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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罗VS黑暗洛普斯赛罗  多次元的威胁

注意事项看这里。以及我是根据赛罗英雄传写的（因为只有B站会员，不过是按赛罗的出场顺序），不确定有没有内容会少。（怕你们不知道再补一条：私设迪戴盖茹特德是一家。）

观影开始——

 

阴沉的天空，荒芜的大地，高耸的大型建筑上，一道刺目的电光直冲云霄。

 

黑暗时不时被短暂的驱散，光芒照亮了悬崖之上孤寂的身影。

 

赛罗呈等人大小的席地而坐，右腿懒懒的屈起，右手放置于膝盖上，晦涩的情绪缠绕于周身，是不应该属于他的、罕见的安静。

 

远处形似塔状的建筑又一次放射出巨大强烈的电光，伴随着大地震颤的间断轰鸣，赛罗终于不再保持仿佛要持续到亘古的静止，而是微微抬头看向前方。

 

他们来了。

 

他的心声不似平常的飞扬活跃，反而变得低沉疲惫。

 

伴随着赛罗的视角转移，造成大地颤抖的罪魁祸首显现出真面目——四个形似奥特战士的类人型生物。

 

他们一步步朝赛罗逼近，恐怖的气势渲染了整片天空，电光适时出现，炸裂的光芒让他们的脸清晰可见。

 

那与佐菲、曼、杰克、艾斯一模一样的脸上没有了面对赛罗时独有的温柔，而是无情与僵硬，是一种类似机械工作运转泛起的冰冷光泽，这种明明是死物却在活动的感觉让人心中不禁泛起寒意。

 

准备战斗。

 

赛罗轻声对自己说，像是提醒身体开始应战，又像是心理暗示给予身躯力量。

 

他站起身，目光坚定的看着远处逼近的敌人，调动体内能量恢复成原本的姿态，突增的变化崩碎了原本的山崖。

 

战斗一触即发。

 

【谢谢，有被帅到！】

 

【嘶——这是个什么神奇的反派视角，兔子的第三视角回忆是这样的？】

 

【奥特男模。】

 

【赛罗侧脸好幼啊。】

 

【赛少怎么天天都是地狱开局啊。】

 

【我们可以明显感觉赛罗有点累，观影的可以猜一下这是赛少打得第几天？后面又要打几天？】

 

【一打四，你们奥特兄弟喜欢组团的特点也被完美模仿啊（吐槽）。】

 

屏幕上的场景无比灰暗，偏偏时不时炸响的电光刺眼至极，两相交织，气氛无比压抑，充斥着风雨欲来的感觉。

 

“有点不妙哦。”伽古拉看着开头就色调黯淡的影片。

 

“为什么这么说？”欧布不明白伽古拉只看了开头这一点点四周环境就做出这种判断。

 

虽然他的直觉也觉得接下来或许会发生什么大事。

 

伽古拉哼笑一声，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道：“你接着往下看不就知道了嘛。”

 

说到底，这是由人类探查真实记忆之后再次加工的影片，更何况它的目的是调动观看者的情绪，那么一个电影具备的要素它也会一个不落的齐聚，甚至更加完美。

 

开头短短十几秒的渲染就会决定后续事件的走向，人类无法左右已经发生的事，但却可以通过艺术加工让事情更加的具有冲突性和记忆性。

 

第一个影片中现实与回忆的交叉进行，详细了事件信息的同时也削弱了一点真实性，估计是考虑到了前排那几个奥特兄弟的承受力，特地把事实电影化，好歹能让他们有个缓冲时间，就连弹幕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设置的。

 

那个人类说第一个影片是先导片，所以那个叫赛罗的奥特战士除了身世坎坷训练严酷之外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第二个插播是舒缓心理，只有几分钟，估计是因为前一个影片还算轻松并且奥特兄弟也算全程参与知道事情的起因结果。

 

这两个观影一过，相当于人类想要表现的都已经展示了出来，后面的肯定就不会轻松，更别说第三个影片开头就这么压抑了。

 

伽古拉心中念头千转，但一个也没透露给他旁边看起来一脸愚蠢的奥特战士。

 

凯，好好享受这短暂的、还算轻松的时间吧。

 

这个叫赛罗的，肯定跟我们有关。

 

 

“表哥好像很累的样子。”泰迦担忧的看着屏幕上独坐的少年，恍惚间像是看到了那个在光之国胜利后一个奥孤单的站在高塔之上的英雄。

 

“听声音确实不像之前的有精神。”在泰迦身后的风马不太了解的问道，“但也有可能是情绪不好啊？”

 

“不一样。”泰迦摇摇头解释道，“你仔细看，镜头拉近后可以观察到表哥现在是等人高的。”

 

“节省能量？”泰塔斯率先理解到泰迦的意思。

 

“宇宙不同于地球，它为我们提供的能量很充足，更何况像表哥这样强大的战士，转化能量的效率简直是普通奥不能想象的。”

 

泰迦看着屏幕上赛罗放大的侧脸，思绪不自觉的走神，想到了那个说表哥侧脸很幼的弹幕。

 

这样看确实还有肉在啊……

 

“泰迦？泰迦！”

 

泰迦猛的回神，他看向呼唤他的风马，有点尴尬道：“刚刚有点走神。”

 

“真是的。”风马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抱怨道，“你说话喜欢走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啊。”

 

“继续说继续说，你应该还没说完吧。”他赶忙催促道。

 

“哦、哦。”泰迦想了一下自己说到哪了，开口总结道，“所以，表哥变成等人高要么是节省能量要么是恢复体力。”

 

“那就是在此之前他已经经历过战斗了，只是这个影片没有放出来？”风马疑惑道，“人类不是想我们记起这个前辈嘛，怎么不全放出来？”

 

泰塔斯倒是比较了解，以前优幸看电影时，他一般都会一边锻炼身体一边陪着他，以免他一个人孤单。

 

“为了有悬念吧。”

 

他说出来一个与伽古拉所想比较相似的解释，引得伽古拉往这边看了一眼。

 

看来光之战士还是有比较聪明的。

 

伽古拉心中想法转瞬即逝，随后便收回目光。

 

而泰塔斯这边则在继续讨论。

 

“悬念？”风马猜测道，“是想让我们自己猜吗？”

 

“差不多吧。”泰塔斯示意他看向他们侧前方的泰迦，“泰迦不就是猜的太多，现在心情不好了嘛。”

 

确实。

 

风马看着泰迦逐渐难看的脸色，也不知道把他表哥脑补了哪些悲惨经历，整个奥现在气压低的泽塔都不敢找他说话了。

 

这就是人类的智慧吗？

 

风马感叹，不愧是优幸的种族啊。

 

 

“怎么可能！”泰罗看清那四个朝赛罗逼近的身影时立刻不可置信的喊道，“怎么会是哥哥们！”

 

可是那从阴影中露出来的脸就是跟佐菲、曼、杰克、艾斯他们别无二致，会场里都有了一些凌乱的骚动不安。

 

“闭嘴！”托雷基亚一巴掌呼噜上泰罗的脑袋，他冷肃的告诫道，“你身为光之国的总教官，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冷静。”

 

“可是……”泰罗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开口。

 

“没有可是。”托雷基亚堵住他要说的话，“我知道你是关心你的哥哥和侄子，但你不可能不知道关心则乱这个词吧。”

 

“冷静点，泰罗。”他看着泰罗的眼睛，再次说道。

 

“……我知道了。”泰罗经过托雷基亚的提醒，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刚才只是被哥哥们脑袋犯抽全体围殴大侄子这个事激的太过震惊，一时没办法好好思考，现在冷静下来也知道这个事不可能会发生在现实。

 

“泰罗，托雷基亚说的对，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保持冷静。”佐菲看着这个在他们面前还是一如曾经跳脱的弟弟，无奈的说。

 

“……是指这样的保持冷静吗？”

 

泰罗把被艾斯死死掐住的左臂举起，上面属于另一个奥的手掌清晰可见。

 

刚才他情绪太激烈没注意，结果回神之后发现自己靠近艾斯的手臂痛得厉害，低头一看，当事奥的犯罪证据还在，甚至他还没离开，简直是证据确凿，让老大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艾斯一见事发赶紧撤去自己的手，只留下泰罗手臂上四个指印。

 

防御力超强的泰罗身上留下的四个指印。

 

艾斯连忙向佐菲解释道：“我只是太生气了。”

 

说着艾斯又控制不住的表情扭曲。

 

可恶的不知道是哪个的敌人，竟然模仿他们兄弟的样子去对付赛罗！

 

我一定要把你们挖出来！

 

泰罗委屈的看着艾斯。

 

艾斯没办法，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只能承诺道：“包你三天的饭。”

 

“成交！”

 

泰罗立马答应，并且诚恳的道：“艾斯哥哥想掐就掐，我不怕痛的。”

 

艾斯抽了抽嘴角，索性不理他，而是询问其他兄弟道：“你们说，这又是什么人模仿我们？”

 

雷欧杀气腾腾的说：“不会是巴巴尔星人吧。”

 

明明是疑问句，硬生生被他说成肯定句，还带着一股马上就进行战斗的迫切。

 

“不太像。”曼摇头否定，看似冷静的分析道，“如果赛罗疲惫的状态是因为与那几个冒牌货战斗的话，巴巴尔星人还到不了赛罗觉得棘手的程度。”

 

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可不是随便什么星人模仿的东西就能与之敌对的。

 

可恶的敌人，不要让我找到你！

 

“那个电光……”佐菲倒是觉得阶段出现的直击云霄的闪电很奇怪，他询问己方的科学家道，“希卡利，你能看出点什么吗？”

 

“信息太少。”希卡利在光屏上输入着什么，抬头道，“只能猜测是信息传递或者某种攻击预兆。”

 

杰克注意到了那个带着不妙预感的弹幕，猜测道：“赛罗不会要跟他们打好几天吧？”

 

赛文也看到了人类特意提醒的发言，心下止不住的担心。

 

本来对付跟叔伯们一模一样的敌人已经很考验心理了，结果现在还可能是长时间作战，赛罗到底是怎么遇上这种危机的？以前的他不知道吗？为什么没有奥来帮忙？

 

看样子小孩可是刚回家不久啊，他就那么放心赛罗吗？

 

赛文心思纷杂，甚至迁怒到了曾经有记忆的自己。

 

正当他思绪混乱时，突然听到泰罗庆幸般的说道：“幸亏赛文哥哥不在啊。”

 

赛文蓦地心里一沉。

 

敌人可能会让他不在吗？

 

在有实力模仿其他四个的情况下，会放过他吗？

 

尽管希望渺茫，但他还是在期盼一个微小的可能。

 

不然这对他刚刚回家不久的孩子太过残忍了。

 

然后就是泰罗又被托雷基亚糊了一巴掌，被迫闭嘴。

 

 

 

 

 

“今天一定要和你们做个了断。”

 

赛罗蹭了一下鼻子，随即摆出宇宙拳法的起手势。

 

正当电光闪烁，气氛紧绷之时，这片即将迎来大战的天空上突然掠过了一蓝一红两道光芒。

 

宇宙中，星球表面，一艘飞船正在全功率加速想要甩掉身后的追击者。

 

随着镜头的拉近，飞船赫然是帮助过光之国的盘龙号，而追击者的长相则跟赛文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点就是腰部以及关节处那怪异的环状链接。

 

“赛文”拔出冰斧掷向盘龙号，盘龙号躲避不及被击中机翼，只能朝下方星球迫降。

 

【雷欧的起手势！】

 

【看到这个起手势的某位师父有没有觉得很熟悉啊？（偷笑）】

 

【好帅啊！这个起手势！这个兔子！】

 

【赛文还在追我！】

 

【怕光之国的各位真以为奥特兄弟吃错药追杀赛罗，我先说一下，这是仿制的机械奥特兄弟，估计近距离看到赛文你们应该也猜到了。】

 

【这里机械奥特兄弟理论上能力等同于真的，特别是身体素质，不过毕竟是死物，还是有漏洞的。】

 

【这冰斧，耍的真溜。】

 

“我没记错的话，在第一个影片里，赛罗在K76时雷欧就是摆出这个起手势然后揍他的吧。”

 

这个画面戴拿可是记得超级清楚。

 

“这就是光之间的传承。”迪迦微微颔首。

 

我的意思可不是传承。

 

戴拿偷偷想，是赛罗被他师父揍的跟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啦。

 

这可是难得的画面。

 

但他也不敢反驳他大哥就是了。

 

 

“呃，原来有赛文哥哥啊。”泰罗小声嘀咕，好歹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没敢再戳他哥的心窝子。

 

“这是最坏的情况了。”佐菲严肃的看着显露全貌的敌人，那怪异的关节链接也说明了他的真实身份——机器人。

 

弹幕还说这个机械的他们能力几乎等同本奥，再加上更为坚硬的躯体，毫无疑问，这对赛罗来说是一场硬仗。

 

佐菲看了眼手握得紧紧的赛文，担忧的叹了口气。

 

现在只能希望这些机器人的数量只有出场的这几个，千万不要是量产的。

 

不然他真的怕赛文会冲击过大疯狂闪灯的。

 

还有他，他现在上了年纪，不想在玛丽妈妈身边惊吓过大导致要进银十字。

 

 

 

 

 

机械杰克拿出标枪，寒光一闪，标枪随着能量变化为锐利的长枪投出；机械艾斯双手交叉再朝前挥，垂直断头刀往前飞去；机械佐菲平举双臂后右手前伸释放M87光线·A型；机械曼左臂伸直右手后撤蓄力扔出八分光轮。

 

赛罗用艾梅利姆光线击毁了机械杰克的长枪，又连续几个后空翻躲过了其他三个冒牌货的光线攻击。

 

他起身准备发起攻击，抬头却看到了一个浓烟滚滚的宇宙飞船正在坠落，很快就与地面接触发生爆炸。

 

赛罗担心的想朝那边赶去，却被机械赛文突如其来的飞踢阻拦，他抵御住机械赛文的攻击并且将之弹开，但耽误的这点时间已经足够其他四个冒牌货追上来，他们站在机械赛文身后一起冷冷的看着赛罗，而机械赛文则双手抱胸而立，目光淡漠。

 

机械生物当然没有感情，在与他们缠斗那么久之后，赛罗早就意识到这点了。

 

他烦躁的从喉咙处嘟囔了一下，就主动向那五个机械奥特兄弟攻去。

 

远处的天与地相接，脚踩大地溅起的灰尘隐现，年轻的战士一往无前，从未退缩。

 

【奥特兄弟自己都不会用招式跟兔子切磋，这仿制的倒是全用了个遍。】

 

【雷欧经典后手翻。】

 

【七爷好像是指挥机。】

 

【虽然是假的，但这个抱手也太帅了吧。】

 

【最早的奥特六兄弟，就是没有泰罗。】

 

【等离子火花没有泰罗，这里又没泰罗，他是但凡会掉兔子好感的事一个都没做啊。】

 

 

【赛少跑起来都这么帅。】

 

“该死的幕后黑手！”

 

艾斯猛的捏碎了椅子的扶手，破碎程度目测完全修复需要好几分钟。

 

那可是垂直断头刀！

 

是禁术中的禁术！

 

竟然用这么危险的招数对付他们的孩子，他连见都没让赛罗见过！

 

“八分光轮……”曼脸色也不好看。

 

八分光轮他都只用在打贝利亚上，结果现在这个强力招式是冲着赛罗去的。

 

这个一手缔造出机械奥特兄弟的敌人真是够厉害的！

 

“大哥的M87光线，我的标枪。”杰克语气凝重道，“弹幕说得没错，这些机器人或许没有我们的战斗经验，但纸面上的实力可能相差无几。”

 

怎么赛罗遇到的敌人都这么卑劣？

 

竟然拿孩子亲人的样貌对付孩子，有胆子怎么不找他们本奥啊！

 

“唯一庆幸的是，赛罗应该已经适应了……”佐菲看着赛罗熟练的躲过这些绝招，不由自主的感到心酸。

 

这是战斗了多久才会有的熟悉？

 

看那孩子还尚且稚嫩的侧脸，估摸着只有五千五百岁左右，才打败贝利亚不久。

 

他还没有享受够幸福与和平，就已经走上名为保护的艰难旅程。

 

“啪！”

 

第二个扶手在瞬息之间破碎。

 

赛文再也忍耐不住，他死死的盯着屏幕里用着他的面貌攻击他的孩子的伪劣品，滔天的气势不由开始弥漫。

 

纵然知道是假，纵然知道事情发生过去已成定局，纵然知道他永远不可能会对赛罗出手，但看到这一幕他还是不能接受。

 

就像，就像是……

 

就像是在某一个宇宙，他没有来得及阻止赛罗触摸等离子火花，从而和他的孩子可能会有的结局——刀剑相向，相认不能，如此悲痛，如此……可笑！

 

奥特赛文这个名号流传宇宙，威慑寰宇，在这名声赫赫之后流的是敌人的血，垫的是敌人的骨。甚至因为常年镇压一个星系的黑暗面，导致他几十、几百年才能回一次光之国，又因为当时杀的人太多，得罪的人也太多，他不得不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把延续着他生命的奇迹托付给抚育院，让他的孩子能够安全的、健康的长大。

 

他忍受着长久不能相见的思念，强迫自己不去想孩子小时期盼的等待，装作没看到孩子身上无处不在的落寞，为的可不是在孩子好不容易与他相认之后被一个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卑劣宇宙人利用他们的关系去伤害他！

 

看来是他转去文职后太过温和，导致那些宇宙人忘记他的手段到底有多厉害了。

 

“赛文？”佐菲担忧的看着他，其他几个兄弟也关切的望了过来。

 

“……”

 

赛文沉默了一会，收起身上散发的气势，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低哑着嗓音道，“我没事。”

 

“大哥。”他轻轻唤了一声。

 

“嗯？”佐菲应道，他耐心的倾听弟弟接下来的话。

 

“这次把赛罗接出来之后，让他好好在银十字修养一段时间。”赛文继续说，“属于他的任务照常派发，我来做就可以。”

 

佐菲听后不禁看向自家弟弟的眼睛，是无声的坚定。

 

他显然已经考虑好了。

 

“……我明白了。”佐菲无声的叹了口气。

 

真是的，一个个都不省心的父子俩。

 

“没有我？”

 

唯独泰罗的画风与哥哥们不同，如此的突出。

 

他诧异的指着自己，看着弹幕上的话道，“竟然没有我诶！”

 

艾斯青筋蹦上额头，他咬牙切齿道：“怎么？你很得意？”

 

“没有啊。”泰罗奇怪的看了一眼艾斯，然后气愤的问，“那个宇宙人是看不起我吗？就我不在！”

 

这下是艾斯忍不住，学着托雷基亚给了他最爱的弟弟一个糊脑袋的巴掌，没好气的说：“你是想赛罗再多一个敌人吗？”

 

泰罗顿觉冤枉，他反驳道：“才不是！”

 

“那你想要一个仿制的你干嘛？”艾斯质问道。

 

泰罗后知后觉道：“对哦。”

 

有他的仿制机器人就代表大侄子会多一个敌人，那还是让敌人继续看不起他吧。

 

“估计是因为泰罗有奥特心脏的原因吧。”杰克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好心的出来解围。

 

毕竟奥特心脏可复制不了，机器人要是跟泰罗一样玩自爆的话就真的没了。

 

“哦哦。”泰罗也想明白了。

 

然后他看着另一个弹幕很快就笑开了花，指着屏幕让哥哥们看，想要分享自己的快乐。

 

“哥哥们你们看，那个留言说让大侄子没好感的事我全都没参与。”泰罗沾沾自喜道，“那我肯定是大侄子最喜欢的叔叔了吧！”

 

全都参与的佐菲、杰克、艾斯：……？？？！！！

 

参与一个的曼：…… ？？！！

 

赛文：！！！！！！

 

艾斯首先开口，面无表情的说：“你三天的饭没了，以后也别找我蹭饭了，我还要养泽塔，没空理你。”

 

他才不要给这个抢泽塔的饭还不会说话的臭弟弟做饭！

 

泰罗还没开始挽留他的饭，佐菲就说话了。

 

“赛文之后要暂时转武职，他之前负责的事物就由你负责吧。”

 

大哥轻描淡写的说。

 

区区文武双担，想必他皮糙肉厚的弟弟可以做到的，刚好他在苦恼赛文的职位到底由谁暂任，身为弟弟为哥哥分忧是应该的。

 

“我……”

 

“我相信你，泰罗。”杰克笑眯眯的堵住泰罗的拒绝之意。

 

“我不……”

 

“身为光之国的总教官，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曼鼓励的看着他。

 

泰罗还是想倔强的开口：“我真……”

 

“泰罗，拜托你了。”赛文轻飘飘的说，“我那里有关于行星观测的基础书籍，到时候你拿去看看。”

 

“放心，只有几百本而已，很快就能背完。”

 

“不……！”

 

托雷基亚给泰罗来个一套物理禁言，然后慢条斯理的解释道：“他的意思是他同意，放心吧。”

 

泰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望向哥哥们：哥哥们，托雷基亚的话你们应该清楚，不可信啊！这还是你们以前告诫我的！

 

哥哥们若无其事的挪开目光。

 

既然已经回了光之国，那就是我光之国的奥；既然是光之国的奥。那就可信。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奥的进步。

 

 

 

 

 

画面跳转，屏幕中再次出现了盘龙号，日向队长简单的跟雷讲述了一下之后的任务——前往救援信号发出的地点。

 

他们到达了附近地点，看到了扭曲的宇宙空间，含有反物质的未知能量源源不断的从形似玫瑰的缺口中溢散，艳丽的色彩是只有遨游宇宙才能感受到的美。

 

日向队长和雷本来想先观察情况，但奈何那股未知能量突然向反方向运转，盘龙号被吸入其中，被迫进入扭曲的空间。

 

黑暗的画面中出现鲜红的时间数字，一点点跳转到04:13:50就停止不动，之后就出现了日向队长和雷清醒过来的脸。

 

他们发现了静止的时间与飞船外许许多多不同色泽扭曲的宇宙空间，就好像这里是它们的交汇点。

 

求救信号伴随着他们进入空间后也变得明显，日向队长查询具体信息，却发现发出求救信号的竟然是盘龙号。为了了解情况，他们前往了信号发出的行星。

 

【这是主时空的盘龙号。】

 

【又见面啦，雷。】

 

【这就是主宇宙啦，之前坠毁的盘龙号是平行时空的。】

 

【这不进也得进了，像个强盗一样。】

 

【注意这里的时间很重要。】

 

【时间停止了。】

 

【这里的时间是停滞的，所以赛罗能长时间战斗能量充足不闪灯，但身体疲惫就没办法控制了。】

 

【我向我自己求救。】

 

“是雷和日向队长。”梦比优斯眼睛一亮，“这次他们也会跟赛罗并肩作战吗？”

 

有助力——哪怕只是人类——的话至少赛罗不会感觉孤单吧？

 

那种知道有人鼓舞、有人支持、有人需要保护的心情，可以支撑奥特战士跨过任何艰难险阻。

 

一个人的孤军奋战，是英勇的，也是无可奈何的。

 

“这个扭曲的宇宙空间……”希卡利觉得好像在哪听过，他转头询问佐菲道，“佐菲，你有没有收到过关于这个扭曲空间的报告？”

 

佐菲努力回想一阵，才在脑海深处调出有关记录。

 

“我记得有一份调查报告提过，说是宇宙某个地带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扭曲空间，但后续我派奥调查时那个空间已经不见了。”

 

他猜测道：“难道这也跟赛罗这次战斗有关？”

 

“多半是的。”希卡利看着盘龙号被卷进去之后静止不动的时间显示器，露出一个锋利的笑，“原来大本营藏在了这里，难怪没有被我们察觉。”

 

时间、空间本就是最难解的谜题，就算是希卡利也不敢妄言自己能够掌控，只是在它们的规则边缘试探研究。

 

这个扭曲的空间内部却集齐两者，确实是一个适合藏东西的地方。

 

“看来光之国的能量检测仪需要再度改进了。”

 

至少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再出现。

 

不过是科技局加班几个月的事情而已。

 

全体科技局的奥——包括托雷基亚齐齐背后一冷。

 

 

“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了。”高斯为这位多灾多难的小战士感到庆幸，“至少赛罗战斗的能量充足。”

 

“但是身体的疲惫却不容忽视。”杰斯提斯客观的说。

 

“是啊。”高斯无奈，但很快就振作精神道，“不过经历过在K76雷欧训练的赛罗应该对高强度作战不陌生，想拖垮他可没那么容易。”

 

他眼睛里满是对赛罗的信任。

 

杰斯提斯探究的看着他，提出一个猜测：“我感觉你跟赛罗的关系应该挺好的。”

 

“诶？”高斯被这跳转的话题弄的一懵。

 

“你提起他的时候……”杰斯提斯比划了一下道，“或许你自己不知道，但你眼睛里可都是亲近和信赖。”

 

“这样吗……”高斯并没有怀疑，他显然更高兴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总感觉与他结识的过程一定会是一个奇幻而盛大的精彩旅途。

 

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彩蛋是勇敢小孩不服输的说服队长以及一部分地球的设定（是序·上的彩蛋提及的地球差点团灭的事件）。

点击就看奥特系列史上权力最大的地球防卫队，也是小孩在地球上最大的靠山。

【在那个动荡黑暗的年代，人类用生命谱写了一首壮烈而又悲怆的挽歌。】

 

＊伟业之国即将建立新王朝后日谈，一个充满希望的新世界没有苏丹。

＊是对奈布苏丹的造谣

这对的tag不知道怎么打……有什么不对的可以告诉我()

奈费勒百忙之中向你提议，也许需要抓紧时间撰写新的史册以免后世所记录下的文字有所偏差。

新王朝当然需要通过记录历史来证明自己取代旧王朝的正当性，你觉得你们的行为有足够合理的理由，不需要通过美化来巩固什么统治合法性，也不畏惧众口悠悠。你建议将参与进革命计划的每个人的故事都编撰进史册，千百年后的人们仍旧可以从之中收获些许思考与警醒。

奈费勒用了两秒钟的时间思索，没有反对这个举措。

与其说这是史册，不如将它看成一本回忆录，上面记载着你们一路走来的偶然与必然。你将走访各地寻求撰写初稿意见的任务交给了盖斯，他也欣然接受了。

大概两个星期之后，盖斯用胳膊夹着厚厚的书稿敲响了你的房门。

初稿大致已经完成，盖斯的效率真的不是一般高，你发自内心赞叹了他，得到了几句别扭的回应。你翻了翻布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上面的记录很详细，奈费勒，希尔希纳，阿迪莱，阿里木，法德耶......每一个人，他们视角的故事一页一页从你眼前流淌过，轻描淡写或浓墨重彩地控诉上一个王朝的腐朽与压迫如何使他们选择了眼前的道路。

你叹了一口气，这简直是一本苏丹罪恶史。

可历史并非道德审判庭，苏丹的王朝已经成为过去式，你们需要对他进行某种解构和探索来避免重蹈覆辙。难道苏丹生来腐朽和暴虐？

你忽然福至心灵地问道，“他的名字是什么？”

你们两个人搜索了迄今以来的记忆，惊诧地发现笼罩在苏丹阴影下的人们从未直呼或书写过他的姓名，仿佛苏丹从一开始便是苏丹。

“之前的史册呢？不可能也没有记载吧？”

盖斯摇了摇头，“或许有吧。但苏丹在上一轮游戏中杀掉了书记官，那位书记官在前一天让家人带着所有苏丹相关的史料逃离了这里，并未留下半点踪迹。”

宫廷中前朝官员几乎被苏丹清洗了一整轮，甚至苏丹的亲信也没能逃脱他的屠刀，知道他那往事的人也越来越少。你苦笑着打趣道，可能后世会在大陆的另一端乃至大洋的另一端发现一位暴君的名字。

“那这本史书难道全程要以苏丹来代称？”

“那太便宜他了！”盖斯紧皱起眉头，“他的名字和恶行应该被铭记进历史的长河，永生永世接受人民的批判与唾弃！”

于是盖斯和你又开启了到处走访的日程。

大部分平民终其一生也见不到苏丹一面，甚至连何时改朝换代都不知道，更不能指望他们会知晓多数现贵族都无法得知的名字。

也许应该从他身边的人开始询问。你去找了苏丹曾经的妃子，那些日日夜夜陪伴在苏丹身边的人。

“陛下他......不，前任苏丹很少跟我说话，”法德耶暗自抚摸了一下腰侧的伤疤，“虽然我在他身边很多年，我们并未有过除了命令和应允之外的交流。”

“我每天都在费尽心思生存，知道他的名字对我来说毫无益处。”法德耶为自己无法帮上忙而感到抱歉。

安苏亚寄回的信笺上寥寥几笔，她来苏丹后宫的日子已经算很晚了，所知极其有限。

莎姬回答得更是坦荡又干脆，“不知道。”

萨达尔尼倒是还有些印象。她现如今光明正大地同赛里曼在一起，时不时能看到他们在后庭出现，居然从未招惹谁的非议，没有一人觉得先王的妃子与侍卫暗通款曲是出乎意料的，“真是奇怪呀，我当时是那样爱他，总感觉直到生命的尽头我都不会忘记他的名字与容貌。”

“我知道他变了，可直到他将我送予你去折纵欲卡的那天，我从未觉得记忆中的那张脸面目可憎，我甚至无法将他与王位上的男人联系起来。”

萨达尔尼闭上眼睛，仿佛不愿回想那些令他愤怒和伤心的往事，“不好意思，我已经没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的姓名，我记不清有关他的一切是否是真实的。”

赛里曼轻轻抚上她的手背表示安慰，对你摇了摇头，你明白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

第二天赛里曼找上了你，表达了对编写史册爱莫能助的歉意，萨达尔尼并非不愿帮忙，她确实已经记不清了那人的名字。

你问赛里曼，“那你呢？你也不记得吗？”

你知道他在苏丹身边做侍卫的时间不比萨达尔尼做妃子的时间短。

“我从未知晓过他的姓名。”

赛里曼当然没有说谎，“我只知道他是这个国家的苏丹，是我效忠的君主。”

他看了你一眼，“不过那些都是曾经了。早在你出现在这场游戏之前，他就已经失格了。”

“你可以去问问另外三人，”赛里曼尽力给你想出一些有用的建议，虽然不用他说你也会过去，“他们对苏丹的忠诚在我之上，对他的了解也比我更多。”

苏丹毋庸置疑是一个暴君，即使他残害的人命足以让他遗臭万年，其治下累累血债足以将其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即便那些骇人听闻的暴政在他死后还是令人脊背生寒，他仍拥有许多旧日的辉煌。

现存最受苏丹宠信的四位近卫，在昔日还未被被冠以暴君之名的统治者尚以王子的身份活跃于宫廷时，也不过只是被他的英勇与荣光所吸引的众多追随者其中之一。

并非是某个清晰的时间刻度，他们开始心照不宣地游走于宫廷之外，仅在苏丹下达命令时去迅速有效地执行，以此避免君主的猜忌并表达自己的忠心，也许这也是他们日后免于灾祸的原因。

“前苏丹？”

哲巴尔沉默了片刻，“我确实不记得了……他的名字……”

“在叫他陛下之前，大家叫他殿下。”地位低于他的人没必要知道他的名字，万一叫错了还是给自己找麻烦，远不如一声尊称省事。

空气中弥漫出一丝尴尬的气息，为了缓解氛围你调侃他竟不记得当年追随的人是谁，当真是把精力全部放在了斗争上。

哲巴尔苦笑了两声，为你指出下一个受害者，“法里斯的家族世世代代侍奉苏丹，也许他会知道。”

你便又找上了日夜浸在狗场忙碌的法里斯，看起来他现在过得很充实。

你不知第几次问出这个问题，法里斯思索了一会儿，冲你遗憾地摇摇头。

“真的假的？”你眯起眼睛看着法里斯，“你们不会合伙骗我吧。”

“哈，你可真看得起我们。这世上还有谁能狡猾过阿尔图，我们四个加起来也不能够。”

法里斯温柔地抚摸着怀中小狗的头，你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对他来说，我们只需要做一把锋利的好刀，做一只忠诚的好狗。”

他的声音停在这里，你们对发生了什么事都心知肚明。同样的尴尬气息盘旋在头顶让你发觉不妥之处究竟在于哪里。你在和叛臣讨论他们所背叛的君主，他们是被迫弑君，哪怕逼迫他们的正是苏丹本人，这个位置仍然很是微妙的。

正在你觉得有些不合适，想就此作罢的时候，法里斯对你说，“去问问奈布哈尼吧。活下来的人之中，若是他不知道，兴许就再没人记得那人的名字了。”

你想说其实你一开始就想找他来着，只是到处见不到他人在那里鬼混。

你们曾在酒馆向彼此吐露自己的不易，抱怨对苏丹的不满，你以为你们是相同的。但你没有从那人还没坐上王位起便开始服侍其左右，也没有一路亲眼见证过数次足以被编进故事志的英勇事迹，所以也不是很能理解奈布哈尼说“他以前不是那样的”这句话时，语气中的一丝委屈和不甘。

这天晚上久违地有一场盛大的宴会，自苏丹死后第一场正式的狂欢，这代表着王殿上的鲜血已清洗完毕，城池中的伤亡者也已经安置妥当，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又势不可挡地进行着，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人民暗地里讨论新王朝的主宰究竟是谁。

讨论漩涡中心的你端着酒杯走向角落里的奈布哈尼，他到场更早一些，现在似乎已经玩累了。一阵寒暄之后，你对他说了最近在忙什么，他弯下腰放声大笑，你咬着牙不爽地问他到底能不能帮上忙。

“你不是最清楚他之前的样子吗？”

奈布哈尼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至一个合适的程度，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你们端着酒杯坐在一起，不说话也不喝酒，场面有些滑稽。

“他还能是什么样子呢？那时的他就像现在如日中天的您，阿尔图大人。”

说实话，他有点冒犯到你，若果真如他所说苏丹能和你划等号，那现在奈布哈尼脖子上头颅的位置已经是空空的了。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发言的不妥，奈布哈尼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那么疯狂。抱歉，我并没有其他的深意。”

你摆了摆手不打算计较这件事。“所以”，你问他，“你知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知道。”

你们还是坐在一起，宴会上人声鼎沸，你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你可真的是......”

“至少敷衍我一下啊。”好歹你也是为了这件事忙活了不少天。

“抱歉。”

奈布哈尼罕见地认真。

你不打算再问他什么了，准备起身去别人那里碰碰运气，到最后若实在不得而知那个名字也无妨。你一直觉得与其将所有的罪恶具象化成一个人，不如将他视作某种象征更能警醒人心，那本史册差不多已经完成，知道苏丹的名字只是锦上添花。

“抱歉。”奈布哈尼又说了一次。

你对他的反常感到意外，走出几步后最终折返回来，“你确定你没事吧？你现在看上去就像是要去殉情的深情男。”

奈布哈尼冲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怎么可能，全城的女人都会为我伤心欲绝的，我可不能在我好兄弟即将登基的大喜日子破坏气氛啊。”

你看到他变回不正经的模样，感到嫌弃又有些放下心来，还没等你回应，奈布哈尼站了起身，他来到你的面前，双手扶在你的肩膀上，低头嘟囔着，“阿尔图啊...... ”

你看他是真的醉了，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Σ_(꒪ཀ꒪」∠)呕。”

你今天沐浴的时候仔细将身上清理得不沾一丝污垢，穿上了梅姬为你挑选的精美华服，现在上面正沾着一堆新鲜出炉的呕吐物。

你的喉咙里发出奇异的怪叫声，骂骂咧咧跑开了。奈布哈尼一个人坐在原地，看到你仓皇离开的背影，干巴巴笑了两声。

苏丹死后，没有人真的感到伤心，大家奔走相告欢庆解放的到来。奈布哈尼甚至还有心情跑去欢愉之馆，许多人都在那里玩着游戏，奈布哈尼欣然加入。

一个很简单的小游戏，输了的人需要说出近来自己做过的最刺激的事情，再由众人判断这件事是否能够抵消一杯烈酒的惩罚。

待到奈布哈尼输掉游戏后，他坦然说道：革命成功后，他曾直视过挂在城门之上的苏丹头颅。

欢愉之地不满的声音四起，她们道这城中的每一个人都直视过那颗鲜血淋淋的头颅，所以没什么特别的，这属实不是什么让人感到紧张刺激的事情。

奈布哈尼在起哄声中喝下那杯烈酒，辛辣的触感从舌头流过喉咙，途径心脏穿肠而过，刺激得他眼角红红的，就像哭过一样。

那天城中每个人都去看过，他们在那颗头颅下欢呼，张嘴去接那之中滴落的血液。他们的恨意如同喷发的火山在熊熊燃烧，恨不得将那颗头颅接回苏丹的身体亲手再砍下来一次，然后生啖其肉，渴饮其血，将那些如同吸血鬼般贪婪地吮吸着他们的骨髓的每一次搜刮加诸在暴君身上偿还。

那时奈布哈尼抬起头来，看到血液干涸在脸颊上，嘴边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的苏丹，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苏丹还活着，那颗毫无生机的头颅是个活物，正在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他的身体有如被闪电击中，巨大的冲击让奈布哈尼连自己屏住呼吸了好一会儿都没察觉到，直至冷汗布满脊背的他落荒而逃。

欢愉之女说的没错，没有人会觉得在那天直视苏丹的头颅是一件多么难做到的事情，许多人甚至去捡地上的石子，来比试谁能砸中得多些。

但她们所不知道的是，奈布哈尼身为少数可以站在苏丹身侧的近卫，这些年来从未直视过苏丹的脸。他们对话时，奈布哈尼会侧目，或是盯着他身上的某个地方，苏丹未对此表达任何不满，也许他将这种行为理解成了某种敬畏。

就连杀死苏丹的那个时刻，奈布哈尼将手中的剑送入对方的身体，将他钉在那座象征权力的王位上，仿佛手中的利刃一寸一寸捅进自己的身体，锋利的钢铁割开皮肉微凉的空气一同被送进去，温热的血液涌出来。身边的两位同僚向他们的君主哭诉着自己的不忠，只有他默不作声。他以为这种感觉已经很难受了，因为他的心脏在抽痛，痛得泪流满面，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然而当时盯着那颗早没了气息的头颅，蓬松的头发上还挂着一两颗被人扔上去的碎石块，他感受不到心脏的存在。

他在扶持他的王子登上王位时，绝不会想到有如今这幅画面。那日的他恨不能将世间最美丽的饰品，最美好的字眼全部堆放在新的苏丹身上。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是因为最一开始的苏丹身边站立的不是奈费勒而是奈布哈尼？是因为他的忠诚和纵容让事情走向不可挽回吗？是因为他的软弱和逃避让他迄今为止不敢面对已成定局的现实吗？

倘若他决议背叛的契机是苏丹挥向无辜者的屠刀，那这些年来他为何对王位之下堆积如山的尸体视而不见。

最终他还是说了谎，他再次逃避开来。奈布哈尼当然记得那个名字，并且不打算将它公之于众，这是他内心深处永远见不得光的部分。

他不忍心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也是他曾经追逐的热烈太阳，作为可恶的罪人载入史册，后世每有一个王朝诞生，所有人都要朝他扔泥巴吐唾沫。这个名字将和他的暴行紧密相连，直到骨肉腐烂也无法分离，而自己却被记载为协助新王推翻暴君的勇士。

奈布哈尼想苏丹不会在乎这些的。他若是在乎自己的名声哪还会有今天这种局面。

所以真正放不下的是奈布哈尼自己。

奈布哈尼低声念着那个名字，重复了很多很多次，在周围越发热闹的环境中没人会在意一个醉鬼在说什么。

所以他是千古罪人，他剥夺了那些受压迫的人们辱骂暴君姓名的自由。

乐器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奏响，人们唱歌跳舞，高声欢呼，迎接没有苏丹的新世界到来。

这是奈布哈尼最后呼唤他名。今后这个不为人知的名字会烂在他的心里，他要把这个名字埋进身体的最深处，然后继续流连于这个美好的世界，他会尽力帮助这个在苏丹尸身上建立起的新王朝，他会将他们一起学习的剑术教习给无数年轻人，未来这些人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天纵奇才，比前苏丹还要强大，他会长命百岁，在同龄人的墓碑早已爬满常春藤的时候，他还可以带着那个名字去见证他们曾经建立新王朝时所畅想过的未来。最后的最后，以身体作为坟墓埋葬他的旧君主，带着那点可笑的爱与怜悯，他会与他一同长眠。

你带着醒酒的东西再次前来寻找奈布哈尼时又不见他了的身影，欢快的宴席间似乎没人注意到他的去向。

旁人告诉你奈布哈尼大人又醉了，念叨着不知是哪一位新情人的名字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开头先说说我的xp，有没有cp主角必须最后是万众敬仰，是举世公认的光明伟岸的大好人。当然如果中间能掺杂一些火葬场、病弱的元素就更好吃了

全宇宙都在传颂我的马甲，血族亲王世界，同无cp

如果是不想当好人却被误解成圣人的，还有《咸鱼飞升》，无cp这本真神！！！文笔巨好

《大乘期才有逆袭系统》无cp,主角是被视为图腾信仰般的存在，江人皇在九州有无数梦女梦男

同类型，评论区四本不多说，全看过，都挺好。《美强惨的be美学》无cp,没看第二个世界，但一三超好且有番外he

《这个锅我背了（快穿）》耽美，当年的白月光，又刀又甜，量大管饱

《我真的是反派》无cp不错，但印象不深，也是梗好文笔少了力度。同作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无cp有大进步

《他被抓去填番外了》无cp这个作者，都是梗好但总到高潮处寸止，啊！！！！痛并快乐！建议去岁既晏兮专栏，本本好梗！她同类型文还有《论扫尾工作的重要性》无cp

无cp还有《炮灰并不想当白月光》印象还不错，《论死遁的100种方式》，梗好文笔有欠缺。

同类型耽美《英勇赴死系统》较古早，有点苏

《反派拿了美强惨剧本》耽，尬爽，土狗可看（我就是）

《反派战损值超标后》无cp,中间断更过，现已完结，没怎么看，梗对味

《反派被迫洗白》耽美，没什么印象，应该一般般，文荒可以看看。

耽《今天你洗白了吗》好看！带感！经典文！就是有点短。

《黑月光跑路失败后》耽，小世界似乎主要是be, 但好看！但我最喜欢前面的两个世界，后面的感觉有点不是这个梗。有番外

美强惨但不是这种演反派误解成好人，而是真实人设就是忍辱负重的《人鱼文偏执反派翻车了》《穿成漫画读者白月光（西幻）》《第一权臣是病美人》《反派上将突变成O》均为耽美

二编：把评论区小伙伴们的推荐也加进来了

《咸鱼他马甲掉了》曾经是透支生命建立联邦带来胜利本该万众敬仰的元帅，却被人设计死亡，重生到百年之后。本该拥有的荣光被小人抹消抹黑。结局真相大白，该死的反派真“火葬场”。美强惨包的。

（这个我也在追，攻不太戳我，但单看受的人设是真好，确实是顶级美强惨。记得文章中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攻的复制体对攻说的，

“这世上爱他的人从来不少，时至今日（受作为元帅已经牺牲很多年）仍然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他去死，理想人类联邦……你在他心里能排到什么位置？”）

《反派被迫深有苦衷》望凝青，印象中应该是女主无cp吧，记得每个世界都挺长。

还有一本，《 反派苏而不自知》，无cp,这本洗白成分有点少，但主角是真的很有魅力，是无论洗白不洗白都能吸引好多人的人。当然归根结底主角不算是坏人，仍然大体算是个有苦衷的人。

因为有好多宝子在问同类型的文，之前恰巧总结过，有想看的可以参考一下。

注意：超级避雷《人渣他青史留名》这本书……大家从这篇推文应该能看出我非常喜欢这类型的文，所以基本上都看过。这本书我也是从预收的时候就开始收藏的，结果这作者第1个世界就抄袭了上述的好几本，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这个锅我背了》我甚至现在还有同样的文本留着

下述是证据留存（ps：这个作者我当初在评论区提出质疑后直接辱骂删评，然后还把自己的文给改了。所以可能现在的文和原来的文不一样……大家爱信不信吧）

一处

遥记得那日，他刚从军营跑马回来，身上的衣衫沾满了尘土，就连胯/下的马匹都在累得打鼾，却恰好遇到了新科状元郎打马游街。

听说新科状元天资卓绝，六元及第，乃是当世不出的天纵奇才。

解汿因此停下马抬头望了过去。

只见在一片前呼后拥当中，年轻的状元郎身披红袍，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身艳丽的服饰，却遮挡不住出尘隽秀的气质。

他看得出了神，下意识夹紧了马腹，马匹只以为他在催促它行走，高举着四蹄就开始往前狂奔。

眼看着即将要和游街的队伍相撞，却见在一片惊呼声中，儒雅的状元郎单脚伸出，手扯缰绳，只轻轻松松就让疾驰的骏马停了下来，免去了好一番碰撞。

《这个锅我背了》

“那天他刚从军营里出来，一身的粗粝沙土，正遇上新科状元跨马游街。前呼后拥欢声雷动，年轻得过分的状元郎穿着灿红官袍，一身华彩，却丝毫遮不住浑身的清雅脱尘。

他的目光落在那双熠彩琉璃的眼睛上，手下马缰不觉稍松，战马被炮仗一惊，险些就与仪仗交错相撞。

高头大马人立而起，街旁一片惊呼，儒雅斯文的少年状元眼中却反而亮起异彩。身形纹丝不动，依然稳稳坐在马鞍上，双腿用力夹紧马腹，手中缰绳回拉，轻轻巧巧就让硕大的马蹄让过路旁摊位，重新落在平整的官道上。

震耳的欢呼压着惊慌的余音响起来，少年转向他，眼里依然是一片明亮笑意，朝他遥遥拱手，回身向街头继续策马前行。”

第二处

傍晚天寒的时候，小腿处传来了细细密密的疼，不至于太过的同时，却又让人无法忽略。这副身子的双腿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平日里不显，天一冷，便发作起来了。

念双作为原主最为信任的人，或许知道内情。

沈听肆抬手拂去指尖的落雪，轻轻笑了笑，状作不经意间开口，“那年的冬日，雪不似这般大，但天却要冷的多。”

念双的面色瞬间疑住“主子腿疾又犯了，很痛吗？”

《这个锅我背了》：主角是因为在下雪天为军饷长跪劝谏，有腿病“这是旧时受的伤，平日精细养着尚可不显，被这湿冷一激，加上落雪，就又发作起来了。”

第三处

本文：稻米里还掺着细沙，未曾脱壳的谷子饱满不一，晒成了千的番薯装了一袋又一袋，甚至还有冻的邦邦硬的糙米面饼。

解浮不敢想象，到底是怎样的无计可施，走投无路，才会想尽一切办法，也只搜刮到这般糅杂的粮食。

《这个锅我背了》“都是常年在军中摸爬滚打的，一眼就能看出这次的粮饷显然不同往日。粮垛有大有小，稻米有陈有新，最后实在已经凑不够粮食，甚至塞了满满当当的腊肉面饼。”

“他却没有笑，在那一车接一车卸下的粮饷里，他只看到了拮据。

银钱的拮据，粮食的拮据——该是怎样的无计可施，才不得不将一切能想到的口粮不遗余力地堆上去，千里迢迢地运过来。”

第4处

本文：除夕夜，本该是团圆喜庆的日子，可匈奴却在这天傍晚开始了没命的进攻。

粮饷久久不到，将士们饿得头晕眼花，一轮比一轮疲惫。

《这个锅我背了》“五年前那场雪比今日的还要大，听说整个京城都是银装素裹，不少的文人墨客都即兴挥毫，写下或豪迈或精美的诗文篇章。

没有人知道，也不必有人知道，千里之外的大军险些被拖延的军饷累得全军尽没”

第五处

本文：那个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状元郎，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无计可施，怎样的痛苦绝望，才摒弃了清高傲骨，抛下了慷慨热血，学着欺上媚下的样子，不留一丝退路的扎进了官场。

他做尽了乱臣贼子能做的所有的事，才终于在断壁残垣之上重铸了地基。

《这个锅我背了》：“那些罪名的确是世人误解，却没有一桩是空穴来风。陆璃确实做过那些事，结党，专权，摄政，逼宫——他做尽了一个乱臣贼子能做的所有事，才终于将一个几乎倾颓的朝堂重新勉强撑起不至倒塌的构架。”

“陆璃在宫门外长跪三日，苦谏不从，呕血昏迷复醒，忽然抛了清高傲骨，抛了慷慨热血，学着娟上欺下的样子一头扎进官扬心从此官运亨通。”

以下是抄的另一本的原话

本文：腰封垂玉，气质温和，苍白隽秀，宛若修竹。

念双刚端着纹碗进来，就看到沈听肆如往常一般站在窗口

泠泠月光洒入，红梅落处凝着残雪，浮动的暗香里，窗边伫立着的青年的身影轻的好似都快要飘散了去。

《美强惨的be美学》

“阴冷的诏狱里缓步走出来一个人。

腰封垂玉，玄袍加身，气质温和，苍白清隽，脊背如修竹。”

“他跟着连慎微五年，每次主子松理完公务之后，都惯常站在那里，窗外正对着的是一株玉檀细蕊红梅

外面月光冷冷，红梅舒展，浮瓣残雪，暗香浮动，却不及窗边伫立的青年斗风姿。”

summary：蝙蝠侠的现任搭档们遇到了他最早的一任搭档幽魂制造者，于是……

是稿子，感谢单主！

欢迎大家约稿呀(｡･ω･｡)

（抱歉全文很跳脱，结尾有点戛然而止😅主要是后面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父亲，他是谁？”达米安表情不善。

   “哈？”原本抱着双臂杵在原地的幽魂制造者大叫起来，“布鲁斯，你有个儿子？”

   刚刚降落的超人大惊：“拉奥啊，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B的真实身份？”

   绿灯侠一脸茫然：“喂，谁能告诉我这个‘白头罩’到底是谁？”

   蝙蝠侠本人现在不是很想说话。

   黑暗骑士看了看自己身后跟上来的一群小鸟们，再看了看正义联盟赶来支援的队友，最后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窜到哥谭来的幽魂制造者。

   ......他感觉头疼。

   “都、给、我、闭、嘴。”蝙蝠侠说。

   他声音不算大，然而很有威慑力，带着某种“你再TM吵就等着挨揍吧”的威胁语气和即将炸毛的烦躁。

   在场的一群人听话地自动消音了。

   “红头罩，罗宾，排查东区；红罗宾，重点监视文斯芬克尔大桥和附近路段；夜翼，你协助灯侠，收容北部两个区的爆炸波及人员；超人，立刻扫视哥谭全境，寻找潜在威胁；幽魂，你负责含铅建筑的排查，这次你可以用‘鬼网’，神谕会给你开放部分权限——”

   蝙蝠侠简洁而快速地下达了一连串命令，随后跃下楼顶，比以往更快速地率先消失在了哥谭暗沉的夜色里。

   “嘿，等等，你怎么就假定我来哥谭是专门给你打工的？”幽魂制造者嚷道，身体却非常诚实地迅速行动起来，“蝙蝠，我可没有你的不杀原则......”

   “明科。”

   通讯静默了两秒。

   然后此人莫名其妙地妥协了：“好吧，不能杀人？”

   “......不能杀人。”蝙蝠侠语气强硬。“我的城市，就要按我的规矩来。”

   “啧——”幽魂制造者嗤笑，“顽固的‘杰克’。”

   “闭嘴，‘安东’。”

   蝙蝠家族除迪克以外集体懵逼，克拉克和哈尔恨不得把大写的“WHAT”印在脸上。

   “是我的错觉吗，蝙蝠看起来好像和那个白色V字头罩的家伙很熟？”

   “老头子，你不解释一下这家伙是——”

   “我不觉得那是错觉......B，你确保这个人可信任吗？”

   “我确认。”蝙蝠侠咬了咬后槽牙。“所有人立刻行动，有情况随时报告。” 

   超英和义警们很快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井然有序地行动起来。

   蝙蝠侠第一次有点希望他们对恐怖袭击事件的处理速度不要这么快。

   大家虽然万分疑虑并且各怀鬼胎，但是作为超级英雄/职业义警/反英雄的素质依然到位，应对事件特别迅速，工作效率之高令联盟顾问叹为观止——

   “父亲！”罗宾的语气已经很明显了。

   夜翼冲他苦笑：“蝙蝠侠，你自己去解释一下你真正的‘第一任搭档’？”

   刚会合的超人目光炯炯地望向黑暗骑士。

   求知若渴的红罗宾立刻望向夜翼，红头罩同时对他露出想要个解释的眼神。

   造成这一切的幽魂制造者毫无自觉，一点也不见外地攀上蝙蝠侠的肩膀：“不给我介绍一下你儿子？”

   蝙蝠侠：“......”

   “明科·可汗。”他有点不耐烦地把幽魂制造者推开，“这个人是我的......曾经是我的搭档。安东是假名。”

   然后又对着其他人大手一挥：“这是我的助手们，以及正义联盟一起工作的同事。”

   与蝙蝠侠共同肩负“世界最佳搭档”之名的超人不自觉挺起了胸膛。

   可惜黑暗骑士根本没有要提起这件事的意思。

   “第一任搭档。”幽魂制造者补充，“我是他的同门师兄，兼他一直无法打败的——”

   蝙蝠侠在面罩底下翻了个白眼：“你才是二十岁之后每次和我交锋都没赢过的那一个。”

   周围一群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跳，好像见着了逗猫棒的猫。

   “等等，你们认识多久了？！”杰森震惊。“二十岁之前就......？”

   “蝙蝠侠，为什么你从来不和我们提起过这个幽魂制造者的存在？”提姆质问道。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迪克幽幽地说，“直到我和B一起去新加坡出任务。”

   达米安脸色暗沉地盯着他，双手紧握长刀，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

   超人的眼神带上了些许幽怨：“B，你从未告诉过我你有这样一个朋友。”

   空气里似乎飘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酸味。

   哈尔乔丹自觉地进入吃瓜模式，英勇无畏一如往常：“老蝙蝠，你知道自己看起来像个在被现任女友们逼问前女友的渣男吗？”

   黑暗骑士嘴角有点抽搐。

   “哦......”幽魂制造者的语气像山路一样七弯八拐，“某个穿得像蝙蝠的哥谭人曾经说他要独自工作来着——你多久就开始自称蝙蝠侠了？谁说自己不需要任何假名或面具来对抗哥谭数量繁多的罪犯？”

   蝙蝠家族的义警们和他正义联盟的同事们投来充满求索意味的目光。

   “他还在计较我十五岁开他玩笑的事。”蝙蝠侠有点无语。

   “十五岁？！”提姆震惊。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在哥谭，幽魂制造者——我们约定过了，无特殊情况不进入彼此的城市。”

   红头罩脸上大写着“那你还指挥他”。

   “初代活力双雄”之一，夜翼，对蝙蝠家其他成员露出过来人特有的同情目光。

   “噢，终于有个精彩的问题了，奖你一朵小红花。”幽魂制造者举起双手，“东南亚最近大批量出现了某些不该出现的绿色玩意，我确信它们来自哥谭......”

   红罗宾及时按住了充满敌意的罗宾。

   “终于不是十年前那种‘了解恐惧’一样的愚蠢理由了？”蝙蝠侠嘲讽道，“很有进步，明科，别告诉我下一次是你要追毒藤女。”

   “没必要这么损我吧。”幽魂制造者挑眉，伸出手来。“——毒气样本给我。”

   黑暗骑士沉默地瞪着他。

   “喔，得了吧布鲁斯，我敢打赌你身上至少带着十种样本——你会把它们全部交给我，而且里面肯定有我需要的那种。”

   “拉奥，”超人小声吐槽，“我在工作过程中叫B的名字绝对会被骂。”

   灯侠也小声地回复：“我觉得挺正常的——那家伙是标准的白月光前女友，你们是不值钱的一群现任女友。”

   “......灯侠，你知道B完全听得到你在说什么，对吧？”夜翼凉凉地问。

   蝙蝠侠对此熟视无睹。他抬手将一支外观复杂的管状容器扔向幽魂制造者，后者稳稳当当地接住了。“4.7到5.9版。”

   “谢了，老朋友。”幽魂制造者笑了起来，鬼知道他是怎么隔着一个头罩表现出微笑的表情的。“在找机会和你打一架之前我会留下来观察哥谭的——”

   “我会看看你称为‘家’的这个阴沟，是否有所改变......”

   “你会看到的。”

   幽魂制造者飞身跃下，跳进已经等在一边的幽魂之流号中。

   蝙蝠侠凝视远去的飞行器，嘴角微微上扬。

   “老蝙蝠刚刚笑了，是吗？”

   “他笑了。”超人确定道。“而且B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说什么来着，白月光前女友。”哈尔乔丹信誓旦旦。

   “这是挑衅，父亲！”达米安低声咆哮，“那个无能的家伙怎么能质疑你——”

   “没事。”蝙蝠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幽魂制造者知道分寸。”

   “你们认识到底多久了？”提姆在他召唤蝙蝠车的过程中抓紧时间问。

   “......就二十多年。”

   “你有一个认识二十多年的朋友还从来不对我们提起他？！”杰森咆哮。

   夜翼怅然：“我当年也是这么问的。”

   超人用充满道德谴责的眼神看着联盟顾问：“也没告诉我们。”

   “......”

   蝙蝠侠不由分说把小鸟们塞进蝙蝠车后座，然后一边“感谢你们的支援”一边像赶蚊子一样挥手赶走了自己的同事——

   “我会给你们解释的。”他绝望地说。

（杰克和安东是蝙蝠侠与幽魂制造者初遇时双方使用的假名）

黑魔王穿越到了一个ABO的世界……

Nirvana

 

“你大可以选择另一条路。”

盖勒特·格林德沃停下脚步。浓稠的白雾从四面八方涌出，遮住了视线。这让他想到了很久以前——久到忘记了具体的时间，他只记得那时他还是个少年，为了寻找死亡圣器而迷失在巴伐利亚黑色的森林中，狼狈地拖着脚步，荆棘挂破了他的袍子……直到后来月亮升起，他猛然发现自己站在悬崖边，冷风如刀。

“得了吧，”老人不耐烦地说，“我知道，我会下地狱。”

说完，他笔直地朝前走去。

 

一

眼皮抖动，这是清醒的前兆。不知是雨声还是冰雹，玻璃窗哐哐作响，风在尖叫……魔鬼的镜子碎裂了，碎片进入了加伊的内心和眼睛，他变成了一个冰孩子。冰雪皇后带走了他，带他前往冰雪的皇宫。格尔达失去了朋友，她感到十分悲伤。

燕子和阳光说，“你为什么要难过呢？加伊只是去了遥远的地方。”

“我要去找他。”格尔达说。她穿上了最心爱的红鞋，向北方走去。

……

这是某个麻瓜写的童话，多愁善感，语句中充满冰晶般的脆弱，给幼年的他留下了极大的震撼。他曾在落雪的冬夜惊恐地蜷缩在大床的中央，风声令他惶恐不安——他畏惧那个穿着白色毛皮大衣的女人，因为她的吻像一块冰，落入人的心底。

风在呼啸，雪橇划过冰封的大地，铃铛，永夜。

“格林德沃，”一个声音说，“醒醒，时间到了。”

他睁开眼睛，没有风，当然也没有黑夜。他躺在金灿灿的阳光里，身体绵软如融化的糖块。声音的主人俯下身，“看来没什么问题……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这是地狱？”格林德沃喃喃，举起手，双手缠满绷带，“我死了。”他用了肯定的语气。

“不幸的是，你还活着。”那人讥讽地说，“起来，药效已经过了。”

 

这肯定是梅林开的玩笑：半个小时后，盖勒特·格林德沃拎着他的行李，难以置信地站在一处森林边缘。斯堪的纳维亚的四月才刚刚有了春天的迹象，冰雪消融，蕨草打着卷儿钻出湿润的泥土，零星的小黄花宛如发育不良的星星。他用靴子踩了几脚地面，听到咯吱作响的动静。

“我还活着。”他抓起魔杖，不知该作何表情。假如世界真的存在神灵——梅林、上帝亦或是精灵，那他们必定恨他入骨。魔王宁可下地狱，接受厉火的灼烧，也不愿回到1899年的春夏之交。“指望黑巫师重生做个好人？”盖勒特冷笑着摇摇头，手中的魔杖是他最初使用的那根，极为奇特的造型，像随手折断的荆条。“被关了五十三年之后洗心革面，盖勒特，这可真是个美妙的童话故事，是不是？”

他离开北欧，沿着弯曲的海岸线在法国游荡。按照前世的记忆，此刻盖勒特这个名字想必已经被格林德沃家族在家谱上消除。虽然多年后他们忙不迭地恢复了那块黑色的小圆斑，用金线郑重地再度绣上那几个字母。紧接着，他们第二次去掉了他的名字。战犯，杀人狂，家族的耻辱……他被永久地除名了。

不过还是有些许不同。盖勒特被从校医院赶出去之前，见到了他的两位同学。他们没有被他的实验炸得四分五裂，而仅仅断了胳膊。那间教室永远无法恢复原状，盖勒特确信，黑魔法还在废墟的瓦砾之间流动。

“……小哥，”一个醉汉朝他招手，“有钱吗？”

如果换做以前的他，这个麻瓜定然要狠狠吃个教训。但盖勒特眼下没这心情。他走到了德语区的边界，那是他亲切无比的母语。他没理会醉汉的纠缠，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程。

去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英国。他死都不要再踏上那个岛国一步。

在德国的旅程依旧平静而无聊。虽然看起来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可灵魂却是个一百多岁的老头。盖勒特生了一小堆火，抓了几只火蜥蜴丢进火堆，看它们蹦跳取乐。“你是个怪胎。”他平心静气地对自己说，“也许明天梅林就清醒过来，收回你的性命，打发你去火狱泡个澡。”

可惜第二天他也没有倒毙街头。看来那个死老头喝得足够醉，盖勒特漫无目的地游荡，捡起石头扔进莱茵河。“要怎么办？”他知道前面那个小镇里住着什么人，“格里戈维奇——”

死亡圣器。

“拿到老魔杖不算难事。”盖勒特走上石板路，路两边的房子宛如歪歪扭扭的蘑菇，“拿到之后……”

他的内心空了一大块，准确地说，基本没剩下多少东西。野心、欲望、权力，“你不能指望一个坐了几十年牢的老东西还想着去追求这些，”盖勒特坐在旅店的房檐下，在笔记本上随意书写，“这都是身外之物……最终会消失，不留痕迹。最后能留下的痕迹是，”羽毛笔停了一下，“可笑的是，最后什么也没留下。”

当天夜里，盖勒特做了一个梦。

那是个夏日的夜晚，他坐在纽蒙迦德的牢房中，透过狭小的窗户向外看去。

新月如钩，群星璀璨。很快就要迎来壮观的夏季银河，他已经开始在内心计算火星运行的轨迹。忽然他的心脏鼓动了一下，剧烈的疼痛将他击倒。血盟！他半张着嘴在硬冷的地板上无声地呼号，死死攥住胸口的那小块布料——

流淌在他血液中的温度倏然逝去，他在半昏迷中想起那个麻瓜童话：那个赶着雪橇、穿白色毛皮斗篷的女人，她的吻像一块冰……

邓布利多死了。

他的灵魂永久地缺失了一半。在那之后，在刺骨的痛苦和冰冷中他足足等待了九个月，才等到了不能提起名字的那个人。可那小子懂什么呢？他是个十足的傻瓜，盖勒特·格林德沃轻蔑地说，“……有很多东西你不明白……”

“可你真的就明白吗？”回到十六岁的黑巫师在星光中翻身，嘟哝道，“……不，即便如此……”

他在星光中沉睡，在阳光中醒来。五月的太阳懒洋洋地在咖啡杯的边缘跳动，盖勒特抓起一份报纸，正要就着新闻吞下午餐。这时一只手按住了那份过期的《柏林全德新闻》，巴希达·巴沙特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盖勒特，我的孩子，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回信呢？”

 

tbc

Summary：某一天，蝙蝠侠在网络上发现了一个投票...

       正义联盟的成员其实经常会有事情瞒着他，布鲁斯想。

　　但他们瞒着他的一般事情都不会非常严重，至少不是世界末日级别的，顶多是那种‘我不小心弄坏了你的凳子’或‘我吃完了瞭望塔最后一支冰淇淋’的程度。

　　布鲁斯当然不会放在心上，虽然他很喜欢板着脸吓一吓他们。

　　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那种诡异的气氛从他今天走进瞭望塔的那一刻起，就弥漫在他四周，阴魂不散。

　　先不提巴里看到他的时候差点下意识使用神速力逃走，也不提哈尔笑得一脸诡异，就单谈超人的反应，他失去了平日里看到布鲁斯时会扬起的、像萨摩耶一样的笑容，心虚夹杂着欲言又止的表情取代而上。

　　就像是上次超人带着乔纳森去找达米安玩，而乔纳森不小心把蝙蝠洞的恐龙撞倒时，超人看向他的表情。

　　“超级小子惹了什么麻烦吗？”布鲁斯下意识问。

　　“啊？”克拉克愣了一下，“他，没有吧？他挺好的，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看着我的样子很奇怪，”布鲁斯指出，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你心虚的时候就会摆出那种表情。”

　　克拉克下意识摸了摸脸：“有吗？”

　　布鲁斯瞟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摸脸的主席，悄悄翻了个白眼：“显然，你有事瞒着我。”

　　“不，我没有事瞒着你，”克拉克竖起一根手指头，硬着头皮说，“咳咳，我只是有事情没有告诉你。”

　　“那你准备告诉我吗？”布鲁斯饶有兴趣地看着克拉克在那里自我挣扎，这让他属于布鲁斯韦恩的恶劣一面开始被引出来，“还是说我们要继续玩这种文字游戏？卡尔？”

　　“你叫我‘卡尔’的时候听起来真的很怪，”克拉克嘟哝着，“好吧，的确有一件事，但不是什么大事。”

　　“我怀疑这点，毕竟你们所有人好像都已经得知这个事情，只有我被蒙在鼓里，这事实上很难得。”

　　“怎么说呢...你不知道这件事其实很正常。”

　　布鲁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闪躲了一下，他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是和红头罩有关吗？他，他还好吗？”

　　“嗯...”

　　克拉克在布鲁斯身旁坐下，他不知道从制服哪个位置掏出了一个手机，递到了布鲁斯面前。

　　布鲁斯皱眉，他刚想说你的手机应该保持关闭，但第一个字都还没能说出口，就被屏幕上的几个大字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

　　而布鲁斯不确定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哥谭，恋父王？”

　　布鲁斯努力让那些单词在他的大脑上滚过，但它们却如同是在滑冰一样快速溜走。

　　他尝试了很多次，才终于抓住那些字眼并且理解。而等布鲁斯反应过来，望向克拉克的略带担忧的双眼时，他才意识到他刚刚估计是死机了一会儿。

　　布鲁斯指着克拉克的手机屏幕：“这是什么东西？”

　　“投票，”克拉克挠了挠头，“显然是推特上某个粉丝账号发起的，热度有些高，但我知道你不爱关注这些。”

　　“我当然能看出来这是投票，卡尔。”布鲁斯几乎是咬牙切齿，而刚刚推门而入的钢骨在听到布鲁斯的声音后，立即优雅地转了个身，并且为两位关上了门，“我是说，什么叫‘哥谭恋父王’。”

　　“他们想要从哥谭的义警和反派里选出一个，额，”克拉克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后退了一丁点，咬着牙继续道，“一个恋父情结最严重的人。”

　　整个屋子都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蝙蝠侠死死盯着超人的眼睛，让克拉克有了蝙蝠侠的双眼也能射出激光的错觉。

　　这种死一般的沉寂持续了很久，直到布鲁斯再一次开口：“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做这种事？”

　　“因为他们，无聊？”

　　克拉克谨慎地说，他不觉得蝙蝠侠会因为这个明显是开玩笑的投票去报复那些人，但他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可怕。

　　布鲁斯又不说话了，但他的脑子在飞速旋转。

　　他当然知道如今社会的人们到底有多无聊，他自己还曾经获得过‘哥谭最黑暗的义警’名号，而这不是因为他的风格，是因为他制服是全黑的。

　　意思是卡珊如果制服上没有黄边，也是可以赢下这个投票的。

　　但布鲁斯疑惑的是，如今美国那么多的义警和反派，为什么哥谭的投票总是会有那么高的热度？

　　而且为什么是恋父情结？是有什么说法吗？

　　布鲁斯其实并不太支持超级英雄娱乐化，作为公众人物，他也深知舆论能带来的效果。当人们因为过多的娱乐因素而不再惧怕蝙蝠侠这个象征的时候，他就很难再起到震慑的作用，同样，要是蝙蝠侠成为被娱乐化的对象，他不确定大家是否还能将希望寄托于他。

　　但之后迪克告诉他不用担心这个，人们在网上调侃蝙蝠侠，和看见蝙蝠侠被吓得屁滚尿流之间没有冲突。

　　毕竟在网上，蝙蝠侠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是揍不到你身上的。

　　后一个担忧更是没有必要，因为干这种事的人除去少部分不怀好意之人，基本上都是他的狂热粉丝——不是指能进阿卡姆的那种狂热。

　　“而且你有粉丝这件事并不新鲜，”迪克说，“大半个泰坦早就是你的粉丝了。”

　　不过布鲁斯还是不习惯这个，就当是他有代沟吧，而且他这时突然想到，蝙蝠侠作为哥谭第一个义警，估计也在这个荒谬的投票里也榜上有名。

　　布鲁斯当然很爱他的父亲，虽然托马斯陪伴在他身边的时光不多，但他无疑是个好父亲，他如今也一直在想念他。

　　但他恋父吗？

　　不吧，他应该没有什么所谓的‘恋父情结’。

　　那么，他的孩子们呢？

　　众所周知哥谭如今独立的义警中有至少五人当过蝙蝠侠的罗宾，‘蝙蝠侠是个疲惫的父亲’这一标签还在互联网上火过一段时间。

　　他们会被认为有‘恋父情结’吗？

　　布鲁斯背后发麻，他‘刷’地一下伸出手：“给我，你的手机。”

　　“这个投票已经结束了，蝙蝠侠，”克拉克提醒了一下像是在发呆的布鲁斯，他慢慢地把手机递到布鲁斯的手上，“他们已经选出了冠军。”

　　好吧，布鲁斯说。

　　然后他摁住屏幕，往下一滑。

　　

　　

　　“噗！真的假的？！”

　　迪克几乎是尖声地大喊着，周围同事被他的声音所吸引，纷纷投来或责怪或疑惑的表情，迪克抱有歉意地咧嘴朝他们笑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康纳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背景声还夹杂着提姆近乎放肆地狂笑，“我倒是意外你没有最先知道这个事情，毕竟你最爱掺和推特上那些超级英雄粉丝搞出来的奇怪投票。”

　　“他不是还赢了一个什么吗？”瑞秋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赢了好几个，”这回是唐娜，“‘最佳翘臀’是永远的经典。”

　　“我投了那个一票。”提姆说，他终于停下大笑，“你生日的时候我们还给你做了一个奖牌，记得吗？”

　　“当然，”迪克温柔地说，“现在正挂在我的公寓里呢。”

　　“趁着我们的神奇男孩还没有完全沉浸在亲情温暖中，我们最好先谈一谈这个事，”一直没说话的星火开口了，“我的意思是，‘哥谭恋父王’？谁想出来的主意？”

　　“这回真不是我，”提姆说，“但我希望是我，这简直是天才。”

　　加菲尔德听起来很疑惑：“等等，我以为这个结果是你去故意达成的。”

　　“为什么我要这么做？”提姆听起来比他还疑惑。

　　“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吗？”迪克试着插话，这群孩子说话简直太密集了，“我得说我当时没想到会变得那么严重。”

　　“我倒不觉得很严重，”是罗伊的声音，到底有多少人在那儿？“你得承认那挺好笑的。”

　　“那才不好笑呢，如果是你在奥利弗·奎恩面前崩溃大哭呢？”瑞秋持反对意见，“那件事之后我都不敢和他说话了。”

　　“我才不会在奥利弗面前哭成那样，我就不会浪费时间和他吵架，”罗伊说，“但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当时看起来要碎掉了，我也不敢和他再提这个事。”

　　“等等，所以这个投票没有一丝造假？”康纳居然听起来很兴奋，“大家真的都是这么想的？我和加菲尔德之前都以为是你故意在整他。”

　　“我才不会拿那种事开玩笑！”提姆在电话那头大喊，“虽然我们总调侃他，但他那天明显情绪不对，我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我还是想不通，”唐娜说，“我们都知道他有这个问题，对吧？但那是因为我们认识不是义警的他，我们都和他花了很长时间在一起，而那些网民并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和蝙蝠侠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获取信息的能力足够使你震惊，唐娜，”迪克压低声音说，“他们能够从蛛丝马迹里推导出我是‘整个哥谭里最爱吃麦片的义警’，这至今都让我觉得神奇。”

　　提姆嗤笑：“这没什么神奇的，迪克，是因为你的制服领口总有麦片屑，你真的不该穿着制服吃东西。”

　　“你被评为‘整个哥谭最爱喝咖啡的义警’是因为你喝咖啡的时候总是会漏吗？”康纳看似真诚发问，但迪克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你这里就有一块儿污渍，亲爱的。”

　　“谢谢你，康纳，但我获得那个称号，是因为我巡逻时喝星巴克的照片被拍成表情包在网上流传了很久时间，而且我知道你也在用那张图。”

　　“好吧，但你们觉得他知道这件事了吗？”罗伊说，“我还没联系他，但我待会儿要去找他。”

　　“为什么，你们有事要做吗？”迪克问，“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没事，神奇男孩，”罗伊大声地回答，他听上去似乎在离开现场，“没有任何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罗伊看起来很奇怪，”瑞秋评价，“他是不是要去告诉他了？”

　　“他当然是，”康纳说，“他如果跑快点，说不定还能碰到罗宾。”

　　迪克听到这句话后眉头紧皱，而后又恍然大悟。

　　当然了，达米安当然会去找他！

　　他猛地站起来，大喊了一声‘我需要请假’后夺门而出。

        达米安安静地蹲在一个普通的公寓窗台前，他穿着简单的绿色兜帽上衣和牛仔裤，而他的手里正把玩着一把短刀。

　　屋内的几盆花朵娇嫩欲滴，达米安思考着要不要撬开紧闭的窗子，但很快这个决定就被另一个闯入者所干扰了。

　　“这不是一个好主意，达米安。”

　　迪克降落到达米安身旁，而达米安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眼神，鉴于两人都没有穿上义警制服，若楼下的人抬头望，估计会以为他俩准备一起跳楼。

　　“你来做什么？”他问迪克，“你忘记今天是工作日了吗？”

　　“你又在做什么？”迪克歪头反问，“是忘记你还要上学了吗？”

　　“我请了病假。”达米安假情假意地咳嗽了一下。

　　“真巧，我也是。”

　　“你是怎么那么快从布鲁德海文到哥谭来的？”

　　“我是‘飞翔的格雷森’，”迪克真挚地说，“所以我让超人帮了忙。”

　　“我不知道超人那么闲，还是说他很享受被当作某种私人坐骑？”

　　“他不闲，达米安，他只是个好人，”迪克不紧不慢地说，“一个不想看到好友的两个儿子起冲突的好人。”

　　“你如果指的是你和我的话，你最好现在叫超人过来帮你，因为我很想和你打一架，格雷森。”

　　“当然不是指你和我，”迪克指了指窗户，用一种达米安很讨厌，但又总是会折服的语气说，“告诉我，达米安，你蹲在杰森的家外面干什么呢？”

　　“...没什么。”

　　“你要杀了他吗？”

　　“什么？”达米安抬起头，像是看精神病一样看着迪克，“你的工作终于让你丧失理智了？”

　　“你不是因为这个来的吗？”迪克保持着蹲姿从裤口袋里掏出手机，将‘哥谭恋父王’几个大字怼在了达米安的脸上，并且语气变得格外语重心长起来，“我知道布鲁斯在你心里很重要，没人质疑你对他的爱，这个投票也只是娱乐性质的，别把它当真。”

　　迪克把屏幕压得离达米安的眼睛太近，达米安不得不后撤了一点，而后继续用那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迪克，发出的感叹却像是由衷的：“好吧，我其实知道你蠢，但没想到你会那么蠢。”

　　“我才不蠢。”迪克反驳。

　　“好吧，你不蠢，我猜你只是疯了，”达米安嘴角抽搐，“你以为我会在意这种投票吗？格雷森？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你知道你也才...”

　　“闭嘴。重点是，我一点也不在乎红头罩在这个蠢比赛里获得第一，他大可把这个‘哥谭恋父王’的称号拿走，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我觉得他实至名归。”

　　“你真这么觉得？”迪克这下是真有点惊讶了，“我还以为你要因为这个来刺杀他呢。”

　　“他或许在某些方面是个硬汉，但涉及到与父亲的情感问题，他总是表现得像个吃不到糖的幼崽，我是不会和幼崽争风吃醋的，”达米安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他竟然当着整个正义联盟和泰坦的面哭成那样。”

　　“帮他说句话，布鲁斯当时的确很过分。”

　　达米安撇嘴，默认了迪克的话：“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因为父亲而哭了，我从没见过比他还多愁善感的人。”

　　“唉，他和B也的确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B最近还好吗？你知道他从不和我说这些事。”

　　“我现在大半时间待在学校，也不太清楚，”达米安皱了皱鼻子，“但和陶德吵完那天晚上，父亲在蝙蝠洞里待了很久，我去找他时，他说让我去睡觉，然后自己去夜巡了。”

　　“你真去睡觉了？”

　　“不然呢？我当然不愿意，但父亲的状态...”达米安抿唇，“他看上去很糟糕，德雷克试图和他谈谈，也被他拒之门外了。”

　　“经典的蝙蝠侠行为，”迪克叹气，而后又皱起眉，“等等，既然你不是为了谋杀杰森，那你跑来这里干什么？还撒谎请假？”

　　“好吧，首先第一，你也撒谎请假了，所以你没有资格和我谈这件事，”达米安长叹一声，“其次第二，我想让他回庄园一趟。”

　　迪克被震撼到直起了身体：“你想让杰森回庄园？”

　　“他必须得跟父亲谈一谈，我已经有些受不了庄园里的气氛了，不然我不会花那么长时间待在学校里，他现在压根不愿意和我们说话，”达米安咬牙，“我需要他俩和好，不然父亲会因为陶德而一直闷闷不乐。”

　　“已经那么糟糕了？”

　　迪克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弟弟平日里其实并不太愿意插手这些问题，在无数次杰森与布鲁斯的争执中，达米安都充当了那个在旁边抠抠耳朵，说你们闹够了没有的角色。

　　逼得达米安要出手解决问题，情况到底得有多糟糕？

　　窗帘突然被猛地拉开，迪克和达米安被这一下弄得措手不及，他们看向玻璃窗另一边，杰森正站在那里盯着他们，脸上没有意外之情，却满是无语之意。

　　而他穿着一身他们都没见过的睡衣，内裤正因为松垮垮挂在他腰部的睡裤而漏了个黄边，上面一排都是蝙蝠侠的LOGO。

　　真不愧是‘哥谭恋父王’。

　　迪克和达米安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沧桑的痕迹。

　　

　　

　　“我没事，真的。”

　　杰森看着几分钟前把他的阳台当茶话会地点的迪克和达米安，再看看已经在他的沙发上躺下的罗伊，叉着腰叹了口气：“听着，这都一个月了，要是我把自己关在屋里狂吃抑郁药，你们倒有来插手的理由，但我很好，我甚至还涨了4磅的体重。”

　　“你确定你没有胡吃海塞？‘吃掉你的情感’之类的。”罗伊从沙发上抬起脸，他指了指客厅某角落里的一个钢盆，“还是说我们要假装没看见那盆里蝙蝠侠海报被烧后的残骸？”

　　杰森把他的脸摁下去：“我很好，而且那不是蝙蝠侠的海报。”

　　“他的脸你都没烧干净，小杰鸟，他现在正看着我们呢。”

　　杰森的手更用力了些。

　　“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个，额，”迪克语塞了一下，“投票的事情的？”

　　杰森面无表情地回答：“刚刚。”

　　迪克诧异：“刚刚？”

　　“你俩忘记我的阳台有探测仪和无声警报器吗？”杰森语气很平淡，有种疯到极致的稳重，“而且你俩说话很大声，鉴于你们作为义警应该熟知如何潜行，我只能解释为你们是把我当死人一样在聊天。”

　　“-tt-，”达米安难得有些心虚地看着杰森，“那你和父亲也没事了？”

　　“界定‘没事’这个词的含义。”

　　“相亲相爱一家人？”迪克试探着说。

　　“我们有过这种时候吗？”杰森反问。

　　“能够正常开启一段谈话，而不每过三秒就要和对方互殴？”罗伊提出了更稳妥的可能。

　　“大概吧，”杰森点头，“如果是重要到关乎生死的事情，和他说两句话倒也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是私事的话，我还是别和他有任何接触了，不然遭殃的还是我。”

　　“啊？”迪克回想起达米安描述的老父亲状态，有些于心不忍，“但布鲁斯其实很关心你，他就是说话直，也别把他完全推出你的生活...”

　　“他那叫说话直吗？”杰森皮笑肉不笑，“他说话就跟戳人肺管子一样，两句话把你脾气惹上来后，他又一句‘等你冷静一点我们再谈’，你说他是不是神经病？”

　　“听上去你还是颇有怨言，陶德，你让你的情绪掌管了你，”达米安指出，“我甚至不觉得你和父亲能开启一段理智的对话，父亲或许能，但你不能。”

　　杰森低头死死瞪着达米安：“你真他妈是他的崽啊，达米安·韦恩。”

　　迪克立即站起来拉开了两人距离：“好了好了，达米安的意思是你其实还在生气，这个我当然理解，换我我也生气，真的，不过你和布鲁斯完全可以好好谈谈嘛，是不是？毕竟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罗伊赞叹地看着迪克：“我的天，你真的适合去当那种居委会调解员，好顺滑的一套词。”

　　“你以为警察不用安抚民众情绪的吗？”这次换迪克皮笑肉不笑了，“你也别趴着了，动动你的嘴皮子劝劝行不行？”

　　“这怎么劝？小杰鸟上次和蝙蝠侠吵架，搞得自己差点没命，我千辛万苦把他救出来，好说歹说，结果蝙蝠侠一句话，他又跑回去帮忙了，”罗伊竖起一根手指，“这就跟劝你朋友分手一样，没效果。”

　　“谁让你劝分啊！”迪克急得团团转，“情侣闹分手你得劝和！家和万事兴！不准拆他俩！”

　　“谁在和蝙蝠侠谈恋爱啊！这什么屁比喻！”杰森崩溃大喊，“你们俩是不是有病！”

　　“说了半天，你愿不愿意跟我们回去？”达米安不耐烦地说。

　　“敢情你们是来拉我回去的？”杰森大手一挥，“不回，我就算吃屎，在这里跳下去，我也不回！”

　　“...”达米安感觉太阳穴的神经在突突跳动，他不得不逼迫自己回想布鲁斯黯然失色的表情，并且告诉自己这是为了父亲好后，才又张口，“那你能去和父亲谈一谈吗？”

　　“他要是把他尊贵的屁股挪过来，我可以和他谈谈，”杰森在沙发上坐下，以表他不会出门的决心，“我不是‘哥谭恋父王’吗？哪能让王去主动找人？多没面子！”

　　你倒是接受这个称号接受得挺好啊！

　　达米安几乎是在磨牙了。

　　“行，我们会劝B过来的，”迪克突然开口，他比了个‘ok’的手势，看上去信心满满，“但你得保证你不会继续和他吵架，你会原谅他，然后你们会继续做相亲相爱的父子。”

　　“...你的描述让我感觉到恶心。”

　　“答应我。”迪克换了一副口吻，听上去还颇有压迫力。

　　“好吧，”杰森撇嘴，“他要是肯来，我就原谅他。”

　　罗伊欲言又止地看着杰森：“你和蝙蝠侠真的没有在谈恋爱吗？”

　　“你信不信我把你埋了？”

　　

　　达米安和迪克回到韦恩大宅时，整个大厅只有抱着电脑的提姆和阿尔弗雷德。

　　“老爷在下面。”阿尔弗雷德说，“他从瞭望塔回来后就一直在那儿。”

　　“他知道了那件事，”提姆简短地说，“康纳说是克拉克说的。”

　　迪克挠挠脑袋：“康纳有说他什么反应吗？”

　　“不知道，”提姆摇头，“克拉克也没细说。”

　　“老天，他一定很尴尬。”

　　“全是尴尬吗？”提姆勾起嘴角，“我倒不觉得。”

　　“什么意思？”达米安说。

　　“假设你是一个刚和你的孩子吵完架的父亲，然后发现你的孩子得了一个‘最爱爸爸奖’，你会是什么心情？”

　　迪克恍然大悟，而达米安的脸皱巴起来：“太恶心了。”

　　“看来是个劝他去找杰森的好时机，”迪克拍了拍手，“谁要和我一起去？”

　　一片沉默。

　　“好吧！只有我肩负这个重任了！”

　　迪克吹着口哨往蝙蝠洞的方向走去，完全无视了弟弟们向他投来的嫌弃眼神。

　　蝙蝠洞内一如既往地安静，偶尔会有蝙蝠飞过的响声，迪克在进入洞内后，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的布鲁斯，他已经脱掉了那身蝙蝠装，整个人陷在椅子里，似乎在发呆。

　　迪克上前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后者抬眼看了他一眼，眼里毫无意外之意，大概是从迪克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我猜你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会把那种玩笑当真的。”

　　布鲁斯硬邦邦地说，但迪克听得出来他的意思：「我现在脑子里全是这件事。」

　　这么多年的蝙蝠侠阅读理解训练终归是没白费。

　　“你和杰联系了吗？”

　　“我说了，这只不过是一个玩笑，我没有联系他的必要。”

　　“你知道这是一个破冰的好机会吧？你完全可以去...”

　　布鲁斯烦躁地打断了迪克：“你忘记上个星期我和达米安去夜巡，碰见杰森的事情了吗？他现在根本当我不存在。”

　　“你那会儿不是也当他不存在吗？”迪克说，“我看见你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我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迪克竟然从布鲁斯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委屈，“我试着搭话，但他不愿意和我说话，我也不能一直呆站在那里。”

　　“这么久了，杰森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吗？”迪克耐心地说，“他就像一只猫，猫你懂吗？你不能和他来硬的，否则他脾气只会比你还大，你得温柔些。”

　　布鲁斯面无表情地看着迪克：“温柔。”

　　“别和我说你不会，你看你对待那些女士时总是非常温柔。”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杰森？”

　　迪克感觉有些奇怪，但他还是顺着说了下去：“除去接吻上床等亲密动作的部分…差不多？”

　　布鲁斯若有所思，最后他把迪克赶出蝙蝠洞的时候，向他保证他会立刻给杰森打电话，迪克闻言才放心离开，他回到客厅，向他的几个弟弟美滋滋地传达情况，殊不知事情之后会走向另一个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

　　迪克没有要求布鲁斯告诉他和杰森谈话的后续，但是他知道布鲁斯那晚是睡在了杰森的安全屋。他们之后再看见杰森时，杰森也没有再因为布鲁斯而当场翻脸，他和布鲁斯甚至还关于任务进行了非常平和的对话。

　　鉴于上述情况，迪克判断杰森和布鲁斯之间已经回到风平浪静时刻的理由是完全足够的。

　　严格意义来说，迪克也没有判断错误，杰森和布鲁斯的确是没有继续吵架了。

　　只是当布鲁斯一周内第四次睡在杰森安全屋，而被达米安诟病时，迪克才嗅出了那么一丝不对劲，他发现他们哪里是不吵架了，简直可以说是变成了相亲相爱一家人，杰森竟然还会从迪克这里套话，只是为了知道布鲁斯有没有按照他说的好好休息。

　　这有些可怕了。

　　其实最可怕的事情还没有被迪克知晓，提姆也并不想在短时间内震撼到好大哥，他觉得自己若是暴露了这件事，迪克估计从今往后都难以入眠，而且他也绝对不能让达米安也知道这件事，达米安或许不会真的杀了杰森，但一场腥风血雨是少不了的。

　　提姆觉得光凭自己，可能很难招架这两位的接连崩溃。

　　他也很后悔在杰森安全屋放了监视器，知晓一切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提姆或许会因此错过一些信息，但他绝对不会看到杰森把布鲁斯压在沙发上接吻，也不会看到布鲁斯捏住杰森的后颈吻回去，更不会看到两人抱在一起，最后拉扯着进入杰森安全屋唯一的卧室。

　　少儿不宜的画面提姆没看，不然他的心理创伤会更加糟糕。

　　提姆向自己发了毒誓，他发誓他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为的就是保卫家族中那可能是摇摇欲坠的信任和平静。

　　但奈何有人不争气。

　　这次找上门的是迪克本人。那时提姆刚刚结束他十五分钟的午休睡眠，脑袋还瘫倒在桌面上，试图说服自己坐起来完成工作，而迪克闯进来的时候，提姆刚伸长手够到咖啡杯，他抬起困倦的眼皮看向迪克，瞬间就被对方难看的脸色吓了个清醒。

　　有人死了吗？他下意识问，而迪克也懵了一秒，看来答案不是这个。

　　迪克也没多说话，只是迈开腿走到提姆面前，他手里正紧紧捏着一部手机，估计是捏得时间有些长，迪克把手机递到提姆面前时，屏幕上还笼罩着一层水雾。

　　提姆抹开来那层水雾，眯着眼睛看清了内容，然后他僵在原地。

　　那是一个推特账号，名为‘哥谭恋父王’的账号，提姆喉咙无意识吞咽了一下，他往下划了划，在看到那张熟悉的盆栽照片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是杰森的推特账号。

　　杰森把他的账号名字改成了‘哥谭恋父王’。

　　他想干什么？昭告天下吗？

　　“额，杰森或许只是在开玩笑？”提姆为二哥的行为寻找着理由，“毕竟他和布鲁斯的关系已经缓和，这件事当时闹得也很大，他做这件事也挺正常，说明不了什么吧？”

　　“他不仅给这一个账号改名了，提姆。”

　　哦不，迪克在用他严肃的口吻叫他的名字，而且还不是提米，是提姆。

　　“他所有的账号都改成了这个名字，而且他通讯的代号名也从红头罩变成了这个，所有人都知道了。”

　　“大红总是，额，很戏剧的。”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迪克笃定的语气和‘我对你很失望’的眼神让提姆频频逃避视线，他几乎是拿出了被审讯时的应对能力，强撑着自己回答：“知道什么？我也刚知道他改名的事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和布鲁斯在一起了？”

　　该死。

　　提姆大脑一片空白：“你怎么知道的？光凭这个你不可能猜出来。”

　　“我撞见他们接吻了，昨晚上。”

　　不知为何，迪克用一种‘我看见小丑在和稻草人缠绵’的恐怖语气把这句话说出来。

　　提姆眼皮一跳。

　　“不对，比起接吻，更像是互相撕咬，”迪克看起来要崩溃了，“杰森快把布鲁斯的舌头吞下去了，你不懂那个场景有多恐怖。”

　　“我感觉我懂...”提姆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回忆他之前看到的场景，“我很抱歉，迪克，我之前看见了他安全屋的监控。我只是没想到他会把名字改掉，也没想到你会撞见他们接吻，我知道你很崩溃，相信我，我也是，但我们得把这件事压下来。”

　　“如果你是指‘’不要让达米安’发现这件事的话，我们已经失败了。”

　　“你已经告诉达米安了？”提姆拔高声音，“迪克！”

　　“不是我说的！”迪克大喊，“昨天我撞见他们接吻的时候，达米安就在我身边！”

　　提姆两眼一黑，一头栽倒了桌上。

END

《Dates and Bats》未来会在成都cd场贩

封面：@秘雅嘎子是脆的 

【是补档，所以说明明我没在搞瑟瑟为什么还要删啊lof】

all蝙cp，主闪蝙。是之前哨向的设定，但七元老只有蝙蝠侠有第二性别。

其实有点想写老爷被弹猫铃铛，但我觉得他真的会发飙……但那可是弹蝙蝠侠小JJ啊！！！好心动。

——————

虽然被再次划分群体的人类只占了全人口的12%，而其中的哨兵更是只有7%，但每个哥谭人都相信他们的反派至少占了其中的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则被蝙蝠洞的超级英雄们瓜分，连个渣都不会留给海里的亚特兰蒂斯人。

至于其他的反派和英雄？

“伙计，不是我打击你，但你要知道第二性别只会给人类。人类，纯人类，听明白了吗？没有超能力，没有外星人，没有混血。而我们城市的超级英雄几乎人手一个，甚至连花花公子都能有。所以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氪星人还不配，谢谢。”

一个正在怼大都会人的哥谭网友如是说。

虽然哥谭人的语气很嘲讽，虽然大都会人很屈辱，虽然这个回答再再再再再次掀起了哥谭和大都会网友间的骂战。但不得不说，语气总是刻薄得像双面人和企鹅人进行了一场混战然后刚炸了他家一样的哥谭人说的确实是对的。

堂堂正联七元老，除了蝙蝠侠外竟无一毛绒绒可撸——诅咒事件发生时正在宇宙游荡的绿灯侠对此表示哀哉痛惜，无fuck可说。

尽管持有绿灯力量的他能不能被诅咒算作是“纯人类”还是个问题，但毕竟他当时不在地球上，因此哈尔依旧可以理直气壮地表示：哀哉，痛惜，奈何我没毛绒绒。

然后狂撸蝙蝠侠的毛绒绒。

总而言之，正义联盟苦于无毛绒绒可撸久矣，时长至少一个月。一时之间蝙蝠侠最受欢迎的地位从暗地里抬到了明面上，超级英雄们开始借着撸猫的理由光明正大拜访蝙蝠洞，曾经不开会就空空荡荡的瞭望塔上的英雄数量一度多到蝙蝠侠开始赶人，来自某几人的投喂甚至让黑暗骑士担忧自己的精神体是否会发胖几磅，有关“乌西里斯和亚历山大更喜欢谁”的争执更是离谱到黑漆漆新养成了揉眉心的习惯。尤其是某一位不具名群众，从每天飞过哥谭上空三次无缝衔接成了每天拜访蝙蝠洞三次，见面必撸猫，撸完就开始缠猫主人，眼睛亮晶晶的活像多了一条金毛犬做精神体。

至于闪电侠的每日一吸猫……只能说，巴里终究是特殊的，在这一点上就连超人都要露出委委屈屈狗狗眼。

——————

男人站在屏幕前，右手虚虚搭在操纵台上，漆黑斗篷中的左手不动声色地覆盖着腹部，无声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亲密了。

隐秘的部位散发着抑制不住的痒意，就像有人将脸庞附在小腹上，温暖的气息不时拂过盔甲下赤裸的软肉，柔软湿润的嘴唇沿着蛛网般绽开的伤疤舔弄啃噬，隔着皮肤与血肉在白骨之上烙下吻痕。来者热烈而灿烂地向他大声宣布爱情，却又在触碰时小心翼翼，像是蝴蝶落在玫瑰花上时蝶翅的颤动，温柔、收敛，仿佛将他当成了什么无上而易碎的珍品。被人在意的快感几乎比那轻柔的力度更让蝙蝠侠狼狈，他微微弯下腰，紧扣在腹部上的左手用力得甚至发白，试图盖过那过分刺激的感官链接。

巴里，停下——

或许是因为精神体再怎么聪明也只能算作是野兽，即便是更多代表了“蝙蝠侠”一面的乌西里斯也远比布鲁斯·韦恩本人要坦然直白得多，总是在无意间便泄露了半身隐藏在心底的喜爱之情。而布鲁斯是那么包容闪电侠，以至于大猫对自己看好的英雄就连拒绝都是软绵绵的，哪怕被欺负了也谈不上生气。瘫倒在地板上的黑豹折下了耳朵，长而有力的尾巴慌乱地从腿间向上蜷曲，掩着自己柔软的肚皮想要抽身离去，能够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的喉咙只溢出了一些鸟类清脆的嘤鸣：“呜……啾。”

肚子真得太痒了，它委屈地呜咽了一声，抬起后腿蹬了一下得寸进尺的闪电侠。已经沉迷到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毛毛里的巴里呆了呆，傻乎乎地抬起了头，一副吸猫吸到失了神的迷醉模样：“……乌西里斯？”

“咪……”黑豹的声音软得像滩水，深沉冷然的海蓝眼眸放大成两颗圆溜溜的璀璨宝石，肚子上的柔软毛毛被蹭得乱七八糟，就连扣在脸上的特制面甲都变得歪歪斜斜。它毛乎乎的飞机耳责怪似地抖了抖，尾巴顺从心意地轻轻抽了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作适可而止的闪电侠一道，向着男人哈了口气，一骨碌翻起了身，选择趴到半身脚边去休养生息。

——闪电侠太可怕，果然还是半身比较靠得住。

闪电侠：“？”

突然被渣男抛弃的巴里迷茫地站了起来，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做了什么才会被黑豹拒绝，毕竟他又没真的弹那对圆圆润润的猫铃铛（虽然他已经眼馋很久了）。他满脸无辜地瞅着只露出了一个冷硬背影的蝙蝠侠，差点也要耷拉下了自己不存在的狗狗耳朵。

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我连猫猫都没得撸了！我工作很认真啊战损又没增加而且我最近吃零食都没在瞭望塔上掉过渣！

闪电侠真的很委屈，但是超人比他更委屈。氪星人从门外飘了过来，小红靴渴望地朝向了黑漆漆的大猫，身体却很诚实地一点也不敢动弹。他空虚寂寞冷的手掌虚虚握了握，声音颇有些幽怨凄凉：“B……”

他能听见蝙蝠侠的心跳声加快了！明明巴里撸猫也会让B感官共享，为什么只有巴里可以他就不行！我们难道不是好朋友吗？！

——从现在起，谁都不行。

蝙蝠侠按在操纵台上的手顿了顿，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看得超人的小卷毛都沮丧地垂了下来。他脚边的乌西里斯还在认真地梳理自己被揉乱的肚子毛毛，看似对两人的反应毫不在乎，长尾却警觉地划过一个半圆落在腹部上，肉垫上的利爪耐不住地露出了点头，圆圆的豹耳又折成了飞机耳，浑身上下简直是每一个细节都在用力拒绝来自黏人犬科的亲密贴贴。

迪克已经是老父亲的承受能力底线了，再多的乌西里斯它真的承受不来！

第十五章

Dean断断续续睡了两个钟头，他一直在做梦，醒来后只觉得脑袋比没睡之前更疼了。他启动Impala，把音响扭大，用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强制开启他的大脑。

即使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Sam，Dean却还是开车回了家，没想到屋子里静悄悄的，Sam并没回来。

Dean小小松了口气，他在家里晃荡一圈，最后徒步去了附近一家名叫“斯威泽”的酒吧——现在才下午四点过，按理来说酒吧是没开门的，但这里的老板和服务员全都认识Dean，就算在非营业时间也会特例让他进去。

“老样子？”老板问道，Dean点头，很快一杯威士忌就放到他面前。

说来有趣，Dean在自己的世界就认识“斯威泽”的老板：Lee Weber，他们曾一起猎过魔，还一同喝得烂醉被John痛骂过，可惜Sammy去上大学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络，Dean曾想过对方是不是已经死了——毕竟这是大多数猎人的归宿——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他们竟然能相遇，而且Weber还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酒吧。

命运是如此的操蛋，把他扔到别的世界后又让所有的故人都聚在了他身边，仿佛该死的在弥补什么似的。

Dean独自放空喝了一个多钟头，直到Weber忙完坐到他旁边：“哥们儿，心情不好？”

Dean撇了下嘴，不置可否，Weber干脆让酒保拿了一整瓶威士忌过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这瓶请你，脸别拉这么长了行不？我今天还没开业呢。”

Dean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请你吧，这几年我白喝了你不少。”

“怎么说？你顶着这张脸往这儿一坐，就能帮我增加不少营收。那些酒算是你的酬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临近开业时间，Dean拒绝了Weber已经伸过来的酒瓶：“我该走了。”

“前几天有个姑娘朝我打探你的消息呢，她还是个护士，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里改成婚介所了？”

“去你的。”Weber笑着摇头：“我从来没见你带过任何一个姑娘离开，男人来搭讪你也不喜欢。心有所属了？”

“你猜。”Dean站起来，从钱包里掏出自己所有的现金压在桌子上：“别推，我请你的。”

“你是要请下我半年的酒还是怎样，搞得像是你之后不来了似的。”

Dean一顿：“我以后确实不会再来了。”

Weber愣了一会儿：“你要搬走了？”

“差不多。”Dean耸耸肩，“总之不在堪萨斯了。”

“多久走？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叫上几个人帮你搬东西。”

“不用，差不多都准备好了，过几天就离开。”

Weber点点头，顺着刚才的话题调侃道：“怎么这么急？去追你的挚爱啊。”

Dean无奈，也开玩笑：“谁知道呢，也许吧。”

Weber收起笑脸，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要离开了。以后要是经过劳伦斯，再来我这儿喝一杯。”他还是给Dean续上一杯：“敬你，哥们儿。”

Dean接过来和Weber碰碰杯：“一切顺利。”

Sam这晚上没回家，Dean在半夜十一点过给对方打了三通电话才被接起。

“你干嘛去了？”

Sam那边没有声音。

“......Sammy？”

“在忙，有新委托。”

“哈！”Dean笑了一声，“我说什么来着？你这声音听着可真够上火的，兄弟，没人虐待你不给你水喝吧。”

Sam那边也笑了一下，但声调听上去十分怪异，Dean担忧道：“你还好吗？”

“嗯。”Sam顿了一会儿：“有什么事吗？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没啊，问问你今晚还回来不。”

那边又诡异地沉默了几秒才道：“再说吧。”

“......好吧，拜。”

对面没吭声，几秒后把电话挂了，前所未有的态度令Dean隐隐不安起来，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深思，趁着Sam不在，他开始清空自己那半边的衣柜——所幸他衣物不多，一个大的行李箱就装满了，就算Sam问起来，他也可以用旅游作借口，反正后天下午离开前他会把这堆东西全丢掉，而Sam也不会再记得任何关于他的事情。

Dean尽量清理掉了一些不属于Sam的生活痕迹，后半夜，他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觉得自己再不休息就要猝死了，可散乱又零碎的梦注定让他没办法真正入睡，天刚亮Dean就爬起来了，他没什么胃口吃早饭，等到超市开门的点，他去采购了Mary或许会用到的菜，十点左右就敲响了老房子的门。

“真意外，Sam不在你竟然还会这么早过来。”Mary抬起眉毛：“更别提你还买好了菜。”

Dean露出牙齿：“意外惊喜。”

Mary歪歪头，在Dean进来后把门关上，John抬头看着拎了一堆东西的儿子，道：“看来采购和草坪都用不上我了。”

Dean顶着Mary疑惑的目光硬挤进厨房帮忙，儿时熟悉的食物气味在两人的忙碌之下弥漫室内，John站在门口：“你怎么会突然想吃这个？”

“做梦梦到了，”Dean冲妈妈眨眼，“然后被馋醒了。”

Mary无奈地笑了一下，John则在他们身后把盘子摆好。

当第一口被浓厚黄油和芝士包裹的杂乱食材吃进嘴时，Dean的眼眶立马红了，他埋下头，夸赞道：“还是记忆中的正宗口味。”并在Mary担忧的眼神和John莫名敬佩的目光中，吃掉了大半份“温彻斯特惊喜”。

Dean主动做了许多事，他在饭后洗碗、清理厨房，又推着除草机顶着午后的太阳在老房子的后院除草，最后的最后，在天色完全暗下、他再不走就会显得奇怪时，Dean不得不去跟爸妈道别。

“......Dean，”Mary在接受了Dean的拥抱后，拉住他，一脸严肃地说：“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或者你爸爸，你知道的吧？”

Dean一愣，他看着在Mary身后也同样看向自己的爸爸：“我知道的，妈妈。”在爸妈不放心的目光下，Dean继续撒谎：“过两天我又要去封闭集训，估计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们了。”

闻言，Mary的眉头稍微松了一些：“那快回去吧。注意安全，还有，替我向Sammy问好。”

看着爸妈在老房子的门口齐齐看着自己，Dean的鼻尖一阵酸涩，他提起一个微笑：“好。再见，妈妈；再见，爸爸。”

他不敢多看，转身走向Impala，但在驶离街区时，还是没忍住从后视镜里望向装有爸妈的老房子。

回到家时屋子里一片漆黑，Dean以为Sam还在加班，他在Impala里坐着发了会儿呆才从后门进去，结果刚经过厨房，就看到个人影站在流理台前背对着自己，手里还拿着把刀，他差点被吓一跳：“Sam？”他喊道，“老兄，你在干嘛？扮演帕特里克·贝特曼？”

“咚！”一声，Sam手里的刀重重切过手里的苹果落在台面上，Dean这次是真的被吓了一跳，他一个激灵后立马皱起眉，试探道：“......Sammy？”

Sam没什么表情地转过来，Dean紧紧盯着对方手里的厨刀，直到对方把它安安稳稳地放下，眉头才微微松开，他看向Sam身后的台子，上面已经摆了一堆被切好的东西，肉、水果、蔬菜，排列得整整齐齐，在窗外透进的月光照射下像什么天杀的恐怖片现场。

Dean敢打赌Sam已经把上周他们才塞进冰箱里的东西都切干净了，他干笑一声，试图开个玩笑：“我猜错了，汉尼拔？”这么说着，他几步走到开关前，去把灯打开。

“你为什么辞职？”在灯打开后，Sam突然问道。

还是那个问题，Sam的声音很平淡，表情也很平静，像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疑问，老实说，Dean不管在哪个Sam脸上都没见过这种神情，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试图蒙混过去：“我说了，这份工作不再适合我了。如果你想知道，等过两天我在路上告诉你。”

“路上，去哪儿的路上？”

“你不是说要旅游吗？去哪儿你定。”

“那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吧。”

“......明早不行，我队里的辞职报告还没批下来。”

“辞职的事情不告诉爸妈吗？”

“等报告被批准后我会说的。”

平常却透露着一丝诡异的对话在二人之间一来一回地展开，Sam还维持着那个表情在提问：“那你的报告什么时候批下来？”

Dean故作镇定地耸耸肩：“几天后吧。”

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两人在诡异的气氛下沉默地对视片刻，Sam又开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是和昨晚一样的问题。

“......没有。你怎么了？”

“任何事都没有？”

“没有。能有什么事？”

“你不是告诉Benny和Weber，你要离开吗？”

空气陡然凝固住，Dean的喉咙瞬间发紧，他控制住不让眼睛瞪大：“......你在说什么？谁告诉你这些的？”

“这重要吗，Dean？”Sam竟然还好声好气地问，像抛出炸弹的人不是他似的：“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什么吗？”

一阵窒息的僵持，Dean的目光闪躲了一下，“......好。”他说，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一派轻松：“你非要问我原因——我为什么要辞职？因为我厌倦了，我想离开，去到一个没有你的地方，就这么简单。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我省事了，明天一早我们去签离婚协议书，之后我就搬走，怎么样？”

Dean屏住呼吸观察着Sam的表情，等着对方发火，唾骂他、或者一拳上来，怎样都好，Dean都能承受，没想到Sam只是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Dean诧异地看过去，而Sam只是冷眼和自己的丈夫对视，看起来丝毫未受影响。

Sam知道自己现在很不正常，实际上，从昨天听到录音的那刻起，Sam就感到自己的脑神经短路了。

他在Dean身上放的是新型声控录音笔，会自动同步保存到他的电脑上，在打开录音前，Sam想过无数的可能性，出轨、绝症......然而，当第一条自动上传的录音播放结束，他像突然失去了所有的理解能力，没办法听明白Dean说的话。

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播放、结束，播放、结束......

Sam的大脑好似完全失调了，他感觉自己应该在生气，但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期间Dean给他打了电话，他屏住呼吸问：

“有什么事吗？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没有，Dean说没有。

他在律所坐了一整夜，将所有重要对话提取出来——播放、结束，播放、结束，播放、结束——Sam一遍一遍梳理着Dean的每一句话，他听了无数遍录音，翻来覆去地听，Dean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语气他都能倒背如流，他将所有的可能性一一排列，在无数次临界点依靠那句“我另有安排”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什么表情，但清早推门进来的助理望向他的眼神中写满了惊吓，他让助理给自己倒了杯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他清醒了些，随即在纸上写下Dean的电话号码递给助理：“找电话公司，帮我查一下这个号码三天内的通话记录。”

他抓起车钥匙，站起来后才发现自己头晕脑胀。

“……还有，再帮我整理一份我名下所有财产的清单，尽快，好吗？”

助理好像说了什么，Sam没听清，他只是努力让自己平稳地绕过对方，离开律所，大家好像都在看他，Sam不确定，不知道，不在乎。

到家时Dean已经去了老房子那边，Sam看着自己电脑的软件里一条条弹出的新录音文件，挨个听下去。助理在中午前就发来了Dean的通话记录表单，Sam直接去翻前天下午三点到四点半的记录：是空的，甚至那一整天Dean都没有跟任何人通话过。

电话公司的记录不可能出错，这证明那天下午Sam听到的声音真的不是从电话里传来的。

他又想到了Dean和Benny的对话：你不是他、脖子上的疤痕、我不属于这里……每往深一步探究，Sam就觉得Dean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恐慌像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让他没办法喘气，在听到Dean同爸妈道别时，Sam不得不去厨房打开冰箱——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是哆嗦的，他是怎么平安开车到家的？——如果他不切冰箱里的食物，他不确定自己待会儿会不会切一些不该切的东西。

他一直在等，等着Dean能跟他说些什么，哪怕是含糊不清的解释、哪怕是一个强硬的指令、哪怕是一个该死的计划，Sam都能接受——但Sam什么都没能等到，除了Dean层层累计的谎言。

他丈夫真的是个天生的骗子。

该死的骗子。

“那在你‘死在火场里’之前，你的辞职报告能批下来吗？”

Dean错愕地张开嘴，甚至好几秒都没能说出话来，他结巴了一会儿，将快要溢出的慌乱再次掩盖：“你疯了，兄弟？你他妈在说什么？”

话音未落，Sam的表情已经不受控制地扭曲了一下，他终于不再是那副淡然的模样，骤然阴沉的面容看上去有一丝狰狞，他的声音开始发抖，以至于听上去有些虚弱：“别他妈装了，Dean，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烂到家的谎言很完美，其他人都是傻子？”

他的心里早有一个猜测，一个荒唐到可以登报成为笑柄的猜测，只是眼下他希望Dean自己说出来，他仍抱有期冀，他竟仍抱有期冀——

“你的计划是什么？告诉我。”

“......我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一刻，Sam陡然觉得自己就像电影里最可悲的角色，他从未感到这样无助过，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很愤怒，亦或者是难过，这才是应有的正常情绪，但他什么都感受不到，虚无、还是虚无，伴随着眼前的黑白色块和一阵眩晕。

他逼着自己冷静，如果Dean不肯说，那他必须得想办法把那个该死的秘密撬出来。

“Cass是谁？”

这个名字一出口，他丈夫就完全傻住了，Sam的心脏在紧缩、颤抖，他确信自己找对了方向，并决定一口气吐出那个荒谬的猜测：“你不是这里的人，对吗？所以你是要跟着那个叫Cass的人离开，去到什么见鬼的别的世界？”

那一瞬间，Dean像被人从脑袋上狠狠砸了一棒子，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惊慌在此刻终于无法掩盖地爬到脸上——Sam怎么会知道Cass？怎么会知道平行世界？那天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Dean连呼吸都不敢，他疯狂在记忆里翻找自己说过的话，好衡量Sam究竟听到了哪些，但他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这几天的事情犹如一场激烈的飓风，将Dean的脑子刮得一片狼藉，他只记得和Cass大致说了什么，但所有的顺序和细节他根本没办法回忆起。

脸色逐渐发白，Dean如今是真真切切地慌张起来了，他根本不敢去看Sam的脸色，这完全超出了Dean的所有想象，就连他最糟的预想里都不包含Sam能吐出平行世界和Cass这两个词来，他想说什么，如往常般用谎话填补漏洞，但此刻他的大脑一片杂乱，喉咙像被水泥灌满了，在Sam的凝视下，他除了将身体绷得更紧外始终没能抖出一个字。

而Sam，他根本不需要Dean再回答他什么了，他丈夫脸上的神情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你猜对了，竟然他妈的猜对了！在荒谬的猜想得到证实的此时此刻，Sam反而开始拒绝相信这一切，他现在更宁愿对方是疯了在说胡话。他摸出自己的手机，密码甚至输错了两次才打开，他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号码拨过去。

Dean总算能说话了：“......你在做什么？”

“我认识一个精神科医生，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什么？”Dean的脑子逐渐反应过来，“挂掉。”

Sam没有理他，Dean不得不上前去一把夺过对方的手机挂断：“见鬼的，Sam！我没有疯！好吗！”

Cass明天下午就会来这里接他，他绝不能让Sam叫人来把自己塞进精神病院，Dean现在完全没办法思考了，他没力气再想Sam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他跟Benny和Weber的对话，他的脑子已经被接二连三的信息炸成一片焦土，只能勉强集中解决眼下的事情。

他看着Sam，对方的眼眶不知何时全红了，整个人看上去即将在压抑中分崩离析，Dean的心脏立马揪痛起来，被连带也感到难以呼吸。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最后他只能说：“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Sam立马反问，在没得到回答后继续问道：“抱歉你要离开、要抛下我跟着别人去到一个他妈的见鬼的别的世界？把手机给我。”

“我说了我没疯！”Dean抬高的音量又因为心虚放低，他狠狠吸了一口气，有些狂躁地开始小范围来回踱步，而Sam的眼神始终没能从他身上松开，最终，Dean原地转了半个圈，背对着Sam抹了一把脸后，才转回来道：“是，没错，平行世界，正如你说的，我不是这里的人，”他停了停，“我不属于这里，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所以呢？”Sam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完全在Dean的意料之外：“你现在想要离开？回到你所谓的‘另一个世界’？你还为爸妈计划了一场假死，那我呢？你的‘另有安排’是什么？逼着我离婚，还是甚至连他妈的一场计划都懒得给我，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掉？！”

Dean不可能说出自己的计划，他只能尽量试着安抚对方：“我没这样打算，好吗？我没想直接离开——”

“所以你就是要离开。”这么多年来，Sam唯一能坚信的事情就是Dean离不开自己，虽然他从始至终都没能找原因，但他也凭借着这个感觉放任自己去试探Dean的底线，如今他一直以来所坚信的事情突然被打碎，他登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你拿我们俩的感情当什么？”

“Sam......”

“你想走就走，你有想过你离开了我会怎么过吗？你真的在乎过我吗——”

Dean打断他：“我当然在乎你！”

“那你就留下来。”Sam的语气陡然放软，他的眼睛完全湿润了，一脸乞求地看着Dean：“留下来，别走，求你了，我、我不能没有你，求你......”

Dean咬着牙，狠着心摇头：“Sammy，你听我说，我必须得走，这里不属于我，我保证我走后你会没事的，好吗？”在令他感到心痛的目光中，Dean把事实抖落出来一部分：“我发誓，我走后你什么都不会记得，就像一场梦一样。”

“......你拿我当什么？”

“Sam，拜托……”

“你把这里当作什么游戏世界吗？你可以随时退出、卸载，还能删除存档，你还当我是一个人吗？”

“我没有这么想！”

“那你他妈的还能是怎么想的？！没有人拿刀逼着你，你明明不是非走不可！”Sam一顿，猛地摇头：“不，Dean，你就是疯了，你真的疯了，我们去医院——”

“我他妈没疯！！”Dean的耐心终于告罄，两宿没睡的脑子在这一秒总算过载，他彻底爆发：“你还不懂吗？我从来就不属于这里！甚至在来到这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肯定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才不得不在这里生活了七年！不管你同不同意，或觉得我他妈的是不是疯了，事实就是如此，不论如何我一定得离开！”

“啪！”地一声，Sam听到自己脑袋里那根紧绷着的神经彻底断了，压抑了无数个小时的怒火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心跳急剧加速，在近乎逆流的血液中似乎能顷刻间爆炸，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脑袋连带着耳鸣嗡嗡作响，他一手撑在流理台上才勉强站稳。

Dean似乎下意识想过来扶他，却又硬生生止住了，望着他的目光已经变成了愧疚和心虚，Sam现在只痛恶这个眼神，他的胃部绞在一起，强烈的呕吐感上涌，空了两天的胃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颤抖着吸了两口气，觉得肺都被扯得生疼，几息后，他勉强找到了一些神智，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眶看向Dean：“你说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Sam拿起了落在台子上的刀，“那我也不是吗？”

“什么？——操！！”Dean的声音因为惊惧而猛然拔高，他眼睁睁看着Sam用刀对准手腕刺进了肉里，下一秒Dean已经冲到Sam面前把刀夺下甩开，一把拽过对方的胳膊查看：手腕上一道一指长的伤口簌簌地往外冒血，看出血量百分百是割破了动脉。

“该死的你他妈在干什么！”Dean手忙脚乱地去摸橱柜里的急救箱，凶狠地回头对还想靠近的Sam吼道：“待着别动！”

“你还要走吗？”混乱中，Sam顶着发白的脸问，Dean垂下眸子没有回答，只是把绷带纱布从箱子里取出要为他止血。

Sam几乎想痛哭，他几近崩溃的情绪想不顾一切喊对方滚，但可笑的是他根本不敢，他怕这句话说出口后，Dean就真的这么抛下他离去了。

他避开Dean想要触碰他的手，哭丧着脸又问出那个问题：“我算什么？”

“该死的，Sam，你需要止血！”

血液滴滴答答地顺着胳膊流到地板上，Sam浑然不觉似的，目光像牢笼那样把Dean锁住：“回答我，我算什么？我在你眼里是个人吗？还是你在这个所谓的‘虚拟世界’里消遣过后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具？”

Dean白了脸：“我没有......我为我刚刚激动时说的话道歉，好吗？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恳求道，“Sam，你得包扎，然后去医院。”

Sam却再次躲开他的手，摇着头，脑子里只剩一件事：“你还要走吗？”

Dean攥紧了手里的纱布：“我们先不谈这个。”

Sam大笑起来，Dean从未听过Sam发出这种尖锐的声音，绝望又疯狂，让他忍不住瑟缩。

“那你就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戛然而止，Sam表情冰冷，像脚下那已经汇聚成一小摊的血不是他的。

Dean闭上眼又睁开，“让我给你包扎。”

“不。”

熟悉的无力感在几年后顺着Dean的脊柱爬满全身，欲把他压垮，Dean盯着Sam手腕上豁开的口子，刺痛着他的双眼，他终于红了眼眶，声音颤抖：“我刚才说的都是胡话，对不起，拜托了，Sammy，让我给你包扎，我带你去医院。”他顿了顿，保证道：“我现在不会离开。”

这次Sam总算没再拒绝他的靠近，Dean松了口气，迅速把纱布打开一圈一圈紧紧为他缠上，即使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没再做过这些事情，但包扎的手一点也没生疏。Sam就这么低头静静看着他，高大的个子显得摇摇欲坠。

Dean隔着纱布按压住他的伤口，哄劝道：“我们走，去医院，好吗？”他带着幽魂一般的Sam去了车库，把他塞进副驾，又拉住Sam的右手放到自己刚刚按住的地方：“你能好好压住你的伤口吗？我现在需要开车，答应我不会松开。”

Sam没有说话，但手没松。Dean试探着放下手，为对方系好安全带后奔进驾驶座，飞车前往医院。

一路无言，在到医院门口时Sam浅色的裤子已经被流出来的血染成深色——他根本没用劲按住。Dean心里怒骂着，架着已经唇色泛青的Sam边大喊着医生边跑进大厅。

很快就有医护人员赶来，在问了两句情况后直接把Sam带去了手术室先缝合伤口。

Dean带着满手的血渍跟在后面，直到被护士拦住，告诉他Sam可能需要输血，他得立马去填写资料。Dean伫立在原地，看着被合上的门，来来往往的人群望来的目光带着探究或惊悚，他回过神，去冲干净手后按流程挂号、填好了所有资料。

在他弄完这些后，医生出来告诉他Sam失血过多，出现半休克状况，现在伤口已经缝合完毕，医院的血库里有能直接匹配的血液输血，但还是需要住院一天观察情况。Dean木讷地点点头，又去缴费。

等跑完所有手续，Dean站在病房前，迟迟无法踏进去面对Sam。

已经快到深夜，护士干脆没有打开房间里的灯，他借着走廊里的灯光看着Sam躺在床上，红色的血袋挂在上方，顺着长长的输血管连接到手臂，这让Dean立马回忆起六年前的那个晚上，几乎是同样的画面，那时的Sam失去了双亲，而这次又要忍受Dean的离开——他后知后觉自己究竟有多残忍。

Dean从一开始就默认了自己必须得离开，不管Sam接不接受——他甚至没把这个问题列在考虑范围内。

在Dean的潜意识里，不管是哪个Sam都不可能离不开自己，更何况这里的Sam事业有成，还有许多值得信赖的朋友，这完全是自己的弟弟一直梦寐以求的苹果派生活，他没理由如此挽留自己。

愧疚如洪水决堤般冲撞着他，他扶在门框上的手指捏得泛白。

“......你怎么样？”沉默半晌后，Dean还是走进去，坐到病床一旁的椅子上问。

Sam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两眼放空地盯着墙壁，面色苍白得令他心碎。

他完全可以趁着Sam行动不便时悄无声息地一走了之，或者更早一些，在Cass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直接离开，这样他就根本不用面对现在的一系列问题。

但他做不到，他疯狂挂念着自己的弟弟，他的Sammy，但Sam......他也没办法就这样丢下他。

“你有想过吗？”

Sam突然出声。

没头没尾的，Dean看向他：“什么？”

Sam扭过头望向自己，眼神空洞，让Dean的心立马揪在一起。

“你有想过吗？”他又这么问了一遍，声音缥缈，“你没来前，这个世界在转动；你走后，这个世界依旧会转动。你认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但我却是个活生生的人。你在这边有爸爸妈妈，在那边还有个我不知道究竟有多么重要的人在等你，可我呢？Dean，我在这儿还有什么？”

Dean始终没能说出话来，而Sam就只是这么看着他，昏暗中，窗外铺洒进来的月光只堪堪落在Sam的半边脸颊，他像是下一秒就会闭上眼，归于黑暗。

最后，Sam率先挪开目光，转而盯着窗外：“……什么都没了。”他喃喃道：“你走后，世界依旧会转动，我却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有一把刀拧进Dean的心脏也不会比此刻更痛了，他的面颊不受控制地扭曲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驳：“不是的，Sam……”

不是什么？

Dean不知道，他只能嗫嚅着，再次扮演一个哑巴。

挂在病房里的针表嗒嗒嗒地转动着，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响。

许久，Sam叹了口气：“你还是要走吗？”

Dean这次连抱歉都没能说出来，但他们都明白沉默代表着什么。

“......你可以走。”

Dean讶异地抬起头，他以为Sam终于想通了，但下一秒他立即明白，不是这样的。

Sam的眼睛甚至是闭着的，但泪水不断从他的眼皮下涌出，像断了线那样滴滴答答砸在枕头上，Dean的眼眶红了，不敢相信是自己把他伤害成这样。

他一门心思想要回去见到Sammy，确认他的弟弟是否还好，几乎从未想过这里的Sam在失去他后会如何。他在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这里的Sam比想象中要更离不开自己。

......他究竟有多残忍才会这样对待Sam？

一切本就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一开始来招惹Sam，Wesson夫妇就不会意外死亡，而Sam一定会娶一个漂亮的妻子，生几个可爱的孩子，过上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完美正常人生活。

Wesson夫妇的死他本身就有很大责任，而现在他怎么敢把Sam再伤害成这样的？

Dean又一次开始痛恨自己。

随着步步深思，Dean在杂乱紧绷的脑子中陡然摸索到一个被他忽视的问题：就算消除了Sam的记忆，如果某天爸妈给Sam打电话了怎么办？邻居问起来怎么办？Sam看到家里没办法清理干净的、属于另一个人的痕迹会怎么想？况且......况且Sam现在得输血，他没可能硬架着对方回家删除记忆，就算成功了，Sam还受着伤，他一个人能好好处理吗？他会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受伤的，他一定会吓坏的——

抛出的问题越多，“清除记忆”这个被他选为最优解的办法漏洞就越来越大，在不断的自我否定中，Dean的脑子里倏地冒出一个念头，犹如漆黑的荒漠之中落了一道惊雷，他被自己这个疯狂的主意吓了一跳，心脏不规律地飞速乱蹦起来，他将这个想法脱口而出，嗓音都在轻微发抖：“......你愿意跟我走吗？”

“......什么？”Sam愣住了。

“你愿意跟我走吗？”Dean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和表情在重复的话语中变得认真坚定，或许这真的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了，他做不到对Sam的痛苦视而不见，更别提这些都是因自己而起，如果就这样回去，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但——”

“我愿意。”Sam迫切地回答他，如当年在他们在证婚人面前那般宣誓，生怕自己慢一秒Dean就会反悔似的：“我愿意。”

“好。”Dean站起来，“我回去收拾你的东西。”

Sam一把拽住了他，力道大得爆出青筋，把Dean的胳膊捏得生疼，而Dean立马看出了Sam的不安，他把手盖在Sam的手背上安抚性地捏了捏，弯腰在对方唇边印下一吻——而这个画面又和六年前那天是如此相似。

“最多三个小时我就回来了，好吗？你现在得输血，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够。”

 在Dean真挚的目光下，Sam慢慢卸了力道，他点点头：“我等你。”Dean捋了把他的脑袋，他又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我等你。”

“知道了，小姑娘。”Dean失笑，“躺好，别让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乱动了！”

Sam这才慢慢躺回去，眼神里写满了委屈和不安，Dean不得不再次保证道：“我很快回来。”

门被打开又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Sam一个人，他默默扭回看着门口的脑袋，盯着天花板的目光逐渐变得前所未有的冷淡。一分钟后，他拿起塞在枕头下的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名字，拨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一道男声从里面传来：“Sam？老天，现在是几点了。”

“感谢上帝，你听上去还没睡，”Sam故意松了一口气，“还在忙吗？”

“对，手头刚好有个案子，今晚得通宵了。怎么了，这么晚打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这是送他录音笔的FBI探员，Brandy，两人曾是大学校友，去年年底他帮了对方一个大忙，两人这才交了朋友，圣诞节的时候他收到了Brandy的新型录音笔做礼物，Sam不好推拒，也就收下了，一直锁在抽屉里，不曾想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Sam开门见山：“确实想拜托你一件事，我需要你帮我定位一台手机。”

“......你的委托人？还是他的原告或被告对象？或许不需要我告诉你：这是不合法的。”

“不是我的委托人或任何相关人员，”Sam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忧伤——Brandy欠他一个大人情，这点对FBI而言无伤大雅的小忙他是不会拒绝的，“Brandy，拜托了，我想不到找谁能帮我这个忙了。”

果不其然，几秒后Brandy松了口：“我不可能直接帮你去定位一位普通市民，你总得让我知道是谁。”

Sam只犹豫了一秒：“是我的丈夫。”他为后续可能要实施的计划做好铺垫。

对面的沉默可以让Sam感觉到电话那头有多惊讶，毕竟，人人都知道Wesson律师结婚了，但没人知道结婚对象竟然是个男人。

“噢......”几秒后，Brandy总算发出了声音，“Sam，你应该比我清楚，即使他是你的丈夫，你这样做也是不合法的。”

“我知道......他是一名消防员，上个月在一次救援行动头部负伤，从那之后他就很不对劲，昨天晚上他就突然失踪了，电话也打不通，抱歉，我实在太担心了......”

“我知道了。”Brandy立马道，“我现在让人定位，把号码给我。”

Sam赶紧报了一串号码，“谢谢，Brandy，这次算我欠你的。”

“别这么说，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背着黑锅在牢里坐着了。挂了，我把定位发给你。”

Sam打开收到的定位，死死盯着手机上正在移动的小红点。

红点穿过他每天会经过的街道，拐进了他和Dean的房子里停下，接着一直在那块地方小范围地来回跳动，大致过了一个小时，小红点开始原路返回。

最终，在确认车子停在医院楼下后，Sam如获新生般猛地吐出一口气，他揉着干涩酸胀的眼睛，一直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整个人瘫软在床上，等着Dean回来。

感谢上帝，他的计划用不上了。

他当然没想死，自杀不是他会做的事情。不过当时他快被气疯了，事情有些失控，他下手比预期的重了不少，但，Dean没有离开，这一切也就不重要了。

“你可以走”这种鬼话都是骗人的，Sam心底再清楚不过如果Dean当时真的点头离去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他的工作、他的人生，没了Dean和碎掉他的骨头没有任何区别，他只在乎Dean。

在被推进急诊室缝合伤口的几分钟里，他像个精神病人那样反反复复地向一旁的护士确认：跟我一起来的人还在吗？他还在吗？

护士姑娘大概是看出来了什么，脸上带着怜悯，一遍遍耐心地回答他：他在给你挂号签单子，他刚刚还上来过，他在的。

在伤口缝合后、Dean去办理手续的小半个钟头里，他确认了助理发给他的财产清单、争分夺秒地规划出前往最远最偏僻的小镇的线路，他会在那里买下一套房子，亲手改造一个地下室，保证让Dean一辈子都舒舒服服待在里面——如果Dean真的要离开他。

而刚才，但凡Dean的轨迹偏离了一点，Sam会立马报警，他会告诉警察他的丈夫精神错乱突然捅了自己一刀，现在又独自开车跑了出去。相信以自己身份的影响力，他们的出警速度会非常快，Dean则会毫无防备地被拦截下来强制拘禁，之后自己再自主和解，Dean虽然会被无罪释放，但他之后就哪里也别想去了。

还好，这些在脑内已经成型的计划不用付诸实行，Sam完全不介意跟随Dean去到一个所谓的“陌生的平行世界”——即使他不知道那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Dean是不是在说疯话——但不论如何，Dean这辈子都休想把他抛下。

Impala在深夜空旷的街区快速驶过，Dean开着窗户，让冷风灌在脸上维持清醒，他默默盘算着需要给Sam收拾出来的东西，尽快赶回了家。

他一边数着要带的东西，边把Sam常用的衣物塞进旅行包里——那边的他们可买不起这些质量的衣服，而法兰绒衬衫？相信Sam不会喜欢的。

Dean把两个塞满的旅行包堆在厨房，因为过于疲倦，他站在原地无意识地发了会儿呆才回过神，Dean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什么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但他现在还能醒着走动已经很不错了，几乎快成为浆糊的脑袋根本没办法弄明白是什么事情，他左思右想，决定放弃，反正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医院，他担心自己迟迟不回去Sam会待得不安分，拔针头偷跑这种事情对方完全可能做出来。

回到病房时Sam果然还醒着，一听到动静就立马扭过头来用可怜兮兮的狗狗眼望着自己，Dean无奈道：“不困吗？”

Sam摇摇头，一语不发地紧紧盯着他，像是多眨一次眼他就会消失似的，Dean感到心酸的同时又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坐回床边的椅子上：“睡一会儿，Sammy，你多久没合眼了？”

“......我不困。”Sam有些生硬地说，侧着脑袋看着他。

Dean突然有些犹豫：“......Sammy，你真的要跟我走吗？”在Sam即将转变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Dean赶紧解释道：“不是的，你听我说，好吗？那个世界和你想象得不一样，很危险，会超出你所有的认知，你会见到很多不可置信的、在这边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我——”

“我不在乎。”Sam握住Dean的手，打断他，放低声音，用确保他能听清每一个单词的语速道：“我不在乎，Dean，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其他的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仅是你。”

Dean几乎要被对方炽热坚定又充满爱意的目光灼伤，如此直白的情感让Dean心口发颤，他下意识想挪开眼睛，却又舍不得，但泛酸的眼眶让他不得不赶紧笑了一声，打破气氛，他反过来捏了捏和对方握住的手：“知道了，小姑娘。闭眼睡一会儿，我哪儿也不去，好吗，等早上医生来给你换纱布，我们就一起走。”

这次Sam没有再抗拒，攥着他的手缓缓闭上眼，伴随着Sam浅浅的呼吸声，不一会儿Dean一直压制住的疲惫也翻涌上来，两分钟后，他终于抵挡不过睡意，趴在床边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Dean是被说话声吵醒的，他的手脚全麻了，脖子也酸痛得不行——老天，他竟然用这个扭曲的姿势睡着了，而且Sam握着他的手还一直没松开。

他一点点直起身子，身体酸麻得他呲牙咧嘴，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Dean挤了两次眼睛才勉强恢复视线。

Sam似乎早就醒了，正歪头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一贯的温暖笑意，Dean眨眨眼睛，注意到对方已经没有在输血了，而护士正在床的另一边给Sam换纱布。

Dean一个激灵站起来，面色铁青：“几点了？！”

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被他吓了一跳，Sam回道：“中午十一点过，怎么了？”

Dean猛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感受到腿脚麻得几乎站不直，他缓缓坐回去，问护士：“他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今天下午没什么不舒服的话就可以出院了。”护士姑娘把纱布包好，嘱咐道：“记得不要沾水，等一周后再来复查一次，恢复得快的话，下周就可以拆纱布了。”

Dean点点头，等护士出去后说：“我去给你买点吃的，然后再去办出院手续。”

“我和你一起。”

Dean看着已经坐起来去穿鞋的人，“行吧。”

两个人先去办了出院手续，随后Dean在Sam不赞同的眼神下在汉堡店门口拐了个弯，改为走进一旁的面包店。两人在车里就着果汁啃面包时，Dean突然想起他或许还有些存款可以取，两个世界的现金没有差别，带回去还是能用的，毕竟一四年盗刷信用卡可比零几年那会儿难多了，他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发动车子。

“去哪儿？”

Dean鼓着嘴含糊不清地说：“银行，取钱。”

“你需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我们可以带回去用。”

“......这样会造成通货膨胀的，Dean。”

“......啥膨胀？”

“算了，”Sam说：“先取再说吧。”

于是两个小时后，Dean一脸恍惚地跟着Sam从银行出来，看着银行经理带着两个人，把两箱满满当当的美金放进了Impala的后备箱，眼睛在坐上车后还是瞪得老大，毕竟，看在他妈的上帝的份上，Dean这辈子没摸过这么多钱！

“你哪儿来这么多存款？！”

Sam颇为好笑地说：“你认为你丈夫的身家到底是多少？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们还能取更多。”

Dean默默把头扭回去，发动车子回家。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Sam自己还收拾了一小包东西背在身上，Dean没探究是什么，时间已经差不多，Dean坐在餐桌旁紧紧盯着Castiel上次蹦出来的地方，不停地看时间。

“你是说，这里会出来一条裂缝，然后那个叫Castiel的人会来接我们，我们只要跟着走进去就会回到你原本的世界？”即使十分钟前他们已经讨论过这个，Sam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遍，不能怪他，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完全相信这个的，而且，说实在的，他的丈夫现在看上去确实有点像精神错乱的疯子。

正当Sam在犹豫“如果‘裂缝’没出现他到底要不要给精神病院打个电话”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了清晰的“滋滋”声，和那天下午他听见的、像电路不稳的灯泡闪烁声一模一样，下一秒，一阵白光乍起，Sam下意识闭上眼，等再睁开眼时，他惊讶地看着凭空出现的一个穿着风衣打着领带的男人，和对方身后一条凝固在半空的金色裂缝。

男人——Sam猜他就是Castiel——看到他也明显有一些讶异，他们对视了两秒，Castiel扭头看向Dean，语气里带着疑惑：“Dean？”

Dean看上去很尴尬，更多的是无措，他说：“我得多带个人，Cass。”

Castiel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赞同，Sam本以为对方会寻求一个解释，或者说什么来反对一下，没想到对方只是叹了口气道：“那我们现在就必须得走了，裂缝每穿过一个人就会消耗一部分能量，三个人应该勉强足够，我们没时间多呆了。”

Dean点点头，拿起东西：“我们走。”

Dean是第一个穿过裂缝的，没有他想象中如电影里那般的奇妙光景或一阵天旋地转，他感觉只是迈了一步、眼睛眨了一下，自己就站在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是地堡的大厅。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让Dean有些反应不过来，接着他看到几步外的大厅长桌后面站了两个人，Crowley，还有......

Dean愣了一下才认出来眼前蓄了一大圈胡子的野人是他的弟弟，Sammy看上去瘦了一圈，头发却还是整齐的——Dean下意识想笑，但在看到幼弟顶着两个浓厚黑眼圈一副过度劳累的模样时，心又立马抽搐起来。

Sammy的眼睛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亮了起来，露出激动又克制的笑容，眼睛变得通红，然而下一秒，他弟想冲过来的脚步陡然刹住，脸上的喜悦硬生生扭曲成一种疑惑费解的震惊，目光越过自己死死地盯向身后。

Dean身体一僵，冷汗瞬间布满了全身，这下他总算知道昨夜怎么都想不起来的重要事情是什么了——他竟然这时候才意识到他给自己造成了怎样一个比他妈天启还恐怖的大麻烦，他前所未有地恐慌起来，张开嘴想赶快说点什么阻止一场即将爆发的灾难。

而万万没想到的是，Sam——和他一起回来的那个Sam，趁着这停顿的三秒之间、所有人都还愣着的时候从他背后站了出来，脸上挂着亲切友好的笑容，在他来得及制止前已经对着他弟伸出了一只手：“你好，我叫Sam Wesson Winchester，是Dean的丈夫。”

Dean眼睁睁看着他弟弟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呆滞，最后演变为一片空白，整个人像被冻住一般凝固在原地，一动不动。

世界暂停了。

——TBC——

终于见面啦！这章字数爆炸！

◆EC萨X真人偶云

◆本章回归正常时间线，顺便点个题

◆虽然不知道算不算，总之我先在这里摆个G向预警。

地下室，没有。

卧室，没有。

神罗宅邸已经被克劳德翻了个遍，然而还是没有找到萨菲罗斯的踪迹。

尼布尔海姆的火势已经减少了不少，估计很快就会扑灭，在那之前他无论如何都得带着萨菲罗斯离开，否则神罗的追兵很快就会追上来。

他的以太已经用完了，只剩下一瓶万灵药，要是再遇到方才那种规模的军队，他估计会被拆成零件然后送进科学部或者武器开发部。

以及萨菲罗斯……

克劳德不由得狠锤了一下身旁的墙壁，发泄自己的沮丧。

他费这么大功夫不是为了让萨菲罗斯再被抓回去的，如果神罗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过萨菲罗斯，他会……

一种熟悉的杂音突兀地响起，将克劳德从那些负面情绪中拖离，他猛地看向魔晄炉的方向，无形的链接拖拽着他，呼唤着他。

“……萨菲罗斯？”

克劳德失神地向着那个方向走去，没有注意到黑暗中睁开了一双赤红的眼。

尼布尔海姆的火焰已经尽数熄灭，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人死亡和重伤，村长和一些志愿者指挥着村民们救治伤员，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则无声离开。

并非是要当那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而是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职责，那些被克劳德一人单挑的军队，虽然克劳德没有下死手，但伤势过重总归是会威胁性命的。安吉尔一边汇报情况，一边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撒谎将这一切乱七八糟的情况合理化，杰内西斯看不过去，夺过电话，面无表情地向拉扎得汇报道

“任务失败，我们被打败了。”

电话另一边的拉扎得如何咆哮已经不是他们两人在意的了，挂断电话后，安吉尔看着眼前的一切，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下，我们怕是要被记大过了，说不定还会被开除。”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杰内西斯开了瓶以太，补充魔力，看着头顶的直升机缓缓降下，一名黑西装走到他们面前说到

“总统想要见你们。”

安吉尔僵硬了一瞬，而杰内西斯却突兀地笑了。

“讨论一下如何处理我们吗？”

“我只负责把你们带过去，其余的与我无关。”

“真是一条好狗。”

杰内西斯的讽刺没能让塔克斯做出什么反应，对方仍然是一副心如死水般毫无生气的模样，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果我说不呢？”

“请不要为难我们。”

安吉尔拍了拍杰内西斯的肩膀，红发少年冷哼一声，却没有动。那名塔克斯刚要开口，就被安吉尔一拳打倒，杰内西斯随后立刻补了一发混乱。

“规则里有写袭击塔克斯是什么下场吗？”

“没写，但我们现在也是叛徒了。”

“因果造物，连同梦想与荣誉，失去所有……”

杰内西斯转身离开，伤员们自有交通工具接他们回去，神罗的医疗班也马上就到，而他们在彻底叛逃之前，还有事要做。

那场杀意凛然的细雨中，萨菲罗斯的话让杰内西斯很在意。

【可悲的残次品。】

虽然很让人火大，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会察觉到异样。

萨菲罗斯为什么说他们是不同的？

他们又为什么会被冠以残次品的称号？

神罗公馆大概会有他想要的答案，但在神罗的人马上到来的情况下，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了。

“杰内西斯，你要去哪？”

“回巴诺拉。”

安吉尔不明白，杰内西斯怎么突然想回家了，并没有意识到杰内西斯少有的沉默中酝酿着怎样激烈的思绪。

他是被父母收养的，很小的时候他就认识霍兰德。

这简单的事实，他从未想过其背后的缘由，如今他猛然发现，幕布背后是可憎的怪物，是残酷的命运与现实，而他就像被关在毒气箱中生死叠加的猫咪，在真相大白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迎接怎样的命运。

但无论如何，他要去，萨菲罗斯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不认为自己做不到。

他要把残次品这个称号甩回到萨菲罗斯脸上！

魔晄炉内，萨菲罗斯扶着水箱，跌跌撞撞地站起，不断地笑着。

他发自内心的想笑，喜悦充斥着他的大脑，也愈发刺激着渴望。

他怎能不喜悦？

在得知真的有人全心全意地选择了他之后？

他怎能不渴求？

在体验了一切事物都失去意义的寂寞之后？

他全身上下都被名为狂喜的情绪所充斥，就连双手都颤抖不已，以至于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自己的情绪压下。

还不够，现在还不够。

萨菲罗斯捡起自己的刀，劈开了面前的水箱，里面那具缺少了部分肢体的女尸微微颤动，像是还活着一样。

萨菲罗斯解下自己的护手与上衣，毫无顾忌地向他另一种意义上的母亲张开了双臂。

“我想要。”

他的母亲向他许诺，他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无论力量与财富、荣耀与世界，只要他想要，他随时可以将这一切尽数掠夺。

然而萨菲罗斯不要这些，他告诉杰诺瓦，他不要这些。

“我想要一个人，从身到心，从躯壳到灵魂。”

杰诺瓦给了他答案，萨菲罗斯微笑着，将尸骸拥入怀中，像是真正的孩子那样在母亲怀中低声说到

“请给我您的力量。”

下一秒，血肉溶解，骨骸消散，杰诺瓦的意志被萨菲罗斯轻而易举地吞噬，交融的血肉剧烈挣动、颤抖，构建出非人的肢体与似人的部分。

reunion在瞬间便完成了，但是萨菲罗斯并没有使用自己的拟态能力的打算，甚至好奇地塑造着自己的新身体，想知道自己如今的数据。

这不是个好习惯，想到某个着迷于他数据的人类，萨菲罗斯失去了研究自己的兴趣，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属于杰诺瓦的链接。在他的视野中，漆黑的背景上闪烁着无数如同星辰般的光点，他无视那些不重要的链接，仔细地分辨寻找，最终找到了一颗已经熄灭许久，只留下了些许痕迹的死星。

那是克劳德，毫无疑问。即使已经失去了拥有萨菲罗斯细胞的身体，但留存于灵魂上的印记尚未彻底消失。萨菲罗斯调动所有的力量，试图激活这颗死星，显然收效甚微，不过，萨菲罗斯的呼唤已经成功传达了。

“快过来，克劳德。”

新生的异种呼唤着命运相连之人。

眼前是陌生又熟悉的景色，熟悉到克劳德眼眶发烫，即使他再怎么不愿意回到尼布尔海姆，可这里终究是他的故乡。他记得这里的一草一木，记得山上稀薄微冷的空气，记得那座摇摇欲坠的吊桥。

说起来，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和蒂法说过，那次意外的坠落。

看着眼前的吊桥，克劳德做了个深呼吸，终究还是选择将自己变成原本体型。虽然不知道自己怕不怕摔，但掉下去还要重新找路，总归是挺麻烦的。

他顺利地走过了吊桥，再次变成大人，直奔魔晄炉而去，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接近魔晄炉，那莫名的呼唤就越强烈，同时不详的预感也随之增强。

克劳德握紧大剑，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魔晄炉。

他从来都不知道，魔晄炉内部竟然是这样的……

恐怖。

机械管道被猩红的未知物体缠绕覆盖，像是蛛网，又像是血管般盘根错节，让克劳德想起了那个遍布魔晄管道的噩梦。

许多椭圆形的器械被那猩红物质所缠绕，内里的魔晄与其他看不出原形的怪物成了养分，荧绿的光芒呼吸般在血管上起伏，输送到魔晄炉深处。

克劳德几乎忘记了自己不需要呼吸这件事，拖着步伐踏上布满了红色菌毯的楼梯，即将走到顶端时，他看到了被菌毯淹没的牌子。

JENOVA

克劳德只觉得自己不存在的心脏猛地痉挛了一下。

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知道这东西能做到什么，他挥起剑猛地砸向禁闭的大门，在心底向他听说过的每一位神明祈祷。

萨菲罗斯不要在这里。

萨菲罗斯不要在里面。

铁门沉重地倒下，克劳德的祈祷也全部落空，异种如同嘲笑他一般，将那残酷的景象展现在他面前。

太刀折断在一旁，房间中心破碎的水槽此刻被一团扭曲狰狞的肉块所占据，以那肉块为中心，猩红的组织血管般铺满墙壁与地面，延伸到魔晄池与外面的仪器，源源不断地将养分输送到中心。

克劳德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哪里，银发少年双眼紧闭，被那狰狞肉块缓慢吞噬着，腰部以下已经没入其中。萨菲罗斯像是一把卡在肉块中的匕首，被那些狰狞的肢体簇拥在中央。

“萨菲罗斯！！！”

这个名字如同某种口令，唤醒了沉睡的怪物，血色肉块扭曲分裂，凭空生出几只扭曲怪物来，挡在克劳德面前。然而克劳德已经顾不上什么，他只是挥着大剑，斩断阻拦自己的怪物，试图唤醒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快醒醒！不要睡！”

扭曲的肢体铺天盖地般朝克劳德涌来，克劳德毫不犹豫地使用了最后的底牌，万灵药。MP补满的瞬间，他挥刀斩断距离自己最近的怪物，然后举剑激活了练至满级的火魔石。

一发大火焰下去，烧焦了不少肢体，怪物们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为灰烬，就在克劳德打算再来一发时，余光却看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景象。

那怪物，将萨菲罗斯吞噬的更深了，已经从腰部没到胸膛。

它在将萨菲罗斯当成消耗品。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克劳德停下了施法，转而趁着火焰造成的空档猛地冲向房间中央。

他得先把萨菲罗斯拽出来，此时克劳德满脑子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就像回应他的猜想一样，克劳德每挥剑斩断一只怪物，萨菲罗斯就会被那肉块吞噬一点，等到克劳德终于来到萨菲罗斯面前，萨菲罗斯已经被吞噬得只剩下了一颗头颅。

“萨菲……萨菲罗斯……醒醒……”

“萨菲罗斯，别睡……”

少年眼睫颤动，艰难地睁开，猫一样的绿色竖瞳里充斥着迷茫与空洞。

“是谁？”

“是我，克劳德，你还记得我吗？”

“……克劳德？”

“对，是我，你等一下，我马上救你出来！”

克劳德试图用剑剖开肉块，却又不知道肉块与萨菲罗斯融合到何种地步，因害怕自己伤害到萨菲罗斯而束手无策。

他只顾着前言不搭后语地安慰萨菲罗斯，完全没有注意到，少年眸中闪过的一丝晦暗。

“别怕，我马上救你出来。”

“不会、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好吗？”

多可爱啊，他的小人偶还抱着可笑的希望，试图拯救萨菲罗斯，完全不知道，这怪物就是萨菲罗斯本身。

这可不行，他的小人偶必须要知道主人的一切，他要克劳德接受自己的全部。

“对不起，克劳德……我不该一个人来的……”

“别说话了，保存体力，听我说就好，千万别睡觉。”

“我可能……无法再变回人类了。”

“没关系，一定有办法的……我去绑架宝条，他研究杰诺瓦研究了这么多年，一定有办法……不，不对，你不喜欢他对吧？那就去绑架别人，一定能有办法的……”

“放弃我吧，克劳德。”

金发人偶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萨菲罗斯，萨菲罗斯垂着头，银色发丝挡住了他冰冷平静的双眼。

“我已经变成怪物了。”

萨菲罗斯没有预料到，落在脸上的这一巴掌。他抬起头，看见他的小人偶狼狈又愤怒地瞪着他，冰冷的双手不容分说地扭过了他的脸颊。

“所以你就要自暴自弃吗？萨菲罗斯？就因为自己不再是人类了？就因为自己变成这副样子了？”

“你难道以为我就能接受自己变成现在的样子吗？”

萨菲罗斯现在是真的要感谢自己的自控力，否则他脸上的疑惑一定会让克劳德发现端倪，他看着克劳德泄愤般揉捏着自己的脸颊，随后松开手，严肃地说到

“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如果圣诞节那天你不选择我，我就再也没有回归地表的机会。”

“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你而来，萨菲罗斯。”

所以不要再说什么放弃之类的话。

克劳德没有说出口，但是萨菲罗斯就是明白了克劳德的意思。

他仔细打量着自己眼前的金发人偶，他的金发被雨水打湿，又被烟尘弄脏，再不像之前那样亮丽。身上的黑裙变得破破烂烂，甚至无法遮挡肢体上的关节，头纱与手套早早地弄丢了，全身上下唯一完整的还是那条需要好好保存的魔石项链。

他的人偶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变得如此狼狈，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追随着萨菲罗斯的呼唤而来。

他该给他奖励的。

萨菲罗斯想着，他想起临死都在试图阻止神罗得到萨菲罗斯的金发青年，想到宣称自己就是为了萨菲罗斯而来的金发人偶。

眼前这个名为克劳德•斯特莱夫的个体，穿越时间与空间，抛弃躯壳与其他所有牵挂，无论前生今世都坚定不移地选择了萨菲罗斯的个体。

萨菲罗斯少有地感到退缩，他几乎无法计算，怎样的奖励才能与克劳德相配了。

但首先，他要将早已决定好的奖励给予克劳德。

于是，萨菲罗斯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克劳德，对他说到

“快逃，克劳德。”

这是萨菲罗斯所给予克劳德的，最后一次离开萨菲罗斯的机会。

但克劳德如果是轻易放弃的人，他上辈子就停止追查神罗的步伐，安心当个快递员了。

“这是你的选择，克劳德。”

克劳德感觉到肉块莫名地松懈了一些，他试着抱住萨菲罗斯的头颅，竟然真的将萨菲罗斯的上半身从那肉块中拖了出来，他几乎没空去回萨菲罗斯的话，反正事实也是如此，他的确是自己选择的。

“迄今为止的努力，都值得奖赏，克劳德，你想要什么？”

他还能想要什么？他要萨菲罗斯完完整整地出来，和他离开这里！

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萨菲罗斯动了，他随手撕开困住自己的肉块，赤条条地走了出来。克劳德愣怔地看着萨菲罗斯走到他面前，伸手捧住了他的脸。

“杰诺瓦给了我力量，而我已经想起过去的一切，克劳德。”

“你从未放弃过寻找我。”

萨菲罗斯为什么知道？不对，萨菲罗斯说的真是他想的吗？

这些话信息量过大，以至于克劳德一瞬间陷入了宕机状态，然而就是这瞬间的松懈，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的背碰到了那肉块。

“别担心，克劳德。”

银发少年拥抱着他，埋在他的怀里，撒娇般蹭着他的胸膛。

“这之后，我们永不分离。”

在克劳德愣怔的目光中，萨菲罗斯衔住项链上的魔石，克劳德猛地回过神想将萨菲罗斯推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方便更换于是做成可拆卸的宝石托，只需要在正确的方向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宝石拆下。

此刻，银发少年的唇齿间衔着那枚蓝绿色的魔石，还特意将其盛在舌间，如同幼蛇吐信般在克劳德面前展示着，然后缓慢地合拢双唇，仰起头展示滚动的喉结。

萨菲罗斯将那颗魔石吞了下去。

克劳德已经无法说话，也无法维持大人的体型了他看着萨菲罗斯将自己抱在怀里，然后再次走向了那扭曲的肉块。

“我会为你制作新的身体，而你将作为我的半身、我的血亲、我的爱人，重新降生。与我一同成为更高位的存在。”

银发少年轻吻金发人偶的唇，呢喃到

“在那之前，你只需要做一个美梦，我会在其中指引你，直到时机成熟。”

“我们将一同创造属于我们的应许之地。”

几天后，尼布尔海姆魔晄炉的事故被新闻媒体稍稍播报了一下，重要程度甚至不及神罗的深红将军叛逃一事。

没有人知道，米德加第五区贫民窟的教堂里，一个女人突然惨白着脸，抱紧了自己的女儿。

“妈妈？你又听到了吗？”

年幼的爱丽丝询问道，伊法尔娜看着爱丽丝，脸上的表情似悲伤，又似解脱。她摸了摸爱丽丝的头，说到

“没事的，爱丽丝，这一次是不同的。”

爱丽丝还不太明白，但她知道，自己与母亲的特殊之处，懂事的小姑娘没有多问，继续将花朵编成花环，递给了母亲。

“对了，爱丽丝，从今天起，能帮妈妈一个忙吗？”

“好，要做什么？”

伊法尔娜笑了笑，说到

“从今天开始，每天我们都要一起向星球祈祷哦。”

“祈祷？为什么？”

“为了帮助某人……”

伊法尔娜停顿了一瞬，继续说到

“为了这个星球的未来，我们要帮助那个人，不要迷路。”

*无厘头小故事，主kc但sc提及也很多（s是重要的背景板），介意自行避雷

*看不懂是正常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其实是之前合集777订阅的点梗——我终于开始动笔写了……但是点梗是kc，擅自加了别的cp怪怪的就先当日常更新发出来了😔

——

一个合格的炼金术师需要什么？

一根足够结实的魔杖——只是习惯这么称呼而已，和魔法师手中握着的那些华丽烧火棍不同，它只需要能够耐住炼金锅里液体的高温就行，其他方面并不重要。毕竟它的实质用途约等于搅拌蘑菇汤的那根汤勺，没错，就是这么简单的作用。

当然，一口炼金锅同样必不可少，管它是铜锅还是铁锅、金锅还是银锅，只要是一口锅就行。

至于其他的？

加入一点悲惨身世，再多倒点故作神秘，最后撒上几分花言巧语……噔噔——一个随地可见的流浪炼金术师就这么出现了。

不同于高贵的魔法师，也不同于其他术师，炼金术师除非能通过高级考核，不然没人会承认其实力与价值。

但炼金术师的低门槛，也让它成为了盖娅上最为普遍的职业，因此盖娅上最常见的一批人，就是和高级考核死磕一辈子的炼金术师。

很不巧，卡丹裘就是其中之一。不仅如此，他还是个连初级考核都没通过的废柴炼金术师。

盖娅上很少有人没听说过他的事情，毕竟作为背景最为神秘的杰诺瓦家族的现任继承人，放着好好的魔法师不去当，反而一心想着去当什么炼金术师，结果到头来那么多年连一个最低级的初级考核都通不过，实在是整个盖娅人尽皆知的笑话。

但如此无聊的笑话也并不值得大家浪费口水将其广为流传，最让卡丹裘被人屡屡提起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他之前的上一任继承人——公认的天才魔法师，萨菲罗斯。

为什么说他是上一任？

很简单，他死了。

他要是不死的话，倒是也没之后卡丹裘的这些事。毕竟萨菲罗斯死的太突然，别说留下继承人了，连个能传花边新闻的暧昧对象都没有，最后长老们只能从旁系里挑了个血缘最为亲近主支的同代小孩出来当新的继承人。

有一说一，那可能已经是卡丹裘这一辈子中最为幸运的一刻。

但也许是这次的好运抽干了他以后的所有运气，卡丹裘从这一刻开始变得无比倒霉，不是指他的日常生活，而是指他的炼金术师生涯。

杰诺瓦是具有魔力的家族，在这个家族的历史上，每一任继承人都是无愧于其名的天才，但也都短命而亡，像萨菲罗斯这样还没有成功继位就死的不在少数。卡丹裘自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同样有着极高的魔法天赋，只是自己不愿意去使用，而他在炼金术方面的理论造诣可以说整个盖娅上除了那些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老古董，已经无人可出其右。但偏偏就是这样一颗本该成为炼金术史上绝对闪耀的新星的存在……今天已经是他第十三次在初级考核中失败了。

“该死！”

在众人嘲笑的眼神中，卡丹裘披上斗篷遮住脸部，怀着满腔愤怒与怨恨甩开身后跟着自己的族人——与其说是族人，其实就是长老们派来监视他的眼线。仅存的理智告诫他不要在人群密集的街道上奔跑，于是他他选择拐入了身旁的一条不知名小巷，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方向，他只是不知所谓地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等他终于停下脚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地方。他弯下腰，用手撑着膝盖狼狈地喘着气，地上一摊积水倒映出他的脸——双颊因为过量的运动而泛着不健康的潮红，以及令他无比厌恶着的、与那个人极度相似的银发绿眼。

这甚至正是他会被长老们选中的原因。

恶心！恶心！

他的表情霎时变得狰狞且扭曲，一脚踩入水坑，剧烈摇动的水纹将其中的景象尽数毁去。

还不等卡丹裘直起身来多打量几眼周围的环境，他就被头顶一个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诅咒和杰诺瓦的气息……啊，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那个人又复活了。”

卡丹裘抬头望去，发现面前那堵墙的墙头，正好端端坐立着一只黑猫，除此以外再无他人的存在。

“别找了，杰诺瓦家的小孩。是我在说话。”

黑猫舔舔爪子，明明没有张嘴发出叫声，但卡丹裘却听见了对方在和自己说话。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那只猫的一瞬间，他的脑内突然多出了一个信息。

这只猫的名字叫克劳德·斯特莱夫，你可以称呼他为克劳德……等一下，一只猫怎么会拥有人的名字？不对，好像一只猫会说话才更加不可思议吧？

卡丹裘的大脑一片混乱，他甚至开始怀疑，面前这只猫其实是不是一个被施加了魔法的人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况。

“我确实是只猫。”黑猫猜出了卡丹裘的想法，或者说每个人第一次见到他都会有那种猜测，“我不是人类，我从诞生开始就是一只猫。你可以把我当成一种你从未见过的会说话的长生种，不过我的种族只有我一只猫就是了。”

黑猫，或者说克劳德，他跳下墙头，踩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到了卡丹裘的脚边，绕着他嗅闻了一圈以后道：“果然，你的身上有他留下的气息。”

“他？”

“萨菲罗斯，一个在三年前死掉的疯子。按照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你该称呼他为哥哥。”

克劳德淡淡地回答。

“疯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呃，有猫这么评价他。”

卡丹裘几乎控制不住地咧开嘴角，他憎恨着萨菲罗斯的一切，自然也乐于听到这些不算友好的负面评价。

“天才和疯子并不具有两面性，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他是一个天才。按照我的说法，他是一个疯子，毕竟不是谁都有胆子去尝试黑魔法的……盖娅没被他炸了你们都该感谢有我帮他擦屁股…不过他也没死，现在在亡灵世界里过得挺不错，每次都趁着时空缝隙出来溜一圈，我刚刚还以为又是他找到我了。”

“亡灵世界？”

“和你们相对的另一个世界，盖娅的尽头就是两个世界的交汇之处……当然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反正你也去不了那里。”克劳德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费时间，“果然……他当初的行为还是惹怒了盖娅，盖娅祂……选择将诅咒降在杰诺瓦的下一任继承人身上……？这还真是无妄之灾。”

“什么、什么意思？什么诅咒？盖娅在我身上施加了诅咒？”卡丹裘惊讶地问道。

“不是什么严重的诅咒，也许是因为你不是萨菲罗斯本人，所以诅咒的功效应该算是……心想事不成？也就是你越想要得到的东西越会在过程中出现意外，比如……”

“比如我的炼金术初级考核每次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失败？三次是炸锅，四次是魔杖断裂，还有五次是我点着的火莫名其妙突然熄灭……不，加上今天这次，已经是六次了……”卡丹裘掰着指头数数，越说越眼中无光。

萨菲罗斯……可恶的萨菲罗斯……

“嗯，差不多吧……”克劳德甩了甩尾巴，“抱歉，卡丹裘，我没有想到会是你来承受盖娅的怒火。不然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的。”

“不，都是萨菲罗斯的错……等下，”卡丹裘无力但满腔悲愤地回应，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无所不知。”

克劳德抬起头，用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注视着卡丹裘，以一副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

“那……那萨菲罗斯的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唔……”克劳德想了想，“他学习黑魔法是为了把我变成人。”

“然后？他失败了？”

“对，然后他打算把自己变成猫。”

“他又失败了？”

“那倒是没有，只是盖娅不允许这种行为，于是他被丢去另一个世界了。”

“不允许人变成猫？这是为什么？”

“不是不允许人变成猫，是不允许黑魔法被成功使用……你们家族之前的族长和继承人其实都是这么死的，不过除了他以外还没人成功过，所以我说他确实是个天才。萨菲罗斯去了另一头说不定还能和他们一起吃顿饭，虽然我觉得…打起来的可能性更大。”

“你应该是杰诺瓦家族那么多代以来第一个想当炼金术师的继承人……我觉得这个目标就不错，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不错，起码不用我费尽心思想着怎么拯救世界了。”

克劳德的弹跳能力很好，卡丹裘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右边肩膀一重——是克劳德一跃而上坐在了那里。

“作为补偿，我可以陪着你直到你通过炼金术师的高级考核。当然，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或者说，报酬。”

“你需要我做什么？”

“离开你的家族，去流浪。”

“流浪？但……长老会派人把我抓回去的，而且我的眼睛和头发太显眼了，根本瞒不过……”

“你再看一眼水里的倒影。”

克劳德打断了他的话语。

“！”卡丹裘按照克劳德的话弯下了腰，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的样子，黑发黑眼，连发型和五官都变了。

“简单的障眼法。我无所不能。”

就这样，卡丹裘毫无准备地开始了他和克劳德的流浪之路。

虽然他觉得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倒霉，但克劳德总是能帮助他化险为夷，而他也发现克劳德的运气似乎好的不得了……毕竟不是每只猫都能一出门就捡五个金币带回来给他的。

在超级好运的黑猫的陪伴之下，对方的能力似乎中和掉了不少属于卡丹裘的霉运，起码走在路上突然被水泼这种事情已经很少发生了——其实主要是克劳德在起作用，有一层旁人看不见的透明保护罩，将卡丹裘牢牢包裹在了里面。

等到他顺利地借用“克劳德”的名字通过炼金术师的初级、中级和高级考核之时，他们已经一起历经了五个年头，一起走遍了盖娅上的三十个城镇。名为“克劳德”的天才炼金术师的名号也逐渐在人群中流传，与之相对的，卡丹裘的名字也越来越少被提及到。

杰诺瓦家族的长老们在继承人失踪以后并没有大肆派人寻找，反而一直帮忙掩饰卡丹裘消失不见了这件事，因此除了家族内部的人，倒是没人知道卡丹裘已经失联许久的事情。

但这些都与卡丹裘无关，他并不在意什么继承权，也不在意背后的家族，他只是单纯地想学习炼金术。

“魔法的尽头是黑魔法，那炼金术的尽头是什么？克劳德，你知道吗？”

有一天，卡丹裘坐在书堆上，一边翻阅着笔记，一边好奇地问道。

“尽头？你指什么样的尽头？炼金术里目前还没有黑魔法之于魔法那样的禁忌领域。”克劳德本来正趴在书架顶层闭目养神，听到他的问题以后睁开眼皮，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散，“如果你是指制作出来的炼金产物……应该是具有自我意识的生命吧？”

“生命？”卡丹裘摇摇头，“真是禁忌的词汇，就像黑魔法一样。我只听说过，黑魔法可以逆转生死。”

“这么想来的话，萨菲罗斯他还真是厉害。”

他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个被困在萨菲罗斯的名声底下的小孩，在克劳德陪伴他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因此现在也能心无芥蒂地说出几句夸赞。

当然，每次在旅途中碰见神出鬼没的萨菲罗斯的时候，卡丹裘依旧感觉很烦躁。虽然克劳德总是会没几下就把对方打的骨架散了一地，然后再把附于其上的灵魂碎片团成团塞回另一个世界里，看起来似乎对这个操作已经熟练地不能再熟练了。

有时候卡丹裘也会好奇，既然克劳德这么强大，为什么不干脆把萨菲罗斯的灵魂直接消灭，丝毫不顾忌对方其实是自己的哥哥这一重身份，简直堪称是大义灭亲。

克劳德反问道：“你会毁掉小黑吗？”

小黑是一只以黑曜石为材料做成的猫型摆件，卡丹裘还特地为他找了一对蓝宝石当作眼睛镶嵌上去，很难说不是以谁为原型制作出来的成品。

不过克劳德并不在意这些，看到以后只是甩了甩尾巴就走开了。

“当然不会。”

“这就是我的理由了。”克劳德卧在卡丹裘的怀里打了个哈欠，“其实这样还挺有意思的，不然我的生活会很无聊。”

“和我在一起还不够有趣吗？”

头顶传来声音，卡丹裘突然这么问道。

“当然有趣。我很高兴你能有自己的想法，这证明你和萨菲罗斯不同，你拥有着一个属于自己的灵魂。”克劳德灵活地用尾巴缠住卡丹裘的手腕，他的触觉很敏锐，能感受到那里并没有任何血管在跳动，“明明是我用他的部分灵魂碎片为原料制作的炼金产物，最后反而和他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生命的不确定性，还真是令人好奇的课题。”

黑猫闭上眼睛，决定先在年轻炼金术师的怀里睡个午觉。对他来说，一时好奇而随手撒下的种子能长出意料之外的果实已经足够幸运，因此最终的答案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未来的时间还很漫长，而他也愿意去耐心等待。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