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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厘子

混更

填坑是不可能填的(咕咕咕

混更

填坑是不可能填的(咕咕咕

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要哭了

  “是我”

  “丹恒,你能来真的太好了”

  我说你们小情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要哭了

  “是我”

  “丹恒,你能来真的太好了”

  我说你们小情侣

  

阮伊

当制作人遇到了渣男(上)

ooc严重警告!

跟上一篇当制作人选择了别人 毫无关系!!两个男人不是同一个!!

是制作人被渣男欺负了,小偶像帮她复仇的故事

我们是法治社会,不要随意模仿哦!

渣男灵感来源于室友以及课程作业

报复情节灵感来源于另一位超级优秀的太太@踏琅 


前情提要:杏之前谈了一个男朋友,小偶像们都是知道的,但是最近杏突然发现交的那个男朋友是个渣男。想着感情问题不好跟小偶像们讲,所以就告诉了朋友。 


【es偶像全员失恋中(有事也请勿扰)】 


紫之创:那个……最近群聊好像没什么动静啊……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跟大家说


仁兔成鸣......

ooc严重警告!

跟上一篇当制作人选择了别人 毫无关系!!两个男人不是同一个!!

是制作人被渣男欺负了,小偶像帮她复仇的故事

我们是法治社会,不要随意模仿哦!

渣男灵感来源于室友以及课程作业

报复情节灵感来源于另一位超级优秀的太太@踏琅 




前情提要:杏之前谈了一个男朋友,小偶像们都是知道的,但是最近杏突然发现交的那个男朋友是个渣男。想着感情问题不好跟小偶像们讲,所以就告诉了朋友。 



【es偶像全员失恋中(有事也请勿扰)】 



紫之创:那个……最近群聊好像没什么动静啊……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跟大家说



仁兔成鸣:创亲?是怎么了吗?有什么困难都告诉仁~哥吧,那些家伙应该现在都没什么心情看群聊的



紫之创:你们有没有发现杏学姐最近情绪有点不对劲啊,上次在花园的时候好像看到杏学姐躲在角落里哭的样子



羽风薰:!!!我的小蒲公英怎么了!



仁兔成鸣:果然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最积极啊,薰亲



紫之创:杏学姐看到我过来的时候虽然很快就擦干净眼泪了,但是眼圈还是很红,有点担心



鸣上岚:人家最近也发现了,妹妹酱没什么精神,连笑容都少了很多



青叶纺:上次也是,周末的时候留下来加班了,明明那天是情人节的啊



濑名泉:虽然说那家伙情人节留下来加班不是特别让我惊讶,但是我记得她谈了恋爱之后就减少了一些加班的时间了



月永雷欧:没错没错,好几次都没看到我的女王大人,这样下去inspiration都要消失了——



朱樱司:请各位前辈注意一下,姐姐大人已经是有boyfriend的人了,我们应该适当维持一下正确的social distancing才对!



朔间凛月:明明上次小朱也很难过的啊~看到小杏不在那个眼神都黯淡了许多



朱樱司:!!我就算很痛苦也绝对不会给姐姐大人添任何trouble的!



鸣上岚:人家觉得妹妹酱的恋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朱樱司:鸣上前辈!怎么你也这样!这样的说法对于姐姐大人是非常impolite的!



鸣上岚:真是的!你们到底是怎么想人家的啊!虽然人家对那个混蛋超~级不爽,但是妹妹酱的幸福对人家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哦



紫之创:其实鸣上学长好像说的没错……



羽风薰:!!!



鸣上岚:!!!



朱樱司:!!!



濑名泉:哈?所以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啊!那家伙被欺负了吗!



羽风薰:被欺负……啊啊啊!我要杀了他!



朔间零:薰君,冷静一点。@乙狩阿多尼斯 麻烦按住薰君



紫之创:我上次在茶水间听到杏学姐的朋友在那里很生气的样子,说什么“要去找那个渣男算账,我们杏杏这么好他也敢欺负!看我头给你打掉!”



明星昴流:小杏被欺负了!是谁!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衣更真绪:先别冲动!这毕竟是小杏的私事,我们还是谨慎点为好



莲巳敬人:衣更说的在理。你们这些人都给我安分一些,真是无可救药!这是杏的私事吧,随便插手她的感情问题是件很失礼的事情,都给我注意一下身份啊!



逆先夏目:既然这样g,就动用我之前在大楼里安装的监视系统吧a,这个是可以收音的e,完全能够知道小猫咪的情感是否出现了问题吧a



莲巳敬人:这也是不允许的!这触犯隐私了!



衣更真绪:确实,这有点太不礼貌了……



紫之创:学姐那天一直在哭,还很没精神的样子,看起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莲巳敬人:……仅此一次



衣更真绪:……但特殊时期也可以宽容处理



濑名泉:这根本没什么吧,这只是我们对那家伙的关心而已,我现在就想要快点知道真相!@逆先夏目



逆先夏目:真是心急啊,这也是需要时间的。呵呵~明明平时都看不出濑名前辈这么着急啊



濑名泉:那家伙被欺负了我能不急吗!不对……好歹她也是我们的制作人,怎么可以在别人那里吃亏啊!



鸣上岚:在此之前,小泉你还是先坐下来比较好哦,人家看你走来走去的样子都有些眼花了



濑名泉:啧!真是麻烦!坐久了也要起来活动一下的吧,而且一会儿就坐回去了!还有,这么久了,数据出来了吗?@逆先夏目



春川宙:haha!刚才出来了哦!但是师父刚才因为愤怒把电脑失手摔到了地上,现在正在抢救,师父身上有关“愤怒”的颜色已经快要溢出来了呢!



青叶纺:【视频】夏目君现在情绪很激动,所以现在……



紫之创:青叶学长怎么突然掉线了?



春川宙:前辈去按住师父了,否则师父就要带着试剂瓶和水晶球冲出去了,啊,各位前辈要好——好——看这段视频哦!宙去帮前辈按住师父了!



【群里安静了一会儿后】



濑名泉:哼!我简直要被笑死了!这个人真的有脸吗!这种没脑子的话都说得出来!



朔间凛月:【你不要总是把时间安排在工作上,这让我很不爽】哇啊!恶臭男人的味道出来了明明是自己工作能力比不上小杏,结果把错误放在女人身上吗,好差劲



朱樱司:姐姐大人的工作能力是让我一直很尊敬的!这个无礼之徒!鄙人朱樱司今日就要替天行道对他施行judgement!



鸣上岚:真是笑死人了,妹妹酱是真心热爱自己的这份工作的,这个人渣根本就没真正了解过妹妹酱!人家可是最喜欢妹妹酱工作时候那认真起来的可爱模样了呢!



紫之创:【每天只是穿着工作装还不化妆,一点女人味的没有】呜~怎么能够可以这样说学姐!太过分了!这个人!



鸣上岚:所以说为什么要让一些恶臭男人的视角来决定女人的外在呢,妹妹酱明明在人家眼中超级可爱的啊,人家真的很想跟这个不懂美的渣滓说一下少女的悄悄话呢~



朔间凛月:小鸣,锤墙之前跟我说一声,墙灰落在我鼻子上了,很痒啊



鸣上岚:啊啦啊啦,不好意思,刚才人家情绪稍微有些失控了呢,呵呵



濑名泉:哈?这个家伙是在挑衅我的审美吗?很好,我接收到了,等着吧



天满光:姐姐被欺负了吗!啊啊啊!好生气!我要冲出去为姐姐讨回公道!



真白友也:太过分了!学姐明明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凭什么要被这样的人评头论足!



仁兔成鸣:你们三个都先给我回来!贸然冲出去会给小杏添麻烦的吧!仁哥是绝对不允许的



莲巳敬人:这几天状态不对先且不说,被人这样欺负了还不跟我们说,还一个人默默闷在心里,真是无可救药!下次一定要好好说一下她!



神崎飒马:莲巳殿下,杏殿下根本一点错都没有!一切罪恶的根源都在于那个缠着杏殿下的败类,想到那个败类,在下的刀已经要按不住了!



鬼龙红郎:老爷,偶尔也坦率一点吧,不要对小姑娘这么严苛啊



莲巳敬人:每次出事都是这样不说的话,养成习惯了受伤的只会是她自己吧,我一定要好好纠正她这坏习惯!当然,神崎你先把刀收回去 @鬼龙红郎 按住神崎,不要让他冲出去了,那好歹是条人命



天祥院英智:敬人真是温柔啊,竟然还愿称这样的败类为“人”,呵呵~



莲巳敬人:英智你也是,不要给杏添麻烦



天祥院英智:我保证会做得很干净的哦



莲巳敬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朔间零:吾辈活了这么久,竟然还能看到这样令人作呕的存在,偏偏还缠上了吾辈放在心中珍爱的小姑娘,有点感觉到被冒犯了呢



大神晃牙:所以这就是那家伙上次躲在后台哭的原因吗!可恶啊!为什么不跟本大爷说啊,这样的小事看我很快解决掉他!



乙狩阿多尼斯:欺负小杏。不行。



大神晃牙:你们怎么都在这,那谁在按住羽风前辈?



羽风薰:可恶啊啊啊啊!那家伙怎么敢的啊!他到底凭什么啊啊啊!我要杀了他,你们谁都别想拦我,小蒲公英这么好的一个人,他到底他到底凭什么啊!!!



乙狩阿多尼斯:抱歉。



大神晃牙:呼——劳烦了,让他先在那边晕一会儿吧。真是的,突然跳起来挣脱绳索往外跑也真的太冲动了吧!不过我还从没见过羽风前辈这么生气啊



朔间零:毕竟薰君当时为了小姑娘可是做了很大的让步啊,现在薰君怕是在场所有人里最难过的吧,但是现在还没到处决那个罪恶之徒的时候呢



明星昴流:真是的,所以说小杏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这些事呢!明明当初我们这么亲密无间的啊!嗯!但是小杏是绝对没错的,错的绝对是这个破坏我们和小杏羁绊的人渣吧!哈哈☆一定要给他一个难忘的回礼啊



冰鹰北斗:没错,竟然敢对小杏做出那样的事情,这于情于理都无法被原谅



游木真:噫——真的好过分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那可是属于我们【Trickstar】的,最棒的小杏啊!



巴日和:等一下!我的好日和什么时候成为你们的了!真是的!肯定只有【Eden】才是最适合小杏的组合哦!



七种茨:殿下说的没错!鄙人相信杏大人终有一天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至于这个伤害了杏大人的混蛋,我会保证将他清除干净的!



涟纯:不如说没想到真的能遇上这样的存在啊,唉,祝他一路平安吧



天城燐音:什么什么!小姐姐被社会渣滓盯上了吗?哈哈哈哈——既然敢伤害咱的小姐姐,咱要好好的大闹一场哦



HIMERU:HIMERU觉得天城你只是想借着这个由头来搞事情而已,但是这样的败类HIMERU也觉得没有必要存在



樱河琥珀:平时看着那么可靠的制作人,眼光也不怎么样啊。但是城里还是有很多骗子,制作人上当也是正常的,哼!不过这样的人倒是要好好教训一番



天城燐音:没错没错!好好大闹一场吧



莲巳敬人:请不要试图把画风往不正确的方向上引@天城燐音



紫之创:刚才在员工餐厅碰到学姐了,学姐情绪很消沉的样子



莲巳敬人:……适当给点教训就行了



葵日向:啊,我也看到学姐了,学姐就吃这么少吗?【图片】



濑名泉:!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了一个混蛋至于吗?我现在就要过去好好说一下她!



鸣上岚:人家觉得你现在过去的话会完全沉不住气哦,还是让妹妹酱现在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椎名丹希:不要担心!我会给姐姐搭配营养均衡的饮食的!不管发生了什么,先饱饱吃一顿才是最重要的啊



HIMERU:拜托你了,椎名



樱河琥珀:燐音君这样一比起来显得好不沉稳



天城燐音:???



守泽千秋:什么什么!小杏被欺负了吗!让正义的英雄来制裁他吧!所有的黑暗都应该被消除



仙石忍:真是太过分了是也,杏学姐明明是这么好的人



南云铁虎:这样一点也不男人的行为!不行,我要代表大将这样优秀的男人去制裁他



鬼龙红郎:铁虎,不用借着我的名义,任凭自己心意做事就好



高峯翠:你们先不要太激动。所以说为什么这个男人要找死啊,活着不好吗,唉,好麻烦



深海奏汰:欺负小杏吗——鱼儿说了要把那个人拖进海里好好招待一下,puka~



葵裕太:【音频】杏学姐好像还没正式跟那个男人说分手,我听到学姐说下周六要去xx咖啡厅跟那个家伙好好谈一下



葵日向:前辈们!机会来了啊!



姬宫桃李:到了桃李大人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哼!不过是一个入不了眼的家伙,看桃李大人怎么教训他!欺负小杏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伏见弓弦:那么,请允许我同行,毕竟少爷对于审讯别人还是比较陌生的。而且,在拳脚功夫上,虽然我上不得台面,但简单教训一下还是可以的



七种茨:呵呵,你还真敢说啊



伏见弓弦:你不来?



七种茨:哈哈,既然弓弦要展示的话,那我一定会怀着无比憧憬与激动的学习之心到现场参观的



乱凪砂:那我也去吧,感觉大家都很激动的样子。而且,我也想跟这个欺负小杏的人好好谈一下。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会伤害小杏这么好的人



涟纯:哇啊,前辈看起来超级生气的啊



巴日和:哼哼,那毕竟是我们放在心上珍视的好日和。本来当时被抢走已经足够让我们生气了,现在既然他都挑衅上门了,那我们当然要去帮小杏撑场面



七种茨:轻易放弃财富的人,鄙人是十分看不起的!当然既然这个蠢物把珠玉当做顽石,那么就不要怪鄙人不客气了



巴日和:真是大口气啊,茨



七种茨:哈哈,各位大人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风早巽:神明会指引迷惘的人,但是这种放弃了神明的指引的蠢物,也不怪世人不救赎他了,amen



白鸟蓝良:哇啊,巽前辈一脸平和地说出了好像很可怕的话啊



风早巽:呵呵,怎么会,我不论什么时候都希望世人幸福



礼濑真宵:明明杏大人那样光辉的存在不是我这种应该会烂在泥地里的阴暗之人肖想的,但是为什么还有那种不懂的珍惜,还嫌弃那样美好光明的存在呢,这样的存在就应该随着水沟里腐烂的尸体一起消失吧,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么黑暗真是冒犯了



风早巽:没事的,有时候做出某种决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决定带来的后果,我相信一个有常识的正常人都会这般思考的,这就是人类的智慧啊,amen



天城一彩:唔姆,虽然不大明白,但我可以理解为小杏的恋人背叛了小杏吗?



逆先夏目:呵,他算个屁的恋人,就应该烂在地里被踩在脚下,永生永世都见不到光明的那种



青叶纺:啊啊啊,不要这么可怕啊,夏目君,而且你为什么要瞪着我啊



逆先夏目:要不是你拦着我o,这个家伙现在就会烂在我手里i



青叶纺:!!!注意言行啊!夏目君!



春川宙:haha,没事的,师父也只是说一下而已。不会真的动手的,毕竟处理尸体也是很麻烦的啊~但是宙会去帮忙的哦



逆先夏目:宙真是好孩子好孩子



青叶纺:!为什么连宙也这样啊!你们不要笑着说出这么可怕的事情啊!我们这是法治社会啊!



春川宙:可是现在学姐的幸福被夺走了啊,宙不想看到学姐脸上失去笑容啊



青叶纺:……那至少用文明一点的手段,到时候我会帮忙的


天城一彩: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家伙背叛了小杏是吧!那么就用在故乡对待“叛徒”的手段将他处决了吧!违背了爱情的忠贞的伴侣是不能被饶恕的!



白鸟蓝良:冷静啊,阿彩!



斋宫宗:大晚上看你们这些俗物在干什么!我还以为这个没有品味的群解散了……等等,这群名谁改的??



影片美伽:老师,几周前就已经改了



斋宫宗:我现在不想把时间花在这上面,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小丫头又怎么了



日日树涉:简单来说,就是恶龙夺走了一众守护骑士珍爱的公主,而且还将她遗弃的凄美故事哦,战斗的号角已经吹起,吼吼吼,让我们一起奏响打倒恶龙的篇章吧,我的挚友啊



斋宫宗:小丫头被欺负了?那个不懂得珍惜的俗物舍弃了她?



冰鹰北斗:到底是怎么理解的啊,真是震撼



深海奏汰:pukapuka,涉的话语很简明易懂啊~



斋宫宗:真是好笑,所以说小丫头当初那么坚持又为了什么。当然,这世上有眼无珠的庸俗人多了,但绝佳的艺术展现在面前却弃之如敝履的蠢物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影片美伽:好过分,小杏一定很受伤!不行,我要去安慰她!



斋宫宗:影片!回来!所以说你们这些人就是过于冲动了,小丫头刚分手,你们还上赶着去戳伤口,真是愚蠢至极



紫之创:那个,他们好像还没有分手……



濑名泉:不分手留着过年啊!那个家伙脑子进水了吗!



仙石忍:难道杏学姐还对那个人……



濑名泉:我去把他绑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朱樱司:濑名前辈,我来帮你!



游木真:我造了什么孽得到了跟那个渣男一样的待遇……



樱河琥珀:少爷……



濑名泉:哦,游哥哥才不会对你这样做,哥哥会好好呵护你的



朱樱司:琥珀君,我对你的那是一种保护啊!



游木真:谢了,不要



樱河琥珀:我觉得我自己可以保护我自己



HIMERU:HIMERU觉得各位还是冷静一点比较好,现在我们处于被动的地位,只能依靠猜测去联想杏的处境,HIMERU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下周六跟着一起去见那个渣男。当然,要先跟杏商量一下,毕竟这是她的私事



天祥院英智:问了哦,小杏说可以~



莲巳敬人:???


朔间零:???


濑名泉:???


游木真:所以说你刚才消失就是去问了这件事吗



紫之创:哇啊,不愧是英智哥哥


天祥院英智:顺便在路上还抓到了一个三毛缟君,真是,幸好我出去了,否则下周六小杏就看不到人了



月永雷欧:哈哈哈哈,毕竟妈妈很担心小杏的嘛



三毛缟斑:哈哈哈,一下子失去理智了呢,跟你们道歉了。其实我也没什么恶意的,只是想像杏的妈妈一样跟那个混蛋……啊不,男生谈一下而已,看看哪里可以动手的……不对,哪里可以谈谈的



樱河琥珀:完全暴露杀气了呢



三毛缟斑:那毕竟是伤害了我可爱的小杏嘛~



椎名丹希:大家!那个男人好像来找姐姐了!啊啊,真是讨厌!【图片】



七种茨:到底是谁放他进来的!es大楼的警卫看来要换人了,我记得我们es大楼是严令禁止畜生进入的,门口那些人是眼瞎了吗!



天祥院英智:谁知道呢,但我现在就让人去把他扔出去



衣更真绪:实在担心天祥院前辈这个“扔出去”是要扔到哪里去



天祥院英智:不会这么快动手的啦



莲巳敬人:@椎名丹希 能够麻烦你转播一下现场情况吗?@神崎飒马 把你的刀收好!



葵裕太:我和大哥也在哦!我们一定会做好转播工作的!



葵日向:【视频】好像是过来提醒学姐不要忘记下周六的……哇啊,竟然还有脸称“分手约会”好恶心,这个家伙是没有基本的廉耻心的吗



濑名泉:他有事吗?还一脸让人作呕地说什么【怕你又因为工作太忙忘了我们已经要分手的事情,所以特地过来提醒一下你】我真的很怀疑当初那个笨蛋找这个到人间凑数的玩意是为了什么!明明在我面前这么会耍小聪明,现在怎么就犯傻了!



鸣上岚:噫——人家快要受不了这个下头男了,好像分手是妹妹酱的错一样,明明是自己“不行”嘛!唉,所以说这样把错误都归到女生身上的败类到底什么时候能灭绝呢,不如让人家来处理这样的败类吧



青叶纺:太过分了,小杏的工作能力明明这么出色,为什么这都成了他眼中的“过错”啊



天祥院英智:毕竟越无能的存在越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啊~



神崎飒马:莲巳殿下!现在还不能让在下去把他砍了吗!这样的羞辱实在令在下无法忍受了!



鬼龙红郎:适当放松一下吧,老爷。众所周知,社会的规定面向的对象只是“人类”而已



南云铁虎:哇啊,大将看起来真的超级生气啊,但是这家伙竟然这样说杏学姐,我也要过去好好教训一下他!



衣更真绪:?为什么那个人突然跑走了



葵裕太:衣更前辈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转播啊



明星昴流:那个伤害小杏的垃圾在哪里,我要狠狠教训他!



冰鹰北斗:刚才看到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明星和游木就控制不住跑出去了,我和衣更为了控制住他们所以也跟着一起来到了员工餐厅



游木真:好过分!明明冰鹰君你跑得比我们还快啊!怎么感觉是我们的错一样



椎名丹希:刚才太生气了,就给那个人渣的餐食里面加了一点料,可恶,为什么厨房不能备着毒药啊!



莲巳敬人:???



椎名丹希:咦?我闯祸了吗?



HIMERU:HIMERU觉得椎名做得很好,至少你挽救了他的性命。否则下周六就没有热闹看…哦不!就没法惩罚他了



天城燐音:还是太嫩了啊,丹希,跟咱多学几招才是



HIMERU:HIMERU觉得丹希做得很好,至少比天城靠谱很多



天城燐音:???



天祥院英智:那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周六那家咖啡店我就包场了啊,大家应该都会到吧



濑名泉:不然呢?谁知道那个笨蛋会不会又会被欺负,身为我们的制作人,给我硬气一点啊



鸣上岚:妹妹酱那时候一定会很伤心吧,嗯,结束后带妹妹酱去附近的商场买东西吧!



莲巳敬人:你们稍微收着点,不要搞得太张扬,我们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算了,你们注意一下吧



真白友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同情那个人了呢……



 

周六,咖啡店



杏看着咖啡厅里那些比自己还要紧张的人,想到了前几天跟天祥院英智说到的这个事情,本来就没有打算瞒下去的必要,不如说这几天杏自己也想通了,倒也不是太在意,毕竟更难听的话她也是听过的。但是天祥院前辈他们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于是就同意让他们帮自己撑一下场面了。



当杏问起天祥院英智原因的时候,这个从未在杏面前摆过架子的老板抬手轻抚自己的棕色长发,语气轻柔到不行:“因为,你是我们最重要的制作人啊,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存在啊,而且,我们的小杏,可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欺负的。”



杏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菜单,一旁穿着服务员服饰的椎名丹希一脸乖巧:“姐姐,你要喝什么吗?今天我请客哦!”



“啊,那就……”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椅子被拉开,那个自己所谓的前男友以一副十分轻佻的姿态倒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语气轻蔑:“一杯美式,就这样。哦,两杯美式吧,另一杯给她。”



椎名丹希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一脸乖巧地等待:“姐姐,你刚才想说什么?”



“一杯抹茶拿铁,谢谢丹希啦。”



“好的,再给姐姐额外送小蛋糕哦。”



渣男看着丹希离去的背影:“喂,你跟这男人什么关系?”



“我负责的偶像。对了,我们现在算是正式分手了,喝完咖啡就好聚好散吧。”



杏不大想跟这个男人详谈,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毕竟隔壁的濑名前辈那个眼神也太可怕了啊!



“别啊,好歹我们也谈过,最后这一顿咖啡钱,我也是可以请你的。”



樱河琥珀在远处捂嘴直呼“无耻”,没想到有人的语气欠打能比天城燐音更甚,这样一想,燐音君有时候还是挺正经的。



杏不想理他,反正这个人分手后嘴臭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时候自己发怒反倒会让人家更高兴。



“哦,对了,之前我送你的那些东西,有几样还挺贵的,就留给你吧。还有,毕竟我们也算是恋爱关系,分手后我也可以给你一笔分手费……”



分手费?这太侮辱人了吧!



涉世未深的小男孩看到这里,捂嘴直呼“卧槽”。而那些前辈,一个两个拿出了自己毕生的职业素养才没有让自己冲出去把这个男人给弄死。但是以天祥院英智为首的一批人,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冷,而濑名泉,羽风薰,逆先夏目,月永雷欧等人,早已经被勉强还维持镇定的人给绑住了。



“嘭”清脆的陶瓷碰撞声。



杏把咖啡杯放在桌上,语气难得带上了几分怒意:“别说的好像我有什么错一样,你做的那些荒唐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这话说的,我要不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啊。我还跟你实话讲了,我对你好吧?”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彻底点燃了小偶像们的怒火。



神崎飒马直接拔出桌子底下的刀就要砍过去:


“你这个无礼之徒,竟然敢这么侮辱杏殿下,我现在就要让你死在我的刀下!”



三毛缟斑直接冲了上去揪住那个人的领子:


“你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你这个……”



“啊啊啊啊——杀人了啊!”



不得不说,渣男的声调还是很高的,看到神崎飒马拔刀的那一刻,那尖锐的惨叫让小偶像的耳朵都在“嗡嗡”响。



“你们先冷静一点。”



看着那些冲出来的人,杏也很无奈,本来很生气的她看到这些不管不顾冲出来的小偶像们感觉内心都被软化了。特别是角落里的濑名前辈,好像冲得太急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结果被身后的月永雷欧灵活地跳了过去。



啊,好像看到月永前辈跟濑名前辈做鬼脸了…



好像按到了什么开关一样,所有人的动作随着杏温柔的声音而静止,除了那个不知死活,四处蹦跶的渣男:


“唉——这些人就是你负责的偶像是吧!好啊,我就说你身边天天围着这么多男人,没发生些什么我才不信!说不定还真是你先绿我的!什么优质偶像,私底下也不知道……”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渣男的脸上,动手的人是气到满脸通红,眼睛里已经泛起泪花的杏,她指着渣男,声音因愤怒而不断颤抖着:



“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自顾自说一些让自己满足的话语,然后也不管会给对方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完全气到无法站立,杏不自觉向后倒去,落入一个充满玫瑰花香气的怀抱,泛着泪花的眼睛被一双手轻柔抚上,渣男的声音逐渐被耳边温柔而又带着笑意的声音盖住:


“好了,现在是更换主角的时间了,公主殿下的话就先跟任性的小丑去一个充满爱与梦想的地方吧,amazing★”



等到日日树涉带着杏一块离开的时候,咖啡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看着周围面色不善的男人,渣男有些害怕,毕竟也只是个无能的二世祖,仗着自己家里有钱,自己又受宠,从小没少干荒唐事,但这些人气场也有些太强大了吧,偶像应该有这样的气场吗?



但渣男绝就绝在他头铁啊,看着这样的气氛还能在那叫嚣:



“怎么,我们情侣之间的私事还需要你们来多管闲事,怎么,那个没女人味还工作狂的家伙你们看上了……”



“闭嘴!再多说一句我立刻斩了你!”



神崎飒马早就按耐不住拔刀的冲动了,一个箭步上前将刀横在渣男脖子上。



渣男瞬间安静如鸡。



“没女人味?工作狂?啊啦啊啦,人家的妹妹被你这样的蛀虫评头论足真是让人家非常不爽呢。明明自己就是个品味低下的人,还妄想穿上名牌装时尚?”



鸣上岚不知道从哪里顺出来一根叉子,在渣男的脸旁左右划拉,语气带着危险:“你——配吗?”



“咔!”叉子断裂的声音惊吓到了渣男,他惊恐往旁边一看,鸣上岚握着断裂的叉子,语气可惜:


“哎呀,这个的质量并不是很好呢。没办法,质量不好的东西不就是要销毁吗?”



那个语气,让渣男不得不怀疑鸣上岚想销毁的人就是他。



“你们……你们不能对我做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我的家里人不会放过你们的!哼!现在的社会,还不是看金钱与地位。啊——”



七种茨漫不经心收回没控制住的拳头,望着已经瘫软在地上的男人,笑着说:



“正是!所以鄙人一定会暗地里将你处理好的,那么,祝您旅途愉快~”




接下来应该是小偶像怎么处理渣男的事情了,还有一些小偶像跟小杏互宠情节

上次看到有宝子在评论区留言想看这个梗,所以光速码了!

只是可能人数太多,没办法每个小偶像都顾及到!我感觉我没写出那种感觉出来(绝望jpg)

 大家端午安康啊!吃的咸口粽甜口粽呢?

树困树困
 你柯本厅神颜line三人,但...

你柯本厅神颜line三人,但是就差同时活着认识


你柯本厅神颜line三人,但是就差同时活着认识

Ronas.

你就宠她吧。

谐音梗一个人说就行了,再说的全删评。另外这是cp向不喜欢就不要自讨没趣哦宝宝。

你就宠她吧。

谐音梗一个人说就行了,再说的全删评。另外这是cp向不喜欢就不要自讨没趣哦宝宝。

秋

  虽然原剧情里面不是CP向,甚至只是魈想气荧。

  虽然原剧情里面不是CP向,甚至只是魈想气荧。

鹤川

“小姐,至冬的夜可是很寒冷的。”


“要和我靠近一点吗~”


新pv的里鸭鸭好帅啊制服控就是我!!激情速摸一个😍


图已授权@冰芒维度 商用就不开放小料及私印的授权啦🥺

“小姐,至冬的夜可是很寒冷的。”


“要和我靠近一点吗~”




新pv的里鸭鸭好帅啊制服控就是我!!激情速摸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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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枝(关注先看置顶)

【散纳】五百岁谈个恋爱怎么了

#趁后续剧情没出赶紧写写,磕到就是赚到

#文中涉及的情节都是我编的我编的!

#小学生文笔,ooc致歉

  

  

(一)

  纳西妲坐在净善宫那棵参天蔽日的巨大古树上,晃着光洁的脚丫,眺望须弥繁密昌盛的深林。

  这几日她都忙的不可开交,但一有空闲她便一个人坐在这里。按道理作为全知全能的智慧之神,世间之物对她来说都该是些早就获悉的知识,自然没什么乐趣。可一旦掺上生命这一概念后,平淡无奇的数据立刻就变得鲜活而神秘,无论植物动物,亦或是神明的造物。

  纳西妲总认为自己还不是一位合格的神明,她无时无刻不在刻苦地学习模仿,乐此不倦地试图实践运用,按荧的话来说,她的进步非常快,且从不停...

#趁后续剧情没出赶紧写写,磕到就是赚到

#文中涉及的情节都是我编的我编的!

#小学生文笔,ooc致歉

  

  

(一)

  纳西妲坐在净善宫那棵参天蔽日的巨大古树上,晃着光洁的脚丫,眺望须弥繁密昌盛的深林。

  这几日她都忙的不可开交,但一有空闲她便一个人坐在这里。按道理作为全知全能的智慧之神,世间之物对她来说都该是些早就获悉的知识,自然没什么乐趣。可一旦掺上生命这一概念后,平淡无奇的数据立刻就变得鲜活而神秘,无论植物动物,亦或是神明的造物。

  纳西妲总认为自己还不是一位合格的神明,她无时无刻不在刻苦地学习模仿,乐此不倦地试图实践运用,按荧的话来说,她的进步非常快,且从不停歇。

  “虽然一诞生就被关在了净善宫,错过了很多事,但纳西妲现在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哦,”派蒙难得一本正经地安慰人,“你已经是一位很厉害的神明啦!”

  纳西妲温柔地笑着点点头,解决完须弥危机后她和荧聊了很多,金发的旅行者不久后将前往下一个国度,而她会努力把如今充满活力的须弥治理得更加欣欣向荣。

  “小树苗要长成苍天大树之前,总是要经历风雨的,但电闪雷鸣之后,就会长得格外迅速哦。”

  “是很纳西妲的比喻呢~”

  她们三个对视一眼后笑起来,荧倒是又想起来件事情。

  “你说散兵吗,”纳西妲摇了摇头,“他一直昏迷不醒,我像藏一片羽毛那样把他藏起来了。”看出荧的顾虑,她弯弯眼眸,“别担心,我会看住他,不让他作恶的。”

  她都这样说了,荧当然不会有异议,两人又聊了一阵,谈话的间隙里,纳西轻轻唔了一声。

  “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其实我也有问题想问你,”她迎着荧好奇的目光,歪了歪头,“据我观察,人们到晚上都会归家,就像飞鸟回巢,那么旅行者,你遇见过的那几位神明,祂们也需要回家吗。”

  这话倒是把荧问住了,她思索了一阵后,明白了纳西妲真正的疑惑,“神明当然也可以有家,纳西妲你也一样,这是由你来决定的。”

  “就是就是,”派蒙点点头附和,“活的开心点纳西妲!你可是草神诶,他们都得听你的!”

  纳西妲被派蒙逗乐,笑了两声后倒是真轻松了不少,“那就拜托教令院在净善宫里为我准备一个房间好了,现在这模样的净善宫......我不怎么想踏入。”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似在思考,而后抬头一脸认真,“唔,这种情绪,就叫闹别扭吗?”


(二)

  四大贤者之位空缺,大贤者也还未选出,纳西妲觉得她个人的需求没必要惊动如今元气大伤的教令院,于是独自一人去找了艾尔海森。

  对此,艾尔海森不能理解。

  那时他正坐在办公室里,面无表情地处理那些日前本不会劳烦他,如今却不得不管的事务。房门被敲响,质量极好的彩纹玻璃门在被来人关上时依旧没发出什么异响,一片安静中,身形幼小的神明笑盈盈地站在他面前。

  他静默地和她对视片刻,合上了笔,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算是行礼,然后半跪下来,和纳西妲平视。

  “你很聪明,艾尔海森,”看着极短时间内便反应出她身份的男人,纳西妲毫不吝惜她的夸奖。而被夸的那人并未表现出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他看着这位首次亮相的神明,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纳西妲歪了歪头,先问了个没什么意义的话,“你这样跪着会累吗。”

  “还好,”艾尔海森淡淡地回答,顺势站起身,把纳西妲抱起来放桌上坐着,让两人可以继续平视。他的动作规规矩矩,态度也称得上尊敬,但纳西妲清楚他心里对她没什么尊敬可言,说是探寻或许更为准确。

  不过她并不讨厌,相反她很欣赏。

  “可以劳烦你在净善宫里为我准备一个房间吗,”她慢吞吞地说出自己的需求,“普通房间就好。”

  艾尔海森沉默了一会,“好。”

  “谢谢你。”她一下子笑起来,艾尔海森觉得她的笑和常人没什么不同,但很让人觉得安静。她轻盈地跳下桌,“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再见。”

  留下男人在办公室里沉默一阵,摸出随身的笔记本打开,又抽出一支笔咬开笔盖,面色认真地记录。

  「晨九时,教令院,晴。

  小吉祥草王出现在办公室桌前,让我为她准备一个普通房间。

  备注:净善宫,八岁孩童,女,绿色」

  他还没写完的时候倒又来了个客人,面色冷肃的赛诺捏着份报告推开门走了进来,这位大风纪官此前和艾尔海森的交际少得可怜,如今艾尔海森算得上是代理大贤者,他俩也就无可避免地多了不少见面的机会。

  “给你。”赛诺把文件袋放在艾尔海森桌上,毫不拖泥带水地就要转身离开,艾尔海森转头看他,嘴角浅浅勾出一抹几不可查的微笑来,“等一下。”

  赛诺停下脚步,回身看他,艾尔海森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跟前,将笔记本里的纸整整齐齐地撕下来,简单对折后递给赛诺,“给你的任务。”

  “......”赛诺垂下眼,抿了抿唇伸手接过,展开纸张后似乎微愣,继而抬头,皱着眉有点疑惑,“......这是新的冷笑话?”

  “不,”已经重新走回椅子上坐下的艾尔海森抬头,一脸正色,“这是神明的考验。”


(三)

  房间准备好后,荧第一个被邀请来玩耍。

  她环顾四周,看着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偶与精巧玩具,无语凝噎。

  身旁艾尔海森抱臂站着,荧侧头和他说话,“这房间是谁准备的。”

  艾尔海森偏头,眉尾轻扬,避而不答,“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觉得,这里有点太幼稚了吗。”那张白色的大床上堆满了花花绿绿的玩偶。

  “很适合小吉祥草王,”艾尔海森语气从容,“八岁的小女孩都很喜欢这些。”

  “容我提醒你,艾尔海森,”荧面无表情,“你口中这个八岁的小女孩其实已经五百多岁了。”

  艾尔海森摊手,不置可否。

  很明显赛诺把这项任务完成得出乎他的意料,艾尔海森只好将错就错,他当然没把智慧之神看成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如今和荧的这番开解只是诡辩。事实上,只要小吉祥草王表现出一丝不太满意,他就会马上去重新准备一次,并且这次亲力亲为。

  但两人都没料到。

  纳西妲坐在阳台上那个由花藤编织而成的秋千上,沐浴着柔和的暖阳,转过头对他二人嫣然一笑,“谢谢,艾尔海森,我很喜欢。”

  荧沉默了,而艾尔海森重新打量着那个精巧的秋千,对纳西妲的形象认知产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不过既然纳西妲很喜欢,那这件事也就算是完美解决。

  等到天色渐暗,在白日里在须弥城忙碌了一整天的纳西妲如愿以偿地拥有了夜晚的归处。

  她爬上那张白色的大床,把自己陷进柔软的鸭绒被中,眯着眼睛,满足地发出喟叹声,“好舒服......”

  似乎能理解人们为什么会有懒床这种行为了。

  放任自己思想涣散,她静静等待梦境降临,身为智慧之神,即使在梦中她也依旧清醒,常趁着夜晚安宁在梦中窥探臣民的愿望。

  今夜有些不同寻常。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探过来,扣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纳西妲睁开眼,漆黑的夜色里唯一的光源是窗外高悬的明月,如水的清冷月色洒进房里,她翠色的眼眸明润,并无慌张地看向此时双手掐住她脖颈的少年,费力地扯出一抹友好的笑意,“你醒了...呃啊...”

  散兵把纳西妲摁在身下,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死死扣住她脖颈的双手缓缓用力,一点点俯下身,鼻尖相触,呼吸交融,语气冷厉,“把我的神之心,还给我。”

  纳西妲一只手抓在他手腕上,另一只手艰难地抬起,指尖亮起荧绿色的光华,散兵漠然地转头,盯着她的手却无任何动作,冷漠地等待她的反击,而纳西妲只是扬手,点亮了房里的灯。

  骤然明亮的光让散兵隐在黑暗中冷如鬼魅的脸显露,他相比常人过于白皙的肤色看上去有了脆弱易碎之感,而纳西妲注意到他的眼睛,印象里那本来是双蓝紫色的琉璃瞳,此时却暗得彻底,瞳芯隐隐约约地有着繁密的花纹,时隐时现,除此以外,黑得透彻,黑得几乎能吸收掉所有的光源,于是眼瞳里,甚至都照不出她清晰的倒影。

  “还给我。”他转回头,平静,执拗,狠厉地低声挟她,纳西妲并不畏惧,“那不是你的神之心。”

  散兵不语,她脖颈上传来的压迫骤然加重,纳西妲被掐得咳了两声,吃力地继续说,“而且也不在我这里,它被你的老熟人,博士拿走了。”

  散兵不为所动,勾了个毫无感情的笑,“那,就把你的神之心给我。”说着,他松开一只手,准备自己去取,被纳西妲轻易抬手抓住,“我的神之心也给他了。”

  散兵顿住,不动了。

  他似乎目露茫然,很快就低下头,盯着纳西妲的眼冷漠无光,“那你去死好了。”

  这次纳西妲没任他放肆,之前那场大战他实在伤得太重,如今脆弱得像一片羽毛,加上他自己也根本没反抗,纳西妲轻易地把他推倒在床上,压着他不能动弹。

  他仰躺在床上,冷漠地盯着纳西妲,那种漠然不仅仅是对她的,更是对他自己。

  纳西妲揉了揉被掐得生疼的脖颈,叹了口气,费力地把他拖进被窝,还贴心地掖了掖被角。

  等她自己也钻进去躺他身边后,一直沉默注视她动作的人开口了,“你做什么。”

  “睡觉,”纳西妲翻身和他对视,“这很舒服,不是吗。”

  “布耶尔,”散兵语气平和,“你我都不需要睡眠。”

  “偶尔一次也不是坏事嘛,”她弯弯眼眸,很快又善解人意地提议,“你睡不着吗,那,吃点东西?”

  散兵静静地盯着她不说话,纳西妲已经掀开被子跳下了床,转身看着他叮嘱,“你别出去哦,你伤还没好,被人看见了定要起冲突,到时候就难办了。”

  意料之中的,散兵不理睬她,于是纳西妲捏了个法印后才放心地出了门。散兵察觉到小指一紧,却并没动弹,等纳西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才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伸至眼前。白皙修长的小指上盘了一条纤弱细嫩的枝条,初生的翠绿色格外打眼,他只瞥了一眼就将手放下,目光空洞地凝视虚空。

  纳西妲回来得很快,她手里端了个抹茶绿的盘子,上面盛着的点心看上去精巧可爱。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床,递了一块到散兵嘴边。

  这次散兵倒很配合地把那块糕点吃了下去,纳西妲眼神一亮,自己也咬了一块,浓郁的椰香在嘴里弥漫,她嘴角的笑也变得甜蜜,“你觉得怎么样?据说病人多吃些食物伤势好得更快,你要不要再吃一点。”

  散兵静静地把嘴里的糕点咽下,迎着她欣喜的眼神,习惯性勾起唇角,“很难吃。”

  果然见她一怔,眼尾垂下似乎有点难过,散兵心里有了点恶劣的快感,“不会是你自己做的?真的很难吃。”

  纳西妲咬了咬唇,放下盘子,“现在太晚了我找不到其他能吃的...你实在觉得难吃的话,等天亮我再带别的回来。”

  散兵没等来她的不满,没来由感到烦躁,他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她,“够了布耶尔,何必假惺惺的,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纳西妲再次一怔,像是给他问得有点茫然,“目的......”她快速思考了一下目的的含义,然后回他,“我的目的是想让你好起来。”

  散兵意味不明地笑起来,眼神变得危险,嘴角的笑更是讥诮,“来体现出你作为神明的宽厚博爱吗?布耶尔,我不想配合你演这些令人作呕的戏码,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纳西妲眨了眨眼睛,“你不会的。”她轻柔的声音却坚定有力,散兵更觉烦躁,笑得更嘲讽了,“怎么,觉得我像蝼蚁一样自不量力,你轻易便可玩弄于股掌之间?一百六十八....哈,下一场梦,你又要玩上多少次才会腻烦呢。”

  “你现在的确还在梦里,”纳西妲坦诚道,散兵听完露出果然如此的讽笑,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讥诮,纳西妲就到了他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如果你真的因为这件事很不愉快的话,那么,只要你答应我,不会做出任何对我不利,对须弥不利的事,我就不再将你困在梦中。”

  散兵只觉得她可笑,“哈,好啊,我答应。然后呢?你要遵守承诺吗。”

  纳西妲没说话,眨了眨眼,散兵没觉出什么不一样,但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变化,于是毫不犹豫抬手又掐住了她的脖子,在她耳边恶意满满地低语,“那么,我反悔了,布耶尔。”

  可手下制着的女孩甚至连挣扎都无,片刻后散兵猛地将她甩开,纳西妲弓着背剧烈地咳起来,脸上却挂着游刃有余的从容微笑。

  “我就知道,散兵,”她的声音有点哑,还是带着安抚人心的魅力,“你不会的。”

  “呵,神明的自负,”散兵又恢复了沉着脸语气冷漠的模样,似乎被纳西妲算准这件事让他恼怒得连讥讽的笑都不愿再伪装,“真不愧是智慧之神。”

  “难道这不能被称之为,宝贵的信任吗。”她一边咳嗽一边歪头,诚恳的问题又让散兵觉得荒唐到发笑了,但他没再去做这无意义的嘲讽,只是冷漠地发问,“所以,你把我藏在这到底要做什么。”

  “就目前而言,我没打算做什么。”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散兵合上眼不再搭理她,纳西妲安静地掀开被子又钻了回去。一时之间室内只有他们二人安静的呼吸声,均匀和谐。


(四)

  嚓!——闪白,雷鸣。

  须弥不同于稻妻,入夏了,惊蛰过后,总是多雨天,晴入雨,说变就变,但甚少会打雷。

  纳西妲被这难得的雷声所扰,睁开眼睛,转头好奇地去看那道闪亮的圆弧,不防撞进一双澄净清明的眼。很奇妙,散兵这样乖戾的人,安静的时候,眼瞳其实像琉璃一样干净。

  他盯着她的眼神空茫,很显然在发呆,纳西妲于是不准备惊扰他,只是饱含好奇地越过他去看闪电。那些威慑的雷霆在人眼里也不过是有着细小分岔的白色枝桠,浅浅照亮大地片刻就很快隐去,只余轰鸣低沉的雷声震耳欲聋。

  她不经意垂眸间又和散兵对视了,这次是实打实的眼神交汇,少年漂亮的眼里蕴着她读不懂的冷意,倒显得那双眸子更加清透,她缓缓眨眼,弯了个友好的笑意。

  纳西妲笑起来就像瓷娃娃一样玉雪可爱,偏就有人无动于衷,散兵依旧冷漠,目光缓缓在她颈间逡巡,白皙的肤色衬得那淤紫几乎算是触目惊心,他沉默半晌,才平静地开口,“为什么把我藏你床上。”

  她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纳西妲轻轻唔了一声,“按照虚空里的记载,人们在往家中藏人的时候,大部分都会选择床底,只不过我觉得床底应该不会太舒服,就把你放床上了。”

  “.......”散兵难得沉默了一阵。

  “为什么要往家中藏,”他语气依旧冷淡,“你可以随便把我塞在某个地方,就像之前教令院对你那样。”

  “那样,很不好,”纳西妲认真地摇头,“我那时的感受很不好,所以你应该也不会喜欢的。”

  “......”

  “而且你那时,还有来找我聊天呀,”她开始回忆,笑容像月华下的莲花温柔,“是我在漫长黑暗沉寂中,少有听见的声音。”

  “聊天?”散兵嗤笑,“别用那么好听的词粉饰,我不过是想看看,被愚昧人类禁锢的神,有多可怜罢了。”

  他确实去看过纳西妲,不过只是想探视这新生的神明如何,然而结果让他大失所望——软弱,愚善,草神没有展现出半点让他认可的神性。

  “你不恨他们吗,”他记得那时自己谆谆善诱,用充满诱惑的语气劝哄,“不想,把他们都毁灭吗?”

  纳西妲当时只是侧目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就重新闭上眼睛。

  后来他也经常去见她,仗着自己成神后强大的力量,傲慢地告知她须弥的变化,她都只是温柔而平静的一眼,不喜不怒。

  这也能叫做陪伴,他不屑地冷哼讽笑。

  “这就是陪伴呀,”纳西妲轻轻地笑,散兵愣了一下后,恶狠狠地瞪着她,“不许窥读我的心!”

  纳西妲古怪地看他,“我没有读你的心...难道你也在想陪伴吗?”

  “闭嘴。”

  纳西妲没去管眼神狠厉的散兵,轻柔带笑的嗓音依旧从容,“我只是觉得,那段漫长的黑暗里,我们也算是在相互陪伴吧。”

  散兵啧了一声,却没话反驳。

  探索成神的那段日子里,他能说上话的,也的确只一个她而已。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特殊。

  两人复又安静下去,只有连绵的雷声闷响。


(五)

  “太阳出来了哦。”

  一直都未入睡的散兵闻言睁眼,坐在床边的纳西妲银发披散,初曦的晨光勾勒出发丝纤柔的曲线,望着远处亮晶晶的眼眸灵动沉静。

  “早安。”

  散兵不为所动。

  纳西妲轻盈地跳下床,她看上去总是很有活力,“想吃什么。”

  “不吃。”

  “病人要吃东西才好得快。”她煞有介事。

  “哈,”散兵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觉得我是那种凡俗之人?”

  “......”这次轮到纳西妲安静,她想了想后自顾自地做了决定,“那就吃米圆塔好了。”

  散兵懒得搭理她,任由她去。

  第一口,酥脆可口的外壳在唇齿之间发出清脆的沙沙响声;第二口,湿润柔软的米饭与多汁的肉块在舌尖融为一体;第三口,帕蒂沙兰的芳香在味蕾上绽放…米圆塔是作为须弥量大管饱的经典主食,一直饱受好评。纳西妲挖了一块递到散兵嘴边,看后者照旧面无表情地吃掉咽下去,很期待地发问。

  “你喜欢米圆塔吗?”

  “很难吃。”

  “......”纳西妲皱着眉自己也吃了一口,细细品味后看了散兵一会,又舀了一勺递给他。

  散兵照例吃下去,“毫无意义的进食行为,浪费时间。”他面无表情地评价。

  纳西妲不赞同地摇头,“享受美食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又喂他一勺。

  “呵,愚蠢。”顺从地吃下去。

  两人,至少纳西妲非常愉快地享受了早餐时光,她收拾完餐具后,看着面无表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散兵,有点担心地问他,“你一直待在房间里会觉得无聊吗,”她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关着你,但我怕你和人起冲突,到时候就麻烦啦。”

  “无所谓,”散兵的声音很轻,几近叹息,“没了神之心,变得和过去一样,怎么活都无所谓。”

  纳西妲避开他的颓然冷漠,“你的伤不用担心,我的神力会帮你恢复的,”她走到散兵身边坐下,“不过会很慢。”

  散兵轻嗤一声,冷言冷语,“之后我就把你杀了。”

  “你明明不会,”她转头,“我读了你的心,你其实不讨厌我。”

  “那又怎样?”他立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恶狠狠地咬牙盯着她,“别靠近我,我还是会杀了你。”

  纳西妲弯着眼睛笑,“好吧,和你开个玩笑,我说过,我不会读你的心的。”

  “......”

  “所以你真的不讨厌——”

  “闭嘴,布耶尔。”


(六)

  日光荏苒。

  正如纳西妲所言,她充盈的神力在缓慢地修复散兵破损的躯体,然而即使行动上并无不便,他仍然不怎么有活力,整日待在纳西妲的房间,纳西妲不找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安安静静找个地方窝着,望着虚空发呆。

  “散兵,你简直就像是只断了提线的木偶,”纳西妲叹气,“我能做点什么让你开心些吗。”

  散兵淡淡瞥她一眼,不说话。

  “没有了神之心,或许你可以有神之眼呀,”她鼓励道,“别这么丧气嘛。”

  “这样的言语,只能显出你的傲慢,愚蠢,和无知,”散兵慢吞吞地说,斜靠在墙,和她一起看着远处的密林,“何必管我。”

  纳西妲又叹气,走到阳台边的秋千上坐下,“那要来玩吗。”

  散兵这次连话都懒得回,纳西妲也不勉强他,两人安安静静看着远方。半晌,纳西妲坐着的秋千慢慢晃动起来。

  她紧紧地捏着花藤,惊喜回头,散兵面无表情地推了一把,“愚蠢的游戏。”

  “秋千会让人有飞翔的感觉。”

  “呵。”他冷哼一声,有一搭没一搭地推着秋千,余光里她青白色的裙裾飘摇,花瓣一样舒展而柔软。

  手下力量骤然一松。

  散兵推了个空,皱眉抬头,瞳孔立时紧缩,琉璃瞳底映出那朵青白色的莲花坠向空中一刹,他想也没想便手撑栏杆,翻身扑出阳台,和她惊慌愕然的眸对上。

  “纳西妲!”他咬着牙低声喊,竭力探出的手总算抓住了她无力向上扬起的手臂,断裂的花藤晃晃悠悠在空中飞舞 ,最终软软缠在他臂上,像是给两人捆缚上了些命运的绳索。

  他用力把纳西妲拉进怀里,而后像是疲倦了般闭上眼睛,失重感并未持续太久,额上传来温柔的触感。

  纳西妲温柔地以手抚上散兵的额头,“散兵,睁开眼,已经没事了。”

  纯净的风元素力包裹周身,散兵眼神有些迷茫,纳西妲敛眸,指尖点上他胸前亮着盈盈光华的神之眼,“你看,是你的神之眼。”

  “我的...”散兵愣愣地低头去看,“神之眼...”

  光华敛起,他二人这才轻轻落在地面,散兵无意识地摩挲着神之眼的表面,纳西妲仰起头,“是你救了我哦,散兵。”

  “....嗯?”他还没回过神,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反应过来之后立刻不屑冷笑,“因为秋千绳断裂而摔死,这种死法真是蠢到令我都有些不忍了。”

  “没那么严重啦,只是会受伤而已,”纳西妲也不去戳穿他的嘴硬,拉拉他的衣角,“既然都出门了,要四处走走吗。”

  刚刚坠落闹出的动静实在不小,这会子已经有卫兵赶来,他们看见纳西妲先是恭敬地行礼,随即注意到她身侧的散兵,迟疑着发问,“小吉祥草王大人,这位是......?”

  纳西妲正在认真思考怎么给散兵的身份下个定义,一边的散兵已经似笑非笑地开口,“你们草神大人的男朋友哦。”

  那几个可怜的家伙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连纳西妲都奇怪地侧头看他。

  “哈,”散兵很愉悦地低声笑起来,“绝望吗,气愤吗,你们的草神大人啊,和我这样一个差点毁了须弥的人在一起喔?”

  “差点毁了须弥!”他们瞪大眼睛,握紧手里的武器,纳西妲及时制止散兵再说出更多奇怪的话来,“他只是在开玩笑,”纳西妲眨眨眼,“没什么事,你们可以回去了。”

  卫兵虽然疑惑,但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纳西妲的话变得很有分量,他们于是告退后就准备离开,只是还在低声聊天,话语里有掩饰不住的惊疑。

  “他说他是,草神大人...的男朋友?”

  “草神大人也会有男朋友这种东西?”

  “嘘,噤声!”

  “草神大人的事,我们少议论。”

  “可他说差点毁了须弥,他是,是什么意思?”

  “害,不是说那是开玩笑的吗。草神大人的话还有假?”

  “真是无聊的笑话,比赛诺大人的冷笑话还......”

  “嘘!小心赛诺大人听见了,又逮着你展示新学的笑话!”

  这些嘀咕全飘进了纳西妲耳里,她无奈地转头去看散兵,后者笑得肆意张狂,看上去满意得不行。

  “你就是想给我找麻烦。”纳西妲叹气,散兵不置可否,半眯眼睛,挑着眉笑,“这可比荡秋千有意思多了,好好想想怎么向你的民众解释吧,草,神,大,人——”


(七)

  须弥气候湿润,雨林树木多生,因而植被丰富,草木茂密。

  草地踩上去是松软的质感,柔嫩的草茎并不扎人,只是或许要小心碎石。

  密林里生活着的小动物比起其他地区更为胆大,会好奇地直着身子探头打量闯入者,等人靠得过近才一溜烟钻进灌木中。也不乏许多领地意识极强的危险猛兽,散兵一拳打飞一只从树上猛扑而下的长鬃虎,准备补伤害的时候被纳西妲拦住了。

  “我们不是来打猎的,”她领着散兵小心地往后退,离开了这群警惕的长鬃虎的领地,“况且这是它们的地方。”

  散兵捏着元素球,“随你便。”

  纳西妲突然痛呼一声,散兵立刻转身,拉住她的手便往身后拽,她不知为何重心不稳的样子,被他扯了一把,身子一歪似乎要摔倒,散兵只能顺势把她接在怀里,警觉地四处搜寻危险的踪迹。

  “好疼,”她从他怀里挤出个脑袋,不自觉流露出些可怜巴巴的情态,“我踩到石头了。”

  风元素球散去,散兵低头看,纳西妲眼角有点湿润,蹙着眉弯腰去摸自己的左脚,他半跪于地,捉着她的脚踝检查了一下,并没有破皮,于是放下心来,思考片刻后问她,“会骑老虎吗。”

  “诶?”


(八)

  温驯的坨兽毛皮厚实,行动从容缓慢,硕大的身躯更显得纳西妲娇小,她坐在上面乖乖巧巧的一小只,小心翼翼抓着坨兽后颈的毛,还不忘再三确认,“真的是用正当手段要来的哦?”

  散兵单手牵着坨兽的引绳,闻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真的。”

  在他刚刚问完话之后,两人都默契地沉默了,散兵皱着眉四处张望,恰好,此时一队旅商牵着坨兽,慢悠悠地路过。他眉梢一扬,低笑了一声“正好。”把纳西妲放下就要走过去,被她轻轻揪住衣角,“不可以起冲突。”

  他咂了一下舌,含糊地同意了,在她担忧的目光中走到那行人面前,他们警惕地护住财物,盯着他的眼神算不上友好,“阁下有什么事吗。”

  散兵心情其实算不上糟糕,语气温和笑意友好,“能卖一只坨兽给我吗。”

  “抱歉,但不行。”身材魁梧的男人语气冷淡,散兵闻言眼神一冷,但笑意更深,“我可以出市场价的两倍。”

  旁边的少女似乎有所意动,仰头看着男人,后者依旧冷漠,“不卖。”

  “劳烦您通融一下,”散兵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我的,嗯,女朋友脚受了伤,行动实在有些不便。”

  “大哥......”那少女动容,也帮着低声哀求男人,男人皱进了眉终于松口,“三倍。”

  “钱不是问题,”散兵彬彬有礼地去摸钱袋子,手一顿,摸出了一张卡,迎着男人沉沉的目光递出,“可以在北国银行兑换。”

  男人眉峰一皱就要发难,被少女拽住了臂膀,“大哥大哥,我看他不像骗子,就同意了吧。”

  “你啊,”男人叹了口气,转头看散兵的时候,那点子无奈已烟消云散,绷紧的下颌线锋利冷沉,“你最好没有在耍假把戏。”男人接过散兵递来的卡,解开一头坨兽的牵引绳甩给他。

  散兵保持着温和的笑意,弯腰捡了绳子不急不慢地离开,转身笑意立刻变得不耐,“啧,真麻烦。”

  纳西妲望着他的眼神期盼中带了点欣喜,散兵把她抱上坨兽,她显然是很高兴的,四叶纹样的瞳亮晶晶地闪着光。散兵牵着绳子,和她慢悠悠地在林中走,老实说他对那些有关植物的知识并不感兴趣,不过纳西妲爱说,他也就听着,时不时应和她两句。


(九)

  隐隐约约传来悠扬的琴声,散兵脚步一顿,转头却没发现有人的踪影。纳西妲显然也听见了,“是兰那罗的曲调哦。”

  “....兰什么?”

  “兰那罗,”纳西妲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它们是我的眷属,要去和它们交个朋友吗。”

  散兵挑眉没有拒绝,二人又慢悠悠地往琴声源头走去。

  “草王大人!”站在满是青苔的大石上忘情演奏的兰那罗发现了二人,停下弹琴哒哒哒地跑过来,它身边还有几个听它弹琴的兰那罗也跟着围过来,“还有紫色的那菈!”

  纳西妲从坨兽背上爬下来,蹲在它们面前和它们聊天,散兵抱臂站在一边,看着这些奇怪的小生灵面色古怪,“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是兰那罗,”纳西妲仰头,“你以前或许看不见它们,它们都是相当可爱的朋友。”

  散兵隐隐约约感觉到估计是纳西妲的神力让他受了影响,也不多想,弯腰捉住其中一只兰那罗头顶呼呼转着的叶片,“这小东西....啊。”

  没想到被他捉住叶片后,那只兰那罗的身体开始迅速自转,它发出小小的惊恐的叫声,纳西妲吃了一惊焦急地让他放手,散兵松开手无所谓地耸耸肩,“真奇怪。”

  那只可怜的兰那罗在地上晕乎乎地走了两步,害怕地缩到纳西妲身后,“紫色的那菈,坏!”

  其他兰那罗也害怕地盯着散兵,纳西妲皱起眉,“散兵,和它们道歉。”

  “哈?”散兵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挑衅地盯着纳西妲,纳西妲沉默地和他对峙片刻,转身轻声细语地安抚受惊的兰那罗。

  散兵抱臂在一旁站着,施施然等着纳西妲要怎么发作,然而纳西妲看都没看他一眼,起身一言不发地往须弥城走。


(十)

  纳西妲生气了。

  散兵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心里觉得好笑。

  谁会在意她和不和我说话,他漫不经心地想。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房间,纳西妲安静地洗漱,爬上床,两人目光交汇的时候,那双翠绿的眸没对他露出笑意,而是平静地转开了。

  散兵突然觉得有点烦躁。

  他当然没再上床和她一起睡,而是找了张椅子坐着发呆,目光不知何时挪到她脸上,合着眼的她看上去更像个稚嫩的孩童,不谙世事的纯净模样。但散兵知道那双眼里含着的智慧与怜悯,看向他的时候也有发自内心的温柔善意。

  他对她的善意嗤之以鼻,但默不作声地全盘接受。

  月光清浅地在地板上流淌如水,窗外的风声轻柔动听。

  一夜忽过,天光将明。

  纳西妲睁开了眼,散兵下意识地就准备转眸,以此掩饰他盯了她一夜的事实。然而对上她难得冷然的眼神,他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刺伤了,卷翘的睫毛一抖,就落了下去。

  她照例准备了早饭,把盘子放在桌上就不再过问,散兵坐在原地不动她也没有反应,吃完了早饭就安静地收拾好餐盘——仍旧没搭理他的。

  散兵半眯起眼,两口吃完东西把盘子扔她面前,纳西妲顿了一下没有反应,只是安静地一起收走了。

  他更觉烦躁。

  这种烦躁在看见纳西妲温和地笑着和卫兵们打招呼时达到了顶峰,他猛地捏住了纳西妲的脸颊,强迫她转过脸面对他蕴着薄怒的眼,冷笑着低声道,“这过家家的游戏我已经玩腻了,纳西妲,你惹怒我了。”

  纳西妲平静地和他对视,还微微侧脸,示意吓得目瞪口呆的卫兵们不用担心。

  散兵危险地眯起眼睛,“哈,很好,不如我现在就当着他们的面把你杀了?或者把你关起来,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看见须弥的太阳。”

  纳西妲半点没有反应,散兵恼恨地一把将她抓起来放在肩头,她仍旧垂下眼不看他,自顾自玩起花绳,他冷笑一声往密林深处走去。

  “草神大人不会有事吧....”

  “不会,”有人莫名笃定,“那可是草神大人。”


(十一)

  散兵眼神阴沉地在森林里穿行。

  兰难世本来在小房子里安静地整理自己的小房间,屋子突然震了震,它吓了一跳探出头,看见外面黑着脸站着的散兵吓得一下子缩回去。

  紫色的那菈,好可怕!

  散兵又准备踹一脚兰那罗的房子,被纳西妲狠狠瞪了一眼后轻嗤一声收回脚,纳西妲拍拍他地肩膀示意自己要下去,散兵把她放下,她伸手拍了拍那间洋葱似的小屋,“兰难世?别怕,出来吧。”

  兰难世听见她的声音,这才颤颤巍巍走出来,散兵低头看它,“昨天那个,头上叶子会转的,叫......”

  “兰键多。”纳西妲声音轻柔。

  “啧,兰键多,叫它出来,”被她看了一眼之后他不情不愿地改口,“请叫它出来。”

  兰难世呆呆地把瑟缩的兰键多拉出来,它瑟缩着用叶子遮住自己的眼睛。

  兰键多出来之后散兵反而沉默了,半晌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对,不,起。”

  “他和你们道歉哦,”纳西妲笑着蹲下身,不知从哪里摸出两个墩墩桃递给兰键多,“兰键多可以原谅他吗。”

  兰键多抬头看着笑容温柔的她和冷着脸的散兵,犹犹豫豫点点头。

  她又和兰那罗们说了会话,才站起身,笑盈盈地向散兵伸出双手。

  “干什么。”散兵语气还有些不好,似乎仍有点不爽,纳西妲语气自然熟稔,“抱我回去。”

  “哈,你脑子出问题了吗,”散兵嘴上毫不留情,还是蹲下身抱住了她,纳西妲搂住他的脖颈,“是你把我抱过来的呀,当然要把我抱回去了。”

  “呵。”他懒得同她争论。


(十二)

  他俩回去的路上碰见了荧。

  荧看着他们,震惊地握住手里的剑,准备随时和散兵开打,救下疑似被挟持的纳西妲。

  散兵瞥了做出警戒姿态的她一眼,轻嗤一声没有反应,纳西妲朝荧挥挥手,“好巧呀旅行者,在这里碰见你,”她看出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于是轻笑一声解释道,“他现在是我男朋唔——”

  散兵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纳西妲无辜地眨眨眼看他,荧见此更加警觉,散兵面无表情,“朋友,”他盯着荧,“我和她是朋友。”

  荧并不是很相信他,于是去看纳西妲,后者转了转头竭力挣开散兵的手,看上去甚至有点委屈,“我以为你算是我男朋友了。”

  男朋友难道不是比朋友更亲近吗,为什么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关系反而疏远了。

  荧呆住了。

  “蠢货,”散兵哼笑一声,“你知道什么是男朋友吗。”

  “知道呀,”她歪了歪头,“互相喜欢不就是男女朋友了?”

  他望着她那双过于澄净的眼,轻叹口气,“纳西妲,有时候我真觉得,身为智慧之神的你,更像是个笨蛋。”

  荧抖着唇喊她,“纳西妲,所以你,喜欢,喜欢散兵?”

  “嗯。”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干净的笑意让散兵突然觉得自己的顾虑显得如此可笑。

  管它那么多呢。

  各方势力也好,爱情友情也好,他懒得去想去分辨。

  索性做个笨蛋好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弯下腰笑起来,惹得荧愈发警觉地盯着他看,而散兵并不搭理她,他低声笑着去看纳西妲,“算,当然算。”


(十三)

  “那我们明早要吃什么。”

  “那个有点甜的糖?你第一次拿给我吃的那个,味道还不错。”

  “是哈瓦玛玛兹啦,”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亲手做的。”

  “嗯。”他轻声应她,眼里难得满满都是纯粹的笑意。

fin.

  

赬枫色

别过 · 一

公子→→←胡桃(存疑)


“达达利亚,天上有一片孤独的云。”


被叫到名字的人转过头来,先看一眼她再上抬目光去看那片所谓孤独的云。

什么样的云呢?达达利亚看起来有点呆滞,眼睛里空空地映着漂亮的无用的天空,里面确实有一片云,只有一片云。天空借此望向他的内里,光钻过瞳孔左转右转地掉进视网膜、鼻腔和食道,滚到黑咕隆咚的胃底下。

突然他觉得肚子不舒服,扑通扑通,听不清是心跳还是什么。脚步声被过滤掉,女孩儿忽地一下探过脸来。


“达达利亚?”


他稍微后仰,闭了闭眼睛,及时地换上漂亮的笑脸。


“你刚才看起来笨笨的。”


“哈哈哈哈哈,只是刚才走神了,不好意思...



公子→→←胡桃(存疑)





“达达利亚,天上有一片孤独的云。”


被叫到名字的人转过头来,先看一眼她再上抬目光去看那片所谓孤独的云。

什么样的云呢?达达利亚看起来有点呆滞,眼睛里空空地映着漂亮的无用的天空,里面确实有一片云,只有一片云。天空借此望向他的内里,光钻过瞳孔左转右转地掉进视网膜、鼻腔和食道,滚到黑咕隆咚的胃底下。

突然他觉得肚子不舒服,扑通扑通,听不清是心跳还是什么。脚步声被过滤掉,女孩儿忽地一下探过脸来。


“达达利亚?”


他稍微后仰,闭了闭眼睛,及时地换上漂亮的笑脸。


“你刚才看起来笨笨的。”


“哈哈哈哈哈,只是刚才走神了,不好意思。”


她不太满意地抿了抿嘴唇,眉毛皱起来又松下去,用他最熟悉的方式叹了口气,单边叉腰向他摆手。


“本堂主宽宏大量,不计较你。”


他侧了一点点脸去看胡桃身后的天,那一大块洇着灰蓝色的呢料布。今天天气不好,像是无妄坡的阴天蔓生进他的心情。


“在这里干站着,也真是无聊得很。”


“想去活动活动吗?”


他眼睛一弯,笑得更像狐狸。胡桃抬手,一甩手腕把袖口抖下去露出一截小臂,宽大的衣袖堆在肘关起了褶皱。她双手按在他的肩上,踮脚与他四目相对。达达利亚抓住低矮的围栏,边角分明的硬木硌到腰的体验算不上好,他下意识地想侧脸回避女孩儿直刺过来的目光,不过胡桃的眼神无声地告诉他,要是他敢那样做后果不会尽如人意。


“堂主不愿意吗?”


他原本肯定不是想说这句废话的,但是,天啊,胡桃就那样盯着他看,暖红色的眼睛像过熟的橙子皮,明明没有多少自然光却还是不影响她的花在眼睛里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的眼睛里、确切地说是瞳孔像一朵白色的花,但是管他呢,这真的很好看。她细细的眉毛拉平了又皱起来一点儿,眼睫毛翘翘的,是最漂亮的少女模样。


好吧,要算私心的话,他的妹妹冬妮娅最漂亮。


可是她木棕色渡红的长发,走路时候在身后一摆一摆的双马尾,偶尔还能见到碎散的红色虚影——所有所有都独一无二闪闪发光,无处不让他多加留心,而后着迷。钟离说那是蝴蝶,他才不信,既然璃月人讲究眼见为实,那他没见过就是没有。


他好不容易才搭上往生堂这条线,见得到堂主的机会却少之又少——先前他还以为是璃月的什么不成文规矩,后来得见过面才觉得,比起堂主本人,确实是她的员工看起来更沉稳一点。要是想留下好印象,钟离很适合做这个人选。不过在闲聊时候钟离多多少少要提起那个年纪轻轻就让他束手无策的女孩,还有几次因她推却了公子提出的饭局。由此他对这位“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的好奇心越发增长,直到有次在吃虎岩见到钟离无心调笑一句你那老板怎么又放你出来,不怕账上再加赤字吗?钟离哑然失笑,摇头说堂主不会在意这些。倒是公子阁下貌似很在意胡堂主,日后有空可以见一面,阁下意下如何?


这话算是正中他下怀,当时眉毛一挑眼睛睁大就差当街跳起来,傻乎乎笑着说好呀好呀,完全忘了想为什么钟离说得这么突然,更别说加一句谢谢钟离先生好意了。客卿是把这至冬小年轻看得透透的,并没有当一回事。


至于是拉近些距离好继续合作,还是让堂主少找他点乐子,就不好说了。他猜钟离的想法里大概两者兼有,不过他无所谓。


总之、总之,面对这样一来二去熟悉不少的胡桃堂主,他是没办法立刻想出一个漂亮的滴水不漏的回答的。好在胡桃没觉得他这句话无聊,反倒一个后撤摸上了下巴细想。


“愿不愿意,还是得看公子先生的意思。我做得出强迫的事情,但也没有强迫的想法。”


她笑起来,双手在背后一扣又晃悠一下,两条长长的马尾顺着势画出弧度,顿时达达利亚觉得她微卷的发尾有最完美的倾角和转折。


放在至冬,少男少女对心上人的追求不会拐弯抹角,早几个月就该若有若无地展露爱意,现在估计都告白第二次了。可这偏偏是璃月的少女,岩石的孩子。公子也想过,如果胡桃是至冬人,他们还至于这样吗?


如果胡桃是至冬人,她就不是胡桃了吧。皮囊与灵魄尽失,公子可以肯定她不会像现在这样吸引他,更不用谈其他情感。


要是作比,那她就是一只图案精致的瓷器,而非至冬惯常见到的彩瓷碟盘。不过胡桃可不是璃月女子刻板印象里的瓷娃娃大小姐,他熟悉胡桃身上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属于习武者的微动作与气质。尽管她手指上戴着花里胡哨的戒指,说是装饰或指虎都有夸张的嫌疑——达达利亚觉得那些和指甲油一样,都是混淆视听的伪装。他早就嗅到往生堂这三个字之后特别的讯息,那位客卿不必说,小堂主也很有几分内涵。若能与二人之一交手,想必会是淋漓的一次战斗。


嗯…胡桃这小身板,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惊喜。他听闻往生堂有代代相承的秘传枪法用于送亡者向轮回而去,大约别有一番特色吧?


“要是胡堂主也一起,那我当然乐意。”


公子笑着,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弧线,好像晒到太阳的狐狸。


“璃月和至冬很不一样,我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好多好吃的没吃过呢。堂主,有空带我去转转怎么样?”


他把手扣在绶带固定端上,隔着一层手套不住地磨蹭外延的金属尖角,试图以此放松神经。在此之前他没注意到过璃月人会这么喜欢直接的眼神接触,或许只是胡桃特别爱与他对视——他依稀记得,那位钟离先生说,总是盯着别人,特别是眼睛看并不是一种礼貌的行为。


他倒没有感觉很被冒犯,尽管胡桃的眼神好像要把他看个对穿。那种纯粹的、不带恶意的探究意味让他觉得是幼猫的目光,清澈漂亮的橙红眼睛是有花瓣落下的夕阳水面,或许这也是原因其一……


什么的原因其一?


“璃月的小吃可是要走街串巷的,公子先生到时候不要说累呀。”


她抬起手腕调整一下戒指的角度,无意地去看达达利亚的脖子以下。视线原本是坠落下去的,最后又快速上移到小腹处停留片刻。


虽说公子是北国人,但这样的装束倒确实是…有些别致了。按照老一辈人的说法,这么穿迟早得体寒坏了身子。她手指在唇上一点一点,皱着眉头上上下下看那张无辜的脸。


湛蓝眼睛,姜色头发,是港口偶尔会见到的至冬人的模样。第一次听见他的名号「公子」是自家客卿提起,胡桃向来懒得打理这方面便把合作一事全权交给钟离,乐得当个甩手掌柜。后来钟离零零碎碎地说些那位客户想与堂主会面这样的话,胡桃脑瓜子一转也确实觉着身为堂主总是藏着掖着地不露面多少显得不知轻重,于是答应下来说,那就请客卿安排一下吧。


所以他们见面,钟离随手在日历上指下一个数,好巧是个天朗气清的晴好日子——真的是巧合吗?胡桃才不关心这些。按照老派璃月人的做法(当然是客卿的意思)他们约在新月轩吃海鲜,开秋的蟹摆一个盘,胡桃一张嘴就说还好钟离没来,达达利亚目光落下去摆弄蟹脚,顺口说是呀,钟离先生不喜欢吃这些吧?她哼哼两声,说新月轩这个季的位置可难订了,他不来最好,占一个位置还不吃海味。于是公子笑起来,说胡堂主怎么这么说自己家的员工。


反正他不知道。胡桃刚要去拿那双玄色的木筷,一块白白软软的蟹肉递过来。公子的眼睛总是像没睡好似的失神,胡桃却从那里面看出点宠爱和讨好来。她有些吃味地挤了一声鼻音,手上倒是接下来。然后那个清清凉凉又很有温度的声音说,要是他在,堂主可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我也没要你做嘛。胡桃暗暗地想,不过没有真说出口,只是与他对视上去,交换一个可能暧昧的眼神。


每每达达利亚回忆起来,那餐饭吃得都算得上悠闲。大概是胡桃没怎么经历过和客户的饭局的缘故,桌上气氛轻快,他和胡堂主聊了很多平时绝对不会谈论的事情。只不过那之后他的指甲缝里留了三四天螃蟹味,可能也有心理作用作祟。他们没喝酒,毕竟胡桃还是未成年,公子捎过来的桂花酿也塞进往生堂的酒柜子做了摆设。这是第几瓶了?


头次见面,胡桃觉得达达利亚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不点明的话,她不会知道他是愚人众的执行官。毕竟他乍一看和其他二十不到的大男孩没什么区别——更不用说在合作伙伴面前注意着收敛些锐气了。公子坦然地微微抬眉仰脸露出更多的脖颈,隐晦地示弱换取信任。这样他的眸子就转得更低,有些自负的意味。


“这方面堂主大可放心,我的体力可是很好的。”


他笑得肩膀一耸一耸,毛蓬蓬的姜橘色发丝也在颤抖。胡桃鼓起脸颊,本来就圆润的轮廓线更加柔软。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她的威胁一点没有气势,好像早夜里轻飘飘落的雪。可惜璃月港连雪的影子都少见,一天到晚热得公子怀疑是不是自己温感出了差错。之前他和胡桃抱怨过,女孩儿一连串地点头,挥了挥大袖子说璃月的夏天真是受罪,然后挽起袖口露出一大截捂成嫩红色的手臂,戴着手环的地方积起一圈湿乎乎的水痕,那些形状精奇的戒指下的皮肤也是委屈地发红。


秉着最后一点礼数公子问她想不想凉快点,胡桃歪着脑袋说当然想,然后她看着透明的水元素力绕起来,小心翼翼贴上皮肤。感觉很新奇,明明是冰凉的湿润的东西,流过却没有任何痕迹。她专注地看着流速很快的水缠上手腕再同时纵向延伸,好像把手浸在山泉水里,却没有自然的水那样依恋着顺着皮肤流下。她去看达达利亚的眼睛,他微微皱着眉,好像控制这样的水流是陌生的事情。


不是不会做,是很少做。他当然擅长把稀碎的水捏成刀刃或者长枪去破坏点什么,但是这样谨慎地触碰一位少女的皮肤只是为了降一些温度,倒真是很少有。水形突然变成了他的另一只手代替他贴近抚摸,为此还要收起全部的杀伤力——原本它唯一的意义。要别人来评价,很明显,就是毫无意义的亲昵行为。不过他们之间没人这么认为,达达利亚以为这是绝妙的新话题,胡桃则觉得新奇有趣得很。


水呀,真的很少在她的工作里出现呢。除了要为亡者擦洗身体,她几乎不把这种清澈透明的液体纳入考虑范围内。毕竟讲魂归高天,映天的火焰和烟气携着魂魄听起来总要比溺水可信一些。公子听了若有所思地点头,说他倒没有考虑过这些。


他们两个太不相同,对于生命似乎没有什么好讨论的。胡桃不再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听到细微的呼吸声。公子被看得不大习惯,撑住身后的栏杆站直了些,微微侧身把绶带理平。


“公子先生,”


他转过头看她,胡桃的脸上写着明明白白的期待。


“我们——去哪个地方逛逛吧?”













哈哈,写不出来咯!先发前半段

我的猫是不会带耳机的

魈桃的磕点碎碎念

真的很磕魈桃!特别是这次海灯节让我吃了好大一颗糖,实在忍不住要说说(蠢蠢欲动)

  首先他们俩是认识的,在魈和胡桃的语音里就可以知道,而且并不陌生

[图片]

“活泼到令人头疼”就这一句话,就说明魈了解胡桃的性格并且有种应付不来的感觉(脑海里浮现出魈在跟胡桃相处的时候,胡桃在他身边蹦蹦跳跳逗他,但魈却还拿胡桃没法儿的样子)实在没法了就如下↓

[图片]

“所幸还算风趣”能让魈评价出风趣这两个字可不常见啊,猜想是听过胡桃说话见过胡桃做事而且还可以稍微吸引他可以逗笑他才会有的这个评价(很好(˵¯͒〰¯͒˵))后面“不必担心成长为无趣的人类”我可以理解为“其实她很有趣”而且...

真的很磕魈桃!特别是这次海灯节让我吃了好大一颗糖,实在忍不住要说说(蠢蠢欲动)

  首先他们俩是认识的,在魈和胡桃的语音里就可以知道,而且并不陌生

“活泼到令人头疼”就这一句话,就说明魈了解胡桃的性格并且有种应付不来的感觉(脑海里浮现出魈在跟胡桃相处的时候,胡桃在他身边蹦蹦跳跳逗他,但魈却还拿胡桃没法儿的样子)实在没法了就如下↓

“所幸还算风趣”能让魈评价出风趣这两个字可不常见啊,猜想是听过胡桃说话见过胡桃做事而且还可以稍微吸引他可以逗笑他才会有的这个评价(很好(˵¯͒〰¯͒˵))后面“不必担心成长为无趣的人类”我可以理解为“其实她很有趣”而且有一个好嗑的点是通过对比一下会发现魈在关于其他人的语音中如果要肯定ta是肯定ta的能力,像夜兰北斗姐甘雨啊,很客观公正,而白术和申鹤都是多多少少跟爷关联着,并没有从ta本身说是什么样性格的人,只有胡桃是从她性格上评价的,她的能力差吗?不差的甚至很优秀,但魈从性格上说并且给出了活泼风趣这样特别的形容,那胡桃对魈来说是不是也算特别呢?

接着细品一下胡桃关于魈的语音,哈哈胡桃肯定和魈打过交道,只是胡桃卖关子不说罢了“你就别问我了”胡堂主你到底和魈上仙发生过什么样的事呢?我其中一个理解是不好说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呢?o( ❛ᴗ❛ )o

而且海灯节的时候胡桃去找魈的时候叫了他很多名号,嘿嘿,仙家的事,真的不知道吗?(我真的会脑补出私下里胡桃会用这些名号逗魈的场景)

  说起海灯节胡桃去找魈,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糖,派蒙说:

真的很了不起竟然让我吃到了这样的糖,我以前真的想不到魈在璃月城饭店吃饭的场景,感谢胡堂主让我见到了,我们知道,魈平时基本都在城外,闲暇时也是在望舒客栈休息或者在清净地方独处,就算过节热闹日子那也是一个人静静享受或者压根就休息不了在清除秽物,对于参与城中热闹活动心中多多少少是有抵触的,而胡桃竟然可以把魈喊来吃饭,不简单啊,可以好好品品

“亲自去叫”表示胡桃很正式很看重的,同时也是照顾魈的情绪的,好,想一下胡桃见到魈(见面这一段也很有意思)跟他说海灯节我请客邀请你一起去吃饭,由于他自身的性格习性魈第一反应可能会拒绝,但他最终答应了(很好+2),重云有一句话:

这个hhh有点意思,怎么个乱来法?(脑补——胡桃:你要不来吃饭我就……#@%

魈(扶额):……好吧,我去便是了

内心os:活泼到令人头疼)

咳咳,回归正题,剧情中胡桃这样解释:

往生堂和仙众夜叉往事是公,难道真的因为往事套近乎就可以把魈拉过来吗?重云的驱邪方士一派同样很重要,魈对此的说辞是不一样的,如果真的不想去对于两千多岁的他往生堂的往事又怎能会套得了近乎

钟离打了个圆场但是确实有道理

然后胡桃还有一句

首先“老伙伴”注意!这个词说明磕他俩就不能说是拉郎配了,人家都是老伙伴关系了,早就认识,只是剧情里没有展现他俩的相处画面(米哈游,听见吗,多出点,我爱看)“费了一番口舌”(不好意思,我自动脑补了胡桃用他俩的私情以及自己的口才劝说了魈)。而后面爷说的这一句“难道是担心身上的业障”胡桃接了句“还是你懂他”这一点就是“哇哦”的程度,既说明爷和魈的关系不错也表明了胡桃也了解魈身上的业障,牵扯出一个问题:胡桃是怎么知道业障这个事的?嗯哼?这个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是不会知道的(我脑补了一种情况是胡桃见过而且问过魈,具体怎么知道的都很好品)而且胡桃后面说的话真的体现出了她的考虑周全(很好+3)

魈的角色故事4里才讲到了自己背负业障的事

胡桃作为往生堂堂主经常会在晚上工作,而她又喜欢游逛作诗,可能好几次都会碰到魈,往下的故事可以自行脑补嘿嘿,接着说答应来吃饭这个事,魈的回答

“没有那么复杂”其实这个可以有很多理解,既然我磕了他俩CP,那我就这样理解了: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魈是一个喜清净平时会跟其他人保持距离的人,胡桃邀请魈来吃饭,注意!后面有一句这样的话

这句话其实还挺有意思的,行秋后面接的是让魈不用那么拘谨,可以理解为人那么多放不太开,还有一种是人这么多多到钟离大人也在场,怎会如此hhh,还有一种……就是这句话是在胡桃说完魈才说的,也就是说这句话是魈说给胡桃听的:没想到人这么多,你当时邀请我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会有这么多人来。

嘿嘿,这就很好嗑,在当时胡桃邀请魈的时候并没有说那么多人,也没有说钟离要来,只说“请了跟元素力有关的朋友来”魈会想到爷,想到是胡桃邀请,脑里会想加上他就三四个人,都是熟悉的人,爷就不用说了,关系在那放着,那胡桃呢?首先他对胡桃是不抗拒的,再者,这饭局本身就不是魈喜欢的事情,魈在面对不喜欢的事情依旧答应了下来多半是因为提出这个事情的人啊

怎么个难以推脱(˵¯͒〰¯͒˵)其实魈也照顾到了胡桃的情绪了

这一点也很有意思,魈在面对这些礼节不知所措的时候,胡桃紧跟着就绷不住笑了一下,可能心想着以前见多了他严肃的样子,今日还能看见魈上仙有着这样一面呢,下次见面有新法子逗他了

魈慌张的眼神hhh,魈你平时跟胡堂主相处真的可以招架住吗?


还有魈见到胡桃时称呼她“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我说魈你不要记得太清楚了,明明可以直接称呼“往生堂当代堂主”的,就记得这么清楚?


最后饭局结束的时候我都会脑补一下魈在跟爷道别后会去默默护送胡桃,毕竟胡桃送人的时候会走一点夜路,看人没什么事了安全了,魈才回了望舒客栈


在这次海灯节之前,从一些小细节中也可以看到他们两个的关联

一个讲的是胡桃,一个讲的是魈,而这一对总务司前的石狮子跟胡桃也有些故事,早就有联系上了,缘分这东西呀;而且魈会折梧桐树叶蝴蝶,用来辟邪,下次直接呼叫胡桃╰(*´︶`*)

大咪二咪……话说魈会不会看见呢?

魈和胡桃的武器也可以交换使用

“行走在生死的分割线”这份特殊性也可以让胡桃和魈走的更近,魈在语音中说到:

胡桃如此丰富灵动的性格碰上清冷但温柔还捉摸不透人类感情的魈一定会很有趣的♪(´∪`●)ゝ

“毕竟谁都跑不过风,也抓不住火焰的尾巴呀”

魈你要小心,不要被她牵着鼻子走喽

世纪同框,芜湖~




  

遥怜雪色

【魈桃】凡人一世

★欠亲友的饭 @Secretum(空白) 



仙人交睫,凡人一世。


*

你知道万事万物相遇相逢总得有个开头。


往前推两千年,魔神战争结束后夜叉诸部声望如云,没人敢编排护法夜叉将、降魔大圣神。多少妖族少女春闺寂寞,也曾仰望黑夜里明月边际云,却如探手隔天涯,遥遥万里,不可亲近。

往前推一千年,岩王帝君率三仙降伏恶龙的传奇话本大街小巷津津乐道,夜叉在此间退居掠阵位置。山野老林,深池浅滩,他们拿起武器,与魔神遗留的憎恨与怨怒化为的妖邪作战。璃月如载重之车,不管撞入怎样栅栏藩篱总要继续向前,而前路总有坎坷,有些力单又渺小的人与仙,便把自己的存在化为卵...

★欠亲友的饭 @Secretum(空白) 




仙人交睫,凡人一世。


*

你知道万事万物相遇相逢总得有个开头。


往前推两千年,魔神战争结束后夜叉诸部声望如云,没人敢编排护法夜叉将、降魔大圣神。多少妖族少女春闺寂寞,也曾仰望黑夜里明月边际云,却如探手隔天涯,遥遥万里,不可亲近。

往前推一千年,岩王帝君率三仙降伏恶龙的传奇话本大街小巷津津乐道,夜叉在此间退居掠阵位置。山野老林,深池浅滩,他们拿起武器,与魔神遗留的憎恨与怨怒化为的妖邪作战。璃月如载重之车,不管撞入怎样栅栏藩篱总要继续向前,而前路总有坎坷,有些力单又渺小的人与仙,便把自己的存在化为卵石垫车。车轮碾过,卵石化为粉末,无人知晓,无人记得。

往前推五百年,坎瑞亚灾变,溢出的深渊颜色侵吞七国,璃月也难以幸免。战争总要有牺牲,那一役后,仅剩的夜叉族人领命隐入历史幕后。明火暗下去,月亮升起来,清剿妖邪的战斗持续的不是一天,一月,一年,而是数以万计天,成百上千月,无穷无尽年。山中梅花一春一谢,凡人一甲子一轮回,而绿发仙人在此间身如神针定海,他总是在。却已独身。


现在。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墨荫垂香树下,魈执枪而立,说,“借过。”

火蝶落上拦路女孩儿的发,她赤红瞳孔里似有梅花落,扛着铁锹叉着腰,挑眉勾唇笑一笑。

“你是个死了的,你是个鬼。”

“便还想去哪——阴司名册既索,哎呀呀,本堂主留你不得。”

说话间她身后忽然绽开巨大蝶影,火热气息扑面而来;魈站在原地不动,那热浪到达他面颊前一瞬便被更加强盛的无色气浪盖过,散去两侧。


清隽少年面无表情,左腕上风属神之眼微微亮起,又熄灭。

他刚刚绞杀一窝妖邪归来,身带戾气意图隐忍;区区一介凡人,不值得动手。

“你再好好看看,我究竟是什么。”


对面仿佛也对他眨眼化去攻击的本事有几分惊异,语罢,真的磨着细白小虎牙,歪头认真看了看。

她说:“嗷,怎么观你有几分眼熟。”

她说:“留步,你是……”

警戒解除,火障熄灭,魈不准备多做停留,抬脚就走。他原身为妖仙中最高贵伟力的金鹏夜叉,在异族中以速度闻名,此刻想走,并无片刻犹疑牵绊,足尖点地,人已在百里之外。


女孩在背后呼喊了些什么,他已听不见。

只缓神落地后,似有所感偏头,金眸如线。

苍青衣袖上,一点梅香隐约。


*


——以前是见过的。

——画像上。

胡桃说着,对身边全神贯注搅着鸡蛋液的香菱扁扁嘴。

嘿,你说……

那家伙来去无踪,神神秘秘,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应当是很有趣的事罢?

香菱打完蛋液,倒进手边的粗瓷碗里,闻言想了想,面色浮现一丝忧虑。

似乎从重云的口中,听说过有关那位大人的事情……

身为万民堂知名大厨兼跑堂,香菱虽然也喜欢四处乱跑收集特殊食材,然而毕竟生在寻常家庭,对灵异之事很谨慎。好友胡桃身怀神之眼,她清楚,然而再怎么机灵强悍,胡桃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许是照料吩咐锅巴多了,香菱逐渐不自觉地便有些长姊的风采,这时候直觉就很不放心好友顺着这条线掺合到不知几深的仙家行踪中去。


她说了自己的忧虑,胡桃听完,涂着紫黑甲油的纤白五指托着腮,只是笑。

要我不见?这可不行。冒犯了人家,得赔个礼呀。

见香菱又要说什么,她五指合拢为掌一举,眸光晶亮。

“我保证:只见一面,以后就不见了。”


见她主意已定,香菱也不劝了,只道,既是赔礼,没有礼物可不行。若你非要前去,择日来找我,我给你打包一碟杏仁豆腐带去,只盼妥善了结此事便了。

胡桃一喜,上来挽住她的肩不撒手:好香菱,若放心不下,同我一同前去看个新鲜嘛……

才不要。香菱一指炉灶上小火慢炖的山珍鸡汤,我忙得很,哪有功夫陪你去访仙问道……

胡桃回忆了一下记忆里绿发少年半身黑气萦绕的模样,情不自禁道,与其说访仙,不如说访鬼呐……

话音未落她就被香菱掩住口。话不能乱讲,呸呸呸!不敬不敬,呸掉浑话保小命。

胡桃从她手里挣扎出来还觉得有趣:真的似鬼。

——那日匆匆一面,我观他浑身上下凶气缭绕,才亲自拦路思超度,否则岂会错认。

这……香菱愣住,怎会如此。

胡桃粲然一笑揭过,却问:你方才说杏仁豆腐……是甜的?

嗯。

怎好用甜点奉仙。

你的意思……

最近万民堂不是在实验新菜么,仙家口味想必与众不同,把你费心做的那道七彩琉璃大煎饼[1]装盒,明晚带去吧。

香菱的眼睛唰地亮起来。

真的、真的可以吗!

嗯,胡桃笑弯了眼睛:相信他会喜欢的。


*


——饭盒啷当落地。

“喂我的……”

“别捡了,走!”

第二次见面其实在两人的意料之外,魈没有想过还有第二次见面,胡桃则是没有料到第二次见面这么狼狈。话都不及说魈就拦腰抱着她逃命,冰冷刀锋般气息逼近她下意识要去背后摸枪,忘了自己还挎着食盒,手一松,食盒在地上摔开盖子,绯红火腿烂橙萝卜丁焦黄蛙肉深蓝蝶翅还有一堆紫黑不知道什么诡异玩意的配料,看得逃命中的魈都瞳孔震了震。

“……毒药?”

“不是!”胡桃大声喊回去,“是礼物!”


身后踏风卷雾的异兽发出一声凶猛的咆哮,穷追不舍;与此同时,胡桃搂着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仙人脖子回头看去,异兽的紫色瞳孔如同盛放的紫铃兰,一瞬摄她心神——

魈忽然察觉到什么:“别看!”

为时已晚。女孩子的胳膊失了力气,上半身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魈一咬牙,踩着树干猛然加速,闪身到一片杂乱的山石后将昏厥的少女轻轻放下,吸一口气,和璞鸢落入手心,明亮金色瞳孔忽而翻涌上幽深暗红。

业障发作,他本不欲与这摄魂的妖邪硬碰硬。然而,陌生女孩乱入添乱,如今那兽吞了新魂,若不加阻拦,只怕眼前少女从此成为一个浑浑噩噩的失魂人,更添妖兽气焰,日后难以对付。

麻烦。

魈起身离开,并未多看被他安置好的胡桃一眼。接下来是他最为熟悉也最为习惯的战斗,即使业障相困,他对于顶着幻觉与疼痛战胜敌人这回事,千年间也颇有心得。


摄魂兽似有所觉,在离山石不远处停住了脚步,鼻翼抽动;与此同时,魈持枪从山石后绕出,神色冷淡,衣袂猎猎。

“……畜生。”

他并不是多话的性子,一句畜生表达不屑已足够。下一秒,和璞鸢攻势已到,枪风织成漫天青色光华密网落下,异兽喷吐黑色火焰意图冲破密网,然而到底是失去灵智只剩本能的邪物,东喷一口,西吐一口,不得章法,全然没有专注聚集在一点冲破牢笼,自然也无法冲破困境。

然而魈并没有放松警惕。枪尖点地,他缓缓走近,玉石枪尖在地上划出一道蜿蜒的痕迹。


妖邪中的摄魂兽,其可怕之处并不在于作战,而在于它能够嗅到灵魂的弱点,摄取凡人的魂魄,消化加强自身。寻常时候魈自然不惧这种低级魍魉手段,他心如铁堡根本无懈可击;可此时业障发作,眼前一会是昔日同僚湮灭于火海,一会是被蛊惑的仙众彼此拔刀相向……再自恃能力,救人为先,魈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谨慎。

他走近,摄魂兽似有所感,低伏在地,喉咙里传出低沉的喘息声音,这是臣服的姿态。觉察到实力差距后,这只妖邪很聪明地选择向更强大的存在示弱,以为这样就能免为遭受惩戒。

魈居高临下地看着它,枪尖画个半圆,缓缓指向异兽的眉心。

“吐出来。”

——把那孩子的魂魄,吐出来。

摄魂兽张开了嘴。

魈平心静气地等着。

摄魂兽伸出了舌头。

魈安如磐石地等着。

摄魂兽……摄魂兽合上了嘴。

魈……魈神色一凛。

“叫你吐出来!”

这次他甚至为了威慑,枪尖已经插入异兽眉心一寸,黑气源源不断地从那处伤口冒出。摄魂兽吓坏了,连忙又张开嘴,嗷呜嗷呜地示意真的没有,啥都没有,根本吐不出来什么了。


魈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他回过头,明亮月色下,高高的白山石顶上有个一袭乌裙的小姑娘坐着,两条小腿悠悠地晃荡,眉眼盈盈,正神色含笑地望着他。

“怎么不动手了?”她说,“我还没有见过仙人除妖呢。”

而魈背对着摄魂兽,一挥手,青色天网降落,转瞬将异兽庞大危险身躯打得弥散。


他没有再说话,长枪撑地,金眸垂下,缓缓半跪下来。

胡桃一愣,毕竟常年到处乱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一眼看出不对,跳下山石,落地前被白色圆滚滚魂灵接住,也不停,直接冲着魈委顿在地的身影匆匆而去。

近了才发现原来他这样瘦。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肌色如玉。


骨节分明肌色如玉的手持碧玉色长枪在她即将接近时一挥拦住。胡桃及时停住,脚下土地已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走。”

“我要发作了,”夜叉低声道,“不想死,就离开。”

而女孩子乖巧地在离他三步远的位置停下来,果然未前进一步,但也并未后退。

少女的神色显出常日难见的肃穆与持重。

“抱歉,”胡桃抿抿唇,“不知你有伤在身。”

“……我的错,玩脱了。”

换做别人大概此刻没好气嘲她一句“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但魈显然不是这样的性格。他摆摆手,眸中红色愈深,示意胡桃速速离去。

“爷爷告诉我,做错了事,要道歉,挨打要立正。”

胡桃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短剑,蛇皮软鞘去除后,剑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隐约碎星流光。

她握紧了剑,深吸一口气,踏过了地下那道深深的枪痕。

魈猛然睁大眼睛——业障之力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翻涌而出,仿佛嗅到鲜血的蝙蝠,嘻嘻笑着冲不远处的少女群拥而去——而他握枪的手已僵硬,动弹不得。


赤蝶冲天而起。

昏过去之前,魈的眼前只剩那一道灼目到几乎使人眩晕的火光。


*


“你也不用太感谢我,毕竟你的伤势发作是因我而起……”

“——摄魂兽摄不走你的魂魄,你不是常人。”


山洞里,篝火噼啪地燃烧着,胡桃坐着,烤着一只褪净毛的山鸡;魈在她对面正襟危坐,神色有些微妙,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这少年仙人醒来就没有再说过话,胡桃一边烤山鸡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他。大概不见的这段时日里,对方过的不算太好,比先前垂香树下狭山道上匆匆一面,更多几分鬼气。

胡桃看着看着,又想起先前见过的那副画像。

璃月总务司里工作的时雨小姐前不久找到她,言说家父故去,请往生堂操办身后典仪。这本是很寻常的一桩生意,然而胡桃应承之后,时雨又从身边布包里掏出一幅画像,画上是位少年身形的仙人,面覆青面獠牙面具,执枪而立,身姿不凡。

“这是……”胡桃一时没搞清楚对方的意图。

而时雨开门见山:“这幅画对家父意义非凡,烦请堂主在结束奠仪后,把这幅画在家父的坟前烧掉,以慰他谢恩之愿。”

胡桃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很快就不疑惑了。时雨拉着她,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故事里有一个走投无路的可怜男人,有一个云淡风轻的仙人,然而仙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嫌恶世事,他救了困窘无望之下跑去寻死的男人,给了他重生的希望。那之后,男人多次叩访仙家之所,想当面向仙人表达自己的谢意,都未果而返。

时雨最后说,那男人是我的父亲。父亲至死,还嘱托我要好好工作,对得起帝君恩典与七星器重,有朝一日亲自叩谢那位仙人。

胡桃听完颔首。这故事不错,但我觉得,结局还可以更不错一点。

堂主的意思是……

胡桃略笑,眉目舒展开,愈显捉摸不透。

你说,如果我将这幅画像,亲自交予那位仙长之手……

……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啦。


胡桃又往篝火里添了几枚小树枝,火焰烧起来噼里啪啦,映衬她眸中梅花更鲜艳夺目。

魈听完道,所以,你是专门来寻我?

胡桃便点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她把那故事讲完,魈听后没什么反应,胡桃心里便有些纳闷了。

仙长不想说点什么?

魈摇头。

片刻,他淡淡道,仙人交睫,凡人一世。

长生种寿命漫长。我只不过眨了一下眼睛,那么多人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见得多了,心绪便难有波澜了。

胡桃对于这样的感想没什么共鸣,感兴趣的倒是其他方面:是啦,凡人这样脆弱,又这样麻烦呵。但你还要殚精竭力,独自在山野老林间这样默默无闻地守护着他们。

我与帝君签过契约……魈仿佛不想多说,只道,职责所在罢了。

胡桃还未接话,就听仙人不客气地问:好奇如此重,你真的只是往生堂的凡人?

怎么说话呢?胡桃瞪着他,是堂主——堂主啊喂!

好吧,堂主。魈从善如流,然而没有忘记最紧要的问题:但是,摄魂兽无法撼动你的魂魄,我身上的业障亦非常人能够清理……那么庞大的憎恨与恶念,你自己是承受不住的。

胡桃言简意赅:送走了。

送去哪儿了?


女孩子像是被问的烦了,答得很含糊:你不必知道啦。反正就是……很遥远的地方。

她曾涉足阴阳边界,那地方太过神秘诡异,不足为外人道也,说了也说不清楚。

魈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性子,想对方大概少时有奇遇,便不问了。

两个人各自心藏旧事,都不说话了,只有烤熟的山鸡的肉香,丝丝缕缕地从树枝上飘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胡桃把烤好的山鸡递给闭目养神的魈,自己准备烤放在一旁穿好的小鱼。

魈没客气,伸手去接,就听对方问,说起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定了定神。

如遇失道旷野之难,路遭贼人之难,水火刀兵之难,鬼神药毒之难,恶兽毒虫之难,冤家恶人之难……便呼我名。

——三眼五显仙人,魈,前来守护[2]。

胡桃愣了愣,忽然噗嗤笑出声。

这么严肃啊?那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她站起身来,绕过篝火,身姿挺拔如秀美梅花。

火光映衬她的脸庞明明暗暗,正是青春年少,俏皮可爱,莹润美好。


魈看着她。

小姑娘是小泡沫,红尘这样乱,她这样纤弱。

女孩巧笑倩兮,她好像真的很喜欢笑,每次见面都仿佛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我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任堂主胡桃,家中专营丧葬事业。日后你除妖,我收埋……”

话到此处,故意拉长了声音。

“第二碑——半价。”


*


有了一个较为愉快的开头,继后相处再有一些较为愉快的过程,好像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改变是潜移默化的。胡桃处理完往生堂的葬仪事宜,固定的日子,会去夜晚的无妄坡等一等魈,带的礼物从奇怪配料的馕饼变成甜滋滋的杏仁豆腐。而魈在降伏妖邪之后,站在望舒客栈的顶端时习惯遥望的方向,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由孤云阁更多地变成了璃月港。

在那些无人知晓的日子里,归离原的少年仙人和往生堂的年轻堂主,他们在各自的位置上,守护着自己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甜蜜的秘密。

这在魈来说是极为罕见的。很少有人能不惧身上的业障戕害主动接近他,异世的旅者荧算一个,胡桃算第二个。荧有她要做的事情,要寻的人,不能够一直留在璃月。每颗星星都有它命定的轨迹,他对胡桃说,我以前从不信所谓命中注定,直到岩水夜叉相残而亡,方才相信报应。

胡桃握住他冰凉的手,轻声哼起歌,魈默默听着。

哼完了,他听到她说,如果世上真有报应,你就不会遇到我。


这个女孩子是如此自信而强大,她异常活泼的性格来自于看透生死的坦然,与不信天命的洒脱。从来就没有什么命中注定,胡桃笑,没有,有的只是偶然。偶然的因,结出必然的果,凡人妄想将一切事情都按照一定之规来理解,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现实生活根本不讲逻辑,它不是严丝合缝、前后呼应的小说。

如果生活真的是一本书,那么为善者当注定幸福,你救了那么多人,怎么会不得善果?如果生活不是一本书,那你的命运轨迹根本没有人设计,全凭自己信马由缰,又怎么能断言此生福薄?

——你运气可真好啊,遇到我。

少女笑着说,替他在鬓边簪上春天的第一朵白梨花。

谁说世间的好人必定磨难重重,世间的坏人必有金银多多。

十三岁接任往生堂起,我常夜行无妄坡,一为闲游,二为巡逻。要教冤鬼晓得我在,有处诉说;十殿阎罗下,我为捧簿者。


魈把鬓边花朵取下,看胡桃瞪眼要责,又簪在衣上。

他犹豫开口,问了那个问过许多遍的问题:你真的是凡人?

这样的心性,这样的明悟,显然不只是原神这么简单。

胡桃掩口笑,明亮眼眸清如月色。

哎呀呀,被看穿了……不才区区一梅仙也。

对面也是个不解风情的:梅花无性。


梅花没有性别,若你真是梅仙,变化个男儿身来看看……这话同时在两人脑海里闪过。

然后四目相对。

小姑娘脸唰就红了。

“干什么呢想什么!不可能脱衣服给你检查的!”

魈:“我没……”

然后他就被胡堂主摘下帽子痛打头了。

不疼,但震撼。

……好像交陪了这么久,才意识到她是女人啊。

魈捂着头,躲着胡桃似真似假的闹腾,神情依然淡定,心底却忽然怅然若失。

飞入自己手心里的花,终要落到何处去呢。


魈昼伏夜出,两个人往来愈发频繁,大多都是在夜里见面。有时降伏妖邪艰难,魈便特意捏出一只风晶蝶,托它去给胡桃传个信。胡桃见了,便以赤色火蝶回应,不同的翅膀对数在他们的交流里代表不同的暗号,有时是“稍等”,有时是“来找我”,更多的时候是爽约和“我去找你”。胡桃的性格不喜等待,也偷偷跟着魈莽入战场过,被发现了无不是面对那人一张冷若冰霜俊脸,而女孩子打完一场浑身热汗,笑嘻嘻地就把乾坤泰卦帽帽摘下来扇风,魈不理她,过一会她就凑到魈身边,讨好一般地也帮他扇扇风,少年人不躲,她就笑弯了眉眼。胡桃不是无理取闹的无知少女,自然知道魈如此谨慎是为她好。可是——她说,想见你,想帮你,你清楚我的实力,绝非自不量力。既然如此,又做什么拿我比温室里的娇花养嘛。

口舌之争,仙人实在说不过她。三番两次下来,又实在怕她偷偷跟着出意外,于是半推半就地允了。那之后,归离原的夜里就多了一双降妖除魔的义士,难缠的对手魈亲自处理,小虾米就丢给胡桃活动筋骨。往生堂的各位都习惯了自家堂主当个甩手掌柜,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委实也很正常;钟离可能是看出来什么,找胡桃旁敲侧击过一两次,姑娘笑吟吟地全盘接下,就是不许他再提了,不提就不提吧,客卿也不是那等爱管闲事的人,于是继续自己的尘世闲游生涯,假装不知道夜来星象有异动,必有旧部命犯桃花。

对胡桃和魈来说,那是一段很安心的日子。有一些话,从未出口,植物一样生长蔓延在两人中间,只等月上柳梢头,借一个契机开出花来的那天。

但胡桃不久病了。

许是接触妖邪太久,抑或被夜叉身上的业障浸染,这场病来势汹汹,一直不见好转。白术开过药。苦得能让死人滚起来,胡堂主捏着鼻子喝下去,那种痛苦也跟死一次一样。然而没用,香菱送来新菜品,重云在她房门上贴了几张清静康健符,都没用。钟离外出未归,往生堂上下没个能替她拿主意的,胡桃躺在床上听着门外吵吵闹闹,迷迷糊糊地想,大概我快要死了。


自己虽然异于常人,身负神之眼,有过阴阳往来奇遇,然而毕竟还是有血有肉的活人。

既是人类,就不免受到非人之物的影响,

她问自己,后悔吗,认识他。

很认真地去想,去思考,然后权衡利弊。

胡桃笑着骂了一声。

——想什么呢?人这一生,开心也是过,不开心也是过;有爱也是过,没爱也是过。既然怎样都是过,当然要做让自己不后悔的事情;既然已经觉得不后悔,三生石上,轮回井口,她都不说知错。


少女撑着身体坐起来,她的脸色苍白,然而眉眼弯一弯,还是好娇俏可爱一姑娘。

对面的窗口能望见月亮。

她就这样坐着,望着那个窗口,直到绿发的戎装少年从外面翻进来。

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魈落下,望见她,便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桃开口:“你来啦。”

“嗯。”

“我喜欢你很久了。”

少年道:“是我……害你至此。”

胡桃摇摇头,苍白面孔忽而绽开一个笑颜。

她说,“仙家哥哥你好啰嗦。你喜不喜欢我。”

“我不……”

“你不喜欢?”胡桃一怔,失望地躺回去,“我还以为……”

“——我不能。”

魈如此说。


他走过去,脚步落在木地板上,深夜寂静。如同落在谁的心上。

“魈?”胡桃试探着喊他。

下一刻,绿发仙人伸手覆上她眼眸。

他吻上她的额头。就像在告别一颗星星。


——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胡桃喜欢自己,这是过去那么多月里,不用言说就使人明白的事情。就像树不必大张旗鼓地告诉别人这里有一棵树。

这样性格的人类,她的爱是绝不妥协的。因此魈退后一步。

我无法爱你,更不能娶你。

你是红尘中人,你是个好姑娘,我……我是陌路之客。

你应当有一位爱你的丈夫,活泼可爱的孩子,拥有健康的身体和正常的寿命,无忧无虑过一生。


身体接触,少女体内冗杂的混乱力量被全数吸走,这是夜叉一族特有的秘法,他分享自己的本源之力救她,为此不惜折损千年的力量与寿数,也要在死神的镰刀之下抢回他的蝴蝶。


很短的时间里,魈松开手,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他从没见过胡桃这幅模样,明亮的梅花瞳孔惊慌若有泪。

“你做了什么?”

他望着她,步步后退,金色眼眸里写满眷恋。

胡桃伸出手去拉他,却只触碰到青色的流风。


这份情愫无法出口,是下了决心从此远离你。

此一生,不再相见了。


出璃月港,他乍化原型,振翅飞去。

——你运气可真好啊,遇到我。

当时调笑字句,思来有如针扎。

谁说不是呢。他大笑,心神动摇之下业障又发作,折羽而落。

只是还想再贪心一些。除了遇到你之外,我剩余的运气,够不够许一个其他的可能。


比如白头偕老,比如善始善终。


金翅鹏鸟落入密林,便如受伤的虎,血腥味引得周遭妖邪妄念一阵蠢蠢欲动。

吃了它……吃了它……

吃了他……吃了他……

它们窃窃私语。

而魈已化为人形,左腕风属神之眼光芒大放,折射手中玉石鸢枪锋芒吊诡离奇。

那双金瞳在无数次的淡然处之后,再一次染上了血的颜色。


“想趁我病、要我命的,来。”


*


他搏杀到深夜。

已经不知是第四夜还是第五夜。

周遭妖邪似乎无穷无尽地涌来,理智告诉他这已经是最后一波了,但身体已经在无休止的战斗中僵硬。他握着枪,却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鲜血飞溅到他的脸颊,仿佛是为素白人偶涂抹上光怪陆离油彩。

周边魑魅魍魉嚎叫不休。

魈站稳落地,金色眼眸木然转过一轮。


杀戮机器。

——很多年之前,曾经有人这么敬畏又厌恶地称呼他。

那时候,有人把他自黑暗的境地中拯救出。

但这一次……


耳畔忽有鼓声起。

其势如雷,其声如崩。其情如诉,猎猎蝶声。

他在战圈中,感受到周遭妖邪受人类鲜血吸引,冲一个方向汇聚而去。

围攻他的东西尽数汇集起来,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恐怖气息。而魈深吸一口气,没有去拦。


胡桃的能力,是靠自伤,加成攻势。他已经知道,他如何不知道。

但如果那些东西,也把她作为猎物……

金眸忽而锐利,灵魂锋芒毕露。

那真是大错特错。


赤焱火蝶冲天而起,又是熟悉的火光。

他曾以为,小姑娘是小泡沫,红尘这样乱,她这样纤弱。

——搞错了。

全都搞错了。

赤蝶狂舞,那女孩不是泡沫,她是食人蝶,是危险花朵,撺掇他千年情思一朝心动削金断珀。

风助火势,火借风狂。


正想着她,她便来了,从天而降,果然傲骨梅抑或食人蝶一样。

什么不能,什么了断……

去你的鬼吧,那姑娘脱下帽子痛打他的头:本堂主手上过了这么多年人命,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让我放手。


……


仙人交睫,凡人一世。

或许我注定比你走的早,过了桥,喝了汤,行至彼岸,便不能再算胡桃。


可是啊,可是。

爱有时不只是飞蛾扑火,也是雪中送火。

若我执迷不悔,一世肆作欢颜,慰你千年寂寞。

我并未亏,你亦赚了。

总是值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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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香菱语音 想要了解香菱.其四

[2]出自魈 语音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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