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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有座东君书院·卿如蜜

[陆嘉明]

       其它的同窗应当都离开了,屋山这才软软的靠进自己怀里。她的发丝透着甜甜的花香,陆嘉明牢牢的盯着怀中日思夜想的佳人，身上的伤口撕心裂肺的痛，可他的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还好,屋山没有死。他至今记得,自己知晓她死讯时那一刻的绝望与愤怒。他杀了所有虐待她的吏卒,走上了叛园的不归路...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陆嘉明从没奢想过,自己此生还能再见到屋山,当他听到十二云说自己就是王屋山时，当她朝自己看过来时,当他时隔多年又对上那双清亮的眸子时...

      是了。自己早该认出她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不足个贪心的人，自始至终，嘉明所求的，只有屋山罢了。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做过的错事，错失的功名，十载日日夜夜刻骨的思念,都化解在此刻，二人静默的相拥。

纵使,他们即将共赴黄泉。

        屋山抬头望他，眸中清澈，与书院时同样明亮。

  他那时也常常这样看她,纵使万般遮掩，也藏不住眼中爱意。陆嘉明记得，南宫寒问过他:"快毕业了.还不准备告诉她吗?"而他只抬头望那一轮明月--如屋山双眸一般清澈皎洁。

"再等等吧。"陆嘉明接过南宫寒手上的情诗--他写给屋山的情诗。字字句句,都诉说着爱而不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陆嘉明知道李梦蝶和司弱兰对自己的心意，因为她们看自己的目光,与自己看屋山,别无二致。只可惜屋山眼中装满的是南宫寒，而自己的眼中，除了屋山，再未装下过别人。

       怀中佳人不知想起了什么，咯咯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动听，一如当年。可陆嘉明听来，却是满满的心疼。

  在郎璨身边隐姓埋名的这些年，他的屋山可曾笑过？

  他的屋山活泼可爱，本是最爱笑的。

  都是他，太过怯懦。让他的屋山，等了太久。

  王屋山又往陆嘉明怀里钻了钻，开始问一些幼稚又美好的问题。她间陆事明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小结巴，现在的我是不是比以前漂亮多了?"

  屋山在陆嘉明的胸口巧笑嫣然，陆嘉明一瞬间失神。他仿佛回到了书院的某天夜里，少女兴冲冲的捧着红糖冰粉让他尝一口，眉眼含笑的问他甜不甜。

  甜啊。

  她即便给他一捧黄连,他也愿笑着吃下去。她就是他命里的蜜，多少个难捱的夜里，是屋山的那抹笑，支撑着他熬过孤独的日子，活下去。

  "你一直都很漂亮。从前漂亮,现在也漂亮。"

  "胡说,书院里那么多美人。"

  "嘉明眼中，除了屋山，再无他人。”

  屋山又笑了，笑的泪都出来了。陆嘉明轻轻为她抵去眼泪，他知道，她疼。

  她心疼二人蹉跎的十年，她心疼二人错过的心意，她心疼那无数个日夜,只能靠回忆撑下去的自己。

  同窗六人,终成眷属,只有他和屋山,爱的最苦。

  屋山环着他的手松了。被他握进掌心，小心翼子的十指相扣。

  屋山说,下辈子,要和他一起活很久很久。

  屋山说，下辈子，要自己天天为她写情诗，陪她看烟火，挺庙会。

  屋山说，下辈子，他们要年点遇见。

  屋山说，她等得太久了。

  屋山睡了。

  她安静的卧在自己臂弯中,仿佛只是睡着了。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当初屋山问自己，那美人是有多美，自己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没有回答。如今，他的佳人静静的睡在自己怀里，嘴角挂着蜜一般的笑，似乎在做一个很美的梦。他在她额上留下轻轻一吻。

  陆嘉明自顾自的开始说，像是说给自己听。

  "下辈子我们再早些遇见。你不爱读书，便不读书；你喜欢情诗，我便日日为你写；想吃什么我陪你尝,吃不完给我便是；待我考取功名，便娶你为妻，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

  陆嘉明将下巴搁在屋山的头顶。屋山的发顶散着丝丝甜香，他闭上眼，也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没有别人，只有一个灵动明艳的少女，他一见钟情，冲动的上前表明心意。没曾想，少女也对他一见倾心。少女爱吃爱玩，他春天便陪她尝桃花酥，夏天帮她吃掉冰粉里不喜欢的果仁，秋天摸索着给她做杏仁酪，冬天为她剥热乎乎的糖炒栗子。

  他早早的考取功名，早早的把她娶回了家，早早的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再没让她苦苦等待。他为她遮风持雨，二人相守一生…

  愿这大梦鲜花着锦，永无苏醒之日。

  佳人沁如蜜，朝朝暮暮长相依。

内含尾气

HE

放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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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远儿，你能考虑考虑我吗？”

常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突然想起来当年和艾伦一起主持节目的时候，自己好像也是这样，有意躲开了他玩笑似的强吻。

常远勉强笑道：“你差不多得了…”

“我没开玩笑，远儿，你能不能别敷衍我了。”艾伦尽量克制的打断了他。

常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只记得当时对上艾伦的双眼，那是一双泛着光的眼睛。

他顿了一下，然后仓皇的扭头跑了，把艾伦一个人留在原地。

艾伦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他从来不敢细想。

工作的时候他们是很好的搭档，一起写本儿，一起拍戏，一起演话剧。平常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打游戏。

他甚至想过如果以后两个人都结婚了，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他们可能会给对方主持婚礼，他们也许可以住在对门，没事就拖家带口的到对方家里蹭饭，也许他们的孩子也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但每次想到这些，他心里并没有多开心，他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多让人期待，反而心里有些堵。下一秒他又会觉得自己很傻，他想不通这有什么值得难过的。

艾伦人很好，对他也很好，他知道他们在网上有cp，他放任粉丝们这些行为，也不会刻意避嫌，甚至偷偷开小号去浏览他们的超话。他看到很多粉丝都说艾伦傻傻的，是忠犬1。

他想了想觉得的确很贴合。

如果抛去性别，他应该会喜欢艾伦这样的伴侣，单纯又很深情。

艾伦似乎很喜欢照顾人，不知道是不是只喜欢照顾他。

常远经常生病，有段时间做了个手术，伤口没处理好，发炎了，在医院昏迷了两天。他隐约能感觉到有人在他旁边小声啜泣，可是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他从ICU里出来以后，艾伦几乎寸步不离。后来腾哥到医院看他，当着大家的面嘲笑艾伦没出息，吓得哭鼻子。常远有些讶异的看向艾伦，发现他眼眶还是红的，好像又要哭似的。他第一次见到艾伦这样。常远心里一动。直到腾哥走的时候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养着，工作的事儿都不急，别让伦儿担心，也别让我们担心。”常远心脏狂跳起来，脸上写着无措。

出院以后，艾伦坚持让他住到自己家去。那个时候常远身体还是比较虚，总是吃不下东西，人也瘦了不少。艾伦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终于一点一点把肉养回来了。

再后来，常远几乎痊愈了，觉得再待下去属实是有点儿不要脸，打了声招呼就搬走了。艾伦不放心，又跟去他家照顾了他一周。前前后后近半年的时间，给常远养成了每天吃早饭的好习惯。

从那时候起常远就意识到了，艾伦很在意他。

他们出去工作的时候经常要熬夜班，常远撑不住，有时候会不小心睡着。不管在哪儿，他一睁眼看到的一定是艾伦的外套搭在他身上，而他本人就在不远的地方坐着玩手机。

久而久之，他习惯了一睁开眼就找人。

有一回录团综的时候，常远晕车，睡着之前有意识的朝艾伦那边倒下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常远好像睡得很沉，连艾伦给他调整睡姿的时候都没有被惊醒。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艾伦下去买了两瓶水。

常远醒了，发现旁边没人，愣了愣，也不说话，一脸懵的下车找他，冷不防被风吹了几下，晚上就开始头疼。

后来那期节目播出的时候艾伦看到这儿突然明白了什么。

从那时候开始他才对这份感情有了期翼。

01

常远换了衣服，蜷缩在沙发上。有点胃疼。

他摁着隐隐作痛的部位，随手打开了电视。客厅里终于有了点儿人声。

太闹心了。他想。

我其实早就喜欢他了。他又想。

他以前觉得，只要不作为，不去细想，不去琢磨，这点感情，其实算不得什么，只要艾伦不提，说不定他可以一辈子埋在心底，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他们可以做一辈子好朋友，好兄弟，好搭档，好同事，唯独不会成为一对恋人。

可是对艾伦来说呢？

实在是太残忍了。他想。

既然是双箭头，那还等什么呢。他问自己。

常远捞起手机，消息提示挤满了屏幕。

基本都是工作。

他划到最后，看到半小时前艾伦发消息问他到家了没。

常远打开聊天框，犹豫了一会儿，看到了上面的“正在输入…”，叹了口气，摁熄了屏幕。

他心里有点痒，于是开了瓶酒。

常远家里其实没酒，都是艾伦之前带来的，他没看度数，他不怎么会喝酒。家里长辈不让多喝，所以他的酒量一直保持在十来岁时的水平，喝一点就会醉。

艾伦…

他在心里念叨这个名字。

苦酒一口一口滑进嗓子里，常远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了。他气馁的解开了睡衣的前两颗扣子。

他怂的很。比艾伦还怂。

…这样是对的吗？

我是男的。

他也是男的。

然后呢？

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凑合一辈子？

他家里人会同意吗？

大家…又会怎么想？

…

常远有点儿醉了，不着边际的乱想。

他慢慢合上眼，脑子里异常清醒的蹦出来三个字：

 管他呢？

常远睁开眼睛，翻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排列整齐的三条“到家了吗？”，笑了一下，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艾伦，我喝酒了，你能来接我吗？”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立刻道。

“家。”

“啊？”

“你有钥匙的。”

说完，常远挂了电话。

02

常远家有两只猫，他忙的时候艾伦会来帮他喂猫，常远主动给了他一把钥匙。

艾伦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打算出门。今天的事，他有点懊恼，想出去溜达溜达。

常远还没有回他的消息。

他想起这个心里总是咯噔一下。

挂了电话，艾伦的心脏跳得更厉害了，他抓起钥匙，迅速冲出家门。

常远抱着毯子窝在沙发里，头发有点凌乱，薄薄的睡衣贴在身上，领口处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锁骨。他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却没有动，依旧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只是心脏跳的很快。

家里没有别的动静，只有电视还在不知疲倦的放映着，艾伦胆战心惊的叫了一声：“远儿？”

他往客厅里看了一眼，看见了沙发上那人的发顶，松了口气。

艾伦熟练的换了拖鞋，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端给常远，好像他们本就生活在一起。

“少爷，”艾伦凑到他耳边，轻轻叫了叫他，“醒醒，沙发上睡觉容易着凉。”

常远睁开眼，安静的看着他，艾伦炙热直白的爱意让他微微一愣。

“要不要喝杯蜂蜜水？”艾伦语气很温柔。

太近了，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人剧烈跳动的心脏。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常远突然勾住他的脖子，贴上了艾伦的唇。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艾伦觉得自己好像也醉了。

他慌了一下，随即隔着毯子揽住常远的腰，回应了这个他期待已久的，绵长的吻。

片刻后，常远似乎察觉到了两人身体微妙的变化，慌乱的移开眼。

“远儿，还知道我是谁吗？”艾伦低声问道。

 常远点点头。

“远儿，我爱你。”

“…”他不知所措。

艾伦把他抱到卧室，两个人陷进柔软的被子里。

冰丝面料的睡衣很容易就滑落了，艾伦突然想不明白，常远平时是怎么穿在身上的。

他的呼吸乱了。

艾伦顺手关了灯，近乎虔诚的推进每一步，借着月光，他还是能看到那人脸上变化的表情。

常远皱起眉，死死的咬住下唇。

他不会迎 合，只会任由对方在自己这里攻城略池。他从窗帘间的缝隙里看到几颗星星，艾伦似乎对他的木讷有些不满，越发狠的起伏。泪水不断的盈满了眼眶，星星变成了一团光晕，他不得不把目光移回艾伦的唇齿间。

然后呢，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抓紧床单的手松了松，抚上了艾伦的眉眼。

“少爷，给点反应。”他吻去了常远的泪痕。

他的眼神还是散的，半晌，哑声道，“艾伦，你流了好多汗。”

他很轻的笑了。

“我爱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