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淮上】爱人的负面(下)
·全文6w+,两发完,请放心食用!
·星际ABO,有私设。
·淮家联动,此处人物全部归淮上所有,包括一些略古早作品。人物关系、时空关系、时间线打乱,一切为了把淮淮的鹅子们都塞进来!
·出场书目及人物如下:
《银河帝国之刃》:西利亚 海因里希
《提灯看刺刀》:韩越 楚慈
《离婚》:蒋衾 靳炎
《提灯照河山》:龙纪威 玄麟
《提灯照河山》: 叶真 顾川...
·全文6w+,两发完,请放心食用!
·星际ABO,有私设。
·淮家联动,此处人物全部归淮上所有,包括一些略古早作品。人物关系、时空关系、时间线打乱,一切为了把淮淮的鹅子们都塞进来!
·出场书目及人物如下:
《银河帝国之刃》:西利亚 海因里希
《提灯看刺刀》:韩越 楚慈
《离婚》:蒋衾 靳炎
《提灯照河山》:龙纪威 玄麟
《提灯照河山》: 叶真 顾川
《提灯映桃花》:楚河 周晖
《破云》:江停 严峫
《破云2吞海》:吴雩 步重华
《洄天》:沈酌 白晟
《不死者》:司南 周戎
《大神养成计划》:段寒之 卫鸿
《极道花火》:林风 罗冀
《红之书》:叶莲 储北
《夜色深处》:方谨 顾远
《难得情深》:朗白 袁城
《极道追杀》:楚汐 郑平
《杨九》:杨九 萧重涧
《青龙图腾》:谢云 单超
《凤凰图腾》: 李骥 上官明德
《剑名不奈何》:宫惟 徐霜策
以上!请吃!
八、风暴前夜
“郑平?你在搞什么名堂?”海因里希在通话接通的那一刹那便压不住满腔的怒火,皇帝陛下几乎要在那一头咆哮起来,“几天前回来开会一趟把脑子开坏了?啊?叶莲的‘红’跟楚汐楚家联手了你知道吗?他们在荒地并了多少条航线你知道吗?袁家搞中立、罗家也跟死了一样半点动静没有,其他几个势力更是不成火候半个屁也不敢放!——你怎么搞的!荒地势力集中超过百分之五十,朕是要跟西利亚联合出兵的!!!这种事情不向我汇报你特么的想干嘛?你被Omega迷得昏头啦,啊?”
郑平的衬衣被汗水完全浸湿,结实流畅块垒分明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双手被精钢手铐反铐在背后,大小腿合拢、两腿分开跪在地上,刀凿斧刻的深邃面孔皮肤湿热,锋利的眉头极有挑衅意味地一挑,看向面前几寸端坐着的、优雅交叠双腿坐在椅子上的楚汐。
楚汐左手二指撑着太阳穴侧额,修长的双眼微微眯起。随后,Omega居然缓缓地抬起右脚,赤裸的脚尖蜻蜓点水般划过郑平的胸廓、锁骨、喉结,微凉的脚背面轻轻拍了两下郑平的下颌,发出微不可见的皮肉碰撞声。
——光看这一动作,那场景简直刺激香艳得叫人瞠目结舌,说是挑逗的调情也不为过!只不过没有哪对AO会在用于审讯的暗室中搞这样的情趣,Omega的手里也不会有把满膛的电磁-德尔塔式消音枪,直直地指着郑平的脑袋!
郑平的呼吸即刻间沉重了,他只感觉自己硬得发痛,看向楚汐的眼神几乎要把他整个剥光吞掉!
楚汐的回应是把枪口往郑平脑袋上顶了顶,示意他回答通讯器里海因里希的问话。
“……我知道,”郑平喉结大幅度地上下滑动,双眼紧紧盯着楚汐,嘴角勾起欠欠的、吊儿郎当的笑容,朝着免提的电话漫不经心、语气自然地回答道,“陛下,荒地的局势依旧可控——我刚刚和罗冀朗白通过气,楚汐身上有我的标记;叶莲这人嘛,你也知道他向来神出鬼没捉摸不透。”
楚汐眼角一挑,无声地比了个口型“药”。
“……恕我直言,您应该多注意‘爱人’,”郑平将这种成瘾性药物的名字咬得很重,直勾勾含笑注视着楚汐,“叶莲控制着这种药物——荒地需要研究所的缓冲产物和解药,来对抗那个极端的Omega主义者筹划的阴谋。”
“我明白,”海因里希哼了一声,“你也最好警醒一点。”
楚汐眼皮一掀,似笑非笑地用枪管拍拍郑平的左脸:“极端Omega主义者?”
被楚汐用冰冷的钢铁拍到脸上的第一感觉不是疼或者冷,而是甜蜜的Omega气味和酥酥麻麻的指尖的触感——郑平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笑道:“媳妇,我多听你的话——想让马儿跑得给马儿吃草啊。我有什么奖励吗?”
楚汐托着下颚,像一条艳丽狠辣的美人蛇般轻笑出声:“好啊,我把你送到叶莲那里,让他把你化学阉割掉。这样你就不用饱受低级原始欲望的煎熬了,是不是?”
“老婆,那你以后岂不是只能独守空房、自给自足了?”郑平一扯双臂,胫骨上缠着的铁链哗啦啦的响,笑容里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辉芒,“——把我放了,再乖乖和我回去,咱们办个盛大的婚礼,老公就当你什么都没做过,嗯?”
楚汐微笑地看着他,那种眼神有着淡淡的睥睨和怜悯,好似远隔彼岸的先知。
“楚家、红、袁家联手,罗冀被他的小情儿、叶莲的学生林风接连十天下了足量的‘爱人’,早已被红控制住人身自由。你们的皇帝不至于那么昏庸自大——不过,荒地势力集中不是百分之五十,已经是百分之七十八了。”
“那么,为什么联邦的元帅、那位神通广大的西利亚没有一丁点儿反应呢?”
郑平的笑容凝固了。
“为什么沈酌招募楚慈后,一向无所不能无所不精的研究所,科研进度宛若石沉大海音讯不闻?”
“为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叶莲明明拥有着那样的手段和势力,却此刻才与我联盟,以最快速度不计代价地吞噬荒地的其他地盘?”
“为什么铁血精明的龙纪威、第九军情处长,连帝国荒地边缘封疆大吏一夜之间莫名失踪这种事情,都没有查出来上报呢?”
“为什么,”楚汐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彻底地击碎了郑平的心理防线,“那位以维持秩序、平衡规则为己任的凤凰明王,明明有着穿梭到‘那个地方’的能力,却纵容着这场Alpha的灭绝噩梦,放任其席卷而来呢?”
“你怎么知道楚河的存在……”郑平死死盯着楚汐,“以联邦元帅西利亚机甲’凤凰‘劈开的混沌裂隙为媒介,应昭而来的凤凰明王,是帝国与联邦高层之间的最高绝密——是谁告诉你的?你与谁联手了?”
“嘘,嘘,”楚汐微笑着摇摇头,“在风暴前夕,追溯源头或者螳臂当车,都无济于事。我们都只是时间的洪流中微小的蝼蚁,所能做的,只有在风雨欲来的暴雨中努力保全自身、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活下去。”
楚汐一把扳起郑平的脸,似乎有些惋惜。
“……一日夫妻百日恩,”楚汐叹道,“等到沈酌和楚慈的研究完全成熟,我一定,先把第一批次的’爱人的负面‘给你用……保你能够活下去,以清醒的意识与恨不得先前没有彻底死掉的恐惧悔恨,面对接下来的——”
“新世界。”
——一个月前。
“凤凰。”
仙境。
白玉高台,高屋建瓴,云气飘渺。
楚河刚刚关闭沟通银河宇宙与混沌天界仙境的术阵,宣静河光而不耀、静水深流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带着约微的欣喜。
“宣静河!”凤凰明王意外地转过身,笑道,“你的转世结束了么?”
“投生次数已满,但生岁始终不足,”宣静河道,“鬼太子曲獬在我身上种下的诅咒不可消解,我往往到不了娶妻生子的岁数便英年早逝。但天道告知我轮回功德已经攒满——只有一个可能。”
“人间即将有大灾祸伴随大功德现世,是也不是?”
凤凰叹了口气:“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睛。”
“宣上神!”宫惟清亮欢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转眼间一抹红色撞入宣静河怀中——那漂亮少年抱住宣静河的腰身,蹭了蹭他柔软的黑发,“好久未见。”
随行的东天上神徐霜策在五步外沉着脸立着,明显吃醋不爽又不好直接发作,脸生生地黑了五个度、又拉长了整整五寸!
“老婆!你要的人!咱大毛跟他打了三天三夜,我和迦楼罗才能跟他正常沟通、把他带过来!”
周晖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仔细一看他二五八万的精壮躯体后似乎跟着一个人——薄唇黑发,双眼修长,容貌与宫惟七成相似,身量拔长精悍,浑身收不住的戾气。
那竟然是鬼太子曲獬!
宫惟手指尖都在颤抖:“凤凤凤凤凰明王!你让你们家周晖带这魔头来干嘛!——曲獬你离宣静河远一点!你这地狱的恶鬼!”
“生魂死后,必入黄泉。”楚河说,“我能把他唤醒自然能逼他沉睡,实在不行还有你呢宫惟大人——你可是天道一魂好吧!”
宫惟:“……”
“我要用鬼太子的能耐见四个人——千年前的信香暴乱,横跨两代李氏皇族,但最终一切崩坏被诡秘地安降补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楚河说。
“十年前’负面‘的泛滥导致Omega崩坏数量骤减,今日’爱人‘的最初源头则意欲毁灭绝大多数Alpha——和当时的情形一般无二!”
“哦?”嘶哑阴暗的声音幽幽传来,曲獬不怀好意地向前几步,黏腻浓郁的目光似乎要将宣静河上下狠狠舔舐一遍,漫不经心地问道,“所以,你要我找谁?”
“乾元帝李骥及其结契上官明德,单超与谢云。”楚河倒也不客气,“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鬼太子,你需要向我索取什么代价?”
曲獬一摸下巴,勾起一抹俊美可怖的笑容:“不用。”
“不用?”宫惟狐疑道,“你那么好心?”
“见到为我守贞十世的师尊与妻子,听他亲口说我的名讳,”曲獬肆无忌惮地诉说着黏腻的恶欲、字字赤裸,“这好事不是回回都能遇上的——托宣静河上神转世结束之福,我与我的妻子恰好得以重逢,这难道不是我最想要的,代、价,吗?”
宣静河一手摁住差点拔出白太守把曲獬砍成一百零八块的宫惟,平静如流水的眼眸定定看向曲獬:“我无碍。既然你已答应,请务必不要食言。”
“我与内人,赤忱相待,举案齐眉,字字泣血,绝无欺瞒。”曲獬戏谑道,左手结印右手速划血符,刹那间黑光大盛,黄泉之门铿然屹立屏开,魂魄倾巢而出!
“我看看……皇族之人,魂魄格外的充盈贵重,在幽冥黄泉之中过得相当有滋有味呢!”曲獬微笑道,“——喏,人找到了!只有一炷香时间,几个简单的问题。”
曲獬、宣静河、宫惟、徐霜策、楚河、周晖六人各立于一角,眼前的云雾中缓缓出现了四道人影,因为是魂魄状态而类似全息投影般的失真——那正是李骥、上官明德、谢云与单超!
明德与谢云的面容非常的漂亮,保留着他们生前作为Omega最貌美时的样子,无端被传送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倒也不惊慌,显然已经见怪不怪。
“为何找我们?”明德问。
“我们想知道,如何遏制那种灭杀Alpha的活性毒药传播蔓延开来。否则人类的秩序又将走向一次大的动荡与崩溃。”
“你确定要听我们的做法吗?”谢云微微眯起眼睛。
“是的。”
“很简单。”
“先声夺人,破而后立。”
八个字,在谢云口中犹如珠玉般倾泻而出、掷地有声。
“改良那种灭绝性的生物蛊,趁着感染还没开始,先用弱毒性蛊药把Alpha都传染一遍,自然就能生出抵抗的能力、不至于造成严重的Alpha崩坏。”单超静静道,“我们就是这么做的。”
谢云掀起眼皮——他的身躯已经有些暗淡闪烁,鬼太子应昭魂魄的时限要到了——这位千古流传的著名权臣开口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们这个时代,Alpha掌控着绝对的地位和权力,刚愎自用,目光短浅——谁会愿意主动被削弱自身的药物侵蚀感染呢?”
望着逝去的魂魄,楚河长长地、缓缓地出了一口气。
“那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应当考虑的问题了。”
一切的巧合、机遇和信念犹如严丝密闭的齿轮,推动着命运的轮盘沉重地前进——
凤凰明王与联邦元首加文·西利亚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取得联系。在Alpha主宰社会的时代,帝国、荒地与联邦的Omega掌权者们即龙纪威、沈酌、叶莲等人,恰好与西利亚有私交,于是提前知晓了接下来这场Alpha崩坏灾难的解决方法。
这是一个抉择。
——放任不管,则重现当年Omega大崩坏的灾难,社会混乱,性别洗牌,但随之而来的是Omega和Beta社会地位的急剧上升。
——加以干涉,沈酌、龙纪威、西利亚需要扛着联邦、帝国军部的监视与争斗的压力,在短时间内研发出弱毒性药物,并以绝对的权力手腕操控大局,使得绝大多数Alpha都吃下那种药物,Omega的地位可能并没有多少改善。
很显然,他们选择了后者。
不以仇恨而迁怒,不以私利而退缩。这是一条艰难的道路,为了全人类的福祉,必须严密筹划、以身入局、孤注一掷。
这就是一切的源头,一切的开始。
一个月后,时间来到了此时此刻。
楚慈领导下的预防性弱毒药物“爱人的负面”研究进度走向终结,楚汐叶莲不惜一切代价急剧扩张控制荒地,龙纪威沈酌一系开始发动力量政治运作,将郑平这种与荒地关系敏感的封疆大吏控制起来。
原始灭绝性生物蛊病毒已难以控制在小范围内,Alpha大崩坏随时可能开始。
——必须以荒地为切口,让成熟的药物流入帝国与联邦,以Alpha的轻微感染症状为代价,挽救人类群体中绝大多数Alpha的生命。
人类的命运,终于再一次走到了岔路口。
生存还是死亡?
风暴前夜,这已经不再是一个问题。
九、华尔兹
“楚慈,你来看。”沈酌说
身着实验服白大褂的年轻男人闻言,轻轻脱下了手上的橡胶手套,整整齐齐码在一边。这样简单的几个动作,楚慈做来显得干脆利落、冷淡熟练,几步走过来时步伐从容、身姿挺拔,长长的白褂衬得他腰细腿长,又带着高知人士拒人千里之外的那种礼貌的淡漠。
只可惜他后劲蛮横暴烈的Alpha信息素打破了这一切——楚慈走到沈酌身边时,沈酌被韩越宣誓主权的霸道信息素熏得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沈酌冷声问,“韩越又强迫你了?”
楚慈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映下一片疏朗的阴影。他微微侧过脸颊去,似乎不欲多谈,实验室仪器的白色外壳和明暗交错的指示灯在他下颌线映出一道无机质的弧光。
他瘦了。沈酌想。
是最近几周的高强度科研让他感到疲倦了吗?是韩越强悍无礼的占有欲让他感到身心俱疲吗?
这位漂亮的、年轻的、新星般耀眼的Omega,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太早地遭受了不公、倾轧与抉择,是我所迫使他背负的那些东西,让楚慈过度地思虑劳累了吗?
像看透沈酌心中所想似的,楚慈伫立在那里,随后缓缓地、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沈所长,”楚慈温声说,“我很好。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不再害怕了。”
“害怕?”
“是的,害怕。不仅仅是害怕位高权重、野蛮强势、一句话就可能毁掉我一辈子的那个Alpha,更害怕我此后的人生都在庸庸碌碌中度过,害怕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的结果是一无所有,”他顿了顿,“这段时间来我很高兴,因为我感受到了用自己的学识、能力和信念为理想服务的充盈感,这让我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沈酌静默片刻,点点头。
“你能这么想,我很惊讶,也很高兴。”沈酌说,“我向来不擅长开解人——如果你很消极或者很纠结,要么我叫楚河或者西利亚过来给你做心灵调解敞开心扉之类的……要么我现在想办法把韩越暗杀了,无非多费些功夫。”
楚慈似乎被沈酌轻描淡写地说出暗杀军部高官的态度震撼了,几秒后,还是摇了摇头,轻轻地笑了一下:
“我和他之间的事情……需要我自己处理。”
沈酌知道楚慈内心极其的强韧,心理素质非常好,这一点与他看起来精细脆弱的外表完全相反——既然如此,他也没有硬插手楚慈个人选择的意思,点了点头:“好。楚慈,你过来看。”
沈酌调整着显微镜和显示屏,调节了几个参数,直到链接着显微镜光屏的即视软件上显示出了一个清晰的圆形影像,光斑中有几十个细小的条形细胞状微型体在缓慢地移动。但如果仔细地观察,就会愕然发现这些细胞体不是随流动的溶液改变位置,而是机械地、自发地、按照一定的速率不断转换位置。
“这就是弱化活性的‘爱人’……”楚慈低声惊叹道,瓷白的脸颊隐隐透露出喜爱与满足的血色。
“你看它们,”沈酌微笑,“像不像在跳华尔兹?”
楚慈知道华尔兹是什么——古地球时代的一种交际舞,充满着优雅、节奏、上流阶级美学与奢靡主义文化。韩越前两天跟吃了春药似的,死乞白赖无所不用其极地让楚慈跟他一起学华尔兹,一问干什么又跟个蚌壳似的吞吞吐吐张不开嘴。
奈何韩越这人别的不行,就是脸皮厚得堪比反坦克火药装甲,硬拉着楚慈照着视频教程学。
楚慈实在拗不过韩中将那个驴都拉不回来的犟脾气,自己背地里又和沈酌每天从事着地下工作,不免心虚,本身心思都在工作上、有了目标和奔头,精神头自然就变好变和缓。越最近发现楚慈情绪不那么消极了,再笨也知道对待心上人吃软不吃硬,于是真真是每天做低伏小撒泼打滚,那架势连韩越他爹妈看了也要惊掉下巴。
韩楚慈对着满心满眼摇尾巴的韩越也硬不下心肠摆冷脸,一来二去,居然形成了一个正向循环——楚慈没给韩越冷脸看,韩越大受鼓舞继续舔老婆,楚慈又软心肠容易被攻破防线。
搞到最后,楚慈居然半被迫半纠结地、真的和韩越开始学跳华尔兹了。
也就是从这几天起,楚慈货真价实地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是有参差的——同样的动作楚慈学一遍就会,第二遍就能游刃有余;韩越比楚慈还先看教程,跳了三四遍还左脚绊右脚磕磕碰碰,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地卡住了,身体之笨拙、四肢之僵硬犹如一只刚刚装上四肢的史前暴龙。
昨晚,在第七遍音乐声停止后,楚慈倚在沙发上右手托着脸颊,看着高大的Alpha灰溜溜一抹鼻子、俯身下去重摁那个光屏的“Restart”键,不由得莞尔。
韩越一转身,就看见楚慈那缕稍纵即逝的笑容,只觉得眼前犹如冰雪消融、春光弥漫、百花齐放,楚慈笑起来怎么那么好看……他娘的原来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完全不是夸张手法!
韩越恍惚一瞬,几步走上前去,双臂往沙发上一撑就亲了下去。
楚慈抓着韩越的臂膀想推开他,只可惜韩越的体格在Alpha中都算是大个的,楚慈那点力道对韩越来说微乎其微。楚慈修长清劲的五指隔着布料抓在韩越的肱二头肌上,抓得韩越心里酥酥麻麻的,急喘一口气伸手一捞,就将楚慈整个横抱了起来,环着楚慈的腰急切地追逐他的唇舌,又吻他的耳朵、碰他的后颈。
“我好爱你,宝贝,”韩越含糊地重复,嗓音沙哑滚烫,“楚慈,我爱你……我保证今晚就一次,好不好?我们好久都没做了,楚慈,楚慈——”
华尔兹舞曲在地毯上流淌,黄昏的暖光透过窗棂,泼洒在韩越和楚慈之间,好似温热的蜜糖。那场景实际上是非常唯美的,强健英俊、年轻有为的Alpha和清瘦伶仃、面容隽秀的Omega耳鬓厮磨,宛若一对热恋的爱侣。
有那么一瞬间,楚慈陷入了这种甜美的错觉——顷刻间刺痛的后颈和发热的腺体纷至沓来,与之随行的是坠到谷底的心、沉静到冰冷可怕的大脑。
这个Alpha因为“爱我”,强|奸了我,把我锁在他的房子里整整一周,断送了我原本通过正常途径进入科研所的机会。
如今他限制我的自由,在我无法拒绝的情况下与我定期发生关系,每天都与我同居,试图用种种亡羊补牢的、自以为温柔小意的举动补偿我。
这是爱吗?
我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这种寒意如同冰凝的小刺钻入楚慈的血管里,折磨着他历尽磨难、千疮百孔的灵魂,让他难以抑制地发寒。在科研事业上的成就与价值的被肯定淡化了楚慈心中的压抑与仇恨,并不意味着韩越那种自以为是的、强制的爱会被忘却与原谅。
终身标记与信息素,亲吻与喘息……昏暗的卧室内的一切,就像门外循环播放的、轻柔婉转的华尔兹舞曲,宛若一颗沾着蜜糖的毒刺,在楚慈的眼中旋转、旋转,最终变成研究所显示屏上、沈酌为他展示出的图像——被化学药物通过破坏翻译结构而抑制住活性的最终产物,“爱人的负面”。
那些古老的微生物病毒像被钳制的傀儡,三四成群、机械地游荡、周转,光学显微镜下它们黑白的轮廓映在楚慈的眼底,好似一场默剧。
“楚慈,楚慈?”沈酌的声音模糊而渺远,仿佛来自天际。
“我们的实验成功了,是么?”楚慈盯着显示屏,半晌,轻声开口。
“是的。”沉吟数秒,沈酌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随后右手侧传来清脆的玻璃碰撞声,楚慈低头看去,那是三柄微型注射器。
“左手第一个是‘爱人的负面’,弱毒性病毒;中间是乙醚,装进喷雾瓶中使用,足够一秒放倒一个成年Alpha,”沈酌说,“右手边那个注射器里面存放的是去除传染性后的‘爱人’,相对的,它的毒性也经过提纯,Alpha用之必死,十二小时后生效。”
楚慈依次抚摸过这几管透明液体,纤长的手指最终停留在“爱人”上。
“明天晚上是帝国上流阶级的宫廷舞会,”沈酌“呵”了一声,似乎有些嗤之以鼻,“为了药物的全面传播,必须保证帝国行政的心脏第一时间麻痹停摆,我会在钟声响起的刹那投放改良后的‘爱人的负面’药物,保证帝国军部的Alpha高层全都中招。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战场……”
“你可以今晚回去把韩越麻翻,给他注射其中一种药物;或者你可以什么也不做,韩越一定会受邀去舞会。明天夜晚,那个时刻来临之时,韩越的死亡会变成一个‘遗憾的意外’。”
“楚慈,选择权在你的手上。”
“你想亲手报复他对你做的一切不可饶恕的行径吗?你想亲手夺走韩越的生命吗?”
“我负责任地告诉你。”
“可以。”
凌晨一点。
前半夜,韩越还没来得及开口邀请楚慈作为他的伴侣出席舞会,就被格外主动的楚慈勾引挑逗得惊呆了——今晚的荒唐程度让韩越都觉得有些离谱,吃饱喝足的Alpha亲亲楚慈泛红的脸颊,晕晕乎乎:“明天早上清理,先睡觉,好不?——还有,宝贝,明天早点下班啊,当我的伴侣、陪我去舞会,我们一起跳华尔兹,知、知道不?”
楚慈背身躺着,这个姿势使他背对着韩越,韩越完全看不到楚慈此时冰冷到极致的表情,也看不到他藏在枕下的两管药剂,只听到楚慈低声的“嗯”。
不一会儿,Alpha响起了沉眠的鼾声。
韩越睡熟了。
楚慈一动不动地捏着注射器和乙醚喷剂,力度之大使得玻璃管子都沾上了手心的汗液和热气。十分钟,又或者是半个小时,楚慈才慢慢地转过身去,悄无声息地掀开被子,伸出手,在韩越的鼻下轻轻一喷。
韩越只感到嗅到了一股奇异的气味,随之便陷入了更深的沉睡。
黑暗中,楚慈居高临下地看着韩越,看着这个他理应无比痛恨的Alpha。楚慈的视线掠过韩越因为常年外派而深邃的五官轮廓和麦色的皮肤,因为优渥的家室和绝高的权位而戾气凶悍的眉眼神色,锋利的眉毛与下颌骨,具有攻击性的、极其富有雄性气息的鼻梁与嘴唇、下巴。
韩越。
楚慈静静地想。
随后,他干脆利落地拔出注射器安全栓,将针头扎到韩越小臂腹部的一条隐蔽疤痕上,将那管药水完完全全地打进了韩越的体内!
夜色中,楚慈的眼神冰冷而明亮。
……在一切爱恨纠葛结束之前,明天夜晚,我们至少还有最后一支华尔兹。
十、梦中的婚礼
韩越大步流星踏入帝国宫廷正门,朝着纷纷站起来、诚惶诚恐举杯致敬的人群,随意挥挥手权当致意。
军部的高层、权力的核心,几乎都聚集于此。几个人忙不迭站起身来,几个人连忙正襟危坐,海因里希和亚伦招呼了韩越一声,自在地继续碰杯、接受他人诚惶诚恐的敬酒。
从这些人的反应中,可以一眼就看出彼此地位的高低和影响的大小。高层圈子往往等级森严不可逾越,在这里尤其明显。
然而这些人的视线向后掠过时,不由得出现一刹那的怔忡。那种充斥着探究、试探、遐想、狎昵的眼神如同刮骨刀,自下而上地寸寸扫视着韩越身后面容冷肃的美人。
楚慈一身白色的修身西装——那衣服料子一看就非常好,领口扣间有精美的金线装饰。极容易显臃肿显疲态的白礼服,在楚慈身上却正正好好,掐得他身段非常的柔韧漂亮、气质冷淡优雅。
“那就是韩中将藏在家里的Omega?”
“漂亮是真漂亮……那腰,那腿,那脸,真是难得的美人……”
“你别盯着他看!韩越在瞪你看没看到,喂!”
韩越现在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娘的,要不是因为……他才舍不得把自己心尖尖上的宝贝Omega带到这种场合来!一群没有老婆又没有眼色的混蛋Alpha!盯着我媳妇看尼玛呢看!
楚慈垂下眼睫,安静地走到了舞会的角落。他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有那种不被浮华纷扰的能力,就像横亘着一堵无形的墙,墙外是追名逐利的富贵权场,墙内是那个永远平静、安定和沉着的楚慈。
可惜,韩越被前来敬酒搭线的来人缠得抽不开身。他皱着眉头应付着这些人,视线透过一副副谄媚乖张的面容,忍不住地老往楚慈那里望——靠,怎么还有来搭讪的?当老子死了吗?
怒气冲冲脸色铁青地赶走那个油头滑面来搭讪的、不识相的Alpha,韩越心头又酸又胀,吃醋吃得胸膛里直冒火,索性一把将楚慈下颌掐起来接了个粗暴的吻,心中火气稍稍纾解后才猛然反应过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于是深呼吸几下,咂了几下楚慈的唇瓣就放过了他,又狎昵地摸了摸楚慈的耳垂。
楚慈含水的双眼静静地注视着高耸的彩绘玻璃窗——没有动作,没有反抗,没有表情。
那种平静的态度让韩越的心骤然紧缩。
流水般的提琴声倾洒而下,切面钻石大顶灯亮若星辰。大型的宫廷舞会奢靡华贵,到处都是西装革履的高官、气宇轩昂的贵族,香风鬓影、美酒佳肴,纤细漂亮的Omega小姐们在舞池翩翩起舞,举手投足提臀露腰间带出甜美的香风、白皙的雪肤。
一切的华灯初上、人潮汹涌,一切的富丽堂皇、乱花迷醉,都与楚慈无关。
那堵墙又出现了。或许,那堵墙从未消失——无论韩越与楚慈之间的距离有多近,又或者他们曾经不着寸缕地拥抱在一起,韩越忽然意识到,自己与楚慈之间永远隔着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
……不,不是这样的。
不应该这样。
韩越重重地、狠狠地捻了捻手指——那里还留着楚慈皮肤的温度。
不管怎么样,今天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楚慈是自己的,是韩越这个Alpha的了。
他们相处的日子还有很多,很多很多。有一辈子都足够韩越弥补他对楚慈犯下的错误,让楚慈爱上他、也接受他的爱。
韩越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裤口袋里的小盒子。那盒子实际上非常的轻,但它的存在感是如此的鲜明,就像韩越此时忐忑的心。
那盒子里有一对戒指。
韩越瞒着楚慈,差人挑了很久,才拣出这对弥足珍贵、璀璨耀目的戒指。上面的稀有皓石价值连城,又纯粹漂亮、精巧无比——这样的物什才能勉强配得上楚慈。
在夜半钟声敲响的时刻,在舞曲落幕的刹那,在众人簇拥的舞池中央,在华尔兹舞步的尾声——
韩越决定向楚慈求婚。
悠扬的旋律响起,华尔兹舞曲圆润从容,舞池里华服裙摆飞扬。按照惯例,缓慢、优雅的双人舞蹈要持续二十分钟,直到零点到来,钟鸣震响,宴会走向最后的高潮和落幕。
韩越左手搂着楚慈的腰,右手与他十指相扣,目不转睛地看着楚慈的眼睛、睫毛、鼻尖、嘴唇,看着心爱的Omega大理石雕塑似的面部轮廓,在舞蹈中偶尔流露出的、无法掩饰的、神采飞扬的神色气质。
和楚慈一同跳舞,好像将二人的心跳系在了一起,透过掌心的触碰彼此传递、走向同频共振,心心相通。
滴答、滴答。
砰砰、砰砰。
白鹭宫的秒针开始转入零点前的最后十格,韩越能听到自己胸膛深处传来的心跳声。
滴答、滴答。
砰砰、砰砰。
大提琴手的弓弦划向末梢,琴弦的最后一声振鸣流淌在空气中,随光散去。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滴答。
咚——
咚————
韩越闭了闭眼,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小盒子,在响彻云霄的钟声、掌声未尽的舞池中,在炫目的钻石聚光灯、楚慈霎时因为意外惊诧而苍白的目光下,缓缓捻起一枚戒指。
“楚慈,你愿意嫁给我吗?”
楚慈的脸上刹那间血色褪尽,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慌乱地重复着几个字眼。
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清?
咦,奇怪。韩越恍惚地抹了把脸。怎么感觉身体这么轻……呢?
韩越只来得及把小臂往回收了一寸,就保持着那个手持戒指的单膝跪姿,直挺挺地轰然倒地!
咚——
咚————
铛———————!
钟声一下一下鸣响着,悠远、厚重而苍凉。
伴随着宫殿内成片倒下的Alpha的身影,Beta和Omega恐惧的尖叫与癫狂的骚乱,十二声钟声依次激荡,彼此回响,宛若丧钟。
海因里希只来得及拔出配枪往自己腿上狠狠来了一发,皇帝艰难狠绝的意志战胜了那种生理上极致的痛苦剥夺对Alpha的控制。
帝国的皇帝喘息着,在腰带间类似盲文的金属点凸起处摁下一串细小的密码。下一刻,啸叫的警报冲破宫殿,响彻首都!
零点零一分,军情九处。
“啧,海因里希这人……真是麻烦。”沈酌的声音自通讯器传来,背景音被爆炸般的警报声充斥着,而首都研究所所长的语气出奇地冰冷而平静,“好在‘爱人的负面’全部起效。”
“你确认。”龙纪威说。
“我确认。”沈酌说。
“我会尽我所能封锁消息,”龙纪威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他眼中的决绝狠戾简直令人胆寒,“告诉叶莲和西利亚。”
“我们的战争已经打响。”
“我将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一切手段。”
“向着我们的目标前进,直到死亡。”
十一、对峙
海因里希睁开眼。
身体无力、肌肉酸痛。密密麻麻的脱水无力感从骨缝间钻出来,啃噬着Alpha高热的躯体。后颈更像是被针刺了一般的剧痛,痛得海因里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颈部青筋根根暴起,太阳穴像是被烧红了的帖针直直穿过。
有那么几秒,皇帝的大脑像被注入了浓雾般一片空白。虚弱痛苦加诸于身,正在不断地剥夺他思考的可能性。
房间里一片昏暗。窗帘紧闭,从窗棂的缝隙里隐隐约约渗出微渺的天光。窗帘下立着一把高大的扶手椅,一人正安静端坐在椅中,翻阅着光屏上的文字。
似乎是捕捉到了海因里希细微的动静,那人抬头侧目过来,微弱的光线模糊地勾勒出他的面部轮廓,如同晨光中半明半暗的大理石雕塑,利落紧致的线条蜿蜒而下,没入领口下凹陷的锁骨。
“你醒了。”加文·西利亚合上光屏,叹了口气,“很难受吗?”
西利亚的语气非常复杂,像是杂糅了种种的心思、情绪、筹谋算计,担忧有之、冷漠有之、愧怍有之,更多的是石子入池泛起涟漪后水纹散去的、可怕的平静。
海因里希撑着自己的上半身坐起来,虚弱地靠在床板上,太阳穴突突直跳。
西利亚接了杯水,递到海因里希嘴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帝国皇帝全是冷汗的鼻翼。他深邃锋利、坚硬刚强的面容因为剧烈的痛苦而显得灰白冰冷,却一声也没吭,就着西利亚的手抿了一小口水,麻木地舔舔干裂刺痛的嘴唇。
“是你。”海因里希沙哑道
“是我。”西利亚平静道,回过身将玻璃水杯轻轻放到床头柜,后者发出一声碰撞的闷响。
“为什么?”皇帝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右手,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电磁手铐连着精钢,紧紧拷在了床头的锁头上!
西利亚默然坐到他床边。黑暗中元帅的侧颊模糊而冰冷,那种沉默的平静让海因里希的心脏狠狠地一攥。
“别担心,”西利亚说,“我们在凤凰上。”又猝然地停顿了一下,摇摇头看向海因里希,似乎有些自嘲,“你的配枪在外室。我只是……需要和你谈一谈。”
“你早该和我谈了。”海因里希面带怒意,“你以为我不知道沈酌跟龙纪威最近和你来往频繁?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们现在在搞什么?你想制造动荡吗?”
“哦?”西利亚颇为感兴趣地掀起眼皮,有些循循善诱地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海因里希当即想开口反驳,刹那间猛然怔住,抿紧了嘴巴。
“因为我们为人正派?因为我们行事准则很高?因为我们都以大多数人的福祉为使命?”西利亚移开目光,盯着空气中一片不可见的微尘,像是对高傲的Alpha皇帝的诘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亦或是——因为在你心里,我们都是‘被标记的Omega’,对吗?”
海因里希的瞳孔剧烈地颤抖起来,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到喉管,几乎要把他的声带凝固:“你们做了什么?不,不……你们对Alpha做了什么!!!”
该说不说,能在帝国皇帝这个位置稳稳当当坐这么多年,海因里希的嗅觉远胜于一般人——几息之间,他就抓住了问题所在,一语中的、直截了当地撕开所有烟雾的屏障,猜中了西利亚他们的真实目的。
西利亚点点头,然而这位罪魁祸首面容上却有着约微的赞许,又带着些柔和的忧伤,那种朦胧的神情在晨曦的微光下像是飞散而去的朝露,带着脆弱而柔韧的神性——海因里希看得两眼发直、硬生生恍神了好几秒。
“你看,海因里希,”西利亚说,“从始至终,你都在以一个Alpha的立场与我对峙。在我与龙纪威沈酌联手开始动作的时候,你并未反应、轻轻放下甚至毫无应对,除了你自以为我们三个都有……所谓高尚的人品和纯粹的信念,你发自心底地觉得,Omega成不了大气候,对吧?——嘘,不要急着找理由反驳我。”
西利亚微微笑着,将食指指尖抵在Alpha的嘴唇上,那姿态看似暧昧,海因里希却只觉得浑身神经都在毛骨悚然地狂振!
“我明白你是什么人,海因里希。这么多年,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西利亚的语气骤然冷硬,“——与此相对的,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事情。”
“我需要解释。”海因里希死死盯着西利亚修长漂亮的脖颈和锁骨,目光之炽热凶悍几乎恨不得在Omega身上狠狠咬下一块儿肉来,再连骨带皮吞到肚子里!
“我们正在纠正这个社会的错误。”沉默数秒,西利亚最终开口。
海因里希心头重重一震!
“十年前‘负面’的泛滥引发的Omega大崩坏,严重地损害了社会人口结构的性别比例。Omega地位急剧下降,Alpha开始侵吞Omega作为一位完整的人、完整的公民所拥有的种种权利。而我要告诉你,十年后,也就是此时此刻,将会引发Alpha大崩坏的同源活体生物病毒‘爱人’在这一个月内就会爆发。”西利亚的语气温和平静、似带有怜悯,“沈酌利用‘负面’与‘爱人’之间的全类似结构,加班加点研究出这种弱毒性的、针对Alpha病毒,我们叫它‘爱人的负面’。你知道牛痘和天花吗?——‘爱人的负面’之于即死性极强的‘爱人’,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无数细节、时间点在脑中飞速划过,海因里希的瞳孔急速战栗、猛然收缩——所有的关窍在那一刹那全然打通,幕后的真相就那样浮现在水面之上!
“所以,你们在宫廷舞会中投放‘爱人的负面’病毒,”海因里希低声问,“是为了率先控制住Alpha比例极高的帝国高层,尤其是军部,对吗?”
“对。”西利亚点头,“这种药物毒性弱,不致死——但有可能会让Alpha比从前虚弱。”他笑了一下,“不管是从生理,还是心理。”
一阵沉默后,皇帝开口:
“……你本可以让Alpha死绝。”
西利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意带上了一点真心。
“Alpha死绝会导致社会动荡。要是‘爱人’泛滥,所有Alpha都看到自己的同性一个接一个死掉,搞不好第二天就能拉起一支极端组织报复社会。”西利亚耸耸肩,揶揄道,“我也没有仇视Alpha的爱好。如果能救人,为什么不救?”
“——我是担心你会被联邦那群老古董判反人类罪!西利亚!”海因里希终于忍不住吼道,满眼血丝,“你知道你在干的事情有多么吃力不讨好!Alpha发现自己利益受损、又有余力还击的时候,只会把矛头对准损害他们利益的人!他们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你那套无私兼爱圣母一样的理论!”
西利亚惊讶地看着海因里希,震撼于这些话居然是从海因里希嘴里说出来的——西利亚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似的打量着海因里希,半晌才点点头,平静而从容地笑了一下。
“那又怎么样?”西利亚和缓地一字一句道,语调平静而坚韧不可扭转,“我心中无愧,行正义顺,死都不怕,还怕这些莫须有的倾轧和污名么?”
“这是我所做好的准备。这是我所选择的道路。”
“仅此而已。”
十二、爱人的负面
帝国首都医院,高级病房。
窗帘四合,房间昏暗。阴天的天色挤入窗棂缝隙,惨白的人造日光结成细细的几簇,呈一条直线映在病房白被上,像一道模糊的、冰冷的刀痕。
心跳检测仪“滴滴”地响,偌大的病房死一般的寂静,连微弱的、在呼吸辅助器里的、沉闷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韩越躺在病床上,面色极其的憔悴,昏迷不醒。韩老司令和韩越他哥韩强是后半夜被送入隔壁vip病房的,韩夫人刚刚从丈夫的病床边起身,在走廊外转了几圈,又忍不住走到小儿子病房里,故作镇定地屏退那几个Beta护工、警卫员,坐在床边偷偷地拭泪。
其实韩越的情况相比其他中招的Alpha已经很好了。刚刚医生进来跟惊魂不定的韩夫人解释韩越和韩老司令的情况,说韩老司令的年龄毕竟大了,感染了这种针对Alpha的结构性病毒免疫反应很大,但好在老爷子身子骨还硬朗,情况不至于太糟糕;韩强平时不注意锻炼、酒色伤身,好在人年轻、又是精细养出来的军二代Alpha,也不算太糟糕。
“韩中将现在的情况很稳定,”医生指着检验单说,这位Beta主任医师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显然这两天非常忙累疲惫,但对待位高权重的中将家属必须恭恭敬敬地打起精神来,“他体内的病毒浓度上涨得特别快,并且已经到达了平衡期……尊敬的夫人,请您别急,其实这是很好的情况,说明韩中将的病情已经不会再恶化,体内的免疫自净机制充分发动了。”医生叹了口气,说:“这几天多少Alpha被收治进急诊科甚至icu,无一例外都是这同一种病症,都还在危急前期,表现出高热、虚脱、恶心、腺体刺痛——韩中将这一阶段的持续时间已经大大缩短,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是好事。”
韩夫人含着眼泪、木然地点点头,嗓子里发出抽噎的啜泣。
韩夫人自小是被娇养的名门Omega,即使已经跟韩老司令结婚几十年,早已是两个长到壮年儿子的母亲,但始终没遇到过什么大风大浪。丈夫儿子倒下了,娘家的舅伯也基本上全都被紧急送进医院,全家的担子一下子全落在韩夫人身上,彻彻底底地快要将她压垮了。
“吱呀”一声,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名穿着薄风衣、细条纹衬衫和黑色直筒裤的年轻人维持着那个握着门把手的姿势,与韩夫人正正对上视线,瘦削苍白而端正秀丽的面容猛地一怔。
韩夫人看到楚慈,一下子什么形象架子也不顾了,站起来几步朝着楚慈急切走去,紧紧地抓住这个年轻Omega的手,抹着眼泪,颤声道:“小楚,你来了!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咱们家这几个姓韩的怎么都、都倒下了……”又仓促擦了几下湿润的眼角,颤抖着嘴唇,一双带着细纹的美目满怀祈求地看向楚慈,俨然是将这个沉着能干的“准儿媳”当作了主心骨:“小楚,你说韩强、韩越,还有老韩,他们都会没事的,对吗?你、你是搞科研的高材生,你说没事就没事,啊,是吗?”
这个可怜的贵族夫人已经彻底六神无主。楚慈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韩夫人的手,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掌拨下去,点点头:“您宽心。”
望着韩夫人魂不守舍离开的背影,楚慈心中隐隐一动,好像一颗裹着酸砂糖衣的药化开了,胸膛中渐渐地沾染上复杂的苦涩。
韩越的母亲曾经是楚慈激进时期最看不惯的那种贵族阶级,骄奢淫逸、目下无尘;韩夫人本人也有着倨傲脱尘的大小姐脾气,对着儿子找的这个无权无势的失独Omega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估计把楚慈当了成勾引他儿子的小妖精。
但危急时刻,那种混乱不堪的情景下,是楚慈照看着韩越把他送进医院,又独自陪了韩越一夜。后面韩司令和韩强先后倒下,韩夫人吓得六神无主魂不附体,也是楚慈当机立断地叫了护工和警卫员,把高级病房的人员布置干脆利落地定了下来——此时韩夫人已经彻底视楚慈为全家的顶梁柱、救世的天神,心下早就把这个沉着能干的漂亮Omega看作了自家人。
生死之前,韩夫人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力的、可怜的女人罢了。
楚慈轻轻坐到躺椅上,注视着韩越灰白憔悴的脸,默不作声。
这个不可一世的特权阶级,这个蛮横强悍的Alpha,在病痛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徒然挣扎的芸芸众生罢了。
他锋利凶悍的面部轮廓因为昏迷而彻底地放松下来,高耸的鼻梁、深邃的眉骨渗在冰冷的虚弱和苦痛中,白色被子下胸膛的起伏微乎其微且不成规律,每隔十几秒就会因为猝然爆发的刺痛而沙哑地急速呼气吐气,神色痛苦狰狞。
他正在饱受“爱人的负面”的折磨。
楚慈本应当觉得很解气、很爽快。要换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来,说不定还能再做些手脚、让韩越变得更煎熬更难受,叫这个曾经给他带来巨大伤害的人尝尝楚慈曾经感受过的痛苦。
但当楚慈真的居高临下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韩越时,他心中却生出一种朦胧的悲凉来。这种情绪犹如深海的洋流,将他拽入无光的渊薮——在被太多的愤怒、无力、仇恨冲刷过后,他茫然地浮沉于空旷的深水之中,只觉得感官麻痹、手脚冰冷。
楚慈忽然觉得无比的愤怒,又无比的悲哀。某一刻,在寂静的夜色中,刺耳的检测医疗器械警报声、金属轮碰撞声隔绝在高级病房沉重的门外,在消毒水和苦味清除剂弥漫的空气中,黑暗里楚慈冷冷地盯着不省人事的韩越,那目光森冷得令人背脊发冷。
舞会前夜,一念之差。
当楚慈选择给韩越注射解药而非毒药时,他就已经放弃了那个近在咫尺、触手可得的、报仇雪恨的机会。
是因为我太软弱了吗?
是因为我太妇人之仁了吗?
是因为信息素和终身标记的影响吗?
还是因为……我有了无法下手的理由呢?
舞池中央,华光璀璨的戒指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叮叮”几声。在那样混乱的场合下,其实听不到那样轻巧的小东西落地的声音——攒动的人潮、炫目的灯光、交错的华美衣角都像电影的镜头那版迅速地被虚化、模糊远去,楚慈看到戒指从韩越的手中掉落、在地毯翻滚两圈、最后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动。
灯光投射在戒指圈钻身,白色的稀有金属晕出亮极的光辉,那亮光简直像剑一般直直地刺入了楚慈的眼睛,扼住了楚慈的咽喉与心脏。
那道光辉渐渐地拉长、模糊,随着如潮水般退走的尖叫与推搡声,最终渐渐地归于暗淡和寂静,变成了眼前韩越病床上的那条长长的光痕,随着窗帘的摆动,微不可见地摇曳着。
他生命中最剧烈的痛和接受到最剧烈的爱,都是这个名叫韩越的Alpha带来的。他就像一场蛮不讲理的狂风暴雨,把楚慈平静的生活的门一脚踹烂,硬生生把自己糅到楚慈的世界中,入侵他的生活、身体,支配他的自由、权利。他明明身处高位、从始至终按照自己的意志推进着一切;有时楚慈却恍惚感觉这个Alpha极度的敏感、易怒,跟狼似的抓着看上的人死都不放,又像受伤的野兽般寻求着伴侣的爱和包容。
楚慈原本只觉得恐惧,因为韩越动动手指头就能毁了他的一辈子。但当楚慈进入研究所就职,受到沈酌、龙纪威、司南、叶真等人的帮助与支持,并阴差阳错地转换视角、使用另一种方式审视与韩越的这段孽缘时,似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韩越看上去凶悍吓人得很,家世又如此显赫,在感情领域却是个白痴级别的——虽然楚慈也没谈过恋爱,但韩越情商之低、思想之幼稚、感情之直白、意图之好懂,有时候会让楚慈感到非常奇怪,又有些招架不及、手足无措的感觉。
某一天早上楚慈醒来,看着光裸着上半身,四仰八叉地把自己搂在臂弯里呼呼大睡的韩越,忽然荒谬地想:如果没有韩越,我会找什么样的伴侣呢?
很快,楚慈发现自己想不出来。如果没有遇到像韩越这种入室抢劫、洪水猛兽般的追求者,或许楚慈一辈子都不太想走入一段亲密的感情吧。
而此时此刻,这个带给他太多痛苦、太多茫然、太多变故与太多难以言说复杂情感的Alpha,形销骨立地躺在病床上。究其根本,是楚慈亲手铸造了“爱人的负面”,无论目的是什么、因果是什么,条条线索链接延伸向前,最终造成了如今的结果。
吊瓶上的盐水一滴滴往下掉着,“啪嗒”“啪嗒”地落进下半底一滩聚集的液体中,又顺着长长的输液管,没入被褥下韩越的血管中。
楚慈注视着韩越的眉心,无意识地伸出手去,五指微微颤抖,轻轻触摸着韩越沟壑纵横、痛苦纠葛的上眉骨,似乎要抚平上面的痕迹。
照理来说,楚慈的动作非常轻,何况韩越正处于昏迷状态,他的身体正在全力地对抗着病毒,对外界的一切感知是切断的。但这个向来铁血能忍的Alpha居然像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嘴唇颤动,囫囵地呓语着一个词汇。
“楚慈……楚慈……楚慈……”
“楚慈……楚慈……”
“楚慈……”
那一刹那楚慈浑身都僵住了,维持着那个去抚平韩越眉头的姿势、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活生生地停在那里。楚慈喉咙上下艰难地吞咽几下,却只尝到从喉管中泛上的翻涌的酸涩。
他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呢?
他为什么非我不可呢?
他为什么……偏偏爱上了我?
只可惜韩越满心满眼、认定一生的爱人,却有着一个沾染着太多命运与选择的负面。在正面的清高自持、温和有礼、英年天才背后,因为不公和坎坷而滋生的负面是如此的根深蒂固、状若怨鬼。
如果有一天,爱人的负面袒露于天光之下、无所遁形。
韩越,到那时候,你会作何抉择?
靳家产业,娱乐公司总裁办公室。
蒋衾摘下眼镜。他的面色苍白、下巴尤其的瘦削,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疲倦过度。靳炎彻底病倒,公司上上下下缺了一堆人;段寒之那个对象卫鸿电影拍一半,在片场直接当头倒下,这位大导演如今也焦头烂额,两分钟前刚把一张报销流水单啪地拍到蒋衾办公室上,借了个一次性纸杯仰头猛灌一杯水,抹了抹嘴巴、向蒋衾无言挥手,大步推门离开。
津海,某私人医院高级病房。
江停和吴雩面对面坐着,面前摆了大大小小几十个软盘。两人脸色已经都非常差了,显然是好几个晚上都在忧虑和奔波中劳顿,殚精竭虑过度。检测仪嘀嘀响着,严峫和步重华两兄弟双双躺在病床上打点滴沉睡,床头放着曾翠翠女士送来的四份煲汤和一封署名“SHEN”的快递信,信末留着一行划掉的蓝墨水字:备份附于此。我将失联。
首都,军情九处。
玄鳞抬手挡下几枚子弹,刹那间原地消失,片刻后重新回到龙纪威身边,将手上的被爆成血淋淋一片血肉的杀手随手抛到隔离监禁室。司南持枪立在龙纪威身侧,少年般秀美清隽的面容因为沾了血滴和硝烟而状若修罗、冷似冰霜。楚河与周晖在一旁正坐,二人双眼紧闭。龙纪威将幼子叶真挡在身后,好隔绝他与窗外狂轰滥炸的枪林弹雨,极其冷静地继续下达指令。
荒地,“红”核心。
叶莲立于虚拟会议厅圆台中央,面容美艳冷肃。随着他闭眼点头、挥手致意,方谨、朗白、楚汐、杨九、林风等人的脸猝然从全包围式显示屏上消失。系统自动跳出一条拦截攻击数据提示,经过AI自动识别转译后,一行大字自左到右、一个接一个浮现:别让你自己走入绝境。储北。
“凤凰”机甲,内卧室。
西利亚从指尖绕下一个银色的钟表,他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端详着走针,左手打开光屏,输入定时指令,接收方指定为帝国军部,倒计时6小时。
首都研究所,所长办公室。
沈酌左手猛然一转,啪嗒一声干脆利落从系带里拔出配枪,还没来得及摁下扳机,只听砰的一生惊天动地的巨响!那个拿枪顶着沈酌脑袋的军部特工被一股大力掼上了墙壁,随后被干脆利落地劈晕!
电光火石之间,沈酌愕然持枪转身,看到因为击碎玻璃、额角正在缓缓流血,浑身煞气凶性大发的白晟,瞳孔猛然一缩!
“你他妈的怎么没事?”沈酌手都在抖。
“我他妈的有事就死了!”白晟怒极反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的计划起效了,沈……”
沈酌仔细观察着白晟的面部细节,忽然古怪地点点头,勾唇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速扔出一根针扎向白晟右侧脖颈!
白晟立刻抬手去挡,可那根针似乎是特质金属,直直地戳穿了他的衣服,扎进了白晟的肌肉血管里!
白晟心头警铃大阵,还没来得及劈手夺枪,脚步一晃便忽然浑身剧痛、轰然倒地!
“……原来是剂量不够,”失去意识前白晟看到沈酌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种做过基因修正的已完全标记Alpha真麻烦……搁这叠buff那?”
沈酌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紧闭了一下眼睛。那动作做起来无比随意、在那个美貌的加持下却有种摄人心魄、透骨寒凉的威慑感。
“按照计算,距离完全传播和第一批Alpha熬过平缓期,还有不到12小时吧,”沈酌轻轻地说,语气中似乎有些自嘲,“……你想象中的爱人的、真正的负面,还是不要看到的好,对吧?”
十三、清算
三天后,联邦,绝密隔离审查区。
“沈酌先生,我们希望您考虑清楚,再开口回答我们的问题。”联邦情报局局长柔和地威胁道。
这个Alpha的脸色因为仍处于病痛中而格外的惨白狰狞,以至于那点虚假的笑容就像某种劣质的面具一般覆在他脸上,稍拨动一下便会摇摇欲坠、彻底撕毁,露出内里浓稠的恶意和怒火。
审查室双向玻璃对面,沈酌交叠着双腿,端坐在单人软沙发上,背脊放松而挺拔地后仰靠着椅背。
那是个非常冷静稳定、含威不露的姿势,尤其是沈大所长沈酌做起来,简直漂亮得能拉出去拍一组某著名电影科研巨头幕后boss的mvp结算定妆照,保准能吸引一票年轻人冲着这张照片拜倒在美艳狠辣女王的石榴裤下,前仆后继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美中不足的是沈酌的脸色非常差,眼眶和颧骨下方略微发青,下颌瘦削得厉害,仔细看的话他的嘴唇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即便如此,在那种在高强度的柔性拷问中,他有些憔悴脱相的脸仍散发着极具攻击性的美貌。受制于人的脆弱感加剧了他身上那种过刚易折的气质,极易引出人心底最阴暗的欲望。
局长喉结无意识上下滑动,直勾勾盯着沈酌的脸:
“您是否承认研制并投放Alpha针对性活体微生物病毒‘爱人的负面’?”
沈酌说:“不是。”
联邦情报局局长身侧的另一个Alpha“啪”地猛拍桌子,径直站起身来指着沈酌的脸,神色狠厉:“沈所长,你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证据确凿铁板钉钉,你抵赖到底也没用!我告诉你,联邦帝国联合军事法庭是不搞疑罪从无那一套的,咬死不松口只会对你不利!”
沈酌似乎觉得很可笑,缓缓掀起桃花瓣般锋利秾丽的眼皮,微抬下巴,皮笑肉不笑道:“第一,那叫做‘帝国-联邦联合听证会’,你拿军事法庭威胁我?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你是谁?”
那个Alpha少将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黑了。
“第二,”沈酌换了个姿势,似笑非笑道,“你在诱导我说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证词。明知道眼前是陷阱,还要捏着鼻子跳下去,就为了跟你们保持那种虚与委蛇的面子工程,我有那么蠢?”
“第三,我想你们这一派系的能量已经撑到尽头了,”沈酌食指相扣,掌心向内,自然搭在膝盖上,冷笑道,“你们也只敢趁西利亚忙于事务的这段时间,把我转移出来私下审问,却怕得连一点刑都不敢上。是谁心里更有鬼,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审查室玻璃对面的三个人齐齐变了脸色。剩下那个没发话的人强撑着严斥道:“沈所长,别想着转移话题……”
墙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名士兵匆匆推门进来,在联邦情报局局长耳边窃窃私语。
局长那张假笑的面具终于戴不住了。Alpha脸部肌肉轻微地抽动着,随后忽然眼珠一转,狠狠地瞪了沈酌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不甘的“哼”声,转身拂袖而去。
啪嗒一声,门关上了。
沈酌闭了闭眼。
这间秘密的审查室其实硬件布置非常好,沙发、桌台、床铺甚至咖啡机应有尽有,显然是用于审讯战俘时“胡萝卜”招数里会用到的高级软禁间——唯独天花板上照下一道剧烈惨白的强光,直直地射在沈酌脸上,在他轮廓凌厉近乎完美的脸上投下疏朗的阴影。
连月的高强度运转,极其精密的计算,恰到好处的伪装,天衣无缝的应对……比做科研更辛苦、更折磨的是搞斗争,比应付明争暗斗更复杂、更艰难的是进行一场改革。
多少风险暗藏其中,少有偏差便是万劫不复;可偏偏他们所做之事绝对不能对外泄露半分,更别提开诚布公地解释。所谓牺牲一部分人的部分利益,来换取社会层面上更大的稳定、保全更大的利益……这样的说辞在现实的运作下苍白得可怕,人类往往只会盯着自己已经损失的棋子,不可能、不愿意也不能向后再看几步。
好在沈酌的盟友足够强力可靠。西利亚、龙纪威、叶莲、楚慈、楚汐……在这个世道能爬到高位的Omega,往往有更加坚定不移的决心、不可动摇的意志。
……只是清算时刻迟早会全盘降临,施怒于这张大网中的每个人。
帝国跟联邦,尤其核心决策与军部的高层,Alpha派系的力量极其强大。在度过病毒的最初传播时间后,勉强从病床上挣扎着醒来的Alpha高层几乎全都怒不可遏——
是谁胆敢冒着反人类罪的罪名?是谁胆敢试图灭绝Alpha?
帝国的贵族世家和联邦的元老阵营表现出惊人的同仇敌忾,似乎此时他们即将成为正义的化身,张牙舞爪、无所不用其极地疯狂追查罪魁祸首。
实际上连追查都不需要——帝国军情九处龙纪威龙处长,几乎在明面上直接跟军部应急部队撕破了脸,在行动上完全地默许甚至支持叶莲控制下的大规模地下药物传播。因为玄鳞的缘故,失去核心指挥的军队硬是打了两天一夜都没能抓到龙纪威,最后居然还是龙纪威自行放弃抵抗,施施然走出军情核心大楼的!
事后苏醒的帝国贵族们顿时全疯了。连一个Omega都控制不下来,军队是干什么吃的?!更可气的是他们居然被一个Omega耍了,耍得彻彻底底!
不过很快,高层们发现,他们并没有被一个Omega耍——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他们全都被很多个Omega联手耍了!
西利亚毕竟还担任着元帅的职务,在野党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把任上的西利亚直接拿下,只能鼓动议会发起弹劾,试图将反人类罪行的帽子结结实实地扣在西利亚头上;为压倒势力如日中天的现任元帅,西利亚的政敌屡次与帝国皇帝海因里希私下联系,声情并茂、声泪俱下、义愤填膺地劝说皇帝同联邦发起军事审判法庭,把这群Omega极端主义的恐怖分子全部拿下!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海因里希的反应居然相当暧昧:他四两拨千斤地驳回了军事法庭的建议,并且要求按照正常流程走取证审查程序。联邦在野党首领和帝国军部高层看到海因里希这个样直接全傻了,第一反应就是等走正常程序走完后黄花菜都凉了!都够西利亚和沈酌一人一边把全国Alpha都杀光算了!大家也别审判了还是洗干净回家等死吧!第二反应是他们怎么选了这么一个人当皇帝——海因里希当政客当得如鱼得水狡诈如狐,睡的Omega却是隔壁联邦的元帅,该不会被美色所惑小头控制大头了吧?
幸运的是海因里希的大头还没有被完全控制。一番交涉下,帝国、联邦在一日后决定即刻发起联合听证会,向媒体全盘披露灾祸所谓“真相”,公开指控西利亚、沈酌、龙纪威,并对叶莲、楚汐发起红色通缉令!
所有媒体都疯了。帝国、联邦、荒地的角角落落全都炸锅。愤怒和恐慌的情绪劈头盖下,瞬间攥住了所有公民的心,所到之处无不充斥着讨论、指控、咒骂与猜测。
这才是真正的千夫所指、众矢之的。
走过一条条灰色的长巷、路过一个个标牌铁黑的办公室,随后被“请”上特制的全封闭式高厢磁悬浮运送车;听证会大厅的大门轰然开启,上中下三排半圆形听证席人满为患,放眼望去一片黑白灰交错,宛若自上而下逼近的庞然大物;在听证席的正对面,只有三个位置,自左到右分别是龙纪威、西利亚、空位。
数百视线齐齐地集中在款步入场的、位高权重的、心狠手辣的、首都研究所的所长——沈酌身上,注视着他自若地拉开椅子,堂皇坐下!
听证席立刻爆发出一阵骚动!
这三个人,据于联邦、帝国乃至全人类社会结构中Omega性别中的最高权位,是无可置疑的、弱势群体中爬出来的强者,却达到了普通Alpha望尘莫及的高度,联手编织了一场震撼全人类的巨大阴谋。
听证会大厅灯光下,三位Omega特色各异、秀丽冷峻的容貌简直是惊骇级别的,那种冲击力叫任何一个人都完全移不开眼睛!
阴谋与审判,美貌与狠厉,审判与被审判……这样具有震撼性的场面实在是太刺激了。
听证席上占绝对多数的Alpha自心底萌发出了一种阴暗的、本能的想法,这种想法是如此的荒谬、香艳、令人血脉喷张,带着Alpha骨子里的掠夺性始终无法摆脱的残忍。
——清算罪行,处置罪人。
高贵的、漂亮的、华光四射的珍宝从高处滚落,沾染上灰扑扑的尘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像洞悉了这种想法,沈酌冷哼一声,侧头向西利亚:“我一直坚信我们所做的一切是必要的。现在,我更明确了这一点。”
西利亚颔首,慢条斯理地扫过听证席的男男女女,眼神寒若冰霜。
“必要如何,不必要又如何?正义如何,不正义又如何?”西利亚一字一句,轻而铿锵,“这里不是评判对错的法庭,这里是战场,是靠语言、手段、势力、权谋拼杀的对弈台。”
龙纪威挑眉,揶揄道:“在拯救了全人类之后,至少也得想办法拯救一下自己,不是吗?”
西利亚微笑了一下,那微笑里有着岁月沉淀的不怒自威、风沙磋磨的安定冷静、山不显水的强悍锋芒。
“这条道路还剩最后一步。”好在我们总算走到了这里。”西利亚说,“运气好的话,今日过后,我们的名字都能载于史册之上呢。——好了,准备开始听证吧。”
十四、尘埃
星际历338年8月,联邦-帝国联合听证会正式启动,听证会审查席对联邦元帅西利亚、帝国军情九处处长龙纪威、帝国首都研究所所长沈酌等人,针对药物“爱人的负面”泛滥这一重大社会事件,以反人类罪、重大危害社会安全罪、故意投放有害物质罪等罪行发起公开指控。
全社会上下对此展现出高度的关注,民议沸腾之至,使得听证会直播间被挤爆了好几次,为此公审方甚至不得不宣布停止公开直播!
联邦中央议政大厅前无时无刻不在集会、议论、请愿、争吵。一旦听证会的最新进程告一段落,证词、票数、指控和辩驳就像长了翅膀般飞到了媒体的热点新闻栏里,像病毒般传得满网都是。
Alpha义愤填膺,大喊大嚷着要让罪魁祸首“罪有应得”——人群扯着“人道”“平等”“反独|裁”的大旗,几乎在全社会上卷起了一股声讨Omega的风潮,指责他们享受着少数群体的优惠待遇谋求“Omega特权”,甚至心理扭曲妄图报复Alpha,简直不可理喻!
网络上吵得风生水起不可开交,西利亚等人的社会舆论风向正在滑向危险的深渊。
在所有人看来,铁板钉钉的事实下,这三个年轻权盛的Omega忽然发疯大搞Alpha灭绝行径,于情于理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开脱,而且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自毁式阴谋。
被听证会转移到军事法庭、被定罪后锒铛入狱,都算是好的。搞不好要终身监禁,甚至枪毙掉吧!
民间的猜测如同滴了沸水的油锅,而听证会冗长严肃的流程对于公民们来说,太长太慢。于是,一个以Alpha为主要群体的网络论坛社群开始滋生。这个论坛原本只是个预测量罪多少的地方,慢慢地,各种阴暗甚至下流的言论一条条地夹杂进来,最终变成了一个乌烟瘴气的大型臆想处。
联邦的西利亚元帅听说很漂亮是不是?当那么多年一把手早就树敌无数了吧?一朝落马入狱之后不知道多少政敌都盯着呢——盯什么?他一Omega,你觉得还能盯什么?还有那个看什么人都像看狗的沈酌沈所长,搞科研那么厉害,谁知道做了多少人体实验?谁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但你还真别说,越漂亮狠辣的Omega越是带劲,帝国那些贵族大有好这一口的人在。还有那个特务头子龙纪威,居然是个冷美人Omega——听说他有个十几岁的Omega儿子,是不是?虎落平阳之后,你说要有人捏着他儿子掐他软肋,这不是想对那美人做什么就做什么,说不定还能享受一下他父子二人齐人之福……
论坛里言论之露骨、辞措之污秽,令人瞠目结舌,而又使人往往忍不住生起人性中那点黑暗隐晦的恶性来。觊觎臆想之后,这群人又大骂高层腐败、贵族势力一手遮天,像这种级别的落魄美人Omega都让那群天龙人享受去了,真是暴殄天物。
“我靠,”严峫惊诧道,“这都不封?已经严重影响社会安定了好吧!弟媳妇你一会儿快去找那个网警头子,跟他说麻溜的把这个论坛源数据拷贝下来!这些ID一个也不能漏,全打包起来滚人肉,然后咱们列个Excel表格镶个电子金边,等到沈酌听证结束后直接发给他,再义愤填膺地骂几句,那冰雕美人大官不得当场刮目相看感恩涕零!”
吴雩一边“啊呼啊呼”地吹那碗热气腾腾的参汤,一边乖巧贤惠地把勺子送进步重华嘴里,看得严峫咬牙切齿青筋一抽一抽:“第一,那不是网警头子,人家林炡是正儿八经的首都网技一把手,互联网技术专业十级的那种好吧!”
“第二,”江停双腿交叠优雅坐在椅子上,斜着身子看沈酌给的备份资料,随口接话,“我敢保证收到这串性骚扰名单后,沈酌不会对你刮目相看,当然也不会对你感激涕零——我觉得他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再给你扎一针让你涕泪横流发誓从此管好眼睛管好嘴——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第三,”步重华喝完吴雩爱心牌参汤,抹了抹嘴,那种得了便宜还装的神情让严峫恨不得把那罐曾翠翠女士亲情熬制的十全大补参汤兜头浇到他头上去,“人肉犯法。人民警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严峫:“……”
严峫:“…………”
严大少被连呛三下,感觉心头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只能遗憾打消给沈大所长送大礼的念头,悻悻道:“……其实作为广大Alpha同胞的一员,我其实应该支持沈酌龙纪威那几个人全都去坐牢的吧!我现在正在冒着爹妈政治站队的风险给沈酌干白活好吧!我简直太伟大了好吧!!!”
江停合上电子设备,思索片刻:“西利亚沈酌一系已经不可能坐牢了。不,应该说,他们已经不会输了。”
其余三人的目光齐齐地投向江停,三张求知若渴的面容巴巴地仰着,对曾经在水深火热的政斗中、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军警政界传奇·江停,展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江停扶额:“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看我……这是很显而易见的,因为听证会从来不是正义和非正义的清算,而是权力的斗争与阵营的倾轧——直到一方全线崩溃,一切才尘埃落定。”
“听证会前期是公审方的进攻阶段,如果有人要将龙纪威他们全都拉下水,必须快刀斩乱麻,立刻定罪,越快越好。”江停解释道,“你以为拖到现在,他们的形势看起来非常糟糕,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是吗?——不是的,完全相反,这说明西利亚为首的政治派系非常的强悍稳固,而且我怀疑绝对有重要势力站队、在暗中护持,抗下了很大的压力。”
吴雩看江停的眼神已经完全亮得放光了,就差把“偶像”俩字写在脸上,敬仰、好学而迷茫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是皇帝吗?”
江停想了想:“海因里希是一个政客。他首先是皇帝,其次是政客,最后……可能才是西利亚元帅的配偶。”
帝帅的爱恨情仇向来是民间茶余饭后的津津乐道,不过四人无暇考虑这点陈年八卦——严峫听闻江停的猜测后,忽然一道闪电劈进脑袋,一些蛛丝马迹全都咔咔几下浮现了上来,变成了至关重要的灵光一闪:“——是白家。”
步重华:“白家?”
“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去找沈酌要说法的时候,他当着我们四个面甩了一Alpha一巴掌吗?”严峫感觉有些荒谬,但还是继续说道,“我后来越想越觉得那帅哥脸熟——当然他没我帅——后来一查,发现那人姓白,叫白晟,白是白氏财团的白。内Alpha帅哥就是传说中势力横跨联邦帝国的白氏财团唯一的继承人,。”
吴雩一脸惊呆了的表情:“那之前我们去、去沈所长办公室,看到的又是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曾氏财团的严·大少·峫两手一摊,趾高气扬地看了步·二少·重华一眼,后者莫名其妙,“又不是所有富二代都像我一样纯爱。”
吴雩:“……”
江停:“……”
步重华:“……”
“我爸妈最近跟我说,最近白氏财团的某几条盘口在疯狂地扩张,”严峫说出了几个命脉产业的名称,“尤其是这几天,他们几乎是不计代价地压低股价和强行挤占份额,这是很反常也是很可怕的——意味着白家的主事人可以随时加杠杆或者断供。简单来说,就是现实意义上的天凉王破,懂?”
吴雩的嘴张张合合、眼睛睁得滴溜圆,最后不可思议道:“哇……”
江停则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严峫,你的推测应该是正确的。如果白晟是沈酌的配偶,那么白氏财团必然站队西利亚一系。”
“——白晟在威胁帝国和联邦双方的Alpha高层,而且很明显,他成功了。”
星际历338年9月,联邦-帝国联合听证会进入第二阶段。这一转折将作为今后史书上的、划时代的历史节点,被无数人反复研究、解读,被无数孩子书写、背诵。但那都是后话。
在此时此刻,“极端Omega主义者高层迫害Alpha”之论沸沸扬扬、传播已有月余。受感染的Alpha们发现自己痊愈后多多少少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比如精力变差、体力降低、情绪起伏度变小等等。虽然雄性生物的那点劣根性使Alpha们普遍不愿启齿,但这些事实还是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尽数地显现出来了。
首先是广大Beta和Omega对于Alpha的变化表现出了普遍的好评,甚至有暴言开始赞美这一场药物泛滥事件是“因祸得福”“偶然的进化”;其次是社会治安陡然变好很多,犯罪率显著地下降;最后,一切的舆论混杂起来,慢慢地涨成一片汹涌激荡的海水,自然而然地流向了尚在听证的“始作俑者”。
社会上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这几位Omega是否早已预见后续的发展?”“针对Alpha的药物‘爱人的负面’是不是本来就是这个用途?”“十年前Omega大崩坏后ABO地位悬殊,这种扭曲的现状早应当被扳正了!”
Alpha们恼羞成怒,帝国与联邦的高层简直目瞪口呆,气得七窍生烟但又难以启齿——开玩笑,楚慈使用的“原样本”是致残致死的强毒性生物类药物“爱人”,因此即使是弱毒性的“爱人的负面”,也会带有精神力减弱、激素分泌活跃性下降、过亢器官衰竭,以及性|功|能衰退等后遗症。试问哪个Alpha会甘愿接受自己雄风不振?根本不会!而且在意的要死!
在如此这般舆论回转情形下,沈酌终于等到了那个时间节点——
GHB地带的原始病毒“爱人”,彻底爆发了。
在第二十一次听证审查中,西利亚、沈酌、龙纪威终于结束了抵抗压力被动挨打的局面,当场给出多达十几个软盘的海量数据,包括但不限于以楚慈为首的机密研究小组破译“爱人”与“负面”结构的详细过程,“爱人的负面”的详细构建方程式,以及按顺序标好的、详细广阔到令人发指的社会信息收集与推演预测,一列列一条条地、将Omega们的这盘苦心孤诣、坚忍卓绝的大棋,悍然展示在天光之下!
昏昏欲睡的下午,一轮已胶着到二十往后场次的审查,一场极其普通的、被听证方提交证据的回合,公审席压根来不及反应过来封锁消息,更别提正在焦头烂额应付边境疫情的两国高层——
如一滴冷水投入油锅,刹那间全社会骤然沸腾、全盘炸锅!
社会上极少数没来得及感染“爱人的负面”的Alpha不幸身染“爱人”后,立刻精神失常全身溃烂而死,这种死亡的速度和惨相恐怖到令人发指,更是往这场已经激起所有人愤慨的听证会中加了一把柴火,彻底点燃了绝大多数Beta和Omega裹挟着怒火的嘶吼——
你们如何对待Alpha的救世主?!
你们如何敢这样对待人类的救世主?!
所有放出的利剑最终都成为了扎在自己身上的匕首,原本那些跳得最活跃的Alpha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口诛笔伐。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蛮横无理,刚愎自用!颠倒黑白、锱铢必较,简直自私可恶到了极点!
于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毫无悬念。西利亚等人迅速发起反击,反指控公审席及某些高层煽动社会舆论、维护Alpha特权,将这横亘十年之久的矛盾彻底地、血淋淋地摊开在烈日之下!社会舆论完全地一头倒,Alpha沙文主义者根本不敢吭声,联邦元老与帝国贵族人人自危,沈酌派系的力量结束蛰伏迅速反击,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了听证会的关键审查点——
几天后,联邦-帝国联合听证会发布公告:
经审查,西利亚、龙纪威、沈酌等公民无须承担责任。即日起停止证罪听证,“爱人的负面”泛滥案联邦-帝国联合专题听证会就地解散!
大多数公民还沉浸在优秀而无私的Omega领袖无罪释放的喜悦中时,仅仅两日后,一道红头文件在帝国即刻下发生效:
即日起成立银河帝国Alpha中央监察委员会,由原帝国首都研究所所长沈酌兼任监察委员会主席,负责Alpha人身安全及个人权利一切管理监察事项。
这场命令就如晴空中悬空而下的天雷,噼里啪啦一声将所有人的预期都劈了个粉碎。
这太快了!快得简直不正常!甚至连一点点的缓冲都没有!
沈酌前脚研制做出“爱人的负面”药倒一片Alpha,后脚就拿上了紧栓Alpha脖颈的一条银链,以一个Omega的身份踏上了帝国权力的巅峰之一,简直如同天日般耀眼而锋利,强势不可直视!
“——如同天日般耀眼而锋利,强势不可直视,”白晟声情并茂地朗读完小报的最后一行字,眉毛一挑看向沈酌,“沈所长,不,现在应该叫你沈监察了。”
沈酌端坐在所长办公室的大皮椅上,下巴微扬,眼皮一抬,刹那间从睫毛到眉梢勾勒出一道锋利美艳的弧度,神情莫测地看着双手撑开、俯身于办公桌上的白晟,似笑非笑,并不言语。
二人一站一坐,彼此静默相视数秒,谁都没有眨眼。
白晟轻轻地凑近沈酌的耳廓,笑道:“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我为什么要感谢你?”沈酌反问道。
白晟左右手上下一翻,理所当然地耸耸肩,那欠揍得意的神情就像给配偶捕捉到丰盛猎物的狼王:“沈监察还真是用完就丢,好无情啊。”
“我可没有开口求过你,”沈酌用三指撑开白晟结实饱满的胸膛,自下往上地俯视着这个年轻英俊而又实力强横的Alpha,“是你醒来后擅自私下入侵我的机密库,看到了我所有证据,然后转身就开始砸锅卖铁抢航线,有敢不从的就杠杆赔率断供伺候,谁也拦不住——你还怪到我头上来?”
沈酌轻轻笑了一声,凑近白晟:“还是说背叛Alpha种群的煎熬感让你夜不能寐,你只是想把这个由头和罪责推到我头上,好让你内心安宁一些?”
白晟久久地、久久地凝视着沈酌的眼睛,黑色瞳仁中蕴藏的寒意和深不可测的某种阴暗一闪而过,最终,他慢慢地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酌。
“是了,”虽然语气带着笑意,但白晟的眼神完全是不笑的,他轻柔地说,“多年前是这样……这么多年后,沈监察还是一点儿没变。”
沈酌的神色有了一刹那的不自然,仔细看的话那一秒他的神情几乎硬生生地全部冻住了!
白晟从手上褪下一个戒指型储存器,轻轻放到桌子上,往沈酌前方一推。
沈酌目光微垂,一动不动。
“别担心……这只是一个储存器,”白晟的话中似乎有些自嘲的意味,“里面是这段时间白家为了抢夺关键行业的盘口,在金融市场上股票放线的所有更改,盈利、亏损,以及白氏财团产业的更迭明细。”
“你要向我索赔?”沈酌缓缓抬眼,语气揶揄。
“不。”白晟摇摇头。
“这是聘礼。”白晟抓起沈酌的手,用轻柔而不容拒绝的力度,将那枚戒指套进了沈酌的无名指腹,“——一部分的聘礼。”
“尘埃落定之后,我会再来的——把你扔到门外的聘礼带回家,拍拍灰收拾一下,然后继续向你求爱,”白晟轻声道,“或者得到你的允许之后,将剩下的聘礼加上我自己,全都带来给你。”
十五、“你是否爱过我?”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由于楚慈在舞会前给韩越注射“爱人的负面”病毒的缘故,韩越恢复得非常快。他从昏迷中挣扎着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夜晚了。
病房静悄悄的,只有心率检测仪和呼吸机低沉地“轰隆隆”运作着,发出“滴”“滴”“滴”的规律鸣响声。
韩越动了动身体,发觉自己的四肢好似被抽干了力气似的酸软疲惫,大脑也好像灌进了水那样昏昏沉沉。
一缕月光透过窗棂,在白色被子上洒过一道光痕。韩越艰难地扭转脖颈,追着月光流淌的方向看去,却直直地愣住了——
楚慈正窝在沙发椅上,双手抱膝,将自己团成一个柔软的、小小的球状,头抵在椅背上,就这样歪着脖子睡着了。
月光像纱一般轻笼在楚慈的脸上,将他的脸照得一片瓷白,甚至迸发出隐隐的清辉来。他的五官深邃而精致,睡梦中的面部肌肉完全放松下来,小扇子似得睫毛微不可见地颤动,在脸颊洒下一片疏朗的阴影。
只是楚慈似乎在梦中遇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眉头隐隐地蹙起来,眉心浮现几道隐隐的折皱,眼皮不安地扑闪着,又把身上单薄的被子往上提了提,裹紧了自己的肩膀和身躯,将自己团得更小、更紧。
韩越痴痴地看着楚慈,心里像被打翻了调料瓶般五味杂陈,好像酸软苦涩得下一刻就能淌出水来,又好像在那拧巴的酸涩淋漓中藏着一点甜蜜,叫韩越甘愿从此跳下去,溺死在这点微渺的幸福里。
楚慈……在一直陪护他吗?
可是,为什么呢?
韩越难过地想,要是他病倒或者死了,楚慈应该放炮仗庆祝才是吧!退一万步讲,楚慈大可把他扔在现场一走了之——韩越这种级别的人,有的是人上赶着对病中的韩越嘘寒问暖,私人医生、护工保姆样样不缺、应有尽有。
照顾病人算是一件苦差事,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陪护尤其耗时间费精神……何况,楚慈应该恨他才对。
韩越自认为有点Alpha大男子主义,正因为如此,虽然韩越某些方面非常混账、特别的蛮不讲理,但是他在把自己心爱的Omega当成眼珠子、心肝宝贝一般珍惜疼爱这一点上坚信不疑贯彻到底,恨不得楚慈每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喝他的用他的,最好十指不沾阳春水,每天开开心心的花钱享受美好生活就好了。因此韩越一度非常不想让楚慈去研究所上班,奈何楚慈态度坚定,并且上班后楚慈对他态度好了不少——综合自己的性福和楚慈的意愿考虑,韩越还是壮士断腕、忍气吞声地退让了一大步,接受了楚慈“去沈酌手底下受剥削”的现实。
——但这绝对不能代表韩越能见得楚慈受苦。
因此韩越病中惊醒,发现楚慈辛苦地陪在他病床边蜷缩着睡觉时,简直心都要酸化了、痛碎了,恨不得立刻扇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再把他的宝贝好好地带回家养着,从此不叫楚慈受一丁点儿的苦。
韩越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楚慈身上移开,眼珠转了一圈,发现有一杯水稳稳当当地放在床头柜上,便憋着一口气向上挪动了身子想去拿那纸杯,却一下没注意力度,重心偏得太过,病床兀地发出“嘎吱——”一声。
韩越立刻僵住一动不动,脖颈一寸寸地、小心翼翼地转过去,和睁开了眼睛的楚慈对上了目光。
“……”楚慈似乎是刚刚被吵醒,面色白得接近透明,就那样微眯着眼睛,看着韩越,“你醒了。”
像是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韩越的喉结上下大力滚动几下,几次张口都失败了,最后沙哑地“嗯”了一声。
楚慈瘦了。韩越恍惚地想。
“是吗?”楚慈笑了一下,摸摸自己的侧颊。韩越猛然回神,发觉自己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心中不免有些酸涩。
“楚……慈,”韩越用力地吞咽了几下,“楚慈,那天……你的答案是什么?”
楚慈端坐在沙发椅上,久久地未说一句话,好似变成了一尊大理石像。月光在他侧颈投下一片明光,而楚慈的右半边脸沉入了黑暗的阴影中,叫韩越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爱你,我这辈子只爱你。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恨不得直接向你求婚,”韩越低声说,“我想和你结婚,我想和你好好地走下去,过一辈子。”
“楚慈,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会给你最好的,你要什么我发誓都给你弄来,你想做什么我都想办法给你办到。过去的事情我做得太混账,但我不能没有你,我一丁点儿也不能失去你……我会用一切补偿你的,只要你开心,只要你愿意。”
“那楚慈,你……愿意吗?”
你恨我吗?你讨厌我吗?你接受我吗?或者——
你是否爱过我呢?
夜色深处的月光里,韩越只看到楚慈终于缓缓地动了。
楚慈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扯起嘴角——那是个温柔的、感伤的、苍白的微笑。这样的微笑让韩越无端地心中发颤,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并因此有了某种强烈而朦胧的预兆。
“你今日向我求婚,”楚慈轻轻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叹息,“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楚慈似乎想说什么,半晌,他的眼睛慢慢地阖上,那后半句未尽的言辞也随着移动的月光悄然散去,化为空中的粉末随风而逝。
“我不会……”韩越低声说,像是说出某种坚决不可更改的誓言,“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
“叮铃铃————!”
韩越的通讯设备轰然响起,军部特别情报处的紧急信件舒展在光屏之上。韩越看着那封信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信件上只有一行字。
“楚慈是沈酌同谋。立刻将其逮捕,否则军部将强制执行。”
这一切发生在五秒之内——韩越几乎是立刻删除邮件,设几个按钮后迅速关掉设备,将光屏连同整个通讯仪器悍然往病床扶手上一砸,“啪”地一声,那通讯仪直接四分五裂、各种晶体元件飞得到处都是,力度之大甚至刮歪了韩越手上的滞留针!
韩越直接徒手拔出针管,手上带出一串血珠的刺痛,极其矫健敏捷地跳下床、把衣服一披,用臂弯整个连人带被子抄起楚慈,“轰”的一声悍然撞开病房门,抱着楚慈就往外跑,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梯!
楚慈不是笨人,几乎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冷声道:“你这样做没有意义。把我放下……让他们来抓我。”
韩越的五指跟铁钳一样,几乎是咆哮道:“想都别想!除非我死了!”
万幸的是此时此刻是深夜,且军部的Alpha基本上全军覆没,机密部队人力严重不足,特别处还来不及赶到。韩越一把将楚慈从驾驶座直接塞进副驾驶,雷厉风行地关门打火起步,那辆性能强悍的军部特供磁悬浮大块头越野车直接飙到了五档速度,像野兽一般冲出了医院大门!
“你究竟干了什么!楚慈!你们究竟干了什么!”韩越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恶狠狠地向前吼道:“我就不该让你去那个该死的沈酌手下工作……我他妈的早该想到,我他妈早该想到的!楚慈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沈酌逼你的,啊?是不是他骗你的,是不是!”
“那种病毒是我研制的。”楚慈轻描淡写道,双眼直视前方空旷黑暗的马路,平静而淡然的语气令韩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同一桶冰水从头浇灌到脚上,韩越瞬间只感觉浑身冰冷,那种寒意钻进了骨缝里,让他浑身骤然剧痛起来!
“放你妈的屁!”韩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下意识地否认这荒谬离奇一切,他愤怒地嘶吼咆哮道,“你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你才几岁?啊?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东西?他妈的沈酌敢找你顶罪,我要杀了他……”
“你知道我可以。”楚慈一字一句地说。
最后一丝侥幸的幻想被绞得粉碎,韩越不得不重新看向这绝望的、血淋淋的现实——他一直知道楚慈可以。
楚慈是天才,真正的天才,他想要完成的事情,没有一样是他做不到的。
【淮上】爱人的负面(上)
·全文6w+,两发完,无彩蛋,请放心食用!
·星际ABO,有私设。
·淮家联动,此处人物全部归淮上所有,包括一些略古早作品。人物关系、时空关系、时间线打乱,一切为了把淮淮的鹅子们都塞进来!
·出场书目及人物如下:
《银河帝国之刃》:西利亚 海因里希
《提灯看刺刀》:韩越 楚慈
《离婚》:蒋衾 靳炎
《提灯照河山》:龙纪威 玄麟
《提灯照河山》: 叶真 ......
·全文6w+,两发完,无彩蛋,请放心食用!
·星际ABO,有私设。
·淮家联动,此处人物全部归淮上所有,包括一些略古早作品。人物关系、时空关系、时间线打乱,一切为了把淮淮的鹅子们都塞进来!
·出场书目及人物如下:
《银河帝国之刃》:西利亚 海因里希
《提灯看刺刀》:韩越 楚慈
《离婚》:蒋衾 靳炎
《提灯照河山》:龙纪威 玄麟
《提灯照河山》: 叶真 顾川
《提灯映桃花》:楚河 周晖
《破云》:江停 严峫
《破云2吞海》:吴雩 步重华
《洄天》:沈酌 白晟
《不死者》:司南 周戎
《大神养成计划》:段寒之 卫鸿
《极道花火》:林风 罗冀
《红之书》:叶莲 储北
《夜色深处》:方谨 顾远
《难得情深》:朗白 袁城
《极道追杀》:楚汐 郑平
《杨九》:杨九 萧重涧
《青龙图腾》:谢云 单超
《凤凰图腾》: 李骥 上官明德
《剑名不奈何》:宫惟 徐霜策
以上!请吃!
一、强|奸
韩越往他的后颈腺体里注入了大量信息素,蛮不讲理地、残忍地侵|略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好像刚刚得到心仪猎物的野兽,用着最原始的方式蛮横地宣示主权。
楚慈被标记的时候一直发抖着,浑身滚烫,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整张面孔都被蒸成不正常的绯红色。他拼命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软弱的声音。但是韩越实在是太过强大,楚慈有几个瞬间几乎失去了意识,眼前一片空白。
天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被韩越这种部队出身又基因强大的Alpha翻来覆去地强行标记整整一晚之后,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得根本无法支撑他意识清醒。楚慈只觉得浑身都在痛,又感觉被放置在滚烫的火焰上炙烤。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就像藏了十几年的Omega身份被鲜血淋漓地剥开之后,他苦苦哀求,最后仍然逃离不了被标记的命运。
他的未来、憧憬、生活、尊严,都在这个强悍的、蛮不讲理的Alpha面前被击得粉碎。
为什么是我?楚慈浑浑噩噩地想,凭什么是我?
一场车祸夺走了养父母一家的生命,他独自一人步履维艰地考到帝国最好的大学里,跳级读博已经两年,课题眼看着就要做出成果,甚至已经接到了首都最大研究所的入职邀请,光明的未来触手可及,眼看着他就能出人头地——
一场面子上的酒会,一杯加了脏东西的酒 ,一场堪称巧合的相遇,一次不合时宜的彻底发|情。
那扇酒店房间的大门重重地合上,宣告着楚慈等了多年的、只在咫尺之遥的明天灰飞烟灭。
被强|奸、被标记的Omega,将来只能依附于自己的配偶,为他生育孩子。科技发展至今,即使Omega的标记清洗技术逐渐成熟,手术对于Omega不可挽回的伤害始终无法避免。
况且,一个Alpha可以标记多个Omega。
他又一次被推入了深渊。
另一个更深、更黑暗、更绝望的深渊。
以韩越的职位,本来完全不必来这种档次的晚会,过来纯粹是为了照顾老友靳炎的面子。然而第一眼看见楚慈,他就觉得这趟实在是没白来。走上前去和楚慈聊了几句,心更痒了,想着管他是不是Beta,这美人老子非要不可。谁想到他醒酒路上在楼梯间里遇到了浑身发着甜腻味道的楚慈,骨子里野兽一般的侵|占欲烧了起来,抱进房间狠狠地做|了一晚,基本没怎么想就彻底标记了楚慈。
美人实在是坚强得很,大多数时候都死命咬着嘴唇不吭声。第三次信息素注入的时候,楚慈实在是挺到了尽头 ,两眼一沉昏了过去。
韩越亲亲他的后颈,舔掉腥甜的血珠,满足地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搂,一手在柜子里翻翻找找,到最后都没有翻出根烟来 ,倒是被随手丢在地上的裤子口袋里,手机“嗡嗡” 地响了起来。
韩越“啧” 了一声,把手机提起来接通,对面传来靳炎狂风飓浪般的怒吼:
“韩二!你他X的人呢?昨天晚上我找你找了好几个小时,你他X不说一声就走了!”
韩越自觉有些理亏 ,奈何美人在怀心情大好,便也没像平时那样对着暴跳如雷的靳炎吼回去,声音也懒洋洋的:“我的错,下次一定补。”
靳炎早就有了老婆结了婚,韩越一开口,听他的声音靳炎就明白了大半,但本着酒会东家的身份他还是问了一句:“你……你现在旁边是谁?”
“姓楚,” 韩越倒是毫不避讳,毕竟他身份摆在这里,能让韩二少都开罪不得的人一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叫……楚慈。啧啧,很年轻嘛,我看也就二十四五岁样子,能到这儿来。诶,我好像听说那个什么研究是他在做……”
“楚慈?” 靳炎隐隐觉得这名字耳熟。
“他是Omega,” 韩越大大咧咧地承认,“昨天晚上发|情了。”
蒋衾刚好系着衬衫上的纽扣走了出来,听到“楚慈”两字:“楚慈怎么了?”
“是韩越,” 靳炎摁住电话,转向蒋衾,声音轻且沉,“应该是睡了。”
靳炎和蒋衾四目相对。
蒋衾的表情从镇定完美到紧张严肃只有短短几秒:“电话给我。”
韩越听到对面换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喂?韩二少吗?”
韩越是知道蒋衾的,毕竟靳炎因为妻管严被韩越嘲笑了很多回,但是韩越和蒋衾说话还是头一次:“是蒋衾吗?你……”
“楚慈在你那里?我……抱歉,”蒋衾沉默半晌,改了口风,“方便我去找一下楚慈吗?我有点事情。”
“恐怕不行,” 韩越向来不给人面子,何况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怎么能让他香甜柔软的楚慈让别人看去,“人我会照顾的。”
那边电话挂下,蒋衾听着嘟嘟的提示音,愣了几秒。
“你和楚慈有私交?” 靳炎看着蒋衾变得有些苍白的脸,问道。
蒋衾摇摇头:“不。但是上头赏识他的人和我还有点交情,托我做了个顺水人情,本来只是给他在酒会上腾个位置而已……”
“那就没事了。”靳炎呼了一口气,蒋衾的脾气他是清楚的,这楚慈应该和自家媳妇没有什么关系,“喏,这不就搭上韩越了?堪比鲤鱼跃龙门啊。韩越这人还算是不赖,那楚什么要是真成了韩越的人,平步青云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等等。”
蒋衾的心头闷闷的,有不好的预感:“怎么?”
“他是Omega。” 靳炎一拍手,“哎呦,那他以后怎么可能还出去工作呢?不过话说回来也真是奇怪……”
“你说什么?” 蒋衾难以置信地一寸寸地转过来,目光如同刀片,“楚慈难道不是Beta?”
郑平开了灯。
那只狠辣的小猫已经晕了过去——爪子可真利啊,郑平想。
去浴室洗了一把澡,后背和手臂肌肉上一道道血红的抓痕 被浴室白晃晃的灯一照,简直触目惊心。
有点痛,但是确实很爽。
近几年看着几个私交不错的同道兄弟纷纷找到了灵魂伴侣,郑平看着自己渐长的年龄,不免有些牙酸。顾远现在每日与方谨你侬我侬,简直到了荒废朝政的地步 ,并把社交账号当做狗粮贩卖机,早晚秀恩爱一天不落,腻歪恶毒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萧重涧开着重型机甲带着一堆手下整日到处迁跃,总算把滑不溜湫的杨九抓了起来,两人你抓我逃反反复复的调|情游戏总算告一段落;最让郑平深深对自己感到怀疑的是袁城此人,收到他和朗白结婚请柬时郑平无比震惊地看了两三遍邀请函,悲哀地发现原来死了的老婆都能挖出来结婚,至于是不是亲儿子那就是个屁……总而言之,现在只有罗冀和他两个人还是,不,罗冀在法律上是有老婆的,只有他郑平,是一条纯粹的光棍。
直到几天前去谈那笔生意时,郑平远远地望见了楚汐。
他一见倾心,之后几天处心积虑,布局筹谋,昨夜把人拐到了自己的地盘里,狠狠地压了两三次,直到那漂亮的眼睛全都是朦胧的水雾,白玉般的十指再也无力抬起,浑身上下都是他的信息素,身子软得就像白云。
郑平看了看满身暧昧狼藉的抓痕,低低地笑了两声。他走出浴室,把昏迷中的楚汐抱起来,放在浴缸里清洗。
他的动作很轻柔,就像任何一位Alpha对 自己娇柔易碎的Omega一样,与昨夜暴戾强横的男人仿佛判若两人。
楚汐长长的睫毛不安地动了动,苍白的嘴唇虚弱地张了张。
郑平停了下来。
“你要喝水吗?”
“……”
“肯定会不舒服,第一次吧?” 郑平的手抚上楚汐的脸。
“这是强|奸。”
楚汐的声音很虚弱,但是一点也不软弱。他睁开眼睛,漂亮的眼珠直直地盯着郑平。
郑平竟然非常无耻地笑了。
“宝贝儿,”他亲昵地吻着楚汐的下颚,“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
“这是帝国与联盟的边境。这里是‘荒地’。”郑平越来越觉得楚汐身上的味道真他|娘的好闻,“这里早就被世家和帮派瓜分完了,你们皇帝,还有那个元帅,其实都心照不宣地承认这个地方。地下贸易不被禁止,领地扩张不被禁止,枪|支不被禁止,你觉得,法律会不会被禁止?”
“我喜欢你。”郑平挡住楚汐因为体力消耗过度而力道无足轻重的一记劈向他的手刀,然后一根根撑开他的手指,忘我地依次嗅了一遍,看向楚汐时,眼神深情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过几天就结婚吧。”
二、药
傍晚时人造夕阳像彩绸般落满草坪,将校园的高矮楼尽数轻拢,今天的暮色是轻快的少女粉。得益于建宁日益完善的治安和日益胆小的抢劫犯,今天的严副支队得以开着他霸气侧漏的、所谓“充满Alpha气息”的进口牌磁悬浮悍马,来学校门口等他的警花下班。
大约十分钟左右,江停出现在严峫的视野范围内。严峫毫不犹豫地摇下车窗,把自己充满力量的肱二头肌搁在玻璃外面,顶着一头乌黑靓丽满是摩丝的完美发型,向今天也非常漂亮的媳妇骚包并高级地打着招呼。
江停老远就看见了严峫的车,眼底微微一怔,便大步地向他走了过去,面容上浅浅的微笑挑|逗得严峫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几拍。
“媳妇!”严峫热情地在打开副驾驶车门坐进来的江停脸上连亲几下,“想我没有!”
“想想想。”江停镇定自若地系好安全带,“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最近太平啊。”严峫唏嘘道,“哎,难得这几年里有这么太平的一周,要是再长一点儿就好了,过两天你不是放暑假了么,咱俩一起去F星旅游一下,听说那里冷暖适宜风景也好,是度蜜月的不二选择……”
严峫的蜜月幻想在下一刻就被电话击了个粉碎,悬浮投屏上浮现出了“吕局”两个铮亮的大字。
“视频通话。”江停淡淡地说,“要我回避吗?”
“回避什么啊?”严峫接通电话,“这老狐狸……哎吕局!好久不见呐您身体怎么样?”
“严峫。”
一听吕局这个口气,严峫和江停同时意识到,吕局将要说的事情可能不大妙。
“隔壁禁|毒支队追查到了那种药的第三级上线厂家。我命令你,现在掉头回去找他们支队长,现在这事儿交由你负责。”吕局竟然一个字的废话都没说,他每说一句话,严峫的脸色就黑一分。
吕局说完最后一句话,严峫说了声“是”,吕局便挂了视频通话。
江停看着严峫的脸色,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座位之间的塑料槽。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严峫这样斩钉截铁的拒绝江停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江停也不生气。
“你现在调头,我和你一起去。或者,你把我扔下车,我打车去找你。”
严峫还想挣扎:“……这次真的不行。”
“严队这是隔壁支队递过来的资料——江教授!” 韩小梅唰地立正,身板挺挺地小碎步跟在严峫和江停后面,手里攥着几个便携书迷你立体投影眼镜,“我们现在出任务吗?”
“不是现在,不是‘我们’,” 严峫走路如风,“人都到齐没?我先去隔壁支队交接一下——”
江停:“现在是饭点,没看到人家拜托韩小梅递资料吗?——韩小梅,你有泡面吗?”
十分钟后,江停端着一碗双倍料的香菇炖鸡面,看着严峫打开投影。
“这种药毒性大,发作慢,” 严峫扶着耳机,“迄今为止流入市场已经有一定的时间,发现Alpha,Omega,Beta中均有受害者,但是Alpha比例明显较大,不,基本上全是Alpha,成|瘾|性强,难以戒断,发作症状有头晕、幻听、精神失常等等。”他顿了顿,“后期会导致器官衰竭,呃,还有性|功|能衰退。不是那种纯人工化学药物,有不明生物成分,有人说是活物,研究院还在攻破,” 严峫顿了顿,“海因里希皇帝和西利亚元帅下了联合命令,追查源头。”
江停微微眯上眼睛。 上一次联合命令还是对于泛滥猖獗的针对Omega的黑|药,转眼已经十多年过去,没想到这世道依旧不太平。
“还有……等等,电话。” 严峫背过身去,江停也起身走到外面,把泡面倒了。
等到江停回来时,严峫已经摘下了耳机。
“怎么了?” 江停问。
“是步重华。” 严峫说,“他也接到了任务。三级上线,也是GHB地带。”
“那吴雩……”
严峫点点头,眼底里说不出的阴翳。
“他一定会去。”
“十多年前那一场堪称人道灾难的药物滥用事件、横亘帝国和联邦的毒|品狂潮——代号‘负面’的Omega诱发成瘾性违禁药物,造成了大量的Omega精神和身体受到严重污染,AO比例崩坏由此开始。为了摧毁敌巢,那场惨烈的潜伏间谍反攻战役夺走了潜伏在GHB地带的、联邦安插在当地的一名极其重要的暗线——解行的、活生生的一条生命。”
“今日,几乎一模一样的传播模式、日渐严峻的渗透速度……吴雩经历了那一切,背负着解行、无辜的Omega受害者,还有那么多人的牺牲,他绝对无法允许那个盘踞着黑暗的地盘再次滋生出罪恶的花朵。”
江停注视着投屏,柱状折现分析图的荧光倒映在他的视网膜中,他的眼底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思与晦暗。
“十年前那一场‘负面’的风暴,完全的颠覆了Omega的地位。因为Omega的数量严重减少,生育率下降,普通Alpha能拥有属于自己的Omega的几率极其的渺茫,渐渐的,金字塔尖的Alpha掌权者开始限制Omega的社会上升渠道。这导致了伪装剂、抑制剂和平权主义的兴起,但是Omega受到的隐性排挤和因性不平衡而滋生的人身危险,已经逐渐成为未来的趋势。”
“‘负面’的主谋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他的目的——那个男人在被枪毙前的笑容令人想起来仍感到胆寒不已。”
江停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复述着,好像在追溯往事、又好像在警告自己:
“他说:‘负面’只是完成了它的开幕,盛大的、荒谬的舞台剧,才刚刚开始。”
“我现在才发现,这一场惊天的阴谋正在悄无声息地潜伏着、酝酿着……等待着时机到了,便会掀开脆弱的掩饰,露出狰狞的面容。”
“是什么呢……”江停的思绪飘向玻璃窗外,天空宁静祥和,两只飞鸟滑翔而过。
“我们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罪恶,什么样的庞然大物,又是什么样泥泞不堪的仇恨,什么样的能够使之抛却人性的利益呢……”
“我憎恨Alpha。” 林风说,“我要杀了罗冀。”
叶莲头疼地看着林风:“知道了。我听说你雇了好几批佣|兵去——好吧——好几批送死队去杀那个谁,罗冀?杀成没有?”
“没有。”林风说,“所以我要亲自去。”
“用什么杀?” 叶莲问。
“匕首。” 林风回答。
“我不是问这个,” 叶莲简直无奈,“你怎么过去?怎么混进‘荒地’?那里可不比地广人稀的GHB。还有,就算能进罗冀那个里三层外三层的房子,你怎么近他的身?”
“色|诱。” 林风言之凿凿。
叶莲看着林风,忽然觉得这个叛逆的学生好像长大了一点。
“那我送你一样东西。”
叶莲送给林风的东西,是一板黄色的药片,外面还有一层糖衣。
“这是你发明的?”林风已经能想到罗冀七窍流血的样子了,“有没有自溶尸体功能?”
“没有。” 叶莲说,“不是我发明的。嗯,只能说是我发现的。你可以不用。”
“这个药什么时候用?”
叶莲手上转刀的动作忽然停止。
许久,他秀美而瘦削的面孔从阴影里一寸寸地转过来。
“当你真的觉得Alpha罪大恶极的时候。” 叶莲轻声说。
林风的兴趣早就全在那板秀气的黄色药片上了,没注意叶莲异常的神情:“它杀人快吗?几秒脑死亡?它有名字吗?”
“慢性毒,成|瘾。编号458,有一个名字。”
“什么?”
“ ‘爱人’ 。”
三、笼子
楚慈起身,走到窗台边。
初夏的天气其实相当宜人,树影婆娑,鸟鸣婉转。韩越的房子都是风景顶好的黄金地段 ,楚慈被关着的这一处尤其。在喧嚣的城区找到这么一处房子是很难的,更别说现在是绿植缺乏的人造时代。
当初被韩越标记之后,那个男人醒来之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会对你负责的。”
第二句话是 :“你想要什么?都和我说,就算是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楚慈死死地盯着韩越,好像要在他身上剜一块肉下来。
Alpha这时候一般都不会生气的,即使是韩越也不例外。他看着美人眼泪都快瞪出来了,视线忍不住往下滑,脖子下面斑驳痕迹欲盖弥彰,啧啧,看得他心头一阵酥痒。
他忍不住一手抚上楚慈漂亮的脸颊,却被他一抬手重重拍开。
韩越再顶好的心情也被楚慈的冰冷抵触拂去了大半。毛头小子似的、喜悦的神情逐渐褪去,韩越用目光钉着楚慈的后脑勺,眼神里的狂暴和占有欲无可遁藏。
“你放我走。”楚慈开口,声音哑得厉害。面对Alpha狠厉的目光他实在是有些害怕了,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了起来,被子下的五指深深切入指腹里。
韩越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就烧起来了。
他扳住楚慈清瘦的下颚,半强迫地将他拉进自己的阴影里。楚慈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惜这种力度的反馈无异于面对成年男性的小猫。
韩越的手指仿佛是铁做的一样,把他的骨头掐得格格作响,嗓音充满威胁和暴怒:“你说什么?放你走?”
“……” 楚慈疼得眼睛泛起了水雾,喉头泛起浓重的血腥气。他徒劳地掰着韩越的手指,濒死的、微弱的吐息颤抖着拍打在韩越的喉结上,像一朵易碎的花。
韩越凑近楚慈,在他耳边残忍地一字一句 道:“你身上有我的标记……完全标记,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吧?”
“……滚!” 强悍的Alpha信息素从楚慈的领口钻进去,楔子般深深打进他体内的灼痛感像抽去了他全部筋骨,楚慈只觉得愤怒和屈辱,“王八蛋,你这个人渣……”
“那你也只能和我这个人渣过下去了。” 韩越把他压回被褥之间,语气残忍得令人发寒,“楚慈,你没得选。”
第二次醒来之后,楚慈再没能离开那栋 房子。准确地来说,他连床都没有下几次。韩越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但是精力实在是太好,楚慈每次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但是眼睛一睁一闭,他仍然好好地活着,那个可恨的男人就躺在他的身侧。
Alpha的名字叫韩越,直隶帝国|军部,是海因里希手下几个军衔最高的中将。在这之前楚慈压根就没想到能碰到这种级别的人,同时他又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惧。韩越想要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过是一句话都事情。想到自己的人生可能就此毁于一旦,楚慈就觉得不寒而栗。
比失去一切更可怕的是,成为一个只能困在一座别墅里的禁脔 ,以后只能依附于一个强|奸了他的Alpha。
宜人的清风拂起楚慈的碎发,自由自在地奔向远处流翠般的群山,消散在天际。
楚慈试图逃跑过五次,前三次甚至都没有出卧室的门 ,第四次直接碰上了门口站岗的警卫员,第五次被暴怒的韩越从树丛里抓了出来,被折腾了整整一夜。楚慈试图和韩越交流,冷硬也好恳求也罢,韩越远比他更加强硬,并告知楚慈“永远都不可能摆脱我”。
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楚慈绝望地想,他看上我哪里了?连我死都不让?
韩越轻轻地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流光轻柔地从楚慈瓷白的锁骨上划过,他大理石般秀丽的容貌仿佛被笼在柔光里。那件宽大的、楚慈恳求了很久才被给予的浴袍披在他身上,脖子以下密密麻麻的红痕触目惊心。
楚慈首先是一个美貌的Omega,像毒药一般蛊惑着韩越去吻他 、占有他。
但他也像一捧永远都捂不化的雪,总是冰冷的、脆弱的,并且不属于韩越。
作为一位求偶的雄性 ,韩越当然想要千方百计地逗楚慈开心,楚慈想要什么都给他。韩越知道楚慈本来马上要面试那个级别很高的研究所,于是在某一次酣畅淋漓后和小美人提了一下给他找个科长的位置坐坐,结果差点被一脚踹到断子绝孙。
在被楚慈扇了好几个巴掌之后,韩越已经觉得自己的脾气管理能力呈几何倍数上升。他一手摁住楚慈,一手扳起他下巴,强压着怒火:“你怎么这么难伺候?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你调查我……” 楚慈虚弱地挣扎着,“要不是你,我之后本来就有机会拿到这个职位……”
韩越觉得啼笑皆非,于是大奇道:“宝贝,你知道我吩咐一句话下去,你有可能一辈子都进不了这里吧。”
看着楚慈骤然变得苍白的脸色,韩越忙把声音放轻了:“我当然不会这么干……你听话一点,就算是你要当所长,我都给你搞定……操!”
韩越下身一阵抽痛,怒从心头起,刚想把楚慈从被窝挖出来好好教训一下,却一把摸到了楚慈满脸的泪水,一下子心软了。
“你哭什么……好了,别哭了,我不提了。” 韩越无措地用手擦去楚慈的泪水,“我,我太喜欢你了……”
“你喜欢我就放我走,” 楚慈对上韩越的眼睛,“求你了,韩越,我不想过这样的人生。”
韩越原本浮现某些柔软的神色刹那间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阴翳的冷硬。
楚慈把被子团了团,下意识地远离这个强大的、可怕的Alpha,却被一把攥住手腕,被迫贴到了他的胸膛前。
“不可能,” 韩越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我不可能放你走……你是我的。”
后来,楚慈的态度始终没有软化,逃跑不得,他就隔三差五地试图联系外界,想方设法地争取一线离开的可能。韩越手眼通天,怎么可能不知道楚慈这些小动作?他自然生气,但也舍不得把心爱的Omega如何,最多也只是拎到床上好好教训一晚罢了。
第二天起来,韩越总是心满意足,而楚慈 总是冷冷的。
韩越纳闷了,之前他包的小情儿一向都很瞧得上韩越手上的钱财人脉,多多少少也会向韩越要点好处。只有楚慈,韩越几乎愿意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掏给他,只想他开心一点,笑一笑,但是楚慈什么都不要,只想走。
韩越轻手轻脚地走近楚慈。楚慈几乎是一刹那就从出神的状态回来,还没来得及转头,身后雄浑的Alpha气息就自上而下地包住了他,一双有力的臂膀穿过他的腰侧,环在他胸前。
楚慈下意识地想要推开Alpha:“……你干什么!”
“我想亲你。宝贝,你好香。”韩越亲亲楚慈的后颈,感觉对方像受惊的小动物般过电般颤栗了一下,甜腻的信息素钩子一样挠着他的神经末梢。
楚慈僵硬地任他抱着,身体紧张得就像一块冰板。
“你干什么这么怕我?”今天没有被扇巴掌、且美人在怀的韩越感觉通体舒畅,每一个毛孔都泛滥着愉悦的气息,“我这么喜欢你……你想不想去你那个研究所上班?”
怀中的人一下子僵住了。
韩越察觉到楚慈的变化,心中了然:“你想去,我就给你安排,嗯?”
“你说真的?”楚慈的声音闷闷的。
“真的。”韩越得寸进尺地把手探进楚慈的领口,Omega的皮肤细白滑腻,好像一匹上好的丝绸。韩越摸着摸着就开始呼吸急促,另一只手扳过楚慈的下颌便开始急不可耐地亲他。
韩越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这样急色过,想都不用想,韩越现在的表现和毛头小子没什么两样……说真的,韩越这几周天天净想着那揽子事,去军部上班的时候会开着开着就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楚慈,搞得海因里希对时不时走神的韩中将大为光火——不过曾经也通过非正常手段标记了西利亚的帝国皇帝听闻了韩越一见钟情那点事儿后,勉强宽大地表示可以理解。
韩越是真的喜欢极了楚慈,恨不得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永永远远锁在身边的那种喜欢。虽然楚慈油盐不进只想逃开,每天都忧郁沉默没个笑脸,但是韩越向来是一个独断霸道又逻辑自洽的人——左右他已经完全标记了楚慈,老婆总是郁闷不痛快也不是个事儿啊!总不能关着他一辈子,韩越是把他当配偶看又不是找了个无关紧要的床伴!
这两天韩越终于(在靳炎和海因里希的劝导之下)想通了,楚慈想要去上班就去上嘛,退一万步讲,他一个普通公民又能翻出什么浪来?平时下班周末还不是得跟自己住一起?
楚慈开心了,说不定就能给韩越好脸色了,两个人说不定日子过着过着感情就升温了,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韩越感受到了楚慈身体微弱的颤抖和紧张,心头因为楚慈第一次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抵触而泛起狂风骤雨般的欢喜与满足。也正因为如此,韩越在狂喜之下忽略了楚慈深深皱起的眉头、几乎切进掌心皮肉的指甲,和几乎溢满着自暴自弃、悲伤、疲倦与厌恶的双眼。
楚慈站在那里,被迫地接受着韩越充满着暗示意味的吻,身体好像破开一个大洞般,空洞而冰冷。
楚慈痛恨自己的软弱、渺小,痛恨这个蛮不讲理的Alpha轻而易举地毁掉了他的未来,痛恨这个时代对于Omega残忍严厉的束缚……种种因素,好像层叠的山石,将楚慈的心深深地压到了谷底。
在终于得到心心念念、为之努力二十余年的研究院的职务的这一瞬间,楚慈的心中只留下了麻木与忧伤。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有独立意志的人——他正在被傲慢地施舍,变成了自己曾经最恨的那个样子。
一个无权无势的、优秀的、一直被认为漂亮的、势单力孤的Omega。
楚慈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痛恨过自己。
“……老板,”金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单薄孱弱却又美得可怕的Omega抄起台灯,往那个被迷倒在床上、看起来就权势滔天的Alpha大人物脑门上很砸了一记——那力度完全没有保留,要是对方不是个Alpha的话估计可以当场上西天了
楚汐把郑平砸一脑门血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浑身都充斥着这个男人狂暴浓郁Alpha信息素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将近三个礼拜,”楚汐冷冷地把台灯往被子上一扔,嘴角的一丝笑容冰冷得毫无感情,“我被他抓回去十六次,翻来覆去标记了多少回,现在只砸他这一下,真是便宜他了。”
“我们之间的帐还没有还清——我这人可是很记仇的呢。”楚汐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郑平,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金石心说在郑平这种级别的人物,在自己婚礼前夕被未婚妻砸了个脑袋开花又惨遭逃婚,已经很颜面扫地了——然而现实中他对着楚汐这个狠辣冷艳的Omega老板一个字都不敢放,只能抿着嘴巴沉默不语,半晌才问道:
“现在要送您去哪儿?”
“去帝国,首都。”楚汐闭了闭眼,“我有一笔未完成的交易,看来已经到了不能拖的时候了。我现在立刻需要去帝国首都研究所找一个人。”
“谁?”
“沈酌。研究所的所长、那个领域的一把手、年轻的院士、手段强硬的……政治家。”楚汐微微眯起眼睛,狭长美丽的双眼划过狠厉惊骇的寒光,“我在帝国未来的盟友。”
“这个社会将会产生怎样颠覆性的变革、那群Alpha会有怎样的死状……原本我为平衡既有的利益是不愿意掺和这种事情的。但现在,我亲手体会了那种走投无路的恨意——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四、网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空间。在首都研究所所长办公室门口率先推门、一只脚踏上锃亮地板的韩小梅,正好完整看到了那名传闻中秾丽美艳手腕狠辣的沈大所长面色冰冷平静抬手,劈手就给了面前站立的高大Alpha一巴掌!
韩小梅的嘴巴慢慢张开,然后缓缓地圈成了一个O型,左眼一个卧右眼一个槽,五秒后脖颈嘎吱嘎吱地僵硬向后转了一百八十度,面色惶恐惨白地依次看向——她的领导严峫、建宁警校副教授江停、联合办公来的津海高层步重华、津海高层的下属兼家属吴雩。
步重华和吴雩显然面对这种场面的适应能力不是很强,步队完美无瑕面具似的俊美脸庞闪过了一丝掩饰不及的尴尬;吴雩则立刻抬头看天低头看地板,好像对于帝国首都研究所造价昂贵的黑曜石地砖缝隙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江停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只是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便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地、自然地移开了目光;严峫则无声地卧槽了一声,心想不愧是我爹妈朋友那级别的人都闻风丧胆的科研系政治高层,一个Omega长成这样还敢当众掌掴前面那个浑身上下都是定制版型服饰、人高马大、Alpha信息素极其强悍的男人,真是可钦可敬……
沈酌被撞见劈手扇人,居然丝毫没有慌张或者遮掩之意,眼皮一扫门口干立着的几人,不紧不慢地将纤长的右手塞回皮质手套里——那动作极其的优雅利落,好像刚刚沈酌是完成了某项社交礼仪或者进行了某个高雅的艺术活动,而不是脱下手套狠狠扇了Alpha一巴掌!
那个被扇的Alpha黑发里竖着一缕挑染的白发,受沈酌这一巴掌竟然没有发飙或者屈辱,舌尖上下一舔左侧口腔有些发热红肿的地方,深邃的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语气轻松调笑中带着一丝恐怖的意味:“沈所长真是性情中人……”
“有句古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沈酌冷笑了一声,“虽然白晟先生来自联邦,我理应代龙九处长好好接待你——但是既显然白先生不是客,我就没这个必要给你好脸色看了。”
白晟涵养相当了得,被这么不客气地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也不恼,哼笑了一声:“听闻沈所长向来歧视Alpha,今日一见才发现传闻不假。”
吴雩此时跟韩小梅的表情出奇的一致,眼珠子几乎要瞪出去,嘴巴大张得好似能塞进一个生鸡蛋——这是能说的吗?这是他们能听的吗?看到这些难道不会被沈所长的人套麻袋剁碎然后用化学药剂毁尸灭迹吗?
“错了,”沈酌彬彬有礼地颔首,“极个别Alpha除外——不过单身Alpha向来在我的黑名单上。”随后左手一抬指向门外,那手势简单直白毫不客气,“陈淼,送客!”
陈淼两股战战地挪到沈酌身侧:“所所所所长,龙纪威龙九处长要是问责起来我们没有接待好联邦圆桌Alpha协会的贵宾要要要要是让老龙吃了我们怎么办……”
沈酌双眼一眯,在陈淼耳畔轻声道:“你是所长我是所长?”
陈淼立刻电打似的浑身一直:“是所长!白先生请您跟我一起往这走!”
白晟看起来二十六七岁,Alpha气息浓厚,体格非常夸张,光是站在那里都能给人窒息的压迫感。千分之一秒刹那白晟忽然几步上前,直直将沈酌逼到办公桌沿前,速度之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而沈酌几乎完全被面前这个高大的Alpha躯体自上而下地覆盖住!
“我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我代表的那一方势力也是,在这个美好的、来之不易的世道里,我们不希望引起太多的震荡,尊敬的沈所长,”白晟将嘴唇贴近沈酌的耳廓,二人几乎是面颊贴着面颊,好似一对暧昧的情人,“你手下掌控的研究所囚禁着一种可怕的怪物——你怎么能确保它能为你所用、遵循你的意志,而不是成为潘多拉的魔盒,最终失控逃逸、成为可怕的灾难!”
白晟的声音并不大,但是逃不过听力极其敏锐的Alpha的耳朵,严峫和步重华几乎是即刻屏住了呼吸,剑锋似的目光直直地刺向沈酌!
沈酌三指顶住白晟的胸膛,轻柔而不可抗拒地一寸寸推开。
“你刚刚说的这些话,我是可以告你诽谤的……白先生。”
白晟气急反笑,冷笑一声,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就走,风一般快步走出办公室!
严峫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酝酿好词藻正准备抬脚向前迈,只听沈酌平静地说道:
“几位应该知道,一般来说,以你们现在的级别,是没资格见我的。”
这话实在是太直接太粗暴太赤裸,一点也不曲折婉转,个中毫不客气的驱逐威胁意味一览无余,严峫一刹那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谁让几位有背景呢?”沈酌往大皮椅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双眼在四人之间扫来扫去,最终停留在江停身上,目光相当坦然,“问吧——拜刚刚那位来自联邦Alpha圆桌会的傻逼富二代白先生所赐,你们还有八分钟。”
沈所长的气势实在太骇人,那种可怕的不怒自威让吴雩往步重华身后缩了缩:“步队,那个沈所长是不是在鄙视我们?”
步重华拧了拧眉头:“……”
严峫慈爱地看着弟媳:“不,这位大名鼎鼎的沈所长只是在平等地歧视所有人。”随后轻咳一声,大牙一咧向着沈酌热情洋溢道:“哎呀,久闻不如一见呐!早就听家父家母赞颂过沈所长年轻有为的英姿!今日一见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沈酌眼角微微抽搐:“你是严峫,建宁严支队,对吧?话说你和刚刚走的那个白先生是不是有某种亲缘关系?”
严峫几步上前,笑得极其灿烂极其欠揍,旁若无人地继续发挥道:“沈所长谬赞!——但我们肯定不像那个白先生那样不识趣,我们这次过来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不知道沈所长愿不愿意屈尊和我们一谈呢?”
几秒过去,死一般的沉默。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哦?”最终,沈酌敲了敲指节,“诸位想向我了解什么呢?”
“近一月流入市场的新型药物,发作症状有头晕、幻听、精神失常、器官衰竭、性|功|能衰退,针对Alpha成|瘾|性强、难以戒断。”江停毫不畏惧地注视着沈酌的眼睛,两副美得惊心动魄的Omega面容遥遥相对,“不是纯人工化学药物,而是有不明生物成分,据说是活物。海因里希陛下已经下令研究所攻破成分、早日研发出阻断药物。请问沈所长……现在这种药物的研究情况如何呢?”
“我们已经投入了大量精力破解其结构节点,研究还在进行中,”沈酌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不要把搞科研特别是制药和你们查案混为一谈,这需要大量的时间、人力,还有碰撞到正确方向的一点运气,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结果。”
沈酌这回复相当无懈可击,放到查案现场这种人绝对是警察最头疼的硬骨头——但沈酌不是嫌疑人,正相反,他的级别非常、非常的高,高到严峫和步重华能去首都见到沈大所长都是托了曾翠翠女士强硬的关系——就凭他们几个想要赤手空拳撬开沈酌的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吴雩一直绷紧下颚,紧紧地盯着沈酌修长的指节,忽然上前几步,闷声开口:
“十多年前,有一种代号为‘负面’的药物。”
沈酌波澜不惊地抬起眼,锋利的目光冷冷刺向吴雩,半晌“哦?”了一声。
吴雩直直地看着沈酌,一字一句道:“相似的泛滥路径,近乎相反的发作后果……’负面‘的最初样本和最终解药,都存留在了帝国首都研究所里,封存在地下的最深处,对吗?”
“十年前,”沈酌慢慢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好像找到了饶有兴味的某个点,“你是说在我十七岁的时候,出现的那场Omega大崩坏事件?”
沈酌话里话外要表达的意思几乎已经是毫不掩饰了的——那个时候我只有十七岁,还没有到研究所任职,你问我是什么意思?即使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假装听不懂你们在问什么!识情知趣的话就不要问了!
江停却是闻言一惊:沈酌今年还没到三十岁——这个年纪到这个职位已经不是年不年轻的问题了,简直是离谱!这种晋升速度绝不可能是走行政或者是资历上来的,沈酌的科研背景、身后的利益纠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悍、深不可测!
沈酌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还有一分钟。”随后缓缓地勾出了一丝程式化的笑容,标准、官僚、无懈可击、一点真情都欠奉。
“几位的目的,我知道。有任何进展,我会及时差人通知严支队和步支队一声,”沈酌环视四周,那种身居高位的目光让韩小梅简直快要晕过去了,“这样,可以了吗?”
严峫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冷却了:“这样的话……先多谢沈所长了。”
“不客气,”沈酌站起身来伸出手,面上带着得体愉快的笑容,“我一向对于保卫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警察同志抱有尊敬的感情。”
略微一顿,沈酌轻声道。
“有些表层的火苗,可以就地扑灭、堵上缝隙、清除易燃物,严格看管,少许代价之后便能永绝后患。试图撬开地缝,把燃烧的地火和深不见底的天然气彻底浇灭,是不自量力的白痴才会做的事情。”
沈酌忽然笑了,远近闻名的、首都研究所Omega所长的美貌带来的冲击力非常可怕,但吴雩只感到双眼一阵阵地闪过白光,血液突突地往脑门上涌着,脑袋一片混沌的嗡嗡声。
“不是吗?”
刚刚把白晟这尊大佛赶出研究所的陈淼屁股还没有坐热,再次如丧考妣地被差使去送走从外省来的“有点背景”的警察同志。
沈酌靠在椅子上,双眼紧闭,面无表情。
“所长,”下属俯身提醒,“……那个叫楚慈的,怎么安排?”
“楚慈?”沈所长拧着眉心,堆满了各种事务的脑子回想着这个名字,“我记得这个人——一个月之前,我的研究小组面试的第一名,是吗?不过我后来没有收到他接受任职的回信,没招到这个年轻人,挺可惜的。”
下属愣了一下:“啊,啊!不是……不对,好像是同一个人。”
沈酌疑惑地看着下属。
下属恭敬地将资料递上。
蒋衾、酒会、韩越、囚禁……沈酌的眉头越皱越紧,忽然冷笑一声,将手上那张冠冕堂皇题着韩越大名的引荐信捏成了一团废纸!
沈酌发怒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下属大气都不敢出,办公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楚慈什么时候来上班?”沈酌两指撑着鼻梁,脸色一片阴翳,看不出喜怒。
“明天。您要给韩中将这个面子?”下属小心翼翼问道。
“我从来没有把海因里希那一派系的人放在眼里,军部除了龙纪威我卖过谁的面子?”沈酌盯着那张A4简历里楚慈的一寸免冠照,照片里的年轻人清秀俊美、就像象牙玉石雕刻出来的造物——视线移到“性别”一栏,那里赫然写着“Beta”。
“我越来越认清了这个事实,那就是Alpha都是自大、不可一世的强|奸|犯预备役,”沈酌缓缓、缓缓地呼出一口气,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冷若寒霜,“明天叫楚慈来我办公室,你把楚慈划到我嫡系的研究组里,再拟出一套方案让楚慈能够名正言顺地晋升,越快越好。”
下属惊呆了:“……晋升到什么职别?”
“什么职别?”沈酌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不是还缺个副所长吗?”
哐当一声,下属的下巴砸到了地上。
“我早就看不惯韩越了,”沈酌冷冷地笑道,“他平时欺男霸女不关我事,但他敢动我看中的人?楚慈这种不世出的天才一辈子几乎就毁在他手上了,如果我不再做点什么,岂不是和那些军部的王八蛋一样了吗?!”
这时,去而复返的陈淼敲响了门:“所长!有个名叫楚汐的人,已经在候客室了。”
沈酌缓缓地抚摸着他的那支钢笔,久久地注视着楚慈的面试评语,最终在韩语那张引荐信的签名栏上,划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红叉!
许久,陈淼听到沈酌缓缓开口:
“命运的织线终究将一切都结成了一张大网。就在今时今刻,就在此时此地。”
“请楚先生进来吧。”
“齿轮,要开始转动了。”
五、仇恨
“宝贝儿,你西装革履的……真好看。”韩越美滋滋地抱臂斜倚在门框上,看着楚慈安静地低头扣着外套扣子、被迫穿上韩越亲手买的这一套高定西服,不经感叹道。
修身的正装衬得楚慈腿长长的、腰细细的,特别的挺拔漂亮。韩越真是要看呆了,两只眼珠子恨不得黏在楚慈身上,把心爱的Omega摁家里好好地看上一天,再把这一身标致得不行的装扮从头到脚的扒光,最后把他吃干抹净。
强忍住内心翻腾的欲望,韩越上前几步,扳起楚慈的下巴亲了一下,笑着含糊道:“要去你那个研究所上班,满意了吗,嗯?”
楚慈不着痕迹地避开韩越的亲呢,面容瓷白冷淡:“……嗯。”
韩越本来就不愿意把自己的Omega放出去抛头露面,看到楚慈还是很冷淡的样子,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掐着楚慈下巴的手猛地加重力度:“嗯是什么意思?老子可从来没有这么退让过,你最好识相一点,否则——”韩越逼近楚慈,“我就把你关家里,干|死你。”
“……”楚慈刹那间浑身僵硬,几秒后才开口低声说,“知道了。”
韩越忽然扒开楚慈的领子,不顾楚慈的挣扎往他后颈狠狠咬了一口,锋利的犬齿刹那间穿透了敏感的腺体,楚慈几乎是霎那间发起抖来——Alpha蛮横刺鼻的信息素顺着血液流向全身,像可怖的雄兽标记自己的所有物、直到对方浑身都是自己的气味。
“……韩越!”楚慈咬着牙,那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我做的性别登记是Beta,你不要乱来……”
韩越叼着楚慈香喷喷的后颈,恨不得把那块肉连同他整个人都吞到肚子里。临时标记之后Alpha的占有欲总算得到了满足,韩越鼻尖蹭着楚慈的鼻尖,哼笑道:“知道了,多打几针阻隔剂的事情,反应别这么大。”
楚慈简直心里恨得要出血了,但是想到今天是这几周来第一次能够离开这里,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没有发作:“……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这个“我们”大大地取悦了韩越,韩越又朝着楚慈的下颌亲了一口:“急什么?我会送你去研究所的,离咱家不远。在那边有什么委屈不高兴了要告诉我知道吗?真不明白你去沈酌那种狠辣的Omega手下遭剥削是为了什么……还有啊,不许跟别的Alpha离得太近!Beta也不行!”
楚慈无可奈何:“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能呼吸到外头新鲜的空气,能有一段时间脱离韩越的视线,能在他理想中的研究所任职,总比关在那个牢笼一样的房子里好。
当楚慈被韩越带着立于研究所门口时,一名看上去很年轻的Beta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这位是楚慈吧,”陈淼直接将韩中将当成了空气,在韩越恐怖的视线中跟楚慈握了握手,笑道,“你的办公室已经布置好了,我们走吧!我带你熟悉一下。”
满脸黑线的韩越被堵在门口,只能仇怨地盯着楚慈和陈淼,咬牙切齿道:“楚慈!你下班别给我乱走!等着我来接你。”
被勒令给韩越一个下马威的敢死队陈淼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台阶上。
开玩笑,韩中将的仕途如日中天、个性目中无人,但凡是高层系统里的人都知道;陈淼作为沈酌亲信中的亲信,当然了解韩越是个什么样的人——然而韩越今天居然亲自送人上班还要亲自送人下班?!
难道史前暴龙也有发现真爱的一天?
陈淼一边腹诽一边给楚慈引路。然而随着楚慈走的路越来越多,换乘的电梯越来越高,在陈淼摁顶层按钮的那一刹那终于忍不住疑问道:“不好意思,我分到的部门是哪个呢?”
陈淼闻言转头向楚慈笑了笑:“啊,我们沈酌沈所长想先见你。”
楚慈刹那间整个人都凝固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不要紧张,来,深呼吸,”陈淼对于这个漂亮而不幸、天才却孱弱的Omega青年充满着友善的情绪,那种怜爱的光辉几乎要满溢而出,“我们沈所长其实……呃……是个还不错的人!他对你印象很好喔!——啊,所长办公室到了,你进去吧,沈所长在等你!”
楚慈头脑一片乱麻,只能抬起手在门上敲了三下,里面很快传来了声音:“进。”
那声音居然相当年轻,像是二十六七岁左右的青年男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楚慈进门后看到了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批阅文件的沈酌,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相貌秾丽身型漂亮、气质极为尊贵优雅的Omega坐在会客厅沙发上,一手拿着报纸一手端着茶具,闻声也向楚慈看了过来。
楚慈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年轻的学生,刚刚博士毕业,面对沈酌不免有些紧张青涩:“沈……沈所长,您好,我是楚慈,仁慈的慈。”
沙发上的男人倒是率先开口:“楚慈……嗯,是漂亮。”
楚慈那一瞬间整个脊背全部僵硬了,所有他最担心、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就那样暴露在了他一直奉为神圣之地的研究所里,摊开来展露在了全帝国上下掌管科研的最高权力者手里。
“别紧张,”沈酌叹了口气,“楚汐,你别吓他。”
名叫楚汐的男人耸了耸肩。
“楚慈,我的确收到了一封来自军部的引荐信,但我聘用你绝不是因为这个,”沈酌示意楚慈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这位权势滔天的科研界一把手有着极端的美貌,玻璃镜片后他的眼睛深邃而澄澈,“我把你拉入我的研究小组,是因为你是我钦定的第一名,你是那场面试里唯一展现出有资格进入这里的人、也是唯一我满意的人。”
楚慈的呼吸一瞬间静止了,他的眼睛缓缓、缓缓地睁大了,原本挫败灰暗的神情刹那间全然亮了起来,好似一颗流光溢彩的恒星。
“你本该在三周前就为我工作了,”沈酌的语气染上了一丝尖锐的冰冷,“是因为韩越,是吗?”
楚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楚汐放下他的报纸和茶杯,缓缓地走到楚慈身后,轻轻地勾开他的领子,浅嗅了一下,怜爱地叹息道:“……完全标记。”
楚慈这才注意到,楚汐的身上也有一股浓郁狂暴的Alpha气息,阻隔剂都阻隔不掉那种渗入肌理的、充满占有欲的信息素——楚汐也是一个被完全标记的Omega。
沈酌盯着楚慈的双眼:“你恨他吗?”
楚慈的双手慢慢地攥紧、五指深深切入掌心。
“我仇恨他。”楚慈的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着,“他强|暴了我,毁掉了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的理想,把我囚禁在他的身边……我真的很害怕,我太恨韩越了,我恨他毁了我的一切,我恨不得拿刀子捅死他!!!”
“嘘,嘘,不要为此感到耻辱和难过,”沈酌拉起楚慈的右手,两双白玉般的手像缠绕的水葱,彼此传递着温凉的暖意,“我在这里。”
如此简单的四个字,在沈酌口中,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常年身处高位的Omega,明明在生理上同样的受人觊觎,沈酌却有着那样的手腕和魄力,走到了能够让绝大多数Alpha俯首帖耳的这个位置上,他的话语比普通的掌权者更加坚定、平缓而掷地有声!
无端地,楚慈的内心完全的平静了下来,好像被一条温热的溪流缓缓地抚过,并由此生出了酸涩的暖意和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和我们一起,楚慈,”沈酌的声音轻柔而有力,“我需要你。”
“我会帮你发挥你应有的价值,我会帮你一起改变这个社会,”那话语比蜂王的蜜浆更甜、比塞壬的歌声更动听,“只要你愿意,我会帮你……彻底的毁掉韩越,放你自由。”
“……”楚慈的脸颊浸没在阴影里,看不出神色喜怒,“你们要做什么?”
沈酌和楚汐对视一眼,前者可惜而欣慰地叹了口气。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楚汐,这个‘楚’是荒地楚氏家族和柯氏家族的楚,我的手上掌握者荒地、帝国与联邦地下军火强制和某种特质药百分之三十的流通渠道,”楚汐微微地笑道,“我是沈酌的盟友,也会是唯一的盟友——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除我之外,荒地没有第二个Omega掌权者。”
“Omega的处境来源于十余年前被人类打开的那个潘多拉的盒子——幸好上天是公平的,十年之后,唯利是图的GHB地带从盒子里放出了另一个噩梦,Alpha的噩梦。”
沈酌双手十指指尖合拢,眼中寒芒冰冷而残酷:
“我们的使命,就是将这样的噩梦控制在手中,加以引导、谋划、改造,直到‘它’能被完全驯服,成为……像十年前一样造成Omega大崩坏的那一场事故一样,变成改变这个社会人口阶级金字塔的完美武器。”
楚慈的瞳孔开始颤动:“你们要灭绝Alpha……?!”
沈酌垂下眼睫,附到楚慈耳边,对他说了句话。
楚慈的眼睛慢慢地瞪大了。
“或许十天,或许一个月,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沈酌平静道,“我在位一日,就会永无止境地做下去,纵使希望渺茫、功败垂成。”
“我就没有那么高尚了,”楚汐笑吟吟地说,“我是个生意人,我想要最高的利益、最值当的回报和最珍贵的风口。”
“你呢,楚慈?”
“……做出一个足以证明自我、改变世界的科研成果,这是我毕生的理想。”楚慈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抬起眼睛,缓缓地说,“我想要属于自己的人生,我也想要……从此以后没有Omega再受支配的新世道。”
“我愿意加入你们。”
“没有别的事情了?没有别的事情就散会。”海因里希环视一周,挥挥手,“这周例会到此结束。”
走出会议室的大门,韩越一手勾着郑平的肩,奇道:“稀客啊!你怎么从边境回来了?你不是在荒地有事吗?”
郑平“啪”地给自己点了支烟,神色烦躁:“别提了。我来找我老婆来的。”
韩越满脸的揶揄:“你老婆不是跑了吗?怎么,知道你老婆在哪儿啦?”
“不知道,”郑平被韩越身上新鲜的Omega气味搞得火大,“——你给我滚远点!老子可是要为老婆洁身自好的!”
“我怎么不洁身自好啦!”韩越立刻跳了起来,“天地可鉴,我之前都是找的Beta,从来没碰过Omega!我这辈子就标记我对象一个!我之后半辈子就跟我老婆过了!”
郑平被砸的脑袋还没好,现在看韩越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一下就被刺激了:“滚滚滚,标记个Omega就了不起啦?我看你——”
话音未落,郑平就骤然噤声。
龙纪威目不斜视地从韩越和郑平面前经过,看都没看他俩一眼。
“靠……”韩越盯着龙纪威的背影,“真不知道龙纪威最近脑子哪里抽风了,他们全处都在给我使绊子!我真是奇怪了!他不会发|情期到了吧!”
郑平拍了拍韩越的肩膀:“你活该的。龙纪威本来就是Omega,原本就跟你不对付,你前阵子强迫那个搞科研的那档子事肯定又把他惹毛了啊!”
“什么叫强迫!”韩越最受不了别人说楚慈是不情不愿被他标记的,面色不由自主浮现出阴翳的神情,“我是真心喜欢他,想跟他过一辈子。楚慈那么漂亮那么优秀,要是我不下手被别人抢先标记了怎么办?那个时候我才真要后悔得出血好吧!而且感情是慢慢培养的,说不定过两个月他就想通了要跟我好好过一辈子呢?”
郑平沉默,最后悠然长叹:“是啊,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呢?”
韩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深邃的眉目在火光里摇摇晃晃:“不说了。我听说最近荒地又出事情了?”
“出来出去无非就那几回事情,瓜分地盘、争权夺利……楚汐失踪,罗家罗冀一直在扩张地盘,又得重新跟内孙子谈利益,烦。”郑平烦躁地甩甩头,“再说吧!——我听说罗冀得了个难得的Omega小美人,真是够了,我一点都不想看他们秀恩爱……我下午还要赶回荒地跟朗白吃饭,我的老天啊,一想到袁城每天要跟他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一起,那个恶心的情圣模样我看着就想杀人!还有那个萧重涧和那个杨九!”
韩越哈哈大笑,拍拍郑平的背:“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你要真想找一个Omega难道还真找不出来?”
“最近太乱了,那种药已经在荒地流窜起来了,我实在是分身乏术……”郑平叼着烟,眼中迸发出阴暗狠厉的光。
“就让他再躲一阵子。不要让我抓到他。”
否则,楚汐,你会一辈子都跑不掉的。
六、谈判
“郑先生真是说笑了,”朗白笑吟吟道,“我们向来尊重规矩,楚先生家大业大……又有像您这样的贵人护持,我怎么会趁机落井下石呢?”
袁城在一边大马金刀一坐双腿一伸,两手摊在椅背上放松地悬着,看着朗白的目光的慈爱满意欣赏甜蜜简直能溢出屏幕来——郑平脑门上的青筋隐隐暴起,自从袁城放权给朗白之后,每次出来谈生意就这个鸟样,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他和他的宝贝Omega有多么蜜里调油,那副深情款款的情圣嘴脸真是恶心的不行。
内心再怎么诽谤,袁家做事还是有分寸、给面子的,所以郑平再怎么被跑了老婆再怎么不爽,都只能强颜欢笑一声,将朗白敬的酒一干到底。
随后,郑平将目光转向罗冀。
这场酒席规模非常小、非常私密,俗话说小会定大事、大会定小事,荒地的重要势力掌权者之一——楚汐失去音信之后,朗白和罗冀作为和帝国政府关系密切的荒地地下势力头子,急需和郑平这个新上任的边境封疆大吏透个气,谈谈接下来怎么合作、怎么划分利益,于是就有了这场酒席——只有郑平、朗白袁城和罗冀三方参与的小型会议。
场内都是潜在盟友的时候,这场饭局又不至于那么的肃穆,因此朗白带上了袁城,罗冀带上了……他新得的Omega小美人。
罗冀掌权三年,已经过了风波最大的过渡时期,正是年轻的上位者想要向外扩张、干出一片天地的时候。但郑平要跟楚汐结婚、又被老婆踹了的这件事,在上流阶层实在是流传太广,搞得罗冀不能也不好明目张胆地触犯楚汐的利益。
不过平衡利弊,除了眼光奇葩居然喜欢楚汐那种蛇蝎美人Omega,郑平还算是一个有魄力、讲道理的人,罗冀不想和他把关系搞得太僵。
林风正团在罗冀怀里,妖妖调调地夹起一个新鲜的去壳蟹肉,在自己的贝齿红唇抿一圈后,娇俏地塞到了罗冀嘴边,那意思是我不喜欢吃,你帮我吃掉。
罗冀居然还真无奈地笑了一下,俯下身来叼走了蟹肉,那样子和被妖妃蛊惑的暴君没什么两样。
郑平眼角抽搐了两下,靠,一个两个的都故意的是吧!不知道我老婆跑了吗魂淡!
罗冀大手在林风细滑出水的脸蛋上掐了一把,笑道:“见笑了,小孩子脾气,我不怎么带他出门见世面。林风,这位是郑平,郑长官。”
罗冀怀里的小Omega睁着猫儿似的眼睛,神色天真纯粹,眉眼之间有种浑然天成的风情,甜声道:“郑长官。”
郑平对于罗冀的小情人略有耳闻,据说这个Omega男孩子到罗冀身边才不到三个礼拜,就能把罗冀迷得昏头转向,连罗冀政治联姻的正牌夫人都拿他没办法。
郑平确实好奇到底那Omega是个什么天仙似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难得的伶仃美貌,只不过郑平一对这个类型的Omega没兴趣、二对合作伙伴的枕边人没兴趣、三想楚汐想得心肝脾肺都疼,只是礼貌性地一点头,往林风脸上草草扫了一眼,却忽然怔住——
我是不是见过这个人?
林风这个级别的美貌,见之就很难忘记。因此郑平电光火石之间猛然泛起的熟悉感被心中的疑窦和自大所逐渐否认、模糊,那一瞬间的怀疑像游鱼滑入深海,一瞬间便消失在波澜里。
……或许只是我看错了。郑平摁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头疼地想。
罗冀举了举酒杯:“我对于楚先生的失踪表示遗憾,真希望郑平先生能早日和他取得联系。”罗冀也是个修炼成精的演技派,完全一副痛惜的样子,半点也看不出一个月前罗家和楚家派遣私兵对狙对轰了三天三夜——而后无比自然地话锋一转:“但路在脚下,未来瞬息万变嘛,郑先生深谋远虑、运筹帷幄,我也很愿意略尽绵薄之力,先把那些……悬而未决的生意打理好,才能保证荒地乱不起来,是不是这个道理?”
朗白也不失时机地微笑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修长纤细的脖颈、挺拔优雅的体态、恰到好处的笑容,配上那张美艳绝伦的脸,这个袁家目前头面上的Omega掌权人向来有着蛊惑人心的能力,是个深不可测的狠角色。
郑平和罗冀、朗白心照不宣——罗冀和朗白都觊觎楚汐手下这块儿肥肉,那可是十只手指头都数不清的巨大利润!
郑平当然也知道这一点,说实话没有人比他更希望楚汐的地盘被瓜分殆尽,直至一无所有、无处可依,这样的话他郑平还费什么劲耍什么心机和老婆斗?以郑平的能量和手段,要是楚汐只是个普通公民,把人一抓大门一关,让楚汐一辈子都无法逃出他手掌心都是绰绰有余的!
可能是韩越的教训唤醒了郑平那点为数不多的良心,要是郑平真帮着外人瓜分楚汐的地盘,楚汐说不定真要一辈子恨他了!郑平是找老婆又不是找仇人,这种风险他还是大大不敢冒的。
所以郑平只能面不显山露水地含糊其辞,一幅打太极的态度,笑呵呵道:“诸位也知道最近那种针对Alpha的药尤其的泛滥,正是时局不稳的时候,我们来日方长嘛——”
“来日方长?什么样的来日方长?”一道清亮冷笑的声音像刀锋般插入郑平未完的话语,“楚某人只是几天不在,倒是错过了许多的好戏——”
郑平猝然扭头、猛然起身,死死地盯着门外的来人,力度之大使得整张酒席都发出乒乒乓乓的玻璃碰撞声!
黑压压的保镖瞬时间潮水一般堵住了所有的走廊通道,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酒席中央的三个风云人物,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抱臂倚在门口,皮笑肉不笑地居高临下看着郑平。
——不是别的谁,那正是失踪已久的楚家掌门人楚汐!!!
“……楚汐。”郑平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切齿地咀嚼着楚汐的名字,眼中可怕的占有欲不寒而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楚汐微笑不语,忽然拔出枪向前一抬,想都不想就是“砰”地一枪,速度之快动作之狠根本没人反应得过来!
那枚子弹悍然出膛,直直地、精准地洞穿了郑平的肩膀,郑平的衬衣下瞬间渗出血来!
罗冀和朗白惊呆了——楚汐疯了吧!郑平是谁?是帝国的高级官员!话说得难听一点,楚汐就算私下把袁城爆头了也勉强能收场,但袭击在职的边疆高官郑平简直是找死!
“不要紧张,”楚汐优雅地吹了吹电磁枪口未散尽的热烟,慢条斯理地收枪,“这是我和郑先生的私人恩怨——不过列位想要好好地、完好无损地走出这里,最好听清楚我接下来说的话……”
同一时间,联邦军部,绝密会议室。
“西利亚,别来无恙。”看到联邦元帅姗姗来迟地快步走入会议室,叶莲没有站起来,只是抬起眼皮笑道,“见你一面真是比登天还难。”
加文·西利亚脱下制式军帽,露出柔软纤细的黑发和无奈的笑容:“这句话同样奉还给你,叶莲。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嗯?”
联邦最高长官和荒地最大军火集团首脑,居然能如同老友一般寒暄,在同一个会议室内平和地相对而谈,任何帝国、联邦和荒地高层看到都会毫不犹豫地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抱歉,海因里希早上抽疯了,开会整整拖了半小时,我儿子又缠着不让走,耽搁了一会儿,”这时龙纪威匆匆推开门,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拧开桌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全灌进了喉咙里,俯仰之间露出细长光滑的脖颈和红痕牙印乱七八糟的后颈,“希望我没有来得太晚。”
叶莲和西利亚看着龙纪威惨烈的腺体、闻着玄麟张牙舞爪的信息素,对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默契地一致保持了沉默。
西利亚泡了杯茶给龙纪威,眉头微皱,向来威严肃穆神情中融着无法掩饰的温柔忧虑:“……我听说叶真谈恋爱了?”
龙纪威拧着眉心,满脸的崩溃:“他才几岁,他懂什么谈恋爱……好吧,玄麟这几天差点上门去把那个叫黑泽的混……Alpha揍得满地找牙——叶莲你不要一脸看戏的表情,黑泽川是你派过来和军部交涉的吧!!!我真是奇了怪了,‘爱人’传播这么久,最近这些Alpha一个个的没有收敛,反而全都发春发病一样,不是搞强迫就是干蠢事!”
“搞强迫?”西利亚严肃地问。
“干蠢事?”叶莲好奇地问。
龙纪威伸出手指头,比了一个“一”的手势:“韩越。”
“我知道他,”叶莲说,“沈酌昨天给我打电话,听说他强行标记了一个叫楚慈的天才?”
西利亚的脸色骤然变差,看向龙纪威。
“沈酌下定决心保他,”龙纪威言简意赅道,又比了个二,“郑平。”
叶莲挥挥手:“沈酌说郑平现在差不多已经被阉了。敢碰楚汐,他活该的。”
西利亚:“……”
龙纪威:“……”
龙纪威忽然反应过来,骤然收敛了吃瓜的神情,恢复了帝国军部位高权重的九处处长的威严,向叶莲怒道:“你跟沈酌又让我擦屁股!”
叶莲那张冷淡优雅的面容一点都没有脸红:“本来打算最后再告诉你的。”
龙纪威也不是真的生气,毕竟叶莲沈酌不做,他也会出手狠狠阴郑平一下——于是摆了摆手,重新掰着手指,朝着西利亚道:“你们家海因里希最近脑子没问题吧?是不是被你冷落太久憋坏了?”
西利亚耸了耸肩,那动作有种冷淡的性感:“他还想怎么样?——里昂放在他那里当皇储养了,希尔达最近也在帝国历练。”那语气如同七年之痒的妻子,美丽而冷酷。
龙纪威只得转移火力:“还有储北……西利亚,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叶莲拨弄茶盏的手指骤然凝固。
“储中将发现什么是迟早的事,他又不像卡列扬那样年轻时就隶属于我的亲卫队,好糊弄。”西利亚轻描淡写地说。
“……”龙纪威说,“我合理怀疑你把海因里希和亚伦也骂进去了。”
西利亚眨眨眼睛。
龙纪威无可奈何:“好吧……还有那个罗氏家族的掌权人,罗冀,是不是?他最近异动也不小。”
叶莲说:“哦,这个你不用管,我的学生林风最近混在他身边,我这个做老师的得偶尔满足一下小孩的愿望。”
“……还有白晟。”龙纪威,尊贵的龙九处长显然最近有些崩溃,“我的老天,西利亚,你是怎么找出这种人过来谈判的?我听说昨天他被沈酌甩了一巴掌之后,把那个巴掌印精修放大发照片上网还买热搜了!到现在为止网页头条还是‘帝国首都研究所所长为爱好和平的联邦Alpha圆桌会荣誉主席亲自留印以示认可与重视’,网友全疯了,评论区都是求巴掌求被扇教程的!”
西利亚:“……”
叶莲:“……”
“我倒觉得他这种人很难得,”一个含笑的、清冷而柔和的声音盈盈地回答道,“——如果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白先生这样的Alpha,我们的目的就没办法达到了,不是吗?”
“楚河。”西利亚微微地笑道,递给楚河一盏茶。
“噢,谢谢。”楚河宽袖长袍,凤凰明王法相还未收去,浑身仙气飘飘金光灿灿,自如地一收身后的术阵,拉开椅子施施然坐了下来,有些歉意地道,“我本来从那里回来之后就应该过来的,但是周晖和摩诃又……起矛盾了,我把他们各打了一顿,等到迦楼罗回来之后才赶到这里。”
西利亚、叶莲、龙纪威、楚河人手一杯茶,四张美得各异的面孔充满着无言的无奈,Omega掌权者们静静地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衰极必盛,盛极必衰,”楚河揉了揉眉心,“这个世界开始纠正它应有的运行轨迹,就像千万年前,地球上的那一次相似的灾难一样。”
“十年前那场因‘负面’而爆发的Omega大崩坏之后,姗姗来迟的Alpha大崩坏避无可避……时至今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可控的范围内,让这场惨烈的洗牌不至于摧毁社会的秩序,并使得ABO性别的比例回到最初的平衡。”
西利亚哑然失笑:“都说‘爱人’这种药是可怖的毒药、罪恶的源头、毁灭Alpha的恶魔。”
“可是谁能知道,这种在极短时间内,经改良古生物感染源类病毒而合成的弱毒性药物——实际上却是挽救绝大多数Alpha的救命之药,是牛痘之于天花的人为屏障,是灭绝的灾难来临之前,当代生活在社会底层的Omega们原本能走上平等或统治地位的、上天的恩赐呢?”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是Omega的罪人。”叶莲评价道。
“仇恨无法带来和平,”西利亚轻轻地摇头,“压迫无法走向宽容。”
“即使将来背负骂名,你我都知道——有一条真正通往平等的道路,潜藏在权力、统治、仇恨与压迫的原野上。”龙纪威说。
“而我们都发誓为此而奉献一切,不是吗?”凤凰微微地笑道,那双经历千万年时光的眸子藏着坚如磐石的决心,耀若星辰。
七、真要玩你就跟玩狗似的
楚慈将将走出研究所大门,就看见韩越那辆大块头磁悬浮悍马堵在门口。韩越身穿军装叼着烟,正低下头去够那个火,侧脸锋利英挺五官深邃,那种位高权重的权贵Alpha气场收也收不住。
研究所员工们纷纷绕着韩越和他的车走,又不住地将目光瞄过去,偷偷地看着这个陌生的Alpha军官。
“这是谁啊?”
“不知道,看上去好凶哦……”
“不会是过来抓人的吧?”
“嘘,小点声。他在等人吧……”
忽然,韩越灵敏地嗅到了自己Omega的信息素,立马抬起头来四处寻觅,几毫秒间就锁定了站在门口走也不是停也不是的楚慈——立刻把烟熄了,扔在脚下碾了碾,嘴角微扬、大步流星地向前迈去。
楚慈深吸了一口气,左手微微攥紧,上午与沈酌楚汐的对话在脑中再次回响——
“你确定不要我下保密令?你可以不回去被迫面对韩越,我有权力把你留在这里,以机密实验小组成员的名义授权你待在研究所,再拨一间三居室员工公寓给你……”沈酌忍不住追问道。
“韩越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楚慈微微地侧过头去,眼睫落下一片黯淡的阴影,随后又缓缓地、坚定地抬起头来,绽开一个清澈温和的笑容,“我已经忍了这许多天,不差接下去的那一段时间。”
“何况,我不想给您添麻烦,沈所长,”楚慈十指相扣,修长的指节微微发白,“我非常感谢您对我的帮助。但您已经考虑得太多、承担得够多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和韩越那边针锋相对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沈酌轻轻地摇了摇头,神色之中有某种、在这位权势滔天的Omega身上极为罕见的、愧疚和柔和:“无论怎么说,我不放心姓韩的。你执意回去,我也强留不得你。这样吧,我让龙纪威派个人给你。”
“龙纪威?”楚慈觉得这名字隐隐有些熟悉。
韩越这两周为了引起楚慈的注意无所不用其极,每天狗皮膏药似的粘着自家Omega,搂着楚慈自说自话都能坚持上一个小时,从天南海北侃到鸡毛蒜皮,“龙纪威”这个名字常常与“老小子”“莫名其妙”“混蛋”“阴狠”“完全不像个Omega”联系在一起。
“韩越的政敌,”沈酌言简意赅,“军部军情九处处长。我让他找几个靠谱的特工给你撑腰。”
“不不不不……”楚慈从小就是标准的好学生,作业都没有迟交一次,找特工撑腰这种事情对楚学霸来说还是太超前——他立刻不知所措地起身推辞。
“别急着拒绝嘛,”楚汐温和道,这位来自荒地的黑道美人循循善诱得像个玩弄过几十个Alpha的个中高手,勾勾手指示意楚慈附耳过来,“你可以这样做……”
沈酌楚汐那些话在脑中盘旋了一周又一周,余音袅袅绕檐不散——楚慈长长地、不经意地呼出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抬眼看向已经站到自己跟前的韩越。
“?”韩越隐隐感觉楚慈有哪里变了,但韩中将那堪比恐龙的粗神经自动地将这种变化归结于“哎呀媳妇今天心情好精神好脸色真他娘的漂亮”,心中狠狠一痒,小臂揽住楚慈的腰往自己身上一带,一脸兵痞样地笑着亲了楚慈一口,“宝贝,今天开心了吗?”
楚慈面皮薄,这下被韩越当众搂搂抱抱,羞得恨不得钻地缝里面去,咬牙轻声道:“别在这里……”
韩越早就被楚慈今天这身衬衫西服迷得晕头转向垂涎欲滴,恨不得立刻把自己心爱的Omega带回去吃掉,牵着楚慈便急不可耐地往车里走。
楚慈的脸红扑扑的,睫毛长长的,后颈香香的,眼睛像汪着一滩水,整个人也不似从前那样警惕紧绷了——韩越越看楚慈越心头温热,开心喜欢得不得了,深觉自己做了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甜蜜生活如同一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在韩越眼前一溜儿地铺呈开来——
自己让楚慈开心了!自己让楚慈满意了!
楚慈开心他也开心!楚慈满意他也满意!
韩越美滋滋地把副驾驶门合上,愉快地哼着小曲迈进驾驶座,又忍不住侧身过去,伸出手扳着楚慈的脸去吮着他的唇瓣,动作可谓非常无赖且色情。
楚慈一点儿也来不及躲开,只能任由韩越掐着他的下颌亲吻,唇齿之间发出唔唔的抗议声和流连的水声,好不容易才把韩越一把推开,满脸绯色眼尾通红,只能匆匆一抹嘴唇:“……你个流氓!”
“这就叫流氓啦?”韩越笑嘻嘻道,“我把你交代的事办妥了,不得给我一点报酬,嗯?”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楚慈偏过头去,压冷了语气,情绪低落的样子,“你把我当什么?你包的小情人吗?和你上床之后就施舍给我一点东西……我是不是要对你感恩戴德?”
类似的话楚慈不是没有讲过——虽然字句之中仍然有些冷淡和僵硬,但韩越从来没有听到过楚慈如此用委屈软和的语气和他讲话,简直……简直就像是撒娇一样!
韩越登时半边身体都酥了,胸膛里酸酸的麻麻的,刹那间收敛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慌忙地搜肠刮肚,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心爱的人看看:“不,不不,怎么会!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一个人,我、我见你第一眼喜欢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给你搞来,楚慈,我是真心的喜欢你,真的,不掺半点假!”
楚慈一边拼命回忆着沈酌和楚汐给他突击特训的“钓Alpha技巧”,一边强忍着心底泛上的恶寒——但万事开头难,楚慈把第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后面的表演就如同开闸的流水般顺畅自然,还带了点楚慈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真心的委屈:“……真的?”
韩越恨不能对天发誓:“真的,比黄金还真!我这辈子只想和你过下去,别的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和你好好地过日子。”
楚慈慢慢地转过来,大理石雕刻似的脸瓷白瓷白的,眼底红红的,漂亮的眼皮缓缓一掀看向韩越:“我想继续在研究所上班。”
韩越已经被楚慈钓得晕晕乎乎,灵魂恍若飘上了云端:“好好好,都依你,你开心愿意的话什么都好!”
“你不许插手我的工作。”
“好好好,不插手不插手。”
“今天晚上我想一个人睡。”
韩越的“好好好”卡在喉咙里,一个激灵及时反应过来合上了嘴巴,一副纠结万分面露难色的样子——韩越今天一早就开始被穿衬衫的楚慈勾得口水都要下来了,就连今天晚上用什么姿势吃楚慈都想好了,楚慈这要求简直无异于把一盘香喷喷的肉从饿坏了的暴龙面前连盆拿走啊!!!
楚慈强行掩盖住紧张与不安,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微微垂下眼皮,视线移往韩越肩后——他黑白分明的眼底打入了一缕夕阳的残光,像香槟酒杯里碰撞的冰块一般闪烁着细碎的光,眼看又要慢慢地恢复成那副失望、冷淡的表情。
可怜的韩中将就这么被楚慈完全地玩弄在股掌之中——楚慈一摆脸、什么话都还没说,韩越立刻心唰一下提起来,一咬牙直接投降:“好好好,听你的!今天晚上让你一个人好好休息,我不闹你,行了不?”
楚慈这才重新把视线转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韩越,看得韩越心窝子里酥酥的痒痒的——随后,楚慈忽然勾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容实在是很浅很短,但楚慈平时实在是太少笑、太稀罕了,韩越看楚慈笑那么一下只觉得魂都要被勾出来,脑袋塞了棉花似的泡泡宣宣、嗡嗡作响,两只眼珠子几乎要黏到楚慈那个不明显的酒窝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回去么?”楚慈系完安全带,回头看到韩越跟卡机一样愣在那里,随口问道。
“哦,哦哦,回,当然回去了,现在就回。”韩越只觉得舌头都不利索了,心砰砰砰地狂跳着,浑身都轻飘飘暖洋洋的。
——我该不会在做梦吧?
韩越一边开车一边想,目光忍不住透过副驾驶反光镜望向楚慈。
这一刻的幸福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韩越感觉自己的人生将近三十年都没有如此幸福满足过。
楚慈的态度终于有了软和的倾向……他笑起来真他娘的漂亮……所以我们婚礼要摆几桌呢?……妈的,早知道一开始就让楚慈来上班了……所以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这个夜晚,在无可奈何地被迫贡献一个晚安吻之外,楚慈第一次把看起来非常欲求不满但是又不能言而无信的韩越关在了门外,并如法炮制地、轻而易举地拿回了自己的通讯设备。
夜色中,楚慈轻轻地反锁了卧室门,直到门锁发出“喀登”一声,才缓缓地、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楚慈打开社交软件——除了失踪断联这两周,有个别朋友留了言询问他在哪里,验证栏新增了几条新的好友申请。
——“我是沈酌。”
——“楚汐。”
——“龙纪威。沈酌的朋友。”
——“楚先生你好,我是司南,龙九处长的下属。”
——“楚博士哥哥好,我是叶真!我妈是龙纪威!我妈跟司南小哥打电话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了你的事情,气死我了!我硬缠着我妈来给你当保镖——你放心吧我打架很厉害的!”
楚慈心中一颤,不知为何眼眶忽然有些酸涩。
在这样的世道里,在这样的处境下,还有人在噬人的黑暗中拉住了楚慈的手,安慰他、告诉他不要害怕,那不是你的错,我会帮你。
他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楚慈慢慢地通过申请、备注、发信息——在昏暗的房间里,在明亮到有些刺目的屏幕光中,楚慈似乎感到心中渐渐地重新生起了希望、温暖与勇气来。
在这个世界上,仍然有人共情着他、在意着他、保护着他。
“你是楚慈,楚先生吗?”身穿绑带作战裤黑T恤军绿背心、叼着棒棒糖的少年原本倚墙而立,看到楚慈后立刻眼前一亮,猫似的圆眼睛瞪大了,远远地就向楚慈招手——少年侧颊圆圆、下巴尖尖的脸蛋使他看起来年龄特别的小,只有十八九岁样子,五官却出乎意料地精致秀气,浑身散发着阳光活泼、洒脱灵动的气息。
楚慈走到司南面前,礼貌地同他握了握手,惊讶道:“我是楚慈。——请问你是司南上校?”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司南就好。”司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睛亮晶晶的,“龙处长专门调我过来贴身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借调材料研究所这边已经审批,文件上我隶属于第一研究小组的保卫科,沈所长让我直接找你。”
“谢谢,麻烦你了,”楚慈失笑,“你看上去真的……很年轻。”
司南笑眯眯地捏着棒棒糖:“我只是长得看起来比较小。其实我已经结婚了哦——喏,戒指。”
司南伸出右手在楚慈面前晃了晃,一枚细巧的素戒静静地圈在他修长如白玉的无名指上。
“这也是龙九处委托我过来的原因。”司南说,“一是我在联邦那边有身份,二是我家Alpha军衔不比韩越低——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揍韩越?今天?明天?还是后天?我都可以的哟!”
——昨天傍晚,原本窝毛毯里、一边舔着草莓罐头,一边陪着自家Alpha看超级英雄大电影的司南忽然接到了龙纪威的电话——随后周戎就看着自己媳妇的眼睛缓缓瞪大了,眼中迸发出两道除恶扬善、匡扶正义的光芒,十指交叉、骨头掰得咔拉咔拉地响,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
“龙处你放心!我不把韩越揍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姓司!”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你好像都不姓司……好吧这不是重点,”龙纪威那边似乎有点吵,实际上大名鼎鼎的龙九处长正在被自己的Omega独子叶真抱着裤腿,该十五岁青少年大型树袋熊似的扒着龙纪威的小腿,双眼中燃烧着暑假放假闲出屁的旺盛精力和对正义的追求渴望:“妈!妈!我也要去揍韩越!我也要揍王八蛋Alpha!我也要给那个姓楚的学霸小哥出气!”
看司南挂掉了电话,周戎把媳妇环腰一抱抱到腿上,又把司小南上校仔仔细细裹在毯子里,亲了一口Omega甜滋滋的嘴角:“怎么啦?出什么事了?韩越怎么你了?”
司南余火未消,瞪了周戎一眼:“你不知道韩越最近干的混帐事?”
周戎心中立刻警铃大作,大脑飞速运转,疯狂地回忆着前两天和春草颜豪丁伟实他们偷偷出去喝酒吃小烧烤聊军部八卦,忽然福至心灵:“——当然知道!是不是他最近找了一个Omega?叫、叫什么……”
“叫楚慈,”司南说,“大学霸,人跳级读的博士,沈酌在面试里钦点的嫡系,天才貌美,前途无量——结果被韩越看上做了完全标记。这混账标记之后直接把楚慈关起来,差点没让楚慈去研究所任职!”
周戎,周上将那副深邃英俊、神采飞扬的面孔慢慢地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锋利的眉毛拧了起来,严肃道:“楚慈不是自愿的?——也是,韩越这二世祖脾气连我都能有所耳闻,他家世优越,为人又蛮狠自大,干出这档子欺男霸女的事情也不奇怪。”
“所以,”司南怒气冲冲地将草莓罐头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将空罐子往床头柜啪地一扔,正气凛然道,“——来戎哥!陪我练两手!假装你现在就是韩越,我们来探讨一下怎么揍他比较合理……”
一百零八套惩治渣男Alpha方案自脑海走马观花而过,少年相貌的司南上校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看着面前五官秀丽端庄、气质恬淡温和、一看就是单纯好学生高级知识分子的楚慈,眼中的心疼共情几乎要流出来。
“我有个想法,”司南一肚子坏水晃晃荡荡早已准备就绪,示意楚慈附耳过来,“大后天军部公休,你让沈所长给你调个年假……”
这两天韩越特别得意特别舒爽,因为楚慈终于不像之前那样整天板着个脸冷若冰霜了,虽说也没有热情到哪里去,但一颦一笑已经足以使韩中将每天摇着尾巴颠颠地跟着楚慈走来走去,被勾得魂都要出来了;但韩越又有点矛盾有点憋的难受,因为楚慈好像进了什么机密研究小组,下班是越来越晚,韩越想楚慈想得直烧心,又只能把大尾巴狼一装装到底,对着媳妇嘘寒问暖俯首帖耳,夜晚只能巴巴地被香喷喷暖烘烘的Omega赶到门外睡,看得见吃不着,真是要把前两周天天开荤的Alpha憋爆了!偏偏这还是甜蜜的折磨,韩越哪敢再用强,生怕把他俩来之不易的关系增进断送了!
这天晚上韩越眼巴巴地站在楚慈卧室门口:“我就抱着你睡,我保证什么都不做……亲爱的你相信我!我绝对不碰你一指头!”
楚慈深知这个时候的Alpha精虫上脑,说出来的话约等于放屁,但看见韩越憋得发绿的眼睛,还是一股寒意直往脑门上窜。
“……真的吗?”
“真的!”韩越咬牙切齿地说,“我都好几天没跟你睡一起了媳妇!”
“好吧,”惊喜来得太突然,韩越心中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刚要吹响胜利的号角,只听楚慈慢吞吞地说道,“你……明天有空吗?”
韩越一下子晕乎乎的,傻兮兮地“啊?”了一下,慌忙回答道:“有、有的!我今年公休假还没有用完!”
“哦,”楚慈显然是第一次说这种话,神色语气都有些不自然,侧开脸去,睫毛一颤一颤的,“……我明天休了年假,要见两个朋友,你愿不愿意送我去?”
韩越已经彻底被天降的馅饼砸晕了,心中甜蜜的喜悦溢满胸膛,恨不能将头点成拨浪鼓:“当然愿意!当然愿意!”
于是这一整晚,韩越都高兴得没睡着,看着身侧半张脸埋在被褥里的楚慈,一颗心酸软温热得不行——这样的高兴从得知楚慈的两个朋友都是Omega开始,一路上兴致高涨延绵不绝,
【all叶】最强巴掌系统(46)
孙翔趴在床上等了半天,新家教也没有来哄哄他的意思,忍不住狗狗祟祟去看,发现那人拿着手机在看什么。
“你在干什么?”孙翔问,这人不能是想给他录下来发出去让所有人狠狠地嘲笑他吧。
“看肖时钦给你补习的进度。”叶修说。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专业。”孙翔吐槽这是哪儿找来的一个。
诶,叶修不认同,他虽然是第一次做家教,但他觉得他在教书育人这方面绝对有天赋的,“先把你们班国庆假期布置的作业都拿出来吧。”
“我不。”孙翔不服,“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一个omega你教的明白吗你?”
“我跟你说你少给我摆谱,我不吃这套!”
“别以为你是个omega我就不揍你...
孙翔趴在床上等了半天,新家教也没有来哄哄他的意思,忍不住狗狗祟祟去看,发现那人拿着手机在看什么。
“你在干什么?”孙翔问,这人不能是想给他录下来发出去让所有人狠狠地嘲笑他吧。
“看肖时钦给你补习的进度。”叶修说。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专业。”孙翔吐槽这是哪儿找来的一个。
诶,叶修不认同,他虽然是第一次做家教,但他觉得他在教书育人这方面绝对有天赋的,“先把你们班国庆假期布置的作业都拿出来吧。”
“我不。”孙翔不服,“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一个omega你教的明白吗你?”
“我跟你说你少给我摆谱,我不吃这套!”
“别以为你是个omega我就不揍你,我一只手就给你按趴下。”
“你玩你的手机,少管我!”
一只哈士奇啊呜啊呜一直乱叫,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死样子,那叶修能怎么办。
“啪!”只能浅扇一下让他先安静这样子。
【叮咚!最强巴掌系统升级!】
【获得技能:掌过无痕(雁过留声风过留痕,而我一巴掌下去你的小脸毫无痕迹,打你?谁打你了,你可不要霞说哦,打人出气扯头花必备技能)】
孙翔眼睛一下瞪溜圆,捂住被打的半边脸愣愣的看着叶修,“你打我?”
“安静。”叶修下达指令。
孙翔不,孙翔一动……啪,又挨一巴掌。
【叮咚!最强巴掌系统升级!】
【获得技能:对称美(人人生而平等,脸也一样,同样是脸怎么能厚此薄彼呢,上帝说,有人打你的右脸,就把左脸伸过去也给他打)】
“啊啊啊呜呜呜——”孙翔趴在床上又哇哇哭了起来,非常聒噪,“我要跟我妈说——让她把你赶出去——”
“你突然一动,我还以为你要打我呢。”叶修拍拍狗头,表示第二巴掌你自找的。
【叮咚!最强巴掌系统升级!】
【获得技能:露头就秒(反制技能,当有人想对你动手时,此技能包你的巴掌先落在对方脸上,并伴随轻微的眩晕效果)】
这技能听起来明明和第二巴掌更适配,此时掉落给人一种很有恶意的感觉,评价:掉率真的很高。
孙翔难以置信,“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叶修摇头,“这不是。”
孙翔大喊:“这就是!”
“小叶老师请吃水果——”翔妈端着果盘推开门,看着眼睛通红的崽子嘲笑羞羞羞,“怎么还在哭,不会是想骗人家漂亮omega老师哄你吧?”
“小朋友说家教教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叶修叹气。
孙翔惊怒交加看过去,被还以一个眼神:小朋友,这才是恶人先告状。
“妈!他打我!”孙翔希望后来者居上。
“我看看。”翔妈扒开手看了看孙翔白嫩嫩的小脸蛋,她拍了一下,“我让老师打的。”
孙翔:“?????不是老妈你说的是人话吗!”
“不好好学习,该打。”
“小叶老师一个omega打一下又不疼。”
“老师打总比老爸打好吧。”对着傻儿子一顿cpu后,翔妈看向小叶老师,对上小叶老师无辜的大眼睛,笑着客气了几句不听话就打后功成身退。
关门声响起,我天真无邪的小叶老师秒换上我冷酷无情的面孔,“还叫吗?”
孙翔含泪摇头,老实了。
——————
玛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码这章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哈士奇一动一停嗷呜嗷呜的画面。
由于遛弯行程取消,哈奇士躺在沙发上emo的时候,妈妈夹子音邀请一只咪咪进来了,接着妈妈转身进里屋去拿零食招待小猫去了,一猫一狗独处,小猫踱步到处看,哈士奇忍不住就啊呜啊呜几声不准他在自己家蹭味道,谁知道这咪咪窜过来照着狗脸就是两逼兜,面相及其凶狠,给孩子吓得呜呜哭。
然后妈妈拿着零食过来,哈士奇围着妈妈转着圈的嚎叫告状,妈妈捧着狗狗脸发现没有伤口,看向端坐在地的咪咪,咪咪圆圆的眼睛望着她,“喵~”
妈妈让哈奇士不要霞说,咪咪一看就是很有礼貌的猫,而且小猫咪打一下又不会很疼。
哈奇士倒地眼泪哭成猫猫泉:家人们谁懂啊,在自己家自己房间被猫打了,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一二期】此地禁止退役先帝扯皮
*ooc预警
*主一二期cb向
*双花没谈,至少这场比赛之前没有
*全员cb,但是大家都在嘴贱口嗨
*含有几句话的喻黄方王口嗨
*狗狗的梗借了@二零 老师,已获得老师同意~
*不太建议过激主角粉看()
故事发生在第十一赛季的全明星赛上。
十一赛季的全明星主办人是皇风。作为第一赛季的亚军,皇风也是职业荣耀联赛的一颗“硬钉子”,这一会儿,他们打着“不忘初心”的名号,把能联系到的,第一二赛季出道的各家战队的先帝们通通请了回来。
全明星赛理论上是三天,第一天是新秀挑战赛,第二天是娱乐赛,第三天则是各位大神们的随机组队赛...
*ooc预警
*主一二期cb向
*双花没谈,至少这场比赛之前没有
*全员cb,但是大家都在嘴贱口嗨
*含有几句话的喻黄方王口嗨
*狗狗的梗借了@二零 老师,已获得老师同意~
*不太建议过激主角粉看()
故事发生在第十一赛季的全明星赛上。
十一赛季的全明星主办人是皇风。作为第一赛季的亚军,皇风也是职业荣耀联赛的一颗“硬钉子”,这一会儿,他们打着“不忘初心”的名号,把能联系到的,第一二赛季出道的各家战队的先帝们通通请了回来。
全明星赛理论上是三天,第一天是新秀挑战赛,第二天是娱乐赛,第三天则是各位大神们的随机组队赛,这回皇风在第三天的组队赛之前又额外加了一场,由各位老将们表演的一场大混战,获胜者能获得一座定制奖杯。林杰退役后没有再练魔道学者的卡,被王杰希一言不发地塞了张王不留行的备用卡,这事被其他家战队知道后,纷纷寄来了各家退役选手们出道时注册的备用账号卡。于锋也曾私下问过孙哲平需不需要落花狼藉,孙哲平摸了摸手里的再睡一夏,思索再三还是拒绝了;郭明宇拿到扫地焚香时感慨万千;方世镜和魏琛争了半天谁用索克萨尔,最后魏琛获得胜利,方世镜本身也是个全职业精通,被塞了张夜雨声烦;唐昊那小子一脸别扭地给林敬言送来了唐三打;孙翔自世邀赛后跟叶修的关系也好了起来,敲了一屏幕问他要不要一叶之秋,叶修叼着根烟回了他一句“抱一丝啊翔宝,我用不惯黄毛。”把孙翔气得要死;远道而来的吴雪峰看着今非昔比的气冲云水连连叹气,还好新嘉世的技术部还保留了一些最开始的账号卡数据;另一边据说张益玮收到一枪穿云的时候,心情极其复杂。
在世邀赛后,种花家又重新开放了赛场语音,在等待着比赛正式开始前的时间里,叶修戴着耳机跟大伙们扯皮:“好久不见啊老朋友们,手指还弯的了不?”
吴雪峰呛了他一句:“你过来给我弹个脑瓜崩就知道了。”
“别呀~那多不好意思。”
“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不愿意!让我!敲个脑瓜崩!”
叶修无语。
“各位。”郭明宇回到自家主场,一时觉得压力山大,“地图抽了吗?”
“还没,说等会儿随机摇个选手来抽。”
“那这个选手谁来摇?”
“......此地禁止套娃!”
“此地禁止禁止。”
这群老将们明知现在他们的声音会被麦外放送到每一个观看全明星赛的耳中,还是忍不住贩剑,听得控制台前的导播不知所措。
“好了。”韩文清终于出声,“马上就要开始了,有点包袱吧。”
导播送了一口气,在大屏上随机抽取一个幸运的职业选手绝地各家先帝们的“生死”。屏幕上各个名字接踵而过,最后停在了
唐昊身上。
镜头随机转向了一脸懵逼的现呼啸队长。唐昊与二期关系匪浅,本就是百花出道,跟孙哲平与张佳乐也称得上熟识,在新秀挑战赛上又成功以下克上林敬言,没多久就转会呼啸。
舞台上大屏幕的内容也被转播到了对战室里,方士谦嘴贱了一句:“哟这小子我有点印象,张佳乐你说他抽的地图对你有利还是会对林敬言有利啊?”
林敬言忍不住接了一句:“也没几个地图对我有利吧。”
“那难说。”魏琛说,“说不定他就能抽个......woc西部荒野!”
舞台上,唐昊不假思索地按下了抽选按钮,灯光在数十张地图扫了几圈后,停在了一个大家都分外熟悉的图案上。
看到屏幕上蹦出来的四个大字,张佳乐和孙哲平同款懵逼。
“往好处想。”林敬言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至少不是列屏群山。”
“老林我还真是谢谢你啊。”孙哲平无语,动动手指点击确定。
“我再确认一下,规则是大混战自由组队吧?”一直安静的张佳乐突然出声。
“是这样。”郭明宇说,“但能不能现场加个规则禁止你俩组队?”
“加了他俩没得打,不加我们没得打。”
“哎老叶。”魏琛喊了叶修一声,“有信心打繁花血景不?”
叶修悠悠叹出一口长气:“有啊,前提是我能在你们的围攻下活下来先。”
“怪谁?”韩文清一针见血。
“......”
“......怪我自己行了吧。”
“其他人呢?怎么组?”林杰向方士谦发去组队邀请。霸图除了韩文清还有季冷也在,两人也顺理成章的组了队。
“我跟老魏。”方世镜说,“黄少天那小子在我耳边吵了一晚上非说要看看初代剑诅,明明夜雨是他自己的号好吧跟我有啥关系,我就是块砖到哪都要被搬来搬去。”
“自家的崽子,自己宠蛤。”方士谦点击确定,戳了戳唐三打和一枪穿云,“老林老张?”
“不了,我俩组就行。”张益玮拒绝了微草的两人,跟林敬言一起组了队,“大家都是两人,公平一点。”
一时之间,各家选手纷纷“自由恋爱”,到最后场上只剩下四个没有组队的人:君莫笑、气冲云水、再睡一夏、百花缭乱。
“老孙乐乐你俩咋回事啊?”方士谦大大咧咧地喊了出来,“这不都双复出了吗?还没复婚?”
“没离呢。”孙哲平无视了张佳乐投过来震惊的目光,“当年我俩相识的时候别说组队了,敌对阵营,照样能把你们嘎嘎乱杀。”
“切~”吴雪峰呛他,“老叶咱们来。”
叶修点击确认组队。
很快,众人载入地图,漫天的黄沙占据了整个屏幕。君莫笑一看这布局马上明白了过来,官方为了省事直接套的网游模板,背包栏都没删呢。
“我去不公平啊喂!我们几个都是备用号,老叶乐乐他们几个正号有背包啊!”季冷操作着他的同名账户在世界公屏怒嚎。
“别把我们几个跟叶修混为一谈好吧,背包里我也空的。”百花缭乱说。
“啧啧啧,那这么看来我赢定了啊。”导播火速切了君莫笑的主视角,只见背包栏里满满的红药和蓝药。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们了。”大漠孤烟话音还没落下,百花缭乱已经一个僵直弹往君莫笑打去。
“打我干嘛啊,这个图最大的敌人是人家繁花血景好吧。”
“你懂啥。”再睡一夏也挥刀向君莫笑头上砍来,“本游的宗旨就是游戏可以输,叶修必须死。”
叶修:“......”
“我说你们不带以多欺少的啊。”叶修无奈地操作着君莫笑上蹿下跳东躲西藏,嘴里还喊着:“谦儿啊,给我奶一口呗?”
“你不有带药吗?”方士谦在给林杰刷buff。
“药也有CD的嘛。”
“我就没CD了?”方士谦甩给他一个瞬回小治愈术。
“woc方士谦你哪边的!”张佳乐大喊。
“中间。”林杰誓不参与一些战队之间的爱恨情仇,无奈他却有个四处“结仇”的副队。方士谦冲着路过的索克萨尔就来了一个十字军审判。
魏琛:?
“抱一丝啊条件反射。”方士谦在索克萨尔迅速做出应对反手给了他一个控以后意识到这不是喻文州该有的手速,“没办法跟你家太子妃打太多了。”
“没事我相信你。”方世镜操作着夜雨声烦给了防风一个三段斩,“拿的我家太子的卡,ta条件反射。”
“你一张备用卡哪里的条件反射?!!”
“为啥是ta?”
“你怎敢假定账号卡的性别!”
“我说你们冲浪冲点好的!”老好人郭明宇忍无可忍。
初代的联盟选手们本就是多年朋友,也没个什么深仇大恨,除了霸图百花在围殴君莫笑,微草跟蓝雨互相“条件反射”以外,其余人竟然脱离了战场开始逛地图。唐三打拉着一枪穿云连夜爬上荒崆峒山,视野良好,战局尽收眼底,张益玮冲着张佳乐大喊:“乐乐!放点烟花看看!”
百花缭乱差点比了个中指,往天上开了几枪烟雾弹。
“不是我说。”季冷猫在大漠孤烟的后边,“表演赛也不带怎么水的吧?好歹给我点机会杀杀叶秋啊。”
“叶修。别误伤他那弟弟。”张佳乐在国家队集训期间亲眼见过叶秋,一时感慨万千,“明明长得就是同一张脸,人家怎么就...”
张佳乐一时词穷。
“人模狗样的。”显然吴雪峰也认识叶秋。
“喂!”叶修无奈。
还没等叶修为自家弟弟挽回一点形象,突然一阵地动,不少人退役后玩荣耀的频率直线下降,早已忘了这阵地动意味着什么,倒是叶修魏琛孙哲平张佳乐的脸色一变。索克萨尔迅速切换世界频道大骂:“woc你们搞啥呢?偷懒不带这么偷的吧?不竞技地图吗?怎么还带刷新boss的啊喂!”
“boss?!”众人哗然。
只见荒山下,蓝晶骑士出现在一众大神们的眼前。
张佳乐拉近视角,看了看面前皮厚攻高的BOSS,幻视一周,身边不到二十个人,老韩大孙林敬言方世镜四个近战,老叶郭明宇林杰远近兼备,老张一个脆皮远程,季冷一个脆皮近程,老魏一个半脆不脆的控,和吴雪峰一个不那么脆的远程,还有他一个脆皮策应,以及方士谦一个奶。
最重要的是,只有方士谦一个奶。
“这么个阵容,都是75级也打不了这么个50级BOSS吧啊啊啊!”方士谦哀嚎。
“谦儿相信你自己!”张佳乐给他打气,“不要辱没了你治疗之神的名号!”
“叶修。”方士谦突然喊了一声。
君莫笑:?
“你有最初级的小治愈术吧?”
“有啊。”
“你给王不留行奶一个。”
君莫笑&王不留行:?
虽是疑惑,但叶修还是甩了一个小治愈术给林杰,王不留行那本就健康的血条友往右蹿了一节。
随即,方士谦大声宣布:“兄弟们看到了吗!君莫笑也能奶上王不留行!从现在起他就是治疗之神了!本场大奶找他!”
君莫笑:?
不仅场内懵逼,场外也是一阵哗然,导播的镜头正好转向微草,王杰希抱臂似笑非笑地盯着转播屏,那手上绷着道道青筋,坐在一旁的高英杰都快整个人栽到许斌身后了。
场上,几人摆好了站位,君莫笑和防风一前一后站在中间,试图覆盖整个战场,最前边大漠孤烟再睡一夏唐三打夜雨声烦一字排开,张佳乐在正后方策应,其他的远程中程们也摆好了自己的位置。叶修浅浅在公屏扣了个1,唐三打一个耳光开怪嘲讽,大漠孤烟紧接着霸皇拳接过了仇恨。
“哟你俩可以啊~”吴雪峰全神贯注,“没少抢boss吧。”
“跟叶修比起来谁敢算多啊。”林敬言说。
大漠孤烟一言不发,朝着boss丢技能,作为boss的主要仇恨对象他也不能到处乱跑,只能站在原地硬抗;孙哲平仗着他的号不如大漠孤烟,随便打也不会OT,干脆挂机摸鱼;方世镜走的倒是常规剑客风格 ,打得像模像样,就是没放几个55级以上的大招。近战的身后,中程在划水,远程在挂机,张佳乐啪啪几枪打出去,一枪扔中了君莫笑,一枪打在了王不留行的旁边,剩下全炸在众人的视野正前方。
“woc张佳乐你哪边的?!”方士谦怒吼出事。
“抱一丝啊没打中。”百花缭乱又嘎嘎打了几枪僵直弹,这回倒是都打到了boss身上。随着光影的炸开,赛场上的众人瞬间回忆起了被百花式打法支配的恐惧。导播望着面前一排要么被光影覆盖的一点都看不清的视角,要么就是疯狂切换寻找boss的视角,他点进唯一一个视线清明切换稳定的屏幕,一看右上角,再睡一夏。
孙哲平不受百花式影响很多年,在别人眼里令人崩溃的光效屏障对他来说更像是“特效装饰”,他的重剑穿过层层叠叠的光影,精准地砍到boss身上。大漠孤烟在公屏打了一个“接”字,孙哲平了然的加高输出,刀刀见血,很快再睡一夏就接过了仇恨,boss的攻击直接打到了狂剑的身上。没多久,再睡一夏的血条就剩下了几丝血皮,孙哲平正要开血气唤醒,方士谦一个大丢在了他的身上。
再睡一夏:?
“方!士!谦!”
“草不好意思啊忘了你不用奶。”方士谦这才想起来孙哲平是个卖血流,他朝再睡一夏补了一个神圣之火,“我给你血条打下来点。”
孙哲平长叹一口气,他现在只想一个大轰到防风的身上。就在这时,君莫笑大喝一声:“各位注意力集中点!别划了boss召唤小怪了!”
地图正中央,蓝晶骑士一声怒吼,召唤出一大队的蓝晶骑士团。
大家都是熟手,很快就分工合作把小怪们引开击杀,boss的仇恨依旧在再睡一夏身上,大漠孤烟在再睡一夏成功开启狂暴模式后一个大抢回了仇恨,百花缭乱纵观全局,到处放冷枪策应。
“唉我说。”扫地焚香拉着一只小怪到处奔走,“这怪穷追不舍的,这感觉怪熟悉的。”
“有点像蓝雨养的那只金毛。”一枪穿云脆的要死,偏偏攻击还高,全靠唐三打对着小怪死命抽耳光才能保持不OT。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大黄。”魏琛从他遥远的记忆里翻出了那条狗。
“大黄?”张佳乐发笑,“起这名儿黄少天没意见?”
“他哪敢有意见。”方世镜仿佛想起了什么,开始憋笑。
“唉老方你话别说一半啊,笑啥呢?”
荣耀里夜雨声烦戳了戳索克萨尔:“老魏你还记得大黄的大名不?”
魏琛一愣,随即也开始憋笑。
这下连叶修都开始好奇了:“我说你俩打什么暗语啊?那金毛这么讲究还分大名小名?”
孙哲平顺口说了一句:“大名叫啥?黄少天?”
魏琛这下彻底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就叫黄少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
导播把镜头转向场外蓝雨,黄少天已经整个人埋在了喻文州怀里,耳朵通红。喻文州表面上还是那一派一成不变的微笑,实际上不难看出他整个人憋的颤抖。而卢瀚文早已经笑倒在郑轩身上了。
张佳乐率先做出反应开始笑:“woc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韩我要去蓝雨跟黄少天合影!”
“冬休期再去。”韩文清强装镇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为啥叫黄少天啊”方士谦笑到双手离开键盘。
魏琛说:“最开始那金毛是条流浪犬来着我怕他们被咬伤就不让养。”
方世镜跟着补充:“然后少天就悄悄把那狗养在他和喻文州宿舍里。”
“有一天那狗偷跑出去在俱乐部里面拉屎被老方发现了来着。”
“然后我就去找少天嘛。”方世镜清清嗓子,“我问他那屎谁拉的,你们知道黄少天怎么回我的吗?”
“怎么?”方士谦好奇。
“黄少天说。”方世镜声情并茂,“他说那屎是他拉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下别说张佳乐方士谦了,众人几乎都笑趴在电脑前。
“不是吧。”林敬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你们信了?”
“那哪能啊。”魏琛补充道,“那个时候不是文州跟少天关系不好嘛,我就想着把喻文州叫来问他。”
“然后你们知道喻文州说了什么吗?”
“什么?”众人好奇。
“喻文州说。”魏琛拖长语调卖关子,“他说那屎确实是黄少天拉的。”
“噗。”叶修笑得差点把电脑撞下去,“然后那狗就叫黄少天了?”
“对啊。”魏琛予以肯定。
“绝了。”方士谦抹抹眼泪,“我能笑到黄少天退役。”
“唉老魏。”季冷拱火,“这么大的槽点你这么说出来不怕微草那群家伙嘲笑你家太子?”
“无所谓。”方世镜说,“我会怂恿王杰希买条萨摩耶取名方士谦。”
方士谦:?
“萨摩耶怎么能是方士谦呢。”张佳乐反对,“让轮回的买来叫周泽楷。”
场外的周泽楷:?
“那谦儿是啥?哈士奇?”
“唉这个合适。”叶修拍了拍鼠标,“这个特别适合方士谦。”
“喂!”方士谦炸毛,“我怎么就哈士奇了?!”
“谦儿这话你得跟杰希说。”林杰慢悠悠地补刀,“以我对杰希的了解他现在应该已经在挑品相了。”
镜头转向微草,王杰希正抱着手机刷,看到镜头移来时,他抬起头冷笑了一声。
“嗷——王杰希不可以!”方士谦哀嚎,“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前辈!”
“老王啊。”孙哲平说,“哈士奇有白化种的,你挑那个适合谦儿。”
王杰希朝着镜头比了个OK。
方士谦泪眼汪汪咬手绢。
“woc谦儿你别摸啊!”季冷差点被boss的一个溅射伤害挠死,“好歹奶我一口啊喂!”
防风冷冷一笑,甩出一个单体小回复。
就在大家深扒蓝雨黑历史的时候,手上的操作也没停,虽然各个都抖得跟帕金森一样,但好歹是成功把小怪们解决了。
君莫笑点了点背包,分了几瓶红药蓝药出去,嘴上还在嘲讽防风:“谦儿你不行啊,这续航有点弱啊。”
“怪我?”方士谦咬牙切齿,“这里将近二十来号人好嘛!”
“全明星赛呢,这把万一被boss团灭了。”叶修点了一瓶蓝药拖到防风身上,“我们就每家俱乐部养只叫方士谦的狗。”
方士谦:?
“那不行我们新杰肯定不同意。”张佳乐开始胡言乱语,“要我说我们霸图就应该养只狼狗叫......”
“叫啥?”韩文清问。
“呃......”张佳乐卡壳。
“叫奇英!”张佳乐斩钉截铁。
“奇英可不是小狼狗呢。”林敬言笑笑,“可以给呼啸养一只。”
“唐昊往好处想。”孙哲平不用看就知道场下有一只准备暴起的唐昊,“狼狗多帅啊,这是在夸你呢。”
“就是就是。”张佳乐搭腔,“总比方士谦哈士奇要好。”
“张佳乐!”方士谦愤怒,“老韩快养只兔子叫张佳乐!”
“我怎么就是兔子了!”
“兔子多适合你!要不养棵仙人掌叫张佳乐也行。”
“仙人掌有点危险。”韩文清说,“兔子可以考虑一下。”
张佳乐不可置信。
孙哲平摸着下巴开始思考义斩要不要养只安哥拉兔。
“要养那就养一窝!”张佳乐奉行要死一起死的原则,“老韩新杰老林的兔子一只都不能少!”
“我都可以呀。”林敬言笑笑,“下次回霸图我们一起去宠物店里挑。”
“老韩得是块头最大的。”叶修看热闹。
“老叶你别拱火!”张佳乐转移目标,“快给老叶挑一个!”
“唉你们兴欣要不给方锐养只仓鼠吧。”林敬言想起了在网上看到的各种方锐鼠塑。
“仓鼠可以。”魏琛点头,“那老叶得是个啥呢?”
“狐狸吧,非常符合叶修狡诈的形象。”吴雪峰说。
“我说雪峰啊。”叶修无奈,“怎么连你也开始了啊?”
“没办法啊。”吴雪峰开玩笑,“谁让你确实很心脏呢?”
叶修无语凝噎。
“你们放心!”魏琛豪气地说,“赶明儿我就带我们老板娘去宠物店里挑,保证挑走最懒最阴险的那只!”
叶修:“我啥时候最懒最阴险了啊喂!”
“你个战术大师好吧。”
“战术大师就是阴险的话。”叶修说,“那霸图蓝雨雷霆都要养狐狸啊!”
韩文清沉默了几秒。
“感觉新杰比较适合白狐狸。”他说。
“正确的,中肯的,一针见血的。”张佳乐赞同。
叶修:......
“来人啊——霸图ooc啦——”
“别喊了老叶。”方士谦甩了一个恢复术给君莫笑,“你再不喝红药就要成为本场第一个阵亡的人了。”
“嗯?”叶修连忙把注意力拉回荣耀,“不对啊boss仇恨又不在我身上就算是溅射伤害也不至于......你们霸图有完没完!”
屏幕上,大漠孤烟倒是好好的在对boss输出,百花缭乱策应的同时也时不时“没打中”几下,把技能扔到君莫笑脚下,季冷更是就差对着君莫笑输出了。
“没办法。”季冷说,“我看见你就想来一发舍命一击。”
“等boss打完有你舍的。”张益玮操作着一枪穿云离霸图的几个人远了一些,朝boss来了一枪巴雷特狙击。其余几个划水的中远程们也加大了输出,他们想早点看君莫笑被舍命一击。
林杰按班就部的丢了几个熔岩烧瓶以后突发奇想:“唉我说我要不copy一下我们杰希的魔术师走位绕的boss背后去?”
说完,他就一步跨上灭绝星辰开始绕boss飞行。
方士谦目眦欲裂:“不!不要!杰哥不要啊——”
林杰差点从扫把上摔下来。
“我说谦儿你至于吗?”孙哲平扶额,“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有魔术师ptsd啊?”
“你懂什么。”方士谦抹掉不存在的眼泪,“你们这种死命输出的dps怎么会懂我们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奶的心酸。”
场上剩余十几个输出被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年杏花微雨。”方士谦胡言乱语,“他说他是不躲奶的魔术师,也许从一开始便都是错的!”
“呃.......”林杰说,“杰希应该不会说这种话。”
“管他呢。”方士谦破罐破摔,“反正狗都不奶魔术师。”
张佳乐喊了一声方士谦:“谦儿。”
方士谦疑惑地敲出一个问号。
“你汪几声。”
方士谦:“......”
“快对着你微草那俩冠军奖杯汪几声。”吴雪峰看热闹不嫌事大。
方士谦:“......你们在这样这场表演赛谁都别想吃我一口奶。”
“别啊小方。”夜雨声烦的血量已经快见底了,“来一口来一口。”
方士谦非常想读一个神圣之🔥,可惜职业素养还是让他抬手开始吟唱圣盾术。众人开始往地图中央收缩,跑的最远的王不留行和扫地焚香开始奋力直冲,在防风读完条的最后一秒冲进了技能的辐射范围。很快,场上的选手们血条纷纷回复,而boss的血条也终于降到了最后的百分之五。
“真不容易啊。”郭明宇感叹,“总觉得这把打了老长时间。”
“没办法这信息量太大了。”
“确实啊,等会儿boss打完还要打繁花血景。”
“你一说起这个我眼睛就开始痛了。”
“喂喂喂。”张佳乐说,“我俩听得见好吧。”
“没事,赛后去义斩报我的名儿免费领取眼药水。”孙哲平说。
“唉。”叶修长叹一口气,“我又要来做这棒打鸳鸯的恶人了。”
张佳乐:???
“我去叶修你要不要脸啊还棒打鸳鸯呢你打的到我俩吗那么多人呢老韩肯定第一个杀你!”
“那行。”叶修向boss打出最后一个落花掌,“你俩就比翼双飞吧,这boss我们兴欣拿下了蛤。”
“拿啥呀。”郭明宇摆烂,“有稀有材料吗?”
君莫笑看了一眼背包:“emm..掉了几个定制称号。”
“称号?”
“就是可以在头上显出来的那种。”君莫笑比划,“有点像方士谦头上那个电线圈。”
方士谦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woc叶修你懂不懂啊那是天使头上的光环好吗你才电线圈你全队都是电线圈!”
“行行行。”叶修还在查看掉落的称号,“可以自己取名,佩戴后会显示在角色头顶,无属性。”
“就纯花瓶呗。”吴雪峰说。
“那肯定的,好歹是表演赛总不能真让我们为了个boss打起来。”
“为了boss不一定能打起来。”大漠孤烟开始蓄力,“为了打叶修还是能的。”
“我说你们——”君莫笑火速切换千机伞到盾形态挡住了大漠孤烟捶来的伏虎腾翔,下一秒就落入了六星光牢,“老魏你哪一边的!”
“抱一丝啊叶哥。”魏琛说,“我想给你个六星光牢好久了。”
还没等他押枪跳出六星光牢的技能范围,季冷的舍命一击就到了,君莫笑的血条清零。
“好耶!”围观的几人拍手称快。
“好啥呢?”叶修无比感谢世邀赛后联盟解除了死人不能说话的限制,“我死了谁给你们打繁花血景啊?等着被闪瞎吧!”
“没事。”季冷很快就被各种溅射的伤害带走,“又杀了你一次我死而无憾了。”
“嘿嘿那我就谢谢各位帮我扫清前路最大的障碍啦~”百花缭乱举起猎寻,“来吧方士谦受死吧!”
“我去你欺负奶有没有意思啊!”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孙哲平和张佳乐没有合作,反而是一人一边相隔着万里黄沙各自为战。
“不是吧不是吧。”失去队友的吴雪峰很快也被带走,“你俩真离了啊?”
“没。”张佳乐逐渐接受了他这群损友们给他俩安上的设定,“至亲至疏夫妻嘛,照样能杀遍你们。”
“你俩至亲至疏啥呀,别copy人双鬼的设定好吗。”方士谦说。
“方士谦你还嗑双鬼?”张佳乐假装震惊,“说好你只嗑双花的呢。”
“我嗑双鬼怎么了!”方士谦叫道,“王杰希还嗑喻黄呢!”
魏琛摸摸下巴,蹦出来两个字:“仙品!”
“......各位来开个赌局吗?”林杰无语。
“赌啥?”
“赌今晚过后方士谦还进不进得了微草的大门。”孙哲平帮林杰补上了后面的话。
“我觉得不行。”林敬言说。
“同意。”这是张益玮。
“你们几个的同期情呢!”
在混乱的二期内战下,方世镜突发感慨:“我觉得我们一直都错怪少天了。”
“错怪啥?那屎不是他拉的?”
“滚滚滚。”方世镜说,“我觉得联盟禁语音这事儿,除了我们家少天,在座的各位都有一份责任。”
“特别是你们二期!”方世镜着重强调。
“行嘞,二期来杀你了。”再睡一夏反手就是一刀砍向夜雨声烦。
“我去!老魏!救驾!”
“救不了了等死吧。”索克萨尔刚想把视角转向不远处的夜雨声烦,不小的屏幕上瞬间就炸开了各色的百花光影,百花缭乱的干扰稳稳隔开了两人,下一秒,唐三打的攻击也到了。
“你俩当了几年队友默契不少啊。”张益伟看了一眼两人,补了几发子弹,“当年咱五个下本可叫一个鸡飞狗跳啊。”
“在孙哲平面前说这个未免有些班门弄斧了。”林敬言一笑。
张益玮予以肯定:“确实。”
场上,百花缭乱和再睡一夏大杀四方,没多久一枪穿云就因为太脆而退场,蓝雨的两张账号卡也被强杀,方士谦的防风虽然缺少输出但胜在奶量大堪堪逃出百花缭乱的攻击范围,结果还没来得及回援王不留行,林杰就被路过的大漠孤烟一拳锤出了决赛圈。
到最后,场上只剩下了大漠孤烟,防风,唐三打,百花缭乱和再睡一夏。
“三打二。”百花缭乱靠近再睡一夏,“看来要认真了呀。”
“怎么你刚刚打我的那几枪是用阑尾打的?”叶修作为一个漂浮在君莫笑上的幽灵发话。
“......”百花缭乱送了他一个白眼。
“三打二我们这边还有奶。”防风说,“乐乐你俩这回不会又是亚军吧?”
张佳乐抬手就是一发僵直弹。
随着技能的打出,场上很快又陷入了战斗。几人试图分割开双花两人,这意图很快就被孙哲平察觉,他轻轻喊了一声张佳乐的名字。
“乐乐?”
“嗯!”
百花缭乱抬起猎寻。
“来吧。”
再睡一夏举起无锋。
枪响,雷鸣,剑起,繁花血景。
西部荒野的漫天黄沙很快掩埋了五人的身影,郭明宇浮在扫地焚香的尸体上,感慨万千:“好久没见啦,繁花血景。”
“你觉得老韩打的赢不?”不知是谁戳了戳叶修。
“新杰在应该打的赢。”叶修回答道。
“这不有谦儿吗?”林杰抱臂围观,“林敬言后来也是他队友吧。”
“我觉得老韩不熟悉谦儿的风格可能就没办法发挥他俩的最大实力。”季冷说。
“那确实,谦儿跟新杰的风格简直是背道而驰啊。”
“你咋不说老韩跟杰希的风格也上背道而驰呢。”林杰瞥了一眼。
“确实差的大。”方世镜肯定,“而且他们仨面对的还是繁花血景,应该是荣耀最默契的搭档了吧。”
“自信点。”叶修说,“把应该去掉。”
“哟老叶你和沐橙不也是吗?”
叶修一笑,不知道想起了谁:“我和沐橙那是常年累月相处下来的默契,那能和他俩比啊。”
“他俩那真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张益玮说,“老韩血线快见底了。”
“是这样,前面打boss掉的太多了。”
几句话间,大漠孤烟的血条就一阵阵往下降,没几下就只剩一层血皮,韩文清最后给张佳乐留了一句:“...新杰说那个奖杯挺好看的。”
“得嘞。”张佳乐爽快的送他现在的队长下场。
“来吧,就剩你俩了。”
再睡一夏转身就向防风冲去。
“又打我!”方士谦哀嚎,“你俩复婚归复婚别打兄弟啊!”
唐三打被百花缭乱缠住,哪怕当了两年的队友,他也实在无法看清那叠加了八百个图层的光影背后刀刀见血的攻击。若只是光效也能欣赏欣赏,林敬言想,可惜还附带了血条消失术。
最后等硝烟散去,只剩再睡一夏站到了最后,而百花缭乱早已“累倒”在了地上。
张佳乐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蓝条,放任百花缭乱就这么一个“大”字平瘫在了地上。再睡一夏缓缓走进了他的视野,慢慢蹲了下来。
“干嘛呀大孙?”张佳乐开玩笑,“你别是想抢我奖杯吧?”
“没。”孙哲平操作着再睡一夏伸出手。
“你的技术看起来不错,要不要和我一起来个组合?”
张佳乐一愣。
随后他伸手握住了再睡一夏。
“好。”
【双花】张佳乐说联盟的正副队必须睡过
*ooc预警
*双花cp,有喻黄/方王/林方/韩张
*一些开荒一代的造谣
*时间线第三赛季
众所周知,联盟第一二赛季出道的选手们被统称为开荒一代,不同于第四赛季后一代一个同期群,他们在不仅有着同期群的同时还有着双代大群。
故事发生在常规赛的最后一场微草主场打百花。百花拿下了团队赛还有两场单人赛的胜利,赛后的发布会上,方士谦面对媒体对于微草队内不合的质疑谈天说地扯东扯西最后大放厥词:
“哎呀没办法的啦,我和王杰希这种包办婚姻怎么能打过他俩实打实睡出来的感情。”
坐在一旁没拦住也没想拦的王杰希:?
等张佳乐看到这段的时候他已经被一...
*ooc预警
*双花cp,有喻黄/方王/林方/韩张
*一些开荒一代的造谣
*时间线第三赛季
众所周知,联盟第一二赛季出道的选手们被统称为开荒一代,不同于第四赛季后一代一个同期群,他们在不仅有着同期群的同时还有着双代大群。
故事发生在常规赛的最后一场微草主场打百花。百花拿下了团队赛还有两场单人赛的胜利,赛后的发布会上,方士谦面对媒体对于微草队内不合的质疑谈天说地扯东扯西最后大放厥词:
“哎呀没办法的啦,我和王杰希这种包办婚姻怎么能打过他俩实打实睡出来的感情。”
坐在一旁没拦住也没想拦的王杰希:?
等张佳乐看到这段的时候他已经被一二期职业选手群给刷屏了。
【黄金矿工】
魏琛:@张佳乐@孙哲平 听谦儿说你俩睡过?
孙哲平:?
郭明宇:刚刚微草的赛后发布会
林杰:俩位,抱歉
孙哲平:......
孙哲平:没事,冤有头债有主,我们知道找谁
林杰:🙏🏻
李艺博:方士谦呢?张佳乐呢?跑哪儿浪去了?
林杰:杰希说没看见
孙哲平:他俩线下pk呢
叶秋:哟,张佳乐那小身板还打得过方士谦?
孙哲平:我俩二打一
林杰:老孙你看在我面子上
孙哲平:这家伙还在问我跟张佳乐是面对面睡还是背对背睡
林杰:别打残了
孙哲平:👌🏻
方世镜:【拍桌笑.jpg】
季冷:【拍桌笑.jpg】
林敬言:【拍桌笑.jpg】
吴雪峰:【拍桌笑.jpg】
张佳乐:tmd
张佳乐:我的声誉啊——
方士谦:草张佳乐你有个屁声誉!你俩睡过这事是tm你自己跟我说的啊!
孙哲平:?我怎么不知道?
张益伟:你们百花....
林敬言:这么乱?
叶秋:展开讲讲
张佳乐:草你tm方士谦我跟你说的是我们宿舍楼上漏水滴我床上了我去大孙床上跟他挤了一晚!被你一说我还以为我俩怎么了!
方世镜:误会啊原来
吴雪峰:没关系,这不妨碍双花是真的
叶秋:没关系,这不妨碍双花是真的
魏琛:没关系,这不妨碍双花是真的
方士谦:没关系,这不妨碍双花是真的
林敬言:没关系,这不妨碍双花是真的
林杰:没关系,这不妨碍双花是真的
张佳乐:......
孙哲平:....你们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吧
张佳乐:都是好兄弟好吗!有突发情况睡一下怎么了!平时有时候讨论战队的事情聊晚了也会将就一下啊!你们都没有跟兄弟同床共枕过吗!
吴雪峰:抱一丝啊我还真没跟我队长睡过
叶秋:抱一丝啊我还真没跟我副队睡过
林杰:抱一丝啊我还真没跟我副队睡过
韩文清:抱一丝啊我还真没跟我副队睡过
林敬言:抱一丝啊我还真没跟我副队睡过
魏琛:抱一丝啊我还真没跟我副队睡过
方世镜:......
孙哲平:老韩你连副队都没有瞎跟啥队形...
张益伟:老林你也是,呼啸哪来的副队
林敬言:所以说没睡过啊😎
张佳乐:草草草你们等着!下赛季来百花打客场全安排你们大床房!
魏琛:不慌,我退役了
方世镜:不慌,我这赛季打完退
林杰:不慌,我也退了
吴雪峰:不慌,我马上就退役了嘿嘿
方士谦:乐我错了乐——我不要跟王杰希睡——
林杰:谦儿啊杰希怎么你了
方士谦:谁家治疗会喜欢一个死追着都奶不上的dps啊啊啊啊
方士谦:十个大丢空九个,剩下的一个擦着边丢没
方士谦:每次打比赛我都恨不得鲨了他
孙哲平:那正好,让你俩睡一块增进一下感情
张佳乐:培养一下默契🙂
而后这事也在群里众人的插科打诨下翻篇了,那赛季百花在跟嘉世的决赛中惜败拿了亚军,虽说是有些遗憾但那时的孙哲平和张佳乐自诩还有很多时间,俩人开开心心地拿着奖金把俱乐部装修了一翻,宿舍的天花板终于不会漏水了,但赛后的双花二人确定了关系,反而直接换了一张双人床,被方士谦刷了一屏幕的就知道你俩的默契是睡出来的。
然后就来到了第四赛季,百花第一场主场打得蓝雨。
就在蓝雨即将坐飞机赶来前,张佳乐突然想起了那天群里的聊天,他戳了戳躺在一旁的孙哲平:“大孙,过几天蓝雨来打比赛哎。”
孙哲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你说咱要不给他们新出道的队长副队安排个大床房。”
孙哲平:......
“不是你还真这么干啊。”
张佳乐起身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给自己找借口:“俗话说父债子偿嘛,魏琛和方世镜先惹了我结果已经退役跑路了,那这仇只能让他俩的徒弟来报了啊。”
孙哲平叹了一口气:“你开心就好。”
“好耶!我去找经理安排! ”
于是喻文州和黄少天第一次踏上百花的土地的时候,喻文州疑惑地接过了酒店的人员特意交给他的据说是百花指名要给队长和副队的房卡,带着黄少天上楼探路。
喻文州打开了门。
喻文州沉默。
喻文州关上了门。
黄少天:?
喻文州打开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孙哲平:“前辈,房间真的没有订错吗?”
孙哲平还没答话,手机就被张佳乐抢走了:“问你们先帝去吧。”
喻文州:?
然后黄少天就看着喻文州保持着一个疑惑的表情转过头来问他:“少天,我们蓝雨有叫先帝的人吗?”
黄少天同款疑惑。
又过了几周,轮到了百花主场打微草,方士谦早已忘了那天的嘴炮,抛开行李箱快乐地找同期好友撒泼去了,等他大晚上回到房间的时候,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一只王杰希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大床上沉默地盯着他。
方士谦沉思。
方士谦打开手机。
方士谦说:
“张佳乐你个记仇的老狗*。”
“别骂了。”王杰希显然已经从林杰那知道是谁造的孽,“你睡地板。”
“不行!!”方士谦拒绝,“我奶你奶的累死累活的你还好意思让我睡地板!”
王杰希沉默了一会儿:“那你是真的打算跟我一起睡吗....”
方士谦被噎的差点没喘上气:“嘶...也不是不行?!”
在王杰希难以言喻的眼神下,方士谦艰难地找补:“就当培养一下感情嘛,说不定我就真的能奶到你了呢...”
王杰希:“你不会是真心相信繁花血景的默契是靠睡出来的吧.... ”
第二天方士谦看着第一次扔中王不留行的大治愈术只想跪下来给张佳乐磕一个。
有了蓝雨和微草在前,第四赛季喜提副队的韩文清已经知道了他会在百花主场面对什么。他看了看队里严谨的小牧师。
韩文清沉默。
韩文清不知道怎么解释。
或许是看出了队长的犹豫不安,那天晚上张新杰敲开了韩文清的房门。
“队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张新杰单刀直入。
韩文清把人迎了进来安排在座位上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干脆打开了手机翻到聊天记录塞给张新杰让他自己看。
张新杰划手机。
张新杰沉默。
张新杰放下手机,跟韩文清谈:“只是睡一晚的话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如果队长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提早多订一个房间。”
韩文清:“我倒是也没什么问题...”
“那就睡呗。”张新杰很坦荡,仿佛真的要靠这个来培养正副队之间的感情。
韩文清大脑停机了一秒,说:“行,那就睡。”
于是张佳乐在百花就收到了一对和和睦睦的没有任何挣扎就直奔正副队特供大床房的霸图正副队。
张佳乐:?
第四赛季还没有副队的林敬言逃过一劫,在群里没少看笑话,直到第五赛季方锐出道。
带着自家小朋友站在百花酒店房门口的林敬言: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
玩战术的心太脏就会变成狐狸被人挼
· 战术组狐塑,CP倾向是正副队联盟
· 弱智,口嗨,没有人物性格
【1】
总而言之,江波涛变成狐狸了。
——不是那种劣质galgame里往立绘上加对狐耳就硬敢说自己是狐狸的半吊子。
——而是真正的狐狸。
江波涛变成了一只狐狸,一只优雅的、毛茸茸的,有着大耳朵和一条几乎与身体等长的毛绒粗尾巴的红狐狸。
没人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轮回队员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上一秒还在宣布团队赛人员配置的轮回伟大的副队长同志,在下一秒突然就变成了一只被埋在队服堆里惊恐无比的狐狸。
“怎么回事……”江波涛惊恐地看着突然变高的桌椅板凳,感觉自...
· 战术组狐塑,CP倾向是正副队联盟
· 弱智,口嗨,没有人物性格
【1】
总而言之,江波涛变成狐狸了。
——不是那种劣质galgame里往立绘上加对狐耳就硬敢说自己是狐狸的半吊子。
——而是真正的狐狸。
江波涛变成了一只狐狸,一只优雅的、毛茸茸的,有着大耳朵和一条几乎与身体等长的毛绒粗尾巴的红狐狸。
没人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轮回队员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上一秒还在宣布团队赛人员配置的轮回伟大的副队长同志,在下一秒突然就变成了一只被埋在队服堆里惊恐无比的狐狸。
“怎么回事……”江波涛惊恐地看着突然变高的桌椅板凳,感觉自己像误入了巨人国的爱丽丝。
——甚至是一只会说人话的狐狸。
长久的沉默之后,是一阵足够掀翻天花板的躁动。
“卧槽卧槽!毛茸茸!”
“哈哈哈副队你也有今天!”
“让我摸摸让我摸摸!”
“诶嘿嘿,是糊糊~”
在队员们突然变态起来的各种嚎叫中,轮回伟大的正队长同志率先出击,第一个把副队长抢到了怀里。而江波涛则游刃有余地顺势在他肩上站定,看起来他对这幅新身体适应良好。
在周泽楷脑袋上站直了身子的江波涛冲着他的队员们呲着牙,高立的狐耳现在往后压着,喉咙里滚着低吼,标准的恐吓姿势。但是江波涛的威胁没能呵退他的队友,反而激起了一阵更加变态的夹子音。
直到成熟稳重的方明华把原形毕露的队友们挨个收拾了一遍,训练室里才终于清净了。
变成了狐狸的江波涛仍旧站在周泽楷肩上,肥美的大粗尾巴垂在他胸前。周泽楷假借着抱臂的姿势狂捏尾巴尖,嫉妒得吕泊远直拍大腿,杜明端着手机一阵狂拍,吴启和孙翔则蠢蠢欲动地试图也薅上一把。
只有方明华在端详过江波涛那有着柔软肉垫的毛茸爪子后,异常现实的问了一个问题:“明天我们是不是得申请弃赛了?”
“可以。”周泽楷说着,不动声色地转过半圈,让吴启罪恶的黑手落了空。
“我没意见。”孙翔耸耸肩:“反正咱们常规赛的积分已经攒够了。”
“确实,副队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打比赛吧。”吕泊远已经打开购物软件,开始搜索狐狸玩具了。
“不,不用。”江波涛说,他从周泽楷的肩上跳下来,优雅地用爪子晃晃鼠标,唤醒了休眠状态的电脑:“我可是职业选手。”
“就算是变成了狐狸,但是操作本能也还是在的。技能动作、按键组合、走位视角什么的,早已经刻进了DNA,成为我的一部分了。”江波涛熟练地把左前爪放在了WASD键上,另一只则搭上了鼠标。
“所以比赛什么的,根本不用担心,相信我吧。”
轮回队员们从未觉得他们的副队长,竟然是如此的伟大,崇高,闪闪发光。
——然后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江波涛操作着无浪,在打开背包吃了一个三明治并原地旋转三周半放了一个冰霜波动阵之后眼也不眨地跳下了岩浆湖。
“……”
“……”
“弃赛吧。”
“……行。”
【2】
轮回最终没能弃赛。
其实申请本来都已经口头通过了,结果周泽楷转个身的工夫,就被告知刚刚提交的申请被组委会紧急打回了。
——问就是票已经卖出去了,除非是遭到重大不可抗力因素影响,否则不可以随意弃赛。
娘希匹,我家副队都变成狐狸了!这还不算重大不可抗力吗?!!
周泽楷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两句,但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连夜调整参赛人员。
方明华感觉奇怪,于是通过自己的人脉去打听了一下。说是好像对面的蓝雨也申请了弃赛,主办方从来没有遇到过参赛两方同时申请弃赛又都拿不出什么让人信服的理由的情况,这才要求双方照常参赛。
周泽楷对此颇为不解: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蓝雨也要弃赛的?
直到第二天比赛时他才发现,相比于轮回这边副队长江波涛的缺席,蓝雨那边的情况好像更为大条一点。
——蓝雨伟大的正队长喻文州没来。
带队的黄少天宣称自家队长得了重流感,此刻正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并对轮回喊话要求赶紧开打打完他还急着回去照顾病患。
周泽楷僵硬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被黄少天那种上蹿下跳的焦虑给影响了,本场比赛两边都打得颇为激进,一般再怎么说都要打两个小时的赛程,这次硬是只打了一小时出头就结束了。
轮回这边由杜明顶了江波涛的首发位置,蓝雨那边则是把补足输出的压力给到了郑轩。在战术方面,轮回虽说少了江波涛的指挥调度,但基本默契还是有的,再加上方明华也能顶半个指挥,团队赛时好歹没有乱成一锅粥。
不过很显然,在把握机会方面还是黄少天更胜一筹。
——团队赛一开始,他就带着宋晓果断绕后,率先切掉了负责治疗指挥的方明华,并以卖掉宋晓为代价打残了紧急回援的孙翔。
随后蓝雨的胜利理所应当。
但赢了比赛的黄少天并未表现出任何得意或开心的情绪,他始终都很焦急,甚至都没等最后的结果宣布,在把舞台丢给徐景熙之后就火急火燎地回了休息区。
而比他先一步回到休息区的是周泽楷。
——变成狐狸的江波涛被他留在了休息室里。
虽说比赛期间休息室不会有其他人在,但得把江波涛纳入保护范围内,周泽楷才算安心。
打开门的周泽楷没看见江波涛的身影,还没等他开始着急,倒是听见了一阵嘎吱嘎吱吃薯片的动静,除此之外,还有外放的赛况解说声。
什么啊,在看比赛嘛。放下心来的周泽楷循着声音找去,突然听见江波涛说:“哇,黄少打得好激进啊!”
“哈哈,吓一跳吧。”答话的人,居然是传说中正在卧床不起的喻文州!
“吴启,怎么,这场的临场反应,不行啊,看来回去,得给他加训了。”江波涛嚼着薯片口齿不清地说。
“是吗?我倒是觉得他和郑轩的遭遇战打得不错诶。哎呀,小周来了。”喻文州笑眯眯地说。
很恐怖。周泽楷想。
——真的很恐怖,因为他居然从一只狐狸的脸上看出了笑眯眯的表情。
是的,狐狸。
喻文州也变成狐狸了。
彼时,赤红的赤狐和茶白的白金狐正趴卧在休息室的一角,面前的平板正在直播比赛,旁边是被撕得面目全非的几袋薯片。
看得出,在周泽楷闯入前,两人……两狐正和谐友好地吃着薯片看比赛呢。
“……”
看着呆若木鸡的周泽楷,喻文州好整以暇地甩了一下尾巴尖,冲着江波涛问道:“我这么吓人吗?”
“哈哈,喻队开什么玩笑呢。”江波涛站起身来,轻巧地跳到周泽楷的脚边,直起身去扒拉他的衣角:“小周没反应过来而已。”
周泽楷麻木地弯腰把江波涛抱起来,后者倒是没让他抱,而是又一次跳上了他的肩。
“那想必少天也快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免得他着急。”喻文州也从长凳上跳了下来,他又走开了几步,这才回身对周泽楷说:“谢谢你的薯片。”
“……不、不谢。”周泽楷愣愣地说。
【3】
“所以说,这一定是王大眼的阴谋!”黄少天嘭的一声把饮料杯砸到桌上,吓得旁边的郑轩一哆嗦,筷子上的牛肉掉进了喻文州的盘子里。
“……”喻文州看了看盘子里的肉,又抬起头来看着郑轩。
汗流浃背的郑轩赶紧换上了喻文州的筷子,把那块牛肉夹起来,颤颤巍巍地捧到自家队长面前。喻文州这才矜持地张开嘴,把肉给嚼了。
“谢谢。”喻文州说。
目睹全程的杜明悄悄的和吴启咬耳朵:“就算变狐狸了,喻队多还怪讲究的。”
“你怎么不看看我们家的。”吴启一挑眉毛。
杜明伸长脖子一瞧,只见自家伟大的副队长正坐在伟大的正队长怀里,就着他的手,眯着眼睛舔粘在汤勺里的蛋羹。而周泽楷的嘴角正抿着宠溺又温和的浅笑,只看一眼,就会感觉这个人周围开满了幸福的小花。
“……讲真,有点恶心。”杜明面无表情的小声说。
“小明。”舔完蛋羹的江波涛抖着耳朵乜了过来,他眯着眼睛,狭长的眼瞳里全是坏笑:“我听见了哦~”
杜明顶着周泽楷看过来的茫然眼神,梗着脖子吞了吞口水,当场端起碗开始表演埋头苦吃。
“你说是王杰希干的,但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只有状况外的孙翔夹了一筷子鱼肉,接上了黄少天的话题。
“哼,谁知道他在策划什么,说不准他就只是想看蓝雨出丑,所以这才用可恶的黑魔法把队长变成了狐狸!”黄少天气鼓鼓地说。
“安啦。”喻文州歪着脑袋凑过去,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顶蹭了蹭他的手臂。
“……u*&!¥^*&%!$!”被喻文州蹭出乱码的黄少天仿佛开启了震动模式,在经历了一番没人想知道的心理挣扎之后,他一把抓过喻文州,把脸埋进他胸口的毛毛中猛吸了一口。随后,他带着一脸看淡生死、超然物外的满足表情,虔诚地感叹道:“谢谢你,王杰希。”
“……少天,你是不是把油蹭到我的毛上了。”喻文州沉声问。
“……”
“……”
“谢谢你,王杰希!”黄少天又一次大声说,坐在他对面的周泽楷深以为然地猛点头。
郑轩和孙翔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
“隔空感谢实在太没诚意了,不如现在就打个电话感谢一下。”黄少天躲闪着喻文州不赞成的目光,掏出手机给王杰希打了个视频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但出现在屏幕上的人不是王杰希,而是高英杰。
“咦?小高怎么是你?王大眼呢?叫他接电话,我有事儿跟他说。”黄少天问。
“呃……”视频那头的高英杰看起来似乎非常慌张,他眼神飘忽地答道:“队长现在不太方便,黄少,你有什么事情吗?可以先跟我说。”
“?”黄少天一手挼着喻文州肚子上温暖的毛毛,一边满不在乎地随口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总不能是变成狐狸了不敢出来见人吧哈哈哈哈哈——”
“CNM!黄少天!”手机里传来了王杰希的怒吼:“我就知道是你们蓝雨搞的鬼!!”
“……我去!好胖的狗!”黄少天瞪大了眼睛。
“CNM!老子只是毛茸茸!”蓬松的银黑狐冲着镜头一阵呲牙,高英杰手足无措地缩在屏幕的一角。
“哈哈哈哈!队长你看,王大眼变成狐狸之后居然是个异瞳诶。”黄少天狂笑着把手机递到喻文州面前。
两只狐狸隔着网络安静的面面相觑。
而坐在对面的江波涛则抬起头盯着周泽楷,看样子是对同样变成了狐狸的王杰希非常好奇。周泽楷揉揉他的脑袋,没放他去凑热闹。
“所以,不是你干的。”王杰希怀疑地眯起了眼睛。
“关我屁事。”喻文州优雅地甩了甩尾巴。
【4】
“这居然不是喻文州搞的鬼!”
王杰希焦躁地来回踱步,爪子踩在木制的会议桌上,发出一阵让人心尖发痒的哒哒声。
高英杰老实地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微草伟大的正队长巡视领地,甚至在恍神间,产生了是有谁正拿着一个巨大的鸡毛掸子做清洁的幻视。
——就像黄少天所说的,由王杰希变成的银黑狐有着异常蓬松的冬毛,远远一瞧,还以为是一个长了脚的毛绒圆柱体,不过倒是显得他尾尖的那撮白毛更加雪白了。
也许是为了缓解王杰希的焦虑,袁柏清忍不住出声安抚道:“队长,别急,师父已经买好机票了,估计明天早上就到了。”
不说不要紧,他这么一说,王杰希瞬间连尾巴尖上的毛都炸了起来,也变得更像一个手感超好的毛绒挂件:“谁允许你告诉那个家伙的?!!”
袁柏清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道:“我我我我我这不是担心队里没个能做主的……”
“许斌呢?!”暴怒的王杰希呲牙,“他这个副队长还不能做主吗?!”
正在刷亚洲杯最新资讯的许斌茫然地抬起了头:“啊?谁叫我?”
恨铁不成钢的王杰希差点儿爆冲过去给许斌一头槌。
“我我我我我我冲击太大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眼瞧着袁柏清都快被吓哭了,高英杰赶紧站出来打圆场:“队长,你就别怪柏清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方前辈能回来主持大局挺好的,大家也能安心。”
好歹算是被安抚住了的王杰希咕哝着了几声,可能是在骂袁柏清,也可能是在骂方士谦。
这边刚消停了点,那边去茶水间拿饮料的刘小别突然在门口探头道:“队长,外边儿韩队在找你,说是有事儿想商量。要我叫他过来吗?”
一听韩文清来了,几个小辈顿时如临大敌般的作鸟兽散,躲去别的地方了。
高英杰本来也想跑的,但是王杰希用他那毛茸茸的爪子按住了他,尖锐的趾尖扎进了他的队服里。
“英杰。”王杰希那对漂亮的异色瞳孔死死地盯着高英杰,然后他张开嘴,缓缓地说出了那句经典slogan:“要肩负起微草的未来啊。”
虽然确实已经做好了肩负起微草未来的准备,但我还没有做好直面韩队压迫的准备啊啊啊啊啊啊——
眼瞧着韩文清推门进来,浑身僵硬的高英杰紧张得都快吐了。
“王队不在?”韩文清环视一圈,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
“队队队长有事儿不在,队里的事儿他委托我我全权处理了。”眼瞧着高英杰开启了震动模式,躲在桌子底下的王杰希颇为不满地踩了他一脚。
感受到队长不悦情绪的高英杰做了两个深呼吸,终于稳住了神,平静地道:“韩队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哦,我是想商量一下,能不能由你们向主办方提出——”韩文清顿了一下,“推迟明天的比赛。”
“啊?”高英杰懵了:“为什么?”
“……”韩文清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高英杰。本来已经放平心态的高英杰被他这么盯着一瞧,渐渐又开始不安です。
好在韩文清没能沉默太久。
“虽然你可能会觉得很荒谬,但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向了挂在身侧的运动单肩包。
韩队他不会是要拿家伙什儿揍我吧啊啊啊啊啊——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儿的高英杰在心底无声地尖叫着。
而那边的韩文清已经拉开了单肩包的拉链,不过他并没从包里掏出什么拳套指虎双节棍,只有一颗毛茸茸的雪白脑袋从包里伸了出来。
乍看上去像是韩文清往包里塞了一只萨摩耶,但那更加消瘦、尖长的脸部则代表着这毫无疑问的是一只狐狸,一只和王杰希同样松蓬毛绒的白狐。
“新杰变成狐狸了。”韩文清沉声说。
【5】
“唔……真没想到,变成狐狸这么荒谬的事情居然不是个例。”
张新杰围着王杰希转了两圈,后者矜持地蹲坐在会议桌上,带着一撮白毛的粗尾随意地搭在爪前,整只狐看起来像个馅料爆满的紫菜三角饭团。
于是张新杰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银黑狐与白狐面面相觑,仿佛两只镇守寺院的狐仙雕像。画面和谐到连韩文清都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确实不是个例。”假装没看见的王杰希说:“据我所知,变成狐狸的还有喻文州和小江。”
“嗯?”张新杰抬起爪子挠了挠腮边的长毛,“他们也变了?”
“你不知道吗?”王杰希抖了一下耳朵,“昨天蓝雨客场轮回,喻文州和江波涛同时缺席了。”
“说实话。这两天队里乱成一团,根本没空关注别的。”张新杰诚实地说,“话说回来,王队,关于推迟比赛的事情……”
“嗯,我懂,我会叫英杰去申请的。”王杰希点点头,“比起主力缺席还要进行比赛,推迟确实是最优解。”
“谢谢。”张新杰又挠了挠腮边的长毛,“另外一提,王队,我觉得有必要和喻队江副他们开个会,分析一下现况,你认为呢?”
王杰希嘀咕了一声什么,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那就得借用一下你们微草的电脑了。”张新杰站起身来望着自家队长,韩文清从善如流地伸手过去。白狐踩着他的手臂轻盈地跳上了肩,又贴着韩文清的脑袋乖巧的趴卧了下来,蓬松的尾巴也乖顺地垂着,好像一条温暖的狐皮围脖。
王杰希无言地看着高英杰那跃跃欲试的期待眼神,一边跳下桌子,一边残忍地说:“我带路。”
眼瞧着自家队长带着韩文清过来,微草的几个队员自觉地让出了训练室。
高英杰帮王杰希开了电脑,而韩文清则按照张新杰的要求拉了个视频会议组。
屏幕里的喻文州还算正常,就是他那白金狐的毛色和米黄色墙纸过于相近,乍一看只能看见两个黑色的三角形和三个黑点浮在空中,多少有点瘆人。
而江波涛则耷着爪子躺倒在周泽楷怀里,露着雪白肚毛的赤狐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滚着惬意的咕哝声,圆乎乎的大尾巴搭在一旁,像一条新鲜出炉的吐司面包。
王杰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江波涛你能不能注意一点,我都看到你的○○了。”
闻言,江波涛大惊失色,挣扎着就想翻身,结果大尾巴一甩打翻了摄像头,周泽楷下意识伸手去扶,又被扑腾的江波涛撞到了下巴,一人一狐顿时乱做一团。
张新杰没管轮回那边的兵荒马乱,他挠了挠腮边的毛,径直问喻文州:“喻队,我想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变成狐狸的呢?”
喻文州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道:“大概前天下午,三点左右吧。”
江波涛的摄像黑了屏,不过扬声器里倒是传来了他的声音:“我也是!”
“我没看表,但时间应该差不多。”张新杰说着,看向了旁边的王杰希,后者回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看来大家都是在同一个时间变成了狐狸。”张新杰再次抬起爪子挠着腮边的长毛,“那能再讲一下,当时都在做什么吗?我那时刚到酒店,还在收拾行李。”
“我和往常一样,在检查上午的训练情况。”王杰希说。
“……张副队,我刚刚就想问了。”喻文州忍不住地问了出来:“你怎么老在挠腮毛?”
张新杰已经抬到半空中的爪子顿了顿,说:“我只是习惯性地想推一下眼镜……”
“哦。”满足了好奇心的喻文州点点头,“那时我和少天在喝下午茶。”
“好像没什么共同点啊……”张新杰思索着,问:“小江?你呢?”
成功赶跑了周泽楷的江波涛没有答话,他端正地坐在摄像头前,歪着头若有所思。
“小江?”张新杰又叫了他一声。
“嗯?”回过神的江波涛说:“哦,我当时在安排团队赛的人员配置。”
“你还在想什么呢?”喻文州好心的开解道:“刚刚王杰希骗你的,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不是,我只是在想……”江波涛犹豫地开口:“你们不觉得,我们这个组合很眼熟吗?”
张新杰一愣,王杰希倒是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我们那个六人小群吗?”
“什么小群?”站在两狐身后的韩文清皱着眉问。
“啊,我们几个玩战术的私底下有个小群。”张新杰解释道:“我,叶队,喻队,肖队,王队,还有小江,就我们六个。”
“说起来……这两天叶修和肖时钦有在群里说话吗?”王杰希问。
“呃,变成狐狸之后,爪子不太方便打字,所以我完全没关注。”江波涛老实地说。
“我觉得有必要去问问了。”喻文州严肃地说。
“兴欣还好说,”江波涛有些困恼:“但是雷霆那边,除了肖队,其他人我都不太熟诶……”
“我也是。”张新杰话音刚落,喻文州也跟着点了点头。
“雷霆那边,我倒是知道谁可以帮忙问问。”王杰希说着,刚想转头去叫柳非,结果一回身就看见满脸姨母笑的柳非正站在门口,拿着手机冲着这边不知道在拍什么。
“小非?”王杰希沉声问,“你在拍什么?”
被戳穿的柳非默默地收起手机,顶着自家队长不赞成的眼神和韩文清的死亡凝视,面不改色地说:“没什么。”
【6】
【爹妈复婚进度60% 退出了群组】
柔:
?
仙侠剧也别演:
· ??
· 非非怎么退群了?
丑男别演偶像剧:
· 没事,沐橙你看隔壁,小非被家长查手机了,紧急避险
· 大家记得演好点,别露馅了
妹妹,我是你逆家啊:
👌
【柔邀请叶下红加入了群组】
爹妈复婚进度80%:
· 谢谢姐妹们
· 刚刚躲门口偷拍被队长发现了,他和韩队一起盯着我,我都快吓死了😭😭
· 还好我手速够快把群退了😭
救命啊!这里到处都是男同啊!:
当初云秀姐拉了两个群还真是明智啊
丑男别演偶像剧:
· 别怕,富贵险中求
· 小非拍着什么好东西了?
爹妈复婚进度80%:
· 其实没拍着什么,都是背影
· [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仙侠剧也别演:
· 白的那只……是张新杰?
· 嫉妒了,明明账号卡就够仙了,怎么变狐狸也能这么仙女
姐姐,吃口我CP吧:
OMG,王队好肥,可爱。
救命啊!这里到处都是男同啊!:
姐妹,队长不错,给我摸摸😍
爹妈复婚进度80%:
休要放肆!我们队长只是毛茸茸!
柔:
他们这是在干嘛?开会吗?
爹妈复婚进度80%:
· 对哇
· 好像除了我们队长和肖队,还有蓝雨的喻队和轮回的江副也变成狐狸了
· 他们在开会分析现况呢
妹妹,我是你逆家啊:
· OMG,狐狸开会,想想就萌死了
· 我家副队怎么没变啊😭
丑男别演偶像剧:
李华不争气
救命啊!这里到处都是男同啊!
· 什么?江副也变狐狸了?!
· 有没有图,给我看看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柔:
@❤柔妹❤ 来点江副
❤柔妹❤:
·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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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剧也别演:
卧槽,杜明!你怎么在我们姐妹群里!
妹妹,我是你逆家啊:
呃啊……是、是、是、是是是红福腻!我死了!
救命啊!这里到处都是男同啊!:
😭嫉妒,我魂穿枪王一秒
爹妈复婚进度80%:
好和谐的画面,好流弊的构图,小明哥好会拍,我也想这么肆无忌惮的给队长拍照
❤柔妹❤:
只是练习,准备练好以后给柔妹拍😘
柔:
😉
姐姐,吃口我CP吧:
噫,酸臭!
丑男别演偶像剧:
· 不对啊,小戴,肖时钦不是也变成狐狸了吗?
· 怎么你还在到处看别人队里的狐狸?
救命啊!这里到处都是男同啊!:
· 别提了,气死我了😭
· 我只要稍微靠近队长一点,他就直接往副队身上跳
· 现在更是全天蹲在副队肩上,我完全摸不到!😭😭
· 好恨!
丑男别演偶像剧:
哈哈哈,你也不想想你一开始做了什么
救命啊!这里到处都是男同啊!:
· 怎么了嘛!
· 我们队长变成狐狸的时候,首饰箱正好就在我手边,我给他打扮一下怎么了!
· 况且小狐狸生来就是要给妈妈亲死的!😍😍😍
仙侠剧也别演:
肖时钦为什么不让你碰的原因be like:↑
爹妈复婚进度80%:
说起来,肖队是灰狐对吧?
救命啊!这里到处都是男同啊!:
· 对哇,我之前不是都发过照片了嘛
· 非非怎么突然问这个?
爹妈复婚进度80%:
· 主要是,我之前听墙角,张副说他们有个战术小群
· 现在群里六个人,有五个都变成狐狸了
· 然后他们在猜测是不是叶神也变了……
妹妹,我是你逆家啊:
别说,还真有可能
救命啊!这里到处都是男同啊!:
· 我想想啊
· 我家队长是灰狐,王队是银黑狐,江副是赤狐,张副是白狐……
· 诶,喻队是什么品种?
爹妈复婚进度80%:
我之前瞥了眼,应该是白金狐
姐姐,吃口我CP吧:
这么一看,留给叶神的品种不多了。
救命啊!这里到处都是男同啊!:
我靠,他不会变成藏狐吧!
丑男别演偶像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别说,我想了一下,真的还挺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爹妈复婚进度80%:
脑子里突然有画面了啊啊啊啊——
妹妹,我是你逆家啊:
· 救命啊——
· 但气质确实好符合!
仙侠剧也别演:
· ?
· 你们在说什么?叶修变狐狸了?
丑男别演偶像剧:
· 什么?难道叶修没变狐狸?
· 我还以为是你们藏着掖着不给姐妹们看,原来他没变吗?
柔:
没有啊
仙侠剧也别演:
· 说实话
· 他都已经失踪两天了
【7】
叶修的失踪其实并没有引起兴欣众人的恐慌。
毕竟这个人在正式退役后,与家里的关系开始逐渐缓和,他偶尔会回家住几天,联络一下父子、兄弟感情。所以连着一两天见不到叶修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不过,叶修真的是回家了吗?
苏沐橙摸着下巴思索着,叶修失踪当天她约了楚云秀出去姐妹淘,并不在上林苑里,所以具体情况还得问问其他人。
更何况,也不能排除这个人真的变成了狐狸,然后偷偷躲起来了的情况。
“诶,老板娘。”苏沐橙扶着厨房门,问正在往冰箱里放牛奶的陈果:“这两天你有在附近看到一只狐狸吗?”
“狐狸?”陈果一愣,她歪着头回忆了一下,道:“有啊,前两天有只狐狸在扒拉冰箱门,我给赶出去了。”
……还真有啊!!
“怎么了吗?”陈果看着脸色骤变的苏沐橙,有些紧张地问:“难道那是你的宠物吗?”
“老板娘,”苏沐橙艰难地开口:“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千万别害怕。”
“那只狐狸可能是叶修。”
“……”
“……”
“沐橙,你要不要休息几天?”陈果柔声地说。
“我没开玩笑!也不是幻觉!”苏沐橙据理力争,但看着陈果那越来越温柔和蔼的眼神,她不得不掏出了手机开始展示证据。
“你看,这只红的是江波涛,这只灰的是肖时钦。”苏沐橙翻着群聊图片,“这只黑的是王杰希,这只白的是张新杰,而这个,”苏沐橙说着,手动把柳非偷拍的狐狸会议的照片放大,又指着一块有着三个模糊黑点的米黄色块讲解道:“这只是喻文州。“
“……喻文州变成了油豆腐?”陈果眯着眼睛试图辨认。
“不是!他只是毛色和背景融为一体了而已。”苏沐橙说:“他们六个玩战术的,有五个都变成狐狸了,就剩叶修还不确定。但老板娘你这么一说,现在看来他不是回家了,而是真的变成了狐狸!”
这下陈果终于慌了:“什么?!我还以为是隔壁卤肉店老板新养的宠物溜进来偷吃,就给赶出去了啊?!”
“完了完了。”已经瞬间脑补完一整部狐狸版《卖火柴的小女孩》的苏沐橙更是急得原地乱转:“得赶紧给他找回来啊,这几天大降温,别冻出事情了!”
“哦,对了,老板娘。”苏沐橙突然严肃地问:“那只狐狸,是藏狐吗?”
“……不是。”陈果答。
在老板娘的威压之下,原本还在蹂躏键盘的兴欣众人很快就被发动了起来。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找一只狐狸?”方锐满脸迷惑,“然后那个狐狸还是叶修变的?”
“是的。”苏沐橙板着脸说。
“要我说,根本不用出去找。”魏琛挠挠下巴,“要抓他还不容易吗?”
陈果挑眉。
然后兴欣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魏琛用畚箕、筷子和棉线在房门口搭了个简易的捕鸟陷阱,只是畚箕下的诱饵被换成了一包硬中华。
“喏。”魏琛把棉线塞进陈果手里:“他上钩了记得拉线。”
“……”陈果拳头都冻硬了。
“小安?”唐柔发现了正在一旁抬头望天的安文逸,有些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我们,是要找狐狸对吧?”安文逸答非所问。
“是啊。”唐柔点点头。
“可,那不就是吗?”安文逸伸手指向楼上。唐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二楼的栏杆缝隙里,赫然夹着一颗狐狸头!
——那狐狸虽然看着像是赤狐,但整个脸部却一片焦黑,只有耳朵和部分腮毛是赤红色的,这让它看起来像一个烤糊的大圆列巴。
而那狐狸看着众人汇聚过来的震惊目光,悠悠地开口打了个招呼:“呦,这么兴师动众,找谁呢?”
……
“变成狐狸这么好——这么严重的事情!“陈果有些气恼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这不是怕吓到你们嘛,毕竟会说话的狐狸也太奇怪了。”裹在毯子里的叶修说,“谁知道我居然成了最有常识的那个。”
“我查到了!”苏沐橙举着手机兴致勃勃地给唐柔看:“叶修变的这个品种,叫十字狐!”
“这么帅?”唐柔接过手机翻着科普:“好像玳瑁哦。”
“那你这两天吃饭是怎么解决的?”方锐好奇地问:“不会是去蹭流浪猫的猫粮吧?”
“去你的!”叶修呵他一声,“我这两天都窝在房间里,饿了就从窗户溜出去找隔壁卤肉店的大哥。你别说,那大哥人真的太好了。”
叶修说着,从毛毯里伸出爪子比划了一下,甚至还意犹未尽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嚯,这么大个酱肘子,就让我一个人吃,爽死了。”
“所以,这两天你其实一直待在房间里,饿了就去隔壁卤肉店蹭饭,蹭完又回来?”陈果挑眉。
“是啊,外面太冷了。”叶修说着,就往毯子里又缩了一点,乍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狐头毛巾卷:“谁知道变狐狸也没给我变身冬毛,只能靠物理取暖了。”
“你在房间里待着就不无聊吗?”陈果又问。
“无聊哇,那也没办法不是。”叶修满不在乎地说:“所以我就把沐橙上次说的那部电视剧看了,是真的难看。”
苏沐橙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我半夜听见隔壁有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在闹鬼啊……”魏琛小声地和方锐说。
【8】
线上狐狸会议终于凑齐了六个人……六只狐。
“人到的真齐啊。”喻文州甩了甩尾巴,整只狐蹲坐在扶手椅上,显得优雅又大方。
江波涛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地问了出来:“喻队,你尾巴上的是……?”
“少天系着玩儿的。”喻文州说着,状似不经意地又甩了一下尾巴,惹得那个大红蝴蝶结缎带愈发刺眼。
肖时钦打了个哆嗦,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以确保房门真的锁好了。
“张新杰你能不能换个背景啊。”叶修说,“你这白的和床单一个色儿,乍一看怪吓人的。”
闻言,张新杰只是抬头朝摄像头后方看了一眼,整只狐仍旧矜持地趴在床上没有动弹。几秒后,韩文清过来往他身后放了个深色靠垫。
“怎么张副你还在酒店啊?”江波涛问,“不用准备比赛吗?”
“之前拜托王队申请延期比赛了。”张新杰解释道。
“靠。”江波涛低声骂了一句,“早知道我也该叫小周去申请延期。”
肖时钦点头道:“我们和呼啸的比赛也延了。现在外面都以为我们是集体流感中招,还在呼吁关注职业选手身体健康,保证冬季室内通风什么的。”
“可别。”埋在毛毯里的叶修说:“本来就够冷了,再通风我就真冻死了。”
“看来狐狸神比较恨你,”王杰希揶揄着:“变狐狸都不愿意给你变身冬毛。”
“是啊,哪像你啊。”叶修怼了回去,“冬毛这么厚,跟野猪出山了似的。”
喻文州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王杰希翻了个白眼,没再继续搭理他。
“所以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狐狸嘛。”江波涛从善如流地把话题掰回正轨:“这根本不科学。”
“张佳乐说这是我们平常心眼子太多,所以遭了报应。”张新杰说。
“多新鲜啊!”肖时钦闻言只觉得荒谬:“大家都是多年的职业选手,谁还没个心眼了?”
“这点我倒是挺赞成的。”王杰希点点头:“毕竟谁心眼子都没喻文州多。”
“但是我们六个里你最胖诶。”喻文州笑眯眯地说。
“都说了,老子只是毛茸茸!”王杰希冲着摄像头呲牙。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江波涛趴了下来,耳朵不自觉地动了动,感叹道:“明明联赛宣传页给我的战术评级只有四颗星。”
“你也少装哈。”叶修戳穿他:“其他人看不懂,我们还不知道你切开是什么色的?”
“要我说。”张新杰严谨而中肯地开口:“在座各位,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包括你?”喻文州问。
“包括我。”张新杰答。
——然后他的背景里就传来了韩文清呛水的咳嗽声。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其实不是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狐狸。”肖时钦严肃地说:“而是要怎么样才能变回来。”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花色各异的几只狐狸或坐或趴,全都歪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黄少天躲在摄像头的一角,对着屏幕偷偷拍了张照:多好的嘲笑素材啊,毕竟很难有什么问题能让这六个人同时陷入烦恼状态。
直到江波涛突然开了口:“谢谢。”
几只狐定睛一瞧,原来是周泽楷往他面前放了一碗洗好的草莓——甚至摘掉了草莓蒂——周泽楷还顺带着伸手摸了摸江波涛的头顶,直到把他挼出了一阵惬意的咕噜,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开了。
“啧。”肖时钦咂舌。
王杰希又翻了个白眼,张新杰甩甩尾巴不置可否,而不甘人后的黄少天迅速拆了两包薯片摆到喻文州面前。
“老板娘,把酱肘子给我拿来!”叶修转头冲着身后大声叫道,而后扬声器里立刻传来了陈果模糊的怒骂声:“老娘看你像个肘子!”
江波涛吧唧吧唧地嚼着草莓,冲着摄像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咳。”张新杰咳了一声,目不斜视地说:“比起瞎猜,或许我们得先找出幕后黑手,他可能知道要怎么把我们变回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喻文州赞同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但是要上哪儿知道这是谁干的啊?除了时间,我们变成狐狸时的情况完全没有其他共同点。”
“应该换个角度想。”江波涛说:“我们变成了狐狸,谁能从中得到好处?”
“喻文州!”王杰希果断抢答。
“王杰希!”喻文州同时抢答。
“……你俩的矛盾,跟我们可没关系。”肖时钦没好气地说。
“确实。”叶修满不在乎地道:“况且我这都退役不上场了,谁还会这么恨我啊。”
“那可多了去了。”张新杰毫不留情地拆台:“职业联盟加上网游公会,至少一张A4纸写不满。”
“至于吗?算这么清楚?”叶修故作惊讶地张大了嘴,“大家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呵呵。”韩文清在背景音里冷笑。
“冷静点冷静点。”江波涛赶紧站出来出来打圆场,“先解决正事儿,寻仇撕逼什么的,等变回来了再说嘛。”
“你说,该不会是冯主席干的吧?”肖时钦眯着眼睛说:“毕竟在座各位可都没少让他操心。”
“我可没有啊。”江波涛果断变脸,立马就把自己摘了出去:“冯主席可喜欢我了。”
“嗯,对。”喻文州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接着道:“就是你家小周添了不少麻烦。”
江波涛不说话了。
“那你也不看看黄少天给冯主席惹了多少事儿。”逮着机会的王杰希赶紧嘲讽道:“都为他修改联赛规则了。”
“那是少天的本事。”喻文州笑眯眯地说:“其他人想改还没机会改呢。”
“喻队,你现在好像一个男宝妈。”肖时钦吐槽道。
“……。”喻文州表情一僵,也不说话了。
“我觉得冯主席的可能性不大,”张新杰说:“他应该是最不想看到比赛被推迟的人。”
“还能有谁啊?”叶修两爪一摊。
王杰希刚想再说点什么,背景音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堪称反派登场的肆意爆笑:“哈哈哈哈哈哈王杰希真的变狐狸了吗在哪儿呢快给我看看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
“靠!”王杰希骂了一声,果断断开了会议链接。
“唔哦,有人要倒霉了。”喻文州笑着说。
“唉,都说了,一味乱猜是猜不出结果的。”张新杰苦恼地说。
“真没劲,散了。”叶修摆摆爪子,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即就切了离线。
“我也先下了,快要吃饭了。”江波涛说着,忽然又问道:“喻队,明天要出来吃羊肉汤锅吗?”
“可以。”喻文州点了点头。
“所以,到底是谁干的呢?”肖时钦歪着脑袋嘀咕道。
【9】
关于队里的战术大师变成了狐狸这回事,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像是既喜欢毛茸茸又喜欢江波涛的周泽楷,遇到这种事儿那简直就是双厨狂喜。时不时就得凑过去伸手摸摸他,摸不到就一副浑身发痒、心不在焉的样子。而遇到江波涛主动过来蹭蹭的情况,周泽楷更是直接表演原地宕机。
这也使得原本三个月才应付一条社交动态的周泽楷,现在恨不得一天发八十条,向全世界炫耀自己可爱又完美的江波狐——当然,因为有江波涛看着,所以最后一条都没有往外发。
感到狂喜的还有黄少天,他只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往相册里塞爆了喻文州的各种照片。
为了更好的帮助变成了狐狸的喻文州,黄少天不仅主动承担了队长职责,现在更是以“保护队长安全”的名义,全天候地搂着他,根本不愿意撒手,就连蓝雨的宝贝团宠卢瀚文都被黄少天划进了黑名单里。
喻文州觉得黄少天难得这么开心,而且占有欲爆棚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也就随他去了。
而发愁的狐是肖时钦,本次雷霆主场的比赛场地突发变动,还没等他安排完诸项事宜,结果又摊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本来肖时钦就心焦,偏偏还有不嫌事儿大的戴妍琦抱着首饰箱在旁边虎视眈眈。
还好唐昊通情达理,答应了延期比赛的要求,要不然肖时钦现在肯定愁得直掉毛。
说起毛,那叶修更是愁得没边。
鬼知道为什么他变成狐狸之后没有厚厚的御寒冬毛,搞得一身单薄夏毛的叶修只能靠毛毯和小太阳取暖。偏偏这两天又是寒潮,就算烤着小太阳,他也还是觉得身上有什么地方冷飕飕的。
更别说队里还有个缺心眼给他添堵——包荣兴指着叶修脸部焦黑的毛发发出一声惊叫:“卧槽!老大,你脸上的毛烤糊了欸!”
叶修翻了个白眼,干脆整只狐全缩进毛毯里藏着了。
当然也有没受多少影响的,比如霸图伟大的正副队们。
由于本次霸图是客场作战,被迫推迟了比赛的两人也没其他地方去——张佳乐等人倒是悠闲地跑去京郊玩雪了——韩文清不放心张新杰一只狐在酒店待着,选择了主动留下。
两人就像往日一样,在同一个房间里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韩文清在用平板看小说,而趴在床上的张新杰则霸占着电视看法制节目。
只是在遇到狐狸不方便做的事情,比如倒水、拿零食什么的,张新杰就会仰着头朝着韩文清望过去,过不了几秒,后者就会默默地走过来帮他搞定。
一人一狐,和谐又温馨。
哦,差点儿忘了王杰希。
本来在莫名其妙变成狐狸之后,王杰希就烦得要死,等方士谦连夜买机票赶回来对他大肆嘲笑了一番之后,他更是被烦得每分每秒都在炸毛。
原本王杰希那一身冬毛就够厚的了,这一炸毛,整只狐更显膨胀。
而一瞧见他那副胖到仿佛失去四肢的模样,方士谦就笑得愈发放肆,甚至得寸进尺地上了手,逮着他从上到下全部猛薅一遍。
被挟住的王杰希又气又恼,冲着方士谦的手就咬上了,直咬得方士谦惨叫连连:“卧槽!王杰希!你不能因为我现在退役了就咬我的手啊!我还指着这双手吃饭呢!”
还在气头上的王杰希闻言,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理亏,也就心虚地松了口。
而方士谦则立马指着手背上的犬牙印子,故作虚弱地对躲在门口的袁柏清说:“柏清啊,你说我是不是得去打狂犬啊。”
“哈哈。”袁柏清干笑了两声,拔腿就跑。
“要不也带你去打一针?”方士谦勾着嘴角,笑逐颜开地对又一次被他挟住的王杰希说:“你肯定没打对吧?微草的动物防疫没做到位啊。”
王杰希沉默几秒,对着方士谦的手又下了嘴。
半个小时后,满手咬痕的方士谦居然真的强行把王杰希塞进了包里,准备带他去打狂犬疫苗。
唉,可怜的王杰希。
总之,狐狸们的家属都很开心,而狐狸本狐的想法不重要。
毕竟,他们只是几只毛茸茸的小狐狸。
……
“……所以,你真的被带去打疫苗了?”江波涛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王杰希脸色阴沉,显得整只狐更黑了,“我们出去吃了羊蝎子火锅。”
“嚯,这么看,方士谦对你还挺好的嘛。”只从毛毯里露出了嘴部的叶修说。
“呵呵。”王杰希冷笑,“那个逼把肉吃了,想让我啃骨头。”
喻文州笑得从扶手椅上掉了下去。
“那就有点过分了。”张新杰甩着尾巴说。
“是的。”王杰希板着脸道:“所以他后面又点了一只烤羊腿,我全给吃了,一点儿没留。”
“……啧。”重新跳上扶手椅的喻文州咂舌。
“说起来,今天和喻队他们去吃的那家羊肉汤锅还挺好吃的,”江波涛不动声色地打着圆场,“下次大伙过来比赛,也带你们去吃。”
“行啊。”叶修毫不客气地说:“下次轮回主场是对谁来着?”
“我记得是雷霆。”张新杰答道。
“话说回来,怎么肖队还没来啊?”喻文州嚼着黄少天喂过来的砂糖橘问:“不是约好晚上开会的吗?”
他话音刚落,迟到的肖时钦恰巧进入了会议室。
“各位。”屏幕上的肖时钦表情异常严肃,“我想我找到罪魁祸首了。”
【10】
“……虽然我不想承认。”
“但,这件事确实很大概率和我有关,而且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更何况我就是口嗨了一下,不对,那甚至都不算口嗨,我就是在脑子里想了想。”
“人类偶尔就是会有这种超乎现实的荒谬臆想,比如外星人入侵地球,比如讨厌的人出门突然被车撞死,这都很正常,对吧?”
“你们懂吗?我就只是,抓住了,在一瞬间,突然闪过脑海的念头,然后稍稍的,想了想,你们明白吗?”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的,我是说,我真的,真的就只是在自己的脑海里,稍微想了想,根本没有想要对你们造成任何实际伤害的意思。”
“更何况,我也知道,把大活人变成狐狸这种事情真的非常荒诞。”
“综上所述,我所做的事情,其实也就只是’想象了一下‘而已。”
“但是他妈的谁能知道会变成真的啊!”刘皓崩溃尖叫:“这也太不科学了!”
——是的,刘皓。
——联盟战术大师集体变狐狸事件的幕后黑手,是刘皓。
“救命啊——”江波涛抬起爪子扶住了额头:“我现在宁愿这件事是云秀姐和小戴她们搞出来的同人奇迹,也不愿意相信这居然是刘副队你干的?!”
“我还是搞不懂,刘副,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张新杰挠了挠腮边的长毛。
“我不是说了吗?!”极度崩溃的刘皓大声道:“我是在跟着战队上山祈福的时候,遇到有狐狸过来讨吃的,然后我顺带着就在脑子里,稍微,那么臆想了一下。”
“……所以,你在烧香拜佛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让我们变成狐狸?”喻文州眯着眼睛问。
“我没有!”刘皓反驳:“我只是在想‘要是那群比我会搞战术的家伙别来影响呼啸晋级季后赛就好了’而已!我也没想到你们会变成狐狸啊!”
“哈。”王杰希幸灾乐祸地冲着叶修说:“怪不得你变成狐狸之后没有冬毛,这下破案了。”
叶修沉痛地点点头:“唉,看来刘皓,你是真的恨我啊。“
“……”刘皓不置可否。
“山上的狐狸?”张新杰想了想,问道:“你是喂了那只狐狸吗?”
“喂了,我掰了半块面包给它。”刘皓诚实地说。
“好家伙,现在半块面包就能让狐仙显灵了!”肖时钦咋舌。
“你确定是狐仙?”喻文州怀疑地道:“要真是狐仙,刘副队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的,这个样子。
刘皓现在也不是人了,他变了,变成了一只有着超大耳朵与紧凑五官的、只有吉娃娃大小的耳廓狐。
现在的刘皓正蹲坐在肖时钦旁边瑟瑟发抖——冷的——因为灰狐与耳廓狐巨大的体型差,摄像头都没法完全把他俩全部框进取景框里,为了出镜,肖时钦只能别扭地在桌上趴成一条。
“可能是因为没有去还愿吧。”张新杰中肯地说:“有的地仙比较小心眼,在实现愿望后不去还愿,就会被祂报复。”
“刘皓你怎么变狐狸之后会这么小啊。”裹在毯子里的叶修肆意笑道:“感觉肖时钦一爪子就能拍死你。”
“是吗?”肖时钦说着,居然真的抬起爪子放到了刘皓的头顶,厚实的毛绒爪子直接把耳廓狐那高耸的大耳朵给按成了飞机耳:“还好吧,应该不至于。”
刘皓抖得更厉害了。
“我不太关心这个。”趴在周泽楷怀里的江波涛惬意地甩着尾巴,享受着由枪王提供的免费顺毛服务:“我比较关心要怎么才能变回去。我已经好几天没和小周正常亲亲了,心好焦哦。”
“呕。”王杰希夸张地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我也想知道。”喻文州嚼着黄少天切好苹果块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没法,上飞机,训练基地那边,还有事儿,得处理呢。”
“你不能咽下去再说话。”叶修乜他一眼。
“不能。”喻文州笑眯眯地说。
“是的,而且比赛也推迟不了太久。”张新杰附和道,“赶紧变回来才是正经事。”
“嗯……按照一般的民俗套路来讲,是不是只要让刘副队回去把愿还了,再求狐仙把我们变回来就行了?”王杰希问。
“应该是吧……?”江波涛狐疑地说。
“唐队。”肖时钦转头看向在背景里瘫成一团玩NS的唐昊,“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没问题。”坐起身来的唐昊收好掌机,几步走到桌前,一把揪住了刘皓的后颈皮,把整只狐提起来就往口袋里塞:“我马上去买机票。”
“不是!”大头朝下的刘皓艰难地在他的口袋里翻了个身,从袋口探出头来叫道:“我没法上飞机的啊?!”
“啊……没事,我会找提供宠物托运服务的航班的。”唐昊灿烂地笑着,并冲着肖时钦和线上会议室的各只狐狸们比了个大拇指:“大家等我好消息。”
目送着心情愉快的唐昊和还在骂骂咧咧的刘皓离开摄像头的范围,王杰希只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悠闲的趴下来,由衷地感叹道:“这出闹剧终于快结束了。”
“我得提醒大家一句。”张新杰抬起爪子挠了挠腮边的长毛,“在变回来之前,最好别出门。”
“为什么?”叶修漫不经心地问。
“因为在变成狐狸的时候,衣服并没有跟着我们变。”跟上了张新杰脑回路的江波涛说:“如果不想被当成裸奔变态的话,这几天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
“确实是。”喻文州附和着:“不过,小江,我们不是还约了明天去吃烤全羊的吗?”
“哦,对哦。”江波涛歪着头想了想,说:“那要不,我叫小周打包回来,咱们在酒店里吃?”
“可以。”喻文州点点头。
“你们怎么又出去吃好吃的!”肖时钦悲愤地叫道。
“变成狐狸之后没事儿干啊,那当然只能吃吃喝喝了嘛。”江波涛抖了抖耳朵。
平心而论,江波涛的话确实在理,王杰希不由得看向了张新杰:“那张副队,明天要出来吃牛尾锅吗?”
“好啊。”答应下来的张新杰又随口问道:“方前辈去吗?机会难得,我有些问题想找他讨教。”
“……啧。”王杰希咂舌,随后不情不愿地道:“我叫上他就是了。”
“唉,怎么就没人请我吃饭呢?”叶修不满地说。
这边几只狐正闲聊着,那边包荣兴突然闯了进来:“老大,不好了!虚空的队长在外面找你,说想要推迟明天的比赛!”
埋在毛毯里的叶修没好气地说:“跟我讲什么?我都不是队长了,你和沐橙说去。”
“哦。”包荣兴应了一声。
“不对,等等。”回过味儿的叶修又叫住他,表情严肃地问:“李轩有说是什么原因想要推迟比赛吗?”
“哦,好像是说他的副队变成狐狸了。”包荣兴满不在乎地说。
闻言,叶修当即就从毛毯堆里站了起来,整只狐那是肉眼可见的兴奋:“快,快去告诉李轩,明天带上吴羽策,我们吃酱肘子去!”
【没了【。】
【叶修生贺】叶神:当不了输出的治疗不是好领队
◎5.1k字一发完,叶修为主
◎ 祝伟大的叶神生日快乐!!!
◎ 男神女神归虫爹,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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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的训练情况来看,我建议张新杰休赛一场。”
第一届荣耀世邀赛1/4决赛,中国国家队赛前最后一次全体会议,国家队队长喻文州在会上提出建议。
话音未落,会议室所有人俱是沉默。
临阵换将,兵家大忌。但大家都知道喻文州没有在开玩笑:作为中国队唯一的治疗选手,张新杰也是唯一一位保持全勤出战的人。如此高强度的比赛与出赛率,直接导致了张新杰的手伤开始有复发的趋势。
——但是,团队战不带治疗!?这跟去送人头有什么...
◎5.1k字一发完,叶修为主
◎ 祝伟大的叶神生日快乐!!!
◎ 男神女神归虫爹,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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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的训练情况来看,我建议张新杰休赛一场。”
第一届荣耀世邀赛1/4决赛,中国国家队赛前最后一次全体会议,国家队队长喻文州在会上提出建议。
话音未落,会议室所有人俱是沉默。
临阵换将,兵家大忌。但大家都知道喻文州没有在开玩笑:作为中国队唯一的治疗选手,张新杰也是唯一一位保持全勤出战的人。如此高强度的比赛与出赛率,直接导致了张新杰的手伤开始有复发的趋势。
——但是,团队战不带治疗!?这跟去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没人说话。
“不现实。”张新杰自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已经跟队医评估了一下,注意一些应该不会影响明天的比赛的。”
“不仅仅是比赛的问题,”喻文州皱着眉头摇摇头,“你的职业生涯不要了吗?”
肖时钦也立刻附和:“咱就是说你也不是机器人,不是上个发条换个零件就能恢复。”他觉得自己在对机械方面是最有发言权的。
“就是就是!奶爸,昨天你就该听我的,别训练了。去做个按摩跑个步吃点东西睡个觉什么的,休息一下好好恢复,多好啊!”热心市民黄少天举手发言,“再不行你就去跟老叶一起商量下一次的黑心战术,发光发热。”
“确实不能再这么超负荷工作了,”楚云秀也说,“咱们后面还有半决赛、决赛——”
“如果输了1/4赛,那就没有后面的半决赛跟决赛了。”张新杰坚持,“没有治疗你们团队赛怎么打?”
“唉哟,我真是服了!当时国家队谁选的人,脑子有病吧。”唐昊喷了一句,“治疗全勤,这不坑人嘛!他们觉得敲键盘挪鼠标很容易是吗?外行!”
“同意小昊子,”张佳乐也气鼓鼓,“就算新杰能打满世邀赛,可是接下来一回国很快又有国内联赛。两个赛季加一个世界级赛事连打啊!这些人真是,怎么能不为人家的职业生涯考虑呢!”张小花义愤填膺。
“但是奶爸不上的话,难到我们淘汰赛第一场就要摆出全DPS阵容!?”方锐真挚的大眼睛瞪得像铜铃。这有点太猛了吧……世邀赛耶!玩这么大吗?
“全DPS?”听到这个孙翔可就不困了,“那必然得有我一个位置!咱们要给那群老外一点震撼教育!”他撸了撸袖子。
“二翔你长点脑子!”唐昊翻了个白眼。
备战会议室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突然有人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叩叩叩——”
是叶修。
“嘘——”一直无所事事在一旁听会的叶修此刻正一脸看智障儿童的表情。“吵什么呢吵什么呢!一个两个,太闲了?太闲楼下跑步去!”他拿了根烟叼嘴里,又碍于屋内的烟雾报警器不敢点燃。“全DPS队?开什么玩笑!你们当世邀赛是打网游刷Boss呐!?”
叶修一出声,国家队所有人的仇恨似乎都第一时间集中到他身上。
“所以你打算让新杰上?”“做个人吧,人家回去还得打联赛的!”“卧槽叶不羞我就知道你是针对我们霸图!!!”
“嗐……”叶领队看着会议室乱糟糟的模样,一脸怒其不争,“你们啊!跟我多大仇?我说要让张新杰上场了吗,你们这一个个给我上纲上线的!”他都懒得继续骂了!“我像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
“你不是‘像’——你就是!”张佳乐反击,“尤其是对我们霸图的人!”
“煽动群众仇恨情绪啊你!”叶修随手拿了张废纸搓成纸团丢他脑门上——纸团命中张小花,顺势又一弹,调头飞扑到黄少天脸上。(“我靠!这还带连招的!?”黄少天不可思议地捂着鼻子。)
“那叶神的意思是……”喻文州突然恍然大悟。
“你行吗你?”一旁的魔术师显然也已经跟上叶修的不靠谱思路,干脆直截了当地发问。
王杰希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瞬间反应过来他们的意思:叶修替补上治疗!
“行啊!怎么不行?”叶修懒洋洋地反问。
“你不是刚用了君莫笑?”孙翔一脸迷糊。
首届世邀赛主委会给中国的邀请函来得晚,竞技总局措手不及,顾头不顾尾地从各个联赛战队中抽人建组,主打一个谁名气大先薅谁。因为队员之间彼此缺少磨合,中国队在小组循环赛出师不利。为了在小组中保席出线,叶修在循环赛突围赛的关键时刻拿着“君莫笑”上场。
变幻莫测的散人加上不按常理出牌的叶修,不仅把对手打蒙了,还差点把整个赛事主委会干掉:比赛一结束对手就提出了申诉,认为中国队作弊;随即而来的是各方对“君莫笑”及千机伞是否使用外挂的质疑。
最后,叶修凭借一己之力将世邀赛的赛事主委会跟游戏公司折腾了个遍,以至于最后双方就“君莫笑”账号卡的合规问题发了一份联合声明。
“我觉得短时间内主委会不想看到你。”喻文州在某次去赛事组签字后,回来时委婉地向叶领队描述了一下主委会对他避之不及的嫌弃。
“巧了,哥也最烦开会签字那一套。”叶修厚颜无耻。
此时此刻,叶领队决定再厚颜无耻一次。
“总不能让你们一群DPS上去嗷嗷乱叫一阵乱打吧!”叶领队大义凛然,“行吧,既然奶爸需要休整,那哥就勉为其难再替补上一次号。喏,小张,把‘石不转’交出来。”
“你行吗?”张新杰毫不犹豫地提出质疑。
“开什么玩笑,哥可是职业选手——退役!”叶修理直气壮。
其实不仅张新杰,在场的所有人都抱着同样的怀疑:让叶修切号上治疗?团战首发,用的还是别人的卡——他行吗他!
“嗯,大家?有什么问题吗?”叶修看起来比他们更震惊,“哥可是‘荣耀教科书’,国内联赛四冠、挑战赛一冠,四届MVP,手速七百七。全职高手全业精通啊!你以为这是说笑的?——你们居然质疑我不会玩治疗!?奇耻大辱!!!”
“虽然但是,你这么说自己好像听起来就有点不要脸了。”张佳乐翻白眼。
“何止‘有点’!”方锐声援。
“亿点点咯。”李轩无语。
“行了行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叶修一拍桌子,无视所有异议。“1/4决赛团战首发名单:王杰希、张佳乐、黄少天、孙翔,叶修替换张新杰拿‘石不转’,第六人楚云秀。”
“我丑话说前头:”会议最后,叶领队非常严肃地说,“谁要是自己脱离我治疗圈了,就出去死一死——哥腿短,追不上你们这群狂放的DPS!”
事实证明,叶修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腿短?短你奶奶个腿儿!!!
团队赛一开始,叶修的“石不转”就颠儿颠儿地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老叶你什么鬼!阵型!阵型乱啦!你脱团了!”张佳乐在后面喊。
“小意思小意思,回得去,回得去。”叶修操控着“石不转”,三两下跳到附近的一棵树上,“我帮你们观察一下敌情哈。”他大喇喇地蹲在树枝上,“石不转”庄严肃穆的的武器、十字架“逆光的十字星”被他毫无形象地扛在肩上,跟个锄头似的。
“啧,这动作,怎么这么猥琐!”黄少天嘟囔了一句,闪进草丛里消失。
“对方出现。”王杰希直接在群聊频道甩了一个坐标,“我去干扰,主攻手准——”结果他话没说完,却见自己这边有人已经直接冲了上去。
“按计划行事:我去控奶,你们安心输出!”“石不转”呼啦一下从一棵树上跳向另一棵树,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哈?他说什么!?”孙翔一脸懵,甚至让“一叶之秋”直接停了下来。“他去干嘛?控奶?这是哪门子的计划?我们今天说过吗?他是不是搞错了?”他说过吗?说过吗?好像没有……有……没有呢,吧?
呃,好像只布置了一下针对对方DPS的计划来着。至于对方的治疗——
“治疗不管了,有空搭把手控一下就好。我们的目标是凶猛地拿下对方的所有DPS!”叶修在战术会议的时候说。
事实证明,叶修是故意的:让我方DPS不用管对面的治疗,是因为他早就想好了要自己去跟对方的治疗玩。
他真的是去控奶啊!
“来吧!开怪!”叶修一声令下,战斗打响——“石不转”一冲上去就直接甩了一个硬控给对方保护治疗的DPS,然后围着对方的守护天使一顿输出狠揍。
是的,字面意义上的,揍。
拿十字星抡的那种。
这下直接把对手打蒙了:谁?治疗?上来控奶?打输出?大哥你能打出伤害吗!?
懵圈的可不止对方选手。现场跟看直播的观众、在场的工作人员、赛事裁判都震惊了——就连各国在场的赛事解说员一时间都说不清楚中国队的治疗想做什么:
“Emmmm……这位治疗选手是替补上场的——啊,他正是中国队上一次使用‘散人’上场的叶修,也是中国队的领队!”
“怎么回事?中国队的治疗选手直接冲进了敌后?他居然是全场第一个打出攻击的人!”
“他在做什么?难道这位散人朋友忘记今天自己替补的是治疗的位置?”
“等等,刚刚是V字天击吗?不可能啊!他用巨型十字架打出V字天击?”
“天啊,中国队的治疗这是在试图用反向遮影步阻断对方治疗选手的视线吗?不仅如此,我们可以看到,他竟然用类似连招的方式,硬打断对方治疗的读条!”
“诶?他刚刚用了一个骑士的‘挑衅’是不是?这是他打在武器上的技能?”
“天啊,他居然还腾出手来帮中国队的战斗法师,送了对手一个‘神圣之火’——嚯!中国队的牧师真的是攻击性很强啊!”
“哎呀呀,中国队的牧师!这样的控场能力真是前所未见!可是你自己队友们的血线!血线啊!中国队这边是全线危机,没有一个人的血量是在50%以上的!”
“诶,刚刚发生了什么!?一血诞生了?——啊!中国队拿到了一血!魔道学者跟剑客,联手送走了对方的术士!”
“让我们来看看回放……中国队这波配合真是精彩!尤其是魔道剑客二人对于术士技能衔接空挡的掌控与预判。太精准了!——但这波集火击杀跟对方治疗选手没法及时回援也有很大关系!我们来看看对方的治疗在……唉哟!还被中国队的治疗缠着呐!嘶……中国队这位替补治疗真的是……”
与此同时,中国队的队内语音频道同样也是乌烟瘴气。
“我艹!!!老叶你干嘛呢!我快死啦快死啦!!!唉呀妈呀你在哪儿啊!快快快给我加一口加一口!伟大的剑圣为了击杀敌方术士已经残血啦残血啦救命啊!!!”
“谁是你妈?——没看到哥正忙着呢吗?要没有我控奶,你俩能那么顺利一血!?”
“残血啦残血啦我跟老王都残血啦!!!你快点快点你再不奶我信不信我一头撞死在那个骑士的盾牌上!”黄少天威胁。
“哎呀!你看你叨叨叨叨叨的,你浪费了我一个平砍的伤害……大哥!你还26%呢!血线明明稳得很嘛——诶诶诶好好好,行行行拉拉拉……我说黄少天你就不能自己回来嘬一口?”
黄少天哇哇大叫往回跑,总算在叶修催眠了对方治疗之后蹭到了两个小回复术。
“叶修给我个持续。”王杰希冷漠。
“快点快点我要圣戒!”张佳乐催促。
“怎么一个两个还点上菜了——好好好给给给……唉哟,王杰希我说你是不是傻啊!那是黄少天!蓝雨的黄少天,你的宿敌!你,现在,给我一脚踹他出去挡一波伤害行不行?换呐!人头置换呐!吝啬啥呢?咱后头还有秀儿在啊!大气点,拿二黄跟他们对赌!”
果然,灭绝星辰一个横扫,“夜雨声烦”横空而出,跟对方的战法同归于尽。
“打战法,我还是有心得的!”剑圣如是说,“此处代入毒奶叶修脸,效果更加!”他咬牙切齿光荣就义。
但叶领队的仇恨值还远不仅于此。他锲而不舍乐此不疲地跟对面的治疗正面对抗,仇恨buff持续叠加——合理怀疑对方治疗被恶心得此刻恨不得切个DPS上来弄死他!
不过叶修显然不在乎自己给对方造成了什么影响。他时刻谨记自己身为中国队领队+指挥的神圣职责:运筹帷幄,挥斥方遒。(众:拜托!你现在首先是个治疗!)
“张佳乐你别喊啦!——你喊什么喊嘛!你还有8%呢!自己注意一下死不了的!”
“科学!我们要注重科学!要合理分配治疗量!血线明明够用,为什么老是喊奶爸?奶爸不是人吗?奶爸不要输出吗?奶爸正尽职尽责开辟一条新赛道、为大家控住对方治疗以营造一个舒适的输出环境!——你们都是大孩子了!大DPS!我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自己要懂得合理分配血量、控制输出成本!过度医疗要不得!那是会被卫监执法的!”
“我觉得你现在是医疗欺诈。”魔术师冷静发言。他靠着一个减伤跟持续回血硬生生将血线从2.6%抬到9%多一点——可以说效果甚微且毫不安全。
“哦,不好意思忘记说了,我技能点没给持续附上增加治疗量跟暴击的效果。”叶领队理直气壮。
“那你点了什么呢?”刚刚替补上场的楚云秀看着满地鸡毛虚弱无力。
“我点了三秒硬控!”
“擦,你好恶心!”已经躺成尸体的剑圣队内发言——可惜大家听不到他说话。
然而,事实证明,叶修的策略也不是毫无效果。
至少这场比赛的时长明显短于同时段的进行的其他1/4决赛。
毕竟双方治疗几乎可以说都在缺席(一个在输出,一个在被控),团战打得跟两个菜刀队的效果差不多。
后来首届世邀赛结束,赛事方公布了大赛数据:叶修替补上场的“石不转”单场总治疗量垫底。
——但是!他的单场有效治疗竟然是最高的!而且甩了第二名的张新杰将近十个百分点!
要知道,张新杰是出了名的精打细算,国内联赛时哪怕跟输出选手一起统计,他的技能命中率、有效率也一直位居联盟前排。
但是他在世邀赛输给了叶修……
“可见叶毒奶在那一次的治疗技能是真的一丝一毫都不浪费啊!”Y视体育频道特邀解说林敬言锐评。
“神经!”黄少天翻白眼气鼓鼓,不想多说一个字。
“橙子,我有点醉奶……”楚云秀下场,抱着苏沐橙缓了缓。
“奶得很好,下次别奶了。”王杰希感同身受。
“我觉得跟全DPS队没有差别啊——要不下次我们换全DPS试试?”孙翔跃跃欲试。
“为了全队的身心健康,我下一场还是上场吧。”张新杰扶了扶眼镜。
“当说不说,他那个圣戒给得我还是挺舒心的……”张佳乐抱着手点点头,“但那不是一个治疗技能!那是个伤害辅助!是输出!”
“啧,哥说过什么来着!”叶修叼着饼干棒,觉得奶娃真累,于是在沙发上把自己摊成大饼,“都说了,当不了输出的治疗不是好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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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在5.29没结束前发出来了!!!
最近太忙了,每天都在接待、开会、加班——虽然记得这个伟大的“诞辰”但是生贺依然差点扑街……
这个脑洞是之前《【国家队】荣耀直播间 之 国家队特别节目》时写的,有小伙伴说展开讲讲,于是赶来凑个生贺。
祝叶神生日快乐!也祝叶秋生日快乐!双子星缺一不可!
假如叶家人都去了全明星周末(一发完)
第八赛季全明星周末的前夕,叶父别扭地从抽屉里拿出三张VIP的票,然后装作一脸为难的模样时不时地唉声叹气,他这一反常的举动成功引起了家中其他两个人的注意。
“爸,你怎么了?干嘛总是唉声叹气的?”
“唉!还不是你钟伯伯,非要邀请我去那个什么全明星周末,说是他为此投资了好大一笔钱,让我也去长长见识。可是你们也知道,我本就不好热闹,而且这又是年轻人才感兴趣的事,我都这把年纪了,自己去的话岂不是会让人笑话?但是吧,你钟伯伯那里我又不好推拒,实在是让人为难啊!”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你不感兴趣把票给公司里的年轻人不就好了,不仅显得您与时俱进,还能让公司的员工开心,这不是一...
第八赛季全明星周末的前夕,叶父别扭地从抽屉里拿出三张VIP的票,然后装作一脸为难的模样时不时地唉声叹气,他这一反常的举动成功引起了家中其他两个人的注意。
“爸,你怎么了?干嘛总是唉声叹气的?”
“唉!还不是你钟伯伯,非要邀请我去那个什么全明星周末,说是他为此投资了好大一笔钱,让我也去长长见识。可是你们也知道,我本就不好热闹,而且这又是年轻人才感兴趣的事,我都这把年纪了,自己去的话岂不是会让人笑话?但是吧,你钟伯伯那里我又不好推拒,实在是让人为难啊!”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你不感兴趣把票给公司里的年轻人不就好了,不仅显得您与时俱进,还能让公司的员工开心,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但是我这里只有三张票,公司那么多人恐怕不好分呐。”
“那还不简单,您再多跟钟伯伯要几张票不就好了,也没让您挨个去发,挑几个平时业绩突出的发一发不就好了。”
“你说得轻巧,你知道这票有多难抢吗?一开售就都卖光了,我这三张票还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呢!”
“咦?你刚不是说这票是老钟送你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你花高价买的了?”
“哎呀,看破不说破嘛,我这不是想着带你去感受一下年轻人的生活吗?”
“带我去,你买三张票?”
“当时手滑,不小心多点了一张,就便宜这小子了。”
“别别别,我可不去。”
“不行!这票很难买的,不能浪费!”
“您退了不就好了,省得有些人买不到票,你这也算是为荣耀的爱好者做贡献了。”
“你必须得去,我跟你妈第一次去这种场合肯定有诸多不适应,你得在旁边照应着。”
“这样吧,我把我最得力的秘书借给您,让他全权负责二位的行程。”
“就你有秘书啊!还显着你了!”
“那更好,您让您秘书带你们去呗。”
“这事不容你拒绝,就你了。”
“不是,爸,我真的没时间,我后天还要去S市出差呢。”
“巧了,这次全明星周末也在S市,工作娱乐两不误。”
“爸,您什么时候也对电竞感兴趣了?说到底这不还是个游戏吗?”
“你懂什么?你爸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叶母笑着揶揄道。
“哦~原来是为了去看我哥啊!不过我哥不是都退役了吗?之前他打比赛的时候您不去看,现在去看谁啊?”
“我去看韩文清不行吗?”叶父没好气地说道。
“韩文清?”
“嗯,就是那个拳打叶秋的韩文清,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把下周的行程安排好,我们一起去感受一下年轻人的生活。”叶父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你说你爸,担心你哥就直说呗,这拐弯抹角的,还带我们去感受年轻人的生活,他看得懂吗?”叶母小声跟叶秋吐槽道。
“我哥也会去这次全明星吗?他退役了应该不在邀请之列吧?”
“他要是还想继续这条路,这次全明星他一定会去的,或许这次他跟咱们一样都是观众呢。”
“依我哥的性子还真有可能,那我们可得去看看了。”
“看什么?”
“自然是看我爸怎么挽回我那个固执的哥哥啊。”
“你啊,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八赛季全明星周末在S市Mercedes-Benz文化中心成功举办,此次盛会汇集了二十四位全明星选手,他们将为所有荣耀爱好者贡献精彩的赛事。
众多荣耀粉丝早早地在场馆门口排队,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在长长的队伍中间,有三个格格不入的人,他们正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的叶家夫妇和叶秋。
“看着这些年轻人,我都感觉自己瞬间变年轻了呢!”叶母笑着感慨道。
“没想到这个游戏有这么多受众,就几个打游戏的整得像电影明星似的!”
“嘘!爸,您小点声吧,这话可不能在这里说!这些粉丝可是很疯狂的。”叶秋紧张地提醒叶父,他刚刚可是看见他爸刚说完那句话,周围有好几个人都在朝他翻白眼呢。
“知道了,我说得又没错,叶……”
“咳……咳……爸!别在这里叫我的名字!”
“就是的,你快消停点吧,别到时候让那些冲动的粉丝给围了,那你可就出名了,小秋,别搭理你爸,赶紧进场吧。”
“哎呀,你懂什么?我是想让他去买些应援物,人家手里都有东西,我们空着手进去不好吧!”叶父着急地说道。
“没想到您还挺时髦的,行,你们先进去,我去买。”
等叶秋把一大堆韩文清的应援物递给叶父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
“您偶像韩文清的应援物。”
“我什么时候……就算我说过,你也不能买这么多吧?”
“这有什么?没多少钱,既然您喜欢,用来收藏也不错。”
“那你怎么不顺便买点……叶……秋的应援物?”
“我看见那些写着叶秋无敌,叶秋最帅的应援物就莫名有种羞耻感,要买您自己去买吧,我可不去。”
“我这么大年纪……
“哎呀,好了,就要开始了,小秋,来,快坐下。”
叶秋闻言立即入座,第一日的比赛进行地如火如荼,叶家三口睡的那叫一个香,周围的呼喊声都被他们自动过滤了,等快散场之时,叶父才幽幽转醒,而后叫醒了睡的依然很香的叶母和叶秋。
“啊~结束了吗?可以走了?”叶秋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又抻了抻懒腰,准备起身离开,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大屏幕,他不好意思打扰别人,所以不得不又窝回自己的座位,正准备再眯一会儿的时候,周围人激动的叫喊声差点没刺穿他的耳膜。
他抬头望去,就这一个大大的荣耀出现在正前方,而胜利的正是与叶修同一时间出道的老将韩文清。
叶秋用胳膊肘捣了捣身旁叶父的胳膊,趴在他耳边小声问道:“爸,您偶像赢了,您怎么一点也不激动?”
“去去去,别烦我,我这真是花钱买罪受啊!”
“可不咋的,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那花里胡哨的屏幕虽然看得人眼睛疼,倒是可以助眠。”叶母笑着回道。
“这就是年轻人的生活,无聊且费钱!”叶秋忍不住地感慨道。
“可是我看周围的人对此都很感兴趣啊!他们嗓子都喊哑了还这么高兴呢,只能说你也不算年轻了,也该……”
“停!打住!这个话题不宜再继续下去了。趁着现在走的人少,我们先出去吧。”
叶秋这个提议得到了叶父叶母的一致认同。
于是,摄像机精准地捕捉到大家都在欢呼的时候,有两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一脸淡定地离席了。
大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画面让在场的职业选手都不淡定了,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个提前离席的年轻人无疑就是叶秋。
不过他们还真没看错,那人就是叶秋,不过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叶秋,而是真正的叶秋。
他们熟悉的那个叶秋,也可以说是叶修,如今正在S市的酒店里睡回笼觉呢。
其实他原本也是要去全明星周末当观众的,但是他的老板,陈果女士只买到了后天观众互动赛的门票,不过,她还是强迫叶修提前两天跟着他过来,因为她要去场馆门口与自己荣耀中的网友面基,而他作为一个老板顺道带来的小网管,自然也就只能顺从了。
不过不用他花钱,老板怎么说就怎么是,他绝无怨言。
全明星周末的第二天,叶修已依旧窝在酒店里补眠,他昨晚可是熬了个通宵,迫切需要充足的睡眠来继续晚上他的副本挑战。
与此同时,叶家三口也选择了窝在酒店休息一天,他们决定今日休息充足,明日打起精神争取不睡觉,顺便再找一找退役了还不知道回家的前电竞大神叶修同志。
第三日,粉丝互动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叶家三口养足了精神,准备好好找一找叶修的踪迹。
“小秋,看见你哥了吗?”
“没看见,我估计他就算是来了也是在后面的观众席。”
“为什么啊?VIP的位置多好,看得也清楚。”
“但是它也贵啊。”
“说的有道理,你哥估计舍不得这钱。”
“不是估计,是肯定舍不得。”
叶母和叶秋隔着叶父聊天,叶父夹在中间也插不上话,郁闷地直哼哼。
见母子二人聊得正起劲儿,丝毫没有收敛的迹象,他就只好出声打断他们。
“要开始了!别聊了,马上要选观众上去……”叶父话还没说完,明黄色的灯光直直地对准了他和叶秋的位置。
叶秋惊讶地抬起头,他和叶父的脸不出意外地出现在了面前的大屏幕上。
职业选手的坐席上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生怕自己看花了眼。
而在台上选人的黄少天则是笑得合不拢嘴,他早就看见叶家三口所在的位置了,他就是故意要选他们的,他倒要看看众目睽睽之下叶秋该怎么隐藏自己的身份,谁让他退役之后就玩失踪呢。
与职业选手一样惊讶的就是坐在后面观众席的叶修和陈果一行人了。
“叶修!我没看错吧?那……那个人怎么跟你长得一样啊?我们该不会在经历什么平行世界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呢。”陈果激动地拉着叶修的胳膊兴奋地嘀咕道。
“老板娘,你想多了,哪有什么平行世界,不过就是巧合罢了。”
“巧合?天底下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两个素不相识的人长的一模一样,这事真的太离奇了!”
“谁说我们素不相识了?他是我弟,跟我长的像有问题吗?”
“你……你弟?就算是兄弟长得一模一样的也是少见。”
“老板娘,双胞胎这种设定你应该是听过的吧?”
“双胞胎?怪不得,不过不是我说你啊,明明长着同一张脸,你弟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你怎么就没沾点他的半点运气呢?还有,都是一家人,他可以买到VIP的座位,你却只能跟我们挤在后排的观众席,真是哥不如弟啊!”
“你怎么知道他能被选中是靠自己的运气呢?或许是他沾了我这个哥哥的光呢。”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要是运气好上台的就是你了。不过话说你弟来全明星没告诉你吗?”
“没有,我也很好奇他为什么在这儿,竟然还带了……”
叶修后面的话被观众欢呼声淹没了,陈果和唐柔的心也都被台上的幸运儿吸引了,因此也就没有人追问叶修刚刚说了什么。
叶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也把目光投向台上,看着手足无措的叶父和一脸不情愿的叶秋,他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莫名的幸福感,难道这就是被家人在乎的感觉?
叶父和叶秋同其他几位幸运儿一同站在台上,与其他人相比,叶秋和叶父显得局促很多,虽然两人穿得都是休闲装,但浑身的气质与周围的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队长,你说老叶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他怪怪的。”选完人回到座位上的黄少天附在喻文州的耳边轻声嘀咕道。
“确实有些奇怪,不过我想苏沐橙应该知道原因。”
黄少天顺着喻文州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苏沐橙看着台上的人笑得开怀,就好像要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苏妹子,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我天生爱笑,你管的着吗?”
“你说老叶也真是的,来参加全明星也不知道戴个口罩,这下身份要藏不住了吧。”
“在场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叶秋长什么样子?他戴不戴口罩有区别吗?”韩文清冷冷地开口说道,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在台上,就好像要把台上的人看穿一样。
“不过,这个叶秋确实有些奇怪。”张新杰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你也感觉出来了对不对,我就觉得老叶哪里有些怪怪的,但是说不上来,毕竟这脸不是假的。”黄少天听完张新杰的话,就好像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盟友。
“衣服不对,气质不对,最重要的是感觉不对。”喻文州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意味深长地说道。
“的确,还有他的这身衣服,我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是某品牌的限量款,价格在五位数左右,不像是叶秋的风格,毕竟他请我们吃饭都是在嘉世附近的大排档,还给我们限定金额。”张新杰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没错没错,老叶可买不起这么贵的衣服,那也就是说台上的人不是老叶了?”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听听他怎么说吧。”
众人将视线转回到台上,现在已经到了幸运观众的自我介绍环节。
前面几人都很正常,到了叶父这里画风突变,叶父的自我介绍很像是商业演讲,主持人见状不得不将话题转回到荣耀上面。
“叶先生事业娱乐两不误,真是值得我们学习啊,不知叶先生最喜欢在场的哪位职业选手呢?”
“韩文清。”叶父瞥了一眼旁边看热闹的叶秋淡定地说出了韩文清的名字。
他如此淡定,有些人却淡定不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老叶的父亲喜欢韩队,真是天大的笑话,也不知道老叶现在的笑是不是硬撑的苦笑。”黄少天笑得前仰后合,韩文清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才收敛些许。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爸竟然喜欢韩文清?你的名字跟叶神那么像,他不是应该喜欢叶神吗?”陈果疑惑地问道。
“说实话,我也很惊讶。我从不知道我爸会这么关注荣耀。”
“叶先生既然喜欢韩队,那擅长的角色一定是拳法家了?”
“嗯……我只会一个角色。”
“看来老先生真的很喜欢韩队,就连游戏角色也只热衷于拳法家一个。”
“不是,我不会用拳法家,我会的是战斗法师。”
“哈哈哈哈哈哈!”叶父的这一发言把在场所有人都逗乐了,喜欢韩文清,只会用战斗法师,这可真是一位有趣的先生。
“叶伯父可真逗,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少天,别笑了,韩队看你的目光可是很不友好啊!”
“哎呀,队长你不早点提醒我。”黄少天瞬间垮脸。
观众席上,陈果更是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你爸爸太有意思了,他成功地让我们见识到了什么叫贴脸开大。”
“确实,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对荣耀的事感兴趣……”
主持人见叶父不好应对,所以就把话筒对向了一直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叶父的叶秋。
“这位年轻人想必是叶先生儿子吧?”
“这还用想吗?他就是我爸。”
“哈哈,你可真是个幸福的孩子,我刚看到坐席中还有一位漂亮的女士,那应该是你的母亲吧?他们愿意陪你来这里,一定是很爱你的。”
“非也,不是他们陪我来的,而是我跟我妈陪我爸来的,这个逻辑关系要整明白。”
“啊,这这么回事啊。那小叶先生,你也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叶秋!”
全场哗然,
主持人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惊讶地问道“哪个秋?”
“一叶知秋的秋。”
“叶秋大神?”
“认错人了,同名而已。”
“叶秋,他还真敢用真名啊?”孙翔没好气地说道。
“为什么不敢?别人又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同名不行吗?还是说你怕了?”苏沐橙一脸坏笑地看着孙翔。
“叶秋!你弟弟是叶神?”陈果兴奋地问道。
“不是,同名而已。”
“也是,叶神那么神秘,怎么可能随便露脸。”陈果失落地小声嘀咕道。
“老板娘,其实……”叶修想着安慰一下自己这个受伤的粉丝,刚想说什么,又被观众的笑声打断了。
原来是主持人问叶秋擅长什么角色时,叶秋淡定地开口说道:“我不会玩荣耀。”
“你不会玩荣耀?不应该呀,你这名字加上有一个爱荣耀的父亲,怎么也应该尝试一下吧?”
“我确实不会玩,至于我爸会玩荣耀,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至于我为什么不玩,完全是因为小时候我爸说我要是敢玩游戏他就打断我的腿,长大后是因为太忙了加上不感兴趣,所以我是真的没有接触过荣耀,若说我跟荣耀有什么关系,可能也就是名字跟荣耀大神撞了吧。”叶秋说完笑着看了一眼叶父。
叶父面露尴尬地回道:“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这么记仇?”
“这不是主持人问到了嘛,我得如实回答呀。”
“哈哈,真是一对有爱的父子,那接下来就开始我们的观众友谊赛吧,这一轮我们比登高,谁先登顶谁就赢,第一名会获得叶神亲笔签名的奖章一枚!比赛即将开始,我们敬请期待!”
所有人都选好了角色整装待发,唯独叶秋还愣在原地。
“这位叶……秋先生,比赛要开始了。”
“哦,我不会呀。”
“没关系,你先选一个角色,然后可以练一下,这个游戏是最基础的操作,你一下子就能明白的。”
“那我选哪个角色比较好?”
“嗯,你平时比较喜欢哪位职业选手?”
“跟我爸一样,韩文清。”
又是满场的笑声,主持人尴尬地笑笑。
“那你要不要选韩队的角色拳法家啊?”
“不要!我还是选战斗法师吧。”
“哈哈,好。”主持人将角色卡递给叶秋后,欲哭无泪地走下了台,没有人告诉他这次全明星这么难主持啊。
比赛结果出乎意料,叶父竟然得了第一,叶秋不负众望地拿了倒数第一,他的角色从一开始就定在了原地直到结束。
叶父拿着带有叶秋签名的奖章在众人羡慕和叶秋惊讶的目光中喜滋滋地回到了座位,叶秋慢吞吞跟他的身后也回了座位。
“不是吧不是吧,老叶这是故意的吧?为了哄伯父高兴就装游戏小白?”黄少天很不理解。
“不像,他好像真的不会荣耀。”
“叶秋不会玩荣耀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吧。”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巧,也真是开了眼了,同名同姓同一张脸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如果这人不是叶秋,也肯定与他脱不了关系,等全明星结束后留下他。”
“好主意!”
叶家父子的插曲过去了,全明星又恢复到了正常的流程。
最后一个环节,观众与职业选手友谊赛,唐柔成功地被选中了,唐柔与轮回战队的杜明一连PK了几场,两人显然都不想结束,最后叶修用一记龙抬头结束了战局。
“谁在台上!”随着韩文清的一声大喝,唐柔那边选手席的灯光突然亮了,唐柔愣愣地盯着面前屏幕上大大的荣耀二字久久不能回神。
随后,摄像机又状似无意地扫到了VIP坐席中叶家三口,叶秋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但是周围的人包括这职业选手都知道刚刚叶秋一直没有离开过座位,这也就能证明他并不是大家熟知的那个叶秋。
这时,全场整齐划一地响起了叶秋的名字。
真正的叶秋尴尬地不知所措,只好拉着父母提前离席,而那个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第八赛季全明星周末的热度持续高涨,无论是喜欢韩文清却只会玩战斗法师的叶父,还是名叫叶秋而不会玩荣耀的叶秋,亦或是突然惊现的龙抬头都使得此次全明星周末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和成功。
叶修用一记龙抬头向众人宣告他依旧没有放弃荣耀,也告诉自己的家人他的决心,他此次出尽风头而又全身而退,但是因为他的行为被荣耀大神围堵在酒店叶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就说为什么叶父叶母连夜回了B市,原来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他要不是有个合同要谈,也不会这么倒霉被这些他哥哥的熟人围堵在这儿,现在生意谈不成,还惹了一堆的麻烦。
“其实,我骗了你们,我不叫叶秋,我是为了节目效果才那么说的,我的真实名字叫叶修,所以,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不行!”
“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找的就是你!你跟玩荣耀的叶秋是什么关系?”
“没啥关系。”
“你骗鬼呢?就你这张脸,这名字还敢说跟他没有关系?”
“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我还有事,就不送大家了。”
“这么急着赶我们走?”韩文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叶秋,叶秋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冷脸肌肉男有种莫名地想掏钱包的冲动。
“不是,我是真的有事!”叶秋期期艾艾地开口道。
“有事也得先把事情说清楚才行。”
“这事说不清。”
“我们有的是时间陪你听你慢慢说。”
“你……你们……”
“呦!这么多人啊!都围在这里干嘛呢?原来是在欺负我弟呢……”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众人回头,就看见叶修懒散地倚在门口笑着看向他们。
原来是苏沐橙将叶秋这里的情况偷偷告诉了叶修,想着自己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叶修还是赶来看热闹了。
“哇靠!老叶,你在搞什么?影分身?”
“黄烦烦,大白天的你就开始做梦了?我刚不是说了吗,他是我弟。”
“你弟?那你们也不能长得一模一样吧?”
“双胞胎,了解一下。”
众人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这才恍然大悟,刚想问一下名字的事,就被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人打断了。
那个年轻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看见倚在门口的叶修拉起他就跑,边跑边急切地说道:“叶总,李总他们都等半天了,你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喂!我……”
“衣服来不及换了,就这样吧。”
那个年轻人一把将叶修推进一辆豪车的后座,自己则是坐进了驾驶座,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绝尘而去。
叶秋: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的秘书怎么拉着我哥跑了?
叶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这是被绑架了?
在场的职业选手:双胞胎这种设定还真是有趣至极……
————END———
(彩蛋:假如叶修也被抽中了,兄弟两个同时上台,众职业选手争相围堵叶修。)
【高桂】桂小太郎怎么又变成猫了
桂小太郎又变成猫了。
只是这次他既没有在猫冢上大小便,也没有做任何对猫猫狗狗不敬之事,相反,以他的性格,经历过上次的事件后之只会对肉球们更加怜惜。所以这次变成猫,是连桂都想不明白的,毫无道理、毫无预兆之事。
而且最可疑的是,桂明明记得自己昨晚还在据点内和部下一起共商崩国大计,今天一觉醒来便已经变成了猫躺在这里——待他的兽瞳适应了黑暗后,发现身处之地大概是一个仓库,里面还堆满了一袋一袋不知名的白色粉末。
桂走上前嗅了嗅,猫科动物与生俱来的敏锐嗅觉很快便告诉了他这是什么——是现在在黑市上流传的,受欢迎程度不亚于之前“转生乡”的新型毒品,“回梦”。
桂想起来,前几天的确听...
桂小太郎又变成猫了。
只是这次他既没有在猫冢上大小便,也没有做任何对猫猫狗狗不敬之事,相反,以他的性格,经历过上次的事件后之只会对肉球们更加怜惜。所以这次变成猫,是连桂都想不明白的,毫无道理、毫无预兆之事。
而且最可疑的是,桂明明记得自己昨晚还在据点内和部下一起共商崩国大计,今天一觉醒来便已经变成了猫躺在这里——待他的兽瞳适应了黑暗后,发现身处之地大概是一个仓库,里面还堆满了一袋一袋不知名的白色粉末。
桂走上前嗅了嗅,猫科动物与生俱来的敏锐嗅觉很快便告诉了他这是什么——是现在在黑市上流传的,受欢迎程度不亚于之前“转生乡”的新型毒品,“回梦”。
桂想起来,前几天的确听部下报告了这种新型毒品的扩散,只是到目前为止,他的同伴还未能掌握到相关的切实资料,便只好暂时搁置。
此刻莫名其妙身处的仓库里出现了大量的“回梦”么……桂眯了眯好看的眼睛。
仓库大门他之前也研究过,只能从外部打开,而内部毫无办法。上次的经历又告诉了他,上天让他变成猫一定是有什么意义在里面……既然如此,让他碰到了这些毒品,可就完全不能坐视不理了。
桂心下当即有了计较。他踱步到毒品小山的边缘,伸出利爪将它们一包一包地划开,把粉末撒得遍地都是。仓库里积压的毒品的确很多,但桂丝毫没有泄气,秉着“能毁一包是一包”的脚踏实地的实干精神,聚精会神埋头苦干。
姑且先把这些东西处理一下,虽说仅凭这些还不足以让他真正理解目前或将要发生的事情,但能做点什么,总比束手无策要好。
只是他围着小山刚划了一圈,身后的仓门就被人轰隆隆地打开了。桂的位置刚好正对大门,沾着白色粉末的爪子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人揪着后颈拎了起来。
“哦呀,这是哪里来的小猫呢?”桂扭头,对上了一个戴着墨镜和耳机,背后却又挂了与这两件事物格格不入的三味线的奇怪家伙。他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真是令人头疼呢……虽然这点东西对我们来说不算特别重要,但到底是在下负责的区域,出了这种事情也不好向人交代啊。”那人思索着,虽然目光尽数被墨镜遮掩,但桂很明显感到对方在盯着自己,“而且……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闻言桂有些心惊,什么叫“不算特别重要”?再怎么说也是堆了一仓的毒品,被他拆包的量虽然只有外围的一圈,但损失也是绝对不小,如此轻描淡写地讲出来,这些毒品背后的势力究竟……?!
不过他同样有预感,也许托这件事的福,他就能见到幕后黑手了。
果然,那人又接着开口:“不管怎么说,先把你一起带回去吧,这件事情究竟该怎么处理,可不是在下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然后桂便被人以并不怎么温柔的方式,一路拎了出去。
一艘船被隐秘地停靠在了河岸中心,这条河是一条位于郊外地区极为偏僻的河流,河岸边丛生着茂密的芦苇和杂草,竟也将不小的船身遮盖得严严实实。
这片区域本就人烟稀少,再加上这层天然屏障掩护,的确是用来躲藏的绝佳地点。
桂还是被人揪着后颈,一路畅通无阻地被带进了船舱最核心位置,十分顺利地就跟仓库的主人看了个对眼。
对面,高杉晋助收回探究的目光,低下头继续饮着杯中的茶,等待河上万齐给他一个解释。
河上万齐清清嗓子:“在下去仓库那边巡逻的时候,听得仓库里有轻微的声响,打开一看,这只可爱的小猫咪正在里面大肆破坏。”
“哦?”高杉闻言,目光闪动,“你查出这只猫是怎么进去的了?”
“实在抱歉,晋助,这也是令在下费解的地方。”万齐接过话,“我们特地选择了全封闭性的仓库,钥匙也只有在下手中这一把,然而仓门和门锁没有任何损坏,在下实在想不出这只猫是如何出现在里面的。”
高杉皱了皱眉,终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全面地打量起了这只猫。
而由于海拔出现了强烈落差,桂也不得不上翻着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高杉。
此时的桂心情不可说是不复杂。
他的确早该想到了……能让他,能让桂一派都很难探寻到消息的势力本就屈指可数,现在一看,虽然新型毒品未必就是鬼兵队所造,但这件事情与他们有关,倒也合情合理。
自上次红樱事件一别,桂的同伴就彻底地失去了高杉的消息,连同鬼兵队也一起失了踪影。一连几月毫无动静,连桂都有些隐隐不安,不确定高杉是不是在策划什么更大的阴谋。
但是现在,桂变成猫后直接接触到了鬼兵队现阶段的据点,又和高杉本人如此接近,如果能就此弄清楚他要借助“回梦”做什么的话……
桂陷入了沉思。
高杉的心情也很复杂,一只猫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被严密保护的仓库里,还毁了他不少货物。表面上看像是误入的小猫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经意地破坏了他的东西,但确如万齐所说,小猫出现的方式很可疑,不得不让人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诡计……
更何况……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不说,就单论这只猫本身,也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此时的小黑猫还被万齐举着手臂纹丝不动地提着,眼睛上翻看着高杉,但很明显露出了一种拟人化的表情,一眼就看出这只猫好像是在……走神?
甚至嘴巴微微张开,高杉觉得他下一秒都能流出口水来……
这么一副呆头呆脑傻兮兮的样子,无端地让他产生一种熟悉和亲切感,甚至大脑自动匹配出影像,脑海中显露出一个长发的身影。
有意思……
高杉沉吟了一下,开口吩咐道:“既然如此,不如干脆把这只猫留下吧。”
“嗯?留下?……晋助,你的意思是要养这只猫?”
高杉点了点头:“毕竟现在我们都不明白这只猫是怎么回事,计划又不容出现差错,把它留下来观察几天,说不定就能发现什么。”
桂立刻被这句话拉回神。
把他留下来养几天?
正合我意!
总督大人养猫啦!!!!
因为河上万齐觉得由女孩子来照顾小动物或许会更好,于是便把这件事告诉了来岛又子,而作为高杉的死忠粉,又子顿时觉得,果然晋助大人如她心里所想,其实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试问,有哪个喜欢小猫小狗并愿意抚养它们的人,心底不是温暖又柔软的呢?
虽然高杉把这只猫养起来另有他因,但在又子强大的滤镜下,那种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于是在她的大力宣传下,不出片刻,鬼兵队上下几乎无人不知,他们的总督大人开始养猫了。
“……”
河上万齐和武市变平太一言难尽地坐在高杉的房间里,顶着来自对面的杀气,看着唯一一个毫无自知之明的又子满眼冒心地逗弄着小猫。
万齐觉得自己真是头疼,完全想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地步的……
而且这只猫也的确很奇怪。原本万齐还在想要不要找一只笼子来防止他逃跑,但他一松手,这只猫非但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一跃上桌,当即坐下来,大有一副就是要留在这里蹭吃蹭喝,赶都赶不走的样子。
旁边的又子还在努力地想要撸猫,但无论她从哪个方向发起进攻,这只小黑猫就是能精准地躲过她的袭击,甚至四爪还留在原地,位置纹丝不动。
又子败下阵来,对于她看得到但就是撸不到这一残酷现实,感到十分委屈。
河上万齐推了推眼镜,和对面的高杉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只猫果然不普通!
但桂的心思就比较单纯了,他此刻甚至连下一步的计划都没想,一边漫不经心地躲避着又子的骚扰,一边专心致志地对抗着眼下最严峻的问题。
是的……现在时间已近中午,桂因为变猫的事情已经错过了早饭,如果现在再不给他吃点东西的话,桂毫不怀疑自己会被饿死。
他在团团围住自己的几人中打量了一圈,最后还是不得不选择了高杉,走过去,伸爪扯了扯他的衣袖。
“?”突然被扯了袖子的高杉愣了愣,下意识抬头递给万齐一个眼神:它这是在干什么?
“?”突然被递了眼神的万齐也愣了愣,下意识回了高杉一个眼神:它在干什么在下也不知道啊?
桂等了一会儿,看到几人没反应,想了想,只好不情愿地一口咬住了高杉的手指。
“?”突然被咬了手指的高杉愣了愣,抬头又是一个眼神递过去:它这又是在干什么?
“?”再次被递了眼神的万齐十分无奈:它又在干什么在下真的不知道啊!
桂下口并不重,或者说他咬得很轻,高杉能从自手指上传来的力道感受出,桂并不是真的想咬他,他想要强调的只是“咬”本身的动作而已。
这样的话……
高杉还在沉思,一旁的又子眼睛倒是亮了起来:“晋助大人,你说小猫它是不是饿了呀?”
“!!!”众人恍然大悟,对啊,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连他们几个都有了饥饿感,更何况是猫呢?
不愧是女孩子!就是心细如发!终于被人察觉了自己意图的桂,一边松了口,一边在心里给又子竖了一个大拇指。
但是反观高杉就很差劲,他已经暗示得如此明显了,对方都不能领略他的意图,如果不能拥有细腻的心思,如果没有足够洞察一切的能力,一个连肉球饿了都看不出来的家伙,以后又如何带领着自己的队伍走向光明的未来呢?
桂抬头迅速看了高杉一眼,感到很是嫌弃。
高杉:“……?”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表情恢复了无辜的小黑猫,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被猫鄙视了?
是错觉吧……所以说为什么他会被一只猫鄙视啊?
高杉努力地思索了一下,记得很久以前有个肉球的狂热爱好者向他提起过,猫这种生物十分的高傲,是无差别地瞧不起任何人的。
估计这只也是一样。自己给了自己一个答案的高杉,心满意足地坐直了身体,开口吩咐万齐:“既然是饿了,那你去看看鬼兵队今天中午吃什么,挑一些合适的给它盛来吧。”
“是。”万齐点点头,顺便还把十分不满嚷嚷着要留下撸猫的又子拉了出去。
毕竟高杉养猫的动机并不单纯……如果这只猫没什么问题那还好,但是现在他们对这只猫的疑心越来越重,他也怕最后的处理结果会让这个小姑娘伤心。
……虽然他暂时也想不出一只猫究竟会有什么问题。
过了一会儿,万齐端着小碗进来,他挑了几道少油少盐口味清淡的肉和菜,估计着一只猫的大概食量,配着白米饭送了进来。
桂低头吃得很欢,不得不说,鬼兵队的伙食也是挺不错了,在这点上,桂小太郎觉得十分满意。
吃饱之后桂觉得有点渴,于是抬头冲高杉舔了舔嘴。
这次高杉的反应倒不慢,一下子便明白过来桂这是渴了。但是目光四处打量了一下,不见房间里有水,高杉略一犹豫,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瓶养乐多。
河上万齐:“……”
万齐有点小崩溃,觉得幸好他担心高杉会出岔子而留下没走,不得不说,在大家心中堪称万能的鬼兵队总督,在抚养肉球上真的是很没心得。
于是他赶忙开口阻拦:“晋助,养乐多毕竟是人类的饮料,对猫来说可能并不合适。”
哦?是这样吗?高杉想了想,只得放下养乐多,从怀里掏了掏,又……掏出了一袋纯牛奶。
“……”河上万齐不得不再次开口,“晋助,猫大多数都是有乳糖不耐……”
话还没说完,高杉那边还提着牛奶袋的一角扭头等待下文,地上的小黑猫倒是一跃而起,一口扯走了高杉手里的牛奶,身手矫健地蹿到房间的角落,扯开袋子舔舐了起来。
高杉晋助:“……”
河上万齐:“……”
桂边舔边感到不屑。乳糖不耐受?那是只有可爱的肉球们才会有的东西。他桂小太郎可是堂堂正正的武士,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怎么会有那种软弱的存在呢?
话又说回来,牛奶真是个好东西,既营养又健康,多喝还能长个,不愧是能够强壮一个民族的优质饮品。
那边桂喝得很高兴,这边河上万齐觉得自己真是一言难尽,想了想大概也没什么能做的了,于是打算走人,继续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高杉叫住了他:“等下,万齐,刚才你想说的是?”
“……”万齐脚步顿了顿,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下午和晚上注意一点这只猫吧,要是什么都没弄清就让它出意外的话,也算是我们的损失了。”
“嗯。”高杉点了点头。
而桂千算万算,却也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的确是个人,并且没有乳糖不耐受,但就目前来说,那是仅限于他的心灵和曾经的肉体上的。此刻的桂小太郎,身体完完全全就是个肉球。乳糖不耐受可不管你心灵是人还是猫,只要你身体缺乏乳糖酶,那你就是不能喝牛奶。
猫桂的身体有乳糖不耐受吗?
有。
于是当天夜里,在被提点了的高杉的密切关注下,喝了一整袋牛奶的桂小太郎,不负众望地,拉肚子了。
桂蔫蔫地趴在高杉的怀里,只觉得整个猫都不好了。
谁能想到他桂小太郎,一个堂堂正正的武士、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可以轻易地跨越漫漫长夜、可以斩断一切阻碍和苦难,最终却倒在了区区一袋牛奶之下呢?
要不是鬼兵队内的医生恰巧有了解兽医的,只怕他要被一袋牛奶彻底撂倒了。
不……就算是活下来,这件事也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耻辱啊。
认识到这一点的桂,心灵受到的重击更胜于身体上的痛苦,桂眼睛一闭就开始散发死气。
等他变回了人……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切腹……
而抱着桂的高杉内心也很抓狂。
这次应该不是错觉,他的的确确感受到这只猫简直是赖上了自己。
拉肚子拉到虚脱,被医生各种折腾的桂,天亮时出的汗几乎把他的毛都黏在了一起。连高杉都看出来他迫切地需要清洁,于是便让又子抱他去洗澡。
然后明明前一刻看起来还奄奄一息的小猫,后一刻却如同回光返照一样瞬间精神抖擞,一爪子就把又子挡开了。
察觉到桂对自己的抗拒,又子只得退开,让其他人上前尝试。只是鬼兵队现在的人都挨个试了一轮了,床上的黑猫还是一副誓与贞操共存亡的表情。
高杉站在人群的最外围,抽着烟皱着眉十分不耐烦地想“这只猫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抬头,看到鬼兵队的诸位都在无言地注视着他:总督大人,就差你了。
高杉:“……”
高杉只得上前,抱着“不可能吧”的心情试着戳了黑猫一下,谁曾想刚刚还死守阵营的小猫,此刻反而安静如鸡,随便高杉怎么戳都一动不动。
——桂也没办法啊,桂也很委屈啊,留给他的机会已经不多了,他除了高杉根本没得选啊。
……反正……
桂闭着眼思绪慢悠悠地飘向远方。
高杉帮他洗澡,就算还是人的时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而高杉抱着他,在一众部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复杂神情中,给他洗完了澡,又担心他出事而不得不时刻将他带在身边,此时的精神状况也很恍惚。
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别说猫想切腹了……就是人也很想将他就地掐死……
但是他不能。这只猫摆明了有问题,可到底怎么回事谁也没有弄清楚,真让他就这么死了难免后续会引发更大的麻烦,所以高杉不仅不能虐待他,还得要好好照顾他。
高杉的脸色愈发阴沉,连带着午后对作战部署的最终确认时,都一度吓得没人敢对计划先开口。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桂行了一个方便。
会议上高杉的手指有意无意地顺着桂的毛发,桂还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缩在高杉的臂弯,但在谁也看不到的角度,桂半睁着的黄色的眼瞳里,闪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如果说这次拉肚子事件给桂带来的唯一好处,那就是他在最短的时间内,不费吹灰之力就弄清楚了这次高杉到底想干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行动并非像他所担心的那样,是一次不亚于以往的过激又疯狂的行为。相反,高杉仅仅是收下“回梦”制作方作为讨好鬼兵队的部分物资,然后转手将它们作为诱饵,瞄准了当地一个名为“回天派”的半吊子攘夷组织,煽动他们,诱惑他们,挑衅他们,挖掘他们心底里积压的欲望,设计他们成为表面上的黑幕,要做的只不过是给幕府找点麻烦。
桂心念一动,瞬间理清了这之中的利害关系。
虽然这件事并不会给幕府带来什么足以撼动他们地位的严重威胁,但恐怕高杉也只是随手拿这样一件事当作消遣,毕竟大家都是致力于给幕府添不痛快的,手段的大小又有何区别?
而幕府就算真的查下去,能够引出来的也只是被推出去当刀使的倒霉家伙。不过反正是把生锈的不利索的刀,多几把少几把也无所谓。不管成功与否,总之高杉都不会吃亏。
桂微微叹息。曾经把彼此都熟悉到骨子里的人,如今一见,倒也丝毫没有改变。
只是,虽然桂所带领的攘夷一派同样以激进闻名,但他的“不惜一切手段也要争取胜利”的一切里,并不包含无辜的平民百姓。
桂非常清楚,这个计划要实施起来,首先就要牺牲一部分底层民众,作为“回梦”的引路人。桂和高杉在大致方向上看似殊途同归,要做的都是以自己的双手争来幕府的垮败,但追其根源,桂最终的目的,还是要这个国家的人民都能够挺直脊梁目视阳光,
而用这样的方式给幕府找不痛快,即便达成目的,实际上也是本末倒置。
想到这里桂便微微感到庆幸。还好这次高杉并不准备搞什么大动作,不然以他现在的状况,还真未必能够阻止得了。
刚刚听得高杉下属报告,准备就绪的计划正式实施是在两天后的中午,桂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的身体恢复状态,并思考怎么将此计划截击。
桂心里有了想法,下意识用脑袋拱了拱覆盖在他头上的手,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继续完善心中的方案。
怀里的猫在暗自盘算,抱猫的人却也同样心神不定。
会议解散后,唯独高杉一个人留了下来,猫还是蜷成一团靠着腹部放在腿上,被桂身体覆盖的部位被暖得热乎乎,高杉的手无意识地从猫的头顶,按着顺到猫尾。他的动作看上去与其说是在撸猫,可又不自主地透着些许的怀念和温柔。
其实刚刚的高杉在会议上非常少见的,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因为作战计划制定很顺利而没被人发现破绽,但高杉很清楚他心神不宁的来源是什么。
一切都是源于这只猫……
高杉在给猫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了,被水打湿的猫的毛发,传达到手心的触感熟悉到令人心颤。
现在大概很少有人知道……不,就算在过去也很少有人发觉,其实曾他和一个人亲密无间,甚至亲密到会亲自为那人梳洗长发。
就如同此刻被他全心全意掌控在手底的黑猫一样,他也曾如此深刻地掌握了一个人,掌握他的喜怒,控制他的哀乐,融入他的生命,身与心与思想都曾那么契合地嵌在一起。
用手心扣上那人头顶的发旋,来自生命本身的、只属于他一人的温度便会沿着手臂传遍全身,直击心脏。然后顺着柔软乖顺的长发一直抚到发尾,就好像这个人会永远归于他一样。
可惜这段感情,最后没能善终。
高杉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不正常,明明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分道扬镳,现在却又如此频繁地想起他来……不,或者说其实他并没有真的忘掉他,他只是将这份感情、将他对那份温度的渴望拼尽全力遏制在心底最深处。他用泪水去包裹,用遗憾去黏合,好不容易才将那个身影层层裹藏成珍珠,却又在不久前的红樱事件里与那人再次相见,然后决裂的刀锋生生将他的防备撕开。哪怕只是一道细小的裂缝,此刻咸涩冰凉的海水也开始向他心里灌入,虽然面上不表不现,但那样的温度,一度让他的指尖都要生出冰霜。
高杉明白什么样的温暖能够将他自铺天盖地的冰霜中解放出来,但他更加清楚的是,他们绝无回头的可能。
高杉叹了口气,却又使它自然得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然后他活动了下略有僵硬的身体,抱着猫站起身来,顺势把它扶上自己的左肩。突然被惊动的小猫张惶扭头去看他,湿漉漉的鼻尖恰巧擦过了高杉的颈侧。
引起了一层细小的鸟肌。
高杉同样也有一种预感。
关于这只猫的一切,也许在计划实施的那天,能够彻底被解开。
剩下的两天,已经将计划完全制定的桂就过得很随意了。
不知道是该说桂的身体素质过硬,还是鬼兵队队医技术真的很好,总之没过多久,桂就差不多能活蹦乱跳了。每天在鬼兵队里蹭吃蹭喝,偶尔躲避一下来自又子的突袭,不像以前作为党首时有着每日东躲西藏的艰辛,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万齐在高杉房间的床铺边搭了一个小猫窝,桂就每夜枕着高杉平稳的呼吸声入睡,连带着精神也越发好了。
偶尔他也会扯扯高杉的衣摆,然后蹲坐下来抬起头看他。现在鬼兵队基本上都了解到这只小黑猫唯独对高杉不会有抗拒,于是高杉沉默一阵,总是会矮下身来,摸一摸桂的脑袋。
桂对此有他的一套解释:力量的作用是互相的,人在抚摸肉球获得满足感的同时,肉球也会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他所不能抗拒的是身为猫的本能,而不是在之前的接触中,连带着这具身体都开始眷恋起了高杉的触碰。
嗯,没错,就是这样。上次不也一样对猫的本性难以抵挡吗?
桂于是心安理得,悠闲地保存着实力,只待行动那天,亮出致命的爪牙。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终于到了鬼兵队计划实施的一刻。
鬼兵队分为两批人马,一批负责与被选中的“回天派”进行交接,另一批则负责运输货物。
桂就挑在了最关键的时刻出手了。
船上已经空了大半,唯独高杉一个人坐在船舱内,慢条斯理地抽着烟管,望着窗外的芦苇丛出神。
他对于这次行动的结果,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预测,现在要做的,不过是等一个结果而已。
这个结果并没有让他等多久,很快,安静的河边开始出现了骚动,河上万齐踏入房间,一开口就是:“晋助,计划果然出现差错了。”
“哦?”高杉将口中的烟雾尽数吐出,等待下文。
“回天派党首被杀,货物刚开仓门不久就被火尽数烧毁。我们的组织足够严密,确定没有任何嫌疑人靠近。”河上万齐简明扼要地说明了状况。
高杉出乎意料地没有对此感到恼怒,只是若有所思地询问万齐:“那只猫呢?”
“这就是关键的地方。”万齐接过话来,“那只猫不见了。”
高杉冷笑一声,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得门口传来一声轻柔的猫叫,两人齐刷刷扭头,看到刚刚还在谈论起的猫就站在那里。
高杉晋助几步上前,将桂拎起来,凑近他的身体嗅了嗅——果然,沾上了有什么东西燃烧过后的味道,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只是这血腥气又并不单纯,里面似乎还掺杂了什么别的腥味……
高杉正皱着眉沉思,那边来岛又子也已踏入船舱,有些焦急地询问高杉:“晋助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高杉看向来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回答之前反问了又子:“又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次的计划并没有你的参与吧?那么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我?”又子仿佛没料到高杉会这么问,有些惊讶地歪了歪脑袋,“我看小猫好像恢复健康了,就带着它去河边抓鱼吃烧烤,它好像是第一次见到篝火,一直在围着不停地转,差点连毛都烧焦了。”
“哦?”高杉挑了挑眉。
那么他刚刚闻到的混杂的气味,应该就是鱼腥味没错了……
所以,桂这一身气味,究竟是和又子吃烤鱼时染上的,还是顺水推舟,借了这件事情去掩盖自己身上的味道?
万齐已经快步走到高杉身边,低声提醒他:“晋助,这件事情……”
“不用查了。”高杉突然打断万齐的话。
“嗯?”万齐惊讶地看着高杉。
“这次行动虽然失败,但对于鬼兵队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不痛不痒。”高杉一反常态,像是毫不在意般平静地解释道,“所以此次行动,到此为止。”
然后他一松手,手中的黑猫平稳落地,几步跳开在里高杉不远的地方,低头舔梳起自己的毛发。
河上万齐睁大眼睛,心里起了一丝波澜
他几乎可以肯定,高杉一定是发现并确定了什么,不然他不会对事情毫无计较。高杉根本不是会甘愿吃亏的家伙。
这几天一直都是他在与猫单独相处,或许他早就在相处中挖掘出端倪,只是高杉不说,谁也不知道。
河上万齐摇了摇头。反正他一向都看不透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既然这次高杉有了自己的决定,那他也不会过多的干涉。
随他去吧。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鬼兵队很快迎来了新的夜晚。
夜晚的船舱中也别有一番滋味。船只在平稳的流水上停驻,偶尔会有轻微的晃动,在月也温柔的夜里,配合着潺潺的水音使人昏昏欲睡。
对于桂来说,他所要做的事情已经结束。在他心里,始终认定这次变成猫,要做的就是来制止高杉的计划。现在他做到了,那么这也是他与高杉相处的最后一晚了。
他知道高杉已经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虽然现在并不明白为什么高杉还是像往常一样放任他不管,但不论如何,明天一早,他都要赶在变回人之前,离开这里。
高杉还靠在窗边凝望着夜色不知道在想什么。桂抬头看着他在月下的剪影,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动摇。
虽然之前放过狠话,下次见面一定拼尽全力将他大卸八块,但此刻身为猫的自己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顶多就是给他的计划捣捣乱。
更何况,十年后迎来的第一次朝夕相处,很明显地让他感觉到,现在的高杉是十分寂寞的,即便有鬼兵队的诸多陪伴,他的内心还是缺失了一块,被寂寥的风灌入,响着空旷的回音。
桂微微有些叹息,他当然明白高杉内心缺失的那部分究竟是什么。只是谁都无能为力,谁都无法回头。
就像他们脚下的河水,可以包容泥沙,可以承载万物,即便有一天干涸枯竭,唯独逆流,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只是面对这样的高杉,桂又觉得自己没办法真的无动于衷。
……算了。桂想着,一跃而上窗边高杉的怀里,两只前爪扒着人的胸口,努力瞪大眼睛对着他“喵”了一声。
——来吧高杉!虽然这世界仍有许多的不美好!但是肉球!是可以治愈一切伤痛的!
高杉惊愕地看着突然跳上来的小猫,后知后觉地明白这个家伙是在冲他卖萌,一时不忍,微微笑了起来。
——那是连桂都记不清有多久未曾见到的,高杉发自内心的笑容。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露出了怎样的表情,高杉顿了顿,用手覆盖住桂的头顶,开口道:“原本以为你也是个高傲的家伙,现在看来,你也是会卖萌的啊。”
他的目光转出窗外,芦苇在夜风的拂动下发出沙沙的声响,高杉的脸上带了一丝怀念的色彩:“我认识一个笨蛋,和你很像……总是一副清冷高傲的样子,但每次向他伸出手,那家伙还是会忍不住凑上来。”
桂愣了愣……他说的好像是自己?
此时的高杉明显陷入了回忆里,连带着周身的气质都柔和下来。高杉说,“他是我的……”然后就卡住了。
他是他的什么呢……
是同窗?是战友?是情人?还是……
高杉沉默了很久,才犹豫不决地开口道:“……他是我的对手。”
桂的心就颤了一下。
他明白高杉这句话的意思……两人感情上棋逢敌手,势均力敌互不相让,才会对彼此产生如此致命的吸引;决裂后的针锋相对,又是一番你来我往,很难说究竟谁占到了更多的便宜。
你是我的对手,是我美丽的宿敌……
彼此渴望着能够漫长到一生的纠缠,只可惜……
“只可惜我们都不是会为感情停下脚步的人。”
外面突然刮起一阵大风,连带着一人高的芦苇都纷纷弯下了腰,互相摩擦发出巨大声响。
高杉的最后一句话被尽数掩盖,但桂还是听得到了他在说什么。
高杉说完这句之后拍拍桂把他赶下去,然后摊开床铺准备入睡。
桂睁大眼睛,感到自己胸膛内的跳动愈发猛烈,这是最后一晚了,最后一个可以和高杉抛开一切,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的晚上了。
桂猛地冲过去,踢开摆在一边的小小的猫窝,钻进了高杉的被子里。
高杉有一刻的小小惊讶。
是的……正如高杉所说,他们都不是会为感情停下脚步的人。
但此刻聚集在这里的,既不是桂也不是高杉,他们只是一只猫,和一个渴望被猫温暖的孤独的人。
像是明白了黑猫的意图,高杉摇着头躺下来,干脆将小猫揽于自己怀中。
睡吧。高杉听见自己的内心如是说。
等待天一亮,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还是鬼兵队的总督高杉晋助,他还是桂一派的党首,桂小太郎。
又是新的一天。清晨的阳光从窗口照进船舱,桂迷迷糊糊睁眼,看到坐在自己身边,迎着晨光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高杉。
刚醒过来的脑子还不太清楚,桂小太郎打着哈欠爬起来,脑袋还未思考高杉为何露出如此表情,身体先一步凑上前,探头蹭了蹭高杉的侧脸。
然后高杉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意味深长。
“?”桂小太郎迟钝的脑子终于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按照往日说,自己主动蹭上去示好,高杉怎么着都会给他个面子,抱过来摸摸头顺顺毛,用手指挠挠他下巴。但此刻他不但无动于衷,甚至脸上的表情都丰富了起来,一分了然二分戏谑三分温柔四分嘲讽,搞得桂小太郎越发摸不着头脑。
大概是桂脸上的疑惑真的很盛,高杉晋助终于慢悠悠地开了口:“早上好啊假发,一大早就对我投怀送抱,真是许久都不见你对我这么热情了。”
桂小太郎歪着头注视着高杉的表情,转动的大脑有一刻轻微地宕机。
……他叫我假发干啥?他认出我是谁了?不可能吧?人会变成猫这种事情说出来本就没几个人回信吧?就算会信,他也不可能仅凭一只猫就能看出它是谁变得吧?
以上思虑都是在桂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此刻天色彻底大亮,桂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事情哪里有不对了。
——以他身为猫儿的矮小体型,怎么可能在此刻与高杉视线平齐?又怎么可能一探头就能蹭到高杉的侧脸?!
桂小太郎猛地低头,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人类的双手,人类的身躯,还有虽然穿着浴衣、但是因为睡姿不雅而露得简单粗暴的修长白皙的双腿。
——本想着天亮就以猫的身份悄悄离开的桂,没想到才一睁眼,就尼玛的变回去了。
桂小太郎冷静地咽了口口水,在高杉的注视下无比自然地拢好衣摆,笔直端庄地跪坐起来,不动声色接下刚才的话题:“啊,原来是你啊高杉,早上刚醒视线还不太清楚,把你认成了我老家的太郎。”
……
骂他是狗呢。
高杉眸色一深。
桂接着又摆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咦,说起来为什么我醒来会看到高杉啊,这里又是哪里,此刻我不应该是在我的大本营里睡觉吗?等等,难道说……”桂瞳孔收紧,身体向前一倾就扯住了高杉的衣襟,连语气都带上了咬牙切齿,“是不是你这个混蛋潜入我的大本营把我强行带来的?!你到底对我的同伴做了什么?!”
桂小太郎,从瞬间的清醒到解释再到反客为主咔地一下给他扣了一顶帽子,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脸上表情过于正直,只怕是随便哪个不知情的人都会当场信了。
这下高杉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白痴这么能演呢。
高杉抬手就握住了扯着自己衣襟的桂的手腕,笑呵呵地提醒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你……”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桂想与他拉开距离,可是手已经抽不回来了。
“使我的计划遭到破坏,原因就是你在背后搞鬼吧……这些账可不能这么轻易就一笔勾销。”高杉晋助笑得诡谲,桂彻底明白这下问题真的被他搞大了,猛力挣脱不顾手腕被勒出红印,扭身就想往外逃去。
只是还未起身,就又被身后的高杉拉住脚踝拖了回来。
“长发的你的味道已经烙入我心底了,不知道短发的你的滋味,又是什么样子呢?
【完】
【大概是番外】
被高杉抱在怀里睡觉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当然,这不是说他们以前没有这么做过,相反在攘夷时期,高杉会经常趁夜偷偷凑到桂的被窝里,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抱着他睡到天微亮,然后再偷偷溜回去。
但那时毕竟是人的身体,高杉又喜欢从背后抱住桂,有力的双臂箍得他很难转身去看他的表情。现在却不一样,现在作为猫儿的身体小小的,被高杉用臂弯整个揽在怀里,小臂贴紧桂的脊背,手心握住桂的脑袋,桂整只猫都被扣在高杉的胸前。
整个身体都被名为“高杉晋助”的温度所包围,来自高杉身上熟悉的气息从未如此浓烈,桂蹭蹭高杉的颈窝嗅了嗅,只觉得这股气息过于霸道,冲得他头脑发涨。
……但是在彻底耽于高杉、沉沉入眠前,桂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挣扎着从高杉怀里挣扎出一点距离,在高杉被惊动想睁眼看看臂弯中小猫想要干什么的时候,桂抬起爪子,对着高杉的脸就是一巴掌。
高杉:“……”
不要脸的臭流氓!!!!!←这是在桂小太郎心底咆哮了无数次的声音。
攘夷时期因为条件有限,大家在军营里都是睡大通铺,高杉就是掐准了桂不敢声张怕惊动别人,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次次都要摸过去强行要他和自己一起睡。
睡的时候手还不安分,引诱他,挑逗他,点起火来却又不作为,桂左右都有铺盖,怕将人吵醒只能咬着牙忍耐。
就算不用看,桂也想象得到身后紧紧贴着自己、湿热的呼吸肆无忌惮撩过自己脖颈的高杉脸上,是怎样一副戏谑的表情。
↑以上行为,桂小太郎统称为“不要脸的臭流氓”。
其实那时候就算不怕惊动别人,真的反抗也未必就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反正到头来都是被高杉吃得一干二净,怎么选择都受制于人,桂小太郎真是越想越气。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桂可是只猫啊!高杉晋助再怎么中二再怎么变态再怎么神经不正常!他都不可能对一只猫ooxx吧。
更何况(桂觉得)高杉也不知道怀里的这只猫就是他。
于是在高杉莫名其妙处于状况外的眼神中,桂越发得意,啪啪啪对着高杉的脸又是几巴掌。
高杉这下彻底清醒了。
高杉轻轻地叹了口气,认真地注视着黑猫的眼睛:“打够了吧?”
桂停下了动作,歪着头凝视着高杉。
然后他重新躺了回去,以与刚刚别无二致的姿势继续抱住桂,低声道,睡吧。
【黑狼队+兔赤】邀请节目嘉宾请务必慎重(3)
一个黑狼队录制综艺的毫无团魂搞笑故事
除兔赤CP外其他均为CB
我给文起这个名字是有含义的
————————————————————————
《超能进击》作为一档能够长盛不衰的节目,除了能请到许多明星以外,各种意想不到的整蛊和反转也是一大卖点。观众们总是喜欢看这些星光熠熠的人吃瘪的样子,这种反差萌为节目赚足了热度。
宫侑万万没想到,曾经对着电视上满脸生无可恋的俊男美女哈哈大笑的自己,也会有身临其境的一天。
“你的餐好了。”宫侑从出餐口递过去一个巨大的纸袋。
肌肉虬结的壮汉拆开纸袋,耐心地将里面的食物一样一样核对:“少了一块午餐肉。”
宫侑濒临崩溃地指了指他手边的另外两个袋子:“......
一个黑狼队录制综艺的毫无团魂搞笑故事
除兔赤CP外其他均为CB
我给文起这个名字是有含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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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进击》作为一档能够长盛不衰的节目,除了能请到许多明星以外,各种意想不到的整蛊和反转也是一大卖点。观众们总是喜欢看这些星光熠熠的人吃瘪的样子,这种反差萌为节目赚足了热度。
宫侑万万没想到,曾经对着电视上满脸生无可恋的俊男美女哈哈大笑的自己,也会有身临其境的一天。
“你的餐好了。”宫侑从出餐口递过去一个巨大的纸袋。
肌肉虬结的壮汉拆开纸袋,耐心地将里面的食物一样一样核对:“少了一块午餐肉。”
宫侑濒临崩溃地指了指他手边的另外两个袋子:“这已经是出给你的第三份了!你真的吃得完吗!浪费食物我就去环境署投诉你!”
“你放心好了,这四个人都是节目组特地去了好几个县请来的大胃王冠军。你把这里全部的饭团都卖给他们也没问题。”宫治坐在柜台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解释。他甚至已经给自己做了一杯冰柠檬可乐。
宫侑只能屈辱地让壮汉再重复一遍他的需求。
好在做二传训练出来的反应力和智商开始缓慢地觉醒,宫侑在经历了一开始的挫败之后,总算磕磕绊绊地上了手,顺利通过了第二个顾客的点单。宫治眼看暂时没什么热闹可看,便起身准备去后厨检查一遍明天要用的食材——反正宫侑这里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
“……要两个金枪鱼饭团不加蛋黄酱,一个盐饭团,两个梅子饭团……”顾客一边报着菜单,宫侑的眼睛一边快速在柜台上扫视。就在这时,他发现宫治的座位上好像留下了一个蓝色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或许是纸巾之类的吧。宫侑本没有太在意,但就在挪开视线的刹那,他隐约在上面看到了节目组的标志。
宫侑精神一振!
他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宫治不知道去了哪里,工作人员为了不妨碍拍摄都离得很远。见无人阻止,他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长了胳膊把那玩意捏在手里,展开一看,是一封封好的信,正面写着大大的“通关成功”四个字。看起来这应该是通过考验之后发给他们的通关证明。
“……最后要一杯大麦茶。”壮汉兢兢业业地报完了纸条上的内容。但宫侑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做什么见鬼的大麦茶了,他一把握住了壮汉的手,目光十足十的恳切:“大哥,我现在突然有点急事,能不能放我先走,今天这顿算我请你的。”
壮汉可能没接受过这种剧情的培训,一时有些结巴:“这,这恐怕不行吧。你还没给我……”
“我还能骗你吗!”宫侑大怒,“你要是爱吃,我明天请你吃一百个饭团!”
壮汉还是有些犹豫。
“这样。”宫侑耐着性子开始打商量,“你也看到了,这是我双胞胎兄弟开的店,我把他押给你,让他给你做饭团,你可劲指使他就行,我很快就回来替他,好不好?”
壮汉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弟也很帅啊!”宫侑难得为宫治叫一回屈。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回来接了。”壮汉诚实地说。
宫侑:“……”
很明显吗?
但好在壮汉也只是来完成自己作为NPC的任务,对饭团并没有什么执念。几番拉扯之后双方达成了和解,宫侑欢天喜地地拆下围裙和手套,攥着卡就往外飞奔。等宫治从店后面出来,店里只剩下几个负责场务的工作人员,和一位尽职尽责的跟拍摄影。
“……宫侑呢?”宫治茫然地望着他们。
工作人员纷纷投以“就让你别太信任他啦”的表情。
虽然情况还不清楚,但多年来被亲兄弟坑太多次的经历让宫治直觉这一切都和宫侑有关。他突然福至心灵摸了一把空空如也的后裤兜,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头阴险狡诈的猪!!”
宫侑可不会管宫治在背后怎么骂自己。他快活地跳上了自己的车,一边拆信一边嘟囔:“这不算作弊吧?明明是他自己没看好东西!反正完成任务的目的也是拿到通关奖励,我只是提前了一点嘛!”
信封被拆开,里面是一张纸条。宫侑读道:“恭喜你完成第一关,现在你可以联系一位队友,并帮助他立即完成任务,与你一起前进。诶?居然可以救人?”宫侑从工作人员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摸着下巴陷入思索,“木兔抽中的是赤苇,赤苇肯定会帮他放水的。小翔阳和研磨是好多年的朋友了,肯定也不会给他什么太难的考验。臣臣和月岛认识还不算久,他接到的任务应该会比较难一点。”
“那决定要打给佐久早先生了吗?”工作人员问。
“不。”宫侑露出一个阴险的笑,“我要打给小翔阳!”
工作人员哽住。
“臣臣那么聪明,又肯定不愿意跟我结盟,早早把他解救出来不是给我增加障碍吗?”宫侑老神在在地分析,“木兔那家伙只会添乱,算来算去还是小翔阳最合适!”
这边厢日向还在对着一百多种游戏冥思苦想,工作人员就及时送上了电话。
“我的电话?这个时候?”日向难得有些期待,“是教练叫我回去训练吗?”
“想得美,约都签了。”研磨侧身看了一眼显示屏,“是宫侑哦。”
“哦哦……喂?侑前辈!怎么啦?”
“小翔阳——本前辈已经顺利完成自己的任务啦?是不是很厉害?”
“诶?!这么快!侑前辈太厉害了吧!”
“哼哼哼,作为完成任务的奖励,我现在可以提前结束一个人的考验任务。我决定把这个宝贵的机会留给你!如何?我是不是超——nice的!”
“哇!!”日向高兴得从地板上蹦起来,“侑前辈!你真是超——nice的!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在队里最尊敬的人!”
“啊哈哈哈哈!”宫侑爆发出一连串得意的笑,“我现在已经在车上了,我把位置发给你,你过来跟我坐一辆车吧!”
“好啊好啊!”日向欢欢喜喜地挂断了电话,又狠狠拥抱了一下研磨,“研磨!太棒了!侑前辈可以提前结束我的考验,我终于不用打电动了!”
“这个不叫电动啦……不过也好,下次有时间我慢慢教你。”研磨对此倒没什么所谓,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枚蓝色的信封,“恭喜你,翔阳。”
“嘿嘿,要感谢侑前辈才是,我只是运气好啦。”日向笑眯眯地拆开信封,“我现在也算完成了任务,应该可以在师傅和佐久早前辈里选要先救谁……啊!纸条在这里。”
他大声读起来:“恭喜你完成第一关,现在,所有未完成第一关考验的队友将进入加时赛环节……诶……诶?”
日向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可怜:“不是可以救别人吗?怎么还加时了啊!加时赛是什么意思?”
“各位,突发状况。”同一时间,周刊少年漫画编辑部里,分场导演举手示意,“由于日向先生在完成任务时触发了惩罚机制,木兔先生的考验将从一项变成两项。请木兔先生尽快完成。”
“诶?!什么!!”木兔哭丧着脸委屈地蹲在一张空桌子上,“可是我还没有数完有多少个穿黑裤子的人!他们每次的题目都变!”
“没关系的,木兔前辈。”赤苇给他鼓劲,“加油,你可以做到的!你可是王牌!”
“王牌守则里可没说过要头脑转得特别快……”木兔嘟嘟囔囔地转来转去,突然被现场长枪短炮的摄影机吸引了视线。
“嘿!麻烦你!对,我想借一下你的设备。”征得同意后,木兔得到了一架较为小巧的摄影机,并试图向摄影师学习怎么搞懂它的录像和回放功能。赤苇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流露出一点笑意。
谁说猫头鹰总是傻乎乎的?要捕猎的时候可精着呢。
利用科技设备的帮助,第一关考验总算通过了。赤苇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新任务卡,木兔也把脑袋凑过来和他一起看。银灰色的发丝和黑发亲密地挨在一起,惹得不少围观群众心照不宣地举起了手机。
“编辑工作需要细心的核对和检查。请协助编辑做好图书的分类工作,黑色封面的书盖红章,白色封面的书盖蓝章;黑色封面但书名五个字的盖绿章,白色封面但书名七个字的盖黄章;页数不足五百页的不论什么颜色的封面都盖紫章……正确盖满三十本书就算胜利。哇,等一下!我还没搞清楚规则!”木兔紧张地看着工作人员推过来的桌子,上面摆着六种不同颜色的章,还有一大堆用黑白卡纸包装好的书。。
“没关系,任务卡上写了‘协助编辑’,也就是说我可以帮助木兔前辈,所以不用太担心。”赤苇安慰道。他翻了翻那堆书,抽出一本黑色封面的递给木兔,“来,用这个练练手吧。”
木兔接过来左右看看,自信满满地抽出红色的印章,“哐当”一声敲在上面:“赤苇你看!我是不是盖得很好!”
“嗯,特别清晰,而且没有盖偏。不过这本书没有五百页,所以应该盖紫色的章,木兔前辈盖错颜色了。”
“啊?噢,噢……”木兔顿时收起了得意的表情,乖乖跟在赤苇后面学着分类。
有经验十足的编辑男朋友帮忙,这一关可以说是节目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水环节。等节目组核对完书本的份数之后,木兔就成功地从赤苇那里得到了那个象征通关的蓝色信封。
“HEY HEY HEY!”木兔把赤苇举起来转了两圈,“我果然是最棒的王牌!”
被放下的赤苇编辑看似冷静地推了推眼镜,实际上已经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让我来看看我的纸条上写了什么!”木兔展开纸条,“恭喜你通过了考验,现在所有正在接受考验的队友时长减半。哦!那应该只剩下臣臣了吧?要加油哦!臣臣!我就先走啦!”
半小时前,东京国立博物馆。
佐久早好不容易度过了煎熬的二十分钟,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看到工作人员为月岛送上了一张新的任务卡。
佐久早警惕地停下了脱手套的动作。
“还有?”月岛也有些意外。
“因为有人在完成任务时触发了惩罚,所以佐久早先生的考验需要增加一项。”工作人员尽职地解释。
“这么惨?”月岛啧啧了两声,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翻开了任务卡。
“保持博物馆的整洁是管理员的职责之一。请认真打扫博物馆的特定区域,并在其中寻找特别的宝藏吧!”
佐久早长舒了一口气。打扫卫生而已,自己本来就爱干净,这种事并不算难。但是……
“这个‘特定区域’是指?”他点了点任务卡上特别加粗的几个字。
“我看看……”月岛翻开NPC专用的提示,脸上的表情从怜悯进而转变为了沉痛,“是博物馆的地下藏书室。”
佐久早:“……”
“违约金是多少来着?”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的跟拍摄影。
摄影师用镜头的摇晃表示了无能为力。
“来吧,我想他们应该有多的防尘帽和医用口罩给你。”月岛站在电梯旁,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佐久早用走进火葬场的毅力走进了电梯。
不幸中的万幸是,虽然地下藏书室听起来就又旧又脏还一大堆陈年老垢,但国立图书馆在拍摄前不久才进行了一次大清洁,包括地下楼层也通通打扫了一番。所以藏书室除了味道有些重,别的倒没什么。佐久早也很快找到了所谓的“宝藏”——是一支老式的手机。里面只有一条短信。
“你原本有一次被解救的机会,但宫侑放弃了你。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佐久早抬起头,月岛正好把一枚信封递到自己面前。
“事先声明,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月岛耸耸肩。手机上的短信用的超大号字体,他很难看不见,“不过应该是个报复的好手段?我个人比较倾向这种可能。”
佐久早接过来拆开,一张纸条落到他的手心里。
“恭喜你完成任务。现在,你可以选择一个人回到起点,重新接受考验。祝你好运!”
佐久早脸上浮现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冷笑。
————————————————————————
壮汉大哥:耶?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这么守信用!
都说了要平等了嘛!怎么能光整小枣呢!
还是提前谢谢评论和点赞啦!!
【黑花/哨向】英年勿早婚01
*鳏夫哨兵瞎×大龄未婚向导花
01
新历六十五年。
解雨臣百无聊赖,看着北京塔的滚动播放着新闻的中央屏幕出神。那个庞大的帝国时代已经结束了六十五年之久了,以各个塔为中心的联邦体制也在三代人的建设中逐渐稳定下来。
塔通常以旧纪元的古都名称命名,解雨臣所在的C3区域就是以北京塔为中心建立的,哨兵向导力量的出现是新时代到来的标志,见证过帝国覆灭的人都这样想,因此联邦对于哨兵和向导的管控力量越来越严格,从前还只是觉醒后收容到圣所,现在利用精神图谱仪,新生儿就能够检测出是否有觉醒可能,从而一出生就被送到圣所收容,直到十...
*鳏夫哨兵瞎×大龄未婚向导花
01
新历六十五年。
解雨臣百无聊赖,看着北京塔的滚动播放着新闻的中央屏幕出神。那个庞大的帝国时代已经结束了六十五年之久了,以各个塔为中心的联邦体制也在三代人的建设中逐渐稳定下来。
塔通常以旧纪元的古都名称命名,解雨臣所在的C3区域就是以北京塔为中心建立的,哨兵向导力量的出现是新时代到来的标志,见证过帝国覆灭的人都这样想,因此联邦对于哨兵和向导的管控力量越来越严格,从前还只是觉醒后收容到圣所,现在利用精神图谱仪,新生儿就能够检测出是否有觉醒可能,从而一出生就被送到圣所收容,直到十八岁左右力量觉醒,等待联邦分配合适的哨兵或向导。
不过现在是和平年代,哨向部队也在大量裁员或另谋出路,解雨臣所在的解家隶属于特殊部队九门,是帝国风雨飘摇之时率先觉醒哨兵和向导力量的一批人,所以解雨臣只好挂个少将的军衔,领着第九师一窝的向导在外交和商务领域混日子。
只不过整个北京塔都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那就是解雨臣,九门第九师直属指挥官,北京塔首席向导,二十六岁了还没有匹配到合适的哨兵,从他十九岁那年开始,做了无数次匹配测试,不是五十八就是五十九,没有一次及格过。
匹配测试报告出来前哨兵和向导是不能见面的,再往前推个七八年,甚至暂时精神结合的双方都是不允许见面的,不过这也为解雨臣省去不少麻烦。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报告出来了,解雨臣一看分数,五十六分,历史新低,不知道和他最近几次都心不在焉有没有关系。一般来说匹配失败的哨兵和向导还会安排谈话,无非是你还年轻,不要着急,哨兵再领一些向导素之类的。但是二十六岁高龄的解雨臣显然不适用于这一套,拿起报告打了声招呼就不耐烦的走出去了。
霍秀秀已经在一楼等她了,她那只雪白的雪鸮一见到解雨臣就乐开了花,带一点嘲讽的意味。
“首席向导,又没及格吧,哎,那我给你留的份子钱可就拿去喝下午茶喽!”刚觉醒为向导的小姑娘幸灾乐祸。
“霍秀秀向导,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改天匹配到一个奇丑无比的哨兵,被迫结婚,我给你双倍的份子钱。”解雨臣朝她挑了挑眉,小姑娘被家里保护的很好,至今还一派无忧。
“我和你说的事你不要忘记。”到了霍家门口,解雨臣嘱咐道。
“知道啦,话说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到底是要见谁啊。”霍秀秀把黏在解雨臣肩上的雪鸮扯下来,塞进自己怀里。
“暗恋对象。”解雨臣敷衍道,“别问了,我有数。”
解雨臣自小没有进入圣所,而是跟着九门的首席向导二月红学习格斗方面的技巧,他爷爷也有意识的教他一些用兵之道,他一直都不太懂是为什么,直到二十岁进入北京塔,接管第九师,他才察觉到,联邦中除了独立的九门卫队以外,还有第三方势力的存在,并且在暗中与九门搏斗。
两年前一心搞学术研究的吴邪跟着第五师的吴三省少将参与了几处镇压哨兵异常暴走的任务,从那时候开始,解雨臣越来越能感受到联邦中的躁动和塔中的不和谐音。
一年前他按照吴三省的授意回到了九门力量的发源地——长沙塔,从那里取出了解九爷留给他的信息,告诉他一位姓张的黑暗哨兵是开启一切计划的钥匙,而解雨臣想要自保,需要找到另一个人。
那个人的坐标已经被解雨臣破译出来了,就在北京塔附近的一个小院子里,可是每次解雨臣想接近的时候,或者想和院子的主人约见面的时候,总是会有其他的命令来打断解雨臣。
就好像塔在默默的阻止他和院子主人的会面。
今晚是霍秀秀的成人礼,因着霍仙姑的面子,联邦内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去,解雨臣当然在邀请之列,中途易容成他的伙计A会因为小事故托辞回屋换衣服开溜,那个第三方势力必然发难,这个时候易容成他的伙计B会回到酒宴,即使被发现破绽,他们也会认准溜走的伙计A就是解雨臣本人,转而追踪伙计A。
而他本人,根本就没有去那个酒会。
他利用时间差的优势,早就蹲伏在那个院子旁边,院子四周包裹着一层神秘的精神屏障,解雨臣不敢打草惊蛇,八点,伙计A制造事故,十五分钟后,一个社区工作人员叫出了院落的主人,找了个借口把他支开,八点半,伙计B返回酒宴,没有被发现破绽,院子的主人回来了。
计划成功,第三方势力果然都是一群窝囊废。解雨臣在心里得意的骂道。
他收起自己的精神屏障,灵巧的翻上墙头,一跃而下,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响动。
解雨臣向里屋张望了一下,黯淡的灯光,桌上和地上堆满了空啤酒罐,烟灰缸里满是烟头。
“你来找谁?”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但是解雨臣却并没有感受到来自哨兵或向导的压迫力。
他警惕的回头,一个穿着黑色工字背心和工装裤的男人站在他身后,比他高半头,戴着一副一看就是特殊材质的墨镜,冲他扬了扬手里的饭盆:“你也无家可归,来讨东西吃吗。”
他脚边四五只小野猫看他的手势,着急的叫了起来。
这个男人很古怪,解雨臣开始试探的使用向导的情绪感知能力,他有一层微弱的精神屏障保护着他,但是在那屏障之后,他的情绪他的精神图景像一口井一样幽深,解雨臣不敢再往内部试探。
从他的身体素质就能判断出,这个人是哨兵,他的能力强大到恐怖,精神屏障却和闹着玩一样,是还未完全觉醒的黑暗哨兵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爷爷可给他留了一样无比强势的武器。
“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那人毫不在意的笑笑,“为什么要强行竖起那么多壁垒,不累吗。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黑瞎子,不是真名,真名问了也不会告诉你。”
解雨臣也笑了,这人说话的方式的确和他从前接触过的人不一样,至少非常有趣:“我是解雨臣,北京塔首席向导,独立部队九门第九师指挥官,我爷爷解九让我来找你,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黑瞎子挑了挑眉,说了句等着,进屋拿了罐啤酒,塞到解雨臣的手里:“今朝有酒今朝醉,走吧。”
解雨臣当然知道他在糊弄自己,追进里屋:“等一等,你有什么要求我没有满足吗?”
黑瞎子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好像解雨臣并不存在一样,头都不转一下:“你来晚了,八年前塔背叛了我,我现在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塔不会允许一个黑暗哨兵做普通人的,既然你在九门的计划之内,你就应该知道联邦中有一股势力正在蠢蠢欲动,他们知道我想接触你,你没有办法做普通人。”解雨臣试图说服他。
“我并不是黑暗哨兵,你们的纷争不关我的事,谁纠缠我我就把谁扔出去,听明白了吗。”黑瞎子听见黑暗哨兵几个字,嘲弄的笑了一声。
这次机会来之不易,哪怕激怒他也比无功而返要好。解雨臣在心里默默的做出判断,故意问道:“既然你不是黑暗哨兵,为什么你有向导赋予的精神屏障,而且还那么微弱,恐怕你的向导配不上你。”
黑瞎子果然变了脸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踢到了两个空罐子,在地板上敲出一阵狼狈的响声,黑瞎子冷着脸站在解雨臣面前,背着光,解雨臣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那是我的向导给我留下的精神屏障。”黑瞎子淡淡道。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解雨臣控制住心跳和呼吸,平静的问。
“他不在了,我按照塔的命令出任务,回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黑瞎子说到这儿,看见解雨臣有点尴尬的脸色,甚至无所谓的咧嘴一笑。
解雨臣思索片刻,镇定的抬眼看着黑瞎子近在咫尺的脸,突然展开自己的精神领域,朝黑瞎子精神图景的深处探去,并试图控制黑瞎子的精神。
解雨臣年纪轻轻,和任何哨兵匹配度都不高,但依然可以坐上北京塔首席向导之位,原因就在此——他简直就是个对哨兵专用武器。
通常的哨兵五感远比普通人发达,因此日常生活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根据目前的研究,哨兵能力的觉醒是基因表达的一种返祖现象,也就是说,对于能力强大的哨兵来讲,人类社会的日常生活无异于把一只猫头鹰扔在强光下,会产生巨大的生理不适及精神压力。
向导的工作就是协助哨兵调整他们的五感至不影响生活的水平并用自己的精神力解开连环扣那样解开他们一团乱麻的精神世界。
而解雨臣恰恰相反,他和每个哨兵的匹配度不高也不低,但是匹配范围大,他用精神力把哨兵五感拉至极端,并把他们的精神世界打上死结,凭这一招在任务中撂倒无数看不起向导的哨兵。
他带着墨镜,所以弱点是视力吗。
解雨臣心里暗自判断,试图把他的视力放大到极端值,解雨臣就曾经用这种手段杀死过一个敌方偷看他的哨兵,那个哨兵看着他,他就抬头一笑,趁对方愣住的时候钻入对方的精神屏障把他的视力调整到极端,那个人立刻如愿连他的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和突然致盲没什么区别,惨叫一声,解雨臣向身边人做了一个射击的手势,来不及反应的那哨兵就倒在血泊中。
同去的向导调侃他,解雨臣少将,美色杀人啊。
这次也不过是故技重施,解雨臣心里这样想着,张开的精神屏障却突然什么东西阻隔住了,黑瞎子的力量比他以往见过的所有哨兵都要强是一个原因,可是真正压制他的力量并不是来自外部,而像是来自内部。
黑瞎子晃神了几秒钟,而后一笑,伸手就要去掐解雨臣的脖子,解雨臣在格斗上也不是吃素的,躲了几招,可是近战上哨兵的身体素质压制实在是太明显,黑瞎子突然发力,卡着他的脖子把他摔到了地上。
“这招可够恶毒的。”黑瞎子饶有趣味的附身打量他,半真半假的称赞道。
“我并没想要胜过你,不过……现在你知道我很强了。”解雨臣在心里暗骂,对向导也不知道下手轻点,要不是我挨打经验丰富,现在已经脑震荡了,表面依旧一本正经的给自己找场子。
“你确实很有趣,但是——”黑瞎子依然不为所动。
“先别急着但是。”解雨臣莞尔一笑,墙边传来两声沉闷的声响,“你看,我和你说的那股势力已经发现我在千方百计的找你,今天干脆找上门来了,如果你不和我合作,我就解除对门外那两个哨兵的催眠,然后说是你引诱我又想做掉我,把你交出去,反正你不帮我,我没有损失,我和他们的关系还会缓和,可是你——你永远也见不到你的向导了。”
“我也见过联邦的不少高层,但论说漂亮话,你还是数一数二的。”黑瞎子卡在他脖子上的力量没有丝毫的松动,“如果我放了你,我依然永远都见不到他,不好意思,你挑错了对象,八年前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威胁到我了。”
解雨臣翻了一个白眼:“傻逼,你有没有认真听我的自我介绍,我说我是北京塔首席向导,如果一个死去向导的精神力都能轻易牵制住我,那北京塔趁早改成跳楼机吧!你的向导肯定没有死,如果你帮我,我承诺一定帮你找到你的向导,怎么样?”
被人钳制在身下还能这样花言巧语的谈条件,黑瞎子突然松了力道,大笑了一声,扯着解雨臣的领子把他拎起来:“我凭什么信任你。”
“凭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你,可是很多事情都能威胁到我。”解雨臣不满的拍着身上的灰,“这对你来说是很划算的。”
解雨臣看着衣服上的灰,皱了皱鼻子,像小动物,黑瞎子想。
“此地不宜久留,那两个哨兵我会想办法,七分钟,收拾好东西和我走。”解雨臣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对黑瞎子道。
“哎,其实也用不了七分钟。”黑瞎子放下食盆,刚才因为他们两个的争斗而吓得四散的野猫又犹犹豫豫的靠过来开吃。
黑瞎子对着屋里吹了声口哨,一只成年中型犬大小的黑狼狗就和黑瞎子出场一样不紧不慢的溜达出来,眼睛半睁不闭,显得懒洋洋的。
“他……”解雨臣有点小小的惊讶。
“或许你在传说中见过他?”黑瞎子问。
“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像史努比啊。”解雨臣扑哧一笑。
黑瞎子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是应该先替史努比辩解还是先替他的精神体辩解。
“他叫什么名字。”解雨臣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的命令,蹲下来逗狗。
“斯库尔,是背叛的意思。”黑瞎子故作神秘道,“你放弃吧,他对人类,特别是你这种小朋友没什么兴趣的。”
话音刚落,斯库尔就亲昵的用脸蹭了蹭解雨臣的头,还伸出舌头来要舔解雨臣的鼻子,解雨臣笑着躲开了,说不许舔。斯库尔果真后退两步,夹起尾巴深深的低下头,动作如同一个绅士的鞠躬。
黑瞎子知道这在狼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臣服。
他收起笑容,在背后冷冷的看着解雨臣。
解雨臣得意的笑道:“他肯定是不喜欢你的名字才会不配合,是不是呀史努比,来,坐下,真乖——”
精神体是哨兵和向导精神意志的体现,黑瞎子确信自己对解雨臣充其量只是感兴趣,而精神体却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丢脸之余,实在是让他疑惑,莫非这是解雨臣的特殊能力吗。
“玩够了吗,北京塔首席向导——”黑瞎子调侃的拖长音调。
解雨臣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他的确对这些小动物没什么抵抗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看来我们能相处的很愉快,咳,那个,你可以收起你的精神体了。”
“为什么要收起来,我说过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觉得隐藏自己的精神是一件无聊的蠢事。”黑瞎子挑了挑眉,“走吧,你未必追得上他,集中注意,解雨臣少将。”
解雨臣在战功赫赫的九门长大,很少有人的气势能够在几句话内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他,而这个人三言两语就夺走了主导地位,解雨臣心里忖度,不行,今晚得让他睡卧室自己睡沙发。
解雨臣一边调动自己的精神屏障护住两个人,一边给手下发消息叫他们把这两个哨兵处理掉,很有服务精神的想起了自己的承诺:“你的那个向导,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黑瞎子道:“我们那个时候在正式结合前是不允许见面的,而且那个时候我的视力受损,在精神图景里也是全盲的状态,我只听到他的声音很轻柔,手……也很柔软。”
“打住打住,您能学会自动过滤无用信息吗,伪造声音对一个普通人来说都再正常不过了,手柔软我们只能排除他是鸟类或者奇蹄目偶蹄目——恭喜你,你的向导不是一头驴。”解雨臣皱着眉头打断他,讽刺挖苦了几句又好像想起了什么。
“……会不会你的向导就是我呢,测试是我和你做的,只不过后来接触的时候被掉包了,所以爷爷执着的要我找到你,这样一切都能解释的通。”解雨臣喃喃自语道。
“打住打住。”黑瞎子模仿他的语气和动作,有些做作的滑稽,“我要找的是向导,如果我要找你,我会直接说,请问你知不知道一个对哨兵用精神污染武器——向导是你还不如向导是驴呢,起码驴精神污染的招数少一点。”
解雨臣愤愤的瞪了黑瞎子一眼,黑瞎子心满意足的哈哈大笑。
爷爷是嫌我脾气太好了需要磨练一下吗。解雨臣在心里想。哨兵是他还不如哨兵是驴呢,起码驴不会笑得这么让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