把你赶下车去,也算是你应得的。
可是黎观张了张嘴,又不笑了。
“你在录视频吗?”
“不是。”
“真的没有?”黎观微微侧过脸来看着你,夜晚的街道只有路灯还亮着,却已经被玻璃窗隔离掉不少。你在一片昏暗中勉强捕捉到黎观的眼,亮亮的。
“是在开玩笑吧?和朋友打了赌吗?你喝醉了,喝醉的人说话我不会当真的。”
他又深吸一口气,转回头去要给车打火,“别再逗我玩了。”
“我没有喝醉。”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连带着身体也靠近了些。
“也没有逗你玩。”
于是黎观的表情变得有点呆滞。他只是慢慢的垂下头,手指掐进掌心。
“是真的吗?”
你点点头,耐心等待着他的下文。
“可是你知道的,我出国了很久,已经变得很优秀了,学习了很多东西、也有了稳定的工作,我这次回来虽然就不走了,但是你…”
黎观其实很想恶狠狠的说一句现在你已经配不上我了、迟到的深情比草贱这样的话,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万一矜持过了头,让你觉得他真的不喜欢你了怎么办?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他已经苦了很多年,现在不可能拒绝你向他抛出的橄榄枝。
但毕竟你做了很过分很过分的事,他为你掉的眼泪足够成为一片积雨云,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你,会不会显得他很掉价?
“你…”黎观绞尽脑汁的挣扎着,“让我再考虑考虑…”
“啊,”你面容依旧平静,甚至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你不想复合吗?”
“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也没有要强迫你的意思…毕竟当时我真的很过分,我知道的,只是你…”
“…想。”
他确实抖着声线,可声音又不小,你绝对听清了,但你还是坏心眼的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想。”黎观咬着牙,想要忍住让自己不失态,毕竟刚刚和你久别重逢的第二面就又很快地缴械投降这事确实有点丢脸。
可是他当然想。到新教室里面对一群陌生面孔还要硬着头皮自我介绍时,母亲打开的电话中有疲惫的咳嗽声时,因为很久没有回家、只能一直吃冷饭时。身处异乡的委屈,和家里给的压力,他通通一个人扛起,就这样忍了一年又一年。他不是没有想过你当年是为他好,可是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条短信也不给他发?他在辗转反侧着思念你的时候,你又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完成学业早点回国,母亲和弟弟就不需要太过操劳,妹妹也能安心读书。已经一个人经历了很多,他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和高中时期略显稚嫩的自己相比,现在已经变得成熟优秀了很多…做这些事的尽头,不都是为了你吗?
为了在回国的时候叫你看到优秀的自己狠狠后悔,要在你来找他的时候爱答不理让你也尝尝被冷落被抛弃的滋味,要让你难过、要让你也像他想你那么想他,让你觉得高攀不起…
这些他在飞机上就列好的计划,落地后却一个都没有实施。
他太想你、也太爱你了。你勾勾手指他就会走近,你看他一眼,他就几乎想要什么都不顾的凑上来亲吻你。就算刚才像你说的那样,他来接你时却看到你和男朋友出双入对,他也要跟在你们身后,看着他把你安全送到家。
爱你,本就是他人生路上最艰难最苦痛的一道使命。
“为什么要哭呢。”你叹着气,伸手动作轻柔地揉揉他发丝,扣住他的后颈将人带到自己怀里。
“你很想我吧,黎观?”
青年只是呜咽着,在你怀里泣不成声。
“为什么这么想我,却不给我发信息呢?”
他哪里敢?多少次打开你的对话框,编辑好文字后又不敢点击发送。如果发送失败怎么办?如果你把他拉黑、以此彻底断联怎么办?可是这些,真的能当着你的面说出口吗?
有很多话想问,也有很多事情想哭。可是现在,他已经在你怀里被你抱着了。只要他一抬手,就能触碰到你的指尖。这已经是他五年以来最理想的一个位置了,他不敢再奢求太多。
“你刚回来,还没买房子吧?现在还和阿姨黎声住一起吗?”
他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
“和我回家吧。”你弯着眉眼,抓住他的手和自己十指相扣。
“今天就和我回去,好吗?我想听听你最近是怎么过的。在那边怎么学习、怎么吃饭…怎么想我的。”
黎观吸吸鼻子,本意因为你的最后一句话恼羞成怒起来想推开你的手,最后还是没舍得,被你强制性的摁在了一边。
“推我做什么?”
“…我没有很想你。”黎观别过视线去,很不甘心道,“只有一点点。”
“嗯。”你没有再和他争辩,而是低下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是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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