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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贤】队长他不好惹
旧文补档
又名：营救老秦行动
全文字数1.3W+，献给台下爱孟哥的你们。
第一次尝试堂贤，同人作品人物如有OOC实属正常，敬请谅解。
本篇脑洞来源于堂贤和李诞的一场京东直播，期间老秦自己的口述的故事非常之引人遐想，本篇就借用扩写了这个梗。
视频链接：🙌🏻
以下正文：
秦霄贤一路上把车开得风驰电掣。
原因无他，在队长孟鹤堂特别交待过他要“准时出席，不要迟到”的不久，他又一次顶风作案的迟到了！
昨夜里实在玩的忘乎所以，以致于...
旧文补档
又名：营救老秦行动
全文字数1.3W+，献给台下爱孟哥的你们。
第一次尝试堂贤，同人作品人物如有OOC实属正常，敬请谅解。
本篇脑洞来源于堂贤和李诞的一场京东直播，期间老秦自己的口述的故事非常之引人遐想，本篇就借用扩写了这个梗。
视频链接：🙌🏻
以下正文：
秦霄贤一路上把车开得风驰电掣。
原因无他，在队长孟鹤堂特别交待过他要“准时出席，不要迟到”的不久，他又一次顶风作案的迟到了！
昨夜里实在玩的忘乎所以，以致于他今天白日里睡的昏沉。当九泰偷偷给他发了消息，告诉他，孟哥人已经到后台时，他甚至连家门都还没出。
秦霄贤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着急忙慌的坐进车里，抬脚就猛踩上了油门，一路上都没太敢松。好不容易到了剧场附近，也顾不上把车泊进停车位，便匆匆锁了车，飞奔着就扑向了剧场后台。
到了门口，反倒顿住了脚步。
他这就属于直接被抓了现行。
诚然，孟哥的脾气是好，可这顶风作案的行为，就连他自己也无法侥幸的认为自己会被轻易放过。就不知道这门后的孟哥，一会儿见了自己是会横眉冷对，还是直接就大为光火。
他徘徊在门口，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内心虽忐忑不已，可这会儿也只能去直面队长的怒火了。
七队后台的演员们大多年纪轻轻，又是建队之初就在一起的交情。平日迟到还能互相帮着点个卯，但今天直接舞到了队长面前，众人除了能掩护九泰给人发了信息外，其余的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孟鹤堂虽发了话让队员们自便，但众人觑着队长脸色，也都识趣的选择了缄默不语。
场面就显得些许的压抑。
九泰平时就没少帮着料理队务，此时也认命的坐过去，绞尽脑汁的找出一些汇报的话题，拙劣的试图转移队长的注意力。
“…呃，孟哥，下周我跟二哥想上块新活，您给听听？…要不还是先别上了，节目单都号完了…”
许是张九泰转移话题的意图太明显，又许是他皱眉思考的样子太费力，孟鹤堂无奈的叹了口气，就皱着眉摆手：“那就之后再说，先把考勤拿来吧。”
张九泰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起身去取：“哦，好嘞，您稍等！”
他递过考勤后，便偷偷打量着队长的神色。这个月队里的考勤还算“漂亮”，希望可以聊以安抚孟哥的怒意。
孟鹤堂初时看过，心下还算满意，不自主舒展了眉头，脸色也逐渐缓和下来。可看着看着，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眼睛死死得盯起了当页。
不多时，竟是双唇紧抿，直接黑了脸。
“孟哥？”
张九泰看不见孟鹤堂所看的内容，他疑惑询问之语刚冒了个头，就见孟鹤堂冷着脸从考勤簿上分出了眼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目光相触，张九泰竟然觉得脊背微微发凉，下意识便选择了回避。
孟鹤堂则又低下头去，认真的看起考勤簿。张九泰心虚下也乖觉的不再言语，场面又一次归于寂静。
除了上下场的演员走动，其余人俱都保持沉默，谁也不愿平白触了队长的霉头。
秦霄贤站在门外犹豫了半天，终于一狠心、一咬牙，伸手推开了后台的门。
他惴惴不安的迎着一后台的目光，走近了低头不语的孟鹤堂，硬着头皮，试图赔笑。
“孟哥，您…您来了呀。我真不是故意迟到的！我…我今儿闹钟没响，路上还堵车…”
见老秦终于到了，众人才算松了口气。
可他这几句话说的吞吞吐吐，借口又实在蹩脚的很，众人心中腹诽扶额之余，又都默契的转头去瞧队长的反应。
孟鹤堂也没故意冷着他。
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上下打量了秦霄贤一番，云淡风轻的开口：“你不是故意的，但确实是误场了吧。你们场次到了，九香逼不得已，就先带着小马上去了。”
“怎么着兄弟，今儿就甭演了？”
孟鹤堂语气称得上是温和，措词也不见丝毫的尖锐，但却令秦霄贤莫名有了难以言语的威慑之感。
“别！别，孟哥！”
他登时敛了脸上强挤出的笑，急的鼻尖上都冒了细汗：“我知道错了，这场我也不拿场份了，罚款，罚款我也认！…只要别停场，怎样都行！”
说罢，眼巴巴的盯着眼前的人，迫切的希望得到答复。
可孟鹤堂却没有点头。
他只一言不发的把目光移回考勤薄，又拿出了手机，仔细的垂眸来回看着，不知道在比对着什么。
秦霄贤垂首站在人身前，有心再辩解几句，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态度莫测的孟鹤堂，虽未开口，却气场滔天，只慑的他心跳如鼓，头更是越垂越低，就连手心也渐渐冒了一层细汗。
不知不觉间，台前的九香临时使的活已进度过半。
就算孟哥许他跟别人搭档上场，也得花时间对活，如果此时再不行动，那就恐怕真就无缘上场了。
秦霄贤看着自顾自低头入神的孟鹤堂，实在是心里没底。
时间不等人啊。
他暗自纠结了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求道：“孟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让我上场吧！下了场我随您处置…要打要罚我都认的！”
孟鹤堂依旧不为所动。
他急得眼梢薄红，被汗覆得黏腻的双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您就点个头吧，真的要来不及了…”
“...算旋儿求您了，孟哥！”
一串哀求之下，孟鹤堂终于合上了簿子。
他没直接答应，反而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孙九芳站在一旁，目光闪了闪。
老秦和后台的一众演员，想到的可能都是停场无法跟买票来看老秦的观众们交代。他却想到了另一个层面：老秦作为队长不在时队里最卖座的演员，无故缺场，粉丝们闹起来，势必会闹到上面去。一旦上面真的追责，那等待他的，就绝不是单纯停场一次的处罚了。
九芳刚去老五队时就跟着孟鹤堂，又一路跟着来到了七队，共事的年头属实也不短了，自觉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带教师哥的。
见人蹙眉沉思，他觉得，孟哥一定也是想到了这层，才如此犹豫不决。
看人实在纠结，他终于开口劝道：“孟哥，您就先让老秦上台了吧！该打该罚的，等下了台，咱关起门来‘自己’再论也不迟呀。”
其中“自己”两字，他刻意得咬重了几分。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孟鹤堂的眼风随即便至。只神色不明的睨了他一眼，他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好不容易有人帮着递了话头，秦霄贤不愿放过，赶紧接茬求道：“孟哥，我真的知道错了！等下了场您按规矩来，随您怎么处置，我都认的！”
他凄着一张俊脸，瞧着孟鹤堂神色似有松动，直接一矮身，就要跪下：“只要您今天能让我上场，我…”
孟鹤堂飞快的站起身，横移一步，躲开他的正前方。
“不必跪我！”
他侧手扶直秦霄贤半跪下去的身躯，又盯着局促的人深深的看了眼，沉着声道：“你愿意跪，就去跪祖师爷，跪我干什么？”
台前又传来观众的一阵鼓掌叫好，衬在秦霄贤脸上，却是更加的愁苦懊悔。
今天的孟哥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的不近人情呢？
他咬着下唇，死命压制下自己心中的委屈和酸涩。低着头，便要去祖师爷的香龛前跪下。
节目已近尾声。
台上声音透过帘布影绰的传来，九香已经开始铺最后一番了。
孟鹤堂突然就叹了口气：“下了台，到祖师爷跟前跪一炷香。”
秦霄贤几乎死心了，可谁成想，孟鹤堂这么突然的就松了口。
他愣愣的看着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孟鹤堂却直接转身出了门，连眼神都没留给他一个。
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众人，却立马都活跃了起来。
秦霄贤的迟到可是由来已久了，虽然让队长抓了现行还是第一次，但是大家却都不陌生，早就默契的商量好谁能帮着搭一场了。虽说孟哥今天的反应有些反常，但毕竟松了口，众人自也不必顾忌。
几个关系好的，连忙帮着老秦换了行头，七忙八乱的就簇着人上了台。
今天他的临时搭档是郭霄汉。俩人没时间对活。好在老汉顾念着队长在后台，而老秦又是戴罪之身，难得的就做了一回人。捧得也算四平八稳，没为了追求效果，给一些出其不意，让人当场抓狂的包袱。
观众们很多都是冲着秦霄贤来的，即便他今天有些不在状态，也都十分包容的给予掌声和鼓励，甚至乐在其中，总算暂时抚慰了他忐忑不已的内心。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等到二人鞠躬结束，都不需迈入后台，那熟悉的恐惧又瞬间笼罩了他。
秋后算账，最吓人的不是最后的账面，而是等待算账的过程。
秦霄贤不知孟哥今天会如何处置自己，提心吊胆的回到后台，却意外的发现人没在屋里。
内心虽躁动不安，却也记得上场前孟哥的吩咐。走到祖师爷的香龛前，恭敬的燃了三炷香，肃身跪直。默默跪候线香燃尽，才活动着酸麻的双腿，站起身来。
湖广是北京老式会馆的传统装潢，主院是剧场，只把后身一进院子拨给后台整顿。
秦霄贤今天演的倒二，下场时已过了九点。
此时夜幕低垂，一排廊檐下，只边角处坠了几盏夜灯，散着微弱的光亮。
他寻出来时，孟鹤堂正倚在墙边出神。
今宵月色朦胧，他两指间又缭绕了几缕烟雾，隔着不过几步远，竟瞧不清孟哥脸上是何神色。
孟鹤堂给他的感觉一向是依赖大过敬畏，所以即便知道自己会被惩罚，却也没有想要逃避的冲动。
只原地深呼了一口气，便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人身前。弱弱的叫人：“孟哥…”
孟鹤堂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人一眼，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算是应答。复又低头深吸了一口烟，便直接丢在地上，用脚捻灭。
待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才漫不经心的问道：“下场了，祖师爷跟前去过了？”
秦霄贤连忙点头。
孟鹤堂又问：“场上出了纰漏没有？”
秦霄贤想了想，犹疑着答：“…应该算…没有吧？”
孟鹤堂“唔”了一声，随口答道：“那你这祖师爷就算没白跪。”
秦霄贤摸不准孟哥的意思，本以为会直面狂风骤雨，可孟鹤堂这一番云淡风轻，却更让他心里七上八下，惶恐不安。
他踌躇了半天，才想着豁出去了，直接一咬牙，正色道：“孟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这样吓唬我了！要打要罚，我全听您的，您直接发落就得了！”
孟鹤堂像是听进去了。
“全听我的？那好…你最近迟到的次数属实不算少了，一定是休息的不好。”
他站直了倚靠在墙上的身子，转身正面着人。微微一笑，温声道：“旋儿，你先停半个月场，调整一下吧。”
秦霄贤却像是听到了催命符，直接被震惊的愣在了当场。
随即反应过来，便是急得眼泪都冒了出来，想也不想的哀求道：“哥，孟哥！我真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我保证！我保证，我以后一定再也不迟到了！”
孟鹤堂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脸上贯带的微笑甚至都没浅上半分。
秦霄贤苦苦求了半天，也不见人有半点动容。孟鹤堂脸色的神色他熟悉，那是惯常对着生人寒暄应酬的表情。
他越看越是害怕，抬手便扯上孟鹤堂的袖子，把布料攥得死死的，仿佛能给自己波澜起伏的内心一些安定。
“孟哥，我一进大队就跟着您了，有什么不会不懂的，都是您教的我。”他委屈而又激动，又湿又长的睫毛一闪，眼泪就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
“我知道我最近太过分，让您失望了。您打也好，骂也好…怎样都好，就是您…您千万别不管我！”
说到情浓处，秦霄贤都愤恨起自己的懒惰和放纵。他一扬手，想也不想的，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手腕旋即便被牢牢钳住，模模糊糊的泪光里，秦霄贤看到孟哥眉头紧锁，深深的看着自己。
几息过后，方才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开口问道：“旋儿，你服我管吗？”
秦霄贤自然是服的。
他点头如捣蒜，口中不住地说着“服”。好不容易求得的机会，他珍惜的很，为显示自己态度之诚恳，他险些点头点到头晕。
孟鹤堂举手托住他的下巴，轻缓的制止了他的动作。态度却是凭空一转，双眼瞬间噙满了寒光霜剑。
“这事儿在我这，可没那么容易过去。你可得想好了，现在不走，等会就算是想走，你也走不了了。”
孟鹤堂声线本就低沉，又糅合着冷厉的语气，瞬间直听得秦霄贤后背都泛起寒意。说不怕是假的，可比起不好算的账，他更怕的显然是眼前之人的失望和无视。
他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深吸了口气，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语气却十分诚恳：“孟哥…我不走！您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走！”
孟鹤堂微不可见的一点头。
“好。”
随便找了间无人的厢房，孟鹤堂就给人安置了进去。轻飘飘的留了句“等着”，就转身回了后台。
台前已是演到了攒底的节目，前场的演员见着今天队长发威，早都麻利的走为上计。孟鹤堂回到后台时，除了台上在攒底的亭泰二人，竟只剩窝在沙发上的孙九芳一个人。
孙九芳正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机，一听门声响动，直接站了起来，不出意外的就看到了孟鹤堂。
“孟哥。”
孟鹤堂侧头看他一眼，点头应了。脚下却是不停，直接走向了供奉祖师爷的香龛。
孙九芳一惊，显然是料到了孟鹤堂要做什么，疾行两步就跟到了人身侧。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他孟哥熟门熟路的伸手探向香龛背后的暗处，须臾便掏出了一根臂长的竹篾。
“孟哥，不至于吧…”孙九芳眉头一跳，忍不住为人缓颊：“老秦迟到，您公事公办不就得了，干嘛非得上手？”
“刚才给他求情，说下得台来，关门再论的是你。” 孟鹤堂把竹篾往地上一拄，双手交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现在劝我别动手，公事公办的也是你。这前后矛盾的，你说我该听你哪一句呀？”
孙九芳一时语噎，哑然片刻才无奈说道：“那您也别用这个啊。他哪受的了这个呀，别再给人打坏了。”
孟鹤堂知道孙九芳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此时留下不走，多半也是为着自己，因而对他的这份操心很是受用。
他抬手拍拍人的肩头，内心颇有种自己带的娃长大了的喟叹：“行了，你孟哥啥时候需要你跟着操心了？既然都下班了就赶紧回家吧。”
说罢，一颠竹篾拎在手上，抬脚擦身便向门口走去，临出门还笃定的留了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孙九芳扭头目送人离开，心里却有些不安。沉思片刻，又低头操作了几下手机，方才叹了口气，拎起包打道回府。
孟鹤堂推门而入时，秦霄贤正在厢房里站的局促。
孟哥没罚他跪，也没让他面壁，于是他就只能手足无措的干站着，忐忑的等人回来。
菩萨低眉固然可亲可敬，可金刚怒目，却实打实的可惧可怖。
孟鹤堂深知这点。
治队一向菩萨的时候多，队里孩子多，他也乐得惯上几分，不犯到他头上的，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罢。但倘若真踩到他的底线，金刚亦是须臾可变。
他相信，这样的冲击，会让人铭记于心的。
果不其然，秦霄贤一见他进来便是惊得肩膀一缩，待一见他手中所持的臂长之物，更是呼吸一滞，骇的直接愣在当场。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面目惊恐的看向他：“孟…孟哥…”。
秦霄贤怕的只能抖着声音叫人，竟是连为自己求饶都说不出口。
这一副样子，放在平时倒称得上是“憨态可掬”，孟鹤堂见之可喜。但放在今日，只能让他心中一叹。既然打定主意给人长个记性，那任人怎么委屈告饶，也断没有虎头蛇尾的道理。
他一指墙边随意堆放的几条条凳，说道：“去搬一条过来。”
秦霄贤看人没有半分好脸色，手中又拿着令他头皮发麻的大“杀器”，心里怕的要命，腿上更是不敢耽搁。
横着的几条条凳就随意的垒放在屋内角落，一看就是被闲置了些日子，上面还浮着一层薄灰。
秦霄贤也顾不得干净与否了，只弯腰搬了，回身放在了孟鹤堂指定的厅中。
（折叠部分见评论)
孟鹤堂随手把竹篾往脚边一杵，突然问道：“今天你系皮带了吗？”
虽然孟鹤堂的态度随和，还说心里有数，但是孙九芳仍觉得孟哥今天异乎寻常，于是临走前，给台上的张九泰发了信息，让他下场后去探一探情况。
孟鹤堂正合了门往后台走，就跟刚下了台想来探听情况的张九泰撞了个正着。
只淡淡的看了人一眼，便径自的与他擦身而过，连日常的寒暄辛苦都没有道上一句。
张九泰贼机灵一人，哪里还看不出孟哥这是同自己生气了。
他转身亦步亦趋的跟上孟鹤堂大步流星的步伐，嘴上不停：“孟哥！…孟哥！弟弟哪里做的到不到的，您看不顺眼了，可不能不言语，一定得多批评呀。您可是我哥，兹要是您说的，我一定听！…诶，孟哥…您慢点走，等等我啊！”
孟鹤堂对他本就有气，这会又让人的碎嘴子烦的不行，干脆一驻足，直接沉了脸瞪人：“做的到不到的？我看你啥都能做到！…我说的你一定听是吧？”
见人忙不迭的点头，孟鹤堂手掌就直接往人眼前一伸：“皮带给我。”
张九泰头皮一麻，脚下不禁向后错了半步，险些以为孟哥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抽自己。
孟鹤堂又勾了勾手，他才犹豫着抽出了腰间的皮带。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了，这皮带，多半不是用在自己身上的。
身上还背负着九芳托付的“营救老秦”的任务，皮带拿在手上，他没先递给孟鹤堂，而是苦着脸叨咕：“孟哥…旋儿他肯定知道错了…您上次给开完会，他都好久没迟到过了，今儿也是赶巧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孟鹤堂竟直接就阴了脸色，冷笑道：“是，确实是赶巧了。”
张九泰不知哪句话又触了队长霉头，脸上一僵，不敢再继续开口了。
孟鹤堂拧着眉，一颠手掌，张九泰便乖乖的把皮带送了过去。
孟鹤堂接过，垂眸将它慢条斯理的绕在自己手上。不咸不淡的说道：“今天旋儿犯到我手里，就算他倒霉，你也不必劝。我是队长，平日里看不见的，我也懒得跟你们计较。只一点，既然说是‘赶巧’了，你们也尽量少让我赶上两回。若是这巧合太多了，我还真是想说服自己相信都难。”
电光火石间，张九泰大概猜到了孟哥这通发作的真实缘由。他心里咯噔一下，嘴唇张合翕动，一时不知该回什么是好。半天只干巴巴挤出一声“…孟哥”，便哑然而止。
孟鹤堂耐心等待着，确定他实在没了下文，才抬眼瞅着人：“今天我不跟你们论，只跟秦霄贤论，谁让他‘赶巧’了呢。”
接着，他直接话锋一转，笑了：“席仔，你也住的挺老远的，下了班就赶紧回家，别跟我眼前打晃了。”
张九泰看着孟鹤堂似笑非笑的，心里更慌了，哪里还敢再多嘴，赶紧在孟鹤堂的目送下逃之夭夭。
出了剧场大门，隔绝了背后似有实质的目光，他才算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把九芳托付给他的“营救老秦计划”又托付给了别的下家，这才“无债一身轻”的，拎着直往下掉的裤子朝停车场去了。
孟鹤堂再回次到厢房时，老秦还老老实实的伏在条凳上。
“啪嗒”一声锁了门，回身就见老秦正歪着头，苦着脸，抽着冷气，偷瞟着自己。
本来二十下抡下去，他的火气已消了不少，但九泰刚才的一番“赶巧”言论，又精准的勾起了他的怒火。
这会撞上老秦怯懦的目光，他也绷着个脸，丝毫不见软和。
皮带直接对折，两手一扽，便是极为脆生的“啪”的一声，听的秦霄贤都跟着瑟缩了一下身子。
（折叠部分见评论）
缓了缓气，才惨白着一张脸，迷茫的看向孟鹤堂：“孟...孟哥…？
孟鹤堂现在才收了他公式化的表情，展示出内心真实的不满：“秦霄贤，要是在早些时候，你这就算是误场蹲工，是犯了班规了。”
秦霄贤心里是不大认同的，漫说是他了，就是他印象里的孟哥，也不是总拿传统规矩论事的人呀。可此情此景，他却不敢反驳。虽然嘴上不说，但脸色却是显而易见的一垮，嘴角也跟着耷拉了下去。
瞧人明显是不服气，孟鹤堂皱了眉头：“当然，我也知道现在时代变了，不讲究旧时候那一套了。咱有了规章制度，一切就按规矩办事，按理来说，你罚了钱了，这事应该就过去了，心里是不是这么想？今天罚你，觉得我小题大做了，心里不太服气吧？”
说起这个，秦霄贤头摇的如同拨浪鼓，清澈眸子里的温驯更是毫无掩饰：“这个真没有！孟哥，我保证绝对没有！…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
他对孟鹤堂真的是敬爱到骨子里了，委屈是有的，但不服却真是不见丝毫。
乖顺的样子看得孟鹤堂心底都软和了几分，他叹了口气：“你也别觉着我大题小做，因为今天我罚你，压根就不是因为这个事。”
说着，他拿出手机，打开了今天反复比对过的视频，递给秦霄贤。
视频是粉丝们在剧场外的录制的，大概是老秦的个人粉丝，所以镜头里把他一路飞奔到后台的过程都拍了进去，发布的时候还贴心写了前情后果：
老秦又迟到了，九香爸爸又跟别人搭了，又该扣钱了～
粉丝们以拍摄演员们的窘态为乐，生怕身为领导的孟鹤堂看不见，还特意@了他。
孟鹤堂偶然间刷到这个视频，就有了印象，本该直接截图发到群里的，赶上那日行程紧凑，转头就给忘了。今天查考勤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一茬，结果一看秦霄贤的考勤，竟然查无此事，毫无痕迹。
这说明了什么呢？
秦霄贤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迎着孟鹤堂定定的视线，缓缓垂下头，不敢对视。明亮的眸子开始涣散，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的惊惧。
屋内一片死寂，只孟鹤堂的手机还握在他手中，以微弱的音量，循环的播放着。
已经是第三遍出现视频主人乐不可支的豪放派旁白了：“哈哈哈，老秦你今天又迟到啦～哈哈哈，你慢点跑！”
公开处刑。
秦霄贤的指尖用力的愈发泛白，头也越埋越低。
孟鹤堂才一摊手，等人把手机送还自己手中，揣回兜里后，才沉声问道：“你说你这个事，要是按照咱们制度来说，我罚你停场半个月，是不是合情合理？”
秦霄贤终于明白了孟哥今天大为光火的原因。
——迟到是小，他偷瞒着人私改考勤是大。当天的窃喜和矫情，全化为了今日的恐惧和悔恨。
他如同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不言不语，只敢点头。此时还哪敢有丁点的委屈，满心俱撑满了惊慌内疚。
孟鹤堂对他是真心赏识，因而对其荒唐的行为，就更是恨铁不成钢。
他这会也不平心静气了，直接恨声斥道：“你说你怎么就不能长点记性呢，迟到这事我都说了你多少次了，你不听也就罢了，竟然还给我变本加厉！你去打听打听，哪个队的队员敢私自改考勤？”
秦霄贤被他数落的头都抬不起来，内疚后悔的情绪袭来，涌的他鼻头发酸，眼泪瞬间便弥漫了视线。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你真是胆子大到没边儿了！”
孟鹤堂对眼前“啪嗒 啪嗒”砸落在凳子上的泪珠视若无睹，他指尖杵上人背后突出的肩胛骨，狠狠的道了句：“你今天没数！”
周九良付过车费，礼貌性的跟司机师傅道了个别。而后回身看着紧闭的会馆后门，深深叹了口气。
这大半夜的，去哪不好，非得让他来湖广。
他就是张九泰搬来的救兵。
正逢休假期，在家瘫的别提多舒服了，结果张席仔一个信息发过来，他只能认命的挪窝了。
孟哥的电话他打不通，微信也不回复，他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是不忍心看着旋儿被“打断腿”，于是只能深夜横跨着大半个北京城过来给他当说客。
听闻这“营救老秦计划”从九芳到席仔再到他这里，已经倒了三手了。大家凭什么就认为他能成功呢。
周九良面上神色不改，心里却泛起嘀咕。能给他孟哥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惹得雷霆大怒，这种行为，真的值得被营救吗？
他侧身闪进院内，又回身拉上门。都不必辨认方位，就隐约听见隔着门窗传来的皮带着肉声噼啪作响，和着低哑的哭嚎声，瞬间带起了他的一层鸡皮疙瘩。
他在杵在门外颇为纠结，这劝人应该是什么流程呢？
屋内又是“啪”的一声落下，带起老秦的“嗷”一声惨叫。他再也顾不得犹豫，直接硬着头皮，叩上了门。
屋内先是短暂的寂静，几息后才有窸窣的动静，随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孟鹤堂面无表情的开了个门缝，只探出半个身子，本该在家的人突然出现在湖广门外，竟也毫不意外，只皱了眉瞧他：“大半夜的，你不好好在家休息，跟着凑什么热闹？”
周九良扯出了讨好的假笑：“嘿嘿，我这不是想找您一起吃夜宵嘛，这大半夜的，您饿了吧…”
孟鹤堂瞪他一眼：“别嬉皮笑脸的！谁给你找来的…九芳？席仔？…嘿，这大半夜的，还没完没了了，我都说我有数了，真是……”
周九良看他哥拧着眉，自顾自的嘀咕，便知道他唠叨的属性又爆发了。他偷偷歪了头，想要窥探一下屋内的情况。孟鹤堂却反手拢了拢门。他俩身高相当，让孟哥这么一挡，他还真是啥也没看着。
周九良索性收了脸上的假笑，旁敲侧击着劝人：“孟哥，差不多得了，你看这都几点了，你收拾老秦可以，但也不能耽误打更大爷睡觉吧？你不走，人家都没法锁门了…”
孟鹤堂抬手捏了捏眉间，无奈道：“行了行了，我心里有数！…你先去后台等一会儿，晚上风大，别吹感冒了。去吧！”说罢，一缩身就要回去。
周九良忙伸手拦他，故意谄媚的一笑：“孟哥，哥…快点呗，真饿了！”
孟鹤堂白了他一眼，利落的收身合门了。
秦霄贤整个人脱力的伏在条凳上，眼前阵阵发黑。
孟鹤堂这毫无不留情的打法，彻底让他崩溃了。疼痛袭来，满脑子就只剩一个“疼”字。
门声响动，他猜测是来了救兵，可简短交流后，竟又只剩孟哥一个人独自回来。
救兵走了？
孟鹤堂规律缓慢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像是又加倍唤醒了他身后连片的痛。针扎似的刺痛，酸胀的钝痛，油泼似的锐痛，争先恐后的融在一起。
“别！孟哥！别打了！”
从小到大他哪里挨过这样的狠打，这会儿是打心里害怕，觉着自己今天要被孟哥打死在这了。
他再忍不住痛哭起来：“我真捱不住了…唔…”
孟鹤堂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没下狠手，嘴上是吓唬人说着“没数”，可心里早就暗自定下了数目，不过也就50个皮带。别看现在人哭的肝肠寸断，但其实满打满算，连40下都还没打满。可眼见着孩子瑟缩发颤的身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了。
归根究底，还是特心软一人，索性也不难为自己。他把皮带往边上一掷，叹了口气：“行了，别哭了，这事儿就此翻篇了。”
皮带落地的声音，打破了秦霄贤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伏在条凳上，脑袋牢牢埋在臂弯里，不光没听话的止住哭，反而哭的更厉害了。身子颤抖起伏着，像是要把刚刚的委屈恐惧全部宣泄出来。
孟鹤堂默默注视着他，耐心的等人平复了些，才矮身蹲在人眼前。伸手揉了揉他被汗打湿的发丝，安抚的说道：“行了，行了，挺大一小伙子，就别哭了。孟哥真没下重手，不信你自己看，指定连皮都没破呢！”
“…唔…我不信…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秦霄贤虽止了大哭，可委屈和恐惧一时半会还是收不住的。他抽抽噎噎的直冒哭嗝，红红的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看向孟鹤堂：“唔…孟哥你要打死我吗…”
孟鹤堂手上一顿，抿了抿唇，而后安抚的拍上他的脊背，叹了口气：“…好了旋儿，这事过去了。”
等手下的人逐渐安稳，他才轻手挑起人的水裤裤腰，还没等哭到迟钝的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匆匆收了手。
虽只是飞快瞧了一眼，却让他心里有了底。他眉目一展：“…你信哥的，真不至于。”
秦霄贤反手揪上裤腰。
“…唔…我不信！…太疼了…孟哥，您别骗我...我的腿还在吗？”
孟鹤堂“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感觉挨完打的孩子仿佛全身上下都冒着傻气。
秦霄贤一听人笑，立马挣扎着支起上半身。嘶嘶哈哈的扭着头，红着眼圈谴责的看向人：“…我都这么疼了…你咋还笑呢…”
瘪着嘴，蹙着眉，再合着小脸上的泪痕，是怎么看怎么可怜。
孟鹤堂笑意不减的瞥了他一眼，突然不重的一巴掌落在他伤痕累累的身后。而后便站起身，施施然看着人被自己一巴掌扇的昂着头直抽冷气。
等人缓了这口气，他才笑着说道：“别光记着疼，也得长点记性！…今儿就算是小惩大诫了啊我告诉你，下次再让我抓到，你看我还受累管你不？以后咱就都一律公事公办了。”
秦霄贤疼的直颤，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好半天才缓过这股劲。孟鹤堂虽是玩笑的口吻，但他仍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喘着粗气答道：“我真记住了孟哥，下次再不敢了！”
见孟鹤堂一挑眉，他赶忙又加了一句：“不，就没有下次了！”
孟鹤堂点头，正有心再多唠叨上两句，却听门外又是三声叩门。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他扬声喊了句“等下”，才回身弯下腰，给人被掀起的大褂后襟盖了回去，低声问：“起得来吗？”
得到肯定后，便扶着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等人直腰站定，他才朝门外喊了句“进来吧”。
周九良是被刚才秦霄贤的痛哭引来的。
孩子哭的太惨也太大声了，隔了两道门还传到了后台，听的他如坐针毡，忍不住一抬腿又来劝了。
一进门，他就知道用不上他了。
秦霄贤一手扶着墙，一手反捂着身后，眼泪糊了一脸，发丝和睫毛都湿湿的打着绺。一身狼狈，那还有半点平日里富家小公子的派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心问道：“…孟哥，旋儿迟个到，您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孟鹤堂笑了，回头问老秦：“你做了什么？自己说。”
秦霄贤登时羞愧的耳尖滚烫，实在是丢人，可孟哥发话了他哪敢不听，只能咬了嘴唇，小声说道：“…我背着孟哥，私下改了考勤。”
周九良嘴角一抽，半天感叹出一句：“…你也太没溜了兄弟。”
三人收拾好东西，刚出了剧场门口，便听得身后大门“嘭”的一声，立马被关了个严实。
周九良撇撇嘴：“我说啥来着，老孟你耽误人家大爷休息了！”
“刚才还一口一个‘哥’呢，这前恭后倨可要不得啊…”孟鹤堂没好气的剜他一眼，又侧头看向自己搀扶着的秦霄贤，温言问道：“怎么样，疼的厉害吗？要不你在这等着吧，我去把车开过来？”
秦霄贤借着他的力，蹒跚的挪着步子，闻言直摇头：“不用了孟哥…反正您下手那么重，我站着不动也是疼…”
孟鹤堂语塞。
“嘿！你们这一个两个的…”
彩蛋含糖，请放心食用~
【孟周】红绳
现背ooc预警
激情短打，全文2.2k+
——————“缘分就是，纵使世人有千千万万个祈祷，也能一眼看到你亲手写下的我的名字。”
//
有人说，其实信徒再怎么虔诚的参拜神，也只是徒劳。
因为你不是在向神祈祷，本质上讲，人还是在向自己索求那些欲望的终点。
//
相声演员有一个规矩，上台前要先朝祖师爷的牌位拜上三拜，借此保佑演出顺利进行，圆满完成。
孟鹤堂很信这个，每次临上台都要认认真真的跪拜，眼睫垂下，心中默念祈福的话。
可是周九良从来不理解，他不是一个有神论者，当然也不相信...
现背ooc预警
激情短打，全文2.2k+
——————“缘分就是，纵使世人有千千万万个祈祷，也能一眼看到你亲手写下的我的名字。”
//
有人说，其实信徒再怎么虔诚的参拜神，也只是徒劳。
因为你不是在向神祈祷，本质上讲，人还是在向自己索求那些欲望的终点。
//
相声演员有一个规矩，上台前要先朝祖师爷的牌位拜上三拜，借此保佑演出顺利进行，圆满完成。
孟鹤堂很信这个，每次临上台都要认认真真的跪拜，眼睫垂下，心中默念祈福的话。
可是周九良从来不理解，他不是一个有神论者，当然也不相信祖师爷的在天之灵能让自己实力高涨。
他和孟鹤堂搭档以来，每次都被强制性的带到牌位前，囫囵跪拜了很多回。周九良不喜欢逆着他来，而跪拜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因为这个跟他哥置气。
后来有一次，还没满二十的小孩儿实在没忍住问他。
“哥，你说咱拜这个真的好使吗。”
“什么话这是。”孟鹤堂有些生气，“你可别对祖师爷不敬。”
“我不是那个意思哥...就是觉着，我拜了祖师爷，有时候还是会出错。”周九良敏感的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声音也没有底气的软了下来。
“那是你不够虔诚。”孟鹤堂看着他，认真的回答。
周九良想了一会儿，似是在理解话里的意思。
“孟哥，那你会出错吗？”
孟鹤堂闻言一愣，随后缓缓垂下双眼，低头盯着自己的大褂下摆，顿了顿，然后开口：
“心无杂念的时候，不会错的。”他这样告诉他。
//
《相声有新人》录制之前，孟鹤堂带着周九良去了一次寺庙。
北京的这个寺庙很有名，来往的旅客都要到这儿瞧上一瞧。孟鹤堂已经来了北京好些年，成了这儿的“常客”。
每年岁末伊始，以及观音三度生辰，他都要来拜拜。
那会儿他们都没名气，没有人会认识他们。于是他们无所顾及的并肩而行。身旁是人潮汹涌，每个人心里都揣着自己的念想，他们当然也不例外。
孟鹤堂带着周九良去领了三柱清香，二人来到庙里的第一个殿，在殿前的香炉上了香，才能进殿。
“你跟着我学啊。”孟鹤堂一步一步教学，周九良佯装认真的听着，实则早已神游。
“周九良，你有没有好好听？
孟鹤堂“啧”了一声，周九良立即回神：“啊？啊！听着呢听着呢。”
“你最好是听了。”孟鹤堂一阵无语。
“我再说最后一遍了啊。”他手里拿着三根香，给他示范。
“看着啊，合住香脚，托着这底，弯腰拜三次，顺时针转，四个方向都拜，插在前边儿的香炉里，心里默念愿望……”
手里握着香，周九良的心里也没想着愿望，而是猜测着身旁的人心中所想。
三拜中的最后一拜，他还是象征性的许了愿。
“那就祝他得偿所愿吧。”周九良想。
//
周九良终于意识到，信仰这玩意儿真不是空穴来凤。
也许是双倍的祈祷更加灵验，孟鹤堂在一年内就将那天的愿望一股脑全部实现。
周九良那天问他，他许了什么愿。
他笑着说：“就是个特简单的，早日成家立业嘛。”
回想起来，周九良心里隐隐作痛，又随之了然。
心无杂念的确很灵，他几乎是闪婚，节目又火爆的不行，事业爱情双丰收，倒真是逐了他的愿。
婚后不久，孟鹤堂又拉他去了一次那个寺庙。说是感谢佛祖感谢菩萨，要来还愿。
周九良记下了那些规矩，穿了长裤，摘下帽子，自觉拿起香点燃，进殿也不再踩门槛，而是迈起右脚跨过它。
他怕再不跨过这道门槛，神仙更要罚他一道又一道的坎坷。
那天他们去请了祈福带，孟鹤堂说小孩儿二十好几了，可不能再打光棍儿，笑着说要给他请个姻缘的带子。
周九良摆摆手，先他一步拿起另一条带子，上边写着“事业有成”。
“就要这个吧。”周九良冲着他笑笑，声音里藏着一份那人看不出的苦涩。
不能请姻缘，他知道这个寺庙请姻缘出了名的灵，而他周九良不需要了，他不想，也不能。
“至少事业有成，还和他有点儿关系。”他安慰自己，迎着孟鹤堂的目光，将那根祈福带拴到了该栓的地方。
孟鹤堂笑他：“看不出来啊九良，你还挺有事业心的。”
他也笑，于是把那丝苦涩送进风里，让风替他藏好真心。
//
后来，他们名气越来越大。孟鹤堂待在北京的时间变得很少，他一心投入工作里，习惯被打破，寺庙里再少见他的身影。
拥有这个习惯的人变成了周九良，他很聪明，总是避开人群，在月光洒下时进入庙门。
得益于特别的时段，严实的打扮和异常的行径，寺庙的住持都认识了他。
“您又来了？”
“嗯。”周九良点头，手机扫了一百块钱。“老样子，两张票。”
住持微微一笑，想起他第一次深夜来访，自己还有些错愕，他只是平静地说，自己要替别人带一份。
出家人终究也是人，四下皆空也难逃世俗红尘，七情六欲也难免在看到人间真情时重现。
青年人在月光下虔诚的礼拜，住持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默念心经替他添一份祈福。
而周九良的愿望，都是关于他。
//
那年跨年专场结束，他们赶着夜车回到北京。孟鹤堂一时兴起，说新年第一天，要去那个寺庙祈福。
“不知道这个点儿了还开不开门。”
“开着呢。”周九良下意识的回答。
“你咋知道的？”
“...害，我猜的呗，元旦去的人多嘛。”
孟鹤堂点点头，于是他就这样糊弄过去。
到了寺庙门口，周九良自告奋勇的要去买票，让孟鹤堂在原地等他。
住持看见熟悉的面孔，了然一笑。
“是这位吗？”住持开口问。
周九良不语，只是点点头，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回真得两张票了。”他说。
他们一路拜过菩萨，到了挂祈福牌的树下，周九良去请了一个，正准备往上写字儿，就听见孟鹤堂在身后喊他。
“九良？”
“怎么了孟哥？”
“这怎么有我名字？”
周九良一回头，孟鹤堂正指着树上祈福牌中的一个。
他知道，孟鹤堂认得他的字迹。
孟鹤堂看着他笑：“我不是记得你不信这个吗？”
他没辙，于是也跟着笑起来。
“最近信的。”
其实他想说，因为你信，所以你不在的时候，我替你信了。
新买的祈福牌上写了八个字：
“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两人在新年伊始的夜色中说笑着并肩离开，就像初次到这儿那样，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祈福牌上的红色流苏在晚风里飘扬起来，随着风化作红绳，编织出他们之间剪不断的情缘。
爱情还是友情都无所谓，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只要相信，神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劫
8000+一发完结,上次发了个开头，这次完结，主要讲二哥垮掉的故事，以及某个切开黑的孟大狐狸。
微信提示音毫无预兆的屋子里响起，带着些振动在桌子上划过寸许位置，暗着的锁屏页面在客厅中倏地亮起，映出来突然出现的手机消息。
刘筱亭在浴室擦着头发的手一顿，穿着趿拉板一手将浴巾裹上，一边还不忘将毛巾盖在头上胡乱蹭着，刘筱亭转了个身随意的往客厅一走，边走还边鼓弄着自己并未穿好的浴袍。
其实也不是他多急切于能够看到手机上的消息，只是自那件事后，每一次手机的声音提醒都能响的他心底一紧，手机更是没敢再关过静音。
刘筱亭往屋里走的随意，木底的拖鞋走在地板上却有一种要响出一副板的冲动。刘筱亭躬了躬身，...
8000+一发完结,上次发了个开头，这次完结，主要讲二哥垮掉的故事，以及某个切开黑的孟大狐狸。
微信提示音毫无预兆的屋子里响起，带着些振动在桌子上划过寸许位置，暗着的锁屏页面在客厅中倏地亮起，映出来突然出现的手机消息。
刘筱亭在浴室擦着头发的手一顿，穿着趿拉板一手将浴巾裹上，一边还不忘将毛巾盖在头上胡乱蹭着，刘筱亭转了个身随意的往客厅一走，边走还边鼓弄着自己并未穿好的浴袍。
其实也不是他多急切于能够看到手机上的消息，只是自那件事后，每一次手机的声音提醒都能响的他心底一紧，手机更是没敢再关过静音。
刘筱亭往屋里走的随意，木底的拖鞋走在地板上却有一种要响出一副板的冲动。刘筱亭躬了躬身，把毛巾往沙发上随手一扔转身抄起手机。他一手将手机拿起一手却仍还在鼓捣着他系了半天的浴巾，今天的浴巾好像闹了脾气非要跟他较劲似的，死活系不严实，刘筱亭也是来了劲就非得要一只手系好。
他用右手将手机一按，左手死活没离开他那要了命的浴巾。
微信里孟鹤堂头上的红点点激的刘筱亭眼球蓦地一缩，直觉告诉他，孟鹤堂找他绝对不会是来自一个队长对他这个小队员的日常关怀。快过年了，孟鹤堂有多忙他可是知道的。
带着些犹豫刘筱亭点开了那条消息，也就在那一刻与浴巾较了半天劲的左手陡然松开。一片白袍像在宣示胜利似的飘染落地，独留下了客厅中那个赤裸裸的刘筱亭保持着刚刚的姿态，魂游天外。
半晌，被冷的一个哆嗦刘筱亭才重新将浴袍拾起，往身上一裹，彻底放弃了较劲的念头往沙发上一摊。
他拾起手机又将消息看了一眼，随后露出来一抹不知是哭还是笑的纠结表情，动了动手，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席仔，跟你说个事”
“说”
正在打游戏的九泰被二哥突然的传唤打断，说话间便也带了些不耐烦。
他手上动作没停，直接开了免提。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九泰的眼神死活没离开屏幕上打斗正酣的游戏，随意回着
“有事说，有屁放，没事挂”
他可没心情陪刘筱亭逗闷子。
“你说你想听哪个吗”
“都不想听”
“你就先……”
刘筱亭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已经听到了手机被挂断的嘟嘟声。
刘筱亭不敢置信的将手机拿到眼前，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压下口气，手指重重的点了上去，再次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那边游戏已经挂掉的九泰暴躁的把键盘往里一推，爆了句粗口，手机适时的响起促使让九泰开口便喊“今晚吃啥撑到了”
一句话音没落地，九泰的暴躁却已经被那边轻飘的一句言语将怒火彻底激散开去
“队长找你”
刘筱亭连孟叔都没说，直接唤的队长，随意般开了口，却是堵死了九泰所有想发的邪火。
“额，那个…啥事”
九泰的再次开口显然已经换了个态度，可那边的刘筱亭却是不依不饶非要他做个选择顺着他的意思不可。
“好消息坏消息听那一个？”
九泰重重压下口气，硬声从嗓子里给他挤出来个笑音“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队长让咱俩封箱准备个节目”
九泰的眉毛随着他的这句话蹙起，带着不解又问了一句“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队长让咱俩封箱准备个节目”
这下九泰算是懂了，这消息却是又好又坏呢。
一时间不同地点，却是同样表情的二人，格外的默契。
“死就死没事”
电话里突然重叠的声音，让二人不由的大笑，扫了刚刚的阴霾，九泰说，“等着吧，我找你去”
其实孟鹤堂发的消息很简单
就三行
“你俩封箱跟我演”
“没和你们商量”
【笑脸】
七队队员和孟鹤堂抗议过很多次，队长能不能不发这个笑脸，看着慎得慌。
孟鹤堂当然更是随意，笑着脸扬起头，十分温和的对众人说
“不能”
当九泰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撇着嘴仰在沙发上一脸愁态的二哥。
刘筱亭简单的套了身睡衣，硬是把九泰拉了过来，今晚他睡不着。
九泰刚进门就已经喊了一句“呦，你这被谁侮辱了，半死不活的”
“起开”刘筱亭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他现在跟本没心情跟九泰玩笑。
九泰倒是没在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随意一歪
“事情都过去多久了，咱不至于的二哥”
刘筱亭一个枕头飞了过去
“当初有事的又不是你”
“我落着好了吗”
九泰接过了枕头冷哼了一句
这下刘筱亭没话说了
九泰也没出声
许久，刘筱亭方才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轻声问了一句“你说我要是把孟叔折台上了怎么办”
“他能让你折了，信不信？”
刘筱亭悻悻了住了口，舌头在嘴角舔舐一圈，再次陷入了苦恼。
今年封箱又是一个难关。
七队所有人都知道，七队的三大劫
开箱，封箱，队长生日。
他很幸运
每一次都没能逃的过去
一次次正中靶心。
七队的开箱在湖广，所以他台上的表现孟鹤堂并不知道，因为这天轮到他们赶场，他在湖广演出时孟鹤堂还在广德楼。
他很优秀，选的节目更是优秀，站在台上的那一刻，刘筱亭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那么多节目不选，他为何偏偏选中了学哑语，话都没法说，别提控场了。
台上是尬演的二人，台下是低头玩手机的观众。
一切都好像很和谐，只是这种和谐太过诡异。
最后，小哑巴终于没忍住开了口，学哑语早已演不下去。
垮掉的送情郎，落荒而逃的两人手拉手下了台。
孟鹤堂赶来时已经是气喘吁吁，没打到车的他直接和九良从广德楼蹬到了湖广，为的便是不误了今天的演出，刘筱亭看着两人的状态赶忙殷勤的端了杯水。
孟鹤堂也没说别的，接过水喝了两口便直接上了台。
直到上台他的腿都是抖的，可今天的活还是捉放曹，半点轻松不得。
他舒着气垫了两句话，拉动了气氛，同时还不忘调侃观众赶场打车，逼的他只能落得个蹬摩拜的下场。
一场捉放曹，满堂的喝彩。
这一场孟鹤堂说的优秀，周九良捧的精彩，观众更是从头到尾都没停过笑声与掌声。
刘筱亭在幕布后往台上瞧，整个人都是木讷的。
“嘿，干嘛呢”
九泰的声音差点把刘筱亭直接吓到台上，压了半天心神，刘筱亭才小声跟人叫嚷“喊什么喊”
九泰此时倒是来了精气神，斜着身一挑眉“想怎么跟人交代呢？”
刘筱亭瞪了他一眼“你没责任？”
九泰听了这话笑了“有你在前面顶着，我怕什么，要死也是你先死，我顶多是个连坐”
这一句直接将二哥所有的话噎在了嗓子眼。
刘筱亭哼了一声转身要走却又被台上的唤人声猛的扯住，正欲迈开的脚步一顿，苦笑着回了头。
九泰叹了口气，劝解到“行了，宽心吧，孟哥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刘筱亭的心被人的话哄的一舒，却又在一秒被扯了更紧
“顶多打死你而已”
九泰没心没肺的笑着，推着二哥上了台。
孟鹤堂挨个的介绍，刘筱亭却只想把自己缩在角落里，最好谁都看不见他那种。
他站在台上，只希望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他孟叔身上。
只可惜，事与愿违。
“二哥送情郎又垮掉了”
底下是观众告状的玩笑，二哥却暗暗在心里叫苦，你们是当玩的说了，可台上那人却当真的听啊！
孟鹤堂笑着问了句，二哥刚刚演的啥垮了。
这一句出来刘筱亭的脸直接就黑了，只听见底下观众不停的喊。
“学哑语”“学哑语”
这三个字让孟鹤堂都有那么一瞬间呆愣
“学哑语？哑巴说话了！”
哄堂的大笑声顿起，台上台下都是笑不可遏的状态，只有二哥直挺挺的杵在台上，早已僵硬了脸上硬生生挤出了几抹干笑。
他知道，今晚下台，他有的交代了。
现在他只盼孟鹤堂心情好点。
可一切的一切都像想和他作对似的，只要他想要的，今天就绝不会发生。
临近结尾，刘筱亭恨不得过去给九良磕上俩头，这位大神是真不怕把孟鹤堂惹急了，可他不怕，他怕啊。
大西厢第二次开口时后面演员就都住了嘴，一次是梗，两次就是真捣乱了。
九泰拉了拉旁边的人，二哥也拉了拉。
可是没人拉的住九良，也够不到他。
刘筱亭看着孟鹤堂沉下来的脸，心里早就哭了一百遍，若是可以，他一定拉九良下台。只可惜，他做不到。
孟鹤堂给大家笑着说到了最后，可也只有他们才看到见孟鹤堂转身的那一刻，脸色究竟是多差。
周九良直接搂过孟鹤堂下了台，眼角在扫到那人神色后，低低在人耳边说了句“生气就过了啊”
孟鹤堂回过头，心底微燃的怒火在人眼角所露出的揶揄中激散开去，所有的言语在碰到人视线的那一刻便已随着无奈化成了一抹叹息从嘴角涌了出。
孟鹤堂没理他，自顾自往后台走着。
九良看着离他而去的人转了个眼珠，笑的有几分得意。
有时候撅角真的是一种乐趣。
尤其是你在经历了过年，压抑了自己一个多月后，这种乐趣便格外吸引人犯错。
后台穿着大褂的只剩了最后攒底的那两人，穿着便服的所有队员在今天却没有一个人有走的念头，也不能说是不想走，可能是有点不敢就这么不言一声的离开，但要说点什么的话他们又无从张口。
气氛一瞬间就这么尴尬了。
九良简单将衣服收拾了一下，推门离开，就如往常一样走的随心所欲外加理所当然。
拉开的房门在屋内的静寂中划过一丝裂缝。
众人的视线齐齐盯上了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在局促间又多了几分无措。
孟鹤堂依旧叠着他的衣服，他的动作不快，更是头都未回。多年相处不用看他也知道离开的人是谁。
师爷坐在沙发上视线从门外收回门里，他知道，九良这是给他们所有人找了个台阶。
师爷笑笑“明天去哪吃饭啊”
孟鹤堂回了头，带着些玩笑的开了口
“你们挑地儿，明天二哥请客”
“哎，好嘞”
“行行行，支持”
大家争先恐后的起着哄，尴尬的氛围又在一这瞬间活跃。
只有二哥半笑半怂的悻悻开口“我请，我请”
“今天开箱大家辛苦了，早点休息，新的一年好好干”
孟鹤堂笑了笑，众人应了声纷纷散去，他们早就不想停留了，如今队长开了口，他们倒是恨不得直接闪现到家。
人已三三两两的走了，只是孟鹤堂没动，当然二哥和九泰也没敢走。
到最后，屋里也只剩了他们三人。
孟鹤堂瞥了俩人一眼“打算今晚住这？”
二哥往前凑凑，“孟叔，你还是罚我吧”
“孟哥，今天是我俩出的错，节目演了个乱七八糟”
九泰此时才开口，他不会把所有的错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他知道，孟鹤堂最讨厌这个。
“我当你俩不知道呢”
孟鹤堂的话里颇有些讽刺的味道。
本就局促的二人，也因这句话更为不安。
二哥是面上怂加心里怂，九泰是面上不怂，心里超怂。
孟鹤堂没说话，最后还是九泰抄了旁边粉丝送来的扇子递了过去。
九泰捧着扇子，二哥更是赶忙把手摊了开。
可孟鹤堂没接，甚至连动都没动，他含着笑问了句“我为什么罚你们啊”
孟鹤堂这一句还真是像在认真询问，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可屋内却没一人能回答他。
半晌，二哥才缓缓吐出一句“我们俩今天活没演好”
孟鹤堂起了身，抄起九泰递过来的扇子，直接便朝着两人摊开的手掌上敲了过去，谁也没饶。
二人双手齐齐一抽，咬着牙吐嘈
――粉丝送的礼物，质量真好。
孟鹤堂收了手中折扇狠狠往桌上一摔，含笑的嘴角再没扬起，他回过身看着俩人
“17年你俩垮了一年，18年还想继续的话随意，为了刚刚台上那点罚你俩，不至于的”
孟鹤堂摔了扇便走了，可屋里的俩人却是傻了，到这时他俩才算懂得今天孟鹤堂生气的真正原因，只可惜早已晚了。
二人扭回头看见的只有那紧闭的房门，以及已经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二人躲了他一晚上，可此时此刻他们却无比期望那人能够回来，哪怕骂他们一顿，收拾他们一回。
刘筱亭回过神颓废般摊在了沙发上，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这时的九泰才算真的没了玩笑的念头。
“二哥，咋办”
刘筱亭抬了抬头，沮丧将他整个人包围着，透露出一股悲伤
“不知道，还不如打死我呢，杀人不过头点地，孟叔偏偏玩诛心”
“故意晾我们的吧”
九泰应和着人也开了口
“估计是”
二人相视一眼，自欺欺人的劝慰着自己，可他们心里却又跟明镜似的，一晚上的惧怕在人最后的那个眼神里彻底换成惊慌和无措。
用他们话来说，还不如打他们一顿来的轻快，打死都行啊！
这一晚上二人是在一块住的，可同样的，一夜无眠。
第二天中午九良发微信喊了两人吃饭，说好的聚餐自然也不会落了他俩。
二哥看了看地点，不由得捂上自己的小钱包，委屈巴巴的苦着小脸
“真能宰人，还不如不让孟叔给我开昨天的工资”
“行了走吧，没准今天孟哥心情好，席间闹闹也就没事了”
二哥沮丧着脸点点头“但愿如此”
事实证明九泰说的没错，席上的孟鹤堂一如既往的温和洒脱，只是没赏给俩人一个眼神，桌间众人闹成一团有说有笑却是没人喝酒，晚上还有演出，他们谁也不敢在他们队长面前明目张胆的喝酒，何况以他们的酒量，喝了准得出事。
二哥捂着滴着血的小心脏出来结账，却惊讶的发现孟鹤堂早已把账结了，刘筱亭不好意思的回了身却又正巧和孟鹤堂碰了个正着，他赶忙凑过去开了口
“孟叔，我俩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绝对没有，要是再出事我任打任罚”
孟鹤堂笑了，嘴角的扬起弧度里还夹杂了些许玩味
“行，我知道了，你俩别让我逮到下次”
二哥赶忙保证“绝对没有，我俩绝对认真”
孟鹤堂嗯了一声拉了二哥回席。
二哥揪了一天的心此时才算是彻底舒了开，叹了口气，心想世界如此美好，同时也暗暗发誓，18年绝对不垮。
可他没想到，命运之神格外眷顾与他，意外总是来的那么突然。
今天又是一场恶战，刘筱亭紧张的在后台踏着小碎步来回兜着圈，心里不住忐忑同时还苦于没解决的办法。
“别转了，对对活吧，一会有的熬”
九泰厌烦的拦住了这个晃的他头晕的人，甚至还企图拉他对活。
刘筱亭没住脚，慌乱已经让他没有心思去准备些什么，他就在后台边上，听着那一个个不成样子的节目，他现在甚至都不敢回后屋，不敢去看那个在今天本该开心的人的脸色。
今天是孟鹤堂生日。
大批的粉丝拿独属于他们的武器来这里攻城夺寨，他们拼尽全力抵抗斗争，可他们坚守的防线却在一点点的崩溃，粉丝们叫嚣着进攻，他们所有人在此时却只显现出无能与笨拙，多年功夫貌似白费，毫无斗意地一个个丢盔弃甲般弃城而逃。
而他是最后一道防线，孟鹤堂真看的起他，如此劫日却是把他安排在倒二。
前面是落荒而逃的众人，身后是不容反抗的队长。
他前后都是个死，单看怎么死的干脆。
孟鹤堂给他安排时他是自信的，可现在信心满满的准备却在众人的溃逃中变成了满腔的怀疑。
孟鹤堂给他下了最后的命令
“你给我撑够四十分钟”
他发誓，换作平时他撑一个小时都不是问题，可今天十分钟都促使他怀疑。
但他知道，他必须得撑，哪怕死撑。
其他人都是按半小时定的目标，可通通在十几分钟便已放弃抵抗。他若不撑，孟鹤堂就得在台上坚持将近两个小时。
责任和负担就是这么来的。
刘筱亭抱着必死的决心上了台，却又在面敌的那一刻放弃了抵抗。
他的确撑了四十分钟，只不过这四十分钟是在他举城投降与敌军举杯共饮中度过的。
四十分钟的节目愣是没一句正活，九泰几次试图拉他入活，最后也是没能成功。
四十分钟的闲聊，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台上站下来的。
孟鹤堂让宋昊然在幕布后提醒了他多回，两边的煎熬，刘筱亭都已将近崩溃。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台后，忽略了一旁的提醒，水了一整场。
直到下台他与孟鹤堂擦肩而过时，心里才突然又翻了过来，应付了台上，台下他该怎么办。
今天的后台又是没一人回家，刘筱亭回来时看见的便是吃吃喝喝的众人，眼角不禁染上了点疑惑。
老秦过来拍了他一巴掌
“孟哥说今晚开会”
刘筱亭没说话，旁边站着的九泰跑到桌子上拿个橘子吃，又拿起个苹果扔给了二哥
“给，吃点吧，今晚可能没得吃了”
老秦苦兮兮的跟二哥说
“孟哥骂我”
二哥瞥他一眼
“呵呵”
接过九泰扔过来的苹果啃了一大口，顺便又白了老秦一眼
“呵呵哒”
“二哥，我可没惹你”
“你是没惹他，你十几分钟跑下台，二哥想劈了你的心都有”
九泰随意回着他，同时又将橘子剥下一瓣，头都没抬
老秦没说话，吐着舌头耸了耸肩
“你们别闹了，孟哥今天生日，又不是祭日，你们用不用这么沉重”
芳芳搭了一句，一屋子没人搭理这三，还是该说说该闹闹。
刘筱亭撇着嘴啃着苹果，跟九泰说“我上次跟孟叔保证过，再出事就打死你”
九泰一抱枕抡了过去把刘筱亭砸个正着
“去你丫的”
孟鹤堂晚间下台跟众人要了规矩，他七队节目要演就直工直令演，若不想演就不用上台了，谁也不例外。
众人哪敢说什么，小心翼翼应了声，最后还不忘给孟鹤堂道句生日快乐。
孟鹤堂也笑着应了声，上午大家聚过，晚上也就没必要再折腾了。
两边都应了声，人也就都散了，孟鹤堂把九良打发回去，唯独又留下了二哥九泰。
孟鹤堂看出了两人的局促，可他却没有逼迫这两个人的打算，他只简单的往沙发上一坐，抬起头，淡淡扫出一眼，他没有骂人，相反还很是温和。
“坐吧，我们谈谈”
“不不不，哥您坐着”
九泰连忙摆了手，孟鹤堂的态度让他摸不着头脑，他听不出这话外之意，嘴比脑子更快选择了拒绝。
孟鹤堂也没再说别的，他随意的往后一靠，手撑在了下颌。
“岳哥打算让你俩跟商演知道吗”
孟鹤堂轻飘的一句话犹如惊雷般炸响在了屋里，本就无言的二人被这一句话震的更加沉默。
他们是真没想到，慌乱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换成惊愕，最后又变成了嘴角的哑然。
孟鹤堂抿了抿唇，视线在人身上逡巡一遭后又淡淡吐出一句
“我没同意”
他收回视线继续到
“你俩的考核报告我打的不及格”
二人噤了声，没敢怨也没脸怨。
他们所有队员的日常考核都是队长打分，包括你能否有资格拿到工资，甚至你拿多少，这些都是都由队长决定。
所以孟鹤堂要是给他俩打不及格也是理所当然，他们没理由辩驳，也找不到给自己的借口。
“小园子有多少观众，起满坐满也不过三百来人，意外情况能有多少，起哄刨活有多好控，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三百来人的园子你们尚且控不下来，碰到三千人的场子你们是打算死台上吗？”
孟鹤堂自顾自的说着，他没理会两人听进去多少，自然也没忽略两人手里攥紧的衣角。
“今天你们演的什么不用我多说，在园子里你们敢演，好的，没问题，合适的场合说合适的相声，但我也希望你们知道说的得是相声，你们要说今天没法演，芳芳怎么演下来的，一次又一次了，他是怎么控下来的，若说现在芳芳差哪儿，他还差个合适的搭档，你们缺什么，缺的是业务还是能力？”
两人谁也没说话，他俩缺的是什么自己多少心里有谱，他们差的不是业务能力，缺的是一份心，是一份对舞台的认真，一份观众的负责，同时还少了一份对自己的要求，试问他们如果认真演出，今天能够演完整吗。答案是肯定的，他们绝对有这个能力，否则孟鹤堂不会把他俩放在倒二。
“孟哥，孟叔，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了口，这句道歉是两人发自内心的真诚言语，没掺杂半点讨饶的意味。
“你们对不起的不是我”
孟鹤堂回绝的很干脆，也很直接。
的确，他二人是好是坏碍不着孟鹤堂一丝一毫，他想给机会让他们两人锻练，但也得他们自己有这份心。如果没有，他也没必要硬逼着耗。
两人听的出孟鹤堂的话外之意，比起一顿罚，他们更怕的便是孟鹤堂的失望。
“孟叔我们改”
“一定改”
两人争先恐后开了口，就怕下一秒孟鹤堂起身走掉。
“你们上次就这么说的”
孟鹤堂没动，保持着他的云淡风轻淡淡的说着，他视线没离开两人，不温不冷。
刘筱亭闭了嘴，九泰也住了口，孟鹤堂这一句话，让他们连请罚的话都没脸说出口。
两个人的心在一块揪着谁也没轻松分毫，所有的语言在心里摘了又摘却还是像洗衣机滚筒似的胡乱搅着。
孟鹤堂仍然没开口，他看的出二人的痛苦与纠结，可他就是不肯放话。
亭泰二人对孟鹤堂的了解还是不够，因为此时若是九良在，绝对一眼便可看出孟鹤堂是装的，因为他若是真不想管，一个富裕字都不会给你，他现在能说这么多，很明显他是真在乎。
“今天的活会演不？”
随着孟鹤堂再次出口的话，二人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会”
“会就好”
孟鹤堂说的什么其实他们没太注意，他们想的是，只要他说话就是好的。
“你上次扮孙悟空的棍子呢，找出来”
孟鹤堂这句话是对刘筱亭说的。
刘筱亭在人话落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了行动，他虽不知道孟鹤堂找那东西干嘛，但身子却是比脑子更快。
其实九泰也纳闷，那棍子是塑料空心的，轻飘飘的几乎没什么重量，拿来揍人的话还不如抱枕有分量。
“你俩一块托着吧，顺便把活说给我听”
果然孟鹤堂根本没打算拿它来揍人，单等刘筱亭拿着棍子回屋的那一刻，孟鹤堂就下了命令。
棍子不长不短，他俩面对面托着正合适。
“九十度，别低了”
这句话的意思屋里人都明白。
刘筱亭和九泰面对面伸直了胳膊，一人握里，一人握外，一块方砖两个人，一根棍子四只手。
没多少耽搁两个便开了口，烂熟于心的垫活只垫了一半就已经进行不下去，托着的双手死命往上举着，胳膊颤着却还是保持着九十度没变，出口的话更多的被喘气声盖了住。
还不到十分钟，话都还没垫完，两人便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孟鹤堂将人额间薄汗看的清晰，可却没心疼的意思，出口的话更是苛刻。
“语气不对，重说”
刚刚无比期望孟鹤堂说话的两人现在恨不得堵死他的嘴，可他们做不到，甚至连从这一句开始重说的勇气都没有，直接从头来了。
孟鹤堂此时倒是笑了
“接着往后，否则今晚你俩死这屋里也说不完”
二人如蒙恩典，心里的吐嘈又一瞬换成了感动，可没持续多久，便彻底被一个字全面覆盖――累。
累是真累，抬着的胳膊早已抖得不像样子，连脚都有些站立不住，此时的他俩，别说唱了，能说话就算是好的。
他们二人是这么想的，可沙发上的孟鹤堂却没半点叫停的念头，出口的话只有俩字
“重来”
这就好比军训端臂时你满心期望着教官能开个口说句休息，可传到你耳朵里的却只有四个字――后臂打高。
生不如死的感觉便如是。
从二哥开嗓的那一刻便倏地感觉手上一沉，猛的使劲托住却是硬生生带跑了嘴里的调。
这次二哥没等孟鹤堂说话，主动的重新唱过。
九泰缓了缓捧了一句，二哥这时当方觉得手上分量又轻了些许。
其实孟鹤堂此时对他们根本没什么要求，要是让他们直工直令的端着胳膊把段子说完整，还真是不可能，这其中痛楚没人比他知道的清楚，要真的按那人曾经的要求，这俩人去半条命都是轻的。
想到这孟鹤堂又回了神，他好像看见了过去的自己，又好像回忆起自己曾经的坚持。
二哥和九泰耍了些小聪明，二哥开口的时候九泰托着，九泰开口的时候二哥便多使些劲。
反正总共这一个棍子，两个来回倒换着歇。
孟鹤堂自然看的出来，只是他没反对，相反还有些欣慰。
搭档本应如此，在你撑不下去时我来替你，不分彼此，同时也不客气，有难一起抗，有坎一起跨。
若真的有一天两人自顾自而把对方晾到台上，到那时，便也没有什么搭档的必要了。
这一晚上，二哥和九泰真是累到了极点，以至于今后三天内，二人没一点打哏的节目，因为九泰的手根本抬不起来。
而当几个月后，两人第一次跟着岳云鹏演出时，面对三千多人的不满与骚乱，他俩也能规规矩矩演了一整场。
也是那时他俩才明白这一晚上的苦没有白吃，他们根本不敢想象，若没有今晚，十月份那场助演，他们怎么在三千多人的不满声中张开了口。
所幸，他们成长了。
孟鹤堂威胁他们说，再有下次，直接把他俩拎到台上收拾，顺便找人围观。
他俩没敢反驳，只是好奇那一晚的孟鹤堂到底是真气假气，可是思来想去无果两人便当真的看。
其实到底生没生气，用九良的一句话就可以说的很明白，你们孟哥切开绝对是黑的，比二哥脸都黑那种。
【#九日终焉？】陋规<407>
（<报>9：43吃完早饭看到《陋规<406>》398个小蓝手，绚烂夺目。继续期待小蓝手～）
无论昨天发生了什么，简殊今早起来已经收拾好了状态。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留给一些毫无价值的怅惘。
既然郁少扬那边已经散漫到几乎要回炉重造，甚至即使造也是不情不愿、积极打退堂鼓、完全推不下去，简殊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该再在这个问题上消耗精力了。
他也并不想和这个师弟逼出仇来。
另一边，郁少扬还在状况外。
因为缺乏这种摔门而去但第二天还要共事的经历，他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很集中。
这是一个平安交班，什么都没有发生。
交班结束后，简殊让他留了一......
（<报>9：43吃完早饭看到《陋规<406>》398个小蓝手，绚烂夺目。继续期待小蓝手～）
无论昨天发生了什么，简殊今早起来已经收拾好了状态。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留给一些毫无价值的怅惘。
既然郁少扬那边已经散漫到几乎要回炉重造，甚至即使造也是不情不愿、积极打退堂鼓、完全推不下去，简殊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该再在这个问题上消耗精力了。
他也并不想和这个师弟逼出仇来。
另一边，郁少扬还在状况外。
因为缺乏这种摔门而去但第二天还要共事的经历，他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很集中。
这是一个平安交班，什么都没有发生。
交班结束后，简殊让他留了一下，郁少扬正汗毛竖起，就见简殊从手里一叠纸中抽出一张金灿灿的纸递给他。
郁少扬：？
好酷炫的纸！——这是一张奖状。
上面言之凿凿地写着，这是颁发给他见义勇为的“勇敢奖”，下头甚至还一本正经地敲了医院的公章。
不愧是五院，老是做一些小学鸡做的事情。
换作平时，郁少扬肯定要忍不住嘲讽的。这两行字太好笑了，“勇敢奖”这个名字更好笑，足以让他配下两碗大白米饭。
但现在，他还在和简殊抗争，无法自如地发出吐槽，遂收下，惜字如金：“谢谢主任。”
简殊“嗯”了声，开门走了。
事实上，中途，他还有过本能想和郁少扬再交代两句的心，但最后也没有说。
在简殊眼里，郁少扬当一辈子的主治，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能在医院当一辈子主治的人，需要更加恒定的“努力”。这种努力不是说，要拼命做出什么建树来，而是他们可以均匀地完成每一天的工作，也非常接受他们每天都要这样工作。即使经历不断的调岗，不断的顶头上级更换，不断的任务加重，也不会对持续努力的价值产生任何质疑。的确有人能做到。
但郁少扬看起来根本没有这个区间。
他做事只有三个峰段：
要么，这件事完全在他的兴趣点和擅长点一样，他可以一分钟爆发无数点子，或者从早到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进展。
要么，这件事不一定在他的兴趣点和擅长点上，但郁少扬恰好从来没有做过，新鲜的未知感本身就构成了他的兴趣。他会因为好奇而探头探脑，甚至伸手戳一下试图看看会做成什么样。
要么，这件事在郁少扬稳定的雷区，他会突然爆发，目光中都透露出一种“我要把这件事杀掉，杀掉之后就不会再出现在我的世界”的意思。他会夜以继日地试图搞完把这个东西扔掉，并尖锐地拒绝再做一样的。
这三个峰段，每一个都不可控、不均匀，甚至紊乱至极，找不到一星半点的规律和持续努力的迹象。
如果简殊在科里当一辈子的科主任，郁少扬还能这样乱七八糟地过下去，甚至觉得自己这样过也不错，不需要再花精力晋升。
但简殊不会一辈子都只窝在这个地方当科主任。他的事业还没打开，他还想往上走走。
等科主任换届，郁少扬还想这样吊儿郎当还过得好，就要看命了。
多数医院主任可能都不太会喜欢这样的下级——太聒噪了，太刺头了，太不可理解了。
如果简殊的思维能再跳跃一些，他大概就可以知道如何更准确地形容郁少扬的表现。
郁少扬是个什么样的生物呢？
即使你对他好，他都有可能突然跟在你的屁股后面，以踩你鞋跟为乐，偶尔还会无辜地踹你一脚。如果你转身，震惊，他还会受到惊吓，露出一副“你好奇怪”的表情。
这就是郁少扬。
出于师兄弟一场和长久的习惯，简殊忍不住就想再提醒他两句。但想起昨晚，简殊有意识地克制了下自己的操心，走了。
【亮生】恃宠而骄
元旦了哈，我出来冒个泡
元旦快乐
我发誓我这篇只是想欺负一下里里，应该没别的内涵了
——————————
恃宠而骄之所以能骄就是因为宠是无上限的宠，但无上限不是没原则，而那个骄的也不会因此失了分寸。
所以，长跪的人心虚但不心慌，负手立于窗边的人嗔怒但是隐忍。
冬夜里的风刮的骨头生疼，长者大概是冬季生的吧，单薄的衣服下身子微微的打着寒颤，也许是冷，又也许是气的。
寒风最考验人的意志力，但是下意识的关心是骗不了人的。窗边的那个没有关上窗户，只是转过身去看身后那个已经长大了的翅膀硬了的弟弟，七月里生的的人，没那么怕冷，此时脸冻得发红也不退让地跪在那里。...
元旦了哈，我出来冒个泡
元旦快乐
我发誓我这篇只是想欺负一下里里，应该没别的内涵了
——————————
恃宠而骄之所以能骄就是因为宠是无上限的宠，但无上限不是没原则，而那个骄的也不会因此失了分寸。
所以，长跪的人心虚但不心慌，负手立于窗边的人嗔怒但是隐忍。
冬夜里的风刮的骨头生疼，长者大概是冬季生的吧，单薄的衣服下身子微微的打着寒颤，也许是冷，又也许是气的。
寒风最考验人的意志力，但是下意识的关心是骗不了人的。窗边的那个没有关上窗户，只是转过身去看身后那个已经长大了的翅膀硬了的弟弟，七月里生的的人，没那么怕冷，此时脸冻得发红也不退让地跪在那里。
在心里暗骂一句，王铮亮关了窗，总算是舍得 隔绝掉这不断降低气压的来源，瞬间缓和的室温让王铮亮稍微好受了一些。对着倔强的身影揉了揉眉心，有点无可奈何。
还能怎么办？这事，人都已经做了，再谈对错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但是放纵这人？说不准下一次这人又能捅出什么篓子来。
带着溢出来的无奈感，慢慢踱步至陈楚生身侧，抬脚顶了顶这人的膝盖。闭着眼睛的人显然没想到，从回家到现在少说有一个点了，与地板直接接触的膝盖，寒气透骨。这会儿早就失了大半的直觉，石头一般沉的腿，却像块软木，顺着人的力道软了下去。
血液循环不畅的身子，为了不破相才堪堪稍微动了动不听使唤的腿和胳膊，撑起上半身，找回了大半的感知，膝盖的刺痛渐渐清晰，最后难以忍受。
地上的人却始终一声不吭，只是默默爬起来跪回原处。他知道自己错的过分了，他也愿意将王铮亮的怒火照单全收。
陈楚生大概从一开始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收尾，毕竟他在做的时候，自己就觉得不合适了。只不过是仗着他哥对他的无限包容，他满足了一下自己的私心，尽管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一顿酒的功夫，陈(清)楚生就变成了陈(晕乎)生，他们本来都散局了，是要回家的，奈何天公不作美，一个小醉鬼碰上了另一群醉汉。
地下停车场挺大的，王铮亮走在后面，喝了酒的陈楚生分外活泼，蹦蹦跶跶的在前面就把人给落下来几十米，所以当看清楚陈楚生和对方起了争执后，紧跑慢跑地赶过去，也没能拦下陈楚生出手的那一拳。
但这毕竟是一个和一群的差别，对面也不肯吃亏，当场就打回来了，后续就是我们的王老师紧急按了暂停键。反正陈楚生打了人，人也打回来了，就算扯平了，但是毕竟先动手的人吃亏，王铮亮费了不少口舌，最后赔了点钱才把这事翻篇。
赔笑着给人送走后，王铮亮才得空处理自己家的那一个。陈楚生反正是清醒了，不管是疼得还是吓得。小的那个低着头，王铮亮喊人也不应，被人推搡着塞进车里才缓过神来。
陈楚生抿着唇，透过镜子盯着他哥的眼睛，除了隐忍着的怒气，没再看出什么东西，这会他突然不想解释了，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把自己缩回后座。
王铮亮把陈楚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没制止也不赞成，甚至理都不理身后的那个。陈楚生看得没问题，他真的很生气。
所以，两个人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矛盾，谁也不想留着这档子事过夜的。
陈楚生杵在门口，唤了一声哥。他哥只是径直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言不发，风带来了宁静，陈楚生关了门，没用他哥提醒安静地跪了。
其实他动手不只是因为对方说话不好听，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谁都知道不能用武力解决问题，但是他想。他知道他哥就在身后，所以他敢。
这么想着，陈楚生倒是有点底气了，跪在那里捱着时间，也捱着他哥释放的低气压。
王老师不想听陈里里小朋友的解释，因为什么都不是动手的理由，更何况是先手。他可以理解陈楚生动手的行为，但是不能接受他这个动手的意识。
所以在人费了劲重新跪好的时候，含着怒气的声音响起“为什么”，陈楚生一愣，解释了一句最没用的，“我想”。
头顶的人被气笑了，听得陈楚生头皮发麻。王铮亮拍拍人的脸，指着沙发“去，趴好”。陈楚生在王铮亮的手伸过来时就闭上了眼睛，微微颤动的睫毛和不自觉往回缩的脸都无声的彰显出来自主人的害怕。
王铮亮的规矩不算小，陈楚生艰难的动了动灌了铅的腿，打量一下离自己两三米的沙发，最后视死如归地膝行过去。陈楚生挪了多久，王铮亮就在一旁看了多久，地上的人疼得面部表情都不好了，他也不知道心疼是。
陈楚生除了犯浑的时候，其他的还是很让人省心的，就像并不是很耐痛的人扶着沙发沿缓了好一会顺便擦了擦眼泪，消化了很久才抽出自己的皮带，任由不贴身的裤子滑落，他只负责趴好。
王铮亮没让他多等，甚至没让他等，他贯会找工具的，拎起皮带就落下一记，一点不会“怜香惜玉”。
力道砸的陈楚生在心里直预警，他觉得…他今天要交代在这了。没反应过来的陈楚生就这样硬撑了三记，“嘶…”没反应过来还不要紧，反应过来的人大着胆子侧了侧身子，王铮亮只来得及卸了力道，皮带咬上了人的腰侧。
没侧过去身子的人现在扑在沙发上直冒冷汗，这一记打的有点过于偏，手虚虚地探到腰侧，不敢碰，根本不敢碰。
王铮亮也没给他碰到的机会，抓着人的手拍了两巴掌“收回去”，然后把人提溜到沙发上，对着灯光仔细的检查陈楚生腰上的那一道。
算不得多宽的皮带，在陈楚生腰上留下一道肿痕，王铮亮伸手轻轻按了按伤口边缘，“疼么？”。
经这么一接触，陈楚生才知道他哥的手冻得冰凉，凉意和腰上的肿热相中和，陈楚生摇了摇头，染上了哭意“哥，不疼…”。
应该是没什么大事的，王铮亮卸下了大半的力道，伤口对比人臀上的那三记来比算不得什么，陈楚生的臀已经肿起来了一层，由内而外散出来的红意。
王铮亮的技术是不错的，三道平行的印子排列的整整齐齐，相当养眼。
被怒气和后怕占据上风的王老师，也没丢了理智，冷哼一声，把陈楚生的腰按住抬手落掌，冰凉的手碰到陈楚生，惹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这次没敢乱动，他惹不起他哥了。
王铮亮的手是凉的，皮带是凉的，陈楚生的心更是拔凉拔凉的。
“陈楚生，能耐啊，越活越回去了，我的规矩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小插曲一过，王铮亮又开始了那令人养眼操作，皮带起落间绛红色均匀的晕开。臀上已经分辨不出一记一记，重叠在一起，除了在新的一记落下后的红白交加和肿块。
陈楚生乖乖挨了骂，只有王铮亮怕么？他更怕好不好，他怕他哥这般风雨骤来的打法，他怕他刚才的举动会让他哥和他自己后悔，他更怕这漫漫长夜。
陈楚生已经很疼了，可是王铮亮的力道丝毫不减，翻倍叠加的痛感惹得陈楚生眼前发黑，他的手死死抵着沙发，满脑子都是，想抱抱他哥然后跟他说别生气。
他哥还没消气呢，他一晚上已经惹王铮亮生气两次了，其实他应该让他哥发泄的，可是…陈楚生撑不住了。
“哥…”低哑的嗓音传进王铮亮的心里，身后的疼痛终于得以消化，王铮亮停了手就站在那里，等着陈楚生的下文。
“我知道错了，哥，不打了好不好”，陈楚生还是没忍住为自己讨了饶。“嗯”王铮亮应着，当真丢了皮带去揉陈楚生的头发。
王铮亮不打算打了，对陈楚生来说，这已经够了，对于知错这件事，王铮亮深信不疑，毕竟他家里里从动手前就知道这是错的。
王铮亮给陈楚生收拾了烂摊子，也收拾了陈楚生，有王铮亮兜底，陈楚生有什么是不敢的。
恃宠而骄，大概就是陈楚生踩上了王铮亮的底线也会得到原谅，是陈楚生知道有王铮亮给他兜底，是陈楚生知道只要他喊了他哥他哥就会停手，以及陈楚生的每一次将自己完全交付给王铮亮。
钢筋直男周队长
*一个似乎很难追的老周
1
小汪查到关宏峰的通话记录，邀功心切，心急火燎地闯进支队长办公室。进去之后才想起来，他这大概是第五百次忘记敲门，怕是又要挨一顿数落，不由得缩起了脑袋。
好在周巡并没有动静。定睛一看，原来他正趴在办公桌上，俯首于各色泡面盒和各类成功学畅销读物之后，背脊一起一伏的，睡得正香。此情此景之下，小汪不由得心生敬意，他师傅真是人民的好警察，为了工作可以说鞠躬尽瘁了。这不，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困了就抽着烟熬，这会儿才得空歇歇。
这段时间太辛苦，师傅脸色都不如以前好了！小汪凑近了些，心下感慨，师傅工作时虽然雷厉风行，但到底还是肉做的，不像关大顾问，全天在线还一直精神抖擞，看着...
*一个似乎很难追的老周
1
小汪查到关宏峰的通话记录，邀功心切，心急火燎地闯进支队长办公室。进去之后才想起来，他这大概是第五百次忘记敲门，怕是又要挨一顿数落，不由得缩起了脑袋。
好在周巡并没有动静。定睛一看，原来他正趴在办公桌上，俯首于各色泡面盒和各类成功学畅销读物之后，背脊一起一伏的，睡得正香。此情此景之下，小汪不由得心生敬意，他师傅真是人民的好警察，为了工作可以说鞠躬尽瘁了。这不，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困了就抽着烟熬，这会儿才得空歇歇。
这段时间太辛苦，师傅脸色都不如以前好了！小汪凑近了些，心下感慨，师傅工作时虽然雷厉风行，但到底还是肉做的，不像关大顾问，全天在线还一直精神抖擞，看着都邪乎。
不凑近不要紧，他这一凑近，顿时有了意外的发现。周巡不是个畏寒的人，大冬天的穿件白毛衣就能活蹦乱跳，这会儿脖子上却绕着条围巾。围巾很长，绕剩下的部分被周巡搂在臂弯里，垫在脸颊下，像被小孩儿搂着睡的毛绒玩具。
问题就出在这围巾上，从它的款式、颜色、质地上看，分明是关宏峰同款没错了。小汪大气不敢出，轻手轻脚走出办公室，回去跟同事八卦起来：周队跟关队戴同款围巾！
没想到同事不以为然：这有啥好稀奇的。
小汪：此话怎讲？
同事：我觉得他俩有情况，要不你问问去。
能有什么情况？小汪一开始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他们周队和关队的关系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经不起推敲。越去琢磨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越会觉得扑朔迷离、浮想联翩。于是等周巡醒来后，小汪就背负着自己的疑惑和同事的期望，跑去拐弯抹角刺探军情了。
“什么同款，你小子不长眼啊？”周巡放下茶杯，恨铁不成钢地说，“这就是老关那条！我出现场他说看见我就冷，让给我戴的。”
小汪始料未及，说话愈发小心翼翼：“那……那您就一直戴着啦？”
“是啊。”
“睡觉时……也戴着？”
“那又怎么样，”周巡不耐烦时，反而更加温声细语、慈眉善目，“我和老关多少年的交情，那是铁打的革命友谊，怎么，羡慕啦？”
“那不能够。”小汪头摇成拨浪鼓。
“我能不能戴他的围巾？”
“能能能。”小汪又忙不迭点头。
“真是，”周巡理了理围巾，惺忪打了个呵欠，“有功夫想东想西还不如多琢磨琢磨案卷，听见了没？”
“听见了听见了。”
小汪再走出办公室时，已经是一副偃旗息鼓的模样，跟同事说，周队跟我解释过了，说他直得跟钢筋一样。不信？不信你们自己问去，反正我打死不问第二回了。
2
周舒桐走进办公室时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哎，走路小心点啊。”周巡说。
只见他正倚着跑步机擦汗，身上只穿了短裤背心，大片光裸的皮肤被晨光照得透亮，汗水顺着肌肉的轮廓往下滑。关宏峰没什么表情地站在一旁，替他拧开一瓶怡宝。
周舒桐身旁的赵茜倒十分冷静，呈上准备好的证物袋，一五一十地汇报起破案进展。周巡一边听一边喝水，从跑步机上下来时不慎脚滑了一下，关宏峰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腰，等他站稳才收手，看得周舒桐眼睛都睁大了一圈。
关老师和周队长有情况，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事。用关宏峰的话来说，这种感觉来自于无法用科学依据解释的女性直觉。且不说周队恨不得跟着关老师上厕所的监控力度，关老师他是什么人啊，他心里分明对一切都一清二楚，却好像完全不计较周队的冒犯，对方瞎折腾时他还格外配合，简直称得上纵容了。平时破案时，两人也是一唱一和好不默契，跟演电视剧似的。周舒桐在心里分析得头头是道，最后想，这可不妙。
小姑娘明白自己对睿智冷静偶尔又没正形的关老师颇有好感，而关老师万一真喜欢男人，那自己岂不是输在了起跑线上……
“走什么神呢，啊？”周巡走过来敲了敲她的脑袋，“赵茜讲到哪了？”
周舒桐连忙道歉，接着师姐的话，认真复述起调查细节来。关宏峰摩挲着下巴听得全神贯注，听完拂袖而去，大约是找到什么突破口了。赵茜跟着他离开，周巡披上衣服紧随其后，但被周舒桐鼓起勇气叫住了。
“周，周队！我找你有事！”
“怎么了？”
“我，我就想问一个问题……”
“哎，你说我听，有问必答，包你满意。”周巡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和颜悦色道。
周舒桐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你以前和关老师……关系怎么样啊？”
“以前？嗨，那可真是……”周巡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令人听不出他说的话里有几分脱线，又有几分真心实意，“那可真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了。”
然后周巡顺势从抽屉里摸出一袋坚果来，边嗑边跟周舒桐扯了不少话，讲两人如何从不太对盘的师徒成为合作无间的上下属，从这个买凶杀人案讲到那个碎尸案，周舒桐再认真专注，最后思路也有点跟不上，多少有些一愣一愣的，只听周巡还在总结：
“现在虽然立场变了，案卷方面吧也有点过节，我呢也确实比较提防他们哥俩……”
“……他还是我……”
“……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砰砰砰！”
有人敲了敲门，周舒桐抬起头来，看见关宏峰正表情微妙地站在门口。两人的对话，不知被他听去了多少：“这里有点事，周巡你来一下。”
“来了来了！”周巡应道。
在突然出现的关宏峰面前周舒桐颇为心虚，毕竟私底下讨论别人好像还是不太礼貌吧……周巡倒像没事人一样，把嗑剩的果皮纸屑收拾了，大步走到门口。关宏峰把人拦住，理了理他的外套：“你穿严实点行不行。”
“谢了啊，我不冷，走了。”周巡连连摆手，越过关宏峰进走廊了。关宏峰回头，还是那副不动声色、云淡风轻的模样：“刚才你请教他什么了？”
周舒桐如临大敌，摇着头说不出话。
关宏峰的态度似乎和缓了一些，又问：“那他解决了你的疑问吗？”
“应……应该解决了吧……”言下之意，至少知道周队应该对您没意思了。趁关宏峰没说话，周舒桐赶紧鞠了个躬就小跑着找师姐去了，也不知道他领悟了多少。
3
高亚楠站在现场的尸体面前，端着记录册又添了几笔，大体情况已经分析得差不多。换在平时，周巡早围着她问东问西了，今天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高亚楠心下奇怪，把小徐招呼过来：“这里发现了几处疑点，你看看周队在哪，把他叫来。”
小徐告诉她：“周队之前逮一个逃犯去了，这会儿刚回来，在车那边休息呢。”
“真够稀罕的。”高亚楠挑眉，“周队也知道休息啦？”
话是这么调侃，但她知道周巡平时确实比较辛苦，要休息也是天经地义，没有多说什么。她整理了一下记录册，划了划重点，便往停车场走去。周巡的车有一人多高，颇为显眼的耸在空地边缘，左边儿没人。高亚楠绕到另一侧，只见关宏峰靠着车门，正在翻阅技术科的一叠纸质资料。周巡歪着头靠着关宏峰的肩膀，脸上贴着胶布，手臂上涂着碘酒，嘴上片刻不停地吞云吐雾着。
“你们这是在……”高亚楠斟酌了一下，伶牙俐齿如她，一时也觉得眼前的景象相当魔幻，不好形容，“……花前月下呢？”
“呸。”周巡站直身体，不客气地吐出烟屁股，说话声音不大，但非常痛心疾首，“最近怎么回事啊，你们一个二个的，看见我俩在一块就都露出这幅表情，简直不可理喻。”
高亚楠笑了一声，揶揄道：“如果真是误会，麻烦也请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好不好。”
“是是是，我错了，我承认我刚才不应该靠着老关，太不规矩。”周巡敷衍地挥挥手，一脸不以为然，“我那不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么。再说大家都是老同事了，靠一靠怎么了，老关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呀。”
旁边的关宏峰一副工作到忘我的模样，面不改色地翻开下一页纸，八风不动，一声不吭，明显就是很在意又不方便说的样子。
高亚楠好笑地看看他，又看看周巡，心里跟明镜一样，心说你怎么不问问你老关同不同意这个说法？
不过还是工作要紧。高亚楠言归正传，向二人解释起凶手的杀人手法，关宏峰据此深入浅出地做了个侧写，确定了几条侦查方向，交代了周巡几句，就又去现场寻找蛛丝马迹了。高亚楠站在原地，手插在白大衣口袋里，看着周巡又点了一根烟。
“我真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高亚楠言笑晏晏地。
周巡支棱着长腿，伸了个懒腰：“别挤兑我啦！我特直，对老关真没别的意思。”
“有没有意思，可不是你嘴上说了算的。”
“怎么不算，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周巡话锋一转，格外亲切地说，“如果没有你男朋友那档子破事，我俩没准还真能好上。说起来关宏宇这孙子还真够狠的，连小孩儿都不放过……”
“我们没有联系，不劳您旁敲侧击了。”高亚楠没好气地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恋爱神经迟钝就算了，没见过迟钝得这么独树一帜、坦坦荡荡的。高亚楠边走边在心里感慨，周队长平时这么一个玲珑心思，笑里藏刀的人精，那方面的脑回路怎么就那么不通人情世故呢。难怪同样是脑袋挂裤腰带上的人，人家赵鑫诚女朋友都换了好几任了，他周巡还单着。
这么一想，她都不由得同情起关宏峰了，本来就不是谈情说爱的料，还遇到周巡这么个难搞定的主。再这么折腾下去，这档子事多久才能有着落啊。
4
关宏宇昼伏夜出，扮作他哥，最大的阻碍和威胁就来自于周巡。他时常被周巡吓出一声冷汗，这绝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精明敏锐和好身手。对关宏宇而言，周巡行为难以预料，心思更为叵测，偏偏还喜欢顶着一张人畜无害春暖花开的笑脸，让人不好拒绝，真的比女朋友还难对付了。
这天查完案子，已是凌晨三点钟。警局不远处的夜宵摊亮着昏黄的白炽灯泡，其下时不时扑腾几只夜蛾。周巡拉着关宏宇的手，把他按在位置上。
“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关宏宇试着跟他讲道理。
“嗨你这人，回去干嘛，回去有新鲜宵夜吃吗？”周巡大大咧咧地坐下，掀开菜单，“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宵夜，这老狐狸怕是别有用心。关宏宇不敢怠慢，慎重地选了几样他哥喜欢的菜。周巡点完菜又叫了酒，几瓶啤的，一小壶白的，摆在桌上，自斟自酌。自然也少不了抽烟，周巡呼出一片水汽和烟雾混杂的白，烟头火光在其间明明灭灭。他瞥关宏宇一眼，笑道：“老关你看我干什么，你也要抽？”
“……行吧，来一根。”
周巡手拢着火机，小心地给关宏宇点上烟，睫毛垂下一片柔和的阴影。关宏宇打量着他的脸，发现此时不难读懂他的表情。
他的脸上写满压力。
调查破案的压力，办公室政治的压力，与关宏峰对峙的压力。这些种种随着烟草和酒精一同慢慢消散蒸发，余下干净澈亮又有些茫然的目光，极清浅地摇曳着。
关宏宇明白了，周巡请自己吃饭是真的没什么目的，只是累了想散心，找个亲近的人吃个饭喝点酒而已。干这行的人，谁会没有累的时候呢。
这时周巡不知道是不是有点醉了，他半睁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盯了关宏宇好一会儿，盯得关宏宇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重新提回了嗓子眼。
周巡说：“说起来，你应该也不是不知道，已经不止一个人在我跟前说了。”
关宏宇：“……”
周巡说：“我操他大爷的，我们有那么像一对儿吗。”
关宏宇：“……嗯？”
周巡又说：“其实跟你试试……也不是不行啊。”
关宏宇懵了。这题他怎么答，能申请场外援助不？
再看罪魁祸首，说完这话后扑通一声，趴在桌上便睡了过去，称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关宏宇好不容易把周巡送到住处，回去和他哥交接时，简直声泪俱下。
“哥，你管管他啊，我真的招架不来……”
“我倒想管。”关宏峰听他说完来龙去脉，也觉得很无力，终于吐露了自己在感情上长久以来的无奈，“但据我观察，他一直把我当且仅当成挚友，真没别的心思。”
“我就想再等等，等他自己想通。改变一个人的性向有诸多风险，”关宏峰又说，“不宜贸然行事。”
大师级选手关宏宇听完业余亲哥的意见，又好气又好笑：“我的哥哎，你是瞎还是傻，他那都叫直，我叫什么？”
关宏宇说：“谈恋爱这档子事，形而上是行不通的，耽误时间。你赶紧生米煮成爆米花，把人搞定了行不行。”
关宏宇又说：“你听我说，你抽空马上去表个白，他周巡要是不答应，我就跟你姓。”
5
关宏峰在自家洗手间里环视一圈。水杯一个，牙刷一支，毛巾一条……简而言之，各种细节都非常缜密，没有丝毫可疑之处。
他打开门，来他家第八千次例行公事的周巡颠着身子，一脸嗔怪：“上个厕所怎么这么磨叽，麻利儿的让一让啊，我急。”
关宏峰把他让进洗手间，趁等他出来的功夫泡了新茶，又拿出若干零食摆在桌子上。周巡出来东张西望看见了，果然笑逐颜开，左手一块巧克力右手一块烤鸡地往嘴里放，最后把茶喝光了，说好喝。
关宏峰道：“你不是来喝茶的吧。”
周巡就笑：“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啊？”
关宏峰没说话。周巡看他两眼，敛去笑容，无可奈何又一本正经的模样：“行吧，其实我是来和你谈谈心，道道歉的。我知道你平时挺照顾我，我很感谢了，希望你不要有太多压力……”
他顿了顿，又补充：“我喝醉了喜欢满口跑火车，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你放心，我真没有那个想法，下次再有人说，我保证无情批评严肃处理好不好？”
关宏峰不为所动，步步紧逼，周巡略显警觉，一边后退一边举手投降状：“老关你别冲动啊……”
关宏峰已经把他抵在墙上，伸手拨了拨他略长的头发。
“你有没有想法我不知道，但我有啊。”
说罢便捏着周巡的下巴吻上去。
之前还口口声声没想法的家伙惊喘一声，居然没有抗拒，还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关宏峰心下懊悔，要是早知道这人这么不经掰，自己等那么久又是何苦。
但他转念一想，又对周巡的脑回路感到不放心。这人保不齐会产生什么误解，说些“这是交情好的证明”之类的话。关宏峰多镇定果敢的人，想到这里也是心有戚戚焉，因而退后一步。周巡抬起头来看他，一副被亲得七荤八素的模样，眼睛却很亮，略显喑哑的声音也热切：“老关……继续啊。”
这让人如何顾虑，又如何拒绝。
关宏峰就继续了。两人都极大地发挥了学习能力，这次没有那么多磕磕碰碰，简直可以说是如胶似漆。分开时周巡清了清嗓子，他的呼吸不太规律，舒朗的眉眼也已染上淡红，嘴上说的却不像那么回事：“老关哎，你也确实老大不小了…… ”
关宏峰顿感不妙，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有需求我理解，但这个忙我可只帮一次啊，毕竟兄弟我也没什么经验……”周巡拢了拢衣服，潇潇洒洒的就要走，“学会了没，会了就赶紧找个女朋友吧啊。”
“你等会儿，”关宏峰说，“你给我站住。”
END
《一叶入江》—白兔（完）
【江岳，我要跟你说个事。】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
江城没有给他章叙的简历，江岳直接见到了人，让他意外的是这个人很年轻，而且十分俊朗，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并没有像很多年轻人那样刻意打扮成熟增加稳重感，反而是很随性自然的模样。
如果不是江城钦点，江岳还真看不出这个人有那么大本事。
章叙和江岳握手，“你好，江岳。”
江岳挑了下眉。
章叙笑了下说道：“我在外面习惯了，很少叫什么总，何况你这么年轻。”
江岳也笑了下，问：“那你习惯叫什么？”
章叙说：“我们一般就x哥，x姐，不过你应该比我小，叫哥不合适吧？”
江岳道：“没关系，叫我名字就行。”...
【江岳，我要跟你说个事。】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
江城没有给他章叙的简历，江岳直接见到了人，让他意外的是这个人很年轻，而且十分俊朗，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并没有像很多年轻人那样刻意打扮成熟增加稳重感，反而是很随性自然的模样。
如果不是江城钦点，江岳还真看不出这个人有那么大本事。
章叙和江岳握手，“你好，江岳。”
江岳挑了下眉。
章叙笑了下说道：“我在外面习惯了，很少叫什么总，何况你这么年轻。”
江岳也笑了下，问：“那你习惯叫什么？”
章叙说：“我们一般就x哥，x姐，不过你应该比我小，叫哥不合适吧？”
江岳道：“没关系，叫我名字就行。”
江岳向来不计较这些，只觉得这个章叙有些直接，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混开的，不过倒是挺有意思，比那些油滑阴险阿谀奉承的人强许多。
南山景区开发的项目拿得很不容易，上面批文下来，同时竞争的有好几家公司，江家虽然上面也有人，但是当地天高皇帝远，翎 | 导斑子有自己的小团体，因为市XX局的一把手跟江城很熟，通过他一个一个争取，市_斑子12个人，能拉拢的拉拢，不能拉拢的就想办法找他的软肋，费了不少力才拿下这个项目，章叙动用自己的关系通过軍 | 方那边在省里争取了两票，起了不小作用。
项目开工之后，赶上夏天有几天天气格外闷热，有几个工人就生病了，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旧疾犯了人没了，本是按常理走正常的赔偿流程，但是跟江家不对付的那些人就抓住这个事鼓动工人闹事，还上了新闻。
江岳和章叙为了摆平这个事，亲自去慰问安抚生病的工人，江岳在这些方面没什么经验，章叙便处处冲在前面，还以公司负责人的身份为其中一个工人献了血。
因为江岳和章叙天天与这些工人一块吃喝，尽力安抚，这些工人觉得他们人不错，便也道出了些实情，章叙知道他们是被要挟的，把这些工人的家属都给安排妥当了，生病的送去治疗，生活没有保障的给安排工作，前前后后奔波了两个月才把这件事彻底平息，江岳和章叙每个人掉了7、8斤肉。
经历了这个事，江岳和章叙不管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更加紧密了，章叙虽然平时看上去有点吊儿郎当的，举止略显轻浮，但是他脑子极聪明，而且没有畏难情绪，遇到事的时候是江岳绝对的得力助手。
作为江岳的助理，章叙经常出现在江家，甚至是叶谨行的家，江岳并没有避讳，章叙是很容易跟人相熟的个性，有时候江岳和叶谨行在一起吃饭，他就很自然地跟着蹭饭。
自从南山景区这个项目启动，叶谨行看着江岳和章叙形影不离，心中滋味非常复杂，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章叙对江岳的上心程度似乎超过了工作关系，而他和江岳的亲密又和林耀星不同，叶谨行相信危险来临时林耀星可以为江岳挡 | 子 | 弹，但是林耀星就是拿江岳当兄弟。
不过叶谨行这种纠结的心情不能对江岳说，因为他知道这个项目对江岳来说多重要，江岳对叶谨行说过，这是江城对他的考验，他不能动摇。
做好了上面这一块儿的工作，后期的开发运营就是江岳擅长的领域了，看着项目有条不紊地进行，章叙也总算松了口气。
为了庆祝阶段性的胜利成果，周五晚上，章叙邀请江岳到他家吃饭，章叙说以前在国外跟当地人学的几手做海鲜的厨艺，要给江岳露一手，江岳就欣然前往了。
章叙家客厅里摆着一架三角钢琴，江岳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章叙自己笑了，“一般人看见都得让我来一段。”
江岳笑着调侃道：“不给你显摆的机会。”
章叙是个爱好广泛的人，从他家里就能看出来，江岳看到他墙上挂的字画，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章叙晃了晃杯中的红酒，忽然对江岳道：“江岳，我要跟你说个事。”
江岳望着自己杯中的酒，没有看他，顿了顿才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章叙抬眼，“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江岳淡淡的，“不知道。”
章叙看了江岳一会儿，“你知道老爷子为什么派我来？”
江岳说：“为了南山的项目。”
章叙说：“别的呢？”
江岳的口气还是那样平淡，“别的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我也不关心。”
章叙笑了下，“你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
江岳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不置可否。
章叙也喝了一口酒，擦了擦唇边的酒液，冲江岳说：“你明知道老爷子故意派我来接近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提防我？”
江岳抬眼看着他，平静，却又好似心中早已笃定，“我爸不会害我。”
“他知道你喜欢男人。”章叙盯着江岳，“所以，他让我 | 勾 | 引你。”
江岳仿佛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淡淡地噢了一声。
章叙挑眉，“你一点也不生气？”
他知道以江岳的聪慧也许已经感知到几分，但是他没想到江岳亲耳听到还会如此平静。
江岳说：“他没直接破坏我们，我已经很知足了。”
章叙说：“老爷子了解你，不想跟你硬着来。”
“他如果真了解我。”江岳看了章叙一眼，“就不会派你来接近我，白费力气。”
章叙笑了笑，“那你还真低估老爷子了，他知道没那么容易，所以才会派我来，否则让你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何必呢？”
章叙有意顿了顿，见江岳没出声，才又说道：“我只需要气走叶谨行，任务就算完成了。”
章叙继续说：“其实他已经动摇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就算我不挑明，他也忍耐不了多久了，虽然我没什么感情经验，但是我一直认为这玩意就跟生意是一样的，只要有了猜忌，什么也别想谈成。”
江岳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会动摇？”
章叙笑了下，很自信地说：“因为他嫉妒我。我虽然不是什么特别优秀的人，但是刚好，他没有的我都有，我比他冷静，比他理智，不会给你找麻烦，而且还会在事业上帮助你，换个人也许不在意，但是叶谨行这么骄傲要强的人，受不了这个，可是他为了你的事业，心里再憋屈也不会说，只会跟自己较劲。你知道的，自卑的人不一定自负，但是自负的人一定自卑。”
江岳过了一会儿才道：“分析得很对，我都没想这么多，这么看来我得多哄哄他了，谢了。”
章叙哼了一声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既然都把话挑明了，就不会再暗地里破坏你们。”
江岳说：“既然你知道他动摇了，怎么不继续了。”
章叙叹了口气，“因为我知道，我要是气走了叶谨行，你会恨我。”
江岳还没说话，章叙又道：“或许比恨更厉害，你会再也不理我，当我这个人不存在。”
江岳没有反驳。
“我今天下午已经跟老爷子摊牌了，我不会再替他干活了。”
章叙抬起头盯着江岳，一字一句。
“江岳，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江岳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老头儿没让你卷铺盖走人么？”
章叙盯着江岳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却看不到分毫波澜，他的不在意，甚至比拒绝和回避还要伤人。
章叙忍着失落，半开玩笑似的问：“如果是，你会挽留我吗？”
“会。”江岳回答得很干脆，“我正在筹备一个新公司，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待遇好商量，不会比老头儿给的低。”
章叙有点忍不住了，说话也直接起来，“江岳，你跟我在一起会轻松很多，我可以帮你，你跟他在一起太累了，不管现在还是以后，都是累你一个人，我有时候看了都替你不平，你在这受苦受累，他就只顾着轻松快活，你还要时时顾忌他的感受。”
章叙说到最后语气都激动了，江岳给他倒上酒，说：“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我身边其他人也这样说过。”
章叙像得到认同似的，立刻道：“是吧，我是客观地说的。”
“可是。”江岳笑了笑，看着章叙平静地道：“我不怕累，我受的苦和累，就是为了让他能过得轻松快乐。”
章叙被他轻描淡写的两句话震得说不出话来，他以为日久见人心，以为自己的才华和性情终究会得到他的青睐，可是江岳心中那种不可撼动的笃定，让他头一次感到希望渺茫。
江岳拿起酒杯，对章叙道：“你知道怎么认定能不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吗？”
章叙犹豫了下，开口道：“首先要彼此信任吧，有责任感，观念一致，给彼此空间……”
章叙见自己说了一大串江岳都没有认同或是反驳，仿佛这些他都不在意，于是反问了他一句，“你怎么认定的？”
江岳说：“刚开始看这个人，会觉得他什么都好，没有缺点，全是优点，可是现在再看，他的缺点变得跟星星一样多。”
江岳笑笑接着道：“但是，他的优点就像太阳一样，太阳一出来，星星就都不见了。”
周五下午，C大举行了校庆活动的最后一项——全明星篮球赛，全校学生通过投票在前段时间校内篮球赛的八强院系中选出16名最受欢迎的球员，分成红蓝两队，进行表演赛。
上次球赛中文系得到了亚军，叶谨行的实力虽然不是最强的，但是人气最高，投票的时候他的票数一路遥遥领先，高出第二名一大截。
表演赛不以输赢为绝对目的，主要是精彩，好看，叶谨行是典型的进攻型球员，加上他爆棚的人气，所以每当叶谨行拿到球，全场就欢呼四起，尤其是女生。
观众席上两个历史系的男生不满地在那议论，一个说：“这帮女生就知道瞎叫，哪是看球，就叶谨行这样的水平，初中生里都一抓一大把！还不是看脸？”
另一个连连点头附和，“没错，就刚才进那个球，红队5号防都不防，晃两下就让他过去了，而且刚才那个球是走步了吧？裁判瞎了似的，他们还一个劲儿叫好，懂不懂球？”
二人前面那排一个穿着兔子耳朵帽衫的男人转过头来，看了他俩一眼，开口道：“你俩懂不懂球？”
两人愣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又开口了，“后撤一步双脚落地没有中心脚，走什么走？你走一个我看看？”
两个人被说得哑口无言，半天憋出一句，“你谁啊？我俩聊天关你什么事？”
“我是他哥。”
叶谨行比完赛一眼就看到了江岳，不是他俩有什么默契，实在是江岳太招眼，平时回头率就挺高了，有了那身兔子帽衫加持，简直要闪瞎他的眼。
叶谨行觉得江岳也挺神奇，每当他心里出现一些波动的时候，江岳就恰好会给他一颗定心丸，就像止疼药一样，尽管你知道他不能祛根，但是会给你莫大的心理安慰。
江岳开车带他去吃饭，有一家新开的法餐，主厨在米其林三星推荐的店里干了8年，口碑很好，江岳提前订好了位，叶谨行最近没什么胃口，吃什么都意兴阑珊，没有提出异议，但他还是挺佩服江岳穿成这样也能随性地出入这种高档法 | 国餐厅。
叶谨行吃着今日的主厨推荐菜勃艮第红酒牛肉，一边吃一边说：“牛肉，我还是喜欢涮着吃。”
江岳一下笑出来，笑了半天才说：“咱俩不是说好了吗？你做主三回，我做主一回，我都陪你吃了三回火锅了，这回轮到我做主。”
叶谨行瞥了他一眼，说：“上礼拜五该你做主，你有事啊，自动轮空。”
江岳把自己那份香草杏仁梨派让给叶谨行，“你还能再霸道点吗。”
叶谨行哼了一声。
中途江岳接了个电话，他起身去了洗手间，叶谨行看着表，打了将近十分钟才回来，江岳回来时，脸上明显还带着点不耐的情绪。
叶谨行关心道：“怎么了？”
江岳长舒了口气，“没事，小李，教给他的事总是说好几遍才明白，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手。”
叶谨行顿了下，问道：“章叙呢？”
江岳随口道：“派到下面公司去了。”
叶谨行怔了一下，“为什么？”
怪不得这几天明显感到江岳提到章叙的时候少了，也没见章叙再来家里接过江岳。
江岳看着叶谨行，说：“他要的东西我给不了，而且我也不想你不开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叶谨行再迟钝也听得出江岳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心里又是复杂又是甜蜜。
可是叶谨行马上担心起来，“南山项目怎么办？”
江岳口气轻松，“没事，让老头儿去 | 操心吧，我不管了。”
叶谨行立刻道：“那怎么行？你不是说这个项目是他对你的考验吗？”
江岳笑了下说：“我已经通过了。”
他只要让老头儿知道，他对叶谨行是认真的，别的他并不在乎。
饭后叶谨行拉着江岳去了附近的步行街，这条街的顶上有一块巨型屏幕，以幕为盖，随着当年“全北京，向上看”的标语风靡一时，但是这几年随着各种新型综合性商业区的涌现，这条昔日人来人往的步行街再无往日繁华，只有一些小情侣和带着孩子的家长依然在巨大的屏幕下驻足，等待着自己的身影被映到屏幕上的那一瞬。
江岳和叶谨行漫无目的地溜达着，因为江岳对刚才路过的帅哥多看了几眼，叶谨行抬手在他身后拍了一巴掌，半真半假地怒道：“往哪儿看呢？”
“冤枉啊。”江岳解释道，“我看他手里拿着那个袋子好像是你喜欢吃的那个辣鸭脖那家店，所以多看了两眼。”
叶谨行心里根本不与他计较，却还是切了一声，说道：“我信你个鬼。”
叶谨行拉着江岳走到天幕下面，仰起头看着华丽的屏幕，叶谨行感慨了一句，“以前这儿人挤人，现在都去工体，三里屯，以后这儿估计就没人来了……我其实还挺喜欢这儿的。”
江岳说：“你喜欢来，我就陪你来。”
叶谨行故意哼道：“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能原谅你偷看别的帅哥。”
江岳好笑地看了看他。
叶谨行忽然叹口气，说：“其实章叙这个人也不错，长得帅，又能干，还全心全意对你好，啧，可惜了。”
江岳瞥他一眼，又把视线挪回到屏幕上。
当大屏幕上出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时，江岳牵起他的手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
叶谨行看着屏幕上两个人有点傻的笑脸，对江岳说：“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江岳侧头靠近他耳边，低沉的嗓音一如往日，平静却令人心驰神往。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本番外完）
————————
此文写于2018年冬天
很开心能有这个机会和大家一起重温这个冬日的故事
外面的世界诱惑很多
似乎成熟的人都应该早早学会权衡，取舍，选择
可岳哥和大叶子还是坚持着心里那一点不成熟
爱不是比较
爱不是考量
愿多年以后
我们身边仍是当年那个他
【陈楚生✖️陆虎】病
小段子给脱衣虎做个了结，时间线有点乱，大家见谅，今天又是温温柔柔陈老师。
到底是谁开学之后疯了一样不务正业，下次再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
陆虎是早上才发现自己体温高起来的，其实昨天白天爬山的时候他就感觉有点不舒服了，台阶一路往上迈，喷嚏也一路打，之后就是需要一会一擦的鼻涕，纸巾不知道抽了多少张，张远在他旁边走着问他怎么了，陆虎瞥了一眼陈楚生，揉了揉眼睛试图挤出点眼泪，搪塞着说是山里植物太多，他过敏。
陆虎心里清楚，这明明白白是前天在哈尔滨蔑视天气遭报应了。昨天演出的时候冰城人民热情太高，似是把他周遭空气也点燃了，他不知道怎么就一时昏了头，摇粒绒外套和羽绒服全都不要了，......
小段子给脱衣虎做个了结，时间线有点乱，大家见谅，今天又是温温柔柔陈老师。
到底是谁开学之后疯了一样不务正业，下次再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
陆虎是早上才发现自己体温高起来的，其实昨天白天爬山的时候他就感觉有点不舒服了，台阶一路往上迈，喷嚏也一路打，之后就是需要一会一擦的鼻涕，纸巾不知道抽了多少张，张远在他旁边走着问他怎么了，陆虎瞥了一眼陈楚生，揉了揉眼睛试图挤出点眼泪，搪塞着说是山里植物太多，他过敏。
陆虎心里清楚，这明明白白是前天在哈尔滨蔑视天气遭报应了。昨天演出的时候冰城人民热情太高，似是把他周遭空气也点燃了，他不知道怎么就一时昏了头，摇粒绒外套和羽绒服全都不要了，就穿一件衬衫也敢在零下几十度的室外和天公叫板。其实刚脱下他就后悔了，杀人的冷气似是要将他的四肢分离，但台下的妹妹长枪短炮地对着他，东北虎就算为了这山野霸主的面子，也不肯及时补救了。
前天晚上经纪人把他送上老友记的大巴前还嘱咐他到了一定煮点姜茶喝，预料到他可能不放在心上，经纪人刚想凑上前去拜托一下也刚刚到的陈楚生，结果被陆虎一边一把推开，一边转头就把这件事忘在了和大家重聚的喜悦里。
但昨天再不舒服，陆虎也不敢张口，自己这点事迹被哥哥们知道就是早晚的事，那样最好的情况也得挨王铮亮一顿唠叨，心疼自己的耳朵，即使玩飞盘的时候感觉简直喘不上气要窒息，陆虎也咬着牙在场上昏昏沉沉地跑了。
晚上回来陆虎便大呼不妙，本来就在感冒的边缘，今天出了汗吹了风又淋了雨，就是在他这正蹭蹭涨的体温里又添了一把柴火，睡觉连梦里都在祈祷自己的身体能悬崖勒马，没想到再睁眼却是连下床都没力气了。
张远是最先发现陆虎不对劲的，早晨还没太睁开眼睛的小鸟正想刷个短视频给自己清醒，没想到推送给他的第一条就是陆虎在哈尔滨欲与天公试比高，体寒小鸟在被窝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的人一骨碌爬起来捶了捶陆虎的被子问他是不是疯了，却发现手底下的人早已抖成了个筛子。
已经落入如此田地，陆虎还记得哑着嗓子求张远别告诉别人，张远一边心疼地敷衍着，一边转头就用这件事叫了所有人起床。
哦，还有陆虎在哈尔滨脱衣服的那个视频，张远更是拿到陈楚生和王铮亮面前，给这个视频狠狠加了十次播放量。
即使再生气，在见到陆虎的那一刻王铮亮所有的大道理也都被心疼抹掉了，床上的人微阖着眼睛，从额头到脖子，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烧得通红，小小一个蜷在床沿，皱着眉头撇着嘴，看起来好不可怜。
责备说出口全落得轻轻柔柔，王铮亮探了探陆虎的额头，惊得缩回了手，即使再舍不得也不得不轻摇了摇弟弟肩膀，“虎子啊，先起来把药吃了，吃了药再睡。”
看着弟弟撑起身子，吞药片的时候大概是喉咙痛眉毛锁得更紧了些，之后又咕咚咕咚喝掉了一大杯水，王铮亮被陆虎这装出来的乖巧打得连连败退，最后竟一边顺着陆虎的头发，一边感叹以后再不去那么冷的地方演出了，倒是把这件事罪魁祸首的全责忘了个一干二净。
楼下此时也忙得可以，本来晚上才会上餐桌的老母鸡现在就被王栎鑫丢进了锅里，家里不多的补品被翻箱倒柜搜刮个干净，像不要钱似的尽数丢进了锅里。急性子的老幺拄着灶台急得满头是汗，坐不住的人几分钟就要去掀一次锅盖，被水蒸汽熏了满脸，又灰溜溜地坐了回来。
“他那么大的人了，就发个烧给你急成这样。”陈楚生看不过幺弟耐不住性子的样子，丢了个橘子给他示意给自己剥皮。
“哥你快去看看虎哥吧，亮哥刚才说他正找你呢，烧到将近三十九度，怕不是人都烧傻了。”虽然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王栎鑫依然保持着本能反应般把橘子剥好递还给陈楚生。
“那他咎由自取。”陈楚生伸手接过橘子吞下，笑着叹了口气。
拍摄日程还需继续，在苏醒的协调下，即使少了个常驻MC素材的采集倒也顺利，几人从户外再回家时，已是日头西落。
“哥！”烧了一下午的鸡汤终于烧好，刚盛出一碗准备给陆虎送去，王栎鑫同时叫着陈楚生来尝鲜，喊出去的称呼无人应答，才发现他大哥早已不知所踪。
即使头烧得昏沉，陆虎依然感受到了有人坐在了他床上，一些来自病中的脆弱让他忍不住去亲近，闭着眼睛却也把头搭在了那人的大腿上，以为是王铮亮来喂他第二次药，他张了张嘴巴，软糯地唤了声“亮哥”。
隔着裤子陆虎额头的灼热感依然十分清晰，陈楚生心里一沉，说出口的话带着酸溜溜的语气也掩不住的担心，“亮哥正和你生气呢不想来看你，我看是因为你自己作死老天惩罚你呢，不然怎么这温度一下午都退不下去。”
听到熟悉又期盼的声音，陆虎强打着精神抬起了眼皮，之后便一拱一拱地把自己彻底埋进了陈楚生的小腹，双手环抱着人十指交叉握在身后，闷闷地喊了声哥。
“哥，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呢。”
似是想起了什么，陆虎忽然又缩回了手，他扭着身子挪到了另一侧床沿，声音委屈得能滴出水，“哥我生病了，你快下楼去吧，别给你传染了。”
“闹什么脾气哦，”陈楚生知道陆虎就是在嘴上逞强，他扯过陆虎的一只手拍了下手背，又重新放回到自己腰间，“刚刚出去拍摄了，听导演说你一直在找我，找我干嘛，想挨揍吗？”
“哥哥。”
“我难受。”
陈楚生一点气都生不起来了，记忆里上次陆虎叠字喊他还是在两年前《宝藏歌手》的舞台上，那时候他粗暴地打断过弟弟的妄自菲薄，强烈地表达过自己的不满，听着台本上完全没有的东西陆虎当时慌极了，怕他在台上和台下一样不给他留脸面，脱口而出的“哥哥”，他到现在还记得。
但当时自己实在是太生气了，台上已竭力克制了情绪，下了台就再也忍不住，最后把人打得连唤哥哥都没了力气，那时他停手前陆虎最后一次喊他，大概也是这样的感觉。
一些不曾心软的时刻将陈楚生淹没，感受到手底下骇人的温度，他心颤着般疼，叹了口气，拿出刚才浸了酒精的手帕，搭上了陆虎的手心。
“哥......”陆虎又唤他，虽然平常和陈楚生撒娇他信手拈来，可真让他大哥帮他做这些专属于小孩子的事，他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挣扎着想起身，忽然露出来的一节小臂被陈楚生盖了一巴掌上去，“别动，乖乖待好，”是不容置疑的温柔。
之后陈楚生也不管陆虎的脸是不是更红了些，自顾自地依次擦过手心、小臂和额头，手帕烫了他就再倒些酒精沾一沾，体贴如夏日清风。
想摸摸人身上的温度，在陈楚生探手擦过陆虎裤腰的时候，他感觉手底下的人明显抖了下，陈楚生愣了一下随后勾了勾嘴角，到底还是知道自己是惹了祸的。
把其他地方的被子掖好，陈楚生也有心逗人，推着陆虎翻身，趁着人把头埋在枕头底下哼唧，他忽然上手扯掉了裤子。
马上空气中的凉毫不客气地攻击着这块皮肤，陆虎不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也不知道是被这冷热对比惊的，还是怕的。
“哥，病着呢。”陆虎不敢反抗，只得怯懦着提醒陈楚生这个既定的事实。
“啪，”陈楚生盖了个巴掌上去之后才理他，“在哈尔滨脱衣服的冷都不怕，脱条裤子算什么，你还会怕这个？”
就知道生哥不可能这么大度，陆虎在心里暗自吐槽，他现在身子没力气，连躲都躲不了，只能彻底做个鱼肉，任人宰割。
见被剥光的人除了“我错了”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陈楚生索性不再理他，一心一意盖着巴掌。
其实陆虎是基本没挨过陈楚生的巴掌的，他哥觉得他欠打，每次只挨巴掌可长不了记性，皮带戒尺话筒线，反正什么疼陈楚生用什么，陆虎怕哪个陈楚生使哪个，可直到今天终于挨上了巴掌，陆虎才觉得陈楚生大可不必如此谦虚。
弹吉他的人手劲果然不容小觑，陆虎觉得陈楚生除了吉他大概也在某个门派修炼过铁砂掌，一巴掌扇下来他整个人都要抖三抖，本来昏沉的头脑突然涌入了大量痛觉神经的反射，倒是让他对这些疼痛的体会更加清醒了。
陈楚生坐在陆虎身前，触手可及的距离，巴掌挨得痛了陆虎就往陈楚生怀里缩，一只胳膊环住他的腰，到最后简直要整个人都躲进去。陈楚生也由着他抱，甚至能腾出一只手来回抱他，只是另一只手的巴掌不曾间断罢了。
这巴掌没有间隔，一下叠着一下，疼痛在永远消化不完的循环里淤积得越来越多，表皮开始发麻，又渗透到内里，不一会陆虎身后这块不大的皮肤就和他的脸落得了一个颜色，活像被人均匀地涂了一层腮红。
除了疼，更多的还是羞，这种羞在陈楚生刚擦过酒精手还冰冰凉的情况下更加显著。身体是热的，挨的巴掌是凉的，可冰凉的责打又在给身后升温，也在给还想要些面子的脸颊升温。
“哥，越烧越厉害了。”陆虎本来今天鼻涕就流个不停，鼻涕擦多了也容易流眼泪，所以此时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刚刚哭过，我见犹怜。
陈楚生知道陆虎在说什么，但他像是故意要给人难堪似的，扇巴掌的频率又快了几分，陈楚生手指长，每次都能把创面完完整整照顾到，再加上他手上两枚戒指的触感更加不近人情，每次落下仿佛要在脆弱的皮肉上剜个口子，也在陆虎不大的脸面上。
“哥，”陆虎实在忍受不住这身体精神的双重折磨，哭诉着开口，“你手疼不疼啊，那边挂了远远的空衣架，要不你用衣架吧！”
陆虎这点小九九陈楚生可太清楚了，就是为了讨巧卖乖求他心软，他偏不遂他愿。
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陆虎想象，他没想到陈楚生在他发高烧的时候真舍得用衣架打他，张远不知道在哪淘的红木衣架，足足有三四寸厚，结实得很，每个都黑中透红，又红中透黑，油汪汪得发亮，陆虎是真怕不一会他就能和这衣架使用同一组描述了。
于是他拱着脊背，像毛毛虫一样把自己的头挪到了可以抵在床头的位置，把脑袋彻底埋在了枕头底下。
陈楚生手里握着衣架，看着面前试图化茧成蝶的弟弟只想大笑，这床本就不大，陆虎费劲力气挪也只不过移了两三寸，陈楚生伸伸手，衣架的一端就顶在了陆虎刚被照顾过的身后，不出意外的，他听到了一声嘶哑的尖叫。
“嗓子这样了还喊什么。”陈楚生不悦地用衣架又点了点陆虎裸露的皮肤。
他刚才就发现了，陆虎身后还有一块块的淤青，大概是两周前因为弹吉他的事他来讨打时留下的。
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有几块青色，中间还泛着点紫，包裹着几条鲜艳的红，大概是之前还没消掉的淤血。陈楚生打完人从来也懒得管，他要疼便让他疼着，还能多安分几天，当然，陆虎这样记吃不记打的除外。
“还疼哦，”陈楚生又拿衣架换了个地方戳，不出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人又抖了一下，“还以为你衣服脱得那个利落，是不疼了呢。”
“这次是舞台上又过于兴奋了，还是又让自己出丑当卖点了，这两个错你选一个认吧？”
看似是个选择题，但陆虎听着怎么好像这两条都已经是他的既定罪行，马上立即执行了。
陈楚生手上的力度加了一分，痛得陆虎又往前缩了缩，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没有没有哥，都不是。”
“都不是？那是单纯想挨打？”
陈楚生把衣架又整个横了过来，全部贴在陆虎身后，凉得陆虎又是一颤，倒是生出了些狗急跳墙的勇气，“哥，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是你总打我，我才这么容易生病的。”
“啪。”陆虎心心念念的衣架他总算是挨上了。
眼泪痛得一下就迸出来了，还有吸不回去的鼻涕，没办法，陈楚生只得抽了张纸替陆虎擦鼻涕，期间还不忘捏住他的鼻梁，“小皮诺曹，说谎鼻子可要变长。”
“你就是锻炼太少，”陈楚生又甩了陆虎两巴掌，“所以抵抗力才不好，这次病好之后你每周跟着亮哥健身啊，亮哥去健身房你就得跟着去，给我发视频打卡。”
“哥......”陆虎又拖长音撒娇，这天底下除了吃不上饭之外他最害怕的就是运动了，那些健身器材可怕如魔鬼，他一个都摆弄不明白，还跟王铮亮这么个健身狂魔去，怕不是要逼死他。
“没得商量，”陈楚生的巴掌没停，“不然你就每周来找我挨打，这也算锻炼身体了，我不信我养不好你。”
“还有你昨天就病了吧？为什么不说？跑来跑去装什么呢，这时候你倒是积极了，烧成这样很好受？瞒瞒瞒，你以为你能瞒多久？”
“我怕你打我嘛，谁知道你这么狠心，连发烧了都不放过我。”
“哦，原来你是故意拖成发烧的啊，那看来也没什么必要心疼你了。”
陈楚生说完这句话就抽了手，巴掌停了，他也转身就要走，忽然他感觉有双还略微发烫的手攥住了他手腕。
“哥哥。”
陆虎又这样喊他。
“我难受。”
算了吧，这还怎么继续生气，陈楚生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一只胳膊马上被陆虎搂着动弹不得，他另一只手替陆虎把被子重新盖好，之后搭上了人的后背。
陈楚生抬手揉了揉窝在他怀里终于开始有点出汗的小脑袋，又叹了口气，“虎子，乖点吧，哥真有点心疼。”
陆虎没回答他，只把他搂得更紧了些。
大概挨打耗费了不少体力，陆虎不一会就睡着了，天彻底擦黑后苏醒来叫陈楚生出来，陈楚生却摆了摆手。他背靠着床头坐着，两只手都被陆虎占去，陆虎缩在他怀里，也不知道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
半夜似是体温又高起来了，或者是做了什么不美妙的梦，陆虎迷迷糊糊地醒了，他双手摸了摸之后又安心地把眼睛闭上了。
“哥哥。”
“我在呢。”
“哥哥。”
“在呢。”
“哥哥。”
“在。”
......
在连续三周收到了只有王铮亮一个人的健身视频后陈楚生再也忍不住，他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对同龄同性的健身步伐实在没有太大兴趣。
“亮哥，虎子呢？”
电话那头的人也是一头雾水，“什么虎子，是虎子说你要健身，让我给你发健身视频教你的啊。”
所以陆虎，你或许听说过混合双打吗？
【醒远】归途（短篇 HE）
-请勿上升真人
-已完结，全文2.2w
-备胎和小三的都市情缘 (不是
-雷点密集，自行避雷
-有私设，尽量不OOC
把安全感稳妥地在一个人那里放好，然后在其他人身上挥霍多余的、无处安放的寂寞，这不就是社交网络的意义吗。
北京春天的凌晨比平日沉静，窗外稀薄的光隐隐透进来。
天色转明就无法入睡的张远躺在床上。手边的人仍在睡，搭在腰间的白色被单随呼吸小幅度起伏。
这个人的呼吸是他喜欢的很浅的类型，埋进身体里的时候是夜里他需要的肆虐。
张远翻身踩在床上，跨过旁边躺着的人跳落在地，捡起地...
-请勿上升真人
-已完结，全文2.2w
-备胎和小三的都市情缘 (不是
-雷点密集，自行避雷
-有私设，尽量不OOC
把安全感稳妥地在一个人那里放好，然后在其他人身上挥霍多余的、无处安放的寂寞，这不就是社交网络的意义吗。
北京春天的凌晨比平日沉静，窗外稀薄的光隐隐透进来。
天色转明就无法入睡的张远躺在床上。手边的人仍在睡，搭在腰间的白色被单随呼吸小幅度起伏。
这个人的呼吸是他喜欢的很浅的类型，埋进身体里的时候是夜里他需要的肆虐。
张远翻身踩在床上，跨过旁边躺着的人跳落在地，捡起地上的裤子，一跳一跳地穿好。
“小点声！”床上人被吵醒，扯起被子盖住脸。
张远才不管，腿架在茶几上，打开电视准点收看早间新闻。
苏醒大字瘫在床上，生不如死。他只是约个炮，怎么会约到这么个奇葩。白天看着文文静静的，一关灯血雨腥风，又亲又舔，要摸要抱，双腿缠着他一个劲往身上贴，结果爽完就立刻翻脸不认人，一条被单都不给转身就睡。
现在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来看早间新闻，用他的房卡大摇大摆地点room service。话说回来，谁一大早喝冰啤酒，吃卤煮火烧啊？
“你叫苏醒？”
“不然你叫苏醒？一个小时的新闻轰炸，你不醒也得醒，诶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哥不在江湖的这几年都流行实名约炮了吗。”
“昨天开房瞥见的。”张远揶揄道，“挺好的，苏醒苏醒，长睡不醒。”
“老子这是永远清醒。”
“不知道谁早上睡得和猪一样。”张远嗤之以鼻。
苏醒单手撑脸侧躺在床，“这不公平，你知道我是苏醒，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谁没事约炮还留名，又不是做好事。”张远走到床边，伸手去够衣服，顺便低头给露水情缘一个吻别，“昨天谢了。”
“这就想走？也太瞧不起我苏神了。”苏醒翻个身把人压在身下，撑在他上方，轻抚他的头发，“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嗯？叫什么自己说，省得老子找哥们查了。”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张远低头看着在自己身上拱火的苏醒，推推他脑袋，“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怎么还带讨价还价的。”苏醒看见张远正经的表情，停下手上的动作投降，“成成成，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别说一个问题，你问一百个都行。”
“你现在没和别人约会吧？”他眉头紧促，看起来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苏醒仔细想了想，东城的哈尼，西海岸的南瓜小甜心，前几天刚认识的小蝴蝶，他倒的确还有几个固炮，不过约炮不等于约会，按照这个规矩，他又确实没在和任何人约会，于是斩钉截铁底气十足，“没有。”
“那就好，我不和有对象的搞。我不当小三。”
“没想到你道德水准还挺高。”苏醒哪是吃亏的主，也问，“那你心里头没人吧？”
“嗯？”没想到他会这么回问，张远眼前闪过一个人，点了支烟，无动于衷靠在墙角，他说……
“当然没……唔……”
“那就好，老子这么帅，绝对不能当备胎。”苏醒心思早飞到正事上，话也没听张远说完就迫不及待了。
两个人就着早间新闻居然也这么又来了一次。
张远躺回床上，气还没喘匀，接过苏醒递的纸巾，不乐意了，“五星级连个湿纸巾都没有吗。”
“没有。哇，你一个大男人不要那么娇气好不好。”苏醒专心查看完手机消息，起来洗澡穿衣服。
“要走了？”
“嗯，公司有点事，我得去处理下。”苏醒到门口临了也不忘敲两下门框，“老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张远躺在床上玩手机，漫不经心，“Bird 张远。”
“成，记住了，远远，下次约你。”
“滚。”
苏醒痞笑着给他一个多情的飞吻，消失在走廊。
谁都知道这个圈子里的下次意味着再也不见。
张远半躺进浴缸，偏高的水温漾起了水雾，蒙住冰凉的玻璃镜子、眼睛和心。这也是他喜欢泡浴缸的原因，仿佛整个人沐浴在氤氲的爱中一样，就那般与世隔绝，慵懒下去。
他看一眼手机，只有小软件里一个附近的小帅哥和他打招呼，而他等的那个人，幽幽叹气，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也便眉飞色舞和小帅哥有一搭没一搭聊天，没几句话就又给人勾到床上。张远看着身下爽到不行的小帅哥，莫名有种报复的快感。是谁说过，求不来的爱，便扬了它。
小帅哥着急赶宿舍门禁，一场酣畅淋漓的床事结束，短暂的温存戛然而止，兵荒马乱，连一个临别的吻都忘记给。热闹过后又只剩张远一个人在酒店，躺在床上听晚间新闻。
“大闲人怎么还看新闻呢，我这火都要烧到眉毛了。远哥先借点零用钱给兄弟救救急？”
有事远哥无事张小鸟，他算是看透了陆虎他这兄弟。
张远嫌弃地把手机拿远了些，等那头人平静了点才接话，“我也没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因为我不去相亲，信用卡让我妈绞三个了。”
但毕竟是一道从大学过来的兄弟，张远知道陆虎刚毕业只身闯帝都，创业不易，还是心软，“要多少，我问问朋友有没有能借的。”
一边听陆虎唠叨黑心老板怎么无良欺生杀熟，一边开始翻通讯录。和家里有往来的pass，容易走漏风声让二老怀疑自己自力更生失败；不太熟的二世祖pass，回头还不上钱再把他和陆虎的脑袋挂墙上；苏醒……
“苏醒是谁，没听你提过啊。有情况？”
闻言张远翻个白眼，“有个屁情况，前几天的炮友。”
“炮友好啊，干干净净，不过他能借你钱吗？”
“试试呗。”
张远手指在苏醒名字边踌躇半天，最后咬咬牙，还是拨了出去，几个嘟声之后没想到居然通了。
“喂，谁啊？”苏醒声音带着浓厚的睡意，张远甚至都能脑补出对方眯着眼，顶着鸡窝头没睡醒的样子。
“我，张远。”
“谁？”
不至于才几天就不记得了吧，张远揪起一张脸，“W酒店，远远。”
“哦，什么事。”苏醒哑着嗓子，听着还是没醒。
张远开始后悔，他就不应该给苏醒打这通电话，但箭在弦上，虎子还等着他救急，心一沉，索性豁出去，“最近家里有点事，想借点钱。二十万。”
“账号。”
“啊？”张远怀疑不是自己的耳朵坏了，就是苏醒的脑子坏了。
“账号，你不是借钱吗，账号发我，我一会起来叫财务安排。”苏醒有点恼，“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人在美国，十几个小时时差，我这刚落地还感冒，这种事你就不能发个微信留个言吗！”
“不好意思，您好好休息，账号短信微信我都发您了，您起来记得看哈。”张远也不计较，反正借到钱就行。
“会打篮球吗。”苏醒话锋一转，问得张远满头雾水。
“会……会啊。”
“下周五，比赛，三对三，时间地点我回头发你，挂了。”
张远早上起来看见银行到账提示，居然莫名从苏醒身上品出了那么点江湖侠义。
这个苏醒，有点意思。
好久不运动的张远开始一周五次打卡健身房，七天都泡篮球馆，连健身教练都直呼远远22岁到底还是年轻，他人到中年招架不住，强制病假休息了。但张远只是觉得，他有点期待周五和苏醒的篮球赛。他已经很久未曾有过这样期盼的感觉了。除了一个人。
“yo man，来啦。”
篮球场上的苏醒一身灌篮高手红球衣，黑发带束起头发，笑起来脸颊上的酒窝青春洋溢。
张远和他碰个拳，“你回来啦。感冒好点没。”
“好了。”苏醒简单颔首，指着对手那个挑衅的后卫，“看见这孙子没，一会给老子往死里防。”
张远听话地点头，心里其实没底。毕竟打篮球都是上大学时候的事了，毕了业就再没碰过，突然一下动起来还有些力不从心。偏偏苏醒认准了他似的，每次突防都把球传给他，他又拿不住，次次都叫对方断球上篮得分。
张远小心翼翼用余光扫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苏醒，在心里嘟囔，谁让你每次都只把球传给我。
“张远，左边左边！防他啊！”
苏醒越喊，张远越手忙脚乱，终于还是把球丢了。苏醒看一眼差距悬殊的比分，怒火中烧，铆足了劲把球砸张远身上。
“你他妈会不会打球！都说了防他防他，oh man，你多跑两步是一件很难的事吗？”
“真是的，打个球而已，怎么还发火了。”张远脾气一向好，软着鼻音小声应着，也不喊疼，只觉得自己确实对不住争强好胜的苏醒，跑去把滚出场的球又捡回来，再传给苏醒。
苏醒接过球，狠狠瞪他两眼才解气，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飘到他被球砸出红印的小臂。
这场球最后从球馆打到了床上。
这之后苏醒经常约他一起打球，有时候三对三，有时候五对五。对手也是梁山各路好汉应有尽有，也亏苏醒都能纠集得来。打完球一行人聚餐喝酒，喝多了免不了两个人搂搂抱抱，动手动脚，最后少不了又是好一通折腾，直到苏醒尽兴才算完。
接触多了张远才知道，苏醒还叫Allen Su，来自古城西安，打小海外留学，家里不算豪门也算大富。打球的球馆是苏醒的，喝酒的酒吧是苏醒的，晚上睡觉市价千万的房子也是苏醒的。最让张远佩服的是苏醒居然只大自己一岁，才过完23岁生日就独自拥有这么多产业，真是了不得。
对比自己，果然是米虫一条。张远只是短暂感慨造物主不公，却也没真的怨天尤人，更不可能被年少有成的苏醒刺激到奋起直追。
不过张远的确意识到自从认识苏醒后，他全部的社交生活都被苏醒占满。小软件上打招呼的莺莺燕燕刚开始还有时间招呼几句，后面也没心力再去搭理，就连和之前几乎消息不断的陆虎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借钱的时候。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本能告诉他张远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得完。果断推掉苏醒邀约，一个人闷在家里，开一瓶百威，喝几口就觉得没意思。
一群人没意思，两个人没意思，一个人更没意思，干脆躺平把脚翘上沙发，听晚间新闻刷朋友圈。
难得看到关掉朋友圈许多年的那个人发了个爱心，再看图，分明是两个人路灯下的剪影，亲昵地抱在一起。张远一面在心里鄙夷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搞这种青春期小屁孩玩的东西，一面拨通了陆虎的电话。
“喝酒吗？”
“去不了，这盯着干活呢。”那边背景嘈杂，听着确实繁忙。陆虎避开人群，试探道，“你看见了？”
“嗯。”张远声音闷着，听不出情绪。
“真是，秀恩爱死得快，你别往心里去。”陆虎替好友抱不平，“我把这推了过去，你现在在家？”
“不用不用，明早我妈叫我去参加个婚礼，一会我还约了人。真的真的，你快忙，忙完早点回。”
“苏醒吗？”
“啊，可不，哭着喊着求我跟他去簋街吃小龙虾。”
虽然小孩心性，这点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张远劝住就要往他家冲的陆虎，从桌上捞起钥匙，出了门。
但是其实要去哪，张远也不甚明朗。
似乎从很早开始，他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所有的青春都扑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去哪他就去哪。他去上海念书，他也考上海的学校。他出国交换，他就拼命学雅思考托福。后来他来北京工作，他也跟着到北京，亦步亦趋，不知疲倦。
朋友惋惜张远在这样的追寻里迷失了自己，张远又何尝不知。陆虎说那个人是白月光，骂白月光渣男，说他明明给不了承诺却要给人误解的希望，张远总会站出来捍卫他。
他们都没见过他对他好的样子，没见过他不喜欢社交却随时随地都会接他电话，没见过他最讨厌醉酒却会接喝大了的他回家，没见过他带着清爽的牙膏味亲吻他的额头说早上好。他们没见过冷漠待人的他唯独对他温柔的样子，所以不知他何故沉迷。
就像现在，明明已经分手，他却还是爱着他，念着他，像追随信仰的虔诚信徒，遥远地关注着他身边所发生的一切。
可他发爱心和照片，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在对别人那样好。他也会在他生病的时候以额头抵额头试探温度，也会在他耍赖不想上课的时候耐心哄他，也会随时随地接他的电话，他一撒娇就给他买海盐冰淇淋吗。
北京春日夜晚的街道已暖和得令人沉醉，但一想到他也在对别人好，甚至只是想到他和别人在一起，张远的心就浸入冰窖，周身发冷。
他走进惯常会去的酒吧，熟稔地和吧台大哥打个招呼，要了杯纯麦威士忌一饮而尽。酒吧的人看出他心情不好，给他多上了盘小食，拍拍肩嘱咐他慢点喝。
张远谢过大哥，叫了一桌黑啤和几杯威士忌。刚开始还能节制地小酌，几杯下肚，头脑滚烫，便什么也顾不得，开了瓶就往嘴里灌。
酒很苦，黑啤尤甚，慢慢会变成酸，吞咽下去，烧喉灼胃。小时候不懂大人为什么爱喝酒，现在跌撞得多了便懂了。
张远喝得眼前发黑，直掐虎口，也要把最后一口喝尽。趁半丝理智尚存的功夫，扶着墙走出酒吧，踉跄到路边树洼，再把适才的冷、酸、噬人心肺的痛苦统统吐了个一干二净。似乎只有这样，心里的痛才能转移为身体的痛，整个人才能好过一点。
谁不知道喝大酒到底和布洛芬似的，短时效勉强缓解那么一丁点痛，治标不治本。可他哪里来的良药可医，索性痛一次，喝一次，好过几天再来一次。哪怕他后来学会把这份空虚在别人身体里挥霍，偶尔短暂无人的空档，也时常分不清痛苦和思念究竟哪个更缱绻缠绵，更令人私相难舍。
突然感到背后有人拍他肩膀，连句开场白都没有就往他身上蹭。
平常张远就最烦这种夜场搭讪的，现下喝多了酒就更是首尾不顾，眼神发狠，抄起旁边一块板砖就要抡，被一张熟悉的脸挡下。
“远远，这可就不够兄弟了啊，怎么推了哥们酒局自己又跑这喝开了？”
张远努力聚神看了半晌，不可置信道，“苏醒？”
“对啰，还认识你醒哥，看来还没喝多。”苏醒把张远搭在肩上，挑衅地看向来人，“这哥们老子的，别不识相。”
看苏醒这幅护犊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对方也不想惹事，悻悻走了。
“什么叫缘分，这都能和苏太遇上。”
苏醒朋友们也早和张远混熟了，现下看到这种好戏，一行人岂会放过，围过来挤眉弄眼插科打诨。
“苏太是不是因为明天的事心情不好，不参加聚会，一个人跑来喝闷酒喝成这样。”
“去，别瞎说，他不知道那事呢还。”苏醒看张远醉得几乎不省人事，应该是没听见，松了口气，俯过身拍拍张远脸蛋，“还能坚持吗？我车停路口了，叫代驾开过来还得一会。”
张远乖巧地点头。
苏醒想问他是不是惦记醒哥专门跑到醒哥地盘买醉，还想问怎么一个人喝这么多，一转头看着张远倒在自己肩上，连睁眼都困难却还乖乖点头的样子，就什么都问不出口。和朋友们简单道个别，把人扔上自己不算宽敞的后座。
张远半躺在后座上，迷迷糊糊挣扎道，“我今晚睡哪？“
苏醒坐在他旁边，伸手把人固定在自己怀里，面不改色，“Of course my place”，说完想想不对，“今晚还是去你那吧。”
“Why?”
“Because I……我靠，张远你别吐我车上！赶紧靠边停车！”
车还没停稳张远就着急下车，蹲在路边感觉自己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
苏醒跑去旁边711买了瓶矿泉水，递给他，“给，漱漱口。”
张远蹲在那，半天没缓过来。有那么一瞬，喝醉的张远还以为他的白月光回来了。
那时候他也是喝得这样烂，蹲在花坛边，也是这样春风迷醉的夜晚，他在那个人租的房子楼底下发疯，歇斯底里，我和你，我们结束了，分手了，over！
那个人无动于衷靠在墙角，点一支烟，面目沉静地看他。许久，他开口了，他说，我们开始过吗？
面前燃起的烟雾忽而消散。张远才知道，原来春夜的风可以那样冷，那样无情。
而现在，认识没几个月的苏醒斜靠在电线杆上看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管你为什么喝成这样，但我就问你，张远，这么糟蹋身体，值吗？”
张远红了眼眶，值吗，他也不知道。很久以来，他的日子都是这样循环往复。在别人那里收集了一点点的爱、性、温暖、喜欢，再捧到那个人面前，任他撕，任他踩，任他沉默，任他视而不见。
值吗，张远问自己。可这世间的事情哪有什么值不值得，不全凭一个高不高兴，愿不愿意吗。
他喝了点水，稍微清醒过来，嘴角的笑却愈发苦涩，“苏醒，我和你不一样。”
“你和我哪里不一样？”苏醒反问，“大家不都是出来玩，那么认真干什么。哎，算了。”
印象里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苏醒叹气。
苏醒把张远从地上拽起来，给他理好衣领，哄小孩似的拍拍他脑袋，“走，回家。”
虽然一直知道地址，但这还是苏醒第一次来张远这。简单的小两居，收拾的清爽利落，卧室放着许多双人照，照片里的两个人青涩又可爱。
其实他应该明白的。
苏醒坐在沙发上，看着张远洗完澡，搭着毛巾擦头发。发红的眼眶一看就是哭过，那双眼睛却因此显得格外湿漉动人，看得苏醒不由心痒。
他招招手，示意张远过来坐在自己面前的地板上，拿起毛巾专心替他擦头发。
哪见过苏醒这么温良，张远心底有些慌张，直到被人给按在地上，才知道什么叫成年人的欲擒故纵，欲盖弥彰。
他别过头躲开苏醒的亲吻，“别闹，明天我还要早起。”
“巧了，我也要早起。”
就知道他没这么好糊弄，张远只好坦白，“其实第一次见面我骗你了。”
苏醒心想这小孩还是太善良，面上却假装讶异，“哦？骗我什么？”
“我心里头有白月光。”
这时候苏醒哪顾得上这些，把人打横抱起丢到床上，“备胎就备胎，虽然老子很没面子，但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老子忍了。”
被吻得七荤八素，未挥发完的酒精又开始上头，张远抵挡不住苏醒的攻势，做着做着就眼角发酸。
“喂，张远，一边和我做，一边嘴里念着别人的名字，让人很没兴致。”
“没兴致就睡觉。”
“那怎么行。”苏醒看他哭得梨花带雨，正是带劲的时候，坏心思地咬住他的耳垂，感受到掌心那个人微颤的温度，笑道，“明明那么喜欢，为什么分手？”
“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他太完美了。I can’t drag him down you know.”
“我只要想着能和他一起生活，去他去往的城市，和他一起吃饭睡觉生活我就特满足。”
“我前两天还做梦梦见他，他爸妈接他离开学校，他穿着我给他买的优衣库蓝色衬衫，拿着我们一起去宜家买的收纳箱收拾东西。”
“毕业的时候，我去学校偷看他毕业典礼。只要一直看着他，我就很满足，就觉得我这个人都完整了。”
“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苏醒，可他已经不需要我了，他找到新的人了。”
两个人折腾完天都快亮了。
苏醒看着张远熟睡的样子，觉得自己居然在他念叨了一晚上白月光还能坚持做完，真是值得被世界吉尼斯载入史册。
刚合眼没多久，就听见张远在客厅中气十足地嚷，“苏醒！赶紧起！完了，我差点忘了，我今早要去参加一场婚礼！！！”
得，昨晚他就不该心软，还担心他受伤。
被吵醒的苏醒起身看眼手机，又窝回床上，“别急，我也有场婚礼，再眯五分钟。”
“不行，要是迟到我妈非得揍死我，快点，你赶紧给我起！”
“你他妈有时候真的很烦你知不知道。”
强制被拽起来洗漱的苏醒顶着宿醉的黑眼圈，非常不爽，但看到手机上几个未接来电，还是忍住脾气，叼着袋豆浆坐上车，问副驾的张远，“你去哪，我先送你。”
“建国门柏悦。你呢？”
苏醒心说不会这么巧吧，没接话，把车开得飞快。
张远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一下车就跑没影了。剩苏醒一个人在车上，慢慢悠悠绕到酒店侧门，趁人不注意走进同一家酒店。
“怎么才来，昨晚又晚睡了？”
“嗯，昨晚帮虎子处理了点工作上的事，稍微睡晚了。”张远嘻嘻哈哈坐在老妈旁边，拿兄弟挡枪的功夫早练得炉火纯青。
“你啊，要是也和小苏一样能早点找个好姑娘结婚，也省得我和你爸天天为了你操心。”
张远正回陆虎消息，心不在焉，“小苏？没听过，谁啊？”
“苏家大本营不在北京，咱两家近几年没怎么走动过，你可能没印象了。小苏，你苏叔叔的儿子，苏醒啊。”
“咳。”张远一口茶差点呛死自己。
苏醒？！是那个昨天晚上才喝完大酒，和他滚过床单的苏醒吗？
张远心里一直怀疑又忐忑，直到司仪请新郎上台，定睛认真瞧了又瞧，才敢确定，是苏醒。
是那个问都不问就给他借钱的苏醒，是那个喝醉酒也不忘送他回家的苏醒，是那个结束之后还不忘摸摸他后背等他完全放松才停下的苏醒。
也是那个赢不了就砸人球品差到极点的苏醒，是那个‘兄弟’遍天下片叶不沾身的苏醒，是那个早上还在他家刷牙把牙膏沫弄得到处都是的苏醒。
还是那个斩钉截铁说他没有固定约会对象的苏醒。
张远铁青着脸看苏醒牵起新娘的手，又想起陆虎好多年前的话，不是我说你远子，你怎么就那么傻，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
不然呢，要他想，要他猜，要他揣测，要他钻营，要他瞻前顾后，要他绞尽脑汁，他就不是张远。
那苏醒呢，欺他，瞒他，骗他，却还能满眼深情拥他入睡的苏醒，还是苏醒吗。
况且他骗他就算了，怎么能连人家这么好看的大美女都骗，还直接一步到位骗人骗到家？
他知道苏醒一向阔气，却不知他连喜酒都要摆最高规格的茅台，酒瓶上的大红喜字刺目又挠心。张远越看越生气，怜悯大美女遇人不淑，也气自己识人不善，连闷三口。
忽然周围嘈杂聚集过来，张远抬头，原来是新郎新娘换了礼服来挨桌敬酒。
昨夜他们还那么亲密，几个小时后他就亲吻另一个女孩许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然后他还居然真敢端着杯子来他面前敬酒？！这个骗子！混蛋！
张远拍了桌子站起来，接过新娘递上的酒，毫不犹豫手腕一甩，酒泼苏醒一脸。
酒液淌在崭新白西装上，苏醒却连擦都不擦，只是看着张远笑，“不想喝就不喝，这么好的酒，干嘛浪费。”
张远拿着酒杯也看苏醒。虽然不想承认，其实苏醒正儿八经穿西装还是挺帅的。
两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接话。倒是那一笑就有标准八颗牙的新娘子机灵，猜到这怕不是苏少外面的风流债，打几句圆场，便以自己礼服太紧要换衣服的借口把苏醒拽回了化妆室。
张远被老妈逼着要给人赔礼道歉，无可奈何也只能跟去。
进化妆室的时候里面只有大美女和苏醒两个人。张远确认旁边再没别人，咳嗽一声，硬着头皮回身关上门。
“说吧，哪根筋又不对了？这可是我大喜的日子诶，张远，我爸妈都在旁边看着呢，演戏也得给我演开心点吧？”
张远白他一眼，径直走到大美女面前，“你别被苏醒这张脸骗了，他真不折不扣大渣男。”
“我知道。”
“他……”张远想说他不仅骗女的，他还骗男的，搞不好还骗婚。
“我都知道。”大美女面色不改。
“你……你你你知道？”知渣嫁渣？这事超出张远认知了。
没想到大美女下一句更劲爆，“我们是协议婚姻。”
“协议婚姻？”张远看苏醒，苏醒摊开双手耸肩，意思是你惹的事别问我。
“就是苏家要我家的人脉，我要苏醒的钱，我们都想要自由，就达成了这项合作。我们之间只有法律事实，没有婚姻事实，不会互相干涉，也不存在谁骗谁。我这么说你可以理解吗？”
“我不理解。”张远是真的不理解，“如果将来你遇到喜欢的人想结婚怎么办？”
大美女也很爽利，“我不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如果对方一定让你离婚呢？”
“那很遗憾，我们只有分手了。”
张远摇头，“我还是不理解。”
“这个世界上的事哪能都被人理解。”苏醒走到他面前，“远远，你不需要理解，甚至也不用接受，你只要知道这样的事可以存在，然后呢，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你连要结婚都没告诉我，我怎么相信你。”
“我本来计划吃饭的时候和大家说的，谁叫你昨晚吃饭不去，还跑去一个人喝酒，喝成那样，我怎么和你说。昨天大美女前半场也露了脸的，是吧？”
大美女点头，心领神会，“原来这就是苏太啊。”
这下轮到张远不好意思了，“什么苏太，你别听他们瞎说。”
结果苏醒倒坦然，“既然我从不和刚失恋的人搞，我不做备胎，我也做了。你从不和有对象的搞，你不当小三，你也当了，不如回家做我小老婆吧。”
完全没有逻辑的话，被他说的如此直白露骨理直气壮，一时张远竟不知如何反驳，心里那点小心思变了又变，都写在脸上，最后赌气般，“给钱。”
偏偏苏醒就喜欢他这样有刺又单纯的样子。
“一个月两万，包吃住，怎么样，跟着醒哥，哥绝对不亏待你。”
张远跺跺脚，没说话开门走了。苏醒和大美女在身后相视一笑。
婚礼上哪还能没点插曲，三五盏酒就都一切照旧，宾客觥筹交错尽兴而归。苏醒安顿好长辈和大美女，一抬头才发现太阳都快落了，身体快于大脑拨通张远的电话。
“哪呢。”
“在家，还能在哪。”刚洗完澡的张远正就着新闻吃外卖，扯了半天有的没的忽然说，“苏醒你婚礼应该请我的。”
苏醒今天着实喝得有点多，此时放松地瘫在车里，听他和自己抽科打诨没心没肺，也笑，“白天不还生气泼我酒，请你干嘛？”
“你不知道我是知名婚庆歌手吗，《嘉宾》这首歌知道吗，我唱得可好了。”
“哎哟，那我还真不知道，下回请你。”
“还有下回？”
苏醒头一次被他问住，摇摇头低笑，“不出意外应该没有了。”
张远不依不饶，“白天说的事，酒你也包吗？”
苏醒单臂揽在副驾上，说话阔气又霸道，“陪酒是另外的价钱。”
等苏醒回家彻底醒了酒，再去接张远，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的事了。
“我说你这一觉睡一天，我收好行李等你一下午了。”一开门张远端端正正坐在半人高的行李箱上，白眼都要翻上天。
睡过头的苏醒不占理，只好帮人搬行李，嘴上却不能落下风，“前几天都没怎么睡，我睡一会怎么了。不就是让你多等了几分钟吗。别人赚钱多辛苦啊，为了赚哥们的钱，多等等不是应该的吗。”
张远被怼得哑口无言，扔一个抱枕给他，“苏醒你他妈将来迟早有一天败在你这张嘴上。”
其实苏醒那张远去过很多次，但每次不是醉得头晕脑胀，就是着急脱衣服办事，从来也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看过苏醒的房子。晚上来一开灯，大理石落地窗，台球桌open bar，整个家都散发出一股哥很有钱还很有范的味道。
“等一下，你家这么大，只有一个卧室？”张远不可置信。
苏醒还觉得奇怪，“我一个人住，要那么多卧室干什么？”
“那我睡哪？”
“当然和我一起啊。”苏醒皱眉，“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吗？”
“你和那么多人睡过，床脏不脏啊。”张远嫌弃。
“Come on man，你之前也睡过那么多次怎么没见你这么多破事。”
“之前和现在能一样吗？”张远连卧室踏都不想踏进一步，抱着被子站在门口，“你床垫换了吗？”
“啊？”
“你不知道家里换一个人要换床垫的啊。”
“这又是什么讲究。”苏醒露出不可理喻的表情，“我今天特意换过床单了。我还买了两箱湿巾！”
“那也不行。”
“但是屋子里就只有这一张床。”言下之意爱睡不睡。
张远想了想，“我去睡沙发。”
苏醒忙拦他，“别啊，你这显得我多办事不力。”
最后还是没拦住，张远抱着被子在沙发睡了一晚，早上起来就落枕了。
苏醒约朋友出去买床垫，没注意大敞着窗户走的。刚出家门接到张远电话，“苏醒你知不知道五月份的北京要关纱窗，这么多柳絮飞进家里你是要排练窦娥冤吗！！！”
苏醒觉得张远这小子和自己待久了，嘴皮子越来越利索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张远也发现了，一夜情和同居人真的是有着量与质的差别。一个只要风花雪月浪漫至死，一个是柴米油盐今天谁洗碗。
再加上永远粗线条，脏衣服从玄关扔到洗手间的苏醒，张远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把东西方神仙全都得罪了个遍，这辈子才会沦为苏醒的性转田螺姑娘加织女，做饭洗衣擦地还暖床的那种。
但还能怎么办，凑活过呗，还能离怎么着。张远叹口气，捡起散在客厅地板上的吹风机，仔细把线缠好，放进洗手间的橱柜里。
一转身才发现上礼拜换过的湿厕纸又没了，再看看苏醒昨晚洗完脸随手丢在水池边的两团纸巾，张远憋足气大喊，“苏醒！！！”
苏醒最近熬夜看球才睡起来，早就习惯了他大惊小怪，打着呵欠走到洗手间，慢慢悠悠回应道，“小祖宗，又怎么了？”
张远指着马桶盖上的湿厕纸，“你一直用它擦脸？”
“啊，不然嘞。”
张远憋笑，“没事没事，我就问问。”作为苏醒只会把家里搞得一团乱的报应，他不打算告诉他那玩意儿的实际用途。
苏醒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多了好多瓶矿泉水，转头问张远，“你买水了？”
“嗯，我说你就不能在家里囤点水，一打开冰箱全都是啤酒。”
苏醒在冰箱里东翻西找，嘴里碎碎叨叨，“哎呀，你看你买这么多水，人找瓶酒都费劲。”
晚上苏醒要看球，恰好正撞张远最近正在追的101决赛直播，两个人谁都不肯让出家里唯一的一块大屏幕。
“选秀直播有什么好看的，就不能用手机看看算了。”
“什么叫用手机看看算了，你也有手机，你怎么不用手机看球？”
“你知不知道这场比赛对梅西和第一梅吹的我有多么重要！”苏醒觉得张远无理取闹。
“我管你有多重要，我要看山支大哥第几顺位出道！”张远认为苏醒就是专门针对他没事找事。
“你到底让不让我看球？”
“我要看101决赛！”
暴脾气上来的苏醒二话不说，端起椅子哐当把电视砸了，扔下一句“行谁都别看”摔门就走。
留在家里只能用手机看直播的张远看着手机屏幕里模糊的漂亮妹妹，恨不得扎个小人诅咒苏醒喜欢谁谁输球。
生气是生气，球总归是要看的。苏醒跑去酒吧正赶上开场，看完球半夜三点，算准了张远也没睡，拎着生啤和烧烤回来。
“买了你上回说好吃的那家腰子，刚烤好还热乎着呢。”
“你他妈才需要补腰。”
两个人喝着啤酒吃着肉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好了，再好一点就熄了灯在床上，一闹就是一宿。
这么长久一来，张远天一亮就睡不着的毛病因为总熬夜睡眠不足被强迫修正。苏醒倒还是老样子，球馆酒吧家里三点一线，东西乱扔，睡前还要和他说good night。
有时候张远也不知道和一个人安稳度日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他习惯了牵挂，习惯了月缺，习惯了爱而不得和徒劳而返，现下每天喝完酒回家在楼下仰头，总能看到家里有盏灯亮着等他，那种感觉难以言表。
心思拉扯间连白月光的动态都无暇顾及。手机里的小软件更是数月不用，上千个小红点，索性删了眼不见心不烦。
陆虎打趣，远远你这是要和苏醒厮守终生啊？
张远说，我不知道。
苏醒结婚第三年的时候，从未出现在他们生活里的大美女第一次敲响了苏醒家门。
张远去开的门，脸上还贴着输游戏被苏醒贴的小纸条，嘻嘻哈哈，一看见是大美女，立刻把手里炸鸡藏到背后。
“请……请进。”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利索。
“诶，远远也在啊。你们正吃饭呢？”大美女轻车熟路换鞋进客厅。
“对啊。”苏醒才不见外，坐在地板上招呼她，“吃了吗，要不要一块吃点？西直门新开的网红炸鸡店，可香了。”
独自躲进洗手间的张远扯下脸上的小纸条，洗了三遍脸，头发梳了又梳才肯出去。
大美女已经坐在餐桌边上，手边放着透明文件袋，开始吃他最喜欢的甘梅味炸鸡。
张远偷瞄两眼文件才明白原来大美女这次是来续约的。怎么还搞得和公司上班一样三年合同制。张远心里吐槽，也坐到桌边，三个人其乐融融一起吃了饭。
吃完饭，张远估摸两个人要谈正事，自己换好衣服准备下楼。
“去哪啊这么晚了？”苏醒人在书房，却依然精准捕捉张远的动向。
张远拎起手里的垃圾袋，“下楼丢垃圾。”
“OK，顺便帮我带罐可乐，可口可乐，要全糖，不要零度的啊，喝着没劲。”
“知道了！”谈着事还不忘使唤他，张远把门关得砰砰响。
张远这一走直到半夜十二点都没回来。苏醒在家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也没个电话，才意识到好像不对劲。
这么大个适龄青壮年，还有他苏醒罩着，不至于去外面丢个垃圾就失踪了，找不着了。
苏醒握着手机把楼下和附近街道跑了个遍，还有常去的几家便利店，没看见张远。
打电话永远是该死的占线中；微信语音，Facetime无人接听。
小兔崽子该不会又一个人跑出去喝大酒了吧？苏醒开车一路杀到以前张远喜欢去的酒吧，在里面转了又转，问老板问客人也都说没见过张远。
张远以前自己住的那个小两居一片漆黑，苏醒不死心上去敲门，把邻居都敲出来再三确认张远没回过家才罢休。
该不会……真叫他苏醒哪个仇人绑架了？光想想苏醒就一阵心悸，报警电话差点拨出去，让陆虎一个来电给拦了。
“张远？”他多希望那头是喝大了喊他接他回家的张远。
“啊？醒哥，是我，虎子，我打电话问下刚还你钱收着了吗？”
现在哪还顾得上那些，苏醒着急地问，“你和张远在一块吗？”
“没有啊。”陆虎懵了，“他今天不是还发圈炫耀排队买的炸鸡来着。”
“那是下午，现在张远不见了。”苏醒觉得自己是得有多克制，多冷静，才能客观陈述出‘现在张远不见了’这个事实。
“他又跑了？”
“什么叫又？”不愧是苏醒，一下子抓住陆虎话里的核心，“他以前也跑过？”
“咳，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他陆虎可不干揭兄弟短的事。
“你他妈赶紧的吧！我这找人找得着急上火，再找不着我就准备报警了！”
“你先别着急，张远那么大人了不会有事的。”
“万一呢！凡事都有个万一呢！”苏醒真是急得失了心智。
“其实吧，以前张远和白月光在一块的时候就有这个毛病，心里有点事就喜欢玩消失，过个一两天他自己想通了就回来了，俗称作。”
苏醒稍微安定些，“你确定过一两天他自己就能回来？”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蹲他朋友圈，一般他憋不住会放点蛛丝马迹出来。”
于是苏醒回家把珍藏多年的威士忌开了，整夜不睡守着张远朋友圈，顺手把他以前的碎碎念黑历史都翻了个底朝天。
这张远可真能叨叨，春日一朵花，夏夜一片云，楼下一只狗，偶然刷到的一首老歌都能让他诗性大发洋洋洒洒。他对他亦不曾吝啬笔墨，赢下的球赛，定制的黑红篮球，心血来潮的弹唱，生日会上流鼻血的窘相，他都在一一用心记录。
从前怎么不知道他还如此敏感心细。
窗外渐渐由黑变明，刷朋友圈刷到眼酸的苏醒突然想到什么，给大美女客客气气打电话，“以后没事别到家里来了。”
“哟苏太生气啦？”
“没有，反正你以后别来，有事约咖啡厅谈。”
“这么多年可从没见过你带谁回家，这次当真了？”
“勿以一时之姿势，断言我俩私事。”苏醒打个呵欠，“远远一个人在北京没地去，我苏醒这么好心肠的人怎么舍得叫帅哥露宿街头呢是不是。”
“打住，婚礼前一晚你不就在张远家睡的吗。”
“这你都知道？”
“真当别人都傻啊，Allen，你那天迟到穿的衣服张远的吧，领子都塌了。”大美女人间清醒，“我要睡了，这个月钱别忘了打，拜拜。”
苏醒刚想再打个电话过去追问你怎么知道的，一刷新朋友圈，张远更新了。
一张格外孤寂的建筑剪影，配文：你见过凌晨四点的钟楼吗。
不愧是他。
苏醒放大照片研究片刻，立刻定了去西安的机票，如愿在钟楼脚底下看见自己找了一整晚的人，捧一罐全糖可乐，眼眶和鼻尖被风吹得通红，站在那冲他傻乐。
“就叫你买罐可乐买这么久，渴死老子了。”苏醒走过去，利落开罐，碳酸气体发出清爽的声音。
此时天际刚刚亮，张远趴在砖红围栏上，置身事外遥望清晨老城里穿梭忙碌的人流，忽发感慨，“我今天才发现，西安这个城市充满着市井的浪漫。”
“这就浪漫了？你等晚上德福巷西大街酒吧霓虹灯亮了，城墙门洞下、钟楼广场里卖唱的流浪歌手都奏响吉他，顺着城墙根朝着月亮一直走，夏夜小风迎面吹着，那才叫浪漫。”
张远笑道，“真好。”
“喜欢西安？”
“嗯，西安挺好的。”
“这还不简单。”苏醒对着地图大手一挥，“碑林曲江随便挑，咱都有房产。”
“你能不能不这么庸俗。”张远望着不远处的车流，“我还是喜欢有海的地方，更浪漫。”
“那你没事跑西安来干嘛。”
张远坦然，“来看看西安人民。”
“西安人民没你活得舒坦着呢。”苏醒扔掉喝光了的可乐罐，一把揽住张远肩膀，“走，我们回家。”
过了安检的张远盯着机场滚动的行程牌，忽然道，“我下次就应该去巴黎。”
困得要死的苏醒打个呵欠，低头牵住他的手，“法国人也没有我两浪漫。”
两个人都默契地对这次出逃避而不谈，若无其事回北京。
到家的时候张远发现客厅里赫然立着个新电视，诧异道，“你买电视了？”
苏醒痞笑，“你仔细看。”
张远凑到跟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把电视前后四周看了个遍，“靠，这我家的电视？！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老实交代，你哪来的我家密码。”
苏醒亮出聊天记录，上面清楚地记录着今日凌晨7点13分，苏醒对陆虎说，虎子，我知道张远为什么离家出走了，因为家里没有电视。这会商场也不开门，你能不能帮个忙去张远家把他电视搬来，家里密码是我生日。大恩不言谢。一串拜托的表情。
张远立刻给陆虎打电话，“陆虎你个叛徒！”
陆虎也很委屈，“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苏醒他骗我，苏醒你个小人！”
苏醒抢过电话，“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挂了挂了。”
张远打又不敢打，骂也骂不过，这一趟赔了夫人又折兵，哼唧两声不情不愿回卧室补觉。
苏醒看他蔫了吧唧的样子，得意道，“叫你跑，你跑啊，你跑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能给你揪回来。想跟老子斗，你还太嫩了点。”
这么折腾一次倒也完全没影响两个人的感情，回来了该一起吃饭吃饭，一起打球打球。日子过得稀里糊涂，时间则显得那么无关紧要。
在苏醒孜孜不倦契而不舍的怂恿下，张远开始重温经典美剧《老友记》。
没球赛和选秀节目的时候，整点花生毛豆下酒菜，摆一桌啤酒，两个人坐在地上一看就是一宿。
看到Joey和Chandler的戏份，苏醒总会激动地拿手肘怼一下张远，“你看，像不像咱两。”
张远翻个白眼，“像你个头，你家两兄弟天天睡一个被窝啊。”
苏醒想了想，“那倒也是。我们比朋友可亲密多了。”
看到第七季的时候，张远没忍住，激情下单了一个《老友记》同款按摩椅，大大咧咧摆在客厅，平常全让苏醒占了去，他也乐乐呵呵，不知道是何用意。
张远还发现相处时间足够长的时候，两个人的朋友圈会完全重合。
陆虎公司里那些小朋友以前都只和他玩，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会先想着给远哥留一份。自从带苏醒去办公室探过几次班，现在一个个都开始醒哥长醒哥短的。也不知道这苏醒身上是有什么魔力，能叫所有人都喜欢他。
他们也会和以前一样约朋友聚会喝酒，只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要上班的上班，要照顾孩子的照顾孩子，人渐渐越来越少，散场也越来越早。
没喝尽兴的苏醒往往会拉着张远回家再开一轮，然后两个人借着微醺的酒劲做爱，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有时候张远会抱怨苏醒，“你他妈昨晚又喝醉了？怎么敢那么重的亲我！你看看这，还有这！都留印儿了。”
苏醒似乎颇为自豪，“疼？疼就对了，说明老子腰好。”
“靠，你最近又看了什么奔三男人的胡说八道。大师说了，我们要坦然接受年龄的增长，才能享受生命的真谛。”张远说完推一把苏醒，“赶紧去洗澡。”
苏醒把被子盖在头上，假装听不见。
张远踹他一脚，“快点，一会约了师傅上门修卫生间管道。”
“又堵了？我回头可得和楼上好好说说，成天往楼下灌水泥这谁受得了啊。”苏醒骂骂咧咧起来，随手扯一件衣服去洗澡。
“喂，那衣服我的。”
苏醒低头一看，还真是，但嘴上怎么能输，“什么你的我的，不就一件衣服，那么小气，回头你生日哥再多给你买几件作为补偿。”
张远就掰着手指头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收到苏醒送的三十岁生日大礼，又算他和苏醒差不多到了七年之痒。
原来不知不觉，都已经有七年那么久了。久到发根冒出白丝，久到好友结了又离，孩子可以打酱油，久到他们两个人都慢慢发福，再不复当年青春年少，干什么都朝气蓬勃充满干劲的年纪。
“都这么久了我妈居然还没放弃，还要给我介绍相亲。”张远看着手机里老妈发来的女生照片哭笑不得，求助苏醒。
苏醒正在厨房洗碗，放大嗓门，“有我有钱吗？有的话可以考虑见一见。”
“我才不care你说的那些，最重要的两个人要投缘。”
“得多投缘呐？头像我这么圆吗？实在不行你就坦白呗，和我苏醒在一块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吧，我相信叔叔阿姨一定可以谅解的 you know。”
“其实吧，我也没有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张远坐在地上苦思冥想，写了又删，终于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拒绝。
旁边苏醒的手机震了起来，他晃过去看一眼，是不展示详情的微信消息。
“苏醒，微信，有人找。”
厨房水流哗啦啦地响，苏醒探出头来，“没看我这正忙着呢吗，你看看谁啊，这么没眼力见。”
“你就不能自己看吗。”张远一边嫌弃，一边指纹解锁打开苏醒手机，瞅一眼，“群里问明天打不打球。”
“打！刚好好久没聚了，大家一块聚一下，你回一下。”
“好。”张远正要回复，突然又弹出一条消息，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良知挣扎片刻，终是没能战胜人性的弱点，颤抖着点开，是前几天刚认识一块喝过酒的朋友。
苏醒问，今晚W？
朋友回，张远怎么办？
张远怎么办？
苏醒不知道。张远也不知道。
剩下的张远没有再看，安静地把手机放回原处。
七年，甚至更多的时间过去了，苏醒一直是那个苏醒，这么多年连喜欢约人去W的习惯都没变。
他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对他很有好感的摄影师问他，你想要什么。他用格雷厄姆·格林《恋情的终结》里的对白回答，“我要莫里斯。”摄影师以为他在说一个名叫莫里斯的人，却不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下一句，“我要平平常常的、堕落的、凡人的爱。”
那时候他那么年轻懵懂，怎么知道原来平常、堕落、凡人的爱里，才多得是琐碎，利益，猜疑，试探，肴核既尽，杯盘狼藉。
所以他相信过去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给予他的短暂善意，即使非常短，也让他在最痛苦无望的时候依靠星点温柔活了下来。
可现在他连获得这样烟火般短暂的爱意的能力都被剥夺了。
张远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他只能逃跑。
这次苏醒发现张远离家出走要比上次快了许多，应对经验也丰富一些。他先给所有认识的朋友打电话，然后开车去酒吧、球馆、餐厅、便利店转一圈，没看到人，最后索性开车去张远家楼下等信号。
坐在车上的苏醒镇静又沉稳，丝毫没有上次慌张的模样，但不停刷新朋友圈的手暴露了他的故作姿态，强装镇定。
微博，ins，B站，甚至连自大学之后再没用过的QQ，人人他都一一刷新了个遍。他甚至还给不小心顺手发现的张远抖音追星小号上留言，你在哪？什么时候回家。
眼看天际转明，也没有回复。
太阳升起来了，还是没有任何信号。
在车上窝了一整晚的苏醒下车，稍稍抻展手脚，去小区门口便利店买一份豆浆包子，一开家门，就看见焦急找了一晚上的小祖宗正心安理得地躺在客厅按摩椅上。
东西甩手往茶几上一丢，气极反笑，“怎么不跑了？”
“没带手机。”
“没有钱。”
“和你一块太久，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张远用他那惺忪的，闷在鼻腔里的，楚楚可怜的声音回答，一双清亮又无辜的眼眨呀眨，眨得苏醒没了脾气。
“以后还跑吗？”
张远沉默片刻，“苏醒你知道吗，我以前特羡慕那个阿姨。”
“您这说话没个前言后语的，是欺负我苏醒聪明，还是欺负我苏醒聪明啊。”苏醒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哪个阿姨？”
“我小时候的邻居，一个看着挺文静，保养的挺好的阿姨，和一个男的一起住。我们都以为那男的是他老公，直到他老婆带人来捉奸我们才知道原来她是小三。”
“我站在楼上看邻居叔叔护着邻居阿姨躺在大马路，老婆踢哪，那个叔叔护哪。老婆扯头发，叔叔拼命用手挡着，还亲阿姨的头顶。虽然狼狈，我觉得这辈子要能被一个人这样护着，该多幸福啊。”
“这还不简单，我护着你。”
张远剐他一眼，“果然人心不能试探，人心太浅了，一试探就破。”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跑。”
“我不跑，你哪有时间会你那些小情人。”
苏醒讪笑，“我就知道你看见了。这不就是口嗨没付诸行动吗。每天伺候你都来不及，哪还有功夫勾搭别人。”
话锋一转，“你又比我好到哪去，之前不也老叫别人名字，哭的稀里哗啦说什么没有他我就活不下去。”
张远理直气壮，“我所有下意识都是白月光。”
“嘿，少来，前两天你们偷打电话我都听着了。”
“那是他打给我。”
“我管谁打给谁，你们都说什么了？”
“哇，你居然没扒墙角偷听？”
“你以为我Allen Su和某人一样，我还是有一点道德底线的好不好。”
张远信他才有鬼。
“真的，你们都说什么了？”
“他问我过得好不好。”
“你怎么说。”
“真想知道？”张远侧过身，饶有兴致地看苏醒。
苏醒最受不了张远那么看他，抬手催促，“别磨叽快点说。”
“我说，”
苏醒倾过身子，满脸期待。
“我说，我过得很好。”
和苏醒一块，我过得很好。苏醒很好，人帅，又有钱，床品也好，可只一样，他不只是我的。但那又有什么，我也很帅，也很好，我也不是他的。
这些话他没有和白月光说，自然也不能对苏醒讲，好像一颗闷在心里的种子，永不见天光。
“就这？”
“不然呢。”张远笑着瞧他，直白又坦荡。
苏醒看向他的眼里亦有许多无奈。末了，他说，“远远，你不能让我不离开你，又不让我靠近你。”
“不会飞的鸟怎么保护自己。”
“都说一百遍了，我保护你。”
张远“切”一声，进房间抱被子出来又躺沙发了。
偶尔陆虎趁苏醒出差来家里蹭饭，就他第二次落跑的事迹开始思想教育，“你就是想太多。你是没看见你失踪苏醒急的那样子，大半夜开车满北京城找你。”
“远，咱都有月付两万的金主了，吃喝不愁，有这功夫干点什么不行。咱们就是说做人能不能简单一点，快乐一点。”
张远立在案板前切鸡腿，一把菜刀剁得哐哐响，“你做做试试？”
陆虎看他手起刀落的狠劲，“我可不敢，苏太的位子岂是我这等凡夫俗子高攀的起的，还得是你还得是你。”
张远脸色这才好转一些，把苏醒前两天重金淘来的名庄黑皮诺开了，给自己满上。
“来，兄弟，今天高兴，我们不醉不归。”
就这点祝酒词，他还是在酒局上和苏醒学的。
张远还记得那杯酒都没下肚，苏醒电话就进来了，说他在外地做生意说错话得罪了人，可能有点棘手，差他去球馆看看。
去球馆的路上张远还跟他开玩笑，我就说你迟早吃亏在你那张嘴上。你要是破产了那以后是不是得我包养你了。转脸就看见一行人拎着斧子榔头从球馆出来，临走前还把招牌砸了个稀碎。
吓得张远把头埋到车里，颤抖着小声问苏醒，“你他妈到底惹上什么人了。”
“几句话也说不清楚，你先去虎子那躲几天，等我回来找你。”
陆虎在他旁边信誓旦旦，“放心吧，醒哥，远远交给我了。”
后来张远才知道，人算什么，资本的力量才是无穷的。苏醒做生意资金链叫人断了个干净，篮球馆也给人砸了，好几百万的债催着，还有人力、租金、税务、贷款压在肩上。一夜之间，曾经那些不是事的事突然就都是事了。
张远蹲在苏醒面前，看他在家里焦头烂额一筹莫展的样子，下定决心，“实在不行，咱把我那套房卖了，我看了下市价，差不多能补一半。”
“这才哪到哪啊，怎么都卖上房了。”苏醒坐在沙发上，难得温柔地摸他的发顶，“放心，咱还没落魄到这个地步。你那房留着养老吧。”
“就知道你不要。”张远从兜里掏出张存折，甩给他，“我花钱大手大脚你也知道，这五十万是这些年你给我剩下的，就当我替虎子连本带息还了，你先拿去应急。”对陆虎早把那二十万还了的事只字不提。
好些年没见过存折了，苏醒第一反应就是，“你他妈这么多钱居然存银行？银行利率跑不赢通胀大盘的你知不知道，给你钱简直就是对钱的极不尊重。”
怎么帮忙也要被数落，张远不乐意了，瘪着嘴，“你不要算了。”作势就要收回。
“要。现在五十万可是救命钱，怎么不要。”苏醒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忙安慰他，“你这么单纯，搞得我很自责啊。”
张远变戏法一样，从钱包里又扒出张银行卡，“还有你之前叫我在三里屯soho投资酒吧，收益都在这张卡里，我没动过。本来也都是你的主意，这下也算物归原主吧。”
苏醒接过卡，调侃道，“我们的关系已经深入到可以有巨大利益纠葛的地步了吗？”
“屁，我这是喝水不忘打井人。”
苏醒感慨，“只有非常善良的孩子才会担心混蛋的命运。”
张远乖巧地把脑袋趴在他膝盖上，“你终于知道你混蛋了？”
苏醒给他一点一点把揉乱了的头发理好，气定神闲，“我一直都知道。”
“还有，我准备去虎子公司上班了。”
“陆艺统名不虚传，挖墙脚都挖到我头上了。去干什么？”
“直播卖唱啊，我还能干什么。”
“要我说我们就应该合开一个账号，就凭我这张帅气的脸蛋，小姑娘还不是哗啦哗啦给我打钱。”苏醒摆出年轻时候自认为最帅的表情，“怎么样，Allen Su是不是宝刀未老。”
“你可滚吧你。”张远看他那样子只觉好笑，“你去拍土味视频差不多。”
“认真的，”玩闹归玩闹，苏醒正色道，“你和陆虎公司的合同到时候发我一份，我找个律师帮你盯着点。”
“没事儿，不用，我相信陆虎。”
“我也相信陆虎，但咱亲兄弟都要明算帐嘛，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咱家家底现在可经不住让人再掏一遍了。”
“成嘞，您是主人，都听您的。”
后来资金周转好一些，苏醒想东山再起，被大客户卡在那进退两难。
张远在书房外听到，记起这位大客户似乎和家里打过交道，回家撒娇打滚求爸妈帮忙引荐，又是带礼登门拜访，又是请人喝酒应酬，喝得烂醉，被闻讯赶来的苏醒扛回家。
他自小被爸妈宠，大学有陆虎照顾，出了社会就被他苏醒罩着，何时这般低三下四，受这种看人眼色、把白酒往空腹里倒的苦。
偏偏他不觉得苦，还傻乎乎给苏醒显摆，手舞足蹈地，“Allen我帮你搞定了一个大客户，你要怎么谢我？”
苏醒帮他换好衣服，擦了脸，把人按在床上，“你就没想过他要是惦记你呢。”
张远推一下他，口齿含糊，“别闹了。”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一脸惊恐，“你们有钱人都这么变态吗。”
“你知道他什么背景吗？”
张远摇头。
苏醒暗自叹气，看来以后要更努力保护好这个傻小子，口上却只是说，“凡事多当心总是没错的。”
等家里条件再好一点的时候，张远开始和苏醒讨论基金股票理财和买房的事。
苏醒觉得他长大了。
“你以前都不想这些事的。”
张远翻一页手里的理财书，“我现在想了不行吗。”
苏醒真挚道，“你要是不想想，也可以不想的。”
“怎么所有人都希望我成熟，就你想我一直幼稚。”
“幼稚点有什么不好吗？”
张远白他一眼，“这么幼稚赚不到钱，以后你养我啊？”
“我养你啊。”苏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开玩笑，我Allen Su还养不起一只小鸟？”
话音刚落，张远一本书就抡过去，“都他妈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分清自己几斤几两啊？贷款还完了吗？体重减下去了吗？你瞅瞅现在你胖的这个样子，对得起当年23岁小王子一样的你吗。今天晚饭别吃了。”
挨了打的苏醒嬉皮笑脸，“人到中年哪能不发福呢是不是。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咱晚上去吃老马家羊肉泡馍吧，好久没吃了，让我们一起怀念一下家乡的味道。”
标榜自己要戒糖的张远最后也没能抵挡得住碳水的诱惑，吃到胃撑，还要怪苏醒是他减肥路上最大的障碍。
苏醒在他腰上捏一把，再在自己腰上捏一捏，“你这也不胖啊。”
“比起你当然不胖了！你是没看到公司新签的那个小主播，19岁，舞蹈系的，那脸蛋，那腰身，”张远嫌弃地打量几眼苏醒，“和你简直不能比。”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那我们回家可要好好比一比。”苏醒把张远死死圈在怀里，“哥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奔四男人的魅力。”
就在张远以为日子会永远这么慵懒下去，他和苏醒可以永远快乐安稳地生活下去的时候，白月光打电话来。
两个人像多年好友一样，絮絮叨叨好一阵，白月光才支支吾吾说自己准备结婚，下个月婚礼，请旧时朋友去喝喜酒。顺便说张远你也老大不小，别老跟着苏醒混了。人苏醒都结婚了，你也成个家吧。我这认识几个姑娘，挺不错的，有时间介绍你们相亲。
张远想，那些歇斯底里，痛不欲生的夜晚，终究不是为了电话里的这个人，而是青春年少执迷不悟的他自己。
转身就给陆虎打电话，“你说我是不是拖累苏醒了？”
陆虎正忙着打游戏，手忙脚乱还要安慰张远，“这个世界上你对不起谁，都没对不起他苏醒。”
“白月光今天找我，他要结婚了。”
“虎子，我没想着他还有这么一天，他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人。
“是不是有一天我们都得向世俗低头。”
“苏醒也结婚了。”
“有一天苏醒会不会也脑子一抽，想享受老婆孩子热坑头的天伦之乐？”
陆虎那边正打得热闹，“苏醒会不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现在再不让我带我女朋友把这把游戏过了，我肯定不会。”
张远叹口气，“得，您加油。”
这次好一点，张远是睡不着觉的隔天半夜跑的。
苏醒起夜发现人不见了，又是满世界找。找不到就给陆虎打电话，“张远在你那吗？”
陆虎盯完直播刚睡下就被吵醒，烦躁得很，“你们老口子搞情趣别老拉上我行不行。”
“张远没了。”
苏醒语气严肃，吓得陆虎一下清醒，“什么叫没了？”
“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张远不在家里。”
看来还是老毛病，陆虎放下心，“你最近是不是又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惹远远不开心了？”
苏醒认真回想，最近吃饭睡觉打球喝酒，一切正常，昨天他们还一块去门口大公园遛弯，张远还说自己老了也要每天搬张板凳去公园和其他老头下棋。
“不是我说苏总，咱半夜老起夜也不是个事，要不要去医院查查肾啊。”
“这次我感觉不一样，他已经很久没这样过了。”莫名有种不详预感的苏醒跑去车库，“操，他还把我最喜欢的车开走了。”
“我想起来了，昨天好像他白月光找过他。”
又是这个白月光。苏醒攥紧手机。
他以为……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和张远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他可以不用在意这个白月光，但到底他还是在意的，在意先来后到，在意是否偏爱，在意张远过去每一次伶仃大醉，伤心欲绝都给了别人，而不为他。
“你把他白月光电话和地址给我。”
“你干嘛，苏醒，别冲动啊。”
“放心，我就打个电话问问张远在不在他那。”
苏醒看着手机里那个人的联系方式，深呼吸三次，强制自己冷静了才拨通白月光的手机。
“喂，请问哪位？”
“你知道张远不见了吗？”
白月光睡得迷糊，下意识道，“张远啊，不用找，那小子闹够了自己就回来了。”
“你开门。”
“嗯？”
“我是苏醒。”
白月光一开门就看到苏醒面目沉静地站在自家门口，第二眼看到的是苏醒的拳头。
苏醒一拳挥在白月光脸上，“我他妈再找不着他就出事了！”
再一掌落在他鼻梁，“他以前也跑过，你为什么不找他？！”
“你知不知道他每次消失的时候都很难过，会一个人躲在墙角里哭？眼眶鼻尖都是红的。你不知道！因为你他妈一次都没找过他！”
白月光擦去嘴角被打出的血，不甘示弱，“你找过吗？”
苏醒一脚把人踹倒在地，骑在他身上，揪着衣领逼他直视自己，一字一句，“我找过，我不光找，我还每一次都找，他跑一次我找一次，找到他跑不动为止。”
白月光看着发狠的苏醒，突然笑道，“果然是苏醒。”
“你知道我？”
“张远身边有人不知道苏醒的吗？”
苏醒理智回来了些，“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和他偶尔联系。刚开始还好，后来每次打电话他都是苏醒苏醒，今天苏醒买了个这，明天苏醒又带他去了个那。”
“有次同学聚会大家做游戏，要用三个词来形容自己，他说眼睛小，唱歌好，有苏醒。你知道吗，他最害怕的三件事是蜘蛛，卡里没钱，苏醒找不到。”
“有些话他没法当着你的面说，但不代表他不想。”
“我很高兴张远能遇到你，真的。是我配不上张远。”
苏醒本来想说你当然配不上这么好的张远，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算了，沉默着把白月光从地上拉起来。
两个人有些尴尬，还是白月光先说，“我要结婚了，下个月的婚礼，到时候和张远一起来啊。”
苏醒点点头，“谢了。”
从白月光家出来，苏醒整个人像失了魂，开着车在空旷的大马路上转圈，脑子里全是他第一次见张远。春天的北京晚上还冷，张远穿一件短袖套嫩绿色羽绒服，小眼睛亮晶晶的，身上白净得让人忍不住摸了又摸。
第一次打球，他生气不小心把张远手臂砸出红印。那天晚上他亲了很多次他的手臂，张远说痒他也还是想亲。
张远喝大酒的那天晚上，是他折腾得最狠的一次，因为张远一直在讲过去的事，没有他参与的过去。
其实那时候他就想过了，他不喜欢身边有别人，如果一定要有，他希望那个人是张远。后来他以小老婆的名义把张远拐回家，把他带进自己的朋友圈，养他护他甘之如饴。自从张远出现之后，他所有的选择都是张远。
突然有个陌生电话进来，打断他的思绪。不好的预感再次袭上苏醒心头。
张远，急诊。
整通电话苏醒只记得这四个字。挂了电话手都在抖。
这个张远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叫他苏醒那么不可一世、桀骜不驯的人说，对，我是苏醒，我现在就过去。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保他平安。
等苏醒横跨大半个城杀到医院，张远已经包扎完毕转病房了。
苏醒一路跑进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委屈地看着自己的张远，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万幸，万幸他没大事。
他走到张远面前，还没开口，反而张远眼泪先掉了下来。
“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张远看他面色不善，就更紧张，“我本来只是睡不着，想出去兜兜风就回家，谁知道回家路上撞了。我没想跑。”
“你为他要死要活，急救电话留我的？你下意识不全是白月光么，怎么一有事就找我？有本事留他的啊。”
张远双腿吊在床上，整个人显得脆弱又易碎，得苏醒凑到跟前，才能听到他小小声说，“苏醒，我疼。”
从前被感情折磨得吐胆汁，掐虎口，只有身体上的疼才能不让他疼的时候都没喊过疼的人，现在却觉得疼，浑身疼，好像前半辈子所有的伤痛都攒到这个时候来惩罚报复他。
“疼？疼就对了，车前盖都翻起来了，不疼才怪。”
嘴上虽硬，看见他真的痛到冷汗频出又舍不得。苏醒俯下身，轻轻抱住他，“以后咱不跑了吧。”
张远一只手费劲地扯住他衣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腿差点断了还想回家，你可医院待着给老子消停会吧。提前说好这衣服是你的，回头领口扯坏了可别又赖我。”
话虽这么说，苏醒怕他吃力，还是放低身体，侧身撑在床头，一低头就能看到张远安静的侧脸。
窗外天光有些亮了，散些细碎的光丝在床尾。苏醒在心里数，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十年，十五年，不知不觉也十五年这么久了。
他替张远掖好后背，把他稳贴地拥在自己胸前。
“以前总觉得你闹腾，晚上老不睡觉，现在你这么乖多好。“
“一直叫你多吃点，骨头还是这么膈，隔着被子都能摸出来一节一节。”
“前段时间跟金主爸爸去海南考察，我还挺喜欢那的，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去海南岛。”
“找个安静人少的地，买个房，靠海最好，就我们两个人。”
“每天做做饭，散散步，天气好了开两瓶酒去沙滩上踢球看日落，看到天黑就手牵手回家。”
“你不是一直想养狗吗，我们可以养一只狗，一只猫，看他两在家里草地上打架，谁赢了就赏谁肉罐头。“
苏醒低头，张远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一整个十五年的爱恨，皆似这个平静如水的清晨。
苏醒想，也许其实人生下来不是为了寻欢作乐，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不是为了他妈的出路，而是在寻找归途，寻找一条回家的路，寻找一个像家的人。
他轻吻张远的头顶。
“睡吧，以后要是大美女找上门来打你，我护着你。”
=====END========
520快乐
欢迎交流！
【生哥打虎】乱脱衣服的下场
【来源于虎子零下20度甩棉袄事件】
【生龙活虎】
【狠打】
陆虎在丢出外套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身上的汗好像在一瞬间结冰了，零下20度的天气穿着西装衬衫在台上唱歌，陆虎觉得自己的嗓子一瞬间就变紧了，可直接去捡衣服又显得手忙脚乱，最终还是咬着牙唱了下去。
“咳咳咳…”后台的工作人员立马给陆虎递热水，可陆虎还是半晌都没暖和过来，外地人总是对东北的冷没有太多概念，妄想用自己的体温对抗滴水成冰的零下20度，最终陆虎都没撑过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他迷迷糊糊的被送回了酒店，接到陈楚生的电话时他还极力保持声音正常，可对面一听就听出他声音的嘶哑“嗓子怎...
【来源于虎子零下20度甩棉袄事件】
【生龙活虎】
【狠打】
陆虎在丢出外套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身上的汗好像在一瞬间结冰了，零下20度的天气穿着西装衬衫在台上唱歌，陆虎觉得自己的嗓子一瞬间就变紧了，可直接去捡衣服又显得手忙脚乱，最终还是咬着牙唱了下去。
“咳咳咳…”后台的工作人员立马给陆虎递热水，可陆虎还是半晌都没暖和过来，外地人总是对东北的冷没有太多概念，妄想用自己的体温对抗滴水成冰的零下20度，最终陆虎都没撑过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他迷迷糊糊的被送回了酒店，接到陈楚生的电话时他还极力保持声音正常，可对面一听就听出他声音的嘶哑“嗓子怎么了？”
陈楚生关切的询问着，陆虎没敢说是因为自己乱脱衣服才生病的，只是含糊着说可能天气太冷，嗓子复发了。可他发烧的脑子根本忘记了，自己前不久才发了微博说后悔脱衣服了，挂掉电话吃了助理送来的药直接沉沉睡了过去。
可这一场发热并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热，极寒的天气和流感让他连着两天都没起来床，昏昏沉沉的浑身都痛，兄弟们都纷纷打电话来慰问，陆虎强撑着和助理摆手叮嘱“没事…就说是嗓子复发了…”
助理见他说完就半昏沉的睡了过去，头痛的和电话里的陈楚生汇报“他这样子您也听见了，就是重感冒了，得好好休息几天。”
陆虎时常睡睡醒醒，头痛和虚弱让他阴湿了被子，朦胧间助理好像进来给他换过被子，陆虎以为是助理，还稍微有点不好意思，想和人说别麻烦了，却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牵住“睡吧。”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陆虎没来得及多想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陆虎早上睁开眼就看到了生哥的睡颜，那人就半躺在床头边，头上的毛巾随着他起身掉了下来，陆虎愣愣把那条湿毛巾拿在手上，看着听到他动静慢慢睁眼的陈楚生。
“醒了？过来我摸摸。”陈楚生伸出手摸了摸人的额头，已经不是很烫了，他松了口气，把床头的药拿给人，发烧会反复，所以还是得多吃几顿，见人呆呆的看着他，嗓子和喜剧配音一样吊着说话“哥~你咋来了？”
这声音听的陈楚生火大，他没好气的点了点人的脑门，“这就是你说的没事？你真当我忙傻了，敢当着我的面骗我是吧？”
想到那人发了微博还敢和自己说瞎话，陈楚生就想立马起身教训人一顿，这不工作结束他立马就订了机票，“生哥…我知道错了…”陆虎一看人表情不妙立马道歉，可后者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等你病好了我再跟你算账。”他淡淡的宣布了过几天陆虎的惨状，任凭人怎么求饶也没用。
陆虎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做错了，他乖乖把药喝了跪到床下，“对不起，耽误您工作了。”陈楚生扫他一眼，不置可否“你也知道我还有工作？脱衣服之前怎么没想想自己？”
陈楚生是真的气到了，他不欲和人多说，让人躺回被子里盖好，起身去给人拿饭，这场感冒不轻，但好消息是陆虎晚上没有再发烧了。
“我明天就回去了，你这嗓子回去还是回去北京医院开点药。”陈楚生叮嘱着人，陆虎却忽然端端正正的跪在他面前，“生哥…”他眼巴巴的看着两天都没给他好脸色的人，嘶哑着声音请罚“我感冒已经好了，您罚我吧…”
他的嗓子还需要恢复一阵子，但感冒确实已经好了，此时他诚恳的请着罚，他不想生哥就这样带着气回去，那样忙起来肯定要好久都不理他。“我再也不敢乱脱衣服了，您别生我气了行么？”
他的嗓子讲话还是吊吊的，陈楚生只是看着他最终叹了口气，“想好了么？”这个状态的嗓子不能用力，如果要这个时候请罚，还得多一条不能出声的规矩，陆虎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想好了…”
（老地方）
“生…哥…”陆虎抽泣着叫人，陈楚生应声，他就断断续续的说“对…对不起，我…不敢了，您别…生气…”他慢慢滑动身体跪到地上，每一步都牵动身后的疼，可还是认真的给人道歉，陈楚生给人擦了擦眼泪，轻轻嗯了一声“不生气了，别哭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陆虎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流了下来，他哭着往前挪了几步，就被陈楚生抱在了怀里，“哥…”他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紧紧的抱着他哥的腰不撒手。陈楚生耐心的安抚着，陆虎却越哭越厉害。
“我就是…想让…现场…热一点，我没想到…我冷的…哥…呜呜，我…”他断断续续的诉说着委屈，陈楚生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但不要拿自己的健康讨好别人，爱你的人并不想看到你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
他拿出手机给人看微博的留言评论，只见陆虎那条刻意轻松的文案下排列着“不要乱脱衣服！虎子爱惜身体！”还有各种各样担心他身体的评论，陆虎又哭了，但他觉得自己这顿挨的不冤，“生哥对不起…”他抱着陈楚生一遍遍的道歉，最终撑不住沉沉的睡去了。
陈楚生把人抱上床，看着人可怜兮兮的趴着睡，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怜爱的摸了摸人的头“睡吧，都过去了。”
渡：不听话的小孩就是需要一位家长的严厉管教呢
我是贵族学院唯一的女巫。 上一世，我揭穿班里女神的真面目。 宣告所有人她的头发是假的。
谁知千钧一发之际，她长出七彩真头发，化为真女神。
带领全校师生审判我。
再次清醒，我回到发色觉醒之前。
我望着她的黑色头发冷笑。
这次，我提前烧光全城假发，看你怎么作假。
这里每个人出生后，头发都是黑色的。
到了十八岁，根据血脉不同，会分化出不同的颜色。
黑色是平民。
金色是贵族。
粉色是公主。
紫色是恶魔。
白色是圣女。
绿色是女巫。
彩色是女神。
在这个以发色区分的国度里。
彩虹学院是人人向往的存在。
据说，只要来到彩虹学院，最差最差也能觉醒金色头发。
而金色头发，正是贵族的象征。
2
我从噩梦中惊醒。
梦中的痛苦穿越时空，实质般笼罩在我身上。......
谁知千钧一发之际，她长出七彩真头发，化为真女神。
带领全校师生审判我。
再次清醒，我回到发色觉醒之前。
我望着她的黑色头发冷笑。
这次，我提前烧光全城假发，看你怎么作假。
这里每个人出生后，头发都是黑色的。
到了十八岁，根据血脉不同，会分化出不同的颜色。
黑色是平民。
金色是贵族。
粉色是公主。
紫色是恶魔。
白色是圣女。
绿色是女巫。
彩色是女神。
在这个以发色区分的国度里。
彩虹学院是人人向往的存在。
据说，只要来到彩虹学院，最差最差也能觉醒金色头发。
而金色头发，正是贵族的象征。
2
我从噩梦中惊醒。
梦中的痛苦穿越时空，实质般笼罩在我身上。
我猛然抬头。
蓝色头发的老师正在讲台上授课。
同学们睡觉的睡觉，摸鱼的摸鱼。
教室里少见的和谐。
所有人都顶着黑色头发。
水火不容的恶魔和圣女此时还是同桌。
她们坐在我的前排，嬉笑讨论午饭吃什么。
这不对！
完全不对！
我们明明已经觉醒过了，怎么会这样！
我捂住头。
难道……我重生了？
身边的人轻拍我的肩膀。
「冰璃殇·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务室？」
我侧过头，黑发少女满眼担忧。
待我看清她的脸，瞳孔一缩。
是她！
梦卿雪·鬼！
上一世害死我的罪魁祸首！
3
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教室中回荡。
就连台上的老师都停下讲课。
周围八卦的目光纷至沓来。
她捂住侧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我们难道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
我冷笑一声：「好朋友？谁和你一个卑贱的特招生是好朋友，你等着觉醒日滚出彩虹学院吧！」
每个学校都有特招生，我们学校也不例外。
学校其他同学都有父母的传承发色。
最次也是金色。
只有少部分是黑发平民的孩子。
他们大多数过了觉醒日就得滚蛋。
梦卿雪那双黑色的眼眸蒙上水雾。
「可你说，不管我是什么发色，你都会和我做朋友的……殇，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呵。
做朋友？
她私下弄到彩色头发，妖言惑众，令全校同学相信她是真女神。
而我，却因为觉醒成了女巫，受她的拥趸欺凌。
她每次只会假惺惺劝他们不要冲动。
这就是朋友？
我用力推开她，下巴微扬：「我，绝不会原谅背叛我的人。」
「我以冰璃殇·年的名义起誓，此生与梦卿雪·鬼势不两立！」
梦卿雪震惊地瞪大眼睛。
「殇，你……你竟然用全名起誓！」
周遭同学也纷纷开口。
「哇塞，殇同学太厉害了，竟然敢用全名起誓！」
「这下有热闹看了，梦卿雪势单力薄，怎么斗得过殇。」
「啊啊啊啊啊殇同学好帅，我要给她生猴子！」
我听见他们对我的崇拜，不屑一笑。
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就已经让他们折服。
我低下头，居高临下望着梦卿雪。
「你，现在和老师申请换位置！」
梦卿雪咬唇，柔弱无助，像任人宰割的羔羊。
「梦卿雪肯定被吓傻了，你看她这幅样子。」
「哈哈哈肯定是，换成是我，我也怕，冰璃殇太咄咄逼人。」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冰璃殇撑起身子。
她三指并拢，眼神坚定。
「我，梦卿雪·鬼以七彩之神的名字，回应冰璃殇·年，绝交！」
霎时间，全场寂静。
三秒后，教室里出现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嘶——」
「此子恐怖如斯。」
「殇同学能接得住这一招吗？」
我心中警铃大作。
暗自斟酌是否要使出那招。
好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蓝发老师拿着课本迈入教室。
这场争锋暂时落下帷幕。
4
这节是数学课。
蓝发老师下发试卷，让我们先做题。
他在教室里巡视，监督我们有没有作弊。
走到梦卿雪身边，他注意到了梦卿雪脸上的巴掌印。
蓝发男人温声询问：「雪同学怎么了？」
她楚楚可怜：「老师，我没事。」
我在心中不住冷笑。
就会装可怜。
老师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
只是递给她一张纸巾。
梦卿雪擦去眼泪，低下头做题。
我们做到最后一道选择题。
我在草稿纸上疯狂画图列式。
脑中灵感迸发，正要落笔写下「A」，梦卿雪的右手越过她的桌子，关节搭在我的桌上。
崩成弦的理智猛然断裂。
我竟然在试卷上写了一个「C」！
此时老师正好来到我身边。
「冰璃殇同学，这题你怎么选了 C？上次一样的题型老师讲过。」
四面八方的隐晦视线纷至沓来。
每一道都像在嘲讽我。
我隐忍不发，可胸中怒气蓬勃生长。
我狠狠瞪坏我道心的梦卿雪。
却得到了她假装无辜的眼神。
「我……我！」
我正要开口，头顶一凉。
与此同时，全班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啊！！！你们看冰璃殇！！」
「怎么会这样，好可怕……」
我低下头一看。
我的头发，掉了！
怎么会这样！
我震惊地瞪大双眼。
上一世头发掉光的明明是梦卿雪！
而且她掉发是在觉醒日当天，现在距离觉醒日还有一个月！
这难道就是蝴蝶效应？
现实容不得我多思考。
同学们还在讨论。
我匆忙找帽子。
然而！
帽子没找到，我的头皮迸发出一阵痒意！
「天哪！冰璃殇同学也太厉害了……」
这次没有人附和。
因为所有人都吃惊看我。
绿色长发如雨后青草葱茏生长。
不多时，长发及腰，生长速度缓慢了下来。
「是女巫！我们学院多久没有出现女巫了！」
「我们的殇殿下！尊贵的女巫大人！」
「赞美七彩之神！」
此人一开口，全班纷纷出声。
「赞美七彩之神！」
我抚摸我那一头海藻般的长发。
对梦卿雪不屑一笑。
方才她坏我道心，害我做错题的小事，我，冰璃殇·年大人，七彩学院唯一的女巫，决定大发慈悲原谅她。
我扬了扬下巴：「梦卿雪，你真是个十足的小丑！」
5
我提前觉醒了发色，成为七彩学院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走在路上，总能听见同学艳羡的惊叹声。
我挺胸抬头，保持作为一个女巫的良好素养，目不斜视。
觉醒日很快到来，但我暂时没有展开行动。
因为，我有别的阴谋！
觉醒日当天，校长用沾了圣水的橄榄枝往同学们头上轻点。
在圣水的洗涤下，他们很快变换了发色。
「玛丽苏·力竟然是粉发！我们的力力公主！！力力殿下天下第一！！」
「艾利露·椰的紫发，太邪恶了！！！恶魔椰椰大人！」
「恶魔椰椰大人好厉害！」
粉发少女和紫发少女携手而来。
她们看见我打了个招呼。
「嘶——要我说最厉害的还是殇殿下，她可是觉醒日到来前，不用圣水就觉醒了！」
「是啊是啊，我是殇殿下的迷妹。」
「啊啊啊啊啊殇殿下看过来了，我的心脏，我要晕过去了！！」
人群中一阵躁动，校医熟练地将被我迷昏的人抬下去。
我撩动绿色长发，朝仍在排队等待觉醒的梦卿雪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心满意足地看见她咬唇，露出将哭未哭的表情。
梦卿雪·鬼，区区如此就已经将你打败了吗？
等轮到你觉醒，你可怎么办好。
颤抖吧！绝望吧！
七彩之神永远不会庇佑你！
6
觉醒台上，梦卿雪迈出沉重的步伐。
我看见梦卿雪闭上眼睛，嘴唇翕动，像是在祈祷。
「梦卿雪同学，祝你成功。」
随着校长话音落下，她的头发如我所料般也落下。
这一次，同学们没有发出嘲笑，而是屏住呼吸默默等待。
有我这个前车之鉴，大家都相信她能长出耀眼的头发！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什么都没发生。
「她真的能长出头发吗？」
「我觉得不一定，殇殿下可是贵族，梦卿雪不过区区一个特招生……」
「肯定不会长了，而且你见谁十分钟不长头发，后面还能长出来的？」
大家窃窃私语。
终于，等在梦卿雪后面的同学不耐烦了，她一把推开梦卿雪。
「滚开秃子！不要耽误我觉醒！」
人群骤然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情绪。
「哈哈哈哈哈哈她竟然真的是个秃子。」
「亏我还以为她能和殇殿下一样呢，果然我们的殇殿下是唯一的殇殿下！」
「殇殿下赛高！」
我扬起下巴接受大家的赞美，回头一看，话题中心的梦卿雪晕了过去。
呵，真是一个脆弱的女人！
7
还有十天。
距离梦卿雪获得七彩头发还有十天。
重生后，我立马派人去调查城中哪里有售卖假发。
要知道，改变自己的发色是对七彩之神的大不敬。
染发在我们这里是违法的。
售卖假发只能售卖一眼能看出虚假的劣质假发，否则也要蹲大牢！
我回想上辈子梦卿雪的假发。
那颜色那质感那光泽，根本不是普通塑料能做出来的效果！
我回到家，庭院里堆满了五颜六色的劣质假发。
「殇殿下，全城的假发都买来了，还有部分在地下室，请您检阅。」
我纡尊降贵「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随即我围着假发转了一圈。
这个质感太差。
这个颜色难堪。
这个，我的天，这是假发还是垃圾，怎么会有这么刺鼻的味道！
为了不让梦卿雪得逞，佣人都被我支棱出来辨认假发。
可是！
没有一顶假发符合要求。
难道……这城中还隐藏着违法经营假发的场所？！
一定是这样的！
梦卿雪妖言惑众，帮助她的人肯定也不安好心。
我气得花更多钱，雇佣更多人去寻找假发！
8
第二天我回到学校，梦卿雪竟然还没找老师换位置。
她竟然还是我的同桌。
我抬头鼻孔看她，发出一声轻嗤。
戴着帽子没有头发的她，再也不能像那天一样和我斗法。
上课时分，我拿出一张洁白的纸。
落笔前，我精神凝气，集中所有注意力。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确认老师和同学都没注意我。
我拿起新买的，代表我高贵身份的绿色水笔，在纸上大笔一挥。
【梦卿雪·鬼，你为何还不找老师换位置！】
随着最后一个感叹号的点出现在白纸上。
天地昏暗。
转头一看，原来是外面下雨了。
我抑制住狂跳的紧张心跳，放下水笔。
正打算推给梦卿雪。
此时突变陡生。
又是这个蓝发老师！
他来到了我的旁边。
「咦，冰璃殇同学上课在写什么？『梦卿雪·鬼，你为何还不找老师换位置』？」
「嗯？冰璃殇同学想换位置吗？想换位置可以下课来和老师说，上课要好好听讲。」
他那双和头发同色的蓝眼睛对我眨了眨。
我顿时血气翻涌。
只差一点就道心破碎。
老师之力，恐怖如斯！
我羞愧地低下头，暂避锋芒。
余光里却看见梦卿雪在偷笑。
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是对我的深切嘲讽！
我，冰璃殇·年，竟然被一个秃头嘲讽了！
我要狠狠报复回来！
一整节课，我全程走神，一直在思考怎么报复她好。
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到。
直到课间，我去厕所时，计上心头。
9
我把梦卿雪派去清扫全校 100 多间厕所。
作为一个尊贵的女巫，我好心为她请假。
请了整整一天！
上辈子，梦卿雪头发掉光后，也被人派去打扫过厕所。
那一次可没有我这种好心人帮她请假!
下课后，我去巡视梦卿雪的进度。
愤怒的发现梦卿雪根本没有扫完 100 间厕所！
她甚至只打扫了 32 间！
第 33 间厕所找不到她的身影。
我一怒之下，召唤我的崇拜者，全校搜索梦卿雪的身影。
谁知道这群废物竟然找不到。
找不到就算了，还不知道看监控。
关键时刻，还是我挺身而出，前往监控室。
我看了所有的监控画面，没有找到梦卿雪的声音。
暗暗心惊。
梦卿雪·鬼，竟然有这个脑子，懂得避开监控。
是我小瞧了你！
从现在起，我要用庄严的真名呼唤你！
我仔仔细细重新看监控，终于在某一张监控的角落里，看到一顶熟悉的帽子.
觉醒日后，大家迫不及待向别人展示自己的头发，谁需要帽子呢。
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我立马甩下身后一群人都找不到的废物，直冲监控地点。
10
梦卿雪真的很会找地点。
她躲在学校觉醒大楼电梯后的安全通道里。
这地方平时没有人会来。
我小心翼翼推开门，放轻脚步。
还没下去，就听见了她的声音。
她带着哭腔抱怨。
「为什么为什么七彩之神不眷顾我？」
「为什么冰璃殇可以觉醒为女巫，而我，不仅没有觉醒发色，头发还掉光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靠在墙上，听她痛哭流涕。
我沉思，等一下我看见她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谁知，在我思考的缝隙里，梦卿雪的哭声忽然戛然而止。
楼道里回响着她迟疑的声音。
「这是什么？」
「怡之家专业假发，祖传接发技术，本店有 300 多种颜色的假发，只要你想不到，没有本店做不到！」
什么？！
300 多种假发，这种规模的假发店，一定是鼎鼎有名的大店。
可我怎么从没有听过怡之家？
看来这就是梦卿雪假发的来源！
我放轻呼吸。
做合格的偷窥者。
「假发……真的可以吗？」梦卿雪的声音很轻。
可在这空荡荡的楼道，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只要……只要买一顶金色的假发，只要成为贵族……」
梦卿雪喃喃道：「我就不用打扫厕所了。」
「一个人一天怎么打扫的过来 100 间厕所啊！可恶的冰璃殇·年，都是她的错！总有一天，我也要让她尝尝打扫厕所的滋味！」
我咬牙，她竟然如此恶毒！
竟然让我堂堂女巫大人打扫厕所！
哦，是我先开始恶毒的。
那没事了。
我竖起耳朵，听见一阵窸窸窣窣声。
梦卿雪起身了！
我正犹豫要不要逃跑，避开她。
好在梦卿雪没有上楼，而是通过另一个楼梯门离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
走到梦卿雪刚才的地方。
常年没人来的地方蒙上很厚的灰沉。
只有梦卿雪坐的位置，留下两个大屁股印。
所以她是怎么突然得知怡之家的？
此事定有蹊跷。
我准备跟上梦卿雪，忽然发现那屁股印旁边有一处地方有些不对。
四四方方，像一张纸的大小。
那里的尘埃比其他处薄一些。
这难道就是梦卿雪转变的原因？
11
我心中思绪万千，调动我作为唯一女巫的特权，从各方获得梦卿雪的动态。
她一个人孤身离开学校，走进一条热闹的商业街。
怡之家难道在这里？
这条街我经常来，街口的那家烤猪蹄尤其好吃。
我对这里熟悉地就像熟悉自己家。
这里绝对没有怡之家!
我满头雾水，疑问越来越多， 快步跟上她。
眨眼间，我竟然迷失在这条我熟悉的大街。
左找右找，始终没有找到梦卿雪的身影。
我紧皱眉头。
可恶！
早知道不偷偷摸摸了。
我一个女巫，对付一个秃子，难道不应该直接把她抓起来，让她带我去吗！
果然我还是太善良了。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
我的目光被路边一个摊位吸引。
那人有一头，很难形容的头发。
乌黑，浓密，却又和平民的黑发完全不同。
啊~该用什么形容祂的头发。
是暗夜芦苇丛中起舞的萤火，还是广袤苍穹下闪烁的星辰。
我坚信，不论是谁，看见祂如此美丽的长发，都会被夺取所有注意力！
然而！
这条街上除了我，似乎没有一人注意到祂的存在。
这一刻，我忘记了假发，忘记了怡之家，也忘记了梦卿雪。
我的视线，我的精神，我的存在。
只为了祂而存在。
我不由自主走到摊位面前。
微风吹起祂的长发，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
可我一转头，却忘记祂的长相。
我震惊。
注意是双向存在的。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祂抬眸，对我微微一笑。
「冰璃殇·年，我亲爱的孩子，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祂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不必惊讶，我知晓你知晓的一切。」
缥缈无迹的神音入耳。
我眼神涣散，只记得痴痴凝望祂。
祂却伸出手，指尖飘散出一阵青烟。
与此同时，我的手腕上多了一串珠子。
每一颗珠子都散发着与祂头发一样的辉光。
「去吧神明庇佑的孩子，你所寻必定能寻到，你所求必能达成。」
无形的力气牵引着我。
我费力转头。
祂慢慢消散在人潮往来的热闹大街。
「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辉煌的落日坠入地平线。
祂随着翻卷的云，一同被晚风吹散。
【吾名，洛飞霜·绪·川·冷凝傲·茄子】
我凝望着祂曾落脚的位置痴楞。
直到再也窥不见祂的影子。
我猛然反应过来。
你名字怎么这么长。
且你这最后的后缀是什么东西？
和我们画风不符啊。
茄子？
我还饺子呢。
12
洛飞霜·绪·川·冷凝傲·茄子给我的指引撞墙了。
我停在一堵科技感十足的银灰色墙前。
【向前】
奇怪的指示直接出现在脑子里。
并不断催促我前行。
我拿头向前啊。
该死的洛飞霜·绪·川·冷凝傲·茄子！
我就知道，名字这么长的茄子不是好茄子。
我脑子里刚出现这个想法，指引又开始催促我。
【向前】
【向前】
「别吵了，我知道了！」
我烦躁出声。
周围人群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她刚刚说什么？别吵了？」
「我们没有吵她啊，真当大街是她家啊。」
「嘘，不要乱说话，她可是尊贵的女巫，你不要命啦，我们可得罪不起女巫。」
聚集的人反应过来，匆匆离开。
我冷哼一声。
区区平民，如何能理解我，高贵的冰璃殇·年，七彩学院唯一的女巫，如今在做什么事。
我，可是在找那违规的假发店！
我，要阻止邪恶的梦卿雪成为女神。
他人的窃窃私语更坚定了我的想法。
我目光坚定，跟随指引一头撞上银灰色墙体。
随着额头与墙体碰撞。
刹那间，风云刹变。
天与地在转换。
晴空在脚下，钢铁丛林在上升。
蒙蒙灰雾弥漫，遮挡住周围的一切。
我踩在虚空中。
那脑海中的指引却在弱化。
不断催促我「向前」的冲动接近消失。
现世施加给我的影响微乎其微。
然而！
我已经不再需要指引了！
迷雾丛中，只有正前方一处地方发着璀璨的光芒。
如皓月，如烈阳。
七彩光芒环绕着三个硕大的字体。
那字我分明不认识，却在看见的第一时间理解它代表的含义。
——怡之家。
在我解读出真意的瞬间，一股尖锐的刺痛袭击我的脑海。
我痛苦地捂住头，耳畔出现了古怪的呻吟。
「不，不可能！！」
「是你……」
「你……封……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咔嚓——
在刺耳的尖叫呻吟中，我捕捉到一声碎裂。
碎裂声出现后，这些诡异的声音突兀地消失。
脑中的刺痛也不见了。
我低头一看，洛飞霜·绪·川·冷凝傲·茄子给予我的手串，每一颗珠子，都横亘着一条裂痕。
难道……
是祂保护了我？！
好好好。
暂时认你是个好茄子。
13
我不断向前
《头发幻化》
家法森严 58
五十八 因果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杜伯伯，你一直看着我笑什么？“
杜昌和狼吞虎咽地吃着小沙弥给他留的斋饭，却不时地抬起眼，笑呵呵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莫致雅，笑得莫致雅不好意思起来。
“你可记得？我头一回见你时，在巡捕房里，你也是这样盯着我吃饭……“杜昌和扒了两口饭，美滋滋地道：”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我家的媳妇。“
莫致雅无奈地起身，给他倒了一一杯水：“别噎着，杜伯伯你慢点吃。“
杜昌和把饭菜吃了个底朝天，又咕咚咕咚喝光莫致雅倒给他的水，餍足地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走...
五十八 因果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杜伯伯，你一直看着我笑什么？“
杜昌和狼吞虎咽地吃着小沙弥给他留的斋饭，却不时地抬起眼，笑呵呵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莫致雅，笑得莫致雅不好意思起来。
“你可记得？我头一回见你时，在巡捕房里，你也是这样盯着我吃饭……“杜昌和扒了两口饭，美滋滋地道：”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我家的媳妇。“
莫致雅无奈地起身，给他倒了一一杯水：“别噎着，杜伯伯你慢点吃。“
杜昌和把饭菜吃了个底朝天，又咕咚咕咚喝光莫致雅倒给他的水，餍足地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走了一天山路，磕了一天的头。吃得饱饱的真舒服！人也实在是简单，一碗糙米饭，一点青菜豆腐，原来就可以这样满足了，那又何必投机钻营，费尽心机，换半生辛苦呢，你说是不是，致雅？“
“杜伯伯说的是。“致雅赞同地点了点头。
“怎么还叫我伯伯？应该叫我爹了吧？“杜昌和调侃。
致雅到底是大家闺秀，还是羞怯地低了头：“这不合礼法，杜伯伯。“
杜昌和笑了笑：“那就留着拜天地的时候叫吧。致雅，我的傻小子，就交给你了，他是个一根筋，认准了一个人，或认准了一件事，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不对，他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你比他聪明，婉转，请你多帮助他。“
致雅笑着微微点头：“我和他，是互相帮助。骏奕也教了我许多从不知道的事。“
杜昌和深沉的眼眸中掠过一些苍凉，发出轻声叹息：“其实他干的那些事，我也不是全然不清楚，假如他实在不想接我的家业，那就由他去吧，他想干什么我不阻拦，但是致雅，你们要保护好自己，小心谨慎啊。潭门嘛，我既已给了你兄弟，这家主的位子就由他坐吧，他是个天生的王，也只有他能撑起我潭门的未来，只求他照顾我家骏奕，给骏奕吃一口舒舒服服的饭，我便余愿足矣。“
“杜伯伯，您别这么说，骏奕和我有手有脚，自然能创出我们的一番天地。莫非和骏奕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莫非心善，念旧，他也断不会不照顾骏奕的。“
“你不知道，我……“杜昌和沉吟片刻，喃喃道：”我对不起你莫家，对不起小豹……“
莫致雅只道他是为了十几年前的往事感触，并想不到杜昌和心里还有更深一层的歉疚。对于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她的心态也很复杂，她知道这个人是把莫非劫走的元凶，是害得她一家分离的罪魁祸首，但他同时又是她爱人的父亲，是她未来的公公。这个双手沾满了血腥的帮会老大，是旧社会腐朽的代表，是她和她的同伴们要消灭的对象，但又是他养育了她的未婚夫和她的弟弟，更何况，如今坐在昏暗的油灯下，向她倾吐心声的杜昌和，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慈眉善目的老人而已。
“杜伯伯，天不早了，您早些去休息吧，“莫致雅劝慰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不必再提了。“
“不，不，致雅，我要说，你让我说。“杜昌和起了些小小的激动，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我在普陀山上住了七天，每天都到大小寺庙中上香祝祷，但每跨一扇庙门，我都扪心自问，我一生罪孽深重，上几炷香，磕几个头，就真的能改头换面，涅槃重生了么？我的兄弟詹海曾经劝过我无数次，叫我少杀生，多积善缘，要不是他拦着我，说不定你兄弟早死在我的手上，詹海说，杀人者死，我大概齐，也不会有好下场，现在想一一赎罪，也来不及了，你是我的儿媳妇，也是小豹的姐姐，我想不出可以补偿小豹的法子，那就报答在你的身上。只要你有任何愿望，杜伯伯，不，爹，都帮你实现。“
莫致雅笑了起来：“您有这份心，我替天下苍生感激，我常听我阿娘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您有心向善，就是消弭业障了，至于我，我的愿望大得很，非一人之力可以成全，甚至，非一代人之力可以成全，您帮不了我，需要我们自己去努力，不过，如果可以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杜昌和饶有兴趣地竖起了耳朵。
“砰”地一声，食堂的门突然被人撞开，杜昌和和莫致雅都是一惊，转头去看，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快跑着进来，到了杜昌和的身前，莫致雅依稀记得见过他一次，杜俊奕向他介绍说，那也是杜昌和的另一个义子，红龙。
“义父不好了，”红龙喘着粗气报告道：“有一群士兵在山里找莫家的小姐，前边净云寺的长老偷偷差了小僧给我们这边几个寺报信，说他们在寺里放话，莫小姐是赤（chi）匪，如有窝藏，就要封寺抓人，现往我们这边来了……”
杜昌和的愣神仅仅维持了两秒，就立刻跳了起来，对着还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的莫致雅吩咐：“快去，叫你的阿娘和母亲来，什么行李也不要带了，我让红龙送你们，我知道树林那一头有条小路可以下山，让红龙背着老太太，马上就走。”
“可是，您不走么？“莫致雅心砰砰直跳，迟疑地道。
“他们也不是要抓我，我怕什么？我给你们拖着时间，好让你们安全下山，下了山，红龙会带你们去潭门的分堂。“杜昌和推了莫致雅一把，红龙率先出了门，一叠声催促：”大小姐，快走吧，那些士兵说话就到了。“
莫致雅来不及去想前因后果，咬牙跟上了红龙的脚步，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挤出一丝笑来，大声道：“爹，你要小心，我找骏奕一起来接您。“
杜昌和点头笑道：“夜里走山路，看着脚下，别摔坏了，我还等着你给我杜家传宗接代。“
莫致雅答应一声，匆匆地跟着红龙去了，不消半炷香的时候，寺院就被粗鲁的撞门声打破了宁静，杜昌和笃悠悠地从食堂抓起一条长凳，走到禅院门外，打横放了，而后往上一坐，抬起一只脚来踏在凳子上，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前院吵吵嚷嚷的声音，最后停止在一连串拉枪栓的动静中，过了一会儿，有小僧开道，十几个手持步枪的士兵，呼呼喝喝来到了后院，不曾想通往僧房的门洞口，一个老人，一条板凳，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老人不怒自威，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杀气，士兵们上下打量着他，竟无一人敢上前驱赶。
“怎么啦？为什么不进去搜。“从后头走过来的军官敞开着上衣，提着一把装在枪盒里的驳壳枪，看似斯文的脸上，尽是暴躁戾气，士兵们纷纷让开路，有的指着老人，轻声向他汇报。
“老先生，“这军官看老者虽然一身布衣布鞋，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贩夫走卒，但气势浑然天成，英气逼人，不由放下身段，和颜悦色地用了尊称：”麻烦您让一让，我们奉军令捉拿歹人。“
杜昌和一眼认出这个带兵的军官，就是差一点和莫致雅成了亲的陈良仁，气更是不打一出来，一想到他此来定然不是什么捉拿c党，而是假公济私，想要图谋不轨，真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什么歹人？“杜昌和强忍怒火，冷冷道：”佛门圣地，哪来的歹人？要说有，就是我了，军爷，你是要抓我吗？“
陈良仁突然就想起来，这个老人是谁了，他虽然没有正面接触过杜昌和，但杜昌和是上海滩上的名人，隔三岔五也会上上报纸，何况陈良仁和杜昌和的儿子，可是新仇旧怨，纠葛重重啊。
“哟，这不是杜家主吗？“陈良仁酸溜溜地道：”有时间没看见您露面了，怎么，怕了我们杨司令，到这深山老林里躲债来了么？“
杜昌和一声冷笑：“你怕不是搞错了？我才是你们杨司令的债主，他的卖身契，可还在我的手里攥着！躲什么躲？何况，普陀山是释家名山，风景胜地，怎么到你嘴里，又成了‘深山老林’，姓陈的，你学问不好，家教也欠奉啊。”
陈良仁大怒：“老家伙，我不过看在莫董事长份上，给你几分面子，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潭门家主么？潭门早就易主了，莫董事长，才是潭门的新掌舵人！这莫董事长么，早晚还要叫我一声姐夫……不，”他阴阴笑道：“也许，是两声姐夫，大姐夫和二姐夫，哈哈哈。”
“啪”地，笑声未落，脸上已经被抽了重重一记耳光。
“放你娘的屁！”杜昌和不知何时跃到了他的面前，指着鼻子骂他：“你是什么东西！你的莫董事长，我叫他跪着，他也不敢站着，何况你这个小必样子。”（小必样子：错别字，上海话，骂人的）
陈良仁气得青筋暴起，又怕他接着要打，连退了几步，喝道：“把这个老东西给我抓起来。”
士兵们犹犹豫豫地对望了一眼，不情不愿地向杜昌和围了过去，只听“啊呀，哦哟，哎哎哎”几声，步枪“噼噼啪啪”东倒西歪，散落一地，士兵们抱头地抱头，捂脸的捂脸，向着不同的方向跌倒在地。
“反了你了，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陈良仁恼羞成怒地拔出枪盒里的驳壳枪。
“不可不可，”方丈领着几个掌院正冲到后院，见状慌忙阻拦：“佛家之地，动刀动枪，是对菩萨大不敬，何况杀生，万万不可，施主，小心怨业深重啊。”
陈良仁虽不信神佛，但他此番听闻莫致雅来普陀山上香，带兵过来追拿，纯属私自行动，并无杨天宝的命令，本想离了上海界内，逼着莫致雅，把生米煮成熟饭，而后双双回去，莫家也奈何不得，故此喊打喊杀，不过是虚张声势，并不敢真的毁了名寺广刹，徒惹风波，听方丈一喝，回了些神，愤愤地挥手退开士兵。
“杜昌和，识相的闪在一边，我今日不与你计较。致雅是不是在里头？莫董事长派我来接她。”说着，就要带队往里闯。
杜昌和掀起一脚，便把他踢翻在地，旁边的士兵先领教过他的拳脚，一时不敢近身，就是去扶起陈良仁来也是一个都不敢。
陈良仁捶地吼道：“老和尚，你说什么不得动刀动枪，怎么不管他动手动脚？”
方丈和掌院们各自合掌闭目：“阿弥陀佛，动手动脚，我们不管。”
陈良仁翻身而起，又去拔枪，杜昌和眼明手快又是一脚，正踢在他的手腕上，陈良仁手一松，驳壳枪跟着飞了出去，杜昌和轻轻向上一跃，就把那枪接到了手里。
自己的枪，居然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陈良仁顿时吓出一身汗，发着抖求饶：“别，别，别开枪，佛家之地，动刀动枪，是对菩萨大不敬的，杜家主，会有报应的。”
“你也晓得报应两个字怎么写的吗？”杜昌和用枪口狠狠戳了陈良仁一下：“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我杜昌和杀的人多，地狱里多下一次油锅，也无分别。”
“不可不可。”方丈摇手：“施主，你叫他退出去也罢了，千万不要开枪。”
“退出去，我们退出去。”陈良仁急赤白咧地保证：“我们只在外头等着莫小姐出来，绝不闯进来。”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给手下的士兵们打手势。
谁知士兵们会错了意，临行前陈良仁和士兵约定，若举手示意，便是开枪的信号。
“砰砰砰砰砰”
连续五声枪响，杜昌和背腹中枪，瞪大了眼睛愣怔了片刻，身子一软，便滑倒在禅院门前……
黑暗中，莫非被梦里的一阵枪响惊醒，从枕头上蹦了起来，@@又传来隐隐疼痛，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想是自己情绪纷乱所致，怎么又会梦到小时候和那条叫“富贵“的狗在灶披间里搏斗的情形了？那些枪声又是怎么回事？
他吐了口气，汲着拖鞋，走到桌子边，倒了口冷水给自己喝了，却不知为何依然觉得心神不宁，望着窗外明月如炬，楼下的大草坪空无一人，心中说不出的惆怅寂寞。
也不知道烧猪究竟找到了姐姐她们没有，还有，突然省起，义父好像也在普陀山上，虽然自己用两张让渡书，夺走了杜昌和的资产，这家主之位，也没打算要再还给他，但是，十五年的相处，若说没有半点父子情分，也是不可能的，小豹的诨号，是义父给他的，护法的地位也是义父任命的，他的个性中，不可避免沾染着杜昌和的影子，甚至许多时候，说话的腔调，举手投足，他都比杜俊奕更像杜昌和，莫非轻轻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里头一个磨破了角的织锦缎小袋，解开袋口，月光下，八十块旧银圆如水波粼粼闪着亮，到底是从前铸的钱，成色就是好过现在的银圆，莫非职业病上身地颠了颠银圆的分量，倒在手心里数了起来：嗯，分量也是过去的银圆更实沉。
八十块银圆，他的赎身钱，不是莫荣轩给的，而是杜昌和给他的，就冲着这八十块银圆，义父，我仍会把你当成父亲一般来孝顺的，若是烧猪和姐姐要去追求他们的光明和未来，不能照顾你，那么，就由我来给您养老送终。所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不能有事啊。
混混沌沌中，杜昌和仿佛听到莫非在呼叫“义父，义父……“
他强撑着睁开眼睛，却看不见莫非的身影，围绕在他身边的，是寺中的方丈，和一群大小僧人。
“他没死吗？“陈良仁探头探脑看了一眼：”没死就抬到一边去，别堵着门，我要进去搜人。“
杜昌和突然睁圆了眼睛，目光如电一样射过来，吓得陈良仁握着枪的手抖了一抖。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休想进去！“杜昌和咬牙切齿地警告：“你也不许再接近致雅，她是我的儿媳妇。”
陈良仁此刻哪里还会将垂死的老人放在眼里，晃着驳壳枪就凑到了杜昌和身前：“是吗？那我就再送你一程，反正你也快死了，我当做好事，帮你断了这口气。”
“施主！”方丈厉声喝道：“你若再开一枪，我就放火烧了寺庙，看你可能对世人交代！”
“对，我们宁可烧毁寺庙，也不许你杀生。”僧人们挥动着手里的火把，异口同声宣誓。
陈良仁咽了口唾沫：“我不信，和尚还能放火烧寺庙？”
一个年轻力壮的僧人挺身而出，上前几步，把老方丈和杜昌和都掩在身后：“佛家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绮语、两舌、恶口、贪欲、嗔恚、邪见，并无说不可放火，纵火能救人，则善莫大焉，施主，你又是否犯了十恶？”
“施主，你是否犯了十恶？”僧人们齐声质问，自觉地筑起一道人墙，与持着枪口仍缭绕着烟火的步枪的士兵们，对峙而立。
杜昌和失笑道：“我一生为恶，何以临死还有这许多师傅们替我护卫？”
方丈抚了抚他的额头：“有心向善，便是最后一口气时，也来得及。”
杜昌和双眼渐渐迷离，身体也向跌入海底一般越来越往下沉，气息虚弱地恳求：“师父，那日你在我窗前念的佛偈，什么由爱生忧，由爱生怖，可能再念一次给我听么？”
方丈知他气数已尽，回天乏力，便盘腿坐到他头前，碾着佛珠，开始念将起来：“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非非，非非，你在不在啊？”
静夜豪宅，传来一声声凄惨叫声，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和紧接其后的撞门声，莫致乔带着哭腔求助：“非非，快起来，救救我。”
莫非不假思索地放下手里的锦袋，银圆哗啦啦散在桌上，有几枚咕噜噜直接滚落到地上。
“什么事？二哥不要急，慢慢说。”
莫非开了门，看莫致乔混身发抖地站在门外，脸色煞白，双目充血，也是吓了一跳。
“小桂兰，小桂兰肚子痛，她说要生了可是……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啊……父亲不在，阿娘不在，大娘也不在，大哥又到盛家守灵去了，非非，非非，怎么办？”
“别急，二哥，别着急，我让司机开车出来，不，我亲自驾车，送你和二嫂去医院。”
二人出了房，正巧三太太也闻声从楼上的房间跑下来，几个人一同回到莫致乔的房间，见小桂兰已经大汗淋漓，摸着肚子不停地哀叫。
东楼的佣人宿舍也次第亮起灯来，很快的，方真爱就带着几个老妈子赶了过来。
“不行，来不及了，”一个生育过八个孩子，经验丰富的老妈子看了看小桂兰的情况，摇头道：“二姨奶奶到不了医院，就要生在半路上，还是烧开水，拿剪子，我来给她接生吧。”
“那还不快动起来。”方真爱一声令下，先将两个男生赶出了房间，老妈子指挥着烧水的烧水，拿毛巾剪子的，拿毛巾剪子，上上下下，尽是奔来奔去的丫头，老妈子一把扯开小桂兰的～～，又让几个老妇按住了她的手脚，众人一并打气：“用力，用力，嘿哟，嘿哟。”
如热锅上蚂蚁般在走廊里团团转的莫致乔，紧捏着双拳，也摇头晃脑跟着屋子里的节奏一并叫起来：“用力，用力，嘿哟，嘿哟，桂兰，加油，加油，小兔崽子，不许折磨你娘，快给我出来，再让你娘痛，待出来了，我打你的小屁股哦！嘿哟，嘿哟，用力，用力！”
寺庙中，僧人们的念颂声渐渐息止，老方丈默默地阖上杜昌和不闭的双目：“阿弥陀佛，老施主驾鹤西去了。”
士兵们在陈良仁的一声零下，提枪跨过杜昌和的身体，闯进禅院。
领着十数个潭门兄弟的杜俊奕却还在各庙宇四处找寻父亲和未婚妻的身影。
“哇~~”
房间里终于传出一声响亮的哭声，东方慢慢现出一道鱼肚白，天渐渐亮了。
背着老太太的红龙，后面跟着相互扶携的周月琴和莫致雅，也终于走到了山脚之下，皑皑云雾在山林间升腾，一望而去，却看不清哪一座是他们逃出来的寺庙。
“杜伯伯，如果可以的话……“莫致雅笑着说。
“如果可以的话？“杜昌和侧过耳朵来听着。
“如果可以的话，将潭门的不义之财尽散了，让我和骏奕侍奉您，颐养天年？”
《方寸星河》71 帅不过三秒
请欣赏陆尽言反复横跳的一生……
——————
服务生摆着最后几个桌椅，没了躁耳的电音和摇摆的男男女女，陆尽言第一次觉得云上如此清净，倒很适合谈事情。
“呦~陆少，早啊。”
类似私人影院的KTV包间，仍是那身浮夸装扮的姜宇辉一个人窝在真皮沙发上，招手的时候身上一堆链子滋啦乱晃。
陆尽言径直过去坐在他旁边，“真想不到，还能在早上八点看见姜少爷。”
“无利不起早嘛。”姜宇辉耸了耸肩顺便打了个哈欠，眯眼看过来，“陆少看起来，似乎没太睡好啊。”
陆尽言懒得跟他打哈哈，眸中寒光微动，“是，如果姜少没别的事，我就回去补觉了。”
姜宇辉看了他...
请欣赏陆尽言反复横跳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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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摆着最后几个桌椅，没了躁耳的电音和摇摆的男男女女，陆尽言第一次觉得云上如此清净，倒很适合谈事情。
“呦~陆少，早啊。”
类似私人影院的KTV包间，仍是那身浮夸装扮的姜宇辉一个人窝在真皮沙发上，招手的时候身上一堆链子滋啦乱晃。
陆尽言径直过去坐在他旁边，“真想不到，还能在早上八点看见姜少爷。”
“无利不起早嘛。”姜宇辉耸了耸肩顺便打了个哈欠，眯眼看过来，“陆少看起来，似乎没太睡好啊。”
陆尽言懒得跟他打哈哈，眸中寒光微动，“是，如果姜少没别的事，我就回去补觉了。”
姜宇辉看了他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之前的样子，现在太无聊了。”
姜宇辉十分嫌弃地啧着嘴，手上却倒了杯酒递给陆尽言，“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查红蝎吗，我帮你加快了进度，怎么还翻脸不认人呢？”
陆尽言默了默，冷笑着接过那杯褐色液体，礼貌地一抬手，“谢谢。”
“客气。”
姜宇辉笑得人畜无害，等陆尽言把酒靠近嘴边，歪了下头，“我帮的是靳扶舟，顺手而已。”
身体一瞬间的僵硬使褐色的液体发生轻微的晃动，姜宇辉仔细盯着，最后发现只是差点溢出来，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没劲。”
咔嚓！
玻璃迸裂与姜宇辉落下的尾音几乎是同一时间，而裹着sha气的锋利已经贴在他的动脉上。
陆尽言仍稳稳地坐在他旁边，若不是被酒洇湿了的袖口还在往下滴水，根本想象不到这个人竟然瞬间捏暴了酒杯，徒手攥着的碎片差点扎进姜宇辉的脖子。
姜宇辉毫不怀疑自己现在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血&溅当场，因此只是眼珠往下一瞥，看了看那只青筋暴起的手，“能给我一个申辩的机会吗？”
回答他的是干脆利落的一抹锐痛。
“嘶——”姜宇辉微微抬手像是在投降，“我说的是实话，靳扶舟和蒋峰有过节，我想把蒋峰弄下，但是......不太方便，所以当然要帮他。”
鎏金镶边的暗色系包厢笼罩着一股近乎实质的肃杀之气，姜宇辉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不动声色的压迫感，仿佛距离他一臂之外的并不是人，而是伺机而动，准备随时咬断自己脖子的狼。
即便姜宇辉有所准备，当下依旧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他谨慎地调整着呼吸，“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恶意，说来也巧，要不是之前靳扶舟把你带走，我可能还没这么快发现你的身份，靳扶舟是临海出了名的硬茬，不过也不会随便大街上抓人，你们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吧？”
“你觉得呢？”
陆尽言从进来就没暴露出任何信息，现在依然是冷冷地反问。
姜宇辉知道他在试探自己，谈判桌上谁先露出底牌谁就输了，他先约了人，就是露了一半，而陆尽言明明处于劣势却掌握着主动权，方式更是简单粗暴。
“我瞎猜的。”姜宇辉无所谓地笑笑，“看来我猜对了，靳扶舟有个失踪多年的弟弟，仔细看看——”
他刻意端详着旁边这张脸，“你们好像挺像的。”
底牌已经彻底掀翻，陆尽言沉默片刻，紧贴着姜宇辉脖子的那块玻璃片终于离开，被啪一声扔在地上。
姜宇辉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虽然脖子上的威胁没了，但一米外的陆尽言依旧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只见陆尽言拽了张纸巾看似随意地擦了擦手，“你骗蒋峰跟我合作，说明他对红蝎有不臣之心，你想干&掉蒋峰却不方便，说明这并非蝎子授意的，我也猜猜——”
纸巾被扔到桌上，“你是红蝎的人，姜家也是红蝎的一部分，但目前看来，你没有实权，干掉蒋峰只是其中一步，你的志向应该不止于此，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警&察不够还要拉拢青枭。“
陆尽言冷嗤一声，“你的胃口不小。”
自己的来意被猜透姜宇辉并不意外，只是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看着指尖上的血&迹直皱眉，“不会留疤吧？”
“保养好就不会。”
姜宇辉听得出来陆尽言的言外之意，只要他管住嘴，什么都好说，如果管不住，脖子上就不是一道血&痕而已了。
对陆尽言来说靳扶舟的身份敏感，算是个把柄，他这么做无异于与虎谋皮，说白了，他们的关系捅穿了必定会影响陆尽言想做的事，但也只是一种阻力。
反倒是自己，没人比他更了解蝎子，他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一旦自己的计划被发现，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目前来看，陆尽言对靳扶舟的态度还不确定，他还得找机会试探试探，真算起来，自己才是那个毫无筹码的人。
姜宇辉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陆尽言始终脸色阴沉地盯着他，“你和蝎子是什么关系？”
姜宇辉回过神，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把刚才陆尽言说过的原方不动地还了回去，“你觉得呢？”
天色阴沉了许多，即将入夏让空气无时无刻不裹着一股湿热，呼吸都发闷，从云上出来，陆尽言扶了下门框，立刻有人冲过来。
“言哥？！你受伤了吗？”
陆尽言闭了一会儿眼睛，轻轻推开邵衡的手很快站直了，“没有。”
从昨晚他神经一直紧绷到现在，忽然放松下来有些脱力而已。
“哦，那个.......我......”邵衡刚才一紧张就过来了，过来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会在这。
陆尽言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说先回家，青枭的人是为了保证陆尽言的安全，如今人已经出来，他们也悄无声息的撤了。
一路上陆尽言都在闭目养神，等回到家邵衡以为陆尽言会说些什么，或者给靳扶舟打个电话，结果就看他言哥默默地走上楼梯，在快到拐角的位置跪了下去。
他哪知道陆尽言在想什么，只知道他言哥肯定是心情不好，他咬了咬牙，仗着最近陆尽言没骂过他，直接跪倒了旁边。
“做什么？”
陆尽言是真的奇怪，自己回来挨没挨完的罚，邵衡凑什么热闹？
“言哥......”邵衡犹豫了一下，“扶舟哥让我帮忙看着你。”
陆尽言还当是什么事，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您知道......啊？您知道啊？”
邵衡还想了半天怎么解释呢，见陆尽言仿佛并不介意，于是胆子更大了一些，“那，您要不要给扶舟哥打个电话啊？上回您就自己自罚，扶舟哥就生气了。”
陆尽言：......
陆尽言实在没脸跟邵衡解释自己不是在自罚，于是自动忽略了后面那句，“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邵衡心虚地摸了摸耳朵，“就是昨晚让我给您留个灯，让我听着点动静，别不小心摔了，您去云上他也知道，但没说什么，就是有情况让我随时打电话，但您没什么事，我就还没打。”
留灯。
陆尽言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脸色一下更难看了，邵衡纯粹是担心，还在劝，“要不您还是亲自给扶舟哥打个电话吧，免得他担心。”
他是不想打吗？
陆尽言皱着眉毛思考了半天，最后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句：“我......不敢。”
......
......
好家伙，这会儿怂了！看见了吗！某言怂了！
连在邵衡面前的偶像包袱都不要了！笑死我了！
谢谢大家的心心和评论！！！(˵¯͒〰¯͒˵)
《方寸星河》60
又是心疼阿言的一天
——————↓
陆尽言用手机查了半天国内最好的卫浴品牌是哪家，最后选了一个本市方便配送的最贵品牌，效率的确很高，他刚收拾好卫生间的残局就响起了敲门声。
“请问是陆先生吗？这是您购买的淋浴喷头，您稍等，很快为您安装好。”
“不用了。”
大门嘭一声关上，楼道里步声渐远，陆尽言摘了口罩，蹲在门口拆着包装，因为拉扯到身后的伤微微皱着眉。
“过来。”
陆尽言闻声抬起头，只见靳扶舟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视。
在他收拾卫生间的这段时间里始终有种无形的压抑，他知道，有些问题只是暂时被搁置，并没有真......
又是心疼阿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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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尽言用手机查了半天国内最好的卫浴品牌是哪家，最后选了一个本市方便配送的最贵品牌，效率的确很高，他刚收拾好卫生间的残局就响起了敲门声。
“请问是陆先生吗？这是您购买的淋浴喷头，您稍等，很快为您安装好。”
“不用了。”
大门嘭一声关上，楼道里步声渐远，陆尽言摘了口罩，蹲在门口拆着包装，因为拉扯到身后的伤微微皱着眉。
“过来。”
陆尽言闻声抬起头，只见靳扶舟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视。
在他收拾卫生间的这段时间里始终有种无形的压抑，他知道，有些问题只是暂时被搁置，并没有真的解决，也没办法立刻解决。
所以他顶着高高肿起的左脸，略带疑惑地走过去：“哥？”
靳扶舟眼皮都没抬：“让你戴口罩是给你留脸，不是让你摆脸色的。”
————
（中间见彩蛋）
————
短短两句话陆尽言感觉心里像是生起一团火，四肢百骸一下就暖了过来，讪讪地点了点头。
见人恢复如常，靳扶舟呼噜了一下他的脑袋，“过来，跟你说点正事。”
他们之间所谓的正事只有一件，陆尽言不由紧张起来，只见靳扶舟端坐在沙发上，眼神淡淡地往脚边的空地一瞥。
那块地板他这两天都快跪烂了，膝盖落下去的瞬间身后就隐隐开始抽痛，看向靳扶舟的眼睛带着几分忐忑。
靳扶舟也没晾着他，直言道：“阿言，人都会长大，会变，我不会要求你回到从前，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不会勉强你，包括你想报仇。”
随着最后的话音落下，陆尽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您是说，我可以继续……”
“是。”靳扶舟答应的干脆利落，“你我都是爸的儿子，这份责任我不会硬抗，你也不该浪费从你师父那学到的本事。”
“哥……”
再次听了靳扶舟的认可，陆尽言激动的眼眶发红，还没等说什么只听对方话锋一转：“但有个条件。”
他眨了眨眼，能允许他继续调查已经是靳扶舟最大的让步，有条件其实并不意外，于是端正了跪姿，认真道：“您说。”
靳扶舟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上身缓缓前倾：“做我的线人。”
一秒，两秒，三秒。
短暂的对视中，他看见陆尽言的神色从意外到了然，而后释怀地一扯嘴角：“看来，师父是把我卖了。”
......
......
陆尘打了个喷嚏：这天也不冷啊。
感谢大家的支持，以及小心心❤
《方寸星河》34
我回来了~鸽的有点久，没办法，诸位忍忍吧
————
按贺风的话，当初为了避免别人闻到药味问东问西，他特意用了一种香料中和，对于伤药来说的确特殊一些。
世界上相似的味道千万种，在那个黑衣人身上闻到的只是巧合，怎么会是阿言。
靳扶舟试图说服自己，而当不断给自己找借口时，恰恰是对潜意识的反抗，他曾有许多模糊的猜测，他不愿意承认，却在那抹药味出现的一瞬间构成了完整的链条。
（完整的在这小🎺 ）
……
……
不得不说，其实从拧上来说，这哥俩是很像的……
舟哥在外面是个冷脸冰箱，到顾兴怀这才有几分少年模样
感谢还在看的你~
我回来了~鸽的有点久，没办法，诸位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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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贺风的话，当初为了避免别人闻到药味问东问西，他特意用了一种香料中和，对于伤药来说的确特殊一些。
世界上相似的味道千万种，在那个黑衣人身上闻到的只是巧合，怎么会是阿言。
靳扶舟试图说服自己，而当不断给自己找借口时，恰恰是对潜意识的反抗，他曾有许多模糊的猜测，他不愿意承认，却在那抹药味出现的一瞬间构成了完整的链条。
（完整的在这小🎺 ）
……
……
不得不说，其实从拧上来说，这哥俩是很像的……
舟哥在外面是个冷脸冰箱，到顾兴怀这才有几分少年模样
感谢还在看的你~
【瓶邪/簇邪】一块牛肉引发的血案
雨村沙雕段子，ooc
这篇是眠汪太太生贺，祝眠汪生日快乐呀🎈写了簇簇和老张 @眠汪过年胖三斤 希望你喜欢♪(´ε｀ )
-----
“我觉得小哥状态不对。”胖子说。
“哪里不对，我不觉得，”吴邪在地上磕了磕烟灰，眯起眼睛吸了一口。
胖子闻言冷笑一声，“你不觉得？你不觉得你跟我一起坐门槛上？”
“我乘凉啊。”吴邪面不改色地道。
夏夜里凉风阵阵，直往门道里灌进来，吴邪和胖子都是背心裤衩，被吹得一身汗毛直竖，两个人不动声色地抱紧了胳膊，对视一眼，还是没有进院里去。
黎簇来雨村的第四天，他们这个小院子愈发杀气...
雨村沙雕段子，ooc
这篇是眠汪太太生贺，祝眠汪生日快乐呀🎈写了簇簇和老张 @眠汪过年胖三斤 希望你喜欢♪(´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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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小哥状态不对。”胖子说。
“哪里不对，我不觉得，”吴邪在地上磕了磕烟灰，眯起眼睛吸了一口。
胖子闻言冷笑一声，“你不觉得？你不觉得你跟我一起坐门槛上？”
“我乘凉啊。”吴邪面不改色地道。
夏夜里凉风阵阵，直往门道里灌进来，吴邪和胖子都是背心裤衩，被吹得一身汗毛直竖，两个人不动声色地抱紧了胳膊，对视一眼，还是没有进院里去。
黎簇来雨村的第四天，他们这个小院子愈发杀气凛冽了，吴邪有时候觉得自己像在刀尖上跳舞的小美人鱼，虽然他始终想不通张起灵到底犯的是什么毛病。
“我觉得黎簇是个人才，”胖子说，“你看他顶着小哥的眼神，还游刃有余地在那煲汤……天真，你跟我说老实话，黎簇这小子是不是看上你了？”
“放屁，”吴邪斩钉截铁地回答，他非常不可思议地看了胖子一眼，“你他妈腐眼看人基？”
“你就自欺欺人吧，”胖子鄙夷道，“哪个大老爷们儿成天给自己的好兄弟煲汤喝？何况你还算不上人家的好兄弟，你充其量是个…绑架犯。”
吴邪只装作没听到，这事想都不敢想，如果黎簇是看上他，那张起灵这几天的反常难道是醋劲大发？
细思恐极，不如装傻。
黎簇在那里忙得满头大汗，一会儿蹲下来看火，一会儿揭开锅加料，张起灵在一边切牛肉，手起刀落，那架势看得吴邪和胖子心里发怵。
“吴邪。”张起灵突然叫，“牛肉切好了。”
吴邪拿烟的手就顿了一下，他高声应道，“好嘞小哥。”
但他没动，手肘捅了捅胖子，“你去拌一下。”
胖子立刻警惕地往另一边挪，跟他划清界限，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凭什么胖爷去？小哥叫的是你。”
“你拌得好吃。”吴邪说。
“我信你个鬼，”胖子说，“你个小天真坏的很，还把我往火坑里推，胖爷的吨位岂是你推得动的？告诉你，胖爷不吃甜言蜜语那一套！”
这一串连珠炮似的，唾沫星子溅了吴邪一脸，吴邪伸手抹了一把，“妈的，世道艰难。”
他站起来往厨房去了，背影在暮色里有一丝苍凉，胖子高喊一声“风萧萧兮易水寒——”
吴邪回过头来，朝他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下巴尖削，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凌厉。胖子悻悻闭上嘴，看着他转身走进厨房里。
一走进厨房里吴邪就觉得烟火缭绕，闷得难受。又看黎簇蹲在那烧火，汗珠子从线条分明的大臂和脖子上渗出来，一时间也有些于心不忍。
他正要说让黎簇出去擦擦汗，张起灵就站在案板前回过头来，平淡道，“你看什么。”
吴邪，“……”
张起灵手里还拿着刀，吴邪无端地脊背一凉，移开视线，说，“没什么，就看看。”
他走过去，案板上那一块牛肉被切得薄厚均匀，牛筋晶莹，纹理细腻，吴邪把牛肉盛进盘子里，又撒了些葱姜蒜在上面。张起灵默默在旁边热了油递给他，吴邪往上一浇，喷香的味道就弥散开来。
盐少许，油泼辣椒三勺，醋……
张起灵从柜子里拿出醋来摇了摇，只剩一个底。
“不够了。”他说。
“储藏室里还有一壶吧，”吴邪说。
张起灵应了一声，拿着醋壶出去了，吴邪手底下的事不能继续，漫无目的地在厨房走了一圈，目光又落在黎簇身上。
他也穿着工字背心，少年人精壮的上身被汗珠镀上一层薄光。
“你出去擦汗，”吴邪说，“我给你看着汤。”
黎簇很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哪里会看？”
吴邪眉头一皱，黎簇想了一会儿，又说，“我手脏着，没法擦。”
他眼皮子一撩，装作不经意地抬眼看过来，正对上吴邪的视线，“要不你给我擦擦？我热的难受。”
吴邪被他看得心里一软，鬼使神差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面巾纸，黎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吴邪掏出一张纸，在他裸露出来的两肩上按了按，看到黎簇大臂上肌肉一鼓。
“……”吴邪把纸巾塞到他手里，突然醍醐灌顶道，“你不会先擦手吗？自己擦！”
黎簇对他笑了笑，呲出一口白牙，那虎牙尖得吴邪脑子一晕，立刻觉得不对劲，回头朝门口看去，张起灵竟然正站在门口，投下长长的影子，如浓云压顶。他全身都隐在暗中，唯独一双眼睛含着刀剑一样的寒光。
“吴邪。”他一字一句道。
-----
哈哈哈我靠，这篇真的好沙雕。
年夜饭（一）
谍战三部曲同人——《一触即发》，《伪装者》，《天衣无缝》
人设是剧和小说的混合，勿纠结时间线（大体在1935年左右，明台还小）
主要角色
一触即发：杜旅宁，杨慕初，杨慕次，李沁红，和雅淑
伪装者：明镜，明楼，明诚，明台
天衣无缝：贵翼，资历平，林景轩，妞妞，苏梅
福佑路新开的饭店里，明诚裹着大衣独自一人走了进去，他娴雅地走到里面一个没人的空桌坐下将胸前插着的一只钢笔搁了上去，他在等人，同时他又叫了一杯喝的。
只是他喝的还没有等到却等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明诚用余光看了一眼外面突然冒出的许多商贩心没来由的沉了一下，他又喊了服务员，这次他点了一桌子菜要求打包带...
谍战三部曲同人——《一触即发》，《伪装者》，《天衣无缝》
人设是剧和小说的混合，勿纠结时间线（大体在1935年左右，明台还小）
主要角色
一触即发：杜旅宁，杨慕初，杨慕次，李沁红，和雅淑
伪装者：明镜，明楼，明诚，明台
天衣无缝：贵翼，资历平，林景轩，妞妞，苏梅
福佑路新开的饭店里，明诚裹着大衣独自一人走了进去，他娴雅地走到里面一个没人的空桌坐下将胸前插着的一只钢笔搁了上去，他在等人，同时他又叫了一杯喝的。
只是他喝的还没有等到却等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明诚用余光看了一眼外面突然冒出的许多商贩心没来由的沉了一下，他又喊了服务员，这次他点了一桌子菜要求打包带走，在服务员的掩映下明诚不动声色的将桌上的钢笔收了起来，随后端起服务员刚刚拿来的饮品淡然的喝了一口，他很悠然，看不出半分的紧张，屋外北风萧萧，枯枝打晃，平添出一些肃杀来，人影影绰绰看不出的鬼魅横行，可屋内的明诚却是满脸笑意仔细观瞧甚至还能瞧出一些温馨。
毕竟，快过年了。
明诚在那一群人当中明显的瞧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杨慕次，明诚知道，他惹上麻烦了，而且还是个不易脱身的大麻烦，他应该走的，可是他还想再等等。
或许是天公作美明诚竟真的看到了一个能解燃眉之急的人，他太清楚自己的处境了，从屋外的形势来看，怕是这场见面从一开始就已经掉进了敌人的包围圈，只等网撒够，再钓出条大鱼，饵已经抛出，不幸的是他现在咬上了，而现在屋里可能有能帮他摘下这挂钩的人在。
阿诚换了个座位绅士的跟眼前人打了个招呼“和小姐您好”
正在等人的和雅淑一愣随及礼貌的笑了笑“明先生您好”
“好巧，竟然在这里碰到您了”明诚笑着
“是啊，明先生坐下说，别一直站着”和雅淑伸手邀请到
“谢谢和小姐”明诚说着人竟真已经坐了下来“上次明台生病多亏了杨先生，大哥一直想着要去道谢，还总碰不上合适的时候”
“哪用这么客气，治病救人本就是阿初的职责，怎么也不能天天等人谢的”
“哈哈”明诚轻轻笑着“上次的事确实麻烦杨先生不少，要知道明台是个淘惯了的恨不得天天折腾出点伤来，最后倒是让杨先生跑前跑后的解决”
“确实”和雅淑点了点头“明台那个孩子我看着欢喜的紧，只是像上次那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发生的好，若那狗再有点什么病症可真就太危险了”
明诚轻轻叹了口气“真的太危险了，小家伙事后让大哥狠罚了一顿，现在提起狗来他就能跳起来咬人了”
“哈哈哈”明诚风趣的回答逗得和雅淑忍俊不禁，她捂着嘴刚想开口像是突然看到什么似的立刻转换了表情，只见她站起来伸了伸手“阿初，这里”
明诚也随着雅淑的声音站了起来，微一颔首“杨先生”
杨慕初这时候才将目光转向阿诚眸子里满满的笑意“原来是阿诚”随后又补充到“一块坐吧”
明诚嘴上应着目光便飞速的从大厅扫视一遭，查看了部署尽可能的想着退路，他知道现在很是危急，可越是这样越由不得他一丝的慌乱，也只一瞬明诚就收了视线，速度极快任谁也没能瞧见，可偏偏这一切不落分毫的进了杨慕初的眼睛，自从杨慕初离开荣府便混在了道上，明诚这一丝的紧张半点没逃出他的眼睛，杨慕初想到了刚进门时看到的阿次，他也知道，今日的饭店并不平静。
这是直觉，也是能力。
不过杨慕初并不在乎这一切，他坦然的坐下来扭着头同雅淑玩笑“刚刚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杨慕初说着自然而然的把大衣挂在了他和雅淑的椅子上，角度很巧，将明诚遮了大半。
明诚眸底神色一僵，又在顷刻见恢复淡然，很显然他也注意到了杨慕初的动作，一时间敌友难辨使得明诚有着一瞬间的慌乱，所幸这时和雅淑的声音响了起来及时拉走了杨慕初审视的视线“在说阿次，上次被猫抓了现在还在跑，你瞧明台都好了，人家哥哥都要来谢你了”
阿初笑着与和雅淑调侃，像是忽略了一旁的阿诚，可这又恰恰是明诚所需要的。
明诚已经注意了一个人很久了，只是由阿初两人挡着阿诚并不显眼，就在这一刻，服务员拎着食盒走了过来“明诚先生，这是您定好的菜”
明诚伸手接了过来，可变故也只在这一瞬当明诚的手刚碰上食盒，门口桌边的一个人突然起身对着里面大喊了一声“跑”
这句话落，刚刚还平静无波的饭店顿时间掀开狂风骤雨，屋里一大半的人荷枪实弹的包围了过去，角落里的李沁红第一个冲了过去，把人刚刚塞进嘴里的烟硬生生扣了出来，李沁红直接卸了人下巴，烟条滚着鲜血滑落刺激着屋内每个人的视线和心绪，可李沁红却是愤恨的瞧了人一眼，骂了一句混蛋，她不在乎人命，她只在乎手里被血污了的情报。
屋里屋外被围了彻底，刚刚还在叫嚣的人们被李沁红这一狠辣的举动惊闭了口，没人再去出声闹着什么。
明诚看了一眼身边，和雅淑惊的钻进了杨慕初怀里，杨慕初淡然的哄着，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瞧不出一点的慌乱，就像习以为常。
明诚也没有办法，他同样安静的坐了下来等待这一场喧嚣的完结，他知道，他现在走不了。
李沁红果然封了所有的出口，专门排查独行人员和夹带可疑信息的人。
杨慕初这里是李沁红亲自过来的，李沁红看着桌上轻松淡然的两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还是压了压性子问道“明先生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待阿诚回话，杨慕初主动开了口，他看着李沁红笑的让人摸不出情绪“三个，李组长是自动忽略了我们两个人呢，还是眼睛出了点问题”
“你”李沁红顿时气结可又不能拿杨慕初怎么样，要知道侦缉处和春和医院是有交易在的，就凭这个她就动不了杨慕初。
杨慕初不介意般扬了扬唇“看在阿次的面子上你来我们医院我一定给您打个九九折”
杨慕初一句话一堵直把明诚看笑了，李沁红一回眸正撞上明诚嘴角的笑意不禁怒气更甚，她看了一眼明诚手中的食盒不怀好意地露出了笑容，藏着狠毒，从话语中一点点剥开“明先生出来吃饭还要打包，可是”李沁红说着目光从桌面上扫了一圈，像是抓住了把柄“可是这饭菜好像还没上吧”
李沁红紧盯上明诚的眸子试图从中找出一丁点的慌乱，可李沁红没有想到，她除了看见那一汪清水般平静下夹杂的戏谑外，什么也没有发现，明诚的语气依旧淡淡“家兄在和贵军门谈生意，家姐有事应酬，因此家里只剩了一个小家伙，我得带些饭食回去，毕竟，家里的佣人都回家准备过年了”明诚说完看着李沁红的面容十分无辜的问道“难道李组长不过年的吗？这应该不难理解吧”
李沁红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可她依旧不做表露，她是一个合格的特务，一个绝对危险的人，明诚也知道真正咬人的狗不叫。
“这饭菜我能否检查”李沁红问了一句，她知道明诚在拿明家的势力压她，可她并不害怕，相反她想表现出忌惮，意图让对方在得意中露出破绽，可显然，她打错了算盘。
除了明楼，几乎没有事情可以让明诚表现出慌乱。
明诚坦然的把食盒递了过去，随后言到“李组长看看可以，千万别翻，我家小少爷挑剔的很，从不吃被翻过的剩菜”
李沁红并没有因此罢休，她看着桌边的几人要求搜身调查，杨慕初看了明诚一眼欣然同意，只是轻轻问了一句“那今日这饭钱，您看？”
李沁红蹙眉，瞧着阿初眼睛里透露出厌恶，只她还是回了到“我侦缉处报销”李沁红偏了偏头示意底下人动手，她的忍耐已经快到了极限，只是碍着最基本面子没彻底闹出难堪，幸亏阿初这里配合，否则今日便是一场恶战，毕竟李沁红是个疯子，真发起疯来谁都不顾。
经过这一场大的骚乱侦缉处仍旧一无所获，李沁红无奈只得愤愤的带人离开，同时还不忘拿走了明诚的一盒饭菜。
刚走出饭店李沁红看着外面的形势不解的问了一句“杨慕次人呢？”
外面的人回答“杨副官抓人去了”
“抓人？”李沁红蹙了蹙眉
“是的，里面动乱一起杨副官便带人抓捕去了”
李沁红并没多做停留，扫了一遭留下个别人看守后便人回了侦缉处。
今天无疑是一次糟糕的行动，李沁红懊恼着，可她又不得不回去交代，车上的李沁红默默的没有说话，她只要一想一会杜旅宁那张冷脸就有些莫名的发怵。
侦缉处内的杜旅宁像是早就料到了结局，在他看见李沁红进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结果，撒了这么久网就只抓住了一只虾米，这想想就可笑。
“杨慕次呢”杜旅宁并不问事件的结果，因为他不需要问，他不想从李沁红的嘴里听见什么让人生气的东西。
“不知道”李沁红硬声回着
“报告”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及时止住了杜旅宁即将发火的征兆。
“进”杜旅宁回了一句，目光却是没离开李沁红的面容，杜旅宁问阿次“你去做什么了”
“追捕可疑人员”杨慕次沉着声回应着
“抓住了吗？”杜旅宁问
“抓住了”
“人呢”
“在外面”
杜旅宁拿笔点了点桌子“带进来吧
杨慕次的神色一换有些纠结“这人口供有点问题”
杜旅宁手指一点扬了阿次一眼“有什么奇怪，说吧”
“是”杨慕次应道随后坦然地说出了所有他问到的消息“今日我在饭店外听见鱼饵喊得那一声跑后便察觉不对，于是立刻追击了饭店外的可疑分子，结果”杨慕次说着突然顿住了话音，他瞥了旁边的李沁红一眼方才继续道“结果那人说是李组长的人，专门盯我的，此外还有一个”
杨慕次说着目光直直落在杜旅宁的眸子里，带着些愠怒。
杜旅宁直接拦了杨慕次的话音，杨慕次想要说什么他已经清楚，杜旅宁问“为什么向外追击？”
杨慕次依旧配合，可从语气来看，杜旅宁看出了无尽的疏离，杨慕次声音平稳的道“我观察他许久，他从进饭店的那一刻就已经看出了埋伏，他要等的就是接头人到来，好做通知，我相信应该是有兄弟被混了熟脸了，因此被人看穿了埋伏”
“为什么在外面？”杜旅宁又强调了一遍
“因为他是冲里面喊的，因此人肯定在外面，指东打西，欲盖弥彰，将所有人视线吸引到饭店之内时，外面的鱼就跑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反其道而行之”
“他要的是一瞬间的注意转移，他突然的高呼，就是原因，因为事发突然视线就会不自觉的被他牵引，从而使真正该上钩的鱼重新隐于大海”
“那你抓的这两人是鱼吗？”
“不是鱼，是暗箭”杨慕次冷冷的说着，话音清晰的落在每一个人耳朵里，任谁都听出怒意。
杜旅宁摆了摆手让李沁红离开了，屋里，他只留着杨慕次在“坐吧”杜旅宁温和的说着
杨慕次并没有动，甚至身姿站的更挺拔了些许“属下不敢”
杜旅宁轻笑了下，目光落在杨慕次不满又裹挟愤怒的眸子里，漾出些狠厉，可偏偏他的语气又极为平静，杨慕次被这视线盯得有些慌恐，可依旧丝毫不避。
杜旅宁又问了一句“生气了？”
“不敢”
杜旅宁难得地笑了“你这本事不见涨，脾气倒是越来越大”
“属下没有脾气”杨慕次朗声回着体现着一个下属该有地纪律
杜旅宁今天也算脾气好并没有和阿次计较，只依旧平和道“这些东西都是我教过你的，无论你愿不愿意，你迟早要给我学会”
杨慕次这时才又将视线重新对上杜旅宁的眸子，分外坚定道“我学不会，也不想学”
杜旅宁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胡闹”
突然的响声震散了杨慕次话里的尾音，可他依旧不肯让步，即使被迫也绝不屈服“那老师你告诉我，我连同袍浴血的战友都不能相信，我还能相信谁，难道就连待我如师如父的老师也要时时存一份怀疑吗？”
杨慕次声声质问，怒意毫不掩饰的攀了整个眸子。
“够了！”杜旅宁厉声呵斥了一声站起身走到杨慕次面前，杜旅宁的眸子冰冷和杨慕次眼里的怒火猛然相撞“亲密无间的兄弟情？！你待对方如兄弟，你就能确保他时时刻刻为你着想，而不会把你卖了去换条活路吗，这是什么时候，你跟我谈信任”
杜旅宁的视线像利刃一般割了过去，他看着杨慕次，骂道“你别给我这么幼稚”
杨慕次愤愤的别过了头，他知道杜旅宁说的是对的，只还接受不了被如此对待，杨慕次道“既然处座不信我，不如直接开了我，我还能给我大哥打个算盘，也不至于把自己饿死”
杨慕次的话音刚落，杜旅宁直接一拳打了过去，将刚刚站的笔挺的杨慕次打歪到了一旁
“站好”杜旅宁呵斥道
杨慕次不得不忍着痛重新站直在原地，哪怕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也丝毫不避，果然，在杨慕次站好的那一刻杜旅宁的拳头兜风而至，落在同一个地方，直叫杨慕次倒吸了口凉气
“以后别让我从你口中再听到这灰心丧志的话来，否则你直接下去领军棍”杜旅宁训道
“是”杨慕次虽然嘴角疼的厉害，可回答依旧掷地有声。
“有什么委屈说吧”杜旅宁好脾气的哄着
“属下不委屈”
杜旅宁回头瞪了杨慕次一眼，再一次将声调沉了下来“你别逼我动手，我的忍耐不是你放肆的资本”
这次的杨慕次气鼓鼓的没有说话，他看着杜旅宁，一言不发。
杜旅宁又突然笑了“好了，想说什么就说着什么吧”
这次的杨慕次终于开了口“老师如此不信我为什么留我，我也只是条鱼饵对吗”
杜旅宁轻转回身重新回了座位“不是不信你”杜旅宁说着手里拿过桌上的文件看都没看杨慕次，极尽的随意。
杨慕次的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不禁又气“信我为什么派人盯我”
杜旅宁将手中东西重新放了下，轻笑作答“侦缉处的每个人，都在我视线之内”
杨慕次默了，没再说些什么，他不喜欢这样的方式，可又不能改变什么。
“阿次，你要知道，荆棘丛中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就像你挂在悬崖边上就不要轻易去相信任何一根藤曼，你不知道它能救你于危急还是坠你入深渊，我要的是完全的胜利，不包括任何可能的失误，我不是你，不会用所谓的情义去遮住本该明亮的双眸”杜旅宁一字一句的说着，他再教杨慕次，同时也是试探，杜旅宁就是这样，一个微不可察的字语都可能成为埋葬对方的坟墓。
“阿次明白，只是心寒”杨慕次悲伤的说到，他不怕被怀疑，只不愿意剥夺这份信任的人是杜旅宁。
“回去多想想，出去吧”杜旅宁道
“是，处座”杨慕次突然抬了眸，再次看向杜旅宁“处座能商量点事吗?”
杜旅宁好奇，遂追问了一句“什么事？”
“处座下次能不打脸吗，我回家不好交代”
杜旅宁突然笑出声来，看了一眼站着的杨慕次，骂道“滚出去”
“是，老师”杨慕次戏谑的喊了一句，随及转身溜了出去。
杜旅宁被这称呼喊得一暖，难得露出温馨，他望着杨慕次离去的背影，嗔笑道“混小子”
而这边出了屋门的杨慕次再也没瞧出半分的怒意，他知道，他今天闹得这一出能够赢得杜旅宁五成的信任，这就是他无论如何非演这一场戏的原由，他必须抓了杜旅宁的人，因为杜旅宁了解它的脾气，真正的放任不管才会引出更大的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