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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R叔

[授权汉化]主·幼帝&帝二世  

帝术双星布于克忒斯什尔刻垣中

心息相正辟夷险提坦铁蹄伟业

爱潮越过俄刻阿诺斯静候 

niro太太twi走 授权图 

马其顿白学谁不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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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其顿白学谁不爱呢

浅笛
其实青蛙也一直惦记着你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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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改了一下错别字_(:з」∠)_ 对不起大家……体育老师我错了…【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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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包鶯】於是,時間開始轉動

  ※ 之前看到的文梗 是一個人生長到一個年紀之後就會停止成長 直到遇見真愛才會繼續變老的AU 我流設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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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祖父母的喪禮上,來弔唁的客人無一不是帶著笑容的,他們說「能在此生遇見自己的真愛,並和對方一起離世,肯定是很幸福的吧?」

  大包平聽不懂那些人的意思。這也難怪,他還只是個五歲的孩子,對於這世界的了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懞懂無知。

  就連現在所在的「喪禮」他也不是很明白是怎麼回事,大人們說著祖父母已經過世了、死亡了、再也無法和他們見面了,現在就是和他們道別的最後儀式,不過大包平只覺得無聊。

  大人們穿的一身黑、儀式又無趣、又沒有多少年紀...


  ※ 之前看到的文梗 是一個人生長到一個年紀之後就會停止成長 直到遇見真愛才會繼續變老的AU 我流設定有


----------



  在祖父母的喪禮上,來弔唁的客人無一不是帶著笑容的,他們說「能在此生遇見自己的真愛,並和對方一起離世,肯定是很幸福的吧?」

  大包平聽不懂那些人的意思。這也難怪,他還只是個五歲的孩子,對於這世界的了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懞懂無知。

  就連現在所在的「喪禮」他也不是很明白是怎麼回事,大人們說著祖父母已經過世了、死亡了、再也無法和他們見面了,現在就是和他們道別的最後儀式,不過大包平只覺得無聊。

  大人們穿的一身黑、儀式又無趣、又沒有多少年紀和自己相仿的孩子,而且喪禮上的氣氛雖不致沉重,但再經過幾次被父母斥訓之後,大包平也知道現在似乎不是能大笑或玩耍的時間。

  太無聊了。

  他趁著父母和不認識的親戚說話時,偷偷溜出會場。

  小小的大包平這次跟著父母回老家可是有一個遠大的目標呢。

  他雖然很少和父母回來老家,但他還記得庭院裡有一棵很大很大的老樹,枝幹粗大、枝葉茂盛,據說樹齡比祖父還老。

  上次來的時候祖父說等他再大一點再教他怎麼爬樹,大包平不知道自己增長了一歲算不算夠大,不過只要爬得上去就算是夠大了吧?大包平一面想著,一面踏著興奮的腳步跑向庭院。

  在他拐進庭院時,冷不防看見已經有人站在庭院裡,那人聽見他的腳步聲便回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都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大包平的直覺反應就想逃跑,畢竟要是被人向父母告狀自己到處亂跑,肯定是又要挨罵,但男人露出意外的表情,用著像是少年一般的聲音對他說:「唉呀,輝政你復活了嗎?特地復活來參加你兒子的喪禮的嗎?」

  輝政是誰啊?大包平很想問個明白,不過男人完全忽視他,一個人喃喃自語「這算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嗎?不過復活的話應該不算白髮人吧……」

  「我才不是什麼輝政!我是大包平!」大包平鼓著臉對男人說。

  「大包平?」男人歪著頭複述他的名字,有些疑惑的問:「大包平是這個家的孩子嗎?大包平的爸爸叫什麼名字?」

  「把拔嗎?把拔叫光政。」

  「啊,那就是立隆的孫子了啊。」男人輕笑,「你們一家的基因真可怕,祖孫四代都生得真像。」

  「才不像!」大包平抗議,被拿來和有點禿頭的爸爸和皺巴巴的爺爺比較,大包平一點也不開心。

  「是是。」男人微笑著,反問:「大包平弟弟來這裡做什麼呢?」

  「唔!」總不能回答自己是來爬樹的,雖然覺得說謊不好,大包平還是回答:「我是出來尿尿的!」

  畢竟老家是舊式的平房,除了屋內改建的新衛浴以外,外頭也有一處舊的茅廁,加上今天來弔唁的客人很多,這種謊言可以稱得上是合理的答案。

  當然年幼的大包平根本沒想那麼多,只是隨口謅了一個回答,不過也成功的說服了眼前的男人,「是嗎?大包平一個人去上廁所沒問題嗎?」

  「不要小看我!我五歲了!會自己上廁所!」

  「哇,大包平好棒喔。」

  聽見他敷衍的回答,大包平氣得又想跟他抗議,不過男人的目光早從他身上移開,飄到了庭院裡的大樹上,沒有理會他。

  大包平看著那個人,男人穿著一身墨黑的和服和羽織,就打扮看來也是來參加告別式的,不過為什麼會一個人待在這裡呢?

  他順著男人的目光看向那棵大樹,高大的樹幹和繁盛的樹葉鬱鬱蔥蔥地擋住了刺眼的陽光,他們倆全被籠在樹蔭底下。

  這天的天氣很好,溫暖又晴朗,吹過的微風帶著暖意,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男人鶯綠的頭髮隨著微風輕輕飄起,但仍看不見他被瀏海遮住的右臉。

  嘴角是笑著的,可是大包平卻覺得男人像在哭,他猶豫了下,大著聲音問:「喂,你在看什麼?」

  「嗯?看這棵樹啊。」

  「有什麼特別的?」

  「嗯……很大?」

  「因為很大所以看他嗎?」

  「也不是。」

  「那為什麼要看?」

  「因為樹就在我面前啊。」

  大包平年紀太小,還沒有學到「電波」這個詞彙和衍生的詞意,如果他已經知道這個字的意思,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這人列入「電波」的行列,不過現在的大包平只是對男人的話題無法理解,所以跟著歪著頭看著這棵樹。

  偏著頭往那棵樹上看了好一會,鶯丸突然發出啊的一聲驚呼,接著就往樹走去,大包平不明究理的跟在男人身後,然後看見男人在樹根前蹲下,從雜草間捧起一隻雛鳥,「掉下來了,真糟糕……」

  那是一隻連羽毛都還沒有長齊的雛鳥,身上還帶著灰灰綠綠的絨毛,啾啾啾的發出尖銳而有精神的叫聲,大包平抬頭往上一看,被幾叢樹葉擋住的樹枝間有一個鳥窩。

  「好高呢……」男人喃喃自語。

  「我爬上去把牠放回去!」大包平自告奮勇的舉起手,眼睛都亮了起來,這可是有正當的藉口可以爬樹,他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大包平弟弟沒問題嗎?」

  「沒問題!」

  「那就交給你吧。」男人捧著雛鳥先往後退了幾步,「等大包平你爬上去了,我再把鳥交給你。」

  「好!」

  大包平二話不說挽起西裝外套的袖子,抓著樹幹就開始往上爬。

  雖然一開始大包平抓不太到技巧,不過照著身邊男人的建議,大包平很快就抓到訣竅,攀著樹幹上突出的枝幹和樹瘤往上爬。

  爬到一個高度後,男人將手上的雛鳥包進手帕裡,交到大包平的手上。大包平接過小鳥,被手帕蓋住的小鳥稍微安靜了下來,他把小鳥放進西裝外套的口袋裡,繼續小心翼翼的向上爬。

  好不容易,大包平終於爬到鳥巢所在的高度,鳥巢所在的枝幹極粗,大包平沒有猶豫整個人跨坐到樹幹上。

  不遠處的鳥巢裡雖不見母鳥的蹤影,但還有兩隻小雛鳥,見大包平這個巨物靠近,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大包平從口袋裡掏出雛鳥,小心翼翼的伸長手將雛鳥放入鳥巢中,看著三隻小鳥有活力的發出叫聲,大包平還未來得及感到喜悅,就感覺到後腦一痛。

  「痛!」他掩著頭,青綠色的影子在他面前晃動著,一下子飛走一下又撲回來,連續的往他頭上啄了好幾下,「好痛、痛、啊!不要啄我!痛!」

  「快下來!不要攻擊母鳥喔~~」樹底下的男人大喊。

  「說的真輕鬆……」大包平用手擋著母鳥的攻擊,這時他才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好像不知道要怎麼下樹。

  他對樹下喊道:「喂、我要怎麼下去?」

  「欸?這個……爬下來?」

  「廢話!啊、好痛!不要!」又被鳥啄了一口,大包平生氣的都想要朝鳥揮舞拳頭了。

  「要不你跳下來吧,我接住你。」

  「哈?」大包平聽不清楚男人說了什麼,母鳥朝著他發出刺耳的叫聲,讓他鼓膜生疼。

  「跳、下、來!」男人把手圈在嘴邊做出喇叭的形狀喊道。

  「嘖……嗚、啊!」被母鳥再次攻擊,大包平一個閃躲,重心不穩的晃了好大一下,整個人倒栽蔥的從樹上掉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層層的樹葉刮過他的臉和身體,他下意識的伸出手胡亂揮動想抓住什麼,來止住恐怖的墜落感,可他不但什麼都沒抓著,還增加了撞到樹枝的面積,手上、身上傳來的撞擊痛得讓他哇哇大叫。

  「嘿……呀啊!」

  「嗚啊……好痛……」落地的衝擊沒有想像中來的疼,大包平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墊在自己身下,睜眼一看才發現男人仰躺著倒在地上,而自己則是趴在男人的身上,大包平趕緊從男人的身上跳下來問:「啊!大哥哥你沒事吧?」

  「嗚……好痛啊……」男人試著活動身體,過了一會才慢悠悠的說:「啊,手腕好像受傷了,真是傷腦筋呢……」

  「咦?」看著男人緊抓手腕,神色雖不致痛苦,但臉上仍浮出了冷汗,大包平緊張的都要哭出來了,「那怎麼辦、大哥哥沒事吧?」

  正當他還有些茫然的時候,屋裡的大人們終於發現這裡的動靜,紛紛從屋子裡跑了出來,他的父母也在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之中,看見大包平和男人淒慘狼狽的樣子,父親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大包平你又做了什麼蠢事!」父親率先跑到他們身邊,氣急敗壞的對大包平怒吼。

  「唉呀,光政好久不見,你和輝政越來越像了呢。」男人對著父親說道。

  「呃、這、這不是鶯丸大人嗎?久疏問候,犬子給你添了麻煩嗎?害您受傷了嗎?」不知道為什麼父親突然緊張了起來,大包平的腦袋被父親重重按著向男人道歉。

  大包平掙扎著,抵死抗拒父親的動作。他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向男人道歉?

  「大包平!」

  正當父親要發作之際,被叫做鶯丸的男人微笑著開口:「不不,大包平可是幫了我很多忙喔。」

  「咦?是這樣的嗎?」父親愣了一下。

  「是的,剛剛我撿到掉下來的小鳥,是大包平很勇敢的爬上樹把小鳥送回家的喔。」男人笑咪咪地說,「只不過是爬下來的時候沒抓好掉了下來,我還很擔心他有沒有受傷呢。」

  「是這樣啊……」說到這裡,父親也擔心起自家兒子,抓起大包平檢視他身上有沒有哪裡受傷,直到確定大包平身上沒有受傷才稍微放鬆了下來。

  「大包平沒事就好。」鶯丸抬起沒有受傷的另一隻手,摸了摸大包平的頭,說:「光政你把孩子教成了一個會愛惜生命、會擔心別人的好孩子,也是個出色的父親了呢。」

  「不敢當……」父親有些羞赧的低下頭。大包平從未見過父親露出這樣的表情。

  「驚動了大家真是不好意思,大家還是快回去立隆那裡吧?」鶯丸跟著站起身來,「我也還沒給立隆上香呢,十分抱歉。」

  「是。」父親點頭,接著就開始向賓客們致歉說明。

  大包平站在男人身邊擔心的望著他,然後就看到鶯丸狡黠的對他眨了眨眼悄聲道:「等會可以去冰箱幫我偷一袋冰塊來讓我冰敷一下嗎?只是小拉傷,不打緊的。」

  「嗯,我知道了。」大包平點點頭,伸手牽住了男人沒有受傷的那隻手。

  「那就麻煩你了。」

  看著鶯丸側臉帶著笑容,大包平感覺這個男人和其他人有些不同,不過他年紀還太小,完全不懂現在內心的這種心情為何。

  那就是他們第一次相遇。



  而後,時光流轉。



  大包平和父母搬回老家是在那之後不久的事情,他在那兒生活,度過了小學、中學,升上高中。

  他從懵懂無知的孩童脫離,學習這個世界是如何運轉、如何生活,在成長的歷程中也逐漸理解了這個世界的「常識」。

  這個世界的人成長到一個歲數之後,就會停止生長,直到遇見了自己一生中的「真愛」否則並不會衰老、死亡。

  然而世界上七十多億的人口中,能和自己的「真愛」相遇的機會十分渺茫,大多數的人都是維持著年輕的模樣生活。

  有些人很幸運,很早就遇見自己命中注定的「真愛」,便決定與他一同白頭偕老,有些人等待的時間太長、太久,選擇和並不是「真愛」的人結婚、生子,直到一方遇見「真愛」衰老死去,再與他人結成家庭,或是離婚各自尋找對象。

  對大多數人來說,一個人的生命太過漫長,有些人送走了父母、送走了朋友、送走了自己的子孫,仍然等不到生命中的那個人,寂寞是會殺人的,自殺和安樂死的人數居高不下。

  而如果遇見的所謂的「真愛」,兩人也會開始老去,而最後和對方一起離世。

  ——這是浪漫的愛情魔法,也是惡毒的詛咒。


  大包平所在的高中,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或多或少也都對傳說中的「真愛」有所憧憬。

  有人說,遇見「真愛」的時候會看見對方身邊泛著一股淡淡的光輝,一眼就能從人群中找到那個人;有人說,只要把自己的「真愛」親手殺死就能得到永生的生命;有人說,如果在與你的「真愛」相見之前,對方便意外死去,你就必須再等待他投胎轉世才能再與他相見。

  各種話題、各種傳說都在學校間流傳,老師們大約也習慣了對戀愛抱有期待的青少年浮躁不安的心情,除了偏離事實太多的傳言會予以糾正外也不會多加干預,殺人什麼的當然不可取,而無法證實的傳言就只能要他們適可而止。

  然而,即便是這個年紀的大包平對這個話題則是不屑一顧,他對戀愛的話題沒有什麼興趣,比起戀愛的話題,他對社團、對學業的熱衷更是強烈。

  他從父母、從祖父母身上看見等待的重要,比起等待愛情,他願意花更多時間去證明自己的價值——即使人的生命看起來宛若無限,但生命中所能創造的光輝和記憶仍只有一次,比起不知道在哪裡的真愛,他更想緊緊抓住自己的人生,活在當下。

  同齡的人有些戲謔笑大包平是因為不擅長和女孩子相處,才會轉而投入學業之中,不過看在年長者的眼裡,大包平的選擇才是少見的早慧……雖然還是時常惹出麻煩讓師長頭疼的孩子就是了。

  不過最近在學校裡流傳的話題,稍微勾起了大包平的興趣——據說教歷史的古備前老師終於遇見了他的「真愛」而開始衰老。

  大包平在搬到這個地方不久後就從鄰里間得知,父親之所以對男人如此敬重是因為鶯丸是這一帶活了最久的人,聽說鶯丸和大包平的曾祖父輝政是同一個年代出生的人,考量到人們都是再遇見「真愛」才會開始衰老,鶯丸的年紀少說也有五百歲餘,完全是「活的近代史」老師。

  不過傳聞終究只是傳聞,實際上鶯丸到底有多大歲數沒有人知道,而那個「真愛」的話題,也沒有人真正見過鶯丸的真愛是誰,只有鶯丸老師似乎變老了一點的曖昧證詞。

  大包平橫豎看不出鶯丸哪裡有改變,臉上既沒有增加皺紋、也沒有變禿、也沒有出現啤酒肚,絲毫看不出有什麼差別,但是傳言卻沒有消停的跡象,流言越是繪聲繪影,他就越是焦躁,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種情緒由何而來。

  而這些傳言,最後都止於大包平他們班歷史課的閒聊時間。


  那天課程正好告一段落。鶯丸一如既往的拿出保溫瓶,悠悠哉哉的啜飲了一口茶水後問道:「嗯……今天的課程有同學有問題嗎?」

  「老師,不是課程的問題可以提問嗎?」班上一個女同學舉手發問。

  「嗯……應該可以吧?」

  「聽說老師遇見了『真愛』是真的嗎?」

  這問題立刻讓班上的同學炸開了鍋,幾個人鼓譟叫好道終於有人問了。

  大包平做為班長,扯開喉嚨喊道:「現在還在上課的,大家安靜一點,和課程沒有關係的問題,不要在課堂上提問。」

  「嘛,也無所謂。」鶯丸向大包平揮了揮手,示意沒有關係,「這個問題好像很多人都很好奇,其他老師也問過我,大家對這個話題真有興趣呢。」

  見鶯丸要回答這個問題,大包平莫名的焦躁起來,不高興的嘖了一聲就將視線移往窗外,但即使他不想聽,話題仍繼續傳入他的耳裡。

  「所以老師真的遇見了嗎?」另一個人接著問道。

  「嗯……上次你們美術老師在我頭上發現了白頭髮呢。」

  得到鶯丸的間接承認,班上爆發出的尖叫聲,班上的同學無不高興的就像是自己找到了「真愛」一樣。

  「真的嗎?恭喜老師!」

  「老師恭喜!」

  「終於等到了呢!恭喜老師!」

  「老師的真愛是什麼樣的人呢?」

  「是啊,老師有打算要和那個人結婚嗎?那個人有認出你來了嗎?」

  大包平試著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天邊的白雲上,假裝自己一點也不在意這個話題,表現的一派正常,內心卻混亂不已,他拼命在心裡對自己說只不過是無聊的戀愛話題罷了,可是卻無法不繼續細聽其他人的對話。

  「大家的問題真多呢,我該回答哪個好呢?」

  「老師的真愛是誰?老師有認出那個人是誰了嗎?真的會有亮光嗎?」

  「我聽說是不同的氣味。」

  「嗯……不會有亮光喔,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氣味呢。」

  「欸?那樣要怎麼認出對方來?」

  「這個嘛,我聽說每個人的狀況也不太一樣,說不定真的會有特別的光芒也不一定呢……」

  「那老師是怎麼認出那個人的?」

  「嗯……感覺?」

  「感覺?像是怦然心動的那種感覺嗎?」

  「也不是……像是喝到好喝的茶的那種感覺吧?」

  班上的同學因為奇妙的比喻而短暫陷入了沉默。

  大包平倒是有點想笑,鶯丸的電波問答他早習慣了,但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這樣的對話還是難以理解。

  他看向鶯丸,發現鶯丸也正看著他,不過對方一看到自己轉了過去就將視線移開,低頭啜了一口茶。

  「所以老師知道是誰了嗎?」一個同學不放棄地追問。

  「對方是誰我稍微有點頭緒,不過暫時還沒打算和那個人坦白的。」

  鶯丸的回答讓班上同學一致發出了欸的聲音,「為什麼不和對方坦白?對方應該也再找老師吧?」

  「這個嘛……」鶯丸的話被下課的鐘聲打斷,他將杯子裡的茶水一飲而盡,微笑道:「我們之後有機會再聊這個話題吧。我下禮拜要小考這一章的內容,同學們不要忘記念書。等一下把上次的作業交給班長,麻煩大包平你把作業收齊後再拿來辦公室給我。」

  「是。」

  在一片哀鴻遍野之中,只見鶯丸一貫的帶著笑容,腳步輕盈地離開了教室。


  大包平帶著作業本走進社會科辦公室裡時,辦公室裡只有鶯丸一個人,鶯丸坐在靠窗的休息區沙發上悠哉看著窗外的大樹發呆。那個位子是鶯丸的專屬座席,也是社會科辦公室裡不成文的規矩。

  「鶯丸,我把作業本收過來了,放你桌上可以嗎?」大包平一面把作業本放到鶯丸桌上,一面說道。

  他們倆私交深厚,只要沒有其他人時大包平就毫不介意的直接喊他鶯丸,而當事人對這事一點意見也沒有,順理成章的就成為了習慣。

  「嗯,辛苦你了。要不要來喝茶?」鶯丸從茶几下翻出一袋仙貝,「還有茶點可以吃喔。」

  「喔。」大包平應了聲,一屁股坐到了鶯丸對面,理所當然的接過鶯丸遞過來的仙貝,大口咬下一塊,又配著喝了一大口茶。

  對大包平來說,這就是他和鶯丸再自然不過的日常。

  鶯丸和他家住得近,似乎從祖父一代就頗有淵源,而且鶯丸很喜歡他家庭院裡的那棵大樹,沒事就出現在他家緣側喝茶發呆,得到了父親的許可後只要是假日就會出現在緣側,儼然成為了他家風景的一環。

  大包平自小就喜歡和鶯丸待在緣側一同喝茶聊天,鶯丸和其他的大人不一樣,不管是和朋友一起玩的事情還是電視上演出的戰隊,鶯丸總是笑瞇瞇的聽著他說,就算聽到他和其他孩子打架的事情也不會責怪他。

  鶯丸鮮少說話,偶爾說話也都說些不著邊際的話題,大包平雖然不能理解他的話題,可是還是喜歡待在鶯丸的身邊,他們總是一起吃茶點、一起喝茶,話題天南地北的,卻處得十分融洽。

  他們倆的忘年之交甚至連父母親都為此感到驚訝,就連大包平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為何會如此親近鶯丸。

  他看著對面的鶯丸,鶯丸一如往常的喝著茶,就如同這十年來一般自然的與他相處,大包平內心卻有種說不出來的鬱悶。

  明明和鶯丸認識至今也超過了十餘年,卻在自己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遇見了「真愛」,開始老化;明明和對方就是無話不談的對象,鶯丸卻沒有告訴自己遇見了「真愛」的事情。

  他什麼都不知道。大包平為此感到有些不甘。

  「怎麼了嗎?今天的茶不和你胃口嗎?」鶯丸放下茶杯問道,「大包平如果皺著眉喝茶,原本好喝的茶也會變得不好喝的喔。」

  「不……茶很好喝。」大包平悶悶的把茶杯放到桌上,問:「鶯丸你什麼時候遇見那個人的?」

  「嗯?居然是這個話題嗎?」

  「少囉嗦!之前可都沒聽你提過啊!到底是什麼時候遇到的?是誰?是我認識的人嗎?」

  「大包平的音量太大聲了,對老人家耳朵不好。」

  「這種時候才裝老人家已經來不及了,你的生理年齡可沒比我大上多少。」

  「確實是,不過大包平還是很大聲啊,小聲一點比較不會吵到其他人喔。」

  「嘖、辦公室裡也沒有別人啊……」嘴巴上仍在抱怨,大包平還是自知理虧的壓低了音量,等待鶯丸回應。

  不過鶯丸只是慢悠悠的喝茶,又轉頭看向了窗外的大樹,喃喃自語道:「這棵樹比我的年齡還小,卻長得比我還高呢,植物的生命力真厲害啊。」

  這種話大概也只有這個人敢說吧?大包平無奈的跟著看向窗外,這裡可是三樓高的辦公室,然而創校至今栽種的樹木,大概也沒有一棵樹的年齡能夠超越鶯丸吧?

  聽鶯丸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大包平猜想,鶯丸恐怕是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了,他嘆了口氣,有些洩氣。

  「大包平也是,明明年紀比我小,卻長得比我還高了呢。」

  「哼,你這點身高,我輕輕鬆鬆就能超越。」

  「嗯,也是呢。明明當年剛搬過來的時候還是個會尿床的小鬼,如今也長得這麼大了。」

  「鶯丸你少囉嗦!」被男人知根知底的,大包平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在男人面前抬起頭來,只得轉移話題道:「你到底有沒有要說啊?沒有要說的話就算了。」

  「嗯……我只是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好嘛。」鶯丸歪著頭想了一會才回答:「對方年紀小我很多啊。」

  「廢話、全世界裡和你年齡相近的人也沒剩幾個了吧?」

  「說的也是呢。」鶯丸淺笑,「不過對方現在還是學生,還不到停止生長的年紀,老實說我也不太確定對方是不是那個人呢。」

  「咦?」聽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大包平愣愣問:「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是啊,所以雖然我有些頭緒,不過也不太確定呢。」

  「學生啊……」大包平想,也難怪鶯丸不告訴他,畢竟如果是師生戀的話,恐怕也會給鶯丸帶來麻煩。不過要是等對方畢業了,超過了生長的年紀仍繼續衰老的話,那時候兩個人應該也不是師生關係了吧?

  但鶯丸接下來的話,卻重重撞進大包平的內心,讓他的腦內一片空白。

  「不過我打算在教完你們這一屆以後就進行安樂死,沒打算和那個人共結連理呢。」

  「啥?什麼?」大包平聽見自己的聲音拔高了八度,好像還走音了,可是他根本無暇去在意那點事情。

  「畢竟我也活很久了,早就符合可以安樂死的年齡限制,所以執行安樂死也沒有問題,只要把後事先安排好應該隨時都可以執行吧?」

  「我不是在問你安樂死的事情!鶯丸你在說什麼?不是好不容易才遇到對方的嗎?」

  「是沒錯。不過對方還很年輕,還有很多的夢想要完成,如果可以讓他去做那些事的話,我想他應該會很開心的吧?」

  「不對不對,那樣的話對方怎麼辦?」

  「如果在對方停止生長前對方就離世的話,對方應該可以保持年輕的樣子吧?雖然我不太清楚這樣行不行的通,不過總是個辦法……」

  「不對!」大包平激動大喊,「那對方會就這樣找不到真愛吧?而且也沒有人能保證他就不會變老了?這樣子太奇怪了吧?」

  「是這樣說沒錯,不過總比什麼都不試要來的好吧?」鶯丸給自己又添了一杯茶,滾燙的茶水上飄散著細小的水蒸氣,「我已經活得夠久了,能見到對方一面我就很開心了,並不是非得和對方結合才能夠得到幸福。」

  大包平看著鶯丸纖細的手指扣著杯體,聽見他淡淡地說:「這一生,已經足夠了。」


  「我不要!」大包平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朝著鶯丸大吼:「我才不要!為什麼鶯丸你要為了讓那個人延長壽命而去死?你都已經等那個人等了五百多年了,為什麼這種時候反而要放棄生命?」

  「我也沒有特意要等那個人……不知不覺就……」

  「不是那樣的吧?」大包平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激動地說:「你不想和那個人一起生活嗎?難道沒有想要和那個人一起老死嗎?那不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事嗎?你都已經遇到了那個人了,為什麼事到如今才要去安樂死?這太沒道理了吧?」

  「……大包平你這樣會吵到其他人的。」鶯丸也跟著站了起來,拍了拍大包平的肩膀要他冷靜下來。

  「那種事情我才不管!」大包平怒吼,這種時候還在考慮其他人的鶯丸讓他一肚子火。

  見鶯丸無辜的朝他眨了眨眼,這讓為了這件事生氣的他顯得就像個笨蛋一樣,他氣的渾身發抖。

  「大包平,先喝口茶,冷靜一下。」鶯丸從桌上拿起他的杯子,遞到他面前,被大包平狠狠一瞪才又默默將茶杯放回桌上。

  鶯丸嘆了口氣,淡然道:「雖然就大包平的年紀還很難接受生離死別……不過人生中總是不斷的和他人道別,現在就選擇安樂死的話,我能先處理好自己的後事、能好好的和親友道別,也沒有留下什麼遺憾而離開……我覺得挺好的。」

  「怎麼可能沒有遺憾?你不是終於見到那個人了嗎?」

  「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不一樣,不是只有和那個人一起赴死才是幸福,至少對我而言,只要有見到他一面我就很開心了。」鶯丸輕聲地說:「就是因為見到了,才沒有遺憾。」

  大包平覺得眼前一片昏暗,鶯丸的回答讓他內心痛苦得就像要被撕碎一般。

  明明剛才還為了不知道鶯丸的對象是誰而鬧彆扭,可是他現在卻希望自己從不要知道鶯丸的決定,甚至痛恨起了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真愛」。

  但是……是「真愛」的那個人會知道嗎?會發現鶯丸就是那個重要的人嗎?如果是那個人的話會允許鶯丸做這種事嗎?

  「鶯丸你的對象到底是誰?」

  「咦?這個嘛……」

  「我去找那個人,把他拖到你面前,你親口告訴他你的決定!我就不相信這種自作多情的事情,對方會覺得開心!」

  「嘛,我想對方應該還沒有察覺,畢竟他也還沒有停止生長期……大包平你去找他的話,他會困擾的吧?」

  「是哪個遲鈍的傢伙!鶯丸你都發現對方了,為什麼對方卻沒有發現你?到底要怎麼判斷一個人是不是『真愛』?好喝的茶是什麼爛比喻!」

  「我覺得挺貼切的就是了。」鶯丸聳了聳肩,「大包平你冷靜點,果然是青春期缺鈣才會這麼暴躁嗎?下次喝茶的茶點就準備小魚干你覺得如何?」

  鶯丸漫不經心的態度讓大包平更加憤怒,「不要跟我說什麼小魚干!不要扯開話題!鶯丸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有啊……」鶯丸一臉無辜,「但是大包平不需要去做那種事的,那樣的話,我會很困擾的。」

  「我才不管!你死掉的話我也會很困擾的!」

  「大包平……?」

  「要是我的對象瞞著我做出這種決定,我會恨那個傢伙一輩子的,不管能活多久,就這樣和對方錯過什麼的那種事情我才不要!絕對不要……」大包平搖晃著身子,伸手抓住鶯丸的肩膀,像是個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

  他不知道要用什麼方法將鶯丸留下,也不知道要怎樣說動鶯丸,可是不想要鶯丸離開的心情卻是強烈的讓他不知所措,只能像個小孩子鬧脾氣般地說:「我想要鶯丸你活下來……我只要能看見你過得好好的,和你心愛的人一起慢慢變老,我就……」

  就……怎麼樣呢?他想要鶯丸活下來,也想要一直注視著鶯丸,可是一想到鶯丸身邊會有其他不屬於自己的人出現在他的身側,他就覺得難以忍受。

  「我不要……我也不要看鶯丸你和其他人在一起,也不要你死掉……」

  想要獨占這個人、想要和他一起老死、想讓他幸福。就算再怎麼遲鈍,大包平也明白這樣的心情叫什麼名字。

  「鶯丸……留下來,待在我身邊。」大包平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著,「我想跟你一起死。」



  「大包平果然是笨蛋呢。」

  「說人是笨蛋的傢伙自己才是笨蛋!」

  大包平仍然持續生長著,他的外表並沒有停留在成年的時刻,不過畢竟還不到開始衰老的年紀,因此外表看起來並不比別人蒼老多少。

  但比起停止生長的人,他的頭髮還是會持續長長,只要一天不刮鬍子就會冒出細密的鬍渣,扣除掉這些生理性的差異,大包平其實覺得自己沒有和其他人差太多。

  比較起來,鶯丸雖是又開始生長,而且距離他們相遇的那個時候起也過了二十多年,但是外表幾乎看不出有什麼差別,只能偶爾從他頭上冒出的幾根白髮察覺時間的流逝。

  雖然本人表示那應該是喝茶的功效,但大包平始終覺得自己的戀人恐怕是活得太久都成精了也說不定。

  兩人仍舊坐在他家緣側的廊下,享受著假日午後的暖陽。

  他們的生活沒有起太大波瀾,鶯丸仍然在高中任教,大包平在大學畢業後經過警察特考,進入了警界,現在正擔任一線刑警,每天都忙碌不已。

  既然時間有限,那大包平就想把時間用在幫助他人身上。

  「會差點就把小偷放跑的警察不是笨蛋是什麼?」

  「差點的意思就是我最後有追回來,沒讓他逃掉啊!」

  「如果一開始就抓住就不用寫悔過書了喔。」

  「嘖……」

  「呵呵。」鶯丸捧起茶杯,若有所思了一會,又默默的將茶杯放下,「如果沒有變老的話,應該體能不會衰退的那麼多吧?」

  「你別又動什麼奇怪的念頭喔。」大包平瞪了他一眼。

  「放心,你都進入會老化的階段了,就算現在我死了,你也還是會繼續老去,我不會做那種事的。」

  「那就好。」

  「只是,還是會感慨,如果那時候沒有告訴你,自己默默的填好表格,不告而別的話,說不定就沒有後來的煩惱了。」

  「我才不會讓你做那種事!」回想那個時候,大包平又氣的要炸毛。

  那之後即使鶯丸向他承諾不會去進行安樂死也不會自殺,他還是纏在鶯丸身邊,除了上課時間以外都黏著鶯丸不放,甚至搬進鶯丸家裡,就為了監視著他,不讓他有機會簽署同意書或做傻事。

  雖然很蠢,還被鶯丸吐嘲了好幾次很煩,但他還是持續待在鶯丸身邊,說什麼都不放棄。那是當時的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是實踐他的做法,只為了不想和心愛的人分開。

  直到畢業之後,全校的學生裡就只剩他一個人繼續為了刮鬍子之類的事情煩惱時,他終於明白,自己早在五歲那年就遇見了命中注定之人。

  「那時候的大包平好煩又好笨啊。」鶯丸像是講著什麼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樣,又笑了起來。

  「少囉嗦。」大包平想起那時候的事,不免也覺得有點好笑,「幸好那時候班上的同學問了你那個問題,要不然我真的要錯過你了。」

  「嗯……很難說吧?」

  「欸?」

  「我大概也是希望你阻止我,才把事情說出來的吧?」

  「咦?」

  看著大包平愣住的表情,鶯丸想起了最初遇見他的那天,就像現在一樣的晴朗的日子。


  他又送走了親友的子孫,曾經與他有過共同記憶的人已經都不再世上,他擁有漫長的記憶和幾乎無限的孤獨。

  活過太久時光的人,早就不被周遭的人類當成同樣的物種看待,比起人類,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山或是樹之類的「被敬畏」的存在。如果不是如此,或許就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人類在這點上真的很任性,卻也並非無法理解。

  對他畢恭畢敬的人們、和他保持距離的人們,讓他感到厭煩,生命的長度和重量,早已超越了做為「人」所能負擔的極限。

  他回顧著自己的一生,漫長而蒼白的記憶裡,卻也沒有留下遺憾,足夠完滿的五百年,只不過是沒有遇到那個人而已,還不算太糟。

  是時候該走了吧?

  然後,那個紅通通的小鬼就這麼撞進他的世界,帶著閃閃發光的眼神、傻呼呼的笑容,有些彆扭的個性,還因為擔心他而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愛。

  真是個笨蛋呢。他忍不住笑了。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傻孩子的話,多看他一下也不壞吧?

  那就是一切的起點。


  「因為,和大包平在一起的日子,永遠都嫌不夠啊。」


<完>

B667

写评论很简单,放心大胆去留言:大大我真的好喜欢你!

“啊——好喜欢这篇文可是评论什么的好难哦!”

此篇献给苦手写评的大家。

欢迎转发和点小蓝手,解救更多写评苦手

对于同人写手,产粮后绝大多数都希望收到评论,这是对于他们的肯定更是同好之间交流的方式。

而作为读者的你看完一篇喜欢的文的时候,会收获到开心和满足感。

可是当你想要回复支持大大,是否因为苦恼如何写评论而放弃评论?

其实评论并不难!这里教大家最简单表达喜爱的方法!以及部分大众化的雷区

初级:最简单的谁都可以办得到——回复表白/打call

现在各种平台都有收藏点赞等功能,很多小伙伴选择直接点赞,因此单纯回复加油/喜欢仿佛变得没有意义。

可是当只有点赞或者收藏的时候,大大也...

“啊——好喜欢这篇文可是评论什么的好难哦!”

此篇献给苦手写评的大家。

欢迎转发和点小蓝手,解救更多写评苦手

对于同人写手,产粮后绝大多数都希望收到评论,这是对于他们的肯定更是同好之间交流的方式。

而作为读者的你看完一篇喜欢的文的时候,会收获到开心和满足感。

可是当你想要回复支持大大,是否因为苦恼如何写评论而放弃评论?

其实评论并不难!这里教大家最简单表达喜爱的方法!以及部分大众化的雷区

初级:最简单的谁都可以办得到——回复表白/打call

现在各种平台都有收藏点赞等功能,很多小伙伴选择直接点赞,因此单纯回复加油/喜欢仿佛变得没有意义。

可是当只有点赞或者收藏的时候,大大也许会产生:是不是说明这只是友情点赞并非喜欢这个粮呢?之类的自我质疑。

而评论打call/喜欢,可以直观的告诉大大你喜欢这个作品,你觉得文很棒,你觉得大大很棒,激励大大产生最直观的反馈。

这类回复方式非常简单,只需要动动手指几秒钟就能够回复比如:大大我喜欢这个作品,这个文好甜/好虐,大大加油,甚至搞笑文的哈哈哈哈哈

看起来可能是有点言之无物,但对于写手来说是一个直观的肯定,告诉他有人确实很喜欢这个作品对文有所触动。

注意:对于连载文想表达“想要看下去”这类内容的时候,尽量不要说快更、赶紧更之类比较强硬话语,毕竟是同好交流嘛!

比较好的表达方式如:这文好好看好想看后续啊或者,太好看了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后续(相对比较期待的语气)还可以再加上最期待的剧情简述

中级:摘抄或简述某一剧情并表达喜欢

这一步也非常简单,并且能够更加具体的表达喜欢,非常推荐想要言之有物又不知道如何去评的小伙伴!

想必大家都做过好词好句之类的摘抄吧?

复制或者简述这篇文里面你喜欢的情节,比如:A费尽心思和B终于亲了(这就是复述)我好喜欢这块啊!(表达喜欢给予肯定

这种回复会让写手有明确的知道,啊这里被喜欢了好开心之类的感想。或者我也超级喜欢自己写的某处,被肯定被发现了好开心啊!

高级:即在摘抄表达爱意后加上自我感受

这里就是等级二的升级版本,表达喜欢后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说说为什么喜欢,更具体的和作者交流,和对粮吃过后进行反馈

比如:

A费尽心思和B终于亲了(复述)我好喜欢这块啊!(表达喜欢给予肯定)啊啊啊他们心动的原因是来自作品的某某部分吧?(联系原著)实在是太甜了,简直苦尽甘来啊,xx辛苦了(自我感受)好想看后续啊,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期待后续,发出疑问)

这样一段比较长的评论是不是非常简单的就写出来了呢?比起大大们构思剧情写或长或短让你萌的故事,是不是相对很容易呢?

如果发现了前文的伏笔被揭开不妨也大胆的说出来:原来xxx之前做的某些事是因为某某处啊!上文提到来的,啊我还奇怪为什么会有某某举动呢!

说不定你就戳中了大大想写的点呢!

神级——长评

这基本上就是把上述集中方法杂糅在一起。你就很容易表达出来自己对于一个作品的喜欢了!

很少有大大不喜欢长评的哟,如果你爱她不妨完完整整的告诉她吧!

大胆的去留言吧!虽然有的大大可能特立独行,又或者你觉得评论太多不缺自己这一个,但是绝大多数写手如果你喜欢,请留言告诉他吧!

毕竟评论也是繁荣圈子的一个动力嘛!

在此提醒大多数同人写手的雷区,如果你进行以下的留言很容易打击到你喜欢的大大哦!

那就是:提非文章本身的cp,毕竟你喜欢大大写的文,一定是因为喜欢这个cp,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起其他cp都容易让大大产生反感。

不要爱他还伤害他哟!

举例:

本来是xx党看了大大的AA觉得AA也不错啊!

大大的AAcp好萌虽然我更喜欢xxcp!

大大写的这个好好啊,如果能写XXcp就更好了!

大大c不应该是攻b不应该是受吗?

等等。

无论表达喜欢还是不喜欢最好不要在一个cp的文下面提到另一个cp哦!

相信看过这篇的你,可以轻松写评了吧!

嘩色

【双僧】雪先生(中)

CP:山伏国广X左文字江雪

大名与雪妖设定

部分参考借鉴日本史设定,山伏主人伊东氏的设定,但由于剧情需要没有完全贴合历史而行。因为对于日本史研究过于浅薄,可能存在诸多错漏,欢迎指正。


主公与雪先生,是很亲密的友人,有时候他们彻夜长谈后,会抵足而眠。主公会见外宾时也从不避忌雪先生,一同出席也是常有的事。有一日,来了一位据说是仙台城来的烛台切大人,宴会上主公带了雪先生一起。

那位大人手指上缠了一个伽罗龙样式的银戒,他经常摩挲着它,想必是心爱之物。大人如此珍惜之物,这戒指大概是世间罕有的宝贝,而我观之亦是如此。那条伽罗龙的眼睛,嵌的是黄宝石,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宝石,在光...

CP:山伏国广X左文字江雪

大名与雪妖设定

部分参考借鉴日本史设定,山伏主人伊东氏的设定,但由于剧情需要没有完全贴合历史而行。因为对于日本史研究过于浅薄,可能存在诸多错漏,欢迎指正。


主公与雪先生,是很亲密的友人,有时候他们彻夜长谈后,会抵足而眠。主公会见外宾时也从不避忌雪先生,一同出席也是常有的事。有一日,来了一位据说是仙台城来的烛台切大人,宴会上主公带了雪先生一起。

那位大人手指上缠了一个伽罗龙样式的银戒,他经常摩挲着它,想必是心爱之物。大人如此珍惜之物,这戒指大概是世间罕有的宝贝,而我观之亦是如此。那条伽罗龙的眼睛,嵌的是黄宝石,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宝石,在光照下透出奇异的光辉,使得整条龙看起来像是活了一样。

所谓画龙点睛,可见眼睛对于龙来说,实在很重要的。

主公似乎对这位大人的戒指也尤为上心,便询问了是什么工匠打的。

那位烛台切大人只是笑着摸了摸戒指,神情爱怜。

不是什么工匠打的。是它自己来的。我叫了它的名字,便来了。

这话听起来很奇妙,但由于说话者没有留下被追问的余地,应是不想再多谈。自然这段插曲很快就被带过,众人又一起开心地喝酒。

只有雪先生,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位大人的戒指。

 

冬天赏花的时候,其实是最适合吟诗的。

院子里种的梅树,是红梅。破晓的时候稍微下了一点雨,等太阳完全出来之后就完全晴朗了。红梅花瓣上还未干透的晶莹剔透的水珠,透出来的花香也是湿润的,只从这两样上,才能辨出那场小雨的踪迹。

主公让人拿来纸笔,琢磨了许久之后也没能想出什么绝妙的句子,他懊恼地将纸笔放了回去。他本就不擅长这种事情,如今空有一腔感怀写不出一个字乃是正常的。雪先生则是对这种活动不大感兴趣,他依然自顾打坐,什么样热闹的动静都不能撼动他分毫。

我不知道有没有说过,雪先生长得是很好的,他闭着眼睛打坐的时候,像是一尊不动的塑像。有这样一个说法,讲经的僧侣要生得极好,人注意力自然就会放在他身上,哪怕他念得经文再枯燥无味,也能听下去。(注)

可惜,我是没能见过雪先生讲经的,他从来不讲,也鲜少见他自己念。他喜欢打坐,闭上眼睛冥想。

再看一边丢了纸笔的主公,无事可做,就这样坐在旁边看雪先生打坐,偶尔替他拣去飘落在先生长发上的花瓣。

我觉得这样子的画面很美,于是偷偷留下原本用作写诗的纸笔,画了一幅画。

冬日里,由主公提议的头次赏花吟诗,便这样无疾而终了。

 

十二月份,又叫做师走,这个时候会有各家各户请法师前来诵经。往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人说不需要额外请了,让雪先生念就行了。可是很奇怪的,每年这个时候雪先生都要短暂外出,等到诵经的法师走了,雪先生才会回来。

这又是一奇了,但是除了一开始诧异,后面大家也就习惯了,不再议论。

今年也不例外,只是主公与家老还在商议法师人选的时候,就有位德高望重的老法师不请自来了。

这位法师是定玄僧都,是很有名的一位僧人。

我也听过这位高僧一些事迹,他降妖伏魔的故事被大家口口相传,说得神乎其神。我一直好奇这样一位道行高深的僧侣是何等面貌,如今见了,只觉得很普通。这话是大不敬的,我没有说出来。定玄僧都样貌普通,说话和气近人,来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身怀大本事的样子。

我不免心里将他与雪先生做了比较,生了几丝轻慢之意。

定玄僧都来得突然,以往总像回避似地离开的雪先生这回还没走,正好两人打了个照面。定玄僧都向雪先生行了个佛礼,又念了句佛号,转身就走了。

而先生似乎是有些愠怒的样子,我走过时瞧见他微微颤动的肩膀,还担忧问了一句是否无恙。

雪先生并没有回答我,他转身就走了。当天晚饭的时候,也没见到他,去到居所发现已经没人了。

雪先生修行的法门,是要与其他僧侣避讳的。

主公与我解释。他的眼角因为做法事时被抹上了两抹红砂,鲜艳异常。

我看着那鲜艳的红色,若有所思。

那么便等他回来了,我再去道歉罢。

没关系,雪先生不会在意的。主公说。

法事持续了七天,最后定玄僧都走时,拉着主公避开了所有的人,说了很久的话。主公送他出来之时,面色稍显疲惫。

无论如何我也是不能答应您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主公送别定玄僧都时,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觉得与雪先生有关,却不敢多嘴去问。

定玄僧都走后的次日,雪先生又回来了,样子看起来不太好。此后很多天我都没见他出来赏花打坐,主公常去看望他,多数时候屏退左右,亲自照顾。

我对于雪先生还是有些愧疚的,对于上次让他和定玄僧都照面一事。


注:僧侣长得好看这个说法引用自清少纳言《枕草子》中三一段说经师。


TBC.

嘩色

【双僧】雪先生(上)

CP:山伏国广X左文字江雪

大名与雪妖设定

部分参考借鉴日本史设定,山伏主人伊东氏的设定,但由于剧情需要没有完全贴合历史而行。因为对于日本史研究过于浅薄,可能存在诸多错漏,欢迎指正。


霜月十二的早上,主公在赏院子里初初开苞的梅花,忽然问起今日是什么日子。

是十二日。一旁马上就有人恭敬地应答。

这么算下来,雪先生应该快来了。

主公剪下了一支梅枝,如此说道。

是,一切皆按往年旧例备好了。

那便好,这只梅花,替我找个瓶子,放在先生的房内吧。主公笑道。

果不然,三日过后,又同往年一样在霜月十五这日夜晚,雪先生如期而至。


雪先生是位僧侣,是主公的好...

CP:山伏国广X左文字江雪

大名与雪妖设定

部分参考借鉴日本史设定,山伏主人伊东氏的设定,但由于剧情需要没有完全贴合历史而行。因为对于日本史研究过于浅薄,可能存在诸多错漏,欢迎指正。


霜月十二的早上,主公在赏院子里初初开苞的梅花,忽然问起今日是什么日子。

是十二日。一旁马上就有人恭敬地应答。

这么算下来,雪先生应该快来了。

主公剪下了一支梅枝,如此说道。

是,一切皆按往年旧例备好了。

那便好,这只梅花,替我找个瓶子,放在先生的房内吧。主公笑道。

果不然,三日过后,又同往年一样在霜月十五这日夜晚,雪先生如期而至。

 

雪先生是位僧侣,是主公的好友。

在说起两人如何相识的奇遇时,不妨先与诸位介绍一下主公,也为后面的故事,做一个简短的铺垫。主公国广氏是日向国都於城的大名,讳山伏。他底下分别还有两个弟弟,一位早年离家,至今行踪不明,另一位现居于下野国足利城,素日不常往来。这里有段好讲,是说当年足利城城主新丧幼子,见到这位小公子与其子面貌甚似,要过去做了养子。当然,这只是坊间逸话,究竟是真是假,因为两家对此都闭口不谈,也无从可考,但从两家讳莫如深的态度来看,相信这传言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当然,对于另外二位公子,这里只做简单介绍,主要说的是,还是主公,山伏殿下。

主公继任为大名时,不过十六岁。故主在与沃肥城岛津家的战役中大败身死,消息传回都於城时,没有给予主公任何悲伤的时间,他就被家老匆匆扶上位,成为了新一代大名。

主少国疑,又是匆忙上位,人心不稳是自然的。故主尚在时,底下就有旗本生了二心,如今欺主年幼,就暗通家老,私下谋划如何除去幼主。

机会很快就来了,岛津家再次攻来,且应是知晓了都於城内部不稳而来势汹汹。迫于形势,主公不得不听从家老的意见,亲自披甲上阵。

战局形势很不好,相较于岛津氏,国广氏这边士气低迷,即便是主公亲战,也没能改变情况一二。两军交战,讲求一鼓作气,此间彼强我弱,自然节节败退,屡战屡败。

军中士气日渐低迷,反观主上,虽是头次上阵,却沉稳得多。虽然极少有人听,但对于战局他有别样的见解,且遇事从不退缩,反而很能从败仗之中总结经验,给出对策。

主公显现出的能力,让别有异心的人心生惊慌。商议过后他们决定,及早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这日,是霜月十五,两军交战于耳川,主公率兵出战,半路随行旗本反水,主公遭伏,没等与岛津家正面对上,就下落不明。

日向境内极少下雪,却在主公失踪这日莫名其妙落起了大雪,不过多久军中就有是因为弑主谋逆,惹了天怒的传言。家老们有心下压,奈何众口铄金,这不知从何而来的言论已经深入人心,轻易拔除不得。这厢,国广氏军内因为大雪传出的流言动荡不稳,而对面岛津氏也因为这场大雪,情势变得不容乐观起来。

这场大雪下得突然,又连着数日,因为毫无防备,两军都没有应对措施,一时间,战况陷入了胶着。

在此后数日,随着军中不断有人因为严寒死去,岛津氏只得先行发布了撤退的命令,结束了这场原本他们胜券在握的战争。

也就在岛津氏全军撤退的当日,雪停了,而此时,距离主公失踪,已经过去了二十又一日。

战争结束后的都於城内,因为主公的失踪早就乱成了一团糟。由于山伏殿下并没有留下子嗣,继任者成为了一个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对国广氏忠心耿耿的几位家老,与谋划策反的几位争论不休,双方辩驳了数日也没能争论出结果。

也合该是国广一族气数未尽,就在家老们争持不下的时候,主公回来了,护送他的,是一位沉默寡言的僧侣。

相信看到这里,无须在下多言,你们也都明白了,护送主公回来的那位僧侣,正是我们所要说的雪先生。

在这里,有关于主公回城后,如何雷霆手段惩治了叛乱的人,此间先按下不表,日后有机会再做详述。而我们所要细说的,是这位雪先生。

这位雪先生,是位奇人,而如何奇,不急,且听我一一道来。

雪先生姓左文字,叫做什么,也不清楚,,只知道主公让大家都叫他雪先生。本作为僧侣,当有一个法号,但是雪先生没有,这是一奇。

其二,雪先生每年都是在霜月十五这一日的夜晚来,然后等到冬天过去,第一声春雷响起,第一场春雨落后,就会悄然离去,至于去了哪里,也无人知晓。这又是一奇。

不过,兴许雪先生是散修的僧侣,会到各地游历修行。而冬天是先生休养生息的时候,他回到好友的住处借住修养一段时日,好像也不是什么无法解释的缘由。

总之,因为救了主公的缘故,都於城上下对于雪先生都很是敬重,而主公,对于这位好友和恩人,也很是喜爱。每年雪先生还未来时,主公都要叫人备好先生惯用的物什,然后由他亲自替雪先生布置好所居所。

雪先生的居所靠近主公的屋子,外面种有梅树。先生每年来了,都喜欢卷起帘子,在横柱靠上,一个正对着梅树的地方打坐。雪先生不常说话,主公也不让人打扰他,多数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安静地坐在一起。有时候主公赏花,有时候主公会舞刀给雪先生看,也有时候主公品香。主公品香时会过问先生的意见,又或是让先生猜这是什么香。这时候两个人就会拿一张小纸写下,然后互相交换看,是否猜得对。

有时候雪先生猜错了,主公就会开心得大笑,并不是嘲笑先生见识浅薄,而是开怀先生猜错之后几不可察微微的羞窘。

雪先生每一年来,都是穿着那袭僧袍。今年是他来的第八个年头,那袭陪雪先生跋山涉水的袍子不见陈旧之意,颜色依然鲜艳,像是刚裁的。于是就有人说,先生怕不是备了一屋子这样的袍子时常替换。当然,这是句玩笑话,私底下说说,却不敢让雪先生知道。我倒是觉得先生道心很深,修为很高,常听人说修为高的高僧自然秽物难以近身,我想这是不是先生保持袍子常穿如新的缘故。

雪先生喜欢喝一道茶,是用晒干的梅花,早晨太阳升起前采集的叶尖的露水烹制的。这样的茶,刚倒进杯子里还散发着热气时是最香的,可是先生却不在这时候喝。他喜欢让风吹冷了再一口喝下。对此主公说先生是风雅之人,这样喝的茶带了冬天风的寒气,能喝出梅花的凛冽。

雪先生风雅与否,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先生不喜欢吃热食。大冬天里,先生也要吃冰过的饭食,还要在不生炭火的屋子里吃。虽说日向国气候温暖,终年难见雪,但是在冬天不生炭火吃冷食,还是鲜有人的。雪先生每天都能吃下一大碗冰过的粥饭,喝下一大杯冷茶却一点眉头也不皱,实在让人惊奇。而对此主公又有解释,说这是先生道行高深的缘故,寒食冷衾,是先生修行的方式。 


TBC.

雨上がり

STIGMA——殉死女 (上部)

STIGMA圣痕paro+ABO设定

特别搜查对策室警视石切丸,圣痕体质巡查官青江 

用了 @Never Ending World 的设定以及ABO元素,设定请看这里:

http://pinocchiox.lofter.com/post/f604c_10ac0cf1


==============================


天亮了。

单身公寓隔音不太好,昨晚楼上有人带人回家,或许是发情期,整整一夜都在地动山摇。青江一宿没睡好,看看手机,才9点半。

他起来洗了个澡。热水冲泡二十分钟,依旧头疼欲裂,腹腔也隐隐抽痛。

冰箱里有搭档买的早饭...

STIGMA圣痕paro+ABO设定

特别搜查对策室警视石切丸,圣痕体质巡查官青江 

用了 @Never Ending World 的设定以及ABO元素,设定请看这里:

http://pinocchiox.lofter.com/post/f604c_10ac0cf1


==============================



天亮了。

单身公寓隔音不太好,昨晚楼上有人带人回家,或许是发情期,整整一夜都在地动山摇。青江一宿没睡好,看看手机,才9点半。

他起来洗了个澡。热水冲泡二十分钟,依旧头疼欲裂,腹腔也隐隐抽痛。

冰箱里有搭档买的早饭,说是早饭,也就是速食三明治或者微波炉匹萨之类的垃圾食品。上一次吃新鲜早饭还是几个月前的吉野家,当时他们在目黑区调查一起儿童被害案,顺道吃了新上市的盐烤鲑鱼牛肉饭套餐。青江很喜欢那家的猪肉汤,味道很重,刚好盖住嘴里的血腥气。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青江有一半时间泡在血水里。他不用任何SNS,否则可能已经靠死亡现场自拍红遍国内外。他还打听过,在椎名林檎演唱会海报下合影的人多达几万,捂着千疮百孔腹腔的却只有他一个。

叮。

早饭热好了,热过头了。青江含着烫痛的食指浮想联翩——多少基督徒巴望着能手脚流血,倒霉的却是我这个无信仰主义者。

上帝确实存在,还会定期审判否定祂的人。

9点50分,石切丸和那辆黑色370Z准时出现在公寓楼下。

今天23度,东南风,青江穿着黑色高领薄毛衣、牛仔裤和米色薄风衣,袜子还是冬天的款。石切丸惊讶地上下打量,识趣地没说什么,递来一罐热咖啡。

“黑眼圈真重……通宵了?”

青江掰开拉环。

“是呢,不止一次梦到肠子流出来的画面,人哪来那么多肠子可以流。看过帕拉尼克的《肠子》吗?我经常梦到自己坐在那个下水口。”

石切丸穿衬衫西装,系着深色领带,很典雅地配戴袖扣,怎么看都是会对这个话题嗤之以鼻的成功人士,但他只是和气地笑,眼神很冷。

“有机会我找来看一下。”

石切丸说,调转方向盘驶出停车场。

 

从高速公路下来,车子渐渐放慢速度,停靠在一条小巷的入口处。石切丸没有马上下车,翻出一个文件夹递给青江。

“横田美智子,32岁,女性Omega,于4月29日深夜被害,也就是五天前。Omega?”青江抬高音量,“你还记得我是个Beta吗?”

“跟凶手说吧,青江君。”石切丸随手打开烟盒,叼出一根点燃,沉浸在云雾中,“这次的手法比较……激烈。我可做不出这种事。”

青江用力挥掉面前的烟雾。石切丸看他眉头紧蹙,笑着转过头,朝窗外呵了个烟圈。

“对了,你吃早饭……”

“晚了,吃了,她……”青江捂着嘴,声音有些虚弱。

死者下腹惨遭撕开,生殖腔被挖出扔在体外,从解剖结果来看,凶手是在她还活着时进行的一系列操作。

附件照片清晰展示了死状。早饭三明治的黄瓜、小番茄和火腿正在青江胃里翻涌。

“有人说这起事件是致敬开膛手杰克。新宿二丁目,晚归的Omega,撕裂的腹部……事发后才发现这一带摄像头损坏三个多月了。”石切丸吁出一口气,把烟蒂投进自带烟缸,“昨天才转交到特别对策室。”

青江紧紧身上的大衣。

“等会儿记得扛住我,我站不住。”

他原本就不壮实,蜷缩起来更小了,很像是个受欺负的高中生。

不过石切丸很清楚,京极青江不是好欺负的类型,也已经21岁了。

成年当日杀人的人,怎么可能跟弱小一词沾边?

“通知医疗队了,会有人跟进,”石切丸示意青江往后看,不远处停着一辆救护车,“希望不会太疼。”

青江额头冒着一层细密汗珠,脸色发白。听见这话,狠狠剜了石切丸一眼。

“第七系那些吃干饭的最好知道一下,他们警视是这种人。”

“但愿吧。”

石切丸没想解释,青江也没给他机会,裹紧外套下车,车门关得很响。

东京风和日丽的一天才经过一半,青江已经浑身不适。

不能还没开始就被想象打败。他用力握拳,迈开脚步走向巷子深处。

案发地点封锁数日,石切丸出示证件,监管人员恭敬地为他们放行,却控制不住看向青江的疑惑眼神。

很少有这么年轻的刑警。看他穿着打扮也不像什么人士,但警视只带了这一个人。

水泥道路上,大滩干涸血迹已经发黑。检测结果血迹中不含精液,说明凶手只是单纯杀人。

“看清凶手,”石切丸挥退其他人,拍了一下青江的后背,“拜托了,青江君。”

 

11点整,一片云刚好遮住阳光。青江站在阴影里,感到寒意更盛从前。

刚才还有微风,忽然停了,云和太阳就凝结在天上,他没来由地感到胸口一凉。

有人靠近了……是白天,也是晚上,红色橘色的灯光照在黑色血迹上,不该有反光,却又泛着光。

五天前这里是不是下雨了?不……倒是六天前下过雨,这里也许还有水塘。

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下,积在小巷边缘那坨反射出霓虹灯的水塘里。

嘀嗒。

来了。

视野重叠,青江恍惚地凝视空荡荡的巷子。光天化日,什么都没有,他却弯着嘴角向前走去。

“我觉得……非常高兴,一种奇怪的高兴。不知道为什么。”他说。

石切丸不确定青江是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难得的,青江笑容洋溢,可不出几秒那份喜悦就凝结在脸上。血从毛衣下渗出,染红了牛仔裤的裤腰,沿裤腿流下,积成小小一洼。

青江低头看着腹部,身体猛然抖动一下,应该是刀子拔出又捅进去,顺着腹腔搅动。现在是白天,可黑暗中的血泊反射着霓虹灯的光,先前他是那样高兴——是她,先前她那样高兴,在雨水尚未消退的夜晚到歌舞伎町见一个让她微笑的人。

石切丸靠近青江时,他已经倒在血泊中,腹部中了三刀。

“正面攻击,右撇子,喷溅型血迹与血泊……”石切丸抓住青江不断发抖的手掌,“不要睡!还有吗?”

“刀口……有锯齿……”

“对方长什么样子?”石切丸看一眼青江的伤口,黑毛衣盖住了绝大部分问题,掀开就能看见下面蠕动一样翻开的皮肉。

青江倒在地上,身体小幅度抽动。大量血液涌出,染红了半边路面,漫过石切丸的皮鞋,构成一个与现场血迹完全一致的图形。

“好痛,好痛啊——他在……”

“在剖开你的肚子。”

“我快死了,”青江不能自制地流泪,有一刀应该是刺中了他的胃,一些血液从他嘴角溢出,“他在割我的肚子……啊、啊啊啊!!”

他剧烈痉挛,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颤动。

石切丸用力抓住青江的手,扶正他的脑袋以免突然休克。青江是圣痕体质,抵达犯罪现场即可完全再现死者遇难的场面。但割取器官还是太严重了,他也一度怀疑青江无法坚持。

一旦开始就没法停下,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

“青江君。”

“他的手,他的手……!”

青江拼命反抗,很快指尖和手掌也血淋淋一片。他不断冒汗,狠狠咬着牙齿,一小股血从他嘴角涌出来,瀑布一样渗进衣领。

“他把手伸到我肚子里面……生殖腔……他在抓那个……”

“我在,”石切丸用力按住青江的肩膀,“坚持住。”

“我……我……马上……”青江急促用力地呼吸,但气息逐渐微弱,抽动幅度越来越小,很快瘫软在血红色的湖泊中,抓着石切丸的手也松开了。

“……石切丸,我死了。”

“彻底死了吗?”

“是的……彻底死了。”

青江动动手指,知觉回来了。腹部还是痛得不能动弹,比没打麻药的手术更致命。

他已经死了,那把刀子沿着他的腹部向下切割,剜出生殖腔丢在路旁。他甚至觉得自己确实是个Omega,一只手伸进他的尸体抓弄那块器官,眼前还能看到血红的组织。

“……看不清脸,”青江疲惫地闭眼,“凶手戴了面罩,穿着厚大衣。”

“预谋杀人……”石切丸在他的血泊中来回走动,伸手去摸烟盒,“你刚才说,横田美智子很高兴?”

“我只能感觉到她死前几分钟的心情,很高兴。”青江慢慢起身,嫌恶地看着鲜血淋漓的衣裤,“应该是熟人作案……哎哟!”

“小心,”石切丸一把揽住脚步虚软的青江,“熟人,或者任何一个让她高兴的人,这里是新宿二丁目。”

“不像是妓女,不像是……见客人的心情。”青江努力回忆刚才的感觉,“我说不清楚,她好像不只是高兴……很奇怪。是Omega的情绪?”

衣服和地面上的血迹过会儿就会消失,但黏腻和疼痛的感觉慢得多。

石切丸看青江手脚无力地扯着风衣,忍不住帮他拽下来,又脱下西装外套罩在他头上。

“辛苦了。”

“我什么也没看到。其他结果和尸检报告不会差太多。”

“已经有新线索了。让死者高兴的对象用带锯齿的利刃捅了她三刀。死者受伤倒地,凶手趁她活着的时候剖开她的腹部,死者反抗,双手被割伤。生殖腔完全剖出前死者已经断气。”

石切丸习惯边抽烟边考虑事情,叼出一根刚要点燃,又收起来,笑了笑。

“对不起,青江君不喜欢我抽烟吧。”

明明刚才在车上完全不客气。

青江蜷在西装外套下,被一股松树的冷冽香味包围。

“无所谓,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你抽烟么。”

 

调查结果很快返还到相关部门。

石切丸每次汇报结果都会留下负责人姓名,自报家门很有气势——“特别搜查对策室第七系警视”,一串头衔都能压死不少。青江另当别论,“巡查”二字虚弱得像他现在的身体。

以往,一场死亡不会在他身上停留超过三小时,可今天这一轮太刺激,青江到现在还步履蹒跚,瘫在副驾驶座上。

腹腔很痛,切开的触感仍未消去。刀尖入腹一刹那先是冰冷,接着剧痛直刺脑神经。区别于皮肉伤,是堪比重物敲砸头部的钝痛,青江曾体验过被钝器砸死的场合,此刻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被割开肚子剖出生殖腔的痛苦太过强烈,太阳穴抽搐着疼。他闭眼躺在车座上,双手无意识抱紧石切丸的西装。

车窗咚咚响了两声。

“能走吗?”石切丸在外面问。

搀扶着勉强能走,虽然只有23度,车门到公寓楼的距离,青江没迈步就已大汗淋漓。石切丸想了想,转又把他塞回车里,开去了自己家。

与部分熟人一样,青江用着“石切丸”这一称呼。第七系警视大名三条有成,住在离都厅半小时车程的高级公寓区。家门口没有挂三条的名牌,而是挂了“石切”。

青江一进门就躺倒在沙发上,两手捂着肚子。石切丸问要不要喝水,他也没有反应

“青江君?听得见我说话吗?”石切丸摸摸青江的脑袋。

他很少做这种打破常规距离的动作。青江在他眼里与悬案无异,二十岁就扯上命案,又有特殊的圣痕体质,换成是谁都没法对这个21岁青年掉以轻心。

工作在身,两人几乎每日都见面。进入警视厅以来青江都与石切丸直接搭档,侦破多起案件,每逢结案从不会写他的大名“京极青江”,而是以数字19代替,是警视厅的影子。

石切丸把青江抱到床上,盖上薄被。

如果是往常,石切丸绝不会带青江回自己家。虽然小他12岁,青江仍给人自立自在的印象。今天他却连路都走不动,脸色纸一样白,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泛着凉气。

耶稣受难后第三日清晨,坟墓已成了空穴。圣痕持有者则不同,永远排演着受难的苦楚。

石切丸撩开黏在青江脸颊上的发丝,起身去阳台上接电话。

 

下午四点左右,案情有了新进展。

警方先前锁定的几名嫌犯,分别是横田美智子的中学同学、酒客及所在酒吧的安保人员。根据调查结果,陪酒女横田美智子不与客人上床,只在酒桌上工作。安保人员相田对美智子有意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酒客山本则是多次在职场骚扰她,中学同学三桥前些日子向美智子借过钱,除此之外可以说是嫌疑最小的一人。但青江提供的线索使得三桥立场突变,由最不可能成为了最可能。

问询结果并不理想。三桥对美智子似乎并无好感,清晰冷静地讲述了自己借钱的过程,详细到金额和见面时间,当警方问起私交,他说:只是曾经要好的同学而已。他不认为美智子看见自己会有多高兴。

石切丸放下电话,揉着眉心。

刚刚推进的案情又进了瓶颈。线索指向三桥,却没有足够的证据或诱饵来撬开他的嘴。美智子死相凄惨,凶手又蒙着脸。更奇异的是,三个嫌疑犯身高相仿,单凭现有资料完全不够。

再多一点也好,如果……

平时和善文雅,查案不择手段——三条有成惯于此道,在整个警视厅都是有名的。2015年日本刑警数量降至历史新低,破案率与舆论压力也迫在眉睫,即便如此,三条有成的名号却屹然不倒。

此时此刻,他竟然为要不要让青江再去一次现场而犹豫。

没有人该受难。即使青江能力如此,也不意味着任何事,

石切丸叹了口气,起身倒了杯水。

刚靠近起居室,一股雨水气味悄悄钻进鼻腔。石切丸是Alpha,对气味很敏感,立刻意识到这是信息素的味道。

家里只有两个人,Alpha的他,以及Beta的青江。Beta不会散发出如此强烈的信息素。

石切丸推开房门,雨后潮湿柔软的味道已经覆盖整个卧室。青江蜷在数件衣服堆成的“巢穴”中,嗅着石切丸的体味。

三条有成任职以来,首次放任一个发情Omega窝在他床上。





TBC


酿豆腐
恐山ル・ヴォワール - 林原めぐみ








《于世间相会》


这是刀剑乱舞同人作品。

主角是山伏国广和江雪左文字,请自行避雷。

当做是友情向来看也可以。

文笔生疏,可能词不达意


另外,上面的歌是,从歌词到气氛都十分贴合本文的,通灵王恐山篇的曲子《与恐山相会》

好像选这种格式发文不太规范的样子……连个标题都没有……

但是因为这首曲子是挚爱,也是标题来源,所以就这样发啦。

如果有人感兴趣的话,这里是歌词


 正文往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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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乱世。一言以蔽之,就是那种大多数人都食不果腹,路...








《于世间相会》



这是刀剑乱舞同人作品。

主角是山伏国广和江雪左文字,请自行避雷。

当做是友情向来看也可以。

文笔生疏,可能词不达意



另外,上面的歌是,从歌词到气氛都十分贴合本文的,通灵王恐山篇的曲子《与恐山相会》

好像选这种格式发文不太规范的样子……连个标题都没有……

但是因为这首曲子是挚爱,也是标题来源,所以就这样发啦。

如果有人感兴趣的话,这里是歌词

 


 正文往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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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乱世。一言以蔽之,就是那种大多数人都食不果腹,路遇饿殍也不稀奇的日子。

有的人辛辛苦苦忍受着天灾,努力捍卫自己的收成;有的人失去了土地,变成了流民甚至山贼。

 

 

人们的日子已然艰难,更有甚者,世道不振,连山精妖怪也出来袭击村庄,不时兴风作浪。放眼望去,竟没有几个安宁饱足的地方。

 

 

然而这个村庄算得上例外。村落外围筑有密实的藩篱,用以抵御外敌;房屋虽不起眼,却也稳固,不曾有过烧毁痕迹;田地青葱,禽畜稀疏,村民们的衣着都能御寒蔽体,实属难得。

 

 

这样安稳的小村庄,在今天迎来了不速之客。

 

 

这人身材高大,面容粗犷,带着几分煞气,身上佩有一把太刀,却作一副僧人打扮,头部用方巾牢牢扎起。这异于常人的打扮自然引起了村口守门人的警觉,举起了手中刀枪盘问起来。

 

 

僧人站在藩篱关口外,朗声答道:“小僧名为山伏国广,乃是云游僧人,长年在山野中修行。今日恰好路过此地,不知可否在此暂歇两日,稍作安顿?多有叨扰,小僧随身携有山中草药一二,若不嫌弃,自可奉上,聊表谢意!カカカカカカ!”他嗓门粗大,言语却不显粗鄙。

 

 

守村的汉子们对他的自我介绍并无太多兴趣,但在听到草药的字眼后,眼中还是有亮色一闪而过。他们商量了一下,便有人对他喊话:“来者是客,但你身份不明,不要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我们先带你去见村里的大人,要是他答应的话就让你住下,怎么样?”

 

 

于是在两个男子的带领下,山伏国广走进了村子。

他对屋舍俨然的景象也很是好奇,问道:“这些年间小僧走访各地,村子见得多了,却也不常见到如此安逸之所,莫非是有什么神明在保佑着此处吗?”

一个带头男子嗤笑道:“神明?要是有那种东西,这世道还会乱成这个样子吗?保佑我们的是江雪大人,他可比神明尊贵多了!我们要带你去见的就是江雪大人,你这粗野之人可千万要注意你的举动。要是有什么冒犯的话,可是会被大人当场斩杀的!”

“カカカカカカ!这个江雪大人,还真是了不得啊!”这番恐吓貌似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得到的只是一番奇怪的笑声作为回应。

 

 

几人走到了一处远离其他房舍的幽静别院。一人进去通报以后,山伏国广听到了缓缓而来的脚步声。一个人走到了前厅,隐隐绰绰看不大清楚。

 

 

坐在幽暗中堂里的这个人影,就是村民口中的江雪大人了吧?山伏国广行了个礼,又用自己的大嗓门自报了一遍家门。似乎是得到了认可,一名下仆来请他进屋入座。

 

 

出现在他眼前的,出乎意料地并不是魁梧有力的大汉,而是披着雪白长发,面容精致不似凡间人物的青年男子。山伏国广竟是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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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左文字是在研习书法的时候被打断的。他平日喜静不喜动,长年呆在屋子里,或是读书,或是写字,偶尔练练剑,照顾小猫,自得其乐。

 

 

大多数事务都交由下仆打理,少有的出门的时候,一是铲除靠近村子的妖物,一是给村子作法巩固防御,或是到附近别的村子进行法力加持。

是以见外人的时候并不多,然而也总有特殊情况,比如这种时候。当有来路不明的人来到村子的时候,他还是要亲自审问一番,以防居心叵测之人做出什么不利村子的举动。

 

 

因为自己容貌的缘故,生人见了大多会移不开目光,江雪也习以为常了。一般人的第一句话都是感叹这异于常人的美貌,这些话语起先每每引起江雪的不快,然而现在的他也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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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伏国广毕竟不是一般人。

 

 

他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是:“这位江雪大人,您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太不按照常理出牌,饶是波澜不惊的江雪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又自顾自地接下去,“怎么年纪轻轻就如此满头白发?小僧虽不精医道,也会尽力……”一旁的下仆听不下去,打断了他,“狂妄之徒!怎么能这样中伤江雪大人!”

 

 

山伏赶紧住了口。然后他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又说道:“失敬失敬。莫非江雪大人其实是年近耄耋之人?果真如此,那可真是了不得的驻颜之术啊!我看您也穿着僧袍,莫不是从佛法中得到了庇佑?”

这一次就连下仆也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江雪打破了这僵局。他用古井无波的声音答道:“容貌天生如此,不必讶异。我自幼研习佛经,清心修行,因此身着僧袍,别无它意。”

 

 

“原来如此!是我失礼了,还请见谅。”山伏爽朗地说道,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有悔过之意。“不过自幼习佛的人还真是少见啊!小僧年近二十才开始修行,平时也以锻炼肉体为主,佛经只有两三本,不曾有机会熟读。难得今日有缘相见,是否能借阅几本呢?”

“无妨。”江雪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有同道中人,也是幸事一件。但佛经需仔细保管,不宜擅动。若不嫌弃,你也可以在这别院留宿。”

“カカカカカカ!那就请多关照了,江雪殿!”

 

 

山伏国广就在这院子里住下了。虽然江雪并不常找他说话,他还是和这里的两个下人熟络了起来,并得知了一些前事。

原来江雪自出生起,不仅外表异于常人,而且也聪慧异常,一岁能连贯说话,两岁识文断字,因为天资聪颖,四五岁就被母亲托付给了大僧人抚养,自那时起就熟读佛经,名扬百里。

难得的是他的剑法也十分精湛,配合本身修为,斩妖除魔不在话下。更有传言说他其实是神灵转生,这种说法言之灼灼,越传越广,他也更加得到大家的敬重。

 

 

“那还真是让人惊叹啊!小僧也有修习剑法,改日一定要与江雪殿切磋一二才是。江雪殿还真是惊才绝艳,而且,长得比画中仙人还要好看,如果说他是神仙也不为过吧!”

现在才感叹容貌,你的脑子也是异于常人吧。下仆腹诽道。

 

 

——————————

 

 

这两天,山伏国广闲着无事,便化身游医,给村里的男女老少看病。

话虽如此,对大多数人来说,现在疾病并不是心头大患,营养不良才是更急迫的问题。因此山伏虽然有许多稀奇古怪的草药,却也无多少用武之地,反而是一些驱邪的小玩意儿更受欢迎。

 

 

村里人即使能在一隅自给自足,也难免有要上山采集打猎的时候,这时被野兽或者妖怪袭击可是会要命的。而山伏国广(自称)常年行走于山野,确实有一些退避妖物野兽之道。他也毫不吝啬,将随身的一些器物都分给了有需要的村民,包括妖兽骨头,神秘符咒等等,不一而足。

据他所说,这些东西有的是可以隐匿气息,有的可以产生威压,多多少少可以减少跟野兽直接碰面的机会。

村里人对这些小玩意儿好奇的很,即使是刚开始时害怕他可怖容貌的人,也慢慢放下了畏惧之心,开始与他打起了交道。

 

 

而山伏国广也显示出了他的长处。他身负怪力,搬运木材石块不在话下,人又是耿直的热心肠,所以自然而然地当起了苦力,不过僧衣和头巾从不离身,只道这也是一番修行。

 

 

外人只觉山伏国广是一名苦行僧,实际上能一边锻炼,一边研读江雪所藏佛经,反而是山伏的一件大快事。

 

 

经书不能带出书斋,他便在房间里翻阅。江雪也时常过来,但并不多言,两人相处也只是默默分坐在书桌两边,各自读经。

偶尔有艰深晦涩的语句,山伏也会向江雪讨教。江雪只有在这时才会摆脱平时寡言少语的形象,慢条斯理地与山伏讲解佛经。

开始时,山伏也只能一边听,一边不时点头。他的悟性不低,很快就能够提出疑问,甚至以自己的见解与江雪辩驳几句。

难得有同样醉心佛法的人,江雪没有摆出什么学者架子,而是平和地继续讲演,甚至一起探讨。

有时是带着露水的清晨,有时是蝉鸣阵阵的午后,有时是伴着烛光的夜晚,两个人、几本书,就是难得的心灵休憩之所。

 

 

 

天气和缓,没有怪物袭击,按说这样的日子该是无忧无虑的。然而有两件事却难倒了山伏国广。

 

 

这些天江雪左文字也发现了一丝异常。有时候整个白天都不见山伏的身影,村里也有人说看到他曾经偷偷溜上山,不知在做什么。

一些不好的猜测也应运而生,山伏面对这些流言时也是支支吾吾,无以应答。

 

 

江雪觉得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在某天拦住了准备出门的山伏,直截了当地问:“请问您这是要到哪儿去?”

山伏打了个哈哈,还没有答话,响亮的咕声适时地从肚子中发了出来,倒是替他作了答。

他讪笑道:“这个……因为饮食不太习惯,所以最近有到山上……江雪殿您千万请原谅……坦白说,小僧平日在山中修行,食量又大一些,吃食一概随心,也不忌荤腥……”

 

虽然住得舒适,但江雪每日清汤淡饭,配菜只有腌萝卜、青菜豆腐一类不说,饭量也是不大。山伏作为客人,自然客随主便,可是这一点东西当然满足不了武僧的五脏庙。

 

见江雪低头不语,他又马上补充道:“但是忍饥也是修行的一种,要是江雪殿觉得不妥,小僧也不敢逾矩。以后小僧就不独自上山了,如何?”

江雪也没有多大反应,嗯了一声之后就默默走开了。

 

 

正当山伏国广准备严阵以待更加严酷的修行——节食——以后,第二天在用餐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饭菜比以往丰盛了许多。不仅菜色增加了,米饭也呈上了一小桶的分量,甚至还有两个鸡蛋。

他瞠目结舌,一旁的下仆解释道:“您是江雪大人的贵客,饭食方面的事情和我们说就是了。这鸡蛋是村民们送来的,江雪大人是不吃的,但是山伏大人不介意的话,请用。”

山伏感激不尽地享用起来。

 

 

另一件让山伏国广不顺心的事,就是江雪不愿与他比武。

 

 

山伏听说过江雪的剑法无人能敌,知道他偶尔会到道场练习,也有幸近距离欣赏过江雪的爱刀。那是一把物如其主的太刀,从刀鞘到刀身都十分美丽,同时又有着不可忽视的力量感。

 

可是无论山伏怎么请求,江雪也没有答应过和他切磋。

 

“剑法是小僧修行的一部分,然而一路上除了斩杀野兽,小僧并无和旗鼓相当的对手交手的经历,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江雪大人剑法精湛,不如和小僧切磋两场,助我达成夙愿!”

 

江雪断然拒绝,只说剑是凶器,剑法是伤人之法,剑道也非正道,“并非我所愿。”

 

 

山伏国广慢慢了解到了江雪的矛盾之处。

他虽然擅长使剑,可是内心却无比向往和睦之道,因此不愿轻易出手。然则村子多有外敌来袭,山贼也时常惦记这块宝地,江雪只能提剑而起,首当其冲。

 

 

就连平时的剑道练习,江雪也不愿意让旁人观摩。

 

 

山伏很快便释然,总结道:“如此看来,这剑道对于江雪殿修行的裨益,大大胜于小僧!

小僧虽然行走野外,也练习剑法,却不以为苦,而认为是肉体的精进。

江雪殿练剑,则完全是违背内心所愿,知其不可而行之,修炼更为艰巨。

这不但锻炼身体技法,更加磨练心智,其中境界,小僧远远不及万一!甘拜下风!”

这番话语出于一片诚挚,听上去有点儿像歪理,却也堂堂正正。

说不上为什么,江雪不由得也钦佩起山伏来。

 

 

虽然在江雪眼里,山伏算得上能说会道,但是这只是两个同道中人的默契加成。

或许是因为长年累月在荒郊生活,经常好几个月不见人影,也没和人说话,山伏的言谈非常奇异。普通人看来,就是不会说话。

 

 

他说话唯一受到欢迎的时候,就是和孩童们讲故事的时候。

他自身的故事,本身就可以编辑成为一本惊奇志异,什么上山打虎啦,瀑布淋浴啦,勇斗妖魔啦,小孩子们对于这种奇谈喜欢得不得了,也就忘了畏惧他的可怖形象。

偶尔他也会说点道听途说的趣事。

“……在一个背靠着山的小村子里,有一个小姑娘,长得可爱,大概跟阿香差不多吧。”阿香是村里公认的漂亮小丫头。

“她人也很善良。有一次在村子角落看到了一个小妖怪,竟然没有通知大人,而是和它玩了起来,还时不时给它带点吃的。”

小孩子们发出了一声惊呼,大概是想象不出和妖怪还可以做朋友。

“后来呢后来呢?”他们追问道。

“后来有一天,她就不见了。”

“是神隐了吗?”“变成妖怪了吗?”

“カカカカカカ!怎么会呢!后来村里的大人们找啊找,最后在山上找到的时候,她只被吃剩下一条大腿骨啦!你们可千万要小心妖怪才是啊!”

 

故事对于孩子们太过惊悚,胆子小的当场就哭了出来。

“唉呀,是被吓到了吗?别哭别哭……”他抓耳挠腮道。

没有用,山伏说这种话一点安慰感都没有。

“小僧给各位陪个不是,不要再哭啦……这个给你,好不好?”他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根色彩绚丽的鸟儿尾羽,递给了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这招很见效,孩子们的目光马上就被吸引住了,心思也转移了过来。

一根羽毛显然不够,山伏又掏出了许多新鲜小玩意儿,什么水晶呀,什么星形种子呀,熊指甲呀,都拿出来招待惹不起的孩子们。

真是惊险呀,这还真是从未有过的修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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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左文字很喜欢动物。

他会亲自照顾马,还养了一只亲近人的猫。

有句话说,猫亲近寂寞的人。然而江雪并不觉得自己寂寞。比起这个来,还是悲伤更适合形容自己。

剑道是令人悲伤的,充满争端的世界是悲伤的,自己的存在也是悲伤的。

不过现在有了同样一心向佛的山伏国广,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这样的日子可以持续到什么时候?江雪也不知道。

幸而藏书室里的佛经有很多,够山伏读个几年的。在他读完以前,应该也不会动身离开吧,江雪这么想。

 

 

闲着的时候,江雪也会自己下地,照料院子里的几畦蔬菜。反正只要不是动武,做什么他也是乐意的。

将头发束起,换上方便动作的便服,用锄头松松土或者除一下杂草,在做这些琐事的时候,内心有无法言说的安宁感。

 

 

山伏在初次见到这个场景时还大为吃惊,说什么也要代为效劳:“这种农活又脏又累,还是让小僧来吧!”

说着便把锄头抢了过去,一挥,一大片土皮连带着上面的菜飞了出去。

两人:“……”

从此山伏的功课又增加了农活一项。

 

 

 

 

 

 

 

然而变故终究是发生了。

江雪像以往一样,离开了几天,到别的村子帮忙加固防御工事。

 

 

当他回来的时候,村子已经火光冲天。

这不是妖怪所为,它们只会袭击人,并没有放火的本事。

那么就是山贼了吗。可是村子的防御不应这么脆弱,明明之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到底是怎么了?

 

 

江雪冲回了村内,轻松躲开了一个匪徒的迎面斩击,绕到身后把人打晕,将武器抢了过来,又奔向了有求救声的地方。

“妖怪!有妖怪啊!”

难道是山贼和妖怪一起入侵了吗?

 

 

循着尖叫声,他匆匆拐过了一个弯,果然远远看到了一只浑身散发黑气的四足妖。

在看到它的同时,它已经死了。一道凌厉的刀光将它切成了两半。

是山伏国广。没有受伤。

可是还没等江雪稍有安心,他马上就发现了异常之处。

不对,煞气不止是从妖物身上弥漫出来的,源头竟然是……山伏国广。

 

 

山伏国广的样子不对劲。

他的头巾不见了,头发终于显现人前,而那竟然是妖异的艳蓝色。不似人类的颜色。

他身上的纹身,变成鲜红,似有生命一般,在火光中尤为诡异。

他的表情也不见往日的豁达开朗,而只剩下凶狠,甚至颇为满足地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

这不是平时的山伏国广。

 

 

没等江雪想明白,山伏国广就一步步走了过来。

正当江雪准备开口一问究竟时,山伏出其不意地举着刀劈了过来。

然而动作上是江雪更加敏捷,而且他瘦削的身躯竟蕴藏着巨大的力量,生生接下了这一击。

 

 

“山伏……你是怎么回事?”

虽然江雪的行动没有迟缓,头脑却有些跟不上事态的发展。

莫非是什么妖术?在这紧要关头,太麻烦了。

山伏用一连串的攻击来回答他。他的眼中是一片狂热。

 

 

刀光剑影,金石作响。两个人的过招针锋相对,然而却也不见杀意。

几招过后去,竟然是山伏先停下了攻势,煞气也收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收刀入鞘,开口就是熟悉的笑声。

“カカカカカカ!看来剑法果然是江雪殿更胜一筹啊!小僧一时杀昏了头,不小心对江雪殿刀刃相向,实在抱歉!只因平日总想与您切磋,才借此机会挑战一番。今日不巧,妖物山贼同时攻来,小僧……”

“我明白了,不必多言。那么,下来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无暇多问,江雪带着山伏投入到了清剿余孽的工作中。

 

 

一夜过去,妖怪都清理完毕了,山贼也死的死,逃的逃,总算回归了平静。

万幸的是,村子的伤亡情况并不严重。山伏国广也变回了从前修行僧人的样子。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村民们又畏又惧,集体对山伏苛难了起来。

“江雪大人,那个人本身就是妖怪啊!”

“您也看到了吧,那副厉鬼的样子!他甚至对江雪大人拔刀相向!”

“我们村子一直都好好的,是他搞了鬼才会让妖怪和山贼一起攻击的!”

“我昨天看见了!他帮一个山贼挡住了妖怪!他肯定和山贼是一伙的!”

“他一定是鬼之子!人类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头发!”

“我们家的小孩,就被他送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划伤了,现在还在高烧呢!”

所谓鬼之子,就是在还是胎儿的时候收到妖或者鬼怪的影响,变得半人半鬼的怪物。

 

 

“赶他走!”

“杀了他!”

两边的呼声震耳欲聋。

 

 

江雪信任山伏,可是也不知道如何与大家解释。他将大伙儿劝回,然后去找山伏国广。

要洗清山伏的嫌疑,至少也要给大家一个交待。

 

 

忧思重重的江雪回到内屋时,遇到的却是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动身离开的山伏国广。

他抢先一步开了口:“江雪殿,承蒙您这些日子的关照。村民们的声音,小僧也听到了,给您和村里人带来的麻烦,万死难辞。小僧剩下的药材就留在这里了,请您务必转达歉意。”

 

 

从来没有动摇过的江雪,第一次露出了讶异的表情。“可是你……怎么会……”

他马上又镇定了下来,说道:“你不是妖物。请留下来吧,我会向村民解释的。”

 

 

山伏笑了起来,“能得到江雪殿如此信任,小僧也不枉此生!

可是,村民说得没有错,小僧或许真的是妖怪也说不定。

是小僧隐瞒了江雪殿,万分抱歉。”

 


“小僧从出生起,就是这幅吓人的模样,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婴儿的时候就被母亲遗弃了。

不过,说不定小僧真的是一个长得像人的妖怪,其实没有什么母亲。”他自嘲道。

“是寺庙的人把我养大的。从小到大,村里人都说我是鬼之子。

您也看见了,我的头发天生就是像妖怪的样子。

这些纹身,也是天生的,冲动的时候就会发红,我也会变得有点神志不清。

受了伤,一两天之内会痊愈;

走在山里,也不会有妖怪野兽来袭击我,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我还是认同我。

您能明白吗?小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再在此处停留下去,如果真有伤人的一天,就是天大的罪过。”

 


江雪默默地听完了。

在山伏不解的目光中,他拉过山伏的手细细地看起了上面的深红纹路,又动手除下了他的头巾,纤细的手指捻起对方的蓝色短发。

 

 

“你不是别的东西。你就是人,那些都只是……天赋异凛。”

 

“哦呀,既然是江雪殿……”

 

“你是人。如果你是妖物的话,那么我也是。我们是一样的。”江雪神色平静。

 

“这是什么话!江雪殿何必如此折辱自己!”山伏大惊失色。

 

“是真的。我也是出生发色就异于常人,我也有一身怪力,我自幼从来不生病……”江雪的语速越来越快。“明白了吗?”

 

山伏爽朗地笑了,“您那可都是神灵凭依的象征啊!”

 

“江雪殿不必强加抚慰。小僧自从修佛以来,内心已清明许多。

此身虽为妖孽所铸,妖孽却不为此身禁锢。

小僧有幸生于世上,从未唾弃过此不肖之身;唯一不甘之时便是如今——小僧从未有过友人,难得与江雪殿相识,却不得不在如此窘境下道别,实乃憾事。

若江雪殿也认小僧为友,不如相赠佛经两本,权当信物,如何?”

 

 

“不……”江雪摇摇头。“你不必走。我会和大家解释清楚的。”

“江雪殿一番好意,小僧心领了。然而村民大伙指责小僧来路不明,确实没有错。小僧不走,村里一日难安,江雪殿的声誉也会大为受损。您也一定不希望大家不得安生吧?”

 

“我……”

万千话语涌到舌尖,却欲言又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雪殿,就此别过,请珍重身体。来日方长,必再相见。”

 

山伏行了一个礼。

 

他终究是离开了。

 

 

 

 

 

 

 

 

————————————

 

 

 

 

 

日子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无非读经时又是一人而已。

 

一切依旧而已。

 

 

直到一天,一个村妇突然兴冲冲地跑了过来,说有宝物要呈给江雪大人。是她在河边洗衣服时,捡到的漂流而下的一个包裹,里面用好几层油纸包着的,是两本佛经。

 

“一定是佛祖大人显灵了!”她兴高采烈地说。

 

江雪不太相信这些无稽之谈。这大概又是村里人为了让他高兴而使出的小伎俩吧。

 

他郑重其事地接过来,却在下一瞬忘记了呼吸。

 

 

这是两本他刚好缺失了的经书。

工整的手抄本。

熟悉的字迹。

 

 

江雪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山伏国广。足袋沾上了路边的泥泞。

 

山伏国广。外袍掉落在地,无心顾及。

 

山伏国广。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没有别的念头。

 

 

 

 

END

 

 

 

 

————————————

 

 

 

 

 

好啦,到这里结束了。

其实是我编不下去了。

这还是第一次写下完整的故事,如果有人读到这里,我很开心 :)

如果有什么BUG,就当做是设定吧……

 

说起来,山伏国广是我的第一把太刀,江雪左文字是第一把四花太刀,他俩在我的第一梯队里也共事很久了,我居然会有这样的产出,还真是意料之外……


写着写着,自己都觉得山伏其实还挺可爱的。我觉得他是个内心坚强又温柔的人。 

江雪是个矛盾的人,我不懂他。所以要是哪里OOC了还请原谅。


感谢阅读


甘海夏

【石青】百年 之其一

「…………請…□□……。」

「還給…□…啊!」


「……□□□!!!」


「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


「求求您……還給…我………別帶走……我只有……」


石切丸猛然掙開眼睛,坐正了身體,劇烈的動作把旁邊的神使們嚇了一跳。

「石切丸大人,您沒事吧?」

石切丸本來沒想過睡,只是想在暖暖的太陽下閉目養神,不知道何時就放鬆成半夢半醒的狀態,此時腦海嚮起了微弱的聲音,他還來不及辨清在說什麼,聲音突然變成了瘋狂的嘶...

「…………請…□□……。」

「還給…□…啊!」

 

「……□□□!!!」

 

「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

 

「求求您……還給…我………別帶走……我只有……」

 

石切丸猛然掙開眼睛,坐正了身體,劇烈的動作把旁邊的神使們嚇了一跳。

「石切丸大人,您沒事吧?」

石切丸本來沒想過睡,只是想在暖暖的太陽下閉目養神,不知道何時就放鬆成半夢半醒的狀態,此時腦海嚮起了微弱的聲音,他還來不及辨清在說什麼,聲音突然變成了瘋狂的嘶吼,把他從半睡狀況嚇得要蹦起來,就在他清醒前的一瞬,那個聲音的語氣卻變成了快要哭出來的哭腔。

那把聲音到底是失去了什麼,才會如此痛苦?

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吧,那把聲音為了追討,聲線都呼喊得快要壞掉,聽不出原音了。

在石切丸的印象中,從沒有取走過任何人重要得逾越生命的東西,但是他的記憶並不完整,所以他也不知道聲音的主人是不是要來向他追討。

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石切丸都會感到無力的鬱悶。

大概一百年前,在人間負責祛除不潔的石切丸,因為接觸得太多穢氣,差點就被污染墜落了,同僚為了把他救回來,只有把他徹底淨化,連記憶也被洗去了差不多五十年的時間。

最初被接回高天原休養的石切丸,由於擁有千年的歲月,沒覺得丟失了短短五十年記憶有什麼問題,因為他還記得天天相處的神明們的事,對生活也沒什麼影響,人間的記憶只是丟失了五十年,更久之前在人間行動的事石切丸還是記得的。

只是他還是有一點好奇,也有一絲憂慮,自己當時是到底是被污染到什麼程度,才會連思想也不潔起來要被同僚洗去?沒有記住教訓的自己,會不會重轁覆轍?

而且之前短暫因事回到人間,妖怪們跑來跟他尋仇,他也沒搞懂對方是誰,感覺對辛苦跑來跟自己復仇的疑似仇家有點失禮。

「石切丸大人,您沒事吧?果然應該再休息一下嗎?」神使沒看到石切丸的回應,露出了憂心的表情:「之前要你到人間收伏魔物太勉強了嗎?」

石切丸回過神來,微笑著向神使搖搖頭:「已經休息了一百年,再休息就說不過去了。」看到神使還是不放心的樣子,石切丸無奈地提出了證據:「我不是很順利收拾了到處破壞神體的魔物嗎?」

「我真的不懂,就只有靠石切丸大人收拾魔物嗎?那個笑面橫行了差不多百年,結果石切丸大人出手立即就把它收拾了。」

面對神使氣憤的表現,石切丸伸手摸了摸孩童樣子的神使腦袋。

「話不能這麼說,要是沒有其他大人的努力,把笑面削弱到那個地步,我也不可能成功的。」

「那麼說笑面真是非常厲害的魔物嗎?」

提起他久休復出之後收拾的第一隻魔物,石切丸不得不說笑面令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據說笑面曾經是人,但是被因慾望和成神的野心墜落成魔物,只知道破壞他妒忌的神明在人間憑依的神聖神體。

石切丸初到人間找尋它的行跡,沒想到就驚動了它,從來只在黑夜出現的笑面,竟然在大白天就出現在他面對。

看到笑面真身的一刻,石切丸明白它為什麼只晚上出現,因為笑面的形態,根本不是屬於日光下的生物。

上身是枯朽得與骷髏無異的的人身,雙手被詛咒練成的黑帶子纏在身後,下身猶如騎在蜘蛛上的異形之物,「蜘蛛頭部」有一雙空洞的眼睛燃著幽幽的紫光,前肢利刀似的爪子和如同骨鞭子的尾巴,已經完全看不出半點像人的地方了。

要不是看到笑面出現在眼前,石切丸無法相信一個人類可以扭曲成這樣的魔物。

回想起笑面的形態,石切丸實在感到痛心,一個人類到底為什麼要為了慾望而變成這樣的魔物?

「它的確不好對付,」石切丸溫和地表示對對手的觀感:「要不是它在戰鬥中突然走神,憑它破壞神體得到的力量,我恐怕沒那麼簡單就可以解決此事。」

「聽說它不是又狡猾又難纏嗎?而且非常謹慎,竟然會在戰鬥中走神?」

「它……大概是累了吧。」

 

處理好到人間前的準備工作,石切丸去了三日月家一趟,沒想到出來迎接他的,竟然是今劍。

「歡迎光臨!」小小的天狗用衝刺的力度撞到他懷裡,靈巧的抱住石切丸的肩膀,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你回來得正好,它醒過來了。」

石切丸驚喜的看著掛在他身上的今劍,抱著今劍,以他眼中只是快步走的速度往三日月家的內院走去,發現其都在。

「石切丸你比預計中來得早呢,甚好甚好。」

絕美的神祇看到兄弟來了,優雅地讓出了一個位置,讓石切丸看到他們圍住水池。

明明是一個內院的觀景用池子,卻意外地深如水潭,石切丸把今劍交給岩融,往前踏了一步,清澈的水底下的情況映入眼簾。

水底之下,重重的封印鎖住了一個人,長長的黑髮飄散在水中,那個人低著頭動也不動地沉在水下。

「它不是已經醒了嗎?」

「醒了啊,它掙扎得可厲害了,」岩融把今劍放到他的肩上,笑著對石切丸說:「不過剛剛突然就不動了。」

「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結界不是你自己設的嗎?」

站在一旁的小狐丸露出了有點擔心的表情,石切丸感知了一下結界的狀況,正很正常地運行著,流水一點一點洗去水潭中的不潔,而結界中心的人也沒有探知到有任何不對勁,但是其他人都說他醒了,現在卻動也不動,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吧?

石切丸想了想,脫掉了自己的狩衣,只剩下貼衣的內衣和袴,踏進了水潭,然後把腰間的刀解下來,拋給小狐丸。

「你不帶刀沒關係嗎?」

石切丸已經站在水深急降的邊緣,結界內的的力量流動比之前更清楚,清澈的潭水依照他的設置,以不會一下子把水下的人存在抽空的速度,一點點把已經跟笑面融在一起詛咒清除,石切丸從沒有見過這樣被怨念和詛咒糾纏而成的魔物,他本來打算把詛咒祛除以削弱笑面的力量,只留下怨念的話,他可能有機會在那古怪的魔物身上問出為什麼它在戰鬥的最後會突然停手。

會不會是他把詛咒消除的速度定得太快,令魔物的存在平衡崩潰了?

他往前踏一步,整個人沉到水底之下。

笑面靜靜地沉在水下,身上詛咒凝成的黑色帶子大部份都消失不見了,之前被帶子遮著的眼睛露出來了,緊閉的眼簾凹陷下去,下面明顯沒有眼珠,瘦削的面容在水下泛著藍,墨黑的長髮身邊飄揚,下身蜘蛛般的下肢早就在交戰的時候被石切丸砍掉,但當時石切丸沒想到笑面其實是像是騎乘在蜘蛛的軀幹之上,當他把蜘蛛的頭部砍掉,才發現它有一雙人型的腿被纏在蜘蛛的「骨骼」之中,那一刻石切丸懷疑魔物之中,有可能藏著被附身的一個人,於是他瞞著其他神明,把人形的一部分帶回來了。

石切丸接到的要求,是解決破壞神體的魔物笑面,既然它已經被自己奪去了行動力,也就破壞不了神體,問題自然解決了,石切丸覺得對魔物不一定要趕盡殺絕,要是笑面只是被不潔纏上而作惡的人,把他一併砍了就是濫殺無辜,再加上笑面只是破壞了神體,可能傷過人,卻從沒有奪走過人命,石切丸覺得這個笑面搞不好可以改過?

而且對於在戰鬥中停手的對手,石切丸實在下不了殺手。

石切丸伸手探了一下笑面的脖子,靈力雖然微弱,但是正在平穩地流動著,笑面的情況應該是穩定的,是因為剛才激烈掙扎過所以耗盡了力氣又再陷入沉睡嗎?石切丸這樣想著伸手解除了把笑臉固定在潭底的封印,扶著它的腰正要把它往水上推,笑而突然睜開了眼睛。

笑面的眼簾下,只有一對無底似的黑漆漆空洞。

石切丸被這畫面弄得愣了一下,只是這一瞬間,笑面就掙開了石切丸,亳不猶豫想往水上游,石切丸的反應不慢,伸手就把笑面扯回來,被阻撓的笑面不放棄,回身就一拳揮向石切丸,但是它的力量被削弱太多,連之前的四分一也不餘,於是輕易就被石切丸抓住。

剛把笑面捉緊,沒想到它突然渾身一軟,無力地靠在他身上,石切丸以為它又耗盡了力量,拉開一點想看看他是什麼一回事,只是稍為放鬆,笑面又猛力地推開他。

發現這是笑面的詭計,石切丸有點生氣,他不理笑面的掙扎,把它捂在懷裡,任它對自己又抓又揍,如同幼子的力量根本撼動不了神明,石切丸沉著臉把它拖到岸上。

「夠了!」石切丸把笑面揪出水潭,把仍然掙扎不休的魔物按在地上︰「你以為神域是什麼地方?離開了這個結界,你以為自己可以逃得多遠?」

魔物竟然聽進去了,停下了掙扎,瞪大了空洞無物的眼眶,啞著聲音問︰「神域?」

石切丸點點頭,笑面又問了一次,他才想到它看不見,於是出聲回答了他。

「是的,所以你別想能逃得掉,在這裡我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竟然在神域?最後還不是讓我到了神域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還是來了啊。」

被按在地上的魔物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石切丸有點拿不淮它到底是什麼回事。

「你……想來神域幹什麼?」

笑面停止了讓人心寒的笑聲,但是臉上還是掛著欣喜的笑容,配上眼眶的兩個黑色空洞,慘人得很。

「祢們不是很清楚嗎?」笑面依著聲音的方面轉了個方向︰「是你們不讓我見他,我只好自己來了。」

「你要見誰?」

笑面的笑容顯得更諷刺了,它咬牙切齒地發出了嘶啞的聲音︰「不知道你還扮他?我不會再中計了!我受夠了!讓我見他!」

「誰?你要見誰?」

「石切丸,讓我見石切丸!」

笑面說完,在場的神明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只有笑面以為那是神明的詭計被拆穿的沉默,用力地掙扎起來,石切丸目瞪口呆地按著它,只感到一片混亂。

「找你呢。」三日月用袖子掩著嘴巴笑。

「找你呢。」小狐丸在一旁抱著手說。

「找你呢。」岩融把今劍放在肩上感嘆。

「找你呢。」今劍也學著其他人一起說。

石切丸想叫他們別添亂了,但他知道對他們來說只會形成反效果,他嘆了一口氣,把笑面按緊了。

「我就是石切丸,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笑面發出了短促的笑聲,停下了動作向著他。

「我可看不見呢,要我相信先讓我看到啊?要不讓我摸摸看?我說臉啊。」

面對一個沒有眼睛的魔物要看到才相信自己是誰,石切丸只感到頭痛,就在他想說服對方自己就是它要找的人,三日月和今劍突然警覺地抬頭,然後石切丸也感覺到了。

小狐丸跟著三日月往外面去,石切丸也不跟笑面糾纏,把它從地上提起。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事要找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就是石切丸,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沒關係,我本來就不想跟你們任何一個說話。」

石切丸看著它有一種要被它氣笑了的感覺,但是目前的情況可容不得他慢慢跟笑面糾纏,被他扯起來的笑面不知為何硬是不肯自己站好,石切丸來不及細想,憑空摸出一個金色的玉珠,二話不說就把笑面收了進去。

本來金燦燦的明亮玉珠瞬間變成了碧綠色,石切丸沒停下動作,把狩衣披回身上,將變得冰冷的綠色珠子收到懷裡就往外走,正好看到走回來的小狐丸。

「三日月把他們帶到偏廳了,要直接請他們走嗎?」

「沒事,我已經處理好了,我去見他們。」

「那位呢?」

聽到小狐丸的詢問,石切丸拍拍腹部。

「我把它帶到人間再說吧。」

小狐丸拍拍石切丸的肩膀︰「這次多給我們送信吧,要是你又出了什麼奇怪的事,我們至少可以事後告訴你。」

「那麼麻煩你別讓三日月把信亂扔了。」

石切丸來到偏廳,看到當初請他出手幫忙收抬笑面的幾位神明正跟三日月喝茶,嚴格來說是三日月把他們晾在一邊喝茶,幾位神明看到石切丸出現,似乎鬆了一口氣,笑著向石切丸打招呼。

當初就是這幾個神明把他從人間救回來,之後對石切丸亦多加關照,但在上次石切丸短暫回到人間之後,石切丸覺得這幾位對他搞不好是另一種監視,所以他沒有把笑面安置在自己家,而是寄放在三日月這裡。

他們會在這個時候來,也讓石切丸心生疑惑。

幾個神明似乎是來關心石切丸回到人間的準備情況,向他保證要是在人間有什麼問題,可以來問他們,同是常駐人間的他們很樂意解答。

石切丸有禮地答覆他們,心裡卻暗暗打算回人間之後從那些會找他尋仇的妖怪身上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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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光狼打賭我一定抽不出SSR的點梗

結果在荒廢號抽出了燈姐......

flag這種東西……可以要求在大號實現嗎......

轩辕氏汤圆

【双黑太中】八尾猫

原梗:深山里居住着一只修炼的猫,这种猫每修行20年,就会多长一条尾巴,直到修炼到八条尾,它就接近完美了,但是越是接近,就越是难以达到,因为它们只有拥有了第九条尾巴,才算圆满。佛祖说,八尾猫必须满足一个人类的愿望,才有机会获得第九条尾巴,但是每次满足人类一个愿望,八尾猫就会少一条尾巴。八尾猫问佛祖,那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尽头,佛祖只是笑一笑,没有回答它。


*人类太宰x八尾猫中也


*一颗不是特别甜的糖


*看了op打了鸡血怒写的一万字


*大概会有一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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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迷路了。


他自打出生以来就很少发生让自己不如意的事情...

原梗:深山里居住着一只修炼的猫,这种猫每修行20年,就会多长一条尾巴,直到修炼到八条尾,它就接近完美了,但是越是接近,就越是难以达到,因为它们只有拥有了第九条尾巴,才算圆满。佛祖说,八尾猫必须满足一个人类的愿望,才有机会获得第九条尾巴,但是每次满足人类一个愿望,八尾猫就会少一条尾巴。八尾猫问佛祖,那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尽头,佛祖只是笑一笑,没有回答它。


*人类太宰x八尾猫中也


*一颗不是特别甜的糖


*看了op打了鸡血怒写的一万字


*大概会有一个番外

 

————

 

太宰治迷路了。

 

他自打出生以来就很少发生让自己不如意的事情,人人都觉得他是个顶聪明的孩子,但是迷路这件事着实并非他的本意,平日里来森林里的时候都是光叔牵着他的手小心的给领进来领出去的,近来天气犯冷,光叔身子骨都直不起来,太宰治心巧懂事,自告奋勇的进林子里拾柴火,或许是因为平时他所展现的太过聪慧,以至于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儿。

 

是小孩就会犯错。

 

太宰治裹紧了身上不算特别厚的棉袄,天气才恰恰入冬,本来不出意外的话他傍晚时候就能披着霞回到村子里,但是谁知道他这倒霉孩子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遇到了暴风雪,这雪来的疾,太宰治眼前给白茫茫糊了一片,摸着树梆子沿路走了一宿,等到风雪停了才发现自己早已偏了方向,反而进入了林子里的更深处,之前沿途做标记的红绳也给吹得七零八散的,可怜兮兮的散落在白光光的雪地里。

 

太宰治摸摸索索许久才找到一个尚且可以栖身的灌木丛,他拍了拍周围的雪,更紧了紧身上的袄子,打算就着附近休息一会儿,明天村里人发现他没有回来一定会来救他,他现在只需要养足精神竖着耳朵别漏过了一丝一毫呼喊他名字的声音便好,他从光叔那里听说雪地里一睡了就再也起不来了,于是他就支着眼皮儿,小声儿的给自己哼着歌,小小的声音在冷冷清清的夜里就像是被打翻巢穴的雏鸟在啾啾的哀鸣,儿歌的调子太柔缓,哼久了连成人都要犯困,太宰治把自己缩得更紧了,他小声的念叨着,不能睡,不能睡,眼皮却跟他唱着反调,上下睫毛几乎都要黏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太宰治几乎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一双凉凉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小心翼翼的,像是母亲在给生病的孩子量着体温。

 

太宰治被这微凉的触感唤回了些许精神,他慢慢的睁开眼睛。

 

眼前并没有什么温柔的母亲,手的主人是一个橘色头发的少年,眯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睛正仔细的打量着他,冰天雪地里他却只穿着薄薄的红色狩衣,在白里面亮眼的就像太宰治之前散落在雪地里的红绳。

 

你是来接我的吗?太宰治揉了揉眼睛,问道。

 

少年像是受了惊一样跳了起来,太宰治清晰的看到他头顶有两搓翘起来的头发猛得竖了起来,仔细一看那并不是什么头发,而是和头发颜色相近的一对猫耳朵,太宰治又歪了歪头,很清晰的看见少年身后藏起来的几条暖橘而泛着柔光的尾巴。

 

一、二、三…你是八尾猫。太宰治说道。

 

对,我是。少年挑了挑眉,耳朵抖了抖,与之前受惊的竖起不同,这是猫科动物得意时候的表现。

 

我知道你的故事…光叔给我讲过。太宰治看着因为他的话而脸色骤然变臭的少年,歪歪头笑了。

 

你要实现我的愿望。太宰治说。

 

是、是。少年像是认命一般很不客气的坐在雪地里,尾巴也失去了之前泛着柔光的好看样子,杂杂的相互交错晃来晃去。

 

你很不情愿吗?你尾巴都要打结了。太宰治笑眯眯的,他本会死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里面,但是却很幸运的遇见了一只能实现任何愿望的八尾猫,他还记得之前光叔给他讲八尾猫的故事的时候,自己还暗地里嘲笑过八尾猫的古板,他说,八尾猫那么厉害,把遇见的人全部都给杀掉不就好了?这样免得失去一条尾巴,光叔纠正他说这样八尾猫就永远不能修为九尾猫,也不能成为神明了,他就瘪瘪嘴说反正这样无休无止的给人做愿望盛放处,还不如一直保留着八条尾巴,干脆不要成为神明好了。

 

直到他遇到了这真正的八尾猫才有点理解八尾猫为什么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希望渺茫的周期,至少现在在太宰治看来,这只八尾猫似乎是有点儿软心肠,说白了就是傻傻的,想不到太宰脑子里的坏主意。

 

早知道你是个活人我就不管这闲事了。少年有些不满的抱怨出声,不过尾巴却是很听话的不摇了。

 

你刚才是在试探我是不是个活人呀?太宰晃晃脑袋,我还以为你要吃了我。

 

我看到你们躲还来不及。少年小小声的嘟囔着,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我还没想好。太宰治眨眨眼睛,等我想出来了我就告诉你。

 

你现在不是要死了吗?你只要一许愿,我就可以送你回去。少年说。

 

我不会死,他们会来救我的。太宰治说,可以吗?

 

少年像是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随着轻轻的噗的一声,少年消失了,随之出现的是一只橘黄色皮毛的猫,眼睛是好看的冰蓝色,猫晃了晃尾巴,煞有介事的伸了个懒腰,轻轻一跃跳到太宰治的肩头就蜷了起来,尾巴时不时蹭蹭太宰治的脸,惹的太宰治发痒,但是有了这个小家伙的体温暖着,躺灌木丛里似乎也不怎么冷了。

 

谢谢你。太宰治挠了挠肩膀上的猫脑袋,猫很舒服的呼噜呼噜了几声,似乎很受用的样子。

 

就在太宰治准备合上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之前少年留着的地方留着一行小字,那乱糟糟的字体,应该是用猫爪子悄悄扒拉出来的,太宰治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

 

我叫中原中也。

 

————

 

太宰治最终被村里面紧张的大人们给找了回去,一路上他被敲了好几下脑袋,光叔一边捏着他的鼻子一边厉声训斥着他,他吐了吐舌头,却举起来怀中不停挣扎挥着小爪子的猫,语气欢快的说,是这只猫救了我呀!没有他我就冻死了。

 

好孩子。光叔说着伸手摸了摸猫的脑袋,猫儿出奇的安静的顺着,你是个好孩子,你一定能修成神明。

 

它只是普通的小猫啦。太宰治把猫儿收回怀里紧紧的搂着,猫儿抖了抖耳朵,悄悄的给了太宰治的手背狠狠一爪子,太宰治痛的直咧嘴,他很是委屈的看着在他怀里瞪着一双圆溜溜蓝眼睛的猫,作为报复扯了下猫的尾巴,这下像是打开了一个不得了的开关,一人一猫明着暗着互掐了一路,最后猫儿轻轻在太宰治手上咬了一口,留下两个浅浅的压痕之后从太宰治的怀里跳了下去,慢悠悠的走进了屋子里,终止这场孩子气战争,太宰治揉了揉被咬的地方咧了咧嘴,漫不经心的小跑跟了上去,一边走着一边哼着小孩子们都喜欢的歌儿。

 

太宰治的伶俐从来都不会让他吃亏,他没费多大劲儿就说服了早蕙姐,得以让猫儿有容身之所,早蕙姐说,那你得自己照顾他,你吃的东西得跟它共着分,他就是你的兄弟。太宰治点了点头,他这个时候总是很乖巧,早蕙姐于是就叹了口气说,那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起名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当年太宰治还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弃婴,一个偶然经过的旅行家发现了他,他不哭也不闹,安静的躺在襁褓之中睁大着双眼,任凭雪花簌簌的落进眼睛里也不眨一下,旅行家一时心软,把太宰治寄放在路旁一个小村的旅店里,旅店夫妇没有孩子,对太宰治很是喜欢,男人搓着手不太好意思的对旅行家说,这小孩怪好看的,我们没什么文化,您给他取个名字吧,旅行家读过点书,肚子里有点墨水,他斟酌一会儿,就说,那就叫太宰治吧。

 

太宰治听到光叔跟他讲这段故事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以后了,光叔和早蕙姐就是故事里面的旅店夫妇,那个弃婴就是太宰治,太宰治笑着晃着椅子说,这个名字好难听啊,这个时候光叔的脸就冷了下来,对着太宰治就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训斥,太宰治扶着椅子背也不晃椅子了,低着头很乖的认错,心里还是想着,好难听啊。

 

所以现在太宰治抱着这只颇有些傲气的猫儿的时候,难得的陷入了沉思。

 

猫儿在空气中虚虚挥了挥爪子,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对啦,我想起来啦,你叫中原中也。太宰治把脸凑近猫儿蹭了蹭,换来一个嫌弃的猫白眼。

 

中原中也?听起来倒像一个读过很多书的诗人。早蕙姐停下了擦桌子的动作,继而笑笑,挺好的,跟你的太宰治都有一股书卷气。

 

你别说,没准儿这只猫就是个八尾猫变的哩!光叔很爽朗的笑着,这么聪明又通人性的猫,我是没见过第二只。

 

中也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啦。太宰治搂着猫说,感觉怀里的小家伙有那么一瞬间全身的毛都给炸了起来,太宰治装作没有注意到,拈着猫尾巴拎了拎,你瞧,这就只有一条尾巴的。

 

我看到啦。光叔摆摆手,不甚在意的,我跟你开玩笑呢。

 

相反,猫儿很是抗拒的炸了毛,特别是在尾巴给太宰治拎起来之后,猫儿直接伸爪子糊了太宰治一脸,趁着太宰治捂脸的功夫轻飘飘的跳到另一张凳子上,安安静静的坐着舔着自己的爪子,太宰治看着这只猫儿,总感觉这只猫儿在翻白眼给自己,明明蓝眼睛那么好看的。

 

我刚才那是在保护你呀。太宰治凑近去悄声对着猫儿说。

 

后者很不屑的给他嘴巴上扫了一嘴的猫尾巴毛。

 

————

 

太宰治半夜迷迷糊糊醒来,翻了个身正准备继续睡过去的时候,却被床边盈盈然一片暖暖的橙光给柔了眼睛,他微微眯着眼睛,发现不知何时,那只橘色的小猫变回了修长漂亮的少年,八条柔软蓬松、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尾巴顺着夜风的旋律轻柔的晃着,就像水底生长的某种不知名的海藻。

 

白天一整天太宰治都在忙着给猫儿搭窝,光叔和早蕙姐都宠极了这个生的白净的孩子,这么手忙脚乱的给猫儿搭窝还是太宰治干的第一份重活儿,他摩挲着光叔从别处挑选起来的几块还算平整的木板,看着手心散乱的一把大大小小的钉子,难得的有些苦恼,本来他提议说猫儿可以和自己一起睡,但是自从太宰治之前捏了他的尾巴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理过太宰治,太宰治悄悄凑近跟他讲着悄悄话说,你可是八尾猫,你修行了那么多年,别太计较嘛,猫儿懒懒的趴在椅子上不理他,太宰治翻过去揉揉他的肚子,他很舒服的喵喵咪咪了几声,太宰治笑弯了嘴角,正准备继续把猫儿抱进自己的怀里,早蕙姐在一旁笑道,治君还真是有一套,跟哄女孩子似的。

 

中也是男孩子啦。太宰治笑笑把猫儿给举了起来,把他的肚子展示给早蕙姐看,这一下子猫儿是彻底给气到了,整整一天,无论太宰治怎么逗他怎么哄他都没有理过太宰治半分,太宰治说,神明也会害羞的吗?猫儿抬了抬耳朵,但还是蜷缩在一旁没有回应。

 

猫窝在太宰治磕磕碰碰无数次之后终于成了型,光叔腰疼的站不起来,只能在一旁扶着腰坐着,猫儿就趴在光叔的大腿上打着呼呼,偶尔撩起一点儿眼皮瞅瞅太宰治的进度,太宰治手巧,但却对这类敲敲打打的活儿束手无策,直到天空披了星尘上去才勉强做出一个屋子,太宰治在一旁揉着破皮儿的手呵着气,猫儿直起身来绕着猫窝走了几圈,最终高昂着头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喵喵,这是猫儿生气之后第一次回应太宰治。

 

太宰治说,光叔,你看我没白费嘛,中也不生气了,他喜欢。

 

按理来说猫儿就应该睡进那个小屋子里才对,而太宰治却在自己身旁看到了那个少年的身影,太宰治的房间在二楼,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爬上来的。

 

中原中也坐在窗户沿上,两条修长的腿伸到窗外晃啊晃,红色的狩衣衬在风中翻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雪落在他赤裸的足尖上,他像是会发光的银子一般映在了黑夜里,太宰治把眼睛张开一条小缝儿悄悄的瞧着,看着中原中也染上月光的温润侧脸,那双浸透了星海萤亮眸子,他唱着太宰治从未听过的歌谣,太宰治细细听着歌词,大概是一首古老的和歌,出嫁的少女想要见到故乡的花朵,从豆蔻年华一直苦苦等待到了迟暮之年,至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她心心所念的花儿,她问树,能不能开一朵花儿给我呢,树笑了笑说,开多少朵都遂您心愿,但是终究不是最初他别在您发梢的那朵。

 

中原中也唱着唱着尾音有些微微的发颤,他的嗓子还是少年的稚嫩音色,被夜风灌进了喉咙里有些嘶哑,他哑着嗓子唱完了结尾,结尾的姑娘老去,树耗尽了一季度所积累的养分,为她开了一树的繁花,人走花落,从此那棵树开的花再无意义。

 

花对于人就像是一呼一吸,人对于树也是一昼夜的功夫,树看过无数的花和人,越来也孤独。中原中也自言自语道。

 

太宰治眼皮颤了颤,但是并没有说话。

 

像是察觉到了太宰治这边的动静,中原中也收回了唱得有些动情的曲子,转过头来看向太宰治,太宰治的睡相很安分,不知道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乖巧到骨子里的小孩,中原中也轻巧的从窗户沿儿跳了下来,不带一点声儿的,悄悄的走到太宰治的旁边,挠了挠他的耳朵。

 

太宰治被挠的心尖痒,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笑,不然这个小神明知道了准会羞愤而死。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没反应,小声了松了口气,他把太宰治忍笑忍着的微微颤抖归结为冬季的冷意,于是他坐在太宰的旁边,弯下身去,小心的,小心的,小心的,抱住了太宰治。

 

太宰治闭着的眼皮微微的颤了下,中原中也小小的呵了一个哈欠,头一歪就睡着了。

 

太宰治没敢说,在他和中原中也第一次相遇的那晚,他抱着猫儿取暖却并没有睡着,然后他感觉到猫儿悄悄的变成了红衣的少年,少年虚虚的叹了口气,环着他的脖子,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猫儿的温度只够暖暖脖颈,但是少年的身体却温烫温烫的,直直暖了他的四肢百骸,整个心头都被灼的滚热。

 

之前的他曾经跟光叔说,八尾猫遇到人类为什么不杀掉呢,这样就免得失去一条尾巴了。

 

光叔回答他,因为这样就会失去成为九尾猫的可能性,也永远不能成为真正的神明。

 

现在的他大声的说,你们两个都错了,八尾猫不杀人,日复一日的实现愿望、失去尾巴、重新修炼,这个周期被他循环了成百上千年,其间从未中断过。

 

只是因为,这只八尾猫,太蠢了而已。

 

————

 

太宰治推开房间门,一身红衣的中原中也躺在他的床上咬着一个柿子,却给柿子涩了嘴巴,正吐着舌头,太宰治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中原中也羞的把柿子就往他脸上丢,他很好的接了过来。

 

别跟柿子过不去。太宰治把柿子放好,笑着就把手伸到中原中也的头发间里摩挲了下,神明的发顶并没有比一般人更神圣,反而更加柔软顺手。

 

你不上学的?中原中也伸出一点粉红的舌尖,似乎这样就能不涩了一样,我记得你…你今天学校应该有课…

 

我逃掉了。太宰治理直气壮。

 

哈啊?中原中也伸着舌尖愣住了,你都是高中生了还逃课,光叔知道了要骂你的。

 

不用担心,早蕙姐会理解我的。太宰治笑弯了眼,中也,我们去看烟火大会吧?

 

烟火大会?中原中也眨了眨蓝眼睛。

 

之前一直在小镇子里上国中,都没有机会带你去看,现在终于搬到了大城市里面上高中了,当然要找个机会给你瞧瞧。太宰治搓了搓手,眼睛弯弯。

 

中原中也一时语塞,他看着太宰治平日里稳重淡然的脸上挂着几乎要挂不住的笑容,有些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

 

好吧。中原中也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太宰治对中原中也这幅为难的样子很不满意,他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狐狸面具,趁着中原中也不注意,一下子给他摁在了脸上。

 

你干什么。一下子被人用面具摁住脸,中原中也捧过那个面具,声音有些微怒。

 

你到时候可以带着上这个面具,就假装你是稻荷神的信徒就好了,至于尾巴,你可以跟着我,我帮你挡着。太宰治笑着说。

 

太宰治这么说着,但他忍不住十指悄悄的叠在了一起,中原中也在沉默,他的十指也没松开过,良久之后中原中也点头说,好啊。

 

太宰治交缠的十指一下子松开了。

 

夜晚总是来临的那样舒缓轻柔,太宰治拉着中原中也在人群之中穿来走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时有人不小心的碰到蹭到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则像受惊的猫儿一样直往太宰治旁边缩,太宰治看着已经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中原中也,这个神明的年龄似乎是永恒不变的,他七岁,他是个少年,他十七岁,他还是一个少年,薄薄的狩衣中可以看见他均匀的骨肉,是属于少年青涩的修长与纤瘦,几乎和头发颜色一模一样的耳朵不安的立了起来,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头发没梳好似的,太宰治安抚的摸了摸那对警觉的耳朵,悄声的说,没关系,他们不知道的,你是稻荷神的信徒,记得吗?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太宰治笑了,你这么怕生的啊?

 

我从来都生活在山里,很深的地方,就是为了不遇见你们这些人。中原中也赌气说道。

 

你那么厉害,反正你尾巴失去了还会再长呀,你怕什么呢,太宰治说。

 

不是怕这个。中原中也板着脸。

 

那你怕什么?太宰治问。

 

我怕...中原中也说到一半就给太宰治打断了,太宰治紧紧握着中原中也的手,指向了一侧的天空,中原中也猛地瞪大了眼睛。

 

橘红的,金黄的,波斯菊蓝的,孔雀绿的,漫天的色彩像是一齐在天空炸开了锅,一瞬间仿佛夜空这朵花骨朵突然绽放在人眼前了,无数流光拖曳着斑斓璀璨的星辰,耀眼的光似乎要坠入中原中也的眼睛瞳子里一般,太宰治低头看向在自己身旁已经看呆了的中原中也,中原中也蓝色的眼睛就像玻璃球,被烟火的余光渲染着反了光,里面细细碎碎的撒着星星的碎片,盈盈的流动着。

 

真好看。中原中也说。

 

对,太宰治说,真好看。

 

然后他拉过了中原中也的面具,扣在了他的脸上。

 

中原中也只感觉面具上一点暖意柔柔的透了进来。

 

太宰治一生中,从未离神明这么近过。

 

烟火依旧在天空中恣意绚烂的绽放,夏夜的水汽凝着淡淡的情绪悄悄的蒸腾开来,似乎连空气都给染上了烟火的颜色了。

 

————

 

太宰治放下笔,一旁的摇铃响了起来,叮叮咚咚,清脆的就像小孩子在唱歌。

 

太宰治顺着铃绳的源头走到了楼下,光叔坐在轮椅里,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也全是岁月稀疏的刻纹,深浅不一的斑驳了他的脸庞,他拉着铃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想看看早蕙。光叔说。

 

正好我稿子写完了,我带着中也跟你一起去。太宰治说完轻轻招呼了一声,一个轻巧的橘黄身影就跃上了他的肩头,太宰治从最初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变成了现在这个挺拔俊秀的男人,这只猫儿还是不变的纤巧轻灵,仿佛不会老似的。

 

带上中也啊。光叔笑着点了点头,太好不过了,早蕙喜欢中也。

 

我们都很喜欢中也,是不是?太宰治伸手挠了挠肩膀上猫儿的下巴,猫儿舒服的眯着眼睛,很乖的没有生气,反而伸出粉红的小舌尖舔了舔太宰的指尖。

 

谢谢你。太宰治笑了,没想到我们居然被一只猫给安慰了。

 

我当年就说这只猫有灵性的很。光叔也笑了,太宰治走上前去推动轮椅,外头正是夕阳与白昼交接的时候,这个时候人总是容易格外惆怅,太宰治在写作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今晚会出门的预感,他握着钢笔看向窗外,中原中也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已经出版的小说,他还穿着那红色的狩衣,依然保持着少年还未完全长开的身形,太宰治悄悄透过桌上水杯的反光看着中原中也专注的神情,中原中也就像他所收藏的一幅珍贵的画卷,他庆幸自己过早的遇见了中原中也,否则现在他在中原中也眼里,该是怎样一副衰老颓废的样子。

 

他们刚刚达到公墓园的时候天刚刚暗下来,太宰治问,要进去吗,光叔看着公墓园整齐划一的灰色墓碑,咧嘴笑了,早蕙睡得早,我们来晚了,走吧。

 

太宰治听了光叔的话什么都没说,他把带来的白玫瑰放在地上,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他推着光叔往回走,却感觉肩膀一轻,猫儿从他的肩膀跳了下来,太宰治看见中原中也用指尖轻轻触碰了那有些脱水蔫巴的白玫瑰,白玫瑰立即变成了含苞待放的样子,散着和中原中也那八条尾巴一样柔柔的光,中原中也学着太宰治也深深鞠了一个躬,红色的狩衣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

 

少顷,一只猫儿跃上太宰治的肩头,太宰治笑了笑,却什么都没说。

 

他想起早蕙姐下葬的那天,中原中也也是悄悄的躲在很远的地方,他那身红色的狩衣外面披上了黑色的羽织,他表情平静,但是那天这个小城下雨了。

 

太宰治曾经听说妖怪若以真身示人,便是对那个人最大的信任和尊重,他也曾听说过,神明流泪,天也会下雨的。

 

太宰治摸了摸肩膀上猫儿的脑袋,有人的时候中原中也会变成猫儿待在他的肩头,只有太宰治的时候猫儿则会变成中原中也,少年眉眼如故肆意张扬,太宰治却给岁月时光磨了棱角,并且总有一天会给打磨殆尽。

 

治君?光叔察觉到了太宰治许久都没有动静,艰难的想要抬头起身,却被太宰治摁了回去。

 

我们回去吧。太宰治说。

 

喵。猫儿叫着。

 

————

 

太宰治提交了退休申请。

 

出版社前台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她说,老师您不继续写作了吗。

 

总得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嘛,太宰治摆摆手,笑得很是洒脱,而且,我得腾出时间养猫啊。说完他指了指依旧赖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橘黄色的猫儿,猫儿闻言很是应景的喵喵叫了声,这一人一猫在一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而且他总是压得我肩膀疼,都没办法抬起手啦!太宰治笑了笑,眼角居然也生出一点细细的细纹来,小姑娘很是惋惜的,自己从小就读着太宰先生的书长大,当年太宰先生才只有二十七岁,眉眼间的忧郁能够溺死多少多情人,现在的太宰先生依旧顶着一张年轻的脸,但偶尔漫上脸侧的细小皱纹宣告着他所经历过的岁月沧桑,似乎唯一不变的就是太宰先生肩膀上的这只猫,依旧是十多年前的那只瘦瘦小小的橘黄色的小猫,顶着一双冰蓝的眼睛,眼珠子依旧透彻的像一只奶猫,太宰治在公共场合几乎和这只猫形影不离,有人说太宰治将日本人对于猫的情怀演绎到了极致,而太宰治对于这个问题总是莞尔一笑,我只是喜欢这只猫,而已。

 

太宰治坐进车里,猫儿熟络的跃向副驾驶的位置,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红衣少年,太宰治没有急于发动车子,而是长久的看着中原中也的脸,他说,你怎么就不老呢。

 

中原中也低垂着眼眸不说话,太宰治笑笑,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太宰治很慢的踩下了油门,车子缓缓的驶进了来来往往的车流之中。

 

光叔在前几年也去世了,太宰治把他葬在早蕙姐的旁边,中原中也同样给光叔送上了永不凋谢的白玫瑰,同样的深鞠躬,同样的下了雨。

 

回去之后中原中也居然发烧了,太宰治从未想到过神明居然也会感冒的,他手忙脚乱的到处翻找着能治疗发烧的药,慌慌张张扒拉了半天,依然不知道人吃的药对猫有没有用,对妖有没有用。

 

中原中也烧的很厉害,一直在说胡话,太宰治只能给他不停的换着毛巾,浸了冷水拧干后叠好又放到中原中也洁白的额头上,往往复复重复这个动作,彻夜不眠。

 

他看着少年烧的绯红的脸颊,心中酥酥麻麻的流过些什么,但是他说不出来,即使身为日本最出色的作家之一,他仍然无法用文笔比拟这种感受。

 

中原中也像是做了噩梦,他突然抓住了太宰治的袖子,狠狠的捏着,太宰治立马起身喊着他的名字,他说,我在,我在这,少年就一直摇头,一直摇头,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说,花死了,姑娘还活着做什么呢,姑娘走了,树还开花做什么呢。

 

花死了,姑娘可以等下一季花,姑娘走了,树还能等下一双人。太宰治把手抚上他的额头,柔声安慰道。

 

不是那朵花了,不是那个人了。中原中也摇着头,然后他哭了出来,千岁的神明,像个小孩子一样屈起膝盖,把脸埋在膝盖间哀哀的泣着,太宰治拍着他的背,但是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即使是再优秀的作家,也无法粉饰生死离别。

 

我在,我在这。太宰治重复着说道。

 

中原中也抬起来有些迷蒙的泪眼,他说,你在这。

 

对,我在这。太宰治说。

 

中原中也笑了,破涕为笑,那双剔透干净的如同装着天空的蓝眼睛泛着清澈的泪光。

 

你在呀,你在呀。中原中也孩子气的重复着这几句话,轻轻的笑着。

 

太宰治也跟着他笑,一个千岁的神明,一个年龄快半百的人,在一起像个小孩子一样笑的傻兮兮的,中原中也躺在太宰治怀里,哼着那首古老的和歌,太宰治揪着自己内心深处的记忆,硬生生的把唱词给揪了出来,于是他和中原中也一起唱着,姑娘问那棵树说,您能不能开一朵花儿给我呢,树就真的给她开了一树的花,枝丫被满树的繁花压得弯折,树竭尽全力绷着身子,不让一片花瓣落下去,不让一根花枝被压断,姑娘说,真美,树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开出这样繁盛的花朵,然后花落了,树一如既往的开开落落,只是不复当年。

 

中原中也最终在太宰治怀里沉沉睡去,太宰治难得的在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他在给中也歌声中的花、姑娘和树找一个最合理的解释,最完美的结局,他思索了半宿都没有答案,而且也不会有答案,不是什么事情都会有所谓正解,只有时间能改变一切,却没人能改变时间。

 

中原中也烧退了之后他对那件事缄口不提,太宰治权当是他觉得羞愧了,也懒得再问,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去,太宰治觉得挺好的,中原中也不会老去,他可以永远的陪在自己身边,至少自己不会失去他。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自己的脊椎越来越坏。

 

————

 

太宰治躺在病床上,中原中也坐在床边,他还是穿着那红得耀眼的狩衣,面容还和他们初遇时那般美好,时间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被改变的只是太宰治而已。

 

向我提出愿望吧,太宰治。中原中也开口。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太宰治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中原中也伸手,抚平了他的嘴角。

 

非常抱歉,我还不是完整的神明,只有当我真正有了九条尾巴的时候,我才能拥有修转生命的能力。中原中也低垂着眼眸,非常抱歉,他又重复一遍。

 

那就好。太宰治突然释怀的笑了,我还在想,我当初没有许愿让你把光叔和早蕙姐救活,是我太自私了。

 

非常抱歉。中原中也说。

 

没有什么值得道歉的,中也。太宰治艰难的伸手摸向中原中也的脑袋,中原中也顺从的弯下身来给他揉着。

 

我的愿望,是和你永远在一起。太宰治突然说。

 

中原中也猛的瞪大了眼睛,继而又哀哀的低头,他说,非常抱歉…我现在没有能力操控人的生命…你不可能永远跟我在一起…

 

太宰治笑了,那就等吧,等个几十年上百年我都无所谓的,我的灵魂还是完整可靠的,等你真正的修成了神明,你就去阴间找那些引渡人,把他们都揍趴下,然后杀到阎王地府里去把我的灵魂给救出来,我呢,就死不肯过桥,死不肯喝那碗该死的孟婆汤,他们到时候肯定要把我关起来严刑拷打的,说不定还要作为反例游街示众,所以你一定要早点修成神明,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啦!

 

中原中也依旧低着头。

 

我当初,遇见了一个人类女孩。过了好一会,中原中也说,她被迫嫁到远方去,我跟着她,看着她郁郁了一生,她临死前对我许愿说,想要见他,无论如何都想见,我用我最快的速度奔回她的故乡,但是那里早已成为了一片焦土,村里的人全给战争这只猛兽吃了个干干净净,我带不回人,我带回了一片红叶,我回去对那个姑娘说,这是他送你的红叶,这是你们之间的信物,你记得的吗?她其实已经病的什么都看不清了,她睁眼看到朦朦胧胧一片红,她就笑了,说,对,是这片,然后她闭上了眼睛,死前仍然深信着我给她编织的谎话。

 

从那以后我就很害怕你们人类。中原中也抬头,看着太宰治已经有些浑浊的眸子,说,你们人类太奇怪了,思考的很多东西都是不必要的东西,都是让自己徒增烦恼的东西,这些东西让人软弱,我觉得他们跟我开了一个玩笑,我是神明,神明不需要人类的情感,但是为了修成真正的神明我又必须不停的接近人类,这让我变了越来越像人类,而不是一个神,这个玩笑太厉害了,我自己都把自己给骗了进去。

 

我是不可能成为神的。

 

太宰治笑着听完了中原中也的话。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中也。太宰治说,我从来没说错任何一件事情。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的眼眸,太宰治的眼睛里含着的柔情是任何时候都无法比拟的。

 

能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奇迹,真的。太宰治轻声的说。

 

————

 

愿望成立。中原中也轻声道,与此同时,他那锦缎般泛着柔光的尾巴,悄然消失了一条。

 

其实我也是一样的。

 

中原中也说道。

 

————

 

 

 

 

 

我的愿望吗?

 

白发的小男孩眼睛张得老大。

 

对,我会实现你的任何愿望。中原中也坐在树枝的一侧,有些长了的橘黄色头发在风中懒洋洋的荡着,他晃悠着双腿,足尖白净得像裹了雪。

 

您实现了多少愿望呢。白发的小男孩问道。

 

我活了千年,已经记不清了。中原中也挑了挑眉,他的眉间还拖着少年未成熟的稚气,但语气却沧桑的让人心酸。

 

白发的小男孩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明白了!

 

我的愿望,是——

 

——END——


RUuu☆

看脸拉郎……自设有,ooc有,自觉避雷么么哒。 

认真来说应该是青狐,但是画着又感觉很亲情向……就当个脑洞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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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来说应该是青狐,但是画着又感觉很亲情向……就当个脑洞来看吧

原地犯傻不要动!

续昨天(这里:一&二)的博+茨恶友组

有一丢丢的酒茨(吞吞并没出场,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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