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贝】雷雨夜的秘密
终于把自己想写的东西写出来了嘿嘿嘿 不看到后面的都吃大亏了🤤
———
奥罗拉星,嘉蒂雅家。
贝莱度过了惊心动魄的雷雨夜。
他疲惫不堪,在胡思乱想中逐渐陷入梦境,一闪而过的灵感又让他难以平静。
不如想想丹尼尔,这个他今晚一直在保护的机器人。
他想起自己在来奥罗拉星的飞船上和丹尼尔相拥,丹尼尔说很高兴见到他。
丹尼尔说,会为了保护他牺牲自己,并且觉得相当值得。
他想起在阿玛狄洛的研究院门口,丹尼尔紧紧搂住自己的腰际,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很想把脸埋进丹尼尔的胸膛。
被困在雷雨中的时候,他让丹尼尔藏起来,丹尼尔却万分不肯离开他。
嘉蒂雅跟自己说,丹尼尔一提到他反应就非常强...
终于把自己想写的东西写出来了嘿嘿嘿 不看到后面的都吃大亏了🤤
———
奥罗拉星,嘉蒂雅家。
贝莱度过了惊心动魄的雷雨夜。
他疲惫不堪,在胡思乱想中逐渐陷入梦境,一闪而过的灵感又让他难以平静。
不如想想丹尼尔,这个他今晚一直在保护的机器人。
他想起自己在来奥罗拉星的飞船上和丹尼尔相拥,丹尼尔说很高兴见到他。
丹尼尔说,会为了保护他牺牲自己,并且觉得相当值得。
他想起在阿玛狄洛的研究院门口,丹尼尔紧紧搂住自己的腰际,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很想把脸埋进丹尼尔的胸膛。
被困在雷雨中的时候,他让丹尼尔藏起来,丹尼尔却万分不肯离开他。
嘉蒂雅跟自己说,丹尼尔一提到他反应就非常强烈,还因为不能去找他非常不高兴。
这是友情吗?一个人类和机器人的友情?
他又想起丹尼尔的温度。在研究院门口他的后背紧贴着丹尼尔的胸膛。那是令人心安的温度。
当时如果自己放下那点羞耻心,他敢不敢转身扑入丹尼尔的胸膛?或是那样做会太过分了?他又该怎样面对自己?
在清醒与梦境的边界线,贝莱脑海里满满当当都是丹尼尔。
丹尼尔。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再次见到他,更何况是不再拘谨的拥抱,袒露的赤诚心声,双方心中的特殊。
丹尼尔好像早就在他心里的角落扎了根,伴随这场暴雨而来的闪电才照亮那根在风雨中摇曳的小树。
所有难言的情感都会因为时间变得深刻。
他的思绪像放风筝,悄然由清醒进入梦境。
他又像之前那样抱着丹尼尔了。但这回抱得更久,他能感受到丹尼尔炽热的气息,能摸到丹尼尔有力的脊背,他的手顺着肩胛骨往下滑,丹尼尔怕痒一般用头发蹭了蹭他的下巴。
这一切太像真的了。他仿佛听到有个声音在怀里喊他,感受到有双眼睛在描摹自己的面庞。
他费力抬起一只眼睛,看到了正关切地凝视自己的丹尼尔。
他终于给吓醒了。
“丹尼尔!你在这里干什么?”
吉斯卡在门口捕捉到了贝莱对丹尼尔的想念,认为这个时候让丹尼尔去见他可以缓解这种情绪,便怂恿丹尼尔进去了。
“以利亚伙伴,我来看看你。吉斯卡好友说你很担心我,我也同样很担心你。你看起来睡得很好,就是手喜欢乱动。”
贝莱羞愧地说不出话。
此时此刻他和丹尼尔面对面侧躺在一张床上,他们离得很近,能看到彼此的眼睫毛。
确切地说,丹尼尔在贝莱的怀里。
丹尼尔看向他的眼神清澈又坚定,贝莱却莫名觉得很虔诚,很社情。
“以利亚伙伴?”
他崩溃地捂住丹尼尔的眼睛,逼迫自己不要再想奇怪的事情。
但是丹尼尔好乖好乖,眼睛被捂住也不会挣开,身体一动不动,只有蒲公英般的眼睫毛上下刮过贝莱的掌心。
贝莱觉得热极了。
“以利亚伙伴,你bo起了。”
贝莱恨不得马上消失。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你是因为处于这样的敏/感期才不敢跟我讲话吗,以利亚伙伴?”
贝莱悻悻然开口:“是。”
“我可以帮你,以利亚伙伴。”丹尼尔仍然没有挣开贝莱对眼睛的束缚,神情特别单纯。
“什、什么意思?”
“我可以帮你解决生理需求,以利亚伙伴,这是我的职责。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用布蒙住眼睛。”
太过了,贝莱绝望地想。
但他只是说:“不用蒙住眼睛。”
丹尼尔于是跪在贝莱面前,像在执行命令一般认真,双手上下耸动。
贝莱咬住指关节,不让自己发出不堪的声音。
丹尼尔见状停下手上的动作,“以利亚伙伴,如果我帮你的时候你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我会认为伤害是我间接造成的,我无法进行下去。请你不要伤害自己。”
贝莱晕乎乎的,听话地把手放下了。
于是微弱的声音在房间萦绕。
“你...你从哪学的这些?”
丹尼尔手法娴熟,贝莱舒服得蜷起脚趾。
“你忘了奥罗拉人喜欢xin交吗,以利亚伙伴?”
“你连这个都学...嗯...再快点...”
“好的。”
......
十多分钟之后,贝莱头歪在一边大口喘气,丹尼尔去厕所把手洗干净。
“以利亚伙伴,你的生理需求得到满足了吗?还要继续吗?”
贝莱已经不在乎该死的羞耻心了,刚才临界点的时候,他喊的就是“丹尼尔”。
就彻底疯狂一次吧。
他对丹尼尔伸出双手。
丹尼尔上前拥他入怀。
“以利亚伙伴。”丹尼尔亲密地叫他。
回应他的是无法抑制的渴望。
夜还很长。
——END——
【原神乙女】缚唇交舌
☆第二人称代入向,你=旅行者≠荧
☆内含:艾尔海森/钟离/迪卢克/散兵/魈/提纳里
☆彩蛋:达达利亚/阿贝多
☆艾尔海森
教令院的学者按例给代理大贤者汇报工作时,发现今日的代理贤者有些怪异。
虽然往常艾尔海森上班时表情都不会太开心,但今天的他神情已经烦躁得有些恐怖了。
汇报的学者们纷纷开始反省自己学院最近有没有捅娄子,接下来会不会被拒经费。
一个学者敏锐地发现今日的艾尔海森脸色异常发红,关切地问他是不是感冒了。
艾尔海森却言辞呵斥他不要在办公室聊其他的话题,那学者不明就里,也不敢多问。
......
☆第二人称代入向,你=旅行者≠荧
☆内含:艾尔海森/钟离/迪卢克/散兵/魈/提纳里
☆彩蛋:达达利亚/阿贝多
☆艾尔海森
教令院的学者按例给代理大贤者汇报工作时,发现今日的代理贤者有些怪异。
虽然往常艾尔海森上班时表情都不会太开心,但今天的他神情已经烦躁得有些恐怖了。
汇报的学者们纷纷开始反省自己学院最近有没有捅娄子,接下来会不会被拒经费。
一个学者敏锐地发现今日的艾尔海森脸色异常发红,关切地问他是不是感冒了。
艾尔海森却言辞呵斥他不要在办公室聊其他的话题,那学者不明就里,也不敢多问。
他哪知道代理大贤者的书桌底下还藏着一个人,正在小鸡啄米般头部一点一点。
艾尔海森趁别人不注意,低下头看了你一眼,正对上你笑意浓浓的眼神,你舔了舔嘴唇,无声地说了句:“抱歉。”
哎呀,你就是想看看冷静的艾尔海森遇见这种事会不会惊慌失措,所以才藏在他书桌底下,在众人汇报工作时袭击他。
艾尔海森脸色不变,倒也不恼怒,他自然而然地把桌面上的手放到桌子下,然后狠狠按下了你的后脑勺。
喉咙遭受重击,你难受得眼泪花花,又不能反抗。
反而是艾尔海森,一边按着你的脑袋,一边云淡风轻地对着汇报工作的学者说:“继续。”
你可能忘了,艾尔海森是影帝级别的狠人,想要算计他,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钟离
在房事这一当面,钟离讲究氛围、情绪,却不怎么讲究方式,十分符合别人对璃月男人的刻板印象——古板。
不过嘛,虽然他不会主动要求你替他咬,但你非要试试的话,他也会随你去。
在你指挥下,他坐在椅子上阖上双眼,任你坐着冒犯神明的事,你听见他缓缓叹息了一声,像是颇为满意。
虽然是你提议要试试的,但你其实并没有经验,经常会不小心磕到他。
不过钟离似乎不怎么计较,依旧闭着双眼,没有怒色。
也是,你真咬也咬不断。
整个过程中,钟离一直安稳坐着,除了眼尾那抹橘红眼影越来越深外,其他一切如常。
就是一直不结束,你嘴都酸了还没反应。
你不知道的是,钟离一直忍着,不过是为了待会放入更合适的地方。
☆迪卢克
迪卢克为人性格正派,遇见你不愿意或者不舒服的时候,他绝不会碰你一下。
你很感动,泪水从嘴角留了下来。
这么体贴的男人当然得奖励他一下.JPG
你趁他早上刚醒来,神智迷迷糊糊的时候,爬进了他的被窝。他一下子清醒了,他掀开被子,震惊地看着你。
你朝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是给你的早安吻哦。”
就是吻得地方有些特殊罢了。
早晨的男人撩拨不得,一下就起来了,让你惊呼不已。
不过嘛,迪卢克也不是什么童贞,他和你之间早已经次数多到产生默契了。
初期的震惊过后,迪卢克开始反客为主,自己动腰。
早上兴起的男人很难结束,但他也不会一直折磨你的喉咙。
毕竟,还有其他地方可以用。
☆散兵
“哇,连这种地方都这么精致吗?”你扶着那个模样精致的部件,连连惊叹,感叹影的手工真是可以。
这难道就是稻妻的匠人精神?
“闭嘴!”散兵难得被你说害羞,红着脸呵斥你。
骂完他就觉得不对,他可不是为了让你夸才把你带来房间的,转而又抬起你的下巴命令道:“张嘴!”
你被他左右矛盾的命令搞得一头雾水,“到底是闭嘴还是张嘴啊?”
散兵也不和你多说了,塞入你的嘴里,逼着你连连干呕。
你怨念地看着他,用眼神控诉他的暴行,至少让你准备好嘛!
散兵哼了一声,看样子十分不屑,“别忘了,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我给你做饭,你呢………”
散兵又按了按你的后脑勺,紫色的眼瞳微微眯起。
你噎得不行,只能尽力往后躲,依稀间听到散兵说道:
“对了,待会,记得咽下去。”
☆魈
魈,属于是年纪大但是很害羞的那种,听了你的想法后,脸色通红地骂你不敬仙师。
你倒是十分坦然,直言道:“这有啥……不是更过分的都做了。”
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仙人红着脸沉默了。
你知道,他这算是默许了。
魈打坐在山崖上,看着你趴在他腰间,秀气的面庞露出了相当为难的神色,却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咳咳,仙人不好意思说。
你听见他气息开始不稳。心中明了他已投入其中,便更加卖力。
魈一边轻唤你的名字,一边弯下腰来摸你的脸颊,
你一时兴奋过了头,干呕了几下,魈像是如梦方醒般抓住你的肩膀,担忧地看着你。
你摇摇头表示没事,还想继续,他却不肯了,见你喋喋不休,俯身吻住了你。
只要转移了你的注意力,你就不会在想着这事了吧。
魈这样想着,把你抱了起来。
☆提纳里
提纳里的尾巴从你脸庞扫过,痒得你眯起眼睛。
不过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现在的他无法控制表达情绪的尾巴。
你抬头去看,他用手背捂着嘴,脸色薄红,圆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
这种眼中只有你的感觉,和平时严肃认真的巡林官完全不一样。
你使坏捏了捏铃铛,又听到他没忍住的声音。
清脆地,像是动物的叫声。
提纳里没能坚持多久,他像是有些溃败般把你抱到怀里。嘶哑地声音落在你耳边:“接下来,换我来。”
你乖巧地点点头。
【原神乙女】如果早知道旅行者也会被……
☆第二人称代入向,你=旅行者≠荧
☆内含:钟离/魈/神里绫人/艾尔海森X你X卡维/达达利亚(彩蛋)
☆钟离
众所周知,在外旅行的路上总会遇上各种困难,比如迷路,比如怪物,比如没钱,而让你烦恼次数最多的,则是最后一个。
在你因为精炼圣遗物把钱全花光,吃不起饭的时候,胡堂主如同神灵般从天而降,浑身散发着天使的光辉,如同管风琴般美妙的声音在你耳旁轻轻说道:“没钱?报个数,我借你。”
你感动得热泪盈眶,太好了,有饭吃了。
然而……
等你把钱用完的时候,胡堂主突然告诉你,你借的是往生堂特......
☆第二人称代入向,你=旅行者≠荧
☆内含:钟离/魈/神里绫人/艾尔海森X你X卡维/达达利亚(彩蛋)
☆钟离
众所周知,在外旅行的路上总会遇上各种困难,比如迷路,比如怪物,比如没钱,而让你烦恼次数最多的,则是最后一个。
在你因为精炼圣遗物把钱全花光,吃不起饭的时候,胡堂主如同神灵般从天而降,浑身散发着天使的光辉,如同管风琴般美妙的声音在你耳旁轻轻说道:“没钱?报个数,我借你。”
你感动得热泪盈眶,太好了,有饭吃了。
然而……
等你把钱用完的时候,胡堂主突然告诉你,你借的是往生堂特殊高利贷,不想被埋土里的话就帮她做一件事。
“放心啦,对你来说很简单的啦。”胡桃拍了拍你的肩膀,语气那叫一个循循善诱。
你感觉不妙,后背汗流不止,颤抖着问她:“什……什么事?”
胡桃神秘一笑,指了指远处喝茶的客卿,“你,去亲一下钟离。”
你啪嗒一声跪在地上,蹭着她的大白腿喊道:“堂主,这个臣妾真的做不到啊,能不能换一个其他的。”
“也行,那你把钟离这些年花的钱给他补上?”
“……亲钟离是吧,我知道了。”
看你终于答应下来,胡桃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自己实在太机智了,只要给钟离把老婆安排好了,还愁他以后跳槽?
……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这种为了还钱向死而生的勇气不能说不伟大,只能说真的找死。
不过光明正大地强吻钟离这件事呢,虽然你没试过,但想想也知道几乎不可能。
要是你真这么干了,好一点是被盾弹出去,坏一点就是天星砸头。
考虑再三后,你决定做一回老阴比。
反正胡桃也没说清楚,那你想办法偷亲钟离,再用留影机拍张相片给她不也一样交差了。
比如,把钟离灌醉……
……
你给钟离寄信说要请他喝酒。
当然不是普通的酒,而是你特意从至冬商人那里买的,据说喝一碗能醉三天的极致烈酒。
以防万一,你还去七七那边打听了一些能加强酒劲的草药,偷偷加到酒里。
虽然有点冒险,但只要钟离不知道你的小动作,那他就是自己喝醉的,和你完全没关系。
你坏坏.JPG
到了喝酒那天,向来对你不设防的钟离接过你敬的酒便一饮而尽。
你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三秒之后,钟离清明的神色开始迷蒙,双颊泛起薄红,挺直的腰背弯曲下来,左右晃动着摇摇欲坠。
在他摔倒在地面之前,你眼疾手快上前接住他,主要是怕把他摔醒……
你轻手轻脚地把钟离搬到梨花床上,转身去架留影机,设置了一个延时拍照模式。
做完准备工作,你来到床边,低头看向钟离昏迷的帅脸给自己打气。
说实话,你真的有些不敢亲,可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你深呼吸了两口气,暗自做足了心理准备后,终于闭眼去亲他微张的唇。
软软的,温热的唇,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原来岩神的唇也是软的啊,你在心里胡思乱着,忍不住偷偷伸出舌头舔了舔。
舌尖划过他微张唇缝,激得你一阵战栗。
你觉着自己有些不要脸了,不好意思地离开了他的唇瓣,想去看看留影机拍好了没有。
然而你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清明无比的金色眼睛。
你瞬间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指着钟离话都说不完整:“你你你……”
钟离被你吻过的双唇轻启:“一直醒着,不过想看看你作何打算罢了。”
你这时才反应过来计划失败了,急忙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钟离反手抓住,压到床内。
他的力气很大,压得你动弹不得。
这回你是真的快被吓死了,连连和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对帝君你图谋不轨,呜呜,帝君,你宽宏大量,放过我——”
求饶的话还没说完,你的唇就又被堵住了,就连藏于牙关之后的舌头都被对面勾出来缠弄。
一吮一吸间,你被他亲得全身发麻,力气都使不上,和个小猫一样扒在钟离身上。
钟离的声音在亲吻的间隙传到你耳中,语气低沉嘶哑:“图谋不轨倒是可以,如此手段确实不该,今日便让我罚你一回。”
啊,也许不止一回。
……
……
……
那张相片还是没交到胡桃手上,因为你把延迟时间调错了,一分钟设成了一个小时。
拍出来的场面不是亲亲,而是恶龙欺女,直捣黄龙的场面。
小孩子根本不能看(指指点点)。
☆魈
在璃月游历的途中,你遇见了正在除魔魈,便和他相约同行。
谁料他途中业障发作,为了抑制心中恶念,他耗尽力气,你便把他带去山洞暂做休息。
说来有些罪过,虽然你十分心疼他遭受如此苦难,但他这虚弱无比的样子却让你忍不住侧目。
毕竟……这么脆弱的魈仙人很少见嘛。
你这边正在胡思乱想,魈的业障突然又发作了。
你慌张不已,连忙从身上摸出剩余的连理镇心散递给魈。
可惜魈的神智已经不清明了,听不见你的话语,更不会服药。
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看着痛苦挣扎的魈,你心一横,把药倒入嘴中,贴上了他的嘴唇。
魈如今神智涣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你撬开了唇齿,但他的舌头却很不听话,一直把你往外赶,你只能含着药和他纠缠,一点点把药渡给他。
唇舌交缠间,魈的眼角越来越红,他金色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却不似平时的疏远冷静,反而是……癫狂又凶恶“”
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你,依旧全神贯注给他渡药。
下一秒,你被魈压在了石壁上,他反客为主地啃咬着你的唇。
你抬眼去看,只见魈淡金色的眼眸隐隐泛着红,显然如今正身处业障幻象中。
业障发作的魈指尖生出了利爪,轻轻一挥便让你的衣物裂开。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中虽然畏惧,却不想扔下魈不管,便狠心留了下来。
于是,在璃月人迹罕见的深山里,本该解厄除妖的仙人让你哭吟了一晚上。
第二天,魈清醒过来,拿着和璞鸢请罪,要你捅他一枪报仇。
你当然是不肯的,偏偏魈又固执地不行,你只能转换了话头让他娶你负责。
魈沉默不语,显然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良久后,应了句“好”。
☆神里绫人
你喜欢神里绫人的白色袖子,喜欢他的黑色手套,也喜欢他常年用来办公的那只毛笔。
当然,究其本源,还是因为你喜欢神里绫人。
从初次见面开始,你便有意于他,但你不敢直言,便多次假托着探望神里绫华的名义来偷偷见他。
一来二去,绫华窥破了你的心意,便鼓励你与兄长直说。
“你每次来神里家,兄长都会过来瞧你,他肯定也有意于你。”绫华抓着你的手替你打气。
她说这话的语气十分确信,但你却着实有些害怕,害怕神里绫人对你的优待,只是因为你是将军的朋友,天守阁的客人。
你愁得整日唉声叹气,连八重神子都看不下去了,她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微微一笑,红唇微启:“我有个办法能帮你。”
什么办法呢?
原来是她在稻妻的花街暗巷中,替你找了个和神里绫人长相相似的男人。
俗称,替身。
那人长得和他真像啊,笑起来有如春水的眼睛,嘴边一点浅淡薄情的痣。
你被带过去见他的时候,因他过分的相似而一时恍惚,便任由那人抬起了你的下巴,然而就在你们吻上的前一秒,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神里绫人带着和平日一模一样的温和笑容把你从那人怀里拉了出来,带去了隔壁的房间。
像这样提供特殊服务的旅馆,隔音都是相当不错的,然而就算这样,站在门口的托马也听到你的呻吟声。
神里绫人的行为称得上粗暴,但即便做着如此不怜香惜玉的行为,他凑到你耳边的声音依旧温柔,温柔得让人发冷,就如同他的怒火一般。
“旅行者,你怎么认错人了?这可……不太好啊。”
你满心冤枉,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
……
再见八重神子的时候,她笑得依旧灿烂,问你她的主意怎么样。
你摸着刚能下床走路的小腿,敢怒不敢言。
☆艾尔海森X你X卡维
人真多不能太自信,也不能认识太多鼓励你酒后告白的佣兵朋友。
不然就会像你这样,喝了酒精饮料后,明明晕头转向还非要逞强去暗恋对象家,结果喝醉了认错了人。
……还勇敢A了上去。
卡维刚刚回到家了,就被你扑了个满怀,还没等他反应撤开,你就踮脚吻住了他的唇瓣。
“喜欢……嘿嘿……喜欢你。”你一边亲他,一边嘟囔着。
卡维因为你的告白一时愣怔,没想到你居然把舌头伸了进来。
他没什么异性经验,被你亲得云里雾里的,比喝了酒的你还晕头转向,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你压在了地板上,衣衫半褪,蓄势待发。
艾尔海森到家一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你们在干什么?”
无论是谁,看见喜欢的女孩和室友搞在一起,心情都不会好,艾尔海森的眉头皱起,顾不得什么避嫌,上前把快要赤果的你拉了起来。
早就醉得人畜不分的你发现又来了一个艾尔海森,美滋滋地扑上去亲他,“……喜欢……喜好你。”
隐隐约约地,你好像听到有人在抗议,“旅行者,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
你的脑袋早就宕机了,听到这个质问也没意识到不对,反而是乐呵呵地说:“我都喜欢呀,我都要!”
说完,就用手臂勾住他们脖子,不分是谁一顿乱亲。
后面……
后面的事你不太记得清了,好像是他们发生了争吵,最后谈成了什么条件。
反正第二天早上醒来,你躺在卡维和艾尔海森的中间,浑身都是痕迹,双腿又酸又麻,而且……他们的东西还在你里面……
忘了昨晚发生啥的你一脸懵逼。
好消息是有男朋友了,坏消息是一下有了两个。
彩蛋:有恩必报的达达利亚
【原神乙女】须弥隐藏支线?
☆艾尔海森/提纳里/博士(彩蛋)
☆你=旅行者=玩家≠荧
☆过须弥剧情时候的一些妄想,我流旅行者
☆全文4500+,艾尔海森和提纳里各两千,博士彩蛋较短。
☆艾尔海森
阿赫玛尔之眼的老大在港口被教令院带走后,艾尔海森说他接下来要回教令院,问你有什么打算。
你还没从他凌空一跃时露出的劲瘦腰身和屁股里缓过神,满脑子“阿巴阿巴,好涩好涩,想摸想摸。”
“想摸我?为什么?”
艾尔海森皱眉问你时,你才发现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哦豁,完蛋。
“没、没什么啦,就是那个……我想测量一下你的身体数据啦......
☆艾尔海森/提纳里/博士(彩蛋)
☆你=旅行者=玩家≠荧
☆过须弥剧情时候的一些妄想,我流旅行者
☆全文4500+,艾尔海森和提纳里各两千,博士彩蛋较短。
☆艾尔海森
阿赫玛尔之眼的老大在港口被教令院带走后,艾尔海森说他接下来要回教令院,问你有什么打算。
你还没从他凌空一跃时露出的劲瘦腰身和屁股里缓过神,满脑子“阿巴阿巴,好涩好涩,想摸想摸。”
“想摸我?为什么?”
艾尔海森皱眉问你时,你才发现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哦豁,完蛋。
“没、没什么啦,就是那个……我想测量一下你的身体数据啦!”
顶着和小火车一样噗噗冒热气的脸,你慌乱无比地向艾尔海森解释道:“别误会,别误会!”
艾尔海森抱臂审视着怪模怪样你,眼神中带着警惕和疑惑,“测量我的身体数据做什么?”
艾尔海森是个难缠的人,你今天必须给他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你的大脑飞速运作,终于在他的眼神逼问下瞎编出一个理由:“……因为那个,之前我用神明罐装知识的时候,你不是也测试过我的身体数据吗?如果我不知道你的,这不是很不公平吗?”
不愧是你,这话都说的出来,你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艾尔海森托着下巴沉思,似乎在思考你这个理由的合理性。
没过多久,大概是半分钟左右吧。
他抬眼看向站在原地一脸紧张的你,嘴唇轻启:“可以,我同意了,但我只能给你提供体表的数据。”
原本只想编个理由让他放过你的你:“哎?”
这就是传说中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
……
……
艾尔海森把你带回了他居住的客栈。
关上门窗后,他主动脱下自己的衣物,大方地站立在你面前。
你的视线顺着他的肌肉线条,一点点往下看,从脖颈到锁骨,再到胸膛、小腹……
再看下去就不礼貌了。
你红着脸移开了目光,颇有一种叶公好龙的怂包感。
艾尔海森坦然地盯着你视线乱飞的眼神,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凭借着身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你,压迫感十足地说道:“开始测量吧。”
都已经到这份上了,你也只能豁出去了。
“…嗯,好。”
你试探着伸出双手触摸他的体表,手掌接触的手感一如你想象的那般带劲。
手指抚过胸膛的时候,甚至能感知到他心脏的跳动,艾尔海森的血液热度仿佛透过了皮肤,烫得你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不行了,你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发生猛烈的过载反应,就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胡乱在他上身的皮肤上摸了几下,你触电般的收回手,磕磕绊绊地说道:“好、好了。”
“好了?”
艾尔海森疑惑地重复着你的话语,像是抓到了一个糊弄老师的学生,“体表不止上身,腰部以下同样在范围内,你的测量过于空泛,我建议你再仔细点。”
仔细点?腰部以下?
那不就是………
这是可以说的吗?须弥这么开放的吗?
你的大脑因为过度的震惊开始变成一团浆糊,通红的脸颊像是熟透了的日落果。
是不是有点太热了,你感觉自己的理智随着额头的汗水一起在被渐渐蒸发掉,眼睛里只有两个蚊香在转圈圈。
“来吧,从这里开始。”艾尔海森拉着你的手,放到了下腹上。
你的手稍微往下移动,就摸到了……
鬼使神差的,理智已经脱离大脑的你,居然轻轻攥住了它。
等到听到艾尔海森一瞬间不稳的呼吸,和惊讶之下发出的喉音,你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霎时雷劈一样愣在原地。
这这这……
你看着自己作恶多端手,愣在原地,呆呆地看向双眉紧皱的艾尔海森。
现在说你不是故意的,还来得及吗?
艾尔海森嘴唇微动,说出口的话却并不是指责你,“你想要测量那方面的数据?”
还没想好怎么解释的你头顶轻轻冒出一个问号:“哎?”
“……算了,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按你的要求来吧。”
艾尔海森的表情正经而又认真,他靠近大脑宕机的你,从腿弯处将你抱起,走向层层纱帘掩盖的床铺。
你大概知道他说的“那方面的数据”是指哪方面了。
有一说一,这个客栈的床还是挺软的,难怪房间那么贵。
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有空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已经放弃思考了吧……
但你没能放弃多久,痛感便让你清醒了过来。
艾尔海森低头看去,像是报告实验结果一般说道:“看上去,容器大小不够了。”
你抬眼看他,撞上他理性的、探究的目光。
可恶!
明明开始是你说要测量他,但你感觉现在已经完全反过来了。
就像上次的测试一样,里里外外被他套路得一干二净。
你委屈极了,张嘴想骂他,却因为疼痛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地气音。
为了这场测量能继续下去,艾尔海森俯身亲住了你,“或许可以再尝试一下。”
你痛得受不了,嚎啕大哭,一边骂他坏男人,一边胡乱踢他。
艾尔海森有些始料未及,说实话,他其实不太会处理一些情绪化的人。
就像现在,无论他和你讲什么道理,你都哭着骂他,让他滚出去。
但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哪怕是他,现在也没办法轻松中断。
他只能把你抱在怀里,不熟练地模仿着那些情侣间的用语,轻声轻语地哄你。
“乖……乖……”
他吻着你的额头,轻拍着你的脊背,还要分出一只手去调动你的感官去配合。
花了好一阵功夫,他终于伺候得你愿意放弃把他踹下床。
接下来,他也不敢再擅自行动,而是看着你的反应谨慎地往下走。
这回倒确实让他体验了一把,他从前从未尝试过的,“哄女朋友”是什么感觉。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第二天早上,他哄了一整晚的“女朋友”还是一脚把他踢下了床,怒气冲冲地穿上衣服走了。
这回轮到他有些委屈了,都已经劳心劳力哄了一晚上了,怎么还生气呢?
女朋友这种生物真是难以理解。
……算了,回教令院研究一下,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哄哄你好了。
☆提纳里
受冒险家协会委托,你和巡林官提纳里一起去调查道成林附近的污染区。
那天晚上,提纳里带着你和派蒙驻扎了一个营地,准备在雨林过夜。
原本是你和他各守上下半夜,可下半夜,你替下他不久后,雨林中突然传来一阵甜腻的花香。
那味道并不难闻,所以你并未在意,但没过多久,你突然开始头晕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异样越来越明显:心跳快得不同寻常,双颊也晕染上诡异的红色。
派蒙担心你的身体健康,便让你回帐篷和提纳里一起休息一下,她自己守夜。
俗话说:养派千日,用派一时。
虽然你放心不下她一个人,但你确实坚持不住了。
走路歪歪扭扭的你艰难地回到了帐篷里,帐篷内的地面上放置了两套睡铺,提纳里正在其中一个睡铺上休息。
他的警惕性很高,几乎是你掀开门帘的瞬间,两个墨绿色的长耳朵便动了动,醒了过来。
看到你的脸色后,他的表情由疑惑转为诧异,“旅行者,你怎么了?”
你想靠近些和他说话,却小腿一软直接摔在了他怀里。
“旅行者?!”提纳里伸手接住了你。
他身上特有的森林的清新气味,以及清冽的男性气息让你忍不住贴紧了他。
其实这么做是不对的,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个变态一样,但脑子不清醒的你已经无法分辨了。
生理需求下,你一把抱住了他,蹭着他的脖颈哼哼:“花香……我热……头晕……”
“花香?”
提纳里重复着你的话,心中瞬间了然。
雨林中存在着一些辅助动物繁衍的香味植物,但一般情况下它们只会对野生动物生效。
难道是被污染区异化了?
算了,当务之急是给你配下解除反应的药剂。
提纳里抓着你的肩膀,想把你拉开,“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给你配药……”
“啾。”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被截住了,你突如其来的亲吻夺走了他忙于研究的人生中的第一个异性亲昵。
不,还不只是吻。
在隐约确认到自己的需求后,向来在冒险中喜欢主动出击的你,这次也同样开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提纳里被你压下来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他担心这样会引出你更加过激的行为,也有可能不小心伤到你。
你们身处野外,最好能更加温和地处理这件事。
他想着,花香的作用应当是有持续时间的,不如选择躺下让你为所欲为,直到效力结束。
在他的预想中,你一个女孩子,应该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这回他猜错了,他还是低估了你的动手能力,以及……在稻妻看的限制级轻小说……
他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到的,反正你对准坐下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期。
他的心中除了震惊,还有一丝丝发酸:你这么熟练,是因为和别人经历过吗?
总感觉有些……嫉妒。
但很快他的嫉妒就得到了缓解,因为你只是在开头表露出了一些熟练,进入正题后,你就像个正在被雄兽欺负的雌兽一样,只会呜呜低叫。
提纳里敏锐地察觉到,他该掌握主导权了。
轻轻将你和他的位置调转,提纳里轻抚着你颤抖的背脊。
他在安慰自己的雌兽,以便接下能更加顺利。
除了安抚你之外,他还需要担心一件事:帐篷外还有一个人,哪怕是为了你的隐私着想,他也不能制造出让外人察觉的动静。
种种限制之下,他只能捂着你的嘴,尽量快速地,替你缓解花香的作用。
属于雌兽的喉音被吻或者手掌堵回嘴里,消弭在黑夜中。
提纳里的血脉里藏着一些兽类的习性,眼前的景象让他产生了一种幻觉:他好像在强行占有你。
他摇摇头,把幻觉从脑子里甩开,但是留下的兴奋还是反应在了堪称凶狠的行为中。
……
……
……
第二天凌晨,一夜没合眼的派蒙终于忍不住睡着了。
提纳里趁机将你带到溪边,替你清洗。
你被他半抱在溪水上,捂着脸一句话都不好意思说。
毕竟花香的作用消失后,那些记忆却没有消失。
你主动的记忆,你强迫的记忆。
提纳里扒开了你的手,替你洗了把脸。
你眼巴巴地看着他,嘴角下撇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提纳里没忍住笑了,揉了揉你的头发,“别难过了,我给你摸耳朵和尾巴。”
你声音哑哑地反驳:“我没难过……”
只是有些羞愤欲死罢了。
提纳里没有戳穿你的嘴硬,他吻住你的唇瓣,在接吻的缝隙里低声说道:“没事,以后次数多了,会习惯的。”
……
……
……
在污染区一事中,被提纳里救下来的卡卡塔虽然有一定的智能,却无法完全理解人类的行为。
比如说,它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新男主人经常会把他的女主人压在角落的玻璃墙上呢?
女主人好像很痛苦,要不要出手帮她呢?
今天的卡卡塔也很疑惑。
彩蛋:博士——脱离掌控的花神诞日
(400字左右,不要再评论区刷粮票哦。)
丹尼尔·奥利瓦的观察日志 其四【下】
***
当机器人把人类带回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整个大楼都已经入眠,就连那个总是在楼道里奔跑着、不愿睡觉的小女孩也已经乖乖地搂着她的电子小狗躺在了被窝里,只有2019号的医生带着急诊室的味道匆匆关上了公寓门。
丹尼尔扶着伊利亚,耐心地在空旷的电梯里数秒。同时,他观察着对方的醉酒状态,通过各种感官模拟接收器采集伊利亚的生理表征并储存在个人档案里。电梯的灯光非常明亮,伊利亚垂着脑袋,他有些难受地眯着眼睛,发梢在换气机送出的新风里有规律地颤动。他的重心毫无章法地在自己和丹尼尔之间交替。根据心跳和呼吸的状态推测,丹尼尔判定他的意识在某几个时刻已经进入了浅睡眠状态。
“叮。...
***
当机器人把人类带回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整个大楼都已经入眠,就连那个总是在楼道里奔跑着、不愿睡觉的小女孩也已经乖乖地搂着她的电子小狗躺在了被窝里,只有2019号的医生带着急诊室的味道匆匆关上了公寓门。
丹尼尔扶着伊利亚,耐心地在空旷的电梯里数秒。同时,他观察着对方的醉酒状态,通过各种感官模拟接收器采集伊利亚的生理表征并储存在个人档案里。电梯的灯光非常明亮,伊利亚垂着脑袋,他有些难受地眯着眼睛,发梢在换气机送出的新风里有规律地颤动。他的重心毫无章法地在自己和丹尼尔之间交替。根据心跳和呼吸的状态推测,丹尼尔判定他的意识在某几个时刻已经进入了浅睡眠状态。
“叮。” 终于,电梯抵达了地面上20层。
“伊利亚,我们到了。” 静静地等待了两秒后,丹尼尔说道。
“……”
算是听到了的回复,丹尼尔转身面向伊利亚一手扶住他的腰、蹲下用另一只手臂压住他的大腿后侧,轻巧地把伊利亚送上了自己肩膀。伊利亚并没有醒过来,只是因为肋骨受压迫而发出了一点不满的呼噜声。
不知过了多久,伊利亚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水流,似乎还伴随着空荡的回响。和大脑一番挣扎后,他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泛黄的天花板和模糊的灯影。
忽然意识到似乎是在自己公寓的浴室里,他猛地挺直了背,发觉自己正靠墙坐在浴缸边缘,而身旁是在洗脸池边测试水温的丹尼尔。丹尼尔衬衣的袖子利落地卷在上臂接近手肘的位置,露出了结实有力的前臂和完美的肌肉线条。他灵巧地转动着自己的手指,让水流充分地接触着皮肤上的传感器。
“呃,嗨、呃……你在,干什么?” 伊利亚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角,不知道今晚是从哪里开始出了问题,也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开始提问。
“我正在测试水温。” 丹尼尔望向他,平静地回答,“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我知道你在测水温……” 虽然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头没脑,伊利亚还是换了个问法,“你在我家干什么?”
“我调查了一下,醉酒的人需要照料。” 丹尼尔收回目光,手指再次轻微地拨动了一下水龙头,“我判断你在入睡前需要被清理一下。”
“喔……” 伊利亚似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目光再次失去了焦点。清理……清理是什么意思?大概过了十几秒,他突然再次扭头看向丹尼尔,这时机器人已经从镜子后面的壁橱里取出了毛巾,正准备浸到水里。“等等。” 他试图起身去抓丹尼尔的手腕、阻止他,却因为双腿乏力向浴缸里仰去。丹尼尔立刻放掉手中的毛巾,闪身迈向伊利亚,稳稳地拖住了他的双臂。伊利亚一瞬间本能地钳住了丹尼尔的肩膀,还不由自主地把机器人往前带了一步。
“啊……抱歉。” 伊利亚紧张地说道,他曲着膝盖、悬在浴缸上空。眼前令人发晕的星星还在盘旋。
“没关系。” 丹尼尔温和地说道,停在浴缸前,并轻巧地把对方拉了回来。
伊利亚直起身、重新坐在了浴缸边。
他缓慢地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不用这么做,丹尼尔。” 他仰头看了看站在灯下的丹尼尔。机器人的衬衫仍旧服帖地挂在他的人造躯体上,大概是奥罗拉的制衣技术,即使衣服看上去与普通棉质衬衫无异,却能长时间保持整洁。他的领口有点散漫地敞开着,这是丹尼尔的下班预设程序的一部分,它提醒机器人解下自己的领带、以便更好地融入休息时间的人类社会。伊利亚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故意大惊小怪地嘲笑了机器人一番。而此刻,机器人的表情一如既往地表达着恰到好处的、冷静的关切,专注地观察着伊利亚,随时准备伸出援手。不算明亮的灯光缓和地落在他的鼻梁和肩膀上,让他看上去比平时更加生动。伊利亚心想,如果这里有谁看上去是个侍者或者看护,那一定不是丹尼尔。
机器人似乎在仔细地运算伊利亚这句话的意思,他顺着灯光微微低头地打量着伊利亚。伊利亚仍然没有完全清醒,他的呼吸里还带着些难闻的气味、衣服皱巴巴的,他抬手捏了下自己的眉心,费劲地让自己可以在逆光的情况下聚焦。皱着眉头,伊利亚下意识地把手插进前额的碎发,缓缓地向后梳理着。他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丹尼尔把他和资料库里找到的几张刚刚洗完澡的小狗的照片联系在了一起,这让他自己也颇为意外。丹尼尔在观察的同时,快速地排除了一些不可能的逻辑链。很快,他蹲下来、抬头看着伊利亚开口说道,“我很抱歉,伊利亚伙伴。我或许不应该介入你的私人生活?”
听见这句话,伊利亚的手停在了后脑勺。他匆忙看向丹尼尔,又立刻搓了搓自己的眼睛,疲惫地说,“不,不……呃,我并不是,我的意思是,嗯……” 正当他继续解释的时候,又一阵眩晕袭来,他觉得自己的头很沉,不由得再次垂下头闭上了双眼,向后倒去。在他想象着自己的上半身正笔直地撞向浴缸壁时,一只手再次坚实地拉住了他的左臂,随即另一只手温柔地托住了他的背部。在失去意识前,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着酒精。
丹尼尔躬身地抱着沉沉睡去的伊利亚,正电子脑再次飞速运转起来。听上去伊利亚不认为自己需要清理,但是放任不管的话,第二天早上一定会花更多的时间帮助他变得足够清醒地去工作。不过,伊利亚似乎并没有排斥在这种时候机器人出现在自己的公寓里。那么,伊利亚刚刚试图想说什么?丹尼尔真希望能清楚地明白伊利亚的意思,因为他现在不得不加速反复回放、分析过去三十分钟的数据,用不同的模型和理论去推演。
丹尼尔静静地盯着浴缸上方的墙壁,思考着。吸了水的卡其色毛巾沉在洗脸池的池底,一动不动。
很快,他做好了决定。他用和在电梯里相同的方式把伊利亚移动到了卧室。丹尼尔发现人类在醉酒昏睡的情况下,即使不被轻放在床上,也不会被唤醒。相反,当伊利亚有些过快地落到床垫上的那一刻,他的身体自然地放松了下来。丹尼尔再次确认了眼前这个人类的生理状态和房间的通风状态,接着他离开房间去厨房接了一杯水回来。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之后,他想了想,返回浴室把水池里的湿毛巾拧干后带回放在了柜子上。他安静地退到了离床稍远的地方,再次打量着伊利亚,衡量着睡眠和饮水目前哪个对这个人类更重要。
“丹尼尔?” 对方忽然微弱地发出了声音。
“是的,我在这儿?” 丹尼尔立刻回应了人类。他的声觉处理系统当然没有漏掉这条信息,但是在他的语气里少见地出现了一丝惊讶。丹尼尔非常确定伊利亚正处于睡眠状态……或者说,这正是那种被称为“做梦”的行为?在这个推断形成的那一刻,他几乎立刻就确认了这个想法的有效性。他马上回放了刚刚的那条语音信息、并和伊利亚上次在安全屋的语音进行了对比,很快就检测到了声音里的紧张情绪。确实是几乎一模一样的表现。他赶紧走近床边、俯身更近地观察着伊利亚,并等待着他的回复。但是伊利亚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丹尼尔在身边,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沉重和急促。
……逐渐嘈杂的雨声、不知来自何处的阵阵轰鸣、以及渐渐浸入干燥车厢内的草腥味,让习惯了温和气候的伊利亚立刻变得惶恐不安。他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抖,他知道这种感觉,他以前也有过这种糟糕的体验。
下一秒,伊利亚听见自己在大喊,“他们是冲你来的,丹尼尔!” 但是他的声音无法盖过雨声与轰鸣声,仿佛瞬间就被真空吸走了。
“我?伊利亚伙伴,我……” 不知为何,丹尼尔还是听见了。但丹尼尔听上去很疑惑,他离伊利亚很近,背对着车窗,伊利亚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是的,是你!!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得马上离开这里!” 只有他知道有危险在靠近他们。他知道什么会发生。他的大脑里只有这一个念头:那些人想要带走丹尼尔。他十分紧张,那些人随时都可能出现,而且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更快。他转头看向前窗,豆大的雨点仍旧猛烈地砸在车顶和车窗上,车厢正变得越来越昏暗。
丹尼尔坚定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我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丢下你,更何况、” 噢!这个机器人一点儿也不明白他想什么!丹尼尔的声音开始变得忽远忽近,这是情况变得不稳定的前兆。伊利亚急得额头冒汗。他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他看到自己脑海里飞动着一千个极具说服的理由,但是每当他张嘴时,那些丰富的色彩和形状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眼前只剩一片漆黑,他甚至连一个单词都说不出来。和之前几次一样。
“丹尼尔,你必须离开。我待在这儿,我不会有事的。” 伊利亚努力地控制住着自己颤抖的声音。他隐约看向自己的另一侧,似乎还有谁在,那个人很好,他知道,他比自己冷静也非常可靠,但那个人却还什么都没有说,那个人总在思考。
“我怎么可能相信你说的这些……伊利亚……” 丹尼尔的声音重新变得清晰,但在他呼唤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似乎变得更加地……真实了?
伊利亚放走了这个想法,顾不上他自己的感受,他绝望地朝眼前的丹尼尔嚷道,“求求你!丹尼尔,我现在没法解释……你只要听我的就好,赶紧离开吧!” 他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是立刻地,丹尼尔再次回应道,“伊利亚……?” 不知为何,丹尼尔的语气不再有疑惑,而是充满询问和担心,他听上去很温柔,温柔得就像一个真人。丹尼尔在担心他,并不是不明白他们的处境;丹尼尔好像完全明白。可是,丹尼尔怎么会明白呢,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他每一次都是这样,什么都不明白。尽管如此,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伊利亚觉得丹尼尔的声音几乎完全抚平了他的惊慌和疑虑。
“丹尼尔,求求你……” 伊利亚低语着,变得有点不知所措。现在,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让丹尼尔离开……还是……希望他,待在这儿。
“伊利亚。”
“丹尼尔?”
“是的,伊利亚,我在这儿。”
丹尼尔的语气异乎寻常地坚定,仿佛离自己很近。伊利亚睁开了眼睛,向声音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丹尼尔伏在自己的床边,或许正单膝跪地,他皱着眉头,离自己很近。台灯是开着的,橙色的灯光充满了整个房间,和刚才梦里昏暗的车厢截然不同。伊利亚的睫毛和眼角都黏着汗渍,他伸手想要抹走汗水和刺痛感,但丹尼尔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臂。伊利亚侧头有些不解地望向机器人,然后看他拿来湿毛巾,开始仔细地触碰着自己的眼角和额头。伊利亚一动不动地看着丹尼尔。丹尼尔的动作非常地轻柔,就好像把糟糕的情绪也都带走了,伊利亚舒服得想要再次睡去。但他现在更想要看着丹尼尔。他看着机器人的眼睛,看见他透亮的机械瞳孔,闪耀着微光,跟随着自身的仿生手移动着。或许是同步移动,丹尼尔正通过视觉系统指导着自己指尖的运动以确保触碰的精准。
“谢谢,丹尼尔。” 在机器人终于帮他“清理”了一下自己之后,伊利亚轻声地说道。接着,他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玻璃杯。
“不用谢。” 丹尼尔看着人类,给出了一个微笑,他停顿了一下,又用平稳地语调说道,“你做梦了。”
直到丹尼尔提起,伊利亚几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梦。回想起梦里的情形,无处可逃的紧迫感又一次冲上头顶。真庆幸那只是个幻影,伊利亚喝了些水、杯子放回床头柜,深呼吸了一次,仍然有些无力地点点头,“是的,而且不怎么样。”
“我希望你现在感觉好些了。” 丹尼尔再次用确认的眼神看着伊利亚。
“至少比十分钟前好。” 伊利亚挤出了一个微笑。
丹尼尔再次停顿了一下。伊利亚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他知道这表明丹尼尔会提问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丹尼尔在用停顿的时间来运算并选择合适的方式提问。伊利亚安静地等待着丹尼尔的问题,他发现这种熟悉的沉默正在舒缓自己的疲惫。
“我学习了关于梦境的知识……在上次你从梦中惊醒之后。”
伊利亚听闻身体不由地变得有些僵硬。即使他知道丹尼尔会提问关于梦的事情,他不知道丹尼尔是否会询问他梦的细节,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愿意告诉对方这个故事以及在这故事中再次浮现的主题可能意味着什么,至少从他的推断来看。
他有些不安地哼了一声,示意丹尼尔继续说下去。
“人类在做梦的时候会产生各种反应。而你两次做梦时,我都检测到了你释放的负面情绪。你总是这样吗?”
伊利亚看了看丹尼尔,丹尼尔的脸上除了关切,更多地表达着求知欲。伊利亚心想,机器人从不撒谎,他的表情即其正电子脑的输出。如果丹尼尔的脸上写着好奇,那么他一定想要知道答案。丹尼尔和人类不一样,不会掩饰。与此同时,他也惊异于丹尼尔的进化速度——他已经可以熟练地模拟好奇心了。伊利亚叹了口气,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并不是总是如此。” 伊利亚扭开了头,视线转向了房间的另一侧,“我也有平静地做梦的时候。或者说,梦见普通的、随机的事物,没有什么太多起伏。偶尔也会有令人开心的梦。” 他想到了一些更早的回忆,语调闪过一丝轻快。
“我还注意到,” 丹尼尔眨了眨眼睛,伊利亚再次看向他,“你似乎曾和我对话。我的意思是,你在梦里、和你梦里的我对话。是这样吗,伊利亚?”
在他思考答案之前,伊利亚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丹尼尔的问题,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老兄,你这个表述可真够拗口的。” 他看了一眼满脸困惑的机器人,抬头盯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
最终,伊利亚再次看向丹尼尔,笑着叹了口气,揶揄地说,“没错,我总是梦见你,我总和你说话,我和你说了很多话。通常是在我们逃命的时候,你通常是一头雾水,我不得不朝你大声嚷嚷,提醒你不要陷入麻烦或者其它什么悲惨的境遇。” 伊利亚忽然想起了之前那次的结局,“……有的时候,我没能把你救出来。”
丹尼尔一言不发地听完,表情仍然没有变化。他点点头,“没关系,伊利亚。梦不是真实的。”
“但是,” 伊利亚有些急促地解释道。
“梦可以是现实的映射,做梦者认知的不精准呈现。”
“……没错。”伊利亚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机器人。
“你觉得你的梦在告诉你什么?”机器人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继续追问道。
“那个终端,” 伊利亚在沉默了几秒之后,缓慢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丹尼尔点了点头,但仿佛并没有明白伊利亚的意思。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对吧?”伊利亚盯着机器人。
丹尼尔一动不动,有一刻伊利亚觉得他仿佛完全停滞了。正当伊利亚想抬手在对方眼前晃晃的时候,丹尼尔眨了下眼睛,开口说道:“是的,我想我知道。”
伊利亚嘴角浮起一个微笑,侧头用询问地眼神看着丹尼尔。
“你知道的,这很不寻常。”丹尼尔说道。
“嗯哼。”伊利亚仍旧意味深长地看着丹尼尔,扬了扬眉毛,“你当真明白我的意思?”
丹尼尔再次沉默了一会儿,他的瞳孔泛着微光,很快地,他点了点头,“是的。”
伊利亚笑意更加明显,他抬起手,示意丹尼尔再靠近点。丹尼尔照做了,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接着,伊利亚伸手揽过丹尼尔的脖子,嘴唇轻轻地贴上了机器人的嘴唇,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丹尼尔很温暖,这个念头在这一瞬间击穿了他的大脑。他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探出舌头舔了下对方的上唇。经过了几乎难以察觉的短暂的僵硬,机器人开始回应伊利亚。他像人类那样,用柔软而灵活的舌头在对方的口腔里游走探索。伊利亚变得有些急促,比想象中更为真实的触感猛烈地炮轰着他的大脑,让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下意识地朝另一侧倒去,但是手却没有来得及放开丹尼尔,丹尼尔便顺势起身,拳手撑在墙上,舌尖继续追着伊利亚。
房间变得异常安静,伊利亚迎合着丹尼尔,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停地敲打着耳膜,响到他听不见其它任何声音。他的手心微微出汗,紧贴着丹尼尔的脖颈,不敢动一丝一毫。
丹尼尔觉得眉眼舒展、面色微红的伊利亚好看极了。他在数据库里见过很多长相标致的人类,但他们并不令人印象深刻,他们总是很冷静。丹尼尔注视眼前正在释放本能的伊利亚,将画面刻录在了主记忆条里。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伊利亚微微睁开了眼,失焦地望着丹尼尔。丹尼尔的眼角弯了弯,温柔地回应着人类。伊利亚不禁地发出了满足、欢愉的轻叹。
不知道过了多久,伊利亚放开了丹尼尔,他离丹尼尔仍然很近,呼吸有些起伏地打量着对方的眉眼,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的上帝,你真的太漂亮了。”
接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他带着有些歉意地小声说道,“抱歉,我闻起来应该很糟。”
“伊利亚。”
“嗯?”
丹尼尔再次凑了上来,伊利亚还没来得及反应,嘴唇不自觉地张开了,接着他感受到一股清凉的气流进入了口腔,有点像牙医诊所的味道。这次,机器人很快地结束了这个吻,说道,“这样你应该会觉得好一点,不过仍然是暂时的。”
“抱歉……呃,谢谢……”伊利亚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呆呆地看着丹尼尔。
丹尼尔把重心换到了左手,然后用右手试探性地触碰着伊利亚的脸颊。他新奇地体验着真人的皮肤和温度,伊利亚着迷地看着他,回过神问道,“感觉怎么样?”
“很柔弱。”丹尼尔伸出手指,更加仔细地抚过伊利亚的眉眶、眼角、鼻梁、鼻尖、嘴唇、停在了那儿,他的目光随着指尖移动着,认真地记录着伊利亚。伊利亚直愣愣地看着丹尼尔,变得无法思考,丹尼尔的触碰像是微弱的电流,温和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有些难以抑制地兴奋。
他清了清喉咙,纹丝不动地说道,“是的,人类非常地脆弱。”
丹尼尔听闻看回伊利亚,坚定地低声说道,“不,你并非如此。据我所知,不是所有的人类都能成为一个好探员。”
伊利亚笑着说,“你是谁?能看见所有人类的未来、被派遣来审判我们的天使吗?”
“不。我是一个机器人。”
“你是一个机器人,能成为好探员的那种。”伊利亚抬手拍了拍丹尼尔的胸膛,“来吧,躺下吧,我想我们该睡觉了。不然明天头儿又要冲整个办公室嚷嚷了。”
“这不是双人床。”
“你还会介意这个吗,机仔?我记得你的特技是站着睡觉?”伊利亚朝床的右侧挪了挪。他脱掉了浸满汗渍和酒精的衣物,然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了干净的白色T恤套上。他回过头问,“你需要睡衣吗?”
丹尼尔坐上床,一颗颗地解开自己的衬衣纽扣,“我想试试。”
“当然。”伊利亚把一件灰色T恤扔在了丹尼尔的头上。
伊利亚钻进被子,面向丹尼尔侧卧着。丹尼尔学着他的样子躺下,也看着伊利亚。
“嘿。”
“怎么了?”
“我们下次可以试点别的。”
“好的。”
“在我脑子清醒、闻起来更令人高兴的时候。”
“我很期待,伊利亚。”
“晚安,丹尼尔。”
“晚安。”
在他陷入沉睡前,伊利亚的心情变得轻快起来,默默告诫自己下次别点那个酒了。
Fin.
---
为什么卡了这么久,我也陷入了沉思。
08/11/18
丹尼尔·奥利瓦的观察日志 其四【上】
[ 08:48:02 PM 第67街 ]
墙上的一张标识上用十二种通用语(包括三种覆盖范围最广的机器人语言)写着 “机器人禁止”,被各种廉价红酒的广告、各种电影海报、以及各种俱乐部独立印发的色彩斑斓的宣传纸所包围着。褪色的旧海报在新堆起的层层浪潮之间露出布满裂缝的马脚,而即使是最新的那些纸张,也已被烟头和汗渍侵染殆尽。它们在昏黄的路灯和喧嚣的霓虹灯之间,沉默地传递着各种信息。短短浏览几秒钟后,我探测到了超过三十种印刷工艺,它们来自不同的时代和生产规模。这个地方对研究室里那几位沉迷纸媒和街头艺术的研究员来说,想必是绝顶的宝藏。
这些纸媒体里镶嵌着一扇红色小门,门的漆色和锈...
[ 08:48:02 PM 第67街 ]
墙上的一张标识上用十二种通用语(包括三种覆盖范围最广的机器人语言)写着 “机器人禁止”,被各种廉价红酒的广告、各种电影海报、以及各种俱乐部独立印发的色彩斑斓的宣传纸所包围着。褪色的旧海报在新堆起的层层浪潮之间露出布满裂缝的马脚,而即使是最新的那些纸张,也已被烟头和汗渍侵染殆尽。它们在昏黄的路灯和喧嚣的霓虹灯之间,沉默地传递着各种信息。短短浏览几秒钟后,我探测到了超过三十种印刷工艺,它们来自不同的时代和生产规模。这个地方对研究室里那几位沉迷纸媒和街头艺术的研究员来说,想必是绝顶的宝藏。
这些纸媒体里镶嵌着一扇红色小门,门的漆色和锈色交织在一起,斑驳陈旧,就像另一幅巨大的抽象招贴画摇摇欲坠地挂在墙上。某种意义上说,它确实是一幅画,一幅正在模拟一扇红色铁门的电子画,而且配备了低版本的人脸识别功能——这是一道电子屏障,虽然模拟效果很逼真,但每当有人穿过它时,人的轮廓上便会覆上一层橙白相间的光膜直到他们完全通过为止,这大约是七、八年前地球上正在流行的一种屏显效果。
人们不停地越过我的身后,急急忙忙地涌向屏障,一声电子感十足的“吱嘎”后,便立刻销声匿迹在墙里。这个时间是大多数人下班后找乐子的地方,他们自然不愿意浪费一丝一毫,也难怪我也已经历了好几次程度不一的冲撞。
我叫住了就快和别人一样融进那面墙的伊利亚伙伴,然后侧身为压上来的一大群已经有些醉意的街头年轻人让开了空间。在伊利亚伙伴灵活地跳到我身旁之后,我给他指了指禁止机器人入内的标识。在那张标识上,罗马字母里的圆形和象形文字里的矩形都被机器人的头部图案代替并被画上了叉,有几个不禁让我联想到了局里的山米好友(以及它同系列的不知下落的那些旧型们)。我更加仔细地扫描了标识,确认这些图案代表着比山米好友更早的几批地球产机器人。
伊利亚伙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瞥了眼,不以为意,“别管它。”
“可我以为那是个命令。非常强烈的那种。”
“曾经是,当地球的大街小巷都挤满了太多的机器人的时候。嗯?你们的数据里没有记载吗?”
“我知道那个时代,但这张标识或许流通范围不广,我们的数据库里并没有相关记录。”
“它已经过期了。”
“它没有写效益期限。”
“那你是来还是不来?这大好的机会?” 伊利亚伙伴指的是他邀请我来这里小酌的事情。在珠宝失窃的案子结束一个星期之后,我们今早收到了通知,他即将晋升为C3级探员。当然,作为(实验)搭档,我的等级信息也会随之更新。
“我确有此意,但是……”
“那就不要被这种过时的东西绊住。我真不敢相信你会给一张废纸那么高的命令优先权。” 他差点没忍住想要翻白眼。
“伊利亚伙伴,那上面可是有十二种语言,包括三种运用最多的机器人语言。我的程序确实判定这则标识具有很强的人类意志。如果违背它的指令,我的正电子脑很可能会因为三大定律而受到损伤。”
“……哎,” 伊利亚伙伴摇了摇头,把我拉到离电子屏障和人群稍远的地方,“看看那些机器人头像,你觉得从外观上讲,你更像他们还是更像人类?”
“人类。”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不难。
“没错,这个地方拒绝的是山米那样的铁罐子,而不是你。” 他敲了敲我的前胸,“他们连清醒的时候都不会知道你是个机器人,更别说在喝醉的情况下。你明白吗?实际上,这边的很多店一开始甚至用着机器人服务员,但是很多客人在喝醉之后开始毁坏那些机器人,嚷嚷着说机器人让他们的日子变得难过、不自在,好几次局子里的人都被叫过来处理事情了。有些人不会把这种讨厌机器人的情绪摆在面上,但是酒精总有让人失控的时候。不过话说回来,想要禁止机器人,借口总是不缺的。”
所以那个标识禁止的是某些类型和系列的机器人,我点点头,最终接受了伊利亚伙伴的解释。
“好了,如果我们再不进去,好戏要全没了。快来吧。” 他扬了扬头,转身朝因天色变暗而显得愈发明亮的电子屏障走去。
[ 08:56:49 PM 酒馆 ]
伊利亚伙伴熟练地穿过了红色大门,我紧随其后。虽然穿越的指令已经被放在了优先等级上,我还是趔趄了一下,被猛然回头的伊利亚伙伴看见了,惹得他一阵轻笑。
“希望没有引起怀疑。” 我有些颤抖地说道。
“凭你这张漂亮的脸蛋,老板恨不得笑脸相迎请你天天来。” 他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在这里你最好不要叫我‘伊利亚伙伴’,你知道的。”
我一边点头,一边迅速并且不露声色地朝四周打量了一圈,确实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我刚才的失态,倒是有几道目光在我进来自后变得饶有兴趣起来。
前往吧台的途中,我轻轻地推开了一个微醺地闯进我怀里的人,把对方送到了最近的沙发上。等我再次回到伊利亚伙伴的身边时,两杯酒已经送上来了。我第一次见这种小型的方杯,方形杯底上不停地有各色荧光的线条闪现,映照在酒精液体上,试图挑起迷幻的氛围。这种底座灯光装置并不复杂、设计简陋,倒是和酒馆整体风格相映成趣。
酒保正亲近地和伊利亚伙伴打着招呼、闲聊,伊利亚伙伴见我过来之后,便示意结束了寒暄。
“他让我转告你,老板很高兴。” 伊利亚伙伴笑嘻嘻地说道。
“哦,是吗?这是我的荣幸。” 说着,我向酒保微笑点头示意了一下。对方心领神会地递上了一小碟油炸脆饼干,说今天随便续杯。
“我第一次来这里,是高中的时候。你知道的,就是一帮小崽子非常努力地想要在那些酷酷的大孩子面前证明自己的阶段。” 伊利亚伙伴抓了一把小饼干,一个个地送进嘴里。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这里有变化吗?”
“很少。” 他侧头看了看四周,“大多数海报和唱片模型都是很早以前挂上去的,有几个新的……像那个,有个爆裂枪的那个,可能是新的乐队。” 他的手臂越过我肩膀,指了指门边的一张大照片。“……灯光、气味、嘈杂感,这些都没怎么变。”
“人们呢?”
“人?啊,我看到几个老面孔,” 说着,他举起了酒杯,向在另个方向的卡座里玩策略棋的一群人敬了一杯。“还有很多人从来没见过。不过,这里的人大致上都散发着类似的气息。如果你能感受得到的话。”
“ 比如,试图忘记他们所处的时空、在稍纵即逝的人造幻觉中寻求刺激的真实性、沉湎一种虚拟的永恒……之类的?”我逐一扫描着这个空间里的个体,试图归纳分析他们的精神状态,在扫描完大部分人之后得出了结论。
“……” 伊利亚伙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反应过来后立刻压低声音吼道,“丹尼尔,不要在这里工作!”
“抱歉,伊利亚,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也降低了声音,“请你看看你十点钟方向的那个群体。”
“我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伊利亚伙伴收起表情,用漠不关己的语气说道。
我们在谈论的那个群体里,被围绕的几人正穿戴着一些体感设备。相对于在市场上推广、售卖的型号,他们使用的设备显得有些不同。原本只能插入一个外接线缆的地方被强制加装了一些扩展槽,使得每个进线口都挂满了粗细各不相同的插头和线路。由此可以推断出,他们可以根据使用者的各种需求,自定义额外的附加功能。如此,使用者可以享受到更刺激、更逼真的感官体验。这种操作或许在类似的酒馆都很受欢迎,只要不被麻烦的人看到。
其中有名女性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大概四十多岁,在我们谈话期间,呼吸频率已明显加快。由于她的眼睛和耳朵都被设备笼罩着,我无法做出进一步的判断。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设备为她创造的环境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型号的限制。很快,她的同伴们也察觉到不对劲,一些本坐在一旁等着体验的人冲上去手忙脚乱地试图按住她已经开始有点痉挛的双臂,很显然他们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管理设备的人正试图在旁边的终端机器上中止程序,但没人能把那个头戴设备直接摘下来,尤其是在本人的精神和躯体都在极力抵抗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我意识到自己正电子脑内的应急程序已立刻优先激活,核心三大定律的效力立刻被放大。
“没关系的,他们的人知道怎么做。” 伊利亚伙伴用力拉住正起身向他们走去的我。他静静地说着,试着挤出一个微笑,但很显然没有成功。他大概曾见过这样的事情,或许这种情况本身就很常见,但是通过他现在的反应可以判断,接下来的不确定性会非常大。
我转过身,正想问他,他抢先说道,“丹尼尔,如果那是她的选择,那么别人并不能真的使改变她什么,就像售卖穿戴设备的公司在广告里说的那样。”
“伊利亚,” 我费劲、缓慢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类受到伤害。”
他望着我,没有说话。
“第一定律是无法被违抗的。我必须去调整那台终端,我的高级程序应该能够进入它的核心区域。请原谅我,如果我不得不揭露自己的机器人身份。” 说话间,我朝那间卡座走去。
接着,我听到身后的伊利亚伙伴有些恳求地说道,“我的老天,停下,丹尼尔。让我先去看看。”
“我很抱歉,但处理这种事情,我比你更适合。不过,我需要请求你帮忙考虑一下待会儿解释用的说辞和必要时的逃跑路线。” 我无法停下脚步。
“噢,我以后再也没法来这儿了。” 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快速地跟了上来。
[ 09:22:32 PM 酒馆 ]
当我走到他们桌旁的时候,那名女性刚好从朋友们的钳制中挣脱出来。很显然,大家都没有料到,一时间都愣在了那里。抓住这个时机,我越过散落一地的酒瓶,稳稳地握住了她的双臂。
“丹尼尔!” 伊利亚伙伴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他听上去有些焦虑。
“怎么了,伊利亚?” 我回头看向他。
他挤过再次聚拢的人群,凑到我的耳边低声说道,“我去查看了那台终端,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她的精神似乎在尝试侵入终端的程序,虽然目前看起来仍然漫无目的。但如果你现在进去,会让形势变得更复杂。更何况,你的正电子脑里机密内容太多了,万一被干扰或者侵入,会让我们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确实如此。可是,还有什么办法能取下或者停止这个设备?” 我再一次按住了女性,费劲地说道。
“我们需要找出是哪几条线路在让她失控,” 说着,伊利亚伙伴拉开女性身边的两个人,弯下腰伏在她的耳边仔细查看那些线缆和插入槽右侧小屏幕上疯狂变化的数字,“大部分功能的前端都是依靠这些输入电流在工作。”虽然有人试图阻止他,在夹克衫内侧口袋上别着的金色徽章飞速地闪现了一下之后,其他人便不再说话了。
“接着,我们得手动调低一些输入值——比如这种线路接口上自带的旋钮、以及设备插槽旁边的按键——噢嘿,这儿有一条!” 他不停地检查着各条线路的接口并对比着屏幕上的数字,小心翼翼地把旋钮向逆时针方向旋转了十二度。几乎是立刻地,女性的痉挛大幅减弱了,他示意周围人帮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
用类似的方法,伊利亚伙伴又尝试着调整了好几条线缆的输入值,最后把设备本身的总参数也控制了下来。
“女士,” 伊利亚伙伴一边再次检查头戴设备的各个连结关节,一边说道, “我现在会帮助你把这个东西从头上取下来,你需要尽量放空大脑,深呼吸一下,别担心。” 看对方没有明显地排斥行为,他便灵巧地拨开了所有关节的锁键,把设备一部分一部分地拆了下来。
那仍然是一张人类的脸,但却有着几近扭曲的五官:浮在眼眶边剧烈颤抖的眼球、扩张异常的鼻孔、以及不断向外涌出白沫的口腔……看到她的一瞬间,我的正电子脑突然猛然卡顿了一下。紧接着,伊利亚伙伴起身横在了我眼前,我听见他用温和悦耳的声音对女性说道,“嗨,欢迎回来。” 接着,对方传来了一阵含糊不清地低语,她的大脑尚未完全苏醒,语言中枢无法有效地工作。接着他和周围的人嘱咐了几句,塞给他们一小袋药片——那是局里为探员们配备的对抗轻量型精神攻击的药剂,当然没有放在原生隔离袋里。
安排妥当后,他看了看我,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臂、拉着我离开了现场。
[ 10:01:59 PM 酒馆 ]
回到吧台边,他拿起杯子碰了碰我的,然后端起再次充满的酒杯一饮而尽。随之回来的,还有和我们进来时无异的音乐、灯光、嘈杂的人声。
我像他那样,也将完整的一杯酒送进胃袋。
“看来这不会是你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我微笑地看着他。
“你也一样。”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请允许我确认一件事,” 我再次分析了一遍我预想的各种可能性后,终于开口说道。
“我把设备大部分功能都回复到了常规数值,相当于逐步把她带回日常的体验空间。这种设备的不良反应大多数都是由于刺激过量引起的。尽管如此,这种操作还是无法将相关联的附加功能完全剥离……所以摘下设备时,她的部分意识仍然停留在疯狂的精神层面。但没错,我试着赌了一把。”
“关于……”
“如你所见,那是包防御剂。剂量足够唤醒她,甚至还能确保今晚整场都不会有人出问题了。”
我张了张嘴,
“啊,大概有两人看到了我的徽章,只是徽章。他们并不认识我、对你也没有丝毫的怀疑。实际上,他们以为你是别的大都会来的朋友,对你的善意和果断赞许有加呢。” 伊利亚伙伴宽慰地笑了笑,“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终端,” 听完他的话,我不得不继续说道,“她没有在侵入那个终端。”
“你在说什么?” 他试图维系着自己的笑容,表情微妙得像个类人型机器人。
“伊利亚,你刚才在对我说谎。你为了阻止我去接近那台终端、阻止我揭露自己的身份,你对我说,那名女性的精神试图入侵程序,而事实上,她根本没有能力那么做。虽然她很不稳定,但是这不代表她可以逆向控制那个空间。不是吗?”
伊利亚伙伴没有说话,也没有笑。
他默认了。
“为什、”
“你已经确认了一件事。没有第二件。” 说完,他招呼着酒保过来点新酒,不再和我搭话。
TBC.
丹尼尔·奥利瓦的观察日志 其三 【3】
【3】
***
回到公寓的时,已经快凌晨三点了。贝莱疲倦地冲澡、煎两个鸡蛋当宵夜,然后换上舒适的睡衣钻进被子里。
枕着柔软的枕头,闻着被子散发出的若隐若现的柑橘味,他觉得仿佛已经有一个世纪没有回到这里了。温暖、干燥,令人熟悉。
他想起昨晚那个不愉快的梦,和那个不愉快的案子。以及,他突然清晰地意识到,丹尼尔已经进入过那个安全屋两次了。虚幻的想象与真实的过往,开始变得藕断丝连。
丹尼尔第一次找到他时,也是安全屋的门第一次被敲响的时候,他正如困兽般躲在屋里一筹莫展的时候。他不知道是否该相信突然出现、提出合作邀请的机器人,更不知道一张巨大的网已在他们的头顶张开。
从...
【3】
***
回到公寓的时,已经快凌晨三点了。贝莱疲倦地冲澡、煎两个鸡蛋当宵夜,然后换上舒适的睡衣钻进被子里。
枕着柔软的枕头,闻着被子散发出的若隐若现的柑橘味,他觉得仿佛已经有一个世纪没有回到这里了。温暖、干燥,令人熟悉。
他想起昨晚那个不愉快的梦,和那个不愉快的案子。以及,他突然清晰地意识到,丹尼尔已经进入过那个安全屋两次了。虚幻的想象与真实的过往,开始变得藕断丝连。
丹尼尔第一次找到他时,也是安全屋的门第一次被敲响的时候,他正如困兽般躲在屋里一筹莫展的时候。他不知道是否该相信突然出现、提出合作邀请的机器人,更不知道一张巨大的网已在他们的头顶张开。
从学院毕业之后,贝莱只和老探员们搭档过很短的时间,然后就被卷入了这个项目。起初,他并不了解类人型机器人,即使他在大学接触过很多有关机器人的案子、还学会了如何应对和使用普通机器人,但是没有人教他和机器人搭档探案。
结果,他已经两次让丹尼尔进入了安全屋,尽管他做决定时不以为意。如果最初出现的是人类,他会更加相信对方吗,还是更加怀疑?还是说,什么都不会变,因为丹尼尔几近人类。
当丹尼尔总是最大限度地模拟着人类的时候,他自己是否也在最大限度地承认着对方的合理性?
这是实验的目的?还是说,疑问本身才是研究价值所在?
他记得梦里的感受。是失去丹尼尔的恐惧。
贝莱静静地躺着,比以往任何夜晚都清醒。
当丹尼尔走进自己的空间时,他立即启动了例行报告的上传任务。他从贝莱那里学习到了新的知识,关于好奇心和梦境。他的探索已由人类物质世界逐步扩展到其构建的精神世界。那些地方更加多变、脆弱。同时,他开始认为,如果无法模拟人类丰富多样的精神活动(涵盖过程与结果),那么作为类人型机器人,他的定义与功能将是不匹配的。
他开始向研究人员们输送越来越复杂的报告、同时也要求更精确的功能提升。他无微不至地观察着以一个活泼生动的人类为代表的文化群体,不断地抽离、拥抱着自己的特异性。
他看了看卧室里那张整洁无痕的床,安静地走过去然后躺下。
他关闭了床前灯,然后逐步结束了所有辅助和附件程序。
Fin.
---
陆陆续续地把基地正传三部曲看完了。有趣,又让我看到很多人类学的东西、总想起大学的那些课,有些心潮澎湃。
It's always about humanity. Pathetically, few of we human beings could ever behold it.
(其实在屯文,就是不想发。)
To Danejah, cheers.
丹尼尔·奥利瓦的观察日志 其三 【2】
当我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我曾好奇人类是如何在密闭空间计算时间的。这很困难不是吗?没有日光调节、没有声响……没有任何可感知的现象。每当我从记忆库里调出那个片段时,我总能体会到一种无法感知过去、也无法预判未来的稳定。就像站在匀速行驶的飞船里一样,任何可以作为参照的事物都巍然不动地静止于接近无限远的地方。
第一次拓展运动的先驱们曾经历过怎样的历练和挑战才离开了地球的?这个时期的历史早已为大多数外世界的人遗忘,也没有被详录到我们的数据库里。如今的地球人是否仍然有能力重现这种迁徙方式呢?当我第二次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我不禁思索着。
[ 05:23:09 AM 一间公寓]...
当我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我曾好奇人类是如何在密闭空间计算时间的。这很困难不是吗?没有日光调节、没有声响……没有任何可感知的现象。每当我从记忆库里调出那个片段时,我总能体会到一种无法感知过去、也无法预判未来的稳定。就像站在匀速行驶的飞船里一样,任何可以作为参照的事物都巍然不动地静止于接近无限远的地方。
第一次拓展运动的先驱们曾经历过怎样的历练和挑战才离开了地球的?这个时期的历史早已为大多数外世界的人遗忘,也没有被详录到我们的数据库里。如今的地球人是否仍然有能力重现这种迁徙方式呢?当我第二次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我不禁思索着。
[ 05:23:09 AM 一间公寓]
“丹尼尔!!” 一声梦中的惊醒打破了长夜的平静,接着是一阵床垫弹簧发出的骚动。
我立刻激活了日常所需的各项系统、起身走到伊利亚伙伴的床头,温和地说道,“是的,伊利亚伙伴,我在这里。”
“啊,感谢上帝。看来刚才只是个不太好的梦。” 他摇摇晃晃地半撑着自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你还好吗?你好像在流汗。”
“啊,看样子是的。……我没事。呼,我只是梦到我们没能成功抵达……某种像安全屋的地方。”
“你做梦了?”
“是的。我们似乎在一个工厂,呃,或者是个巨大的钢铁迷宫,真糟糕,那地方简直是潘洛斯楼梯的集合,我们立刻就走散了。更要命的是,当我再次找到你的时候,有人在操作一个巨大的机械臂,他们把你捉住了,接着你被丢进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机器,总之你……被一步步的拆解了。噢,我的老天,那简直是机器人能经历的最可怕的结局。” 伊利亚伙伴扶住额头,用一种可怕的神情看着我。
“我向你保证,对于我这个系列来说,比起正电子脑的短路,物理拆卸不算什么。” 接着,我压低语气,“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时,我会在分头行动之前把我的正电子脑备份给你。当然,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你的意思是说,万一……再发生这种事,我只要拿着你的备份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是的,我希望这会让你的梦听起来不那么坏,只要你能逃出去或者抵达安全屋。” 我微笑地说道。
“喔……你可真是会安慰人。” 伊利亚伙伴用一种希望再次落空的语气说道。
“对了,你认出那些在梦里追赶我们的人是谁了吗?”
“什么?为什么?这很重要吗?” 他看上去有点疑惑。
“我不太确定。我听说有时候人类的梦境与现实是有所关联的,比如梦境能折射出大脑正在处理的更深层次的经验和意识什么的。”
“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
“我们学习一切关于人类的知识。”
“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请别这么说,我总是乐于回答你的提问,伊利亚伙伴。”
“谢谢。所以你认为我刚才做的梦可能在反映一些我正在经历的事情?”
“是的,工厂、追逐,这听上去和我们正在经历的很像,不是吗?”
伊利亚伙伴并没有回答我,他静静地盯着暗沉的天花板好一会儿,然后再次望向我,“我认出他们了。”
“他们是谁?是昨天那些被我们甩掉的人吗?当时我们确实是分开了,和梦里的开头一样。” 我点了点头。
“不。” 伊利亚伙伴没有移开视线,快速地回答道,“他们是那个案子里的。”
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案件。我们有一阵子没有提起了,那个案件对我们正式的合作关系从未产生过任何影响,和日常任务更是没有任何联系。
“这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你的梦里?”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才是这里的梦境分析大师和人类脑科学专家。” 他耸了耸肩,假意朝四周张望了几回。
我看着他,试图在我的数据库里找到合理的解释。
伊利亚伙伴见状,笑着伸出手拍拍我的小臂,“好啦,科学家们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人类大脑和做梦之类的事情,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一个梦而已,说不定只是我疲惫地睡在了不熟悉的床上、或者最近压力很大罢了。对于这些事情,你和我知道得一样多。”
“实际上,我推测我知道……”
“没错,就像我说的,你知道得比我多。”
我再次点了点头。
“哎,其实我现在有点儿口渴。” 他有些烦躁地嘟囔了一声。
哦,这解释了为什么从刚刚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在房间里不由自主地寻找着什么。
“伊利亚伙伴,你觉得如果我现在从这里出去,会遇到什么麻烦吗?” 我蹲下身,侧头问道,“之前进来的时候,“我注意到街角有个自动贩卖机,离这里不远。或许我可以去看看,你在这里继续休息。”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他睡觉前没有从手腕上摘下它,“现在还没有日出,我会说如果你小心点的话……”
“我能控制在十分钟之内。” 我起身向门边走去,“如果我没有回来……”
“嗯哼,我知道该怎么做,丹尼尔。” 他很清楚我的意思,轻轻地用食指指腹蹭着左眼角下的皮肤。
[ 05:46:18 AM 室外]
街上的空气仍有些微凉,我增加了空气的吸入量,用于检验和记录实时的空气成分。日升尚未完全照亮夏季的清晨,这对我在暗中的移动很有帮助,当然对可能存在的追踪者也是。核废料疏导管已经消停了很多,这个社区重新回到了一种沉睡的寂静,就像它在模仿中古时期那样,只是这些厂房的外立面比真正的中古纽约的建筑多了几倍杂乱无章的管道。我小心翼翼地穿过狭窄的弄堂,快速地找到了记忆库里的自动贩卖机。
当我重新站在安全屋的门前时,我花费了8分57秒。
[ 05:55:15 AM 一间公寓]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伏在地上做着俯卧撑的伊利亚伙伴侧头对我说,他看上去好了很多。
“你在做什么,伊利亚伙伴?”
“试着做些能带来直接回报的事情……让大脑真正地休息一下……好吧我被那个梦弄得烦透了,想转移下注意力。” 他停下来,跪坐在地上喘着气说道。
“我买了两瓶过滤水,一听橙汁,非酵母厂出品。还有这个,” 我拿出一包烟丝递给他。
“噢?谢谢!” 他有点受宠若惊,起身把东西塞进了外套内侧口袋里。
“但是你知道的……”
“吸烟有害健康。”
我点点头。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有什么可疑的吗?” 他拧开一瓶水,用手接了一些,扑在了自己的脸上。
“目前没有。”
“很好,看起来他们彻底把我们弄丢了。” 伊利亚伙伴久违地放松地笑了笑,“说不定我们今天正午前就可以走了。希望在局长彻底失去耐心之前,我们能回到那个小办公室。我可不想被他的唾沫星子和厚得跟砖头似的文件夹轰出来。”
“我同意,关于行动时间的那个部分。另外,如果你不想再回去睡觉,我们可以开始分析总结手上的资料,算上昨天的那次会面。我的记录功能已经准备好了。”
“棒极了。我还是觉得那哥们儿周三晚上6点10分到35分、以及8点到9点的时间线有点模糊,虽然他的档期和那位女士的口述证实了他在那天早些时候的不在场。”
“关于这一点,你觉得我们可以回办公室在看看当天的胶卷书吗?我记得公寓大厅和办公室所使用的系统储存时间都在一个月以上。或许我们能再排除些可能性。”
“我完全同意。”
[ 12:53:40 PM 第32街-路带 ]
正午过后,人造日光一如既往的温和。略有流动的空气、拥挤的人潮里,刚从学校里出来的中学生占了大多数,他们穿梭在刚结束购物的家庭主妇和老人们之间、驻足于各种小餐馆和杂志店,兴奋地谈论着最新的流行音乐和超波电影。
我和伊利亚伙伴逐渐被上上下下的乘客挤压到了连接上下层的螺旋梯底下,人们着急的脚步声和匆忙的道歉语不停从头顶传来。
“关于做梦……” 伊利亚伙伴用正常的音量说了半句,而抵达我这边的信号和其它各种声波信号混杂在了一起,我不得不凑到他面前,确保之后能更有效地筛选到他的声音。
“怎么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也稍微调高了发声响度,靠在我耳边说道。“我只是好奇,……”
“请允许我打断一下,伊利亚伙伴,‘好奇’是什么意思?”
“就是对知识漫无目的追寻,尤其不受利益驱使。”
“我不明白。如果没有目标也没有回报,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对人类来说,好奇心就是这么回事。单纯地获得满足感。”
我看向伊利亚伙伴,他的表情很认真,而且通过观测脑电波,他确实没有在说谎,“好的,伊利亚伙伴,我记下了,我会试着去理解这个心理学现象的。请继续谈论做梦这件事吧。”
“好,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有做过梦吗?或者说,机器人会做梦吗?”
“我不会做梦,除非法斯陀夫博士给我一个梦*。”
“那你想做梦吗?”
“如果我能通过做梦,更好地模拟和体验人类在睡眠时段的经验,我很乐意。”
“即使有可能那会给你带来痛苦?”
“精神上的痛苦是一种属于人类的主观感受。”
“而你是一个优秀的机器人。”
“是的。”
在人声鼎沸的路带上交谈效果实在不尽人意,伊利亚伙伴点点头之后,便不再提问。
* 最后一段reference具体除了《钢穴》第十七章,还有《我,机器人》。
TBC.
丹尼尔·奥利瓦的观察日志 其三 【1】
原作:钢穴
弃权:我不拥有人物
其它:in case I cannot finish this in time, 预祝大噶新春快乐~
[ 读档权限:韩.法斯陀夫 伊利亚.贝莱 ]
[ 02:41:29 AM 一间公寓 ]
又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穿墙而过,大概核废料疏导管的震动。这在凌晨一点之后开始变得频繁,应该是工厂的废物处理流程被密集地安排在了午夜的缘故。
[ 03:06:11 AM 一间公寓 ]
入室门的密码锁伴随着一声数码提示音和轻微的齿轮滑动的声音,打开了。
门缓缓地被推开,伊利亚伙伴一...
原作:钢穴
弃权:我不拥有人物
其它:in case I cannot finish this in time, 预祝大噶新春快乐~
[ 读档权限:韩.法斯陀夫 伊利亚.贝莱 ]
[ 02:41:29 AM 一间公寓 ]
又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穿墙而过,大概核废料疏导管的震动。这在凌晨一点之后开始变得频繁,应该是工厂的废物处理流程被密集地安排在了午夜的缘故。
[ 03:06:11 AM 一间公寓 ]
入室门的密码锁伴随着一声数码提示音和轻微的齿轮滑动的声音,打开了。
门缓缓地被推开,伊利亚伙伴一闪而进。他立刻发现了站在门边的我,低声惊叫道,“哦老天,你干嘛傻愣着站在这儿?一整天都在当个挂衣架吗?” 他看上去被我现在离门过近的距离吓坏了。
“啊、伊利亚伙伴,见到你真是让我大松了一口气。” 我向后退了几步,给他让出了一些空间,“抱歉吓到你了,我认为从刚才的位置对付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及时让他们倒在门外,而不是这一侧。另外,我到这里仅仅三个多小时,离一整天还差得很远。”
伊利亚伙伴看了看我,径直地走到离墙远些的那张床的床尾坐下,没有搭理我。他神色颇为疲倦,举起手里用旧报纸包好的包裹,说,“四个墨西哥卷,E-39区自动贩卖机出品,素食。我不想在沿途留下太多的气味,天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有些异常灵敏的鼻子。”
我正准备告诉他我没有在跟踪者里发现携带犬科动物的人而且我也不需要进食,但他并没有等我回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需要吃东西。不过作为一个人类,我很愿意告诉你,食物总有些让人变得开心的治愈功效,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也被写进了你的程序里。但如果你想试试看,Bon appétit。”
“谢谢你,伊利亚伙伴。不过,我觉得你还是留下我的那份吧。说不定一会儿讨论完,我们会发现我们需要在这里待更久。”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倦怠地笑了笑,把腿收上床盘起来、埋头开始拆报纸。那些墨西哥卷可真小,还因为长途运输被挤得有点儿变形了、露出一些水分流失过多的生菜叶和干玉米粒,可怜巴巴地躺在一个人类的手心里。伊利亚伙伴瞧也没瞧,一大口咬了下去。他又说道,“说起讨论,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为什么你到得比我还早吗,像是、提前三个小时?”
“没错……”
“噢,对了,在你讲故事之前,快先坐下来吧。今晚那张床是你的了。” 他的嘴一点也没停下,腾出左手指了指旁边靠墙的床。
“当然。” 我走到床边,像他那样坐在了床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双脚挪进两张床之间的不太够用的空隙里。这让我看上去像是在校长办公室的小学生,在我研习地球的教育系统的时候,我曾见过很多那样的胶卷片。
“抱歉,和你宽敞的公寓没得比喔。” 他打趣地笑了笑,吃完了第一个墨西哥卷,然后开始拆第二个的包装。
我参考他的样子试着咧开了嘴,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僵硬。不过能捕捉到这种表情的机会很少,因此我想我做得很窘迫,而且伊利亚伙伴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我继续说道:“我们在21街分开之后,我换了好几条路带和路线。当我进入E-278社区的时候,还有五个人跟着我。然后情况突然变得有些复杂,我想主要是因为这个社区非常的拥挤和混乱,各种意义上。”
伊利亚伙伴渐渐收起笑容,有些惊讶地问道,“嘿,你之前有去过那儿吗?那个区是出了名的 ‘紧张’。”
“第一次,伊利亚伙伴。我选择那条线路,正是因为它的 ‘紧张’。幸运的是,过了六分钟,我就又甩掉了三个人。E-278果然名不虚立。不过居民似乎对外来者格外好奇,虽然谈不上友好。”
“我倒是对你们事无巨细的数据库钦佩有加,我也很高兴你没有丢掉昂贵的鞋子或是价值连城的胳膊什么的。”
“哦,差一点儿。为了清出一条路,我不得不击倒了好几个人。他们没有受很重的伤,我保证。”
“毫无疑问。你一直是个好探员。” 伊利亚伙伴点点头,舔着自己的手指。很显然,他还是很饥饿,而且这个房间没有洗脸池。
“接着我转进了一个死胡同。”
伊利亚伙伴停下自己的动作,扭头盯着我,“一个死胡同?”
“是的,伊利亚伙伴,所以……”
他来回把我打量了一番,“你看上去可没有经历一番恶战。”
“我没有。我只是几番助力后,翻墙跑了。就像你上个月向我展示的中古亚洲功夫电影里演的那样。”
“你什么!?” 他的语气震惊极了,“功……夫!?你看上去甚至不像个亚洲人!!”
“至少据我所知,很多西方人都在研习武术,来自地球各地的。”
“话虽如此,可如果你做得太好——你总是把事情做得太好,这很容易引起对方的注意,或许他们很快就能找到你……或者、或者在娱乐周刊上写些奇怪的东西发动那些无聊的读者来找你!” 伊利亚伙伴变得有些紧张。
“正是如此,伊利亚伙伴。所以我故意让自己的一些动作看上去很笨拙,让他们觉得我只是个业余菜鸟。” 我严肃地点点头,向他证明我们的预判是一致的。这是我第一次使用业余菜鸟这个词,而且我所有的参考资料都来自其它机器人好友的记录——大多数时候是在辛讽的语境下记录的,所以我不确定我运用的语气是否完全适用时下的交流环境。
伊利亚伙伴听完愣了一下、猛地垂下头,接着,我发现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轻微的颤抖。我探身问道:“伊利亚伙伴,你还好吗?”
“哈哈哈!!!……” 他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似的,昂头大笑起来,扔开剩下两个没有拆开的墨西哥卷,侧身栽进床里,一只手捂住了脸,“噢真希望当时我也在场!”
“为什么?如果你在那儿,我们其中一个很可能来不及撤离。”
“哈哈哈,在你提交你的例行报告之前,我一定要先一步把这个写进卷宗里……嘿,下次去局里的训练室,你再向我演示一下吧,‘业余菜鸟’的功夫翻墙!哎不行了,我眼泪要出来了哈哈……”
“到底是什么如此好笑?”
“呃哈……我想,大概是一种幽默?”
有些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何谓“幽默”。我也搞不懂为什么伊利亚伙伴又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 伊利亚伙伴坐了回来,竭力地调整着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咳咳,抱歉,在安全屋我应该更谨慎一点的。呼,这很好……我指你做得很好,丹尼尔,你做得很出色。”
“谢谢。”
“哦天哪……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局里的那帮人,他们甚至可能都不敢相信……” 他乐不开支地小声地对自己说道。
“你呢,分开之后的情况如何?”
“啊,你知道,因为我不会功夫,所以我只能采取常规策略。我带他们去B区兜了兜风、F区视察了酵母厂——好像在搞些什么折扣兑换活动,我想下次去看看,接着我在E区自动贩卖机买了点东西——如你所见,然后我去了L区、H区、市中心、再次回到F区、然后是K区,在K区的时候还下雨了,虽然帮了我不少忙……哎,总之……我累得够呛……这帮家伙和我一样熟悉这个城市!简直糟糕透顶!最终我在E-83彻底甩掉他们之前,我不得不临时创造了些新路线。说实在的,我可从来没想过我会被一群狗仔跟踪。” 伊利亚伙伴耸了耸肩。在刚才的幽默氛围慢慢褪去的时候,疲倦再次浮上了他的脸庞。
“至少在结案之间,我们不用再去那幢豪华的大房子、也不会被娱乐周刊的记者们撞见了。” 我安慰道。
“没错。实际上,我们确实在那对璧人身边晃悠得有点久了,连有些新闻记者都嗅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局长肯定又在办公室里冲那些煽风点火的文章发脾气……有些线人最近手头也不宽裕,透过信息市场贩卖出去的消息,总归会掺几条真的。” 他揉了揉眉心,然后捡过身边用过的旧报纸揉成一团,朝墙边的垃圾处理管道口扔去。纸团撞在了入口的金属边框上,轻飘飘地弹开了。
我示意准备下床的伊利亚伙伴不用费心,然后自己起身去把纸团捡起来递进了管道口,说,“或许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你说得对。” 于是他闭上眼睛向后倒去。很快,他的呼吸变得均匀平静。
“你也躺下吧。” 伊利亚伙伴再次开口说道。
“我不需要睡眠。”
“是啦,但是你坐着或者站着都很奇怪。那个屏幕上也不会突然跳出个超波剧什么的。”
“好吧。”于是我匍匐着调整了一下位置,安静地躺下了。
[ 04:39:49 AM 一间公寓 ]
“晚安。”
“晚安,伊利亚伙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