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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喝芬达的言祺祺

当张珏出现在综艺(上)

OOC预警!!!

设定在前面,先看设定后看正文!!

时间线为张珏25岁,还没去太空。


  《家》是一部非常奇特的综艺节目,它的目的简单明了就是要介绍明星的日常生活,但是它的公布时间却非常阴间,通常是在早上四点宣布那一期的参与明星以及开始直播录制。


  它的录制形式也是不同于以往的综艺,它的节目设置为每一季的每一期都会增加一个明星去别人家做客,第一季第一期就只是简单的一个明星录制自己的日常生活,但就是这样很平常的事情,使得这个节目大火,因为它真实,也因为真的没有节目组敢在凌晨的时候真的开始直播录制毫无防备的明星们。

  

  但是这个节目纯粹就是“与它比命长”系列,每一期在开...

OOC预警!!!

设定在前面,先看设定后看正文!!

时间线为张珏25岁,还没去太空。


  《家》是一部非常奇特的综艺节目,它的目的简单明了就是要介绍明星的日常生活,但是它的公布时间却非常阴间,通常是在早上四点宣布那一期的参与明星以及开始直播录制。


  它的录制形式也是不同于以往的综艺,它的节目设置为每一季的每一期都会增加一个明星去别人家做客,第一季第一期就只是简单的一个明星录制自己的日常生活,但就是这样很平常的事情,使得这个节目大火,因为它真实,也因为真的没有节目组敢在凌晨的时候真的开始直播录制毫无防备的明星们。

  

  但是这个节目纯粹就是“与它比命长”系列,每一期在开播前的那一天总会出现一些小状况,导致下一期的录制会出现差错,就比如第一季整整录了一年,才把六期录完。

  

  “导演,我们就这样去xure的家不太好吧?”

  

  凌晨四点,一辆保姆车从京津交界处出发,踏着朝晖前往市中心。

  

  车里的并不是其他人,而是六个《家》演员季的参与人员,他们现在要去第二季歌手季的第一期主角地龙乐队的主唱之一xure许德拉的家,在这之前,三点他们就开始坐车到现在的五点,也开始直播两个钟了。

  

  {真的是我和导演比命长啊!}

  

  {这个节目不是普通的阴间啊!四点直播人干事?我刚要睡觉你就播,家妃,你要朕怎么说你才好呢(叹气jpg.)}

  

  {林姐姐好好看,即是不化妆,这个皮肤也太好了。}

  

  {姐姐,往好的想,你也是这样过来的,让别人也“快乐”一下啊!}

  

  “由于这期筹备时间太长,所以在来之前我们特意通知了xure的纪经人,地址也是他告诉我们的,所以他是知道我们回来的。”导演的声音从对话筒里传出。

  

  知道不是真的不请自来,六个人松了口气。

  

  {笑死,筹备时间过长,这次节目组又发生什么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听说的版本是这次的主摄影师不小心把机器放在桌子上,被猫碰到水杯,摄像机死机了。}


        {路人自来,一个坏了可以换一个啊!}


        {这不一样啦,《家》里面使用的摄像机都是自己定制的,功能比一般的摄像机更好,能拍得到更加细致的画面,是不可替代的。}


        在六人一边欣赏小区的环境以及闲聊之间,他们很快来到29号。


        那是一个自带小院的三层别墅,花园里一边是一排排架子,上面有很多花盆,种着蝴蝶兰,郁金香等冬季就能开的花,另一边就比较特殊,被分割成了两块地,种着落败和青菜。两边相对比有点割裂,但是能让人感受到,主人是一个有雅致情调也富有生活趣味的人。


         东北的冬天寒风过境,但是这些花却亭亭玉立,迎着寒风不折腰,阳光透过云层而下,照在叶面的水滴,晶莹剔透,在风的作用下,沿着叶脉而下。


         这是一个鸟语花香,适合养老的房子。


         “先敲门吧!”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摁了大概一分钟后,门终于打开了。


            那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


            连一边在猜xure是不是还在睡觉的弹幕都停止滚动。


            穿着白色卫衣和修身牛仔,一个百搭的造型。整个人冒着热气,清冷的眉眼边有一丝艳红,剑眉轻挑,眼里闪过疑惑,这时一滴水珠从发梢滑落,他用那双修长,手控们最喜欢的手把湿哒哒的头发往后捋了捋,洁白宽阔的额头出现在眼前。这是一个攻气十足的男人。


            “你们是?”一个略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额,我们,我们是《家》的参演嘉宾,我们是来找地龙乐队的xure。嗯,请问他在吗?”一向很大胆,自认是圈内社牛的庭澜看向男人,结结巴巴开口说明来意。旁边的徐熙月默默递上了节目组的卡片证明来意。


                其实男人,也就是张珏是知道他们的,在几个月前,黄莺还在他们小群里聊过这个综艺,说是很好看很搞笑,还发了不少视频,张珏在休息时间看过这些视频,也知道这个综艺。


                “各位请进。”


                 进入开着暖气的房间,六人松了松在外僵硬的身子,也回过神来了,不怪他们,张珏这张脸真的很逆天,就算在娱乐圈也是少见的那种,一打照面,荷尔蒙爆棚,但又是一张仙尊脸,超级带感。




            短打一个,写的小玉出来感觉没写出那种令人惊艳的感觉。


               

         

肆玖

【一人之下/也青】跟你回家可以吗?(九)

  “我说,现在我能进去了吧?”


  王也的气势仿佛只出现在了动手的那一瞬间,在观升萌三人停手之后,他又恢复了那副老大爷的样子,懒洋洋的揣着手,像一只缩在地上晒太阳的猫砖。


  诸葛青沉吟一声:“唔,说的也是,外面太晒了,大家先进来吧。”


  两个人这么一打岔,上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节目组匆匆忙忙的进了诸葛家的大门,发现里面的景致更加的让人移不开眼,嘉宾组中频频传出感叹的声音。


  【我靠,节目组这是被拐跑了吧?刚刚的问题完全没有回答啊!】


  【这也算人家的隐私吧?不说又怎么了。】


  【这说明,诸葛青真的是世家大少爷啊。】


  【世家-...

  “我说,现在我能进去了吧?”


  王也的气势仿佛只出现在了动手的那一瞬间,在观升萌三人停手之后,他又恢复了那副老大爷的样子,懒洋洋的揣着手,像一只缩在地上晒太阳的猫砖。


  诸葛青沉吟一声:“唔,说的也是,外面太晒了,大家先进来吧。”


  两个人这么一打岔,上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


  节目组匆匆忙忙的进了诸葛家的大门,发现里面的景致更加的让人移不开眼,嘉宾组中频频传出感叹的声音。


  【我靠,节目组这是被拐跑了吧?刚刚的问题完全没有回答啊!】


  【这也算人家的隐私吧?不说又怎么了。】


  【这说明,诸葛青真的是世家大少爷啊。】


  【世家-诸葛家,大少爷-族长之子,没毛病啊。】


  【上面的,大清都亡了。】


  拎着一堆东西转过几个小门,诸葛青仿佛刚想起来一样,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观和升:“这是我们从北京带的伴手礼。”


  萌一听有东西,里面从围着嘉宾,变成了围着观和升。


  看到他们手里的东西之后,她一脸失望:“什么啊,怎么又是稻香村。这东西不是在北京的时候天天见到吗?又不好吃。”


  “你也知道是你们在北京的时候啊,这是给其他人带的。”


  诸葛萌哦了一声,然后从一堆东西里看到了那桶白花花异常眼熟的东西。


  她当即表演了一个后退三尺以示尊重。


  “快!把这东西丢出去!”


   诸葛升看到了自己手里的东西,脸色也是一变:“阿青!你带这东西回来干嘛!”


  王也凑过来:“呦,合着你们见过啊。我老爹还挺有童心的。”


  诸葛观脸色臭臭的:“何止是有童心啊,这东西永远在早餐的餐桌上。大萌不小心喝到过一次。”


  【新情报!观萌升他们也是从北京过来的。】


  【所以,王道长跟这三个人又有什么关系?怎么还提到王道长的父亲了?】


  【所以这届网友们行不行啊!都这么长时间了,王道长的身世还没扒出来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阿青太吸引火力了?】


  【众所周知,每一个中国人对武侯都有滤镜。】


  面对诸葛萌几人恨不得退避三尺的状态,诸葛青早有预料:“没关系,其他人会感兴趣的。”


  诸葛萌诸葛观诸葛升愣了两秒,然后飞快的散开。


  “等我去拿一个保温壶!不透明的那种!”


  “我去拿杯子!”


  “我去把人都叫出来!”


  【……】


  【……】


  【我还以为,这三个是憨憨的那种类型。】


  【众所周知,诸葛家的人坑起自己人从不留手。】


  【这是刻进DNA的本能吗?】


  【不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往DNA里刻啊!(无声尖叫)】


  诸葛青手搭在眉眼上,笑眯眯的看着三个人一溜烟的就消失了:“哎呀呀,总算是把他们弄走了。”


  “老王?”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身旁蔫哒哒的王也。


  王也摇了摇头:“不行,我觉得我老爹简直是在害我!我要给他打电话!”


  安的什么心啊!在他去诸葛家的时候给这几个人放了假!


  诸葛青按住了他的手:“叔叔应该也是好心。”


  “毕竟,你都过来了,还让我们家的人上班,那不是听起来更过分吗?”


  “啧——”王也停顿了一下,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这个大宅里住的不止诸葛青一家,来到中心的园子的时候,王也终于见到了诸葛青的七大姑八大姨。


  “哎呦!青,你终于回来了!”


  为首的一个富态的中年女性,一脸和蔼,怀里拦着一个精致的男孩,对方圆圆的大眼睛中,蕴含着一丝泪光。


  见到诸葛青的那一刻,他眼中的泪水终于如决堤一般。


  “哇呜呜呜呜呜!青!”


  众人只看到一个身影如同炮弹一般,扎进了诸葛青的怀里。


  诸葛青:……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哭湿了的一副,十分的无奈:“白,你这又怎么了?有谁欺负你了?”


  诸葛白扎在诸葛青的怀里不肯出来:“呜呜呜呜!他们说你你这次回来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你被人拐跑了。”


  诸葛青的额头划过一丝黑线:“不是,你见过被人拐跑了还能自己回来的吗?”


  “可是你有那个牛鼻子就不管我了!”


  “老王的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诸葛青揉了揉诸葛白的头:“怎么突然这个时候觉得心里不舒服了,还哭了,都多大的人了。”


  诸葛白眼泪汪汪的抬起头:“哭才不是因为这个啦!”


  诸葛青歪了歪头:?


  诸葛白瘪了瘪嘴,委屈压抑不住的流出来:“萌姑姑是坏蛋!骗我喝了超级难喝的东西!”


  诸葛青:“啊——”


  原来,第一个上当的那个,是你啊。


  【家人们!是正太!超可爱眼泪汪汪的正太!】


  【原来这个就是白啊!呜呜呜快给姐姐亲亲!】


  【这种可爱的小正太,就是给姐姐亲亲的!】


  【上面的,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


下章350热度更新

彩蛋出现了一些离谱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只能说,一些另类的刻进DNA的思考出现了

  

  

  炸裂,审核过不了还不知道是哪的问题,正在紧急修改中。


  


 


  


  


  


  


  


肆玖

【一人之下/也青】跟你回家可以吗?(八)

  诸葛青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手上拎着刚刚王也扔掉的行李,震惊的看着这几个人:“观,升,萌?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家人们!你青睁眼了!】


  【所以说,这个摔出来的美女叫萌?这名字也太——】


  【太符合人物形象了吧?】


  诸葛萌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三个再次联手,居然又被王也只是用太极就解决掉了。


  可恶啊!这个臭道士怎么就这么难解决呢!


  她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其他,就要配合其他人再次出手。


  听到诸葛青的声音之后,收回了架势,十分不情愿的样子:“阿青!你怎么就带着这个牛鼻子回家了!”


  诸葛青笑眯眯的,十分无语:“我说,你们...

  诸葛青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手上拎着刚刚王也扔掉的行李,震惊的看着这几个人:“观,升,萌?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家人们!你青睁眼了!】


  【所以说,这个摔出来的美女叫萌?这名字也太——】


  【太符合人物形象了吧?】


  诸葛萌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三个再次联手,居然又被王也只是用太极就解决掉了。


  可恶啊!这个臭道士怎么就这么难解决呢!


  她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其他,就要配合其他人再次出手。


  听到诸葛青的声音之后,收回了架势,十分不情愿的样子:“阿青!你怎么就带着这个牛鼻子回家了!”


  诸葛青笑眯眯的,十分无语:“我说,你们不是一直都在老王家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诸葛观从树上跳了下来,看上去十分的愤怒:“你还说呢,如果不是白发消息告诉我们这件事,你甚至都不打算告诉我们!”


  诸葛升也满脸的不忿:“就是就是!”


  诸葛青无奈的扶额:“就是因为知道你们会是这个反应,所以我才想在没有人的时候回来啊。我可不想被人围观。”


  虽然说这一代里的同龄人有不少都头脑简单,但是说实话,能学会武侯奇门的诸葛后人,哪有笨人,只不过是成长的环境太和平了,所以才会养成这样的性格的。


  也就是因为家里大部分都是乐子人,而他这个人只喜欢看别人的乐子,不喜欢被人看乐子,所以才精心算计的——没想到啊,还是没有算计到。


  诸葛青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在抬起头的时候和王也对上了视线——老王,我已经尽力了。


  王也:……你们家的人真难搞,麻烦啊——


  诸葛萌手叉腰,大笑一声:“哈哈,晚了!我们早就猜到了你在说好的时间肯定不会回来!所以特意做了准备!”


  诸葛青无奈的叹了口气,指了指诸葛萌的身后:“萌,你回头看一眼。”


  诸葛萌:?


  她回过头,发现各种长枪短炮的在对着她。


  没见过这架势的诸葛萌一个大跳,缩回了自己的小队伍当中,紧张的打量着眼前这群人:“这是怎么了?游客吗?”


  罗正被迫站出来,解释:“这位小姐您好,我们是‘跟你回家可以吗?’节目组,我们这次邀请了诸葛青先生作为我们的嘉宾。”


  诸葛青笑眯眯的补充:“所以我就带着罗导演他们过来了。”


  诸葛观顿时露出一个十分憋屈的表情:“真是太狡猾了!”


  “就是就是!”诸葛萌附和着:“我们就是再试一试王道长而已!阿青你也太偏向他了!”


  诸葛升更是摆出一副冷酷无情的脸来:“这话你一会还是自己去跟白说吧。”


  这次连诸葛青都有点蚌埠住了:“白,不是上学去了吗?”


  “没,他从你说要回来开始,就死活赖在家里不走。”


  【家人们,从目前的状态来看,老王的处境不妙啊!】


  【笑死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第一次见面——指你对象的堂表兄弟在门口埋伏你准备给你一个大鼻窦。】


  【事实上,王道长毕竟是练过的,一打三不在话下,不然怎么能娶得美人归。】


  【???你眼瞎了看不出来这几个也是练过的?】


  【但是刚刚确实是三个人同时出手了吧?】


  【你们这群该死的强度党,你们只关心到底谁最厉害,根本不关心老王娶妻路上需要过五关斩六将!】


  【节目组: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


  【白?这个白又是谁?话说他们只叫名字不叫姓氏完全反应不过来啊。】


  【不然呢?一家全都是姓诸葛的,你称呼其他人的时候还带上姓?】


  ……


  一听说白在家里,诸葛青就无比的头疼,他和白是亲兄弟,甚至可以说,白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白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


  观升萌他们三个,好歹是处于好胜心,但是白自从知道他和老王在一起了之后,一直都很不开心啊。


  啊——忘了还有一个用来顶锅的节目组了。


  诸葛青十分友善的、仿佛刚刚的忽视并没有发生一样,询问导演:“接下来还有其他的流程吗?”


  罗正被他的突然的提问弄的有些茫然,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发挥了专业素养。


  “按照正常的流程的话,是询问嘉宾的一些基本情况——”这个倒是不用了,现在网上估计都已经把诸葛青扒得干净了。


  “——询问嘉宾家里的情况,简单介绍一下附近的特点……”


  这个好像也不用了,诸葛八卦村的百度百科写的清清楚楚,再介绍也介绍不出来花。


  “介绍一下家庭情况?”


  嗯,这个问题倒是可以回答。


  “这个是观,这个是升,他们两个都是我同辈的,萌是我们姑姑辈的。”


   诸葛萌用手肘怼了怼诸葛青:“喂,阿青,你真的要让他们住进来吗?”


  她这副节目组仿佛什么洪水猛兽的样子,让几个嘉宾都不太舒服。


  然而实际上,刚刚被摔出来的瞬间,诸葛萌已经打算开八门搬运了——所以才说!阿青他为了不让王也被揍!他真的好努力!


  诸葛青握着手机晃了晃,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当然了,我事先已经问过老爸了。可以让他们住在客房那边,然后呆在这里的时候拍拍景色什么的,顺便就当旅游宣传了。”


  诸葛萌恍然大悟,虽然还是一脸不情愿,但是嘴上倒是松口了:“既然族长同意了,那我们也没办法了。”


  罗正:?


  他茫然的看向诸葛青:“族长?”


  【家人们?我们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吧?我怎么还能听到这么老的称呼?】


  【所以说,剧本又换了?】


  【从道士*狐狸,变成道士*大少爷了?】


  【你们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肆玖

【一人之下/也青】跟你回家可以吗?(六)

  带对象回家──说实话整个节目组的人都怀疑过王也和诸葛青的关系,毕竟两个人同住一张床,还说是一起出来旅游的。但是他们也不好八卦素人的私人生活,只能忍了又忍。


  而节目真正的主题还没有开始,诸葛青就主动暴露了他们两个的关系,确实让几个嘉宾都吃了一惊。


  不,与其说是吃了一惊,不如说是有一种“你们这对狗男男终于现出原型”的得意的感觉。


  当然,同样的得意也出现在直播间的观众群体里。


  不过他们的得意又有些许的区别。通俗来讲的话,弹幕的狂欢是一种“我磕的cp是真的”的只存在于当今社会的奇妙现象。


  我可以是假的,但是我的cp必须是真的,


  这种cp必...

  带对象回家──说实话整个节目组的人都怀疑过王也和诸葛青的关系,毕竟两个人同住一张床,还说是一起出来旅游的。但是他们也不好八卦素人的私人生活,只能忍了又忍。


  而节目真正的主题还没有开始,诸葛青就主动暴露了他们两个的关系,确实让几个嘉宾都吃了一惊。


  不,与其说是吃了一惊,不如说是有一种“你们这对狗男男终于现出原型”的得意的感觉。


  当然,同样的得意也出现在直播间的观众群体里。


  不过他们的得意又有些许的区别。通俗来讲的话,弹幕的狂欢是一种“我磕的cp是真的”的只存在于当今社会的奇妙现象。


  我可以是假的,但是我的cp必须是真的,


  这种cp必须是真的的狂热瞬间就淹没了弹幕里些许的异样的声音。


  “导演?”


  一脸正经的让嘉宾导演观众席都破防的诸葛青继续摆出了他那张无害的脸,仿佛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干一样。


  导演,导演看着他这幅清纯无害的表情,有一种被诈骗了的感觉。


  当事人毫无自觉,甚至还十分熟练的给他们指了路:“售票处在这里……说起来三姑,我们现在这里支持线上购票了吧?”


  诸葛青的三姑,坐在检票口处的看上去保养的十分得体,完全看不出来年纪的女性瞥了一眼诸葛青身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用了一个在一种嘉宾看来算是轻慢的态度问道:“这些人又是什么情况?”


  几个嘉宾中,任明辉的脸上名为不忿的表情最明显,其他人也是在这个位置上呆久了,习惯了到哪都前呼后拥,这种正常的冷待让他们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


  诸葛青把节目组的事情说了一下,三姑这才露出一个标准的营业的笑容:“哎呀原来是节目组的人,阿青你怎么不早说。需要我联系一下家里复杂招待的人吗?”


  诸葛青摇了摇头:“我已经在手机上告诉过二叔了。”


  迷迷瞪瞪买了整个节目组的票的导演一直在检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一次的节目到底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


  他看着正在笑眯眯的帮着那个中年妇女检票的诸葛青,对方长身玉立,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单从外形条件来说,能甩很多人好几条街,哪怕是节目组的两个男嘉宾,都会下意识的不和诸葛青同框──平时都是这些嘉宾互相拉踩的时候,没想到这一次轮到他们被素人嘉宾碾压了。


  然而外形只是诸葛青这个人锦上添花的一部分,这个看上去面带笑容的青年,一直把主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从遇到诸葛青开始,他这个导演好像就已经成了一个摆设。不管是决定参加节目、还是出行暴露他和另一个嘉宾王也的关系,这些事情似乎都是由诸葛青来决定的。


  导演思索了一会后,突然想给自己点一根烟──当然,只是想想,直播出柜可以,但是直播抽烟不行。


  罗正看了一眼直播的热度──嗯,不确定,再看看。


  这个热度好像让他隐身也没问题,工作省下来了,还不用给人多发工资──果然打工人就是要想的开,这日子才能过下去啊!


  罗导演觉得这个烟也不用抽了。


  他慢慢悠悠的跟在队伍的最后,发现自己身后居然还有一个人。


  “王也先生?不走在前面吗?”


  面对罗正直白的询问,王也也给了直白的回答。


  他不好意思挠挠头:“我这不是,有点紧张吗。”


  “第一次来?”


  “算是吧。”


  【后面导演和老王在聊什么?我命令节目组速速放个耳朵过去!有什么是我尊贵的会员不能听的吗!】


  【起猛了家人们,老王说他紧张了。】


  【你说的这个紧张,是因为见家长紧张吗?】


  王也这个人是最随性不过,他也看出来了之前诸葛狐狸是故意折腾节目组的,同为被折腾过的人,他对这个看上去跟他爸差不多大的导演有一种同情,这也导致他对着导演难得话还挺多的。


  “那王先生介意说一下您和诸葛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吗?”


  罗正明显被勾起了好奇心:“是担心他的家里人不接受所以紧张吗?”


  “啧——这怎么说呢。”王也脸上露出了一个说得上是为难的表情。


  就在他纠结怎么回答的时候,诸葛青不紧不慢的打断了他:“呦,老王,你的门票呢?”


  拿着最后一张门票的罗正愣住了,他茫然的看着诸葛青:“他不是不需要吗?”


  诸葛笑眯眯的:“诶,这怎么能不需要呢,他这不是第一次来吗。”


  【哈哈哈哈哈!罗导吃瓜、罗导迷茫,不知道这个景区诸葛家的人确实是不需要门票,但是你王现在还姓王。】


  【大胆,怎么就不能是青仔改姓王呢!】


  看着诸葛青这个‘嘴脸’,王也心中知道不妙,这个狐狸记仇可记得真够久的啊。


  当然,这个渊源大概只有王也自己知道,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弹幕更是不明所以。


  【不是真要收王也的门票啊?这也太扣了点吧?】


  【凭借我嗑cp十年功力,我敢保证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倒是诸葛青的三姑顶着所有人的期待的目光问了出来:“诶,阿青,怎么不让小也直接进来啊?”


  【姑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姑!】


  【问出来了问出来了!】


  【再探再报!】


  嘉宾们也有些忍不住,路金雨从后面探出半个身份:“是啊是啊,赶紧让王也进来呗,这也要收票,收了我们这么多人的票还不够吗?”


  她的话自然是带着点阴阳的,可能是由于之前任明辉几次针对诸葛青的话都被顶了回来,这几个嘉宾摸不准诸葛青的套路,还是不太敢开口的。


  但是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现在还在这里拉拉扯扯,路金雨一时没忍住。


  诸葛青笑笑,仿佛完全不在意路金雨的话。


  “三姑,你不知道,我去他们武当山,还买票了呢。”


  三姑眼睛转了转:“武当那群牛鼻子太过分了吧!”


  说着武当山过分,她的眼睛确实不断的往王也身上瞟,意思是,你怎么回事,我们阿青跟着你去武当山拜见你的师父师爷,居然还收票!


  【家人们,cpu给我干烧了。】


  【我也——】


  【所以王也不是隔壁老王头,应该是——王道长?】


家人们太猛了,下章还是三百热度。

小彩蛋是继续论坛体。

有好多想写的,慢慢来吧嘿嘿。今年一定要找个时间去武当


厄v页

求文

想看观影体或者直播体什么的

有和辉夜对战时带土把写轮眼送给卡卡西,卡卡西开须佐的剧情

突然很想看放这个片段时其他人的反应U ´꓃ ` U

大家有没有什么推荐啊

拜托拜托.jpg

占tag抱歉╰(⇀‸↼)╯

想看观影体或者直播体什么的

有和辉夜对战时带土把写轮眼送给卡卡西,卡卡西开须佐的剧情

突然很想看放这个片段时其他人的反应U ´꓃ ` U

大家有没有什么推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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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一口小圆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口合口合口合口合口合🤣🤣🤣

cr: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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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网络

笑春风

警察的梦幻联动(五)

  内容纯属虚构,有私设,有自创人物可能会OOC

  

  接上回

  沈老师顺着陈余之的声音看过去。

  只是一眼就发现了三张照片的问题。

  沈翊“这三个人都带着人皮面具。”

  陈余之“确定吗?”

  杜城“我们之前办过一个相关的案件。里面的凶手也带过人皮面具。”

  我也看着那三张照片,越看越觉得奇怪。我问沈翊“沈翊,如果他们没有带人皮面具在你面前,你是否能认出他们?”

  沈翊“可以”

  我翻出叫江湖那个群里的三张照片。拿到沈翊面前

  沈翊看完后用带着惊讶的神情坚定的向我点了点头。

  在我看到这个点坚定的点头时,我心想完了,这次事件的牵扯范围太大。

 ...

  内容纯属虚构,有私设,有自创人物可能会OOC

  

  接上回

  沈老师顺着陈余之的声音看过去。

  只是一眼就发现了三张照片的问题。

  沈翊“这三个人都带着人皮面具。”

  陈余之“确定吗?”

  杜城“我们之前办过一个相关的案件。里面的凶手也带过人皮面具。”

  我也看着那三张照片,越看越觉得奇怪。我问沈翊“沈翊,如果他们没有带人皮面具在你面前,你是否能认出他们?”

  沈翊“可以”

  我翻出叫江湖那个群里的三张照片。拿到沈翊面前

  沈翊看完后用带着惊讶的神情坚定的向我点了点头。

  在我看到这个点坚定的点头时,我心想完了,这次事件的牵扯范围太大。

  这时拿资料的那几位老同志回来了。

  乔楚生“刚刚接到省里的电话,还有四名同志。因为一些事情要耽搁几天才能到达这。让我们先查着点。”

  罗非和本杰明,江月楼玉堂春把秦明和李大宝叫了出去。他们要再次去检查一下被害人的尸体。

  这是我告诉老乔“这件事情牵动着各方的势力。恐怕往下查会受到阻碍,而且我们可能要跟龙虎山联系一下。”

  大家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路垚“龙虎山!”

  顾远“天师府!”

  康一臣“张之维!”

  “不能直呼师爷的名字!”

  “师爷!?”

  张霆峰“我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委屈🥺)”紧接着老乔的巴掌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展君白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边扒开窗帘往下看边说“我觉得你不用跟龙虎上联系。”

  “?”

  展君白“有三个道士在楼底下。”

  我听完在落地窗边扒开窗帘往下看。

  是我的三个师叔。天师的十大弟子中的三个。老四赵焕金。老八梁富国,老九荣山

  看见他们三个,我几乎是用飞下去的速度。下了楼。

  “师叔!”

  老四“小丫头!”

  我把他们接近屋

  坐下接了三杯热水给他们。顺便给大家解释了事情的原因。我的师傅是天师张之维坐下第三弟子梁有易,他在2016年病逝。而我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拜他为师。在他病逝了,刚好是我入伍的第二年,我紧急请了假上山看他,事业告诉我。师傅为了见到我,这口气整整掉了三天。我那时在他的床边哭了一夜。我求他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们所有人包括师爷陪了他整整一夜。可他还是走了。

  当时师爷还安慰我“人早晚都有这一天,这是你师傅命中的劫,但不是你的。孩子,要往前看。过好以后的生活。”但我当时处于麻木中,师爷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把自己封闭在了无穷无尽的训练中,但后来有战友的陪伴。和训练带来的疲劳。我慢慢忘记了悲伤。但每当想起他时,我的心里依旧是难过的。

  那除了师爷,还有师兄们的陪伴。我每次回家看师傅时,心里总会好受一点儿。后来小师叔又出事了。师爷也因为全性被公司罚余生不可再下山,我知道这件事已经很晚了。但我依旧去了公司,跟他们的老总闹了一顿。我当时带着盘口兄弟就差把公司拆了。

  赵焕金“丫头,今年过年还回来吗?”

  “嗨,等案子完了肯定回去。”

  荣山“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吧”

  “知道”

  三位师叔就是奔着那三位嫌疑人来的。

  “师叔,我们现在只有他们的照片。却没有他们任何一点行踪。”

  梁富国“那三个小犊子。藏的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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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梦游仙境

【青也】名流巨星

  *原作设定 故事线在一切结束后 

  *老青重回娱乐圈

  *破镜重圆

  


02


“我心上有一个老故乡。”

  


诸葛青这辈子演过最差劲的一场戏,对手是王也。


如何演出不爱,如何演出放下,如何在转身的不回头看他。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


是王也生日的后一天,他从北京回来,诸葛青去机场接他,两人一起在附近的餐馆吃了饭。


不只是偶然,还是冥冥中的预感,他们不约而同,选了一家粤菜。


诸葛青说,老王,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吃的就是粤菜。


王也搓了搓被风吹红的脸,笑了起来:“是啊,那时候你还嫌弃,说我没诚意。”...

  *原作设定 故事线在一切结束后 

  *老青重回娱乐圈

  *破镜重圆

  


02


“我心上有一个老故乡。”

  


诸葛青这辈子演过最差劲的一场戏,对手是王也。


如何演出不爱,如何演出放下,如何在转身的不回头看他。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


是王也生日的后一天,他从北京回来,诸葛青去机场接他,两人一起在附近的餐馆吃了饭。


不只是偶然,还是冥冥中的预感,他们不约而同,选了一家粤菜。


诸葛青说,老王,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吃的就是粤菜。


王也搓了搓被风吹红的脸,笑了起来:“是啊,那时候你还嫌弃,说我没诚意。”


诸葛青翻看菜单的手一顿,然后,他双手交叠,缓缓地撑起下巴,抬头,望着天花板上那绚丽夺目的水晶灯,目光似叹息,也似一场无法追回的久远的怀念:“是啊,那时候,好久之前了啊。”


他们有多久没像这样心平气和地一起吃过饭了?王也生日前一天,两人还因为张楚岚的计划大吵了一架。


救一个人,还是救一船人,这是一个经典的命题。


若这只是一道纸上的问卷调查,所有人都可以义正严辞地说,生命平等。可当这个问题变为了摆在他们面前,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时,无论是张楚岚还是诸葛青,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无奈,但却只能这样。


“可谁说只能这样呢?”


王也听完这个计划,坐在床边大大咧咧地晃着腿,啧了一声,淡淡地说道。


酒店里暖白的灯光给他干净的脸上镀上了一层绒绒的质感,他坐在灯光下,半阖双眸,纤长的睫毛的影子映在他的眼下,好像粗心的匠人在那丰满的瓷器上不慎留下的细微的裂纹。


那双眼里潋滟着满目的慈悲。


“谁说没有办法呢,把我加进去,全都能活着。”


他接着开口道,语气平和,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房内一片寂静。


王也的目光避开诸葛青,默默地看着白得刺眼的床单,撑在床单上的那只手上还有一道未愈的伤疤,深红的边缘隐隐泛出一点点黑褐,一看就是没有好好养护所致,就算以后血痂掉了,也会留下疤痕,很难消去。


这样的疤痕,背上有,胸口也有。


张楚岚看看王也,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诸葛青,想了想,为了避免殃及池鱼,还是决定老实的闭嘴。


这狐狸沉默良久,终是在沉默中爆发,他近似嘲讽般地嗤笑了一声,那双冰蓝的眸子微睁,定定望着王也:“王道长觉得自己还有几条命可以拼?可以算进去?”


“害,您放心,我好得很。”


王也听出了话里的尖刺。不过他不想在张楚岚面前跟人吵起来,只得暂且避其锋芒,含糊地敷衍道。


可他这样的敷衍,反而将那本没有完全点着的火,彻底点燃了。


诸葛青顾着张楚岚的面子,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试图将这怒气压下去。只见他仰起头,胸腔翕动,舌尖极具危险意味地转过略微发白的双唇,而后,他突然发狠地咬住了刚被润泽过的下唇。


一时间,艳丽的殷红色从那牙下迅速蔓延开,那红的一下刺痛了王也的眼睛,仿佛要在他眼中滴出血泪来一般。


可最后,诸葛青只是长长叹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是啊,您好得很,您有什么不好的,是我自作多情白担心。”


“不是,您今儿说话怎么总带着刺儿,早上吃仙人掌了?”


王也见他这样,胸口也有一团气嗳着,不上不下卡在那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比那肺疼咳嗽还要令人难受。


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样。


不止一次了,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重复着争吵和和好,有意义吗?

  

就想咳嗽一样,痛痛快快地咳一场,痛一场,不好吗?


爱很容易吗?这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要消磨在无谓的争执中呢?


这个道理两人都很明白,事到如今,谁也没有资格指责对方。


“王也,为什么你总是逃避问题,总是避重就轻?你真觉得自己是普渡世人的神仙吗?你的身体还够你这么折腾吗?”


“你不想想我,也想想你爸妈吧!他们多大年纪了受的了你三天两头跑医院?”


那青发的人倏地站起来,可又触到那双浮现出失望的琥珀色眼瞳后,如被抽光了力气一般,像滑稽的定格动画那样颓然坐了下来,缓缓抬起了手,掌心抵住了额头。


你是天上的神,心系天下苍生。


可我不是。我只是最平凡的人。


人说,越亲密的人,越知道怎么才能让对方痛。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王也和诸葛青。


“够了吧诸葛青,如果你非要这么说话,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王也的五官本就是大而深的类型,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平时懒洋洋地微垂着眼尾,眼眸淡然如茶,一派温润好捏的模样。可这人生气的时候,那眼睛猛地向上翻,原本溜圆的杏眼便立马成了冷冽的下三白,炸开的太阳花一样的睫毛抵着那被挤压得愈发深邃的眼窝线,竟让仙鹤一样的人生出了几分不好惹。


“你总说我,那你呢?你当真事事跟我说明了吗?武侯门的三昧真火真的好本事,就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都要说温柔的人生起气来最可怕。张楚岚从未见过这样的王也,心中突突直跳。他下意识地望向诸葛青,眼神里满是疑惑:老王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按理来说,这件事应当是对王也保密的。毕竟老王心善,做事总给人留一线,就算被人追杀,这人也会先反思反思是不是自己干了啥,人冲着他的风后奇门来,他自己个一脑门子的官司,还能好脾气地陪着人闹,给什么三次机会。


诸葛青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差点气到吐血。他诸葛青碰不起术字门武侯家还碰不起吗?当即就要连夜把王也拖回兰溪。可那真的吐了好几口血的当事人,却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耷拉着眉毛摆了摆手,道:“害,不用,反正就一次了。”


这样的人。有些事,他跟张楚岚怎么忍心让他知道。


王也从不觉得人和人之间只有你死我活的关系。太极尚有阴阳两极相依相生,人与人之间怎么可能只有一条道可以选呢?


或许正如他所想,有些事会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可是现下,他们没有时间去求证。


有些人留他一命,终究会埋下祸根。当下的局势已经够错综复杂的了,能快刀斩乱麻,不失为良策。


张楚岚和诸葛青两只狐狸对此出奇得默契,默契到,连瞒着王也都想到了一起去。


可他们终究是忘了,有什么事儿,是能瞒得过术士的呢。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王也看着两人精彩纷呈的表情,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这狐狸突然消失一晚,他怎么可能不担心,怎么可能没预感。


“不过算了,过去都过去了。”


他只是在等,他亲口告诉他的一天罢了。


“啊,啊哈哈,是啊,过,过去都过去了,害….”


张楚岚实在受不了这俩半仙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得不硬着头皮跳出来打圆场。可这俩人一个低着头看床单,好像要把这床单望出一个洞,一个站起身看墙上的钟,仿佛那嘴平平无奇的大圆盘子有什么令人感兴趣的地方。


张楚岚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摸了摸鼻子,闭了嘴。


得吧得吧,人小情侣吵架他瞎掺和什么。


他们就这样静默了很久,久到张楚岚几乎都要觉得这两人快要当场坐化过去的时候,诸葛青突然走到沙发前,一把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冷着脸丢下了一句,我去买夜宵。


“给我到一个饼。”张楚岚忙喊道。


“看着吧。”诸葛青边穿鞋边答道。


“又不是我要吃的,老王让我给你传的话!”


那人系鞋带的身影一顿,不消片刻,只听那狐狸的声音自玄关处闷闷地传来:“知道了,我去买,还是以前一样加酱的吗?”


“…….老王说,是…..不是我说,老王说要吃就有,我要吃就看着吧了?不是,你是不是兄弟?”


背后张楚岚的咆哮被他毫不留情地关在了门缝里。


那天晚上,王也如愿吃上了酱饼。这个点还开门卖饼的店,只有城西一家做夜宵的。他们的酒店在城东,这狐狸愣是为了买个饼开车穿越了大半个城。


王也吃了两块,手边便被推来了一杯玫瑰茶。酒店房间那么张小茶几,愣是被两人坐出了长桌的架势,俩半仙一左一右,中间加了个左右为难的张楚岚。


诸葛青让张楚岚传话,说,晚上喝茶叶不好,当他喝点安神的花茶将就将就吧。


那头王也又让张楚岚传回来,说,知道了,当他甭操心。


他们三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那个晚上,第二天,王也就赶飞机回了北京。


然后再见,就是现在了。


这个点没什么人,菜上得很快,那脆皮乳鸽烤得晶莹剔透,焦香扑鼻,几道白灼也做得颇有水平,一时间,不大的包厢里溢满了饭菜的香味,让人闻之,不禁食指大动。


但餐桌旁的两个人都没有动筷子。


“怎么不吃。”


诸葛青问道。


王也拿起筷子,悬在空中,又放下,最终叹道:“不饿。”


“诸葛青,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别说。我不想听。”


诸葛青生硬地拒绝道。


然后,这个为了保持身材连晚饭都控制的男人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色泽鲜亮的叉烧塞进了口中。


这家叉烧做得不好,太肥,太腻,噎得人想吐。


青发的人几乎是在叉烧入口的一瞬间,就立即弯下腰抱着垃圾桶吐了出来。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沁出了泪,轻挑上扬的眼尾也被逼出了一抹淡淡的红。王也急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到他那边,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慌忙给他倒茶倒水,嘴上不住地念着:“怎么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呢。”


诸葛青就着他的手喝了口茶漱口,然后一把拉住了他,轻声说道:“别忙了。”


他仰起那张尚挂着泪水的俊脸,晶莹的水珠躺在那张过分白皙的脸上,好像钻石被强行打磨后遗留的碎片。


王也怔怔地望着他。他的手抚上了他的脸,穿过他脖颈间的碎发,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他的手骤然收紧,将这人的脸狠狠压向了自己。


他们的唇齿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王也感觉嘴唇发痛,紧接着,一丝血腥味涌上了舌尖。


他睁着眼看着他,而他也没有闭上眼睛,那双冰蓝的眸子还想要把这人的模样永远地描摹入心间。


包间内安静得能听到甜点上的奶油滴落在盘子上的声音。


屋外,大堂里那座古老的摆钟传来了十二点的钟声。如同穿越了簌簌寒风吹拂的旷野,遥远而不真切地回荡在两人耳旁。


王也突然想起,诸葛青跟他告白的时候,也听到过这样的钟声。


那是前几年的跨年夜,诸葛青非要拖着早该爬上床睡觉的王也去市中心跨年。那天跨年的人真多啊,浓黑如幕布般的夜景被各种各样的灯光照亮了,天空中飞舞着各种颜色的气球。有不少小摊小贩穿梭在喧闹的人群中,他们的小车吱吱呀呀,响彻在这个夜晚的各个角落,小车里探出头来的,是包扎成束的美丽的鲜花。


诸葛青把自己脖子上那条带着香味的羊绒围巾围到了王也的脖子上。这人也花钱买一束玫瑰,自己不拿着,塞进了王也的怀里。


“鲜花配美人,刚好。”这狐狸笑眯眯地说道。


王也抱着花,白了他一眼,反驳道:“哪来的美人啊,张嘴说瞎话啊。”


诸葛青笑着,还欲说什么,就见分发气球的工作人员向他们走来。王也奴奴嘴,让诸葛青拿一个玩玩,而这狐狸却一反常态地摆摆手,礼貌地拒绝了。


“怎么不要?”


王也问道。在他的印象中,诸葛青是最喜欢这种所谓有仪式感的东西了。



而那人笑靥如花,一双眼灼灼地望着他,竟比他身后那夺目的灯光更加灿烂几分。


“等下没手拿。”他神神秘秘地说道。


一看就是又在琢磨什么了。王也心下明了,也不在管他,和在场的其他人一起将目光转向了倒计时的大屏幕。


还有一分钟。


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


所有的表演都停了下来,就连卖花的小贩都停在了原地。


诸葛青随着人潮涌动,不动神色地靠近了王也。


还有十秒。


有人举起了手里的氢气球。在场这么多人,此时此刻就想经过统一的训练一般,不约而同地跟着计时器倒数了起来。


诸葛青突然握住了王也的手。


王也半边的侧脸被各色的灯光照亮,一向恬淡的脸上也受着氛围的感染,流露出了喜悦和期待。


五——四——三———二———


一。


“新年快乐!”


“诸葛青,新年,唔————”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响亮地在人群的上空回响。这钟声如导火线一般引燃了新年的狂欢,几个大商场谁都没放过这一年一度欢庆的机会,不约而同地在顶楼打响了礼炮,随着几声礼炮的炸响,漫天飞舞的彩带如金粉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同时欢呼了起来,小孩坐在父母身上,都伸出手去,试图抓住那蝴蝶般绚丽的礼花。


领到气球的人们纷纷松开了手,千万只反射着光芒的亮皮爱心气球自人群中蜂拥而上,奔向了天空。


在这样盛大的节日里,在热闹的人群中,在无数相拥的情侣中,王也的视线被那青蓝的身影完全占据,飘扬的礼花落在他的发上,肩上,而他却浑然不觉。


在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的一刹那,诸葛青捧起了王也的脸,亲吻了他的嘴唇。


一瞬间,王也的大脑停止了思考。他的心跳随着诸葛青的动作而疯狂地跳动着,那新年的钟声仿佛在他的耳畔无限地放大,与那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喜悦的心情一同充斥了整个胸腔。


此时此刻,他们仿佛褪去了其他所有身份,什么异人什么天下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那无数普普通通的爱侣中的一对,所有的所思所想,都只有那不绝于耳的心跳,和眼前的这个人。


他们在漫天的彩带,烟花,和气球下,尽诉缠绵的爱意。


良久,诸葛青终于放开了他,他那白皙的脸上也如王也一样,透着兴奋的绯红的光芒,那双冰蓝的眼睛注视着他,久久地注视着他,薄唇轻启,语气里有些忐忑地问道:“王也,新的一年了,介不介意收一个能打架能暖床的男朋友当新年礼物?”


王也在那双满是紧张的目光中笑了起来。他张开手臂,搂住了诸葛青,悠悠地说道:“好啊。”


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快乐。


那一刻爱是真的爱。


他们接过无数次吻,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满是泪痕,破碎而沉默。


那时候,是真的很爱很爱这个人。


那么现在是不爱了吗?


并不是。


至少于王也而言,他对诸葛青的爱有增无减,早在这些年,润物无声地融入了骨血。


要生生把一个装在心里的人剖出来,有多疼呢?

  

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连王也自己都说不清了。太多的争吵,太多的不认同。分明揣着关心,却不能好好表达。分明在用自己觉得正确的方式爱着对方,可到头来,却成了伤害。

  

但是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爱他吗。


可正是因为爱他,所以不希望这份爱意在相互折磨中消散。

  


正是因为爱他,所以即便忍受所有的痛苦,也要故作坚强地离开他。

  

  



诸葛青放开了王也,那双眼里分明写满了悲伤,可嘴角却笑了起来。


他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他说:“我同意。”


演技真差,诸葛青。


王也揉了揉眼睛。


“以后,以后……”


王也努力地说着,可胸口那团气却又一次地涌了上来,堵塞着他的喉咙,嘴巴,口腔。他仿佛要窒息一般,突然弯腰撑住桌子,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王也!”


诸葛青见他这样,瞬间慌了神,身体比大脑更迅速地动作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习惯醒地把人搂进了怀里,下意识地给他顺气。


可现下,两人的关系骤变,显然已经不适合这样亲密的动作了。


“……没事,我,不是肺…..”


王也赶忙从诸葛青腿上坐起来,撇开目光,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害,就是,喝水呛着了,真没事。”


诸葛青看着他,王也那双微垂的杏眼里弥漫着的浓重的水汽,可他偏装着无所谓,偏装着云淡风轻,嘴上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所以说眼大藏不住事。


诸葛青叹了口气。


他勾起了嘴角,苦涩的滋味在心底蔓延了开来。


演技真差,王也。



03


《下一站演员》的录制模仿了时下热门的选秀,把一群18-25的年轻新秀们聚集到了一个风景如画,但要啥啥没有的海岛上。选手加上王也刚好28个人,14男14女,一共8期节目,前三期4人分组绑定,由导师投票,直接淘汰4组,后4期由观众和导师共同投票,累计积分,角逐冠军。


除了请当红顶流影帝诸葛青当pd外,节目组另请了四位演艺圈前辈当导师,其中一位王也十分眼熟,好像跟他嫂子关系挺好。


“不过这次夺冠可以跟诸葛前辈搭林导的电影哎!那不就是一飞冲天了吗。”


李正奇十分兴奋地扒拉着王也。他们的保姆车已经快到集合的大楼了,所有的选手需要先在那里存放个人物品,重新清点行李,然后一起乘船去海岛上。


王也没什么行李,下了车以后拎着他那个百年不变的蓝色小水杯,背着一个儿童书包差不多大小的双肩包,抱着手站在一旁静静地等李正奇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不是吧不是吧,只能带5kg过俩月?这日子咋过啊王道长!啊不对,王大师!您那包借我装俩瓶面霜呗?”


李正奇急得满头是汗,但仍记着不能在摄像头面前叫王也道长的约定,一边忙着一边改口道。


此时他就像一只八条爪子各有各的想法的八爪鱼,看这个也想拿,看这个也舍不下,最终不得不向无债一身轻的人求救道。


“啊?哦,哦,拿去装吧。”


可怜王也还沉浸在昨天成了综艺选手,今天发现前男友是pd的震惊中,周围一群小年轻闹哄哄地乱做一锅粥,可他全然置身事外,脑子里努力盘算怎么能让诸葛青看不到自己。


怎么可能啊!那家伙小时候外号就是大眼灯,这节目又不是男团选秀,一百来个人说不定就给漏过去了,这一共就28个人他诸葛青再瞎也不至于啊。


现在,溜了,还来得及吗?他现在,开乱金柝,立马就跑,能成吗?

  

那恐怕第二天就要被捉回公司了。


他这边正盘算着,那边李正奇把那被他装得都快吐出来的小包还给他了,喜滋滋挽上了王也的手。他俩在大部队的边缘,有一波人已经开始了社交,而另一波和他们一样,正在观望。


按照这个节目的淘汰规则,找到合适的队友很重要,跟对了队友,留下来的把握就大一些。


节目中几个当红选手已经被人群团团围住,都是一些王也不太认识的脸。当然,他们也不认识王也,毕竟这种咖位的小孩,哪个能攀得上中海三少。


夏蓝安身边毫无疑问地人满为患。从王也这边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姑娘的真容被隐没在人堆里,只能勉强看到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很可爱的圆眼,形状短而宽,睫毛浓黑而长,那对深棕的眸子更是晶亮,一闪一闪得炯炯有光,当真是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就十分元气。


难怪她的粉丝叫她小桃子,确实是一个看着舒心的水蜜桃。


那李正奇顺着王也的目光看去,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一幅我懂我懂的样子冲王也挤眉弄眼地笑道:“王大师喜欢这一款的?”


王也懒得搭理他,只是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就她那儿人多,不看她看谁?对了,你看上哪些人了?怎么还不去邀约邀约?”


李正奇潇洒地甩了甩额前的刘海,双手插进了口袋,倒十分洒脱:“害,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么。”


王也瞧了瞧周围的形式,心里琢磨了一下,大概猜到是自己连累了李正奇。他再怎么说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网剧演员,若只有他一个人,不至于这般门庭冷落。可如果再加上他一个,没名没气的空降选手,任谁都要好好想一想。


不过还在李正奇这小子没放在心上。前些日子经历了那么些性命攸关的祸事,他如今什么都看开了,知足常乐。


王也的目光在茫茫人海中寻了一圈。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已经找好了自己的小组,剩下的几个似乎也并没考虑往他们这来,正焦急地东张西望,王也从那一张张年轻鲜亮的脸上看过去,突然,一张虽帅,但极丧的脸出现在了王也的眼前。


说实话,论长相,这人即便再这么群俊男美女中也算上乘,不过那一脸连妆容都掩盖不了的颓丧之感,就让这么个帅哥无人问津。


倒也不能怪他,就他那印堂黑得,连那倒了大霉的李正奇都比不过他啊。


王也看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蹙着眉摇了摇头。


既然看见了,那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王也用手肘碰了碰那李正奇,捂着嘴悄声说道:“那啥,你去邀请一下他吧。”


“嗯?那个?”李正奇也捂起了嘴,“那人叫秦启谦,是最近特别火的一个网红,不知道为啥到现在没组上队,正好咱们捡个漏。”


“嗯,你去吧,你俩同病相怜,正好凑一对。”


王也笑道。


反正身边有个李正奇,再多一个也不多,相逢即是缘,就一起放身边护着呗。


李正奇得了王也的话,势在必得地往那秦启谦那里去了。那秦启谦虽看着生人勿进,实际上却是个十分好相处的,没过一会儿,李正奇就把人带回来了,顺道带回来一个长发飘飘的红唇大美女,这人王也有点印象,好像之前是个模特,叫陈落星,给他家什么产品拍过几张宣传片。当模特的时候这人也算有名,也不知怎的也想来演员这行分一杯羹。


这行蛋糕就这么大,自己人都不够分,多少有点排外,因而陈落星开局就遭了下马威,现下只能跟同样被剩下的王也他们搭个伴。


好在这姑娘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似乎并没有被这般遭遇影响心情,此时笑嘻嘻地跟李正奇他们聊着天。


王也眯着眼看了会儿,横竖都很满意,这姑娘身上的阳气,可比他护着的哼哈二将加起来都足。


他们这边刚定下分组,那边节目组的场务已经匆匆赶来催他们上船了。


“王大师,走吧。”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俩小孩已经学着李正奇的叫法,开始叫他王大师了。


“得得,你们甭这么叫了。叫我王安就成了。”


王也听着这群小孩一口一个王大师,脑仁子都疼,连忙摆摆手推辞道。


他们按着分组上了船。


那海岛离他们集合的大楼不远,不过半个多小时的功夫。统筹组的工作人员利用这半小时简单跟他们交代了流程,介绍了几位选管给大家认识,话都还没来及说几句,船就已经靠了岸。


“评委和pd已经在岛上等候大家了,今天是不公开聚会,大家一起吃个饭,熟悉熟悉。”下船前,黑衣服的选管又将流程叮嘱了一遍。


王也背着李正奇的包,跟在队伍的最后。这岛上的风景是当真得好,碧海蓝天海鸥翱翔,远处是青山,近处是松软金黄的沙滩,无一不让人心旷神怡。可惜是王也却一点也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思。越靠近那即将住宿两个月的,建得跟城堡一样的录制场所,他的脚步就越发僵硬得跟灌了铅一样。


李正奇也悄摸地溜到了队伍最后,紧紧跟在他的王大师身边,他只当王也是第一次参加综艺,有些紧张,便故意作出活泼的样子安慰道:“害,别担心王大师,有我呢。”


王也勉强笑了笑,可那眉眼却丝毫没有放松下来。可他依然拍了拍李正奇,说道:“没事,你别担心我。”


轻柔的海风裹挟着海水的咸腥味儿,吹过二人的脸颊。王也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哪里在乎什么综艺。


只是那里,有他命中一道劫,心上一道伤罢了。


众人陆续走进了那城堡。外观看着像,没想到内里的布置更像。城堡内部以白色为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鲜花和漂亮的大理石雕像,墙上挂着的各种名画地仿品,别的不说,光着用心,也是可圈可点的。


这城堡有五层,一、二楼用作录制,三层住女生,四层住男生,两层的楼梯互不相通,井水不犯河水。顶层的套间是导师和pd的房间,有电梯直达,装修也更加奢华。


几个年纪小些的姑娘一进门儿,便很给面子地哇了一声。选管组的姐姐们让他们自行两两分好房间,收拾妥当就赶紧到二楼的餐厅用餐。


“几位导师和pd都已经到了,你们一定要快啊。”


那选管姐姐好心地嘱咐道。


这怎么选室友,其中也大有学问。不过好在王也和李正奇没有这个烦恼,两人直接上了楼,也没怎么选择,直接进了最靠楼梯的一间。


标准的宾馆两人间的布置,两张床,两个衣柜,一张桌子,没有电视没有网络。


王也没什么东西,把内衣裤折好放进了衣柜里,就算完事了。李正奇这下倒手脚麻溜,毕竟导师们都在楼下等着,他哪里敢耽搁。


可没想到,他刚收拾完,一向大大咧咧的王也反而看着不顺眼看那不顺眼了起来。


“阿奇啊,那个箱子,再完后挪挪。”


“你那化妆品再收拾收拾,不要堆桌上啊。”


“那啥,那个杯子,摆得风水不好,要不…..”


“等,等下,王大师,咱这些回来再弄行吗,没时间了啊。”


李正奇一手抱着化妆品,一手又去够那杯子,焦头烂额,有些崩溃地求饶道。


他都听到了门口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了,估计再这么拖下去,他们就要成最后一组了。


王也知道他着急,也明白终究是躲不过。他垂眸,静静盯了一会儿手上的水杯,良久,终于叹了口气,从床上一鼓作气地站了起来,说道:“那走吧。”


他难得,主动抓住了李正奇的胳膊。


李正奇拍了拍他的手,道:“放心放心。没事。”


你是没事,我是真有事啊。


王也心里唉声叹气。不过一层楼的距离。他却觉得好像把半辈子的路都走完了,越靠近餐厅的那扇门,他心里就越紧张,一颗心仿佛要跳出了嗓子眼。


“王大师,资料背熟了吗,你叫王安,今年24岁,参加选秀前是个素人。”


两人的脚步同时停在了门前。李正奇虽然一直在安慰王也,可实际上他的紧张比王也少一星半点。此时此刻他已经从被王也抓着,变成了两人互相搀扶,像一对为了度过危险,相互依靠的小动物,靠着对方的体温相互打气。


“嗯,放心,背熟了。”


王也咬了咬牙,答道。


“那,我开门了。”


李正奇的声音微微发颤,握在门把上手也在抖。


“开。”


王也下定决心。


“走你。”


李正奇心一横,霍地推开了门。


门内,四光大亮。


即便在如此璀璨的群星中,王也的目光也只在一瞬间,便捕捉到了最耀眼夺目的那一个。


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是以前王也跟他说过的,他很喜欢的那个牌子。


一头青蓝的长发束在脑后,半边的刘海被撩了上去,完完全全地露出了左耳,和耳垂上那一枚单边的克罗心。


三十岁,他的五官和棱角更加利落分明,在娱乐圈几年风浪的洗练下,这人身上沉淀出了完全不同往日的沉稳,仿佛千帆过尽,只留下游刃有余的从容。


诸葛青。


这三个字仿佛连接着心跳一般,只是这么看着他,当年那团气仿佛又升腾了起来,难受得他发颤。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只能紧紧抓着李正奇的胳膊,尽量抑制自己的呼吸。


再也不会有人,仅凭身体反应就把他拥入怀中,温柔地顺气了。


李正奇推开门的一刹那。


原本还在跟选手们谈笑风生的诸葛影帝,在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那门口的一瞬间,如遇惊雷般僵在了原地。


那双微睁的冰蓝色眼睛猛然睁开,他望着眼前的人,深沉地望着,连嘴唇都在颤抖。


还是那般温润的眉眼,浓眉平缓,眼角微垂,乌黑的长发乖顺地盘起,露出一截瓷白的脖颈。他并没有化妆,也只是穿着最简单的米白色长袖卫衣,可超然的气质却已在不经意间胜人三分了。


王安,王安,好一个王安。


这人是天降节目组的,姓名简介都有,但是没有照片。诸葛青只当是投资方硬塞进来的新人,并没有在意。


没想到,这王安,竟是他。


他的目光落在了王也紧紧抓着李正奇胳膊的手上,只觉得这幕刺得他眼睛生疼,就像被千万根小针碾着扎过一般。可他还没来及按捺下这份剜心的痛,就在他的耳里传来这人明显压抑着的,急促的几声喘///息后,再也顾不上其他。


“大家好,我是李正奇……”


那李正奇正说着自我介绍,就见原本端坐的影帝突然倒了一杯水向自己快步走了过来,吓得这圈内小透明立马立正站好,差点把依靠着他的王大师甩出去。


诸葛青一个箭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扶稳了王也。


事情发生得太快,王也刚从剧烈的肺痛中缓过神来,大脑还没来及反应,就见那梦中萦绕的脸一下子在他的眼中靠近,放大。他眨了眨眼,怔怔地望着这张脸出神。


  

他瘦了,更帅了。可是,也有些不熟悉了。


诸葛青也反应过来自己略有些失态,可他看着眼前的人,那双清茶般的眸子就像梦里回忆过无数次那般望着他,心头绵密的疼痛掺着无法抑制的悸动和苦涩的甜蜜一同涌了上来。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将他重新拥入怀中的身份了,甚至在聚光灯下,他不得不离他那样远,只能坐在所谓的导师席上,看着他握着别人的手臂。

  

  

他还是把手里的水杯递给了王也,然后向后退了一步,退回了他们本该有的距离。


“王安是吧,别紧张,慢慢喝一点水。别急。”


诸葛青那张俊逸的脸上勾起了一抹天衣无缝的笑容,嘴上平淡地说着关怀的话,仿佛他只是一个察觉到学员不适,体贴入微的pd。


“哇,诸葛前辈真的好温柔!”桌上的学员哪个不是人精,这么好的机会怎会放过,纷纷拍起了马屁。


“阿青很善于照顾人啊。真的很体贴哎。”


  

说实话,此时此刻,诸葛青的演技,实在有失往常的水准,甚至比他第一部网剧还不如。骗骗年轻的小演员们绰绰有余,不过想骗过在坐的前辈们,就有点不足够了。


林导的缪斯,拿过大满贯的大前辈林佳瞧着诸葛青的神色,想了想,便有了几分猜测,意味深长地笑道。


诸葛青回到了座位上,也笑了笑,谦虚地答道:“我有一位朋友,也是相同的病症,照顾他,习惯了。”


“天呐,能被诸葛前辈照顾。因为太幸福了吧。”


在场的女孩子们继续跟着起哄道。


谁不想闹一闹这位又帅又好脾气的影帝呢?


好脾气么。


诸葛青熟练地应付着各色人等,目光却总不由自主地飘向王也。


他好脾气么?


好脾气的难道不是眼前这个人吗?


和他在一起幸福吗?

  

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不正在眼前吗?

  

李安的自我介绍结束了。王也还握着那杯水,有些疲倦地垂下眼。其他选手那分秒必争的表现欲在他身上是全然没有,他只是简洁明了地将李正奇给他编造的简历捧读了出来,然后跟着李正奇坐到了最角落的位置去了。

  

  

然后诸葛青这脸,就以各种看似自然而然,实则精心设计的角度转向那角落,眼神时不时瞥向他,生怕他再咳嗽两声,却没人注意。

  

  

他的手藏在下面给大萌极快地发信息,让她赶紧节目组,不要上辣菜上来。

  


  

王也坐在角落里,丝毫不社交,只是安安静静地吃饭,一点儿不挑食,每样菜都吃得香喷喷的,人家在那想尽办法拉近和导师pd的关系,各种找话题,尤其是凑在诸葛青旁边的,左一个来帮忙倒饮料,又一个帮忙拿甜品,恨不得黏在他身边。倒也能理解,其他的几位虽然是大前辈,不过终究是老一辈。当下演艺圈与流量挂钩得太厉害。当红顶流影帝,但凡能蹭上一点点,那热度都比他们自己个努力好一阵子来得还多。

  

  

那下夏蓝安不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吗。

  

  

所以这顿饭,不单单是一个饭局,其实争斗从这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全场唯一认真吃饭的,大概就只有王也了,和王也身边那位不知道为什么每道菜都要观察好久,才敢下嘴,好像生怕啊别人毒死他,一惊一乍的李正奇。

  


  

诸葛青叹了口气,几年不见,没想到他家道长四处揽麻烦的本事不减反增啊。

  

  

还有他同组的那个,印堂都黑成了个碳了。

  

到时候帮他多多留心吧。他想着,眼神是再如何高妙的演技,也演不出来的温柔。

  

真可爱啊,像只小仓鼠。


对了,王也,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真的幸福吗?























































爱丽丝梦游仙境

【青也】名流巨星

  *原作背景,时间现在一切结束后

  *娱乐圈背景

  

  05


大萌领着化妆师进来时,诸葛青刚吃了药,正靠在王也身上浅眠。那人的温度稍稍退去了一点,至少没有一开始那样烫得吓人,连呼吸都轻了不少,喷在王也的脖子上绵长而安稳。


他真是累极了,吃完药不多久,就靠在王也肩头睡了过去,那只握着王也手腕的手依然紧紧地抓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王也偏过脸去,耳畔的碎发落在这人白净的脸上,扫过他同样乌黑的眉毛。


怎么连睡着了,都皱着眉毛。


王也心里想着,手指不禁轻轻抚上了他的眉心,用柔软...

  *原作背景,时间现在一切结束后

  *娱乐圈背景

  

  05

 

 

大萌领着化妆师进来时,诸葛青刚吃了药,正靠在王也身上浅眠。那人的温度稍稍退去了一点,至少没有一开始那样烫得吓人,连呼吸都轻了不少,喷在王也的脖子上绵长而安稳。

 

他真是累极了,吃完药不多久,就靠在王也肩头睡了过去,那只握着王也手腕的手依然紧紧地抓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王也偏过脸去,耳畔的碎发落在这人白净的脸上,扫过他同样乌黑的眉毛。

 

怎么连睡着了,都皱着眉毛。

 

王也心里想着,手指不禁轻轻抚上了他的眉心,用柔软的指腹一下一下沿着他利落的眉型描摹过去,试图揉开他紧锁的眉头。

 

大萌在外面敲了敲门。见半天没人应答,有些紧张地凑到门旁仔细听了听,确认自己没有听到预想中不该出现的声音后,这才当心地自己打开门,领着化妆师和助理进了门。

 

 

房间里依然是漆黑一片。仰面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人见有人来了,一个激灵,连忙蹿了起来。而靠在他身上青毛狐狸也没这一下弄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见来来人是自己人,又重新霸道地抱着人的腰把人按了下来,犬科动物似的粘乎乎地凑到人耳旁,说道:“没事,自己人。”

 

 

“啧,你丫,撒开!”

 

王也看着那化妆师一脸意味深长的笑,耳朵当即就红了起来,他一边冲人尴尬地笑着打了个招呼,一边伸手去推那狐狸埋在他肩上的脸,小声骂道。

 

 

“唔……”诸葛青知道他脸皮薄,也不愿真把人惹急了,只得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看着他逃也似的站起来开溜,坐到另外一张单人沙发上,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伸手捋了捋自己溜出马尾的碎发,一边不好意思地瞥开眼,不敢去看那化妆师的表情。

 

那化妆师算半个异人,曾经拜到过诸葛家门下,对以前诸葛青和王也的事也略有耳闻,如今看到这样的画面,心下了然,倒也不觉得惊讶。

 

不过,他仍转过头,向诸葛萌确认道:“这是……”

 

“嫂子。”

 

诸葛萌答得斩钉截铁。

 

无论是诸葛青还是王也,底子都很好,基本上不用怎么上妆,简单收拾一下就出了门。

 

 

这次拍摄一共安排了三套造型,都是诸葛青亲自跟总监讨论过的。居家的宽松真丝衬衫和暖融融的毛衣,阿x尼天深蓝色天鹅绒大衣和灰白提花的改良道袍,还有一套黑白西装。因为构景的原因,第二套提到了第一个拍摄。

 

无论是阿x尼的大衣还是提花的道袍,都是不需要繁杂背景的衬托的衣服。这一套主打东西之美相生相融,本身就极具反差,因此,美术和执行商量后,只选择了一个简单的纯色暗纹背景布作为背景,用石膏在布料上营造出凹凸的阴影效果。

 

 

这两人都是天生的衣架子,诸葛青自不用说,标准的男明星身材,宽肩窄腰大长腿,穿什么都像是量身定做。更令造型师惊讶的,是诸葛青身边的这位王安。这人来得时候套了个看起来大了俩号的卫衣,拎个小水杯,走路说话慢条斯理的,跟个来摄影棚参观的大爷似的,可这下稍微一收拾,竟完全变了个样。

 

正所谓君子如珩,羽衣昱耀。

 

阿x尼的大衣把诸葛青优越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剑眉星目,挺拔俊朗,玉树临风。

 

而王也这道袍一穿,头发一盘,那遗世独立的味道立马就出来了,他的骨相极佳,小头小脸高鼻子,五官很深,论起来是有点偏西方的,可这人却又有一双最具东方古韵的眼睛,淡若清茶,温润如玉,满目慈悲。

 

和他粉丝夸的一样,名副其实的小神仙。

 

 

诸葛青在圈内有一个合照杀手的外号,其实稍微观察一下就能发现,任何活动的场照,他的身边永远只有女明星,男星们对他避而远之,毕竟如果不是十足的自信,没人想跟这样一副老天赏饭吃的皮囊硬碰硬。

 

可王也跟诸葛青站在一起,竟然也丝毫没有落得下风。一个列松如翠,一个积石如玉,一个贵气,一个出尘,外貌气质都不相上下,甚至相辅相成,他们往那一站,就是一双璧人。

 

 

搞时尚杂志的,看人的眼光最毒。就凭这人娱乐圈独一份的气质,只要路不走歪,红,是早晚的事。

 

王也对拍照不是很有经验,除了必要的证件照和全家福外,就要属张楚岚亲情奉献的绑架勒索照和前两天拍的宣传照了。

 

不过,与那两张照片不同的是,前者只需要他人站在那里笑就成了,而今天这个需要他摆动作做表情,表达主题,还要跟人配合。

 

说到配合,让他跟诸葛青打架配合他在行,可这,拍杂志,他可真是丝毫没有经验了。

 

 

清华学霸的座右铭是不会就学。

 

先单人,双人。论咖位,自然是诸葛青先来,王也闲来无事,拎着自己的小水杯,坐到了守在一旁的诸葛萌的身边,撑着手跟他一起看诸葛青。

 

“王道长,青这边有一会儿呢,你去他休息室休息吧,快好了我叫你。”

 

大萌自然知道这人懒散惯的,以为他是没找到好地方偷懒,便压低声音提议道。

 

而王也却笑着摆摆手,说道:“不麻烦,这不不会拍么,我看看。”

 

 

拍摄现场提供的休息沙发底座略矮,王也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得扎马步似的向两边分开。那改良的道袍是一片儿式的,全靠腰间系的一条带子绑着,风一吹能开叉。本来里面搭了条打底中裤,可那造型师把王也左右扒拉着打量了一遍,实在喜欢他双又长又直的腿,于是大刀阔斧地减了长裤,只配了一条略略盖过大腿根的短裤防走光。

 

 

诸葛青一个不留神,王也就裸着脚腕子,踩着一双黑色麂皮短靴,大大咧咧地拎着水杯从更衣室出来了。

 

他的肤色自然不能跟天生的冷白皮相比,但相较一般的男生,也是通透许多的,此时在这双黑色短靴的映衬下,便更显白嫩,跟那水灵的葱段一样,在诸葛青眼前毫无自觉地晃啊晃,当时就把人的眼神全部勾走了。

 

那时诸葛青乐观地以为里面至少配了条短裤,可不曾想,竟然是近乎真空的,这人又没什么自觉,此时这么一坐,下摆散开了一半儿,两截光洁的小腿,透着粉的膝盖和那引人遐想的,逐渐隐没在衣服里的大腿,尽数暴露在空气里,诸葛青拍摄闲隙之时不经意间扫过一眼,差点没吐血。

 

那人还若无其事地吹着手中的热茶,神色如常地冲他笑了笑。

 

诸葛青的表情当即就绷不住了。他向摄影师比了一个停的手势,拍了拍自己的脸说,表情有点僵了,先休息一下。

 

那摄影正拍在劲头上,只得恋恋不舍地放下设备。诸葛青这张脸,怎么拍怎么好看,什么刁钻的角度都不会出崩图,每次都能拍得尽兴。他往前翻了几张,表情都很到位,怎么就僵了呢。

 

可那人已经忙不迭地匆匆下了场,向着不远处的休息区去了。

 

王也见人突然向他快步走过来,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他没有站起来,而是就势懒洋洋地仰起脸,刚要问他一声,怎么了,就见这人利落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衣,弯腰盖到了他的腿上。

 

厚实宽大的天鹅绒大衣把他的腿一下遮了个严实。衣服的下摆松松垮垮地垂到了那麂皮的鞋面上,堆得层层叠叠,只露出一点黑色的鞋尖。

 

王也忙把那外套往上拽了拽,将多余的衣料拢好抱在怀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品牌的衣服,落地上不脏吗?”

 

“我自己的,买下来了。”诸葛青说道。王也那双清透的琥珀色眼睛在这昏暗处显得格外得透亮,倒映着不远处摄影棚里的点点灯光,氤氲成流转的五色浮光。那双溜圆的杏眸瞪人的时候没什么威力,反倒让这脸皮本来就厚的狐狸看着十分可爱。

 

他将那衣服提起来,低下头重新给人仔仔细细地盖好,一边说道:“累了就去我休息室睡一会儿,不用在这等着。”

 

“我可没在等你啊,就是,那啥,学学怎么拍呗。”

 

王也垂下眼睛,看着那近在眼前的青蓝色头发,小声嘀咕道。

 

这狐狸的头发是真的多,就这种死亡角度都看不到发缝,他漫无边际地想到,如果有一天他秃了,高低问问医生能不能把这狐狸的毛囊给他植一点。

 

 

“那,老王,你觉得好看吗?”

 

诸葛青忍着笑问道。他将衣服的最后一个角扯平,然后顺势单膝跪在了地上,双臂绷直撑在王也的身旁得沙发上,抬起身子自下而上地猛然靠近王也,那双明亮的眸子灼灼往这眼前条件反射般想要退后,却发现躲无可躲的人,语气里含着满满的笑意。

 

“什,什么好看啊?”

 

王也的心脏因着这人,漏了一拍。

 

他的大衣里面搭了一件黑色勾暗纹的丝绸衬衫,垂感极佳,领口开的很低,大方地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脯,那流畅清晰的胸肌线条在这黑色的布料中若隐若现,虽然还没看到成片,但王也几乎能想象到这组照片出来以后,网上的小姑娘是怎样的激动了。

 

这不活脱脱的男菩萨吗。

 

“还有什么好看,在你眼里还有比我好看的吗?”

 

诸葛青故作委屈,愈发往王也面前凑了过去,那高挺地鼻梁几乎都要抵到无处可躲的人的鼻尖了。

 

一旁的诸葛萌不得不咳嗽了一声,出声提醒道:“那啥,双人的等一下才拍呢,阿青你注意点影响。”

 

这摄影棚里人来人往,大多数人步履匆忙,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人,根本无心顾及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就算有,干这一行的谁不是心思活络的,有些事看在眼里烂在心里是这一行的基本素养,诸葛青的地位摆在那里,他的事看到了,也权当没看到,人情世故而已。

 

诸葛青仍保持着手上姿势不动,转过脸来,对诸葛萌笑道:“大萌,渴吗?请你喝饮料。”

 

诸葛萌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子骂了一句:“我可真欠你。”

 

她嘴上这么说着,可仍是捞起了自己的手机,向休息区外的自动贩卖机去了。

 

 

现在,这个灯光昏暗的休息区,这个似乎被热闹隔开的的角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诸葛青的手悄悄靠向了王也的手,他扬起下巴,直白而热烈地望着王也,那双在妆容的点缀下更加漂亮至极的桃花眼里眸光转动,冰蓝的眼瞳似莹莹的苍月,而那异彩的光华只笼罩着王也一个人。

 

“老王,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好看吗?在你眼里,还有比我更好看的吗?”

 

他又一遍问道。这个年纪轻轻就已然站在巅峰,受圈内人或羡慕或敬仰的顶流影帝,此时在这个没有聚光灯,没有观众,没有粉丝的角落,单膝跪在地上,斤斤计较着在心上人眼中自己是不是最好看的,这一让人啼笑皆非的问题。

 

幼稚,这狐狸娱乐圈混这么些年,怎么越混越幼稚了。

 

王也这么想着,眼角眉梢都在不经意间染上了笑意。

 

他垂下眼,伸手捏住了那大敞的领口。准时因为诸葛青实在太白了,王也怎么看,怎么刺眼。

 

他悠悠叹了口气,答道:“好看,你最好看,行了吧。”

 

“病还没好呢,衣服穿起来。”

 

 

诸葛青的眼睛弯了下来,嘴角扬起了融融的笑意:“没事,这里不冷,老王我可没那么虚。”

 

“哟,合着刚刚是骗我的呗。”王也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诸葛青极其熟悉的危险--上一次听到王也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下一秒土河车封口揍了一顿。

 

这狐狸每一根毛立马肃立了起来,好在王也没有再追究,他抿了抿嘴唇,唇上那已然成膜的裸色唇釉下透露出一抹被挤压出来的浅淡血色,莹润光泽如同刚刚沁过水的半熟的樱桃。诸葛怔怔望着他,喉头滚动,眸色微微沉了沉。

 

“开这么大领子,影响多不好。”他的手仍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他那敞开的领子,眼光飘忽,找了个十分蹩脚的理由。

 

“那,可是我过几天还有半裸淋浴的戏哎,还有游泳的画面......老王,要不要一起管?”诸葛青的手慢慢地爬上了王也的腰,那对薄唇一张一合,吐出蛊惑的话语。他的脸上翩然挂着无辜,可那双眼里却分明流露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可惜王也早被这狐狸各种套路搓磨圆润了,根本不吃这一套。他嫌弃地“啧”了一声,藏在衣服下蹭着沙发底儿脱下了一只鞋,仗着有大衣挡着,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踩到了诸葛青的膝盖上,用力向后一蹬。诸葛青显然没有料到还有这一招,猝不及防向后一个趔趄,狠狠摔了个屁股蹲儿。

 

“你丫,谁管你,拍照片去吧你。”王也扬着脸睨了他一眼,在诸葛青滚烫的视线中,把那裸露出来的一点点藕白色的脚尖重新藏回了那深蓝色的大衣下。

 

诸葛青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顾不得抱怨王也这一脚,反倒咬牙切齿地叮嘱道:“老王,你以后这样踢我可以,不许这样对别人。”

 

“你这不废话吗?谁有你这么欠踢?好了好了麻溜地走吧。”王也不明所以,耷拉着眉毛摆了摆手,示意这狐狸快走。

 

诸葛青算着时间,确实也差不多了。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和表情,转身重新走入那打光灯下。

 

走出了这里,他就是光芒万丈的当红影帝。

 

他在光芒中走了几步,却又折回来,回头,对王也不放心地嘱咐道:“老王,大衣不准拿下来。”

 

“好了,知道了,您去吧。”王也无奈地答道。

 

后面的拍摄十分顺利。诸葛青自不用说,到王也的时候。他虽然紧张,但拍了没两张,就看到换好下一套衣服的诸葛青握着他的蓝色小水壶,站在摄影师旁边,笑眯眯地陪着他。现场的工作人员赶忙走上前来跟他说时间还早,请他先去休息,可这人却摆了摆手,一张脸笑得天衣无缝:“没事,我正好看看。”

 

一个新人拍照片,有什么好看的啊。工作人员虽不解,但看这大影帝一动不动,似打定主意要陪到底,便也不再多嘴,只是让人给他搬来了一张椅子。

 

 

有一个这样熟悉的人陪伴左右,王也倒也安心了不少,虽然有时还有些僵硬,但大多数的照片还是可圈可点的。这与诸葛青交好的摄影师直夸他有天分,这么张脸,这样的气质,绝对是个好苗子。

 

“说不定以后可要超过诸葛先生你了哦。”那摄影师看出了诸葛青对他不一般的关照,便在他耳旁打趣道。

 

诸葛青听到这话,也不恼,反而谦虚地笑了笑,说道:“他要比我好。”

 

他好,我才能好。

 

后来,这套杂志上架不过一分钟,库存就被全部抢光,封一便是二人的合照,背景是一间暖色调布置的客厅,王也穿着白色的居家毛衣,盘腿坐在铺着绒毯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米白色长毛抱枕,那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流淌在肩膀上,与站在他身后,屈着一只手撑在沙发背上的诸葛青身上的黑色睡衣衬衫和谐地融为一体。

 

沙发下铺着一块花纹繁复的波斯地毯,一只小柴犬正趴在上面打哈欠,这小狗看身量还是只幼崽,王也的眼神便宠溺地落在小狗崽身上,满脸都是温柔,而诸葛青捧着陶瓷咖啡杯放在唇边,半眯着眼睛,目光轻柔地望着他。

 

一张图把本就稳步增加的cp粉的数量以火箭的速度冲了上去。随便刷刷实时都是小女孩们的嚎叫:“不是,不是说离婚感cp吗?这难道不是新婚?”

 

“呜呜呜虽然恨,但是仿佛看到我家哥哥的婚后生活了。也太温柔了吧,嫁给他是多好的福气啊。“

 

“不是,怎么就嫁了?我家小安明明很a好吧,太极剑耍得多溜。”

 

“算了吧,看看你家小安那副又纯又懒散的样儿,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诸葛青坑蒙拐骗到手的。”

 

cp粉在过年,唯粉在疯狂地团建空瓶。

 

正当他们各忙各的时候,一位工作人员的小号突然发了一张秒删图,再一次把诸葛青顶上了热搜。

 

“不是,菩萨,求求了,没看到啊,怎么有露胸肌的呢?怎么有这种好东西没放在杂志里呢?”

 

“呜呜呜有什么是我尊贵的vip不配看的?我差这点流量吗?阿青的胸肌啊!”

 

“求求了菩萨,这么好的图为什么一张都没有放进杂志里,为什么!加进去价格翻两倍我也买啊!”

 

没过一会儿,那位发了图的工作人员满怀歉意地发博解释,表示处于各种原因,那套图并没有选入杂志,同样出于版权,也请大家不要再传播。

 

至于这个“各种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各家粉丝众说纷纭。有说可能涉及合作品牌的竞品的,有说可能是因为纹身的,当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且不怕死的cp粉默默地留言道:“不会是家里那位管得严,不让放吧。”

 

这条评论在一众cp粉的努力下,一骑绝尘,直接冲进了前排,明晃晃地挂在了一众青梅整齐划一的空瓶中。扎眼得仿佛一个诱人的活靶子。

 

楼里的姐妹乐开了花,纷纷为博主的勇气点赞,顺便点蜡。

 

“集美保重,下辈子不要这么冲动了。”

 

“再见了,我的友军。”

 

其中也有不少暗搓搓附和的,反正要冲也是先冲原评,高低冲不到楼中楼头上。

 

“姐妹完全有可能,听说小安还有一套道袍的造型,也是拍了,但一张也没放出来!”

 

“真的绝了,这俩cp名叫什么青君安好啊,改名叫小气夫夫得了。”

 

“完全同意,看一眼都不给看,小气夫夫。”

 

“姐妹别说了,ch已经改名了。”

 

那原评姐妹大概忙完,突然发现自己火了,连夜删评道歉,请求各位青梅手下留情。可到底是完了一步,小气夫夫这个词条已然进了热榜。

 

也是当天晚上,王也躺在床上刷手机,突然收到了诸葛青啪啪啪十几条微信消息。他以为这人出了什么事,赶忙切屏去看,却发现这狐狸给自己发了十几张写真照片,全是那领子还没背别针别住的时候拍的。

 

黑白带来的冷漠疏离,十足的禁欲感中,却又因这人本身,覆盖着不可忽视的荷尔蒙。

 

这人到底是老手,每一张的表现力都十分到位,眼神,动作,敞露的结实的胸膛,甚至就连那青蓝色的发丝,都仿佛是精心设计好一般,是神明手中的杰作,充斥着无法抗拒的x张力。

 

 

原本懒散成一滩水似的瘫在床上的王也被这十几张照片激得翻身坐起,抓着手机想打字,却不知道发什么消息回击他,正当他思索的时候,那边又传来一张照片,王也颤抖着手点进去看,还好,不是他自己的写真了。

 

是一张屏保的截图,上面的时间赫然就是当下的时间,显然是他自己的屏保。而那照片,正是他穿着那身道袍,在这狐狸怀里回头看镜头的一瞬间。

 

 

“新屏保,好看吗?”

 

那边的人问道。

 

“好看个der!你丫这屏保被人拍到了,我俩都完蛋。”

 

王也终于骂道。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王也正在酒店的房间里焦头烂额地照顾着吐得一塌糊涂的诸葛青,一边给人拍着背顺气,一边回头问一脸无奈的诸葛萌:“不是,他到底喝了多少啊?这发照烧呢你们让他这么喝?”

 

诸葛萌也叹气,一摊手,道:“没办法,大林导刚正不阿的一个人,生平唯一一个爱好就是喝酒,他又一直很欣赏阿青,难得一次机会,肯定要喝尽兴啊。”

 

王也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他让诸葛萌下楼买醒酒药,自己则留下来照顾这又是发烧又是一身酒气的狐狸。

 

诸葛青是给临时一个电话叫走的,那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酒店楼下,他突然不知道接到了什么人的电话,整张脸都亮了起来,把王也送上楼后,自己就跟大萌他们走了,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王也等他。

 

“老王你先洗澡吧,我速战速决。”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确实也是这么做的,也就两小时不到,王也就接到一只被诸葛萌扶着回来的全身酒气的狐狸。

 

这大林导确实名声在外,即便是王也这种不关心娱乐圈的人也看过好几部他的电影,是诸葛青新戏小林导的父亲。

 

所谓同行相见都是仇,这大小林导虽为父子,却相互不对付,诸葛青大概是为数不多能被两人同时入眼的人了。

 

不过,即便这个大林导再怎么有名,以诸葛青今时今日的地位,对他有前辈的尊重即可,根本不需要费心攀附,更何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时不同往日,在这个看流量的时代,诸葛青才是票房和口碑的保障,小林导那么个傲气的人对诸葛青都有三分客气,王也实在搞不懂他今天为什么把自己喝成这样。

 

那狐狸抱着马桶吐了一会儿,借着王也递来的一次性水杯漱了漱口,抬起头宽慰似的对眼前满脸担心的人笑了笑:“没事老王,我酒量好得很,就是好久没喝了,喝猛了而已。”

 

“你还说!”王也把他扶起来,坐在马桶盖上,抓起一旁在就准备好的热毛巾,在他脸上一通乱揉。这人还没来及卸妆就给人叫走了,此时被他这么一揉,妆容全花了,淡粉的口红飞了出来,在脸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红痕。

 

浴室里暖黄的灯暖暖烘烘地笼罩着二人。此时王也已经洗完了澡,穿着酒店白色的、松松垮垮地浴袍,那那都透风,哪哪都能飘出这人身上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

 

一向爱美的人毫不在意脸上的妆给人玩儿成了什么样。他伸手抽出了一张放在洗手台上的湿巾,自己擦了擦脸,然后扔掉那团看不出颜色的纸,张开手紧紧地锢住了王也的腰:“我真没事,你先出去等我,我洗个澡,很快就好。”

 

“别,吃了醒酒药再洗。”

 

王也拒绝道。他可不放心这么一只醉醺醺的狐狸自己洗澡,万一出了什么事,心疼的还不是他自己?

 

可诸葛青却执拗地摇了摇头,他想去靠王也,却又不想让自己脸上的妆把这人身上弄脏,便生生忍住了。他叹了口气,松开怀里的人,说道:“洗完出去再吃,不想等了,还不知道大萌买药买到什么时候。”

 

“那也不能......”

 

“可以的,老王你忘了?我酒量一流啊。”

 

他突然下笑了起来,可转而,语气里却又带上了点点幽怨的委屈:“没时间了啊,我想快点抱着你。”

 

“明天,你就要回去了。”他低下头,似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那又不是见不到了,几天后不就录制了吗?”王也听着这狐狸的心思,心里不禁软了下来。他总是这样,会无数次为这人心软,为这人心动。

 

到底是喝醉了吧,不然这样的小心思,诸葛青怎么也不会说出口。

 

王也这样想到,主动捧起这人有些失落的脸,轻声安慰道。

 

“不用几天,后天我就去看你。”他的脸被人暖暖地捧在掌心,注视着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眼眸,下定决心般地说道。

 

王也不禁失笑,故意拉长了语气逗他:“你怎么来啊?我可看了你的行程啊,后天满满当当的。”

 

“我说能来,就是能来,老王你等我就好了。”

 

可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这话说得信誓旦旦,要不是王也真看过他的行程,估计都要信了。

 

“我来,帮你们组把把关,不然总是不放心,前期导师的好感度还是很重要的,要让他们看得到进步,才能站稳脚跟.......不过倒也不止这个,主要是你的那些组员,一个一身麻烦的和那个印堂发黑的,都在你们组......我说老王,你们武当山的业务拓展到娱乐圈了,这俩活宝都给你捡到了?”

 

 

“害,那可不是,正好就捡到了吗。”说到这个,王也也很无奈,不由叹了口气。

 

他们正说着话,诸葛萌终于领着药袋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诸葛青如愿抱着王也睡了一夜,肌肤相贴,呼吸相融,那乌黑的发丝于青蓝色交缠,绽放出一种旖旎的美感。

 

第二天傍晚,诸葛青才恋恋不舍地放了人回录制地。

 

不过,王也刚走几步,就见一个选管姐姐匆匆忙忙地赶来,看到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喜道:“真不是我说,你这人,真的走运。”

 

“怎么了?”王也一头雾水地问道。

 

“就你那个片段,火了啊,连大林导都看中了,说,给你一个机会,去试他下一部电影的男二。”

 

“天呐,大林导哎,你以后爆红了千万别忘了姐姐啊。”

 

那姑娘是真心为他高兴,笑着碰了碰王也的胳膊。

 

可王也听后,除了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时的欢喜,就一下子变成了叹息。

 

其实,参加了这个节目后,他逐渐觉得,似乎当个演员也挺好的。不过这里面有几分是喜爱,有几分是这人本身就随遇而安的性格使然,就很难说了。

 

  

太想回归普通生活,可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那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么。

  

他向来是个做事认真的人,说要上武当,就一定要上,说要考清华,就一定会考上,现在既然参加了节目,又有这样那样的机遇,王也也不想浪费这些令人羡慕的机会,也想努力做做好,至少对得起良心,对得起给他机会的人。

 

因此,他一直在学习,学习演戏,学习拍杂志。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那狐狸崽身体健康安然无恙。

 

“也没有多幸运吧。”他叹道,心底有一块,隐隐得痛,“也就是,吐了一晚上罢了。”

 

“啊?”那选管姐姐疑惑道。

 

可王也摆摆手笑了笑,没再答话。

 

 

青棠(开学停更)

一个脑洞

就是如果提灯映桃花和盗墓笔记联动。

楚河周晖为了摩诃去青铜门了找药材为摩诃重塑神格。正好碰见吴邪去接小哥。然后吴邪他们唯物主义世界观崩塌。

楚河发现摩诃的神格还在摩诃身上,但是很弱。只有找到特定的药材加以凤凰真血辅助,神格才能恢复。而这药材只有青铜门里有。(别问为什么,问就是青铜门了啥都有)

有人看吗有人看我就写。

就是如果提灯映桃花和盗墓笔记联动。

楚河周晖为了摩诃去青铜门了找药材为摩诃重塑神格。正好碰见吴邪去接小哥。然后吴邪他们唯物主义世界观崩塌。

楚河发现摩诃的神格还在摩诃身上,但是很弱。只有找到特定的药材加以凤凰真血辅助,神格才能恢复。而这药材只有青铜门里有。(别问为什么,问就是青铜门了啥都有)

有人看吗有人看我就写。

冷泉映霜苔

【云冰】猫猫恋

    敖丙-白毛蓝眼狮子猫,主人-敖广

     哪吒/李云祥-狸花猫,主人-李靖

     私设如山ooc.没养过猫


     咖啡店外面桌子上,一直懒洋洋的狮子猫趴在桌上晒太阳,慵懒地抬起自己的一只爪爪时不时舔一舔。而它的主人此时正在店里和朋友喝咖啡。猫咪没办法带进去,所以敖丙猫猫就只能在外面先晒晒太阳。

  

  不远处的围墙上,一只看起来格外凶悍的狸花猫趴在墙上看着不远处的狮子猫。......

    敖丙-白毛蓝眼狮子猫,主人-敖广

     哪吒/李云祥-狸花猫,主人-李靖

     私设如山ooc.没养过猫


     咖啡店外面桌子上,一直懒洋洋的狮子猫趴在桌上晒太阳,慵懒地抬起自己的一只爪爪时不时舔一舔。而它的主人此时正在店里和朋友喝咖啡。猫咪没办法带进去,所以敖丙猫猫就只能在外面先晒晒太阳。

  

  不远处的围墙上,一只看起来格外凶悍的狸花猫趴在墙上看着不远处的狮子猫。

  

  “呦,哪吒,这就是你喜欢的对象?原来你好这口啊!不过白色毛毛的小猫咪确实很亮眼。”精瘦的橘猫大圣一爪就爬上了墙,顺着狸花猫的眼神看到了不远处的狸花猫。

  

  “哪吒,你要是只打算和它玩玩就别太靠近了。人家也就当年挑衅过一次而已,你也把人家快咬了个半死,没必要再去招惹它。”黑白花的奶牛猫二郎紧接着挤了过来,差点把大圣一脚踹下去。

  

  三只猫猫并排趴在墙上揣着爪爪,路过的路人很难不抬头打量这一幕。

  

  “别叫我哪吒,我现在是李云祥。”狮子猫也很快注意到这边,它张了张嘴,狸花猫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跳下墙往狮子猫那边跑过去。

  

  听了它的话,二郎猫猫没忍住对旁边看戏的大圣猫猫吐槽:“李云祥不就是哪吒吗?又不是闻不出来这味儿。”

  

  “也是所有猫都能闻出来的,不然哪吒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蹭猫薄荷的味道?你看它勾搭的那只小白猫,就被迷的神魂颠倒。”大圣猫猫打了个喷嚏。

  

  二郎猫猫看着对面的白猫在狸花猫赶过去后从桌子上跳下去,整只猫在桌子底下依偎着哪吒猫猫,没忍住抽了抽胡子:“你说,哪吒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不就是被美猫计迷了头脑,你看看给人家舔毛毛那个殷勤的,本喵都看不过眼了。”橘猫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脸,目光灼灼地盯着远处交缠在一起的猫咪。

  

  狮子猫依偎着狸花猫,明明应该由于毛多看起来大一圈,但是偏偏让人一眼就觉得它才该是被人小心护着的。它正面朝天仰躺着,伸出来的爪子时不时抓抓狸花猫的胡须:“李云祥,不要光舔那一块,往左边舔舔。”狸花猫听话地换了个方向舔。

  

  “它这样,总不能抹一辈子的猫薄荷吧!”奶牛猫二郎总是容易想很多。

  

  “嘿,那不都是它自己造的孽吗?我说三眼,不用想那么多,反正它想要老婆就得自己去追,再多的累它也得受着,谁让是它想要的呢?说不定哪吒还乐在其中呢!”大圣的话已经说得很中肯了。

  

  看看远处任劳任怨的狸花猫,二郎猫猫觉得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服务员在里面忙里忙外,敖丙的铲屎官在里面和朋友谈天谈地。外面桌下的两只小猫咪甜甜蜜蜜。

  

  “嗯,李云祥,你怎么一直看我肚子?”

  

  “少爷,给我舔舔你肚子好不好?”

  

  “不要,我肚子上的毛毛又没脏。”

  

  “那你翻个身,我给你舔舔背上的毛毛。”虽然没办法舔到敖丙的肚肚,但是能给敖丙舔全身也很让人高兴。

  

  舔到脖子的时候,李云祥没忍住:“还会痛吗?”

  

  敖丙猫猫翻过身一脸疑惑:“已经很久了,不会痛的,我daddy带我去医院找两脚兽看过了。”

  

  “讨厌哪吒吗?”沉默良久,狸花猫还是问出来了。

  

  一听到哪吒这个名字,敖丙猫猫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不要哪吒!李云祥,你舔不舔?不舔我就回去了。”

  

  “舔。”狸花猫又低下头,把身上靠着的狮子猫舔得舒服得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过很快敖广就聊完了天,还不等李云祥和它家少爷多贴一会儿,敖丙就一下子坐起来,小跑着到主人身边甜甜地喵喵叫。桌子底下的狸花猫定定地看着狮子猫被人类抱走,很快自己也消失在桌子底下。

  

  瞒是不能瞒一世的,但是哪吒猫猫也没想到会那么快。被敖广抓到了自己和敖丙猫猫的私会,敖广愤怒地把自家猫猫抱回去了。生气的哪吒猫猫一抬头就看到小没良心的敖丙猫猫嚣张地看着它,还说自己绝对追不上它,它daddy就是最快的。小脑袋里完全没觉得自己在被棒打鸳鸯。

  

  果然第二天,它就没有等到敖丙猫猫,只能去爬对方家的窗户。刚到窗外,敖丙猫猫就发现了。

  

  “李云祥,我daddy好像生气了,怎么办?他都不让我出去了,他是不是不爱我了?明明之前我想出去他都随我的。”狮子猫完全没有发现它的铲屎官那么生气是因为它找上了外边的野猫猫。

  

  “没关系,你给打开窗户,我来想办法。”简简单单一句话,哄得敖丙猫猫在敖广的震怒下打开了窗户。

  

  “小没良心的,我养你这么大,你居然为了一只野猫猫打开了窗户。这是忤逆啊,你这是不孝,在古代你这是要被打猫屁股的!”铲屎官在发现这一幕后已经气得要心肌梗塞了。

  

  “让我来看看你主人是哪个?”敖广看到对面的狸花猫脖子上有项圈没忍住想过去找电话号码和对方的主人对峙。

  

  哪吒猫猫肯定不会就这样让别人碰脖子的,但是就在它要伸手抓敖广的时候被敖丙猫猫一声喵喵叫住了:“李云祥,你干嘛?这是我daddy!”

  

  所以敖广顺利地拿到了李靖的电话号码,顺便看到了项圈上李靖的留言:“猫真不是野猫,请高抬贵手,需要赔偿请联系电话xxxxxxx。”

  

  “呵,肯定天天惹是生非吧!这样猫猫怎么能给我家少爷幸福呢?”敖广直接一个电话不留情面:“喂,是那只狸花猫的主人吗?对,就是那个李云祥,它在我这,赖着不走。”

  

  结束了电话打算把猫给对方送过去的敖丙打开了敖丙的猫包。敖丙猫猫非常自觉地迈了进去,甚至不需要再打开一个猫包,哪吒猫猫也直接钻了进去。两只猫猫共处一包。得亏敖广的猫包买得大,不过显然他很后悔。

  

  在推开李靖家门后,敖广更后悔了。因为他发现这只破猫的主人非常眼熟,就是之前哪吒它主人。

  

  “你的猫叫李云祥?”敖广不确定地问。

  

  “对。”

  

  “你的猫不是叫哪吒吗?”

  

  “对。”

  

  “你有两只猫?”

  

  “只有一只。”

  

  “?!所以我手上这只?”

  

  “是哪吒也是李云祥,李云祥是我老丈人给取的名字。”

  

  很好,这一瞬间要不是敖丙也在猫包里,敖广肯定直接把猫包砸在地上了。

  

  打开猫包,敖广把自家猫猫捞出来转身就走。刚刚在猫包里啥都不知道的敖丙猫猫还火上浇油地朝哪吒咪咪叫唤。让敖广在李靖的阻拦下不得不谈一谈猫猫的事。

  

  “李云祥,这是你daddy的家么?没有我家大。你daddy也没有我daddy好看。”狮子猫的重点总是奇奇怪怪。

  

  “我daddy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是不是你daddy惹他生气了?”敖丙猫猫过去蹭了蹭自己的铲屎官。

  

  “乖宝会一直喜欢我陪在我身边吗?”哪吒猫猫问。

  

  “如果你愿意把罐头和冻干都放在我面前让我先挑的话。”想了想又觉得还不够,“你还要给我每天舔毛毛,我说舔哪里就舔哪里。我想玩老鼠的时候给我抓老鼠玩。这样我才能勉为其难一直喜欢你。”矜持得不得了呢。

  

  “那只要我做了这些,乖宝会原谅我犯的错还和我在一起对不对?”哪吒猫猫真的很少用乖宝来称呼敖丙猫猫,基本上都是为了哄猫的。

  

  “什么错?你去找别的小母猫了?”

  

  “没有。”

  

  “你抓伤了我daddy?”

  

  “也没有。”

  

  “你瞒着我把我喜欢的玩具给你的其他朋友玩了?”

  

  “没有。”

  

  “那其他错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原谅你。不过下次不能犯了。”狮子猫话音刚落就被自家daddy抱进怀里。

  

  眼见着敖丙猫猫还在和当初的仇人猫猫喵喵喵撒娇,敖广终于忍不住了:“敖丙你是不是缺心眼啊!那是哪吒啊,我没认出来就算了,毕竟我是人。你是猫啊!你居然还和哪吒喵喵喵,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这次敖丙猫猫终于听清楚了,它一脸懵逼地看向‘李云祥’,‘你不是李云祥吗?’

  

  “是哪吒,对不起乖宝。”还没喵完,敖丙的毛毛一下子全部竖了起来整只猫猫往敖广怀里缩,吓得敖广还以为自己的情绪吓到了小猫咪。急忙安抚。

  

  “你的味道为什么不一样?”敖丙猫猫在daddy的安抚下钻了出来,还是异常愤怒。

  

  “我去蹭了别的味道。”一点独家技巧。

  

  “你骗我,你明明就是欺负我的哪吒还骗我说要打哪吒一顿!”敖丙猫猫气得喵喵声都要破音了。

  

  “我给你打。”说完哪吒就想凑过去。但是敖丙猫猫太伤心了,整只猫猫都蜷成一团恹恹的不说话。急得哪吒猫猫团团转,疯狂抓沙发。

  

  敖广也懒得看猫咪吵架了,得心应手地先哄自家伤心的小猫咪。

  

  就在哪吒猫猫以为自己就此痛失择偶权的时候,敖丙猫猫再次探出头来:“你之前说的是真的吗?要给我舔毛毛,给我捉老鼠,罐头冻干都给我挑?”

  

  “是真的。”哪吒猫猫感觉到有峰回路转的可能,大声回应。

  

  “那再加一个条件,以后我想让你背我,你就得背我走!不可以反悔!”想想怎么报复一个仇猫呢?当然是陪在它身边使唤它了。不过敖丙猫猫好像忘记了,本来它也一直在使唤哪吒猫猫的。

  

  “怎么又好了?”以为他家猫猫幡然悔悟的敖广一头雾水地看着莫名其妙又喵起来的两只。真是儿大不中留啊!老父亲如是感慨。



     论坛体老父亲视角请看前篇

    

子夜终焉

【终极一班/东雷】恋爱大过天(3w字完结慎点)

  

  *是普通高中生的普通恋爱故事

  

  

1、

  小说的戏剧性在于它描写的故事不一定是从写的地方开始的,但一定是从写的地方开始转折的。

  我们要讲的这个故事当然也不例外,不过稍微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章节的主角并不是成双自杀悲剧结尾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当中的哪一位,而是莫名其妙充当了倒霉的劳伦斯神父的吃瓜群众王亚瑟。

  那让我们从这个转折点开始讲一讲这个故事。

  王亚瑟是什么人,高贵的土龙帮公子,与赫赫有名的亚瑟王同名,智商超高的狂热莎士比亚爱好者,英俊帅气风流潇洒到整个人是一句具现化的“老子是黑社会老子走路带风”——不好意思没有这句,总之不管是不是自恋,没人能否认他...

  

  *是普通高中生的普通恋爱故事

  

  

1、

  小说的戏剧性在于它描写的故事不一定是从写的地方开始的,但一定是从写的地方开始转折的。

  我们要讲的这个故事当然也不例外,不过稍微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章节的主角并不是成双自杀悲剧结尾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当中的哪一位,而是莫名其妙充当了倒霉的劳伦斯神父的吃瓜群众王亚瑟。

  那让我们从这个转折点开始讲一讲这个故事。

  王亚瑟是什么人,高贵的土龙帮公子,与赫赫有名的亚瑟王同名,智商超高的狂热莎士比亚爱好者,英俊帅气风流潇洒到整个人是一句具现化的“老子是黑社会老子走路带风”——不好意思没有这句,总之不管是不是自恋,没人能否认他很了不起。

  但我们这位了不起的王亚瑟摸了摸胳膊,确认自己现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但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还能感受到头皮紧绷发麻,他沉默地扫了一圈周围又扫了一眼身边慢条斯理整理衣服的人,没说话。像是拒绝接受事实一样又扫了一圈周围,呃,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还在慢条斯理整理衣服的人,王亚瑟开口的语气终于带了点崩溃:“你会打架?!”

  雷克斯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纯洁地笑了:“会啊。”

  “那你干嘛骗那个自大狂?!”王亚瑟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没回神。

  “我从来没骗过他啊,”雷克斯满脸无辜,“我的空手道证书和截拳道奖杯都光明正大摆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只是大东觉得我弱不禁风而已,我只能由得他高兴咯。”

  “那这次又是为什么要出手??”王亚瑟要抓狂了。

  “他们那么多人我怕你打不过,我也不想挨打啊。”雷克斯从兜里摸出眼镜架回鼻梁。

  这下他又从刚刚那个能一拳撂倒一个黑社会的危险人物变成羸弱无辜的三好学生雷克斯了。

  王亚瑟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要不是这回来的人多乖乖牌雷克斯还是会选择躲在一边看戏,管你要被对面揍几下绷带要挂几个月,明哲保身最重要。

  不是,这都不是重点,王亚瑟有点胃疼,就这位一上手能打两个自己的牛逼大佬,那个没脑子的自大狂居然还会害怕他回家路上遇到危险而拜托他顺路送一下?!

  到底是谁路上会遇到危险还不一定呢好吧!!

  “你这么能打,不如就坦白告诉大东然后跟他一起横扫全国高校打遍天下无敌手,老是憋着你不难受吗。”他捂着胃真诚建议。

  然而雷克斯看他的眼神,怎么说,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一定有某种叫做“怜悯”的情绪存在,而且存在感明显到快要溢出眼眶了。

  “王亚瑟,你的童年一定很不幸,”雷克斯叹气,“宫本武藏说过,少时的英雄梦要是没有一个人来保护,那他的人生将是多么可怜而值得同情的。”

  什么,王亚瑟听得目瞪口呆,所以追根溯源雷克斯装弱是想保护汪大东做到十八岁还没醒的中二梦、不是,英雄梦吗?这是什么破书摊上卖的盗版言情小说,根本一点都不浪漫好吗,台湾肥皂剧都不敢这么演了为什么同人文里还要写这种烂俗桥段?

  作者说你管我,我乐意。

  他想象了一下,小小的汪大东和小小的雷克斯,面对倒霉的邪恶势力汪大东张开稍嫌瘦弱的臂膀坚定而执着地把雷克斯护在身后,被汪大东庇护的雷克斯不甘心自己的弱小无力拼命锻炼自己,等到终于能和大东并肩的程度时却为了保护他的梦想而隐藏实力……哦好像还真有点浪漫,把两个主角的性别平均分配一下还是一出美丽的偶像剧。

  艸,脑补了一出烂俗浪漫偶像剧的王亚瑟吸了一下鼻子,快要被自己感动哭了。

  于是看着雷克斯慢慢远去的背影,脑子有点转不过弯的王亚瑟带着一点崇敬和难以置信,疑惑地喃喃道:“但是宫本武藏没说过那句话……”

  宫本武藏当然没说过那句话,雷克斯微笑着推了推眼镜,因为是我编的。

  哎,心思单纯的人就是好骗。

  
2、

  “我还是不会解三角函数。”汪大东把卷子摊在桌上老老实实地承认,他的数学卷子上赫然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叉。

  “……”

  “……”

  王亚瑟和丁小雨面面相觑。

  “你就不能分一点打架的兴趣在学习上吗?”王亚瑟有点怀疑人生,“我堂堂土龙帮公子帮你这自大狂补课一个月你一分都没涨啊,没涨都罢了,还倒退两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连我的智商也一起怀疑好吧?”

  “你只是帮我补英语而已啊,数学明明是小雨教我的!”汪大东抗议。

  亚瑟王噎了一下,随后把审视的目光投到丁小雨身上。

  “别看我,我的智商是正常的。”丁小雨淡定地移开视线。

  于是王亚瑟一锤敲定:“那就是你的问题,自大狂。”

  汪大东哀嚎一声扑在课桌上,课桌上各科卷子白花花飞了一地,比它们主人的心情还要乱糟糟。

  “明明雷克斯给我补课的时候都不会这样的!雷克斯我好想你啊!”

  “想我干嘛?”什么人的声音从背后悠悠响起。

  本来蔫嗒嗒的汪大东眼睛瞬间亮起,噌一下跳起身,身后站着的果然是懒懒散散挎着书包的、他的青梅竹马雷克斯,于是烦闷的心情瞬间飞远,剩下的只有兴奋和开心了。

  “我的大脑啊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你请假这几天我的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说着他试图八爪鱼一样缠到雷克斯身上去,但被对方一只手阻止了。

  雷克斯推开近在咫尺的脸,捡起地上的试卷,看着分数挑眉:“这怎么回事?”

  汪大东的气势一下子消下去,挠着脸小声说:“就……你看到的那回事……”

  王亚瑟和丁小雨眼观鼻鼻观心,反正他们当初又没像某人一样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考个好成绩给某人看,不关他们事,他俩可都像汪大东的试卷一样清清白白的。思及至此亚瑟王搂住丁小雨的肩膀一派轻松地开口:“我和小雨突然想起今天要去拯救世界,我们先走了,雷克斯你们聊啊。”

  说完顾不上大东满脸的“WTF还是不是兄弟”和欲言又止的丁小雨,亚瑟王强行和后者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走出了教室。

  丁小雨直到出了教室还有点忧虑,回头看了一眼犹豫地问:“大东会不会被雷克斯弄死啊?我觉得这事咱们怎么说都有点责任……”

  “哎呦,这就不对了,莎士比亚说过,一个人思虑太多,就会失去做人的乐趣,就算自大狂真的被雷克斯弄死那也是周瑜打黄盖,咱们没必要操心他俩的事。”

  他绝对不是因为想看戏才弃兄弟于不顾,苍天为证,也绝对不是因为被雷克斯算计过而怀恨于心,他只是非常严谨地遵守着这个宇宙的守恒定律而已——打扰别人谈恋爱是会被马踢啊不是,不好意思不是这句。

  读书人的事,能叫暴力吗!

  他真的不明白雷克斯是怎么给这个一比根号三比二都不懂的人补出能考上高中的成绩的,给汪大东补课简直是一种另类的折磨,你都气到吐血了他还犟着脑袋在那问“凭什么是一比根号三比二不是二比根号三比一”,老天爷,谁来告诉他这两个比例组只是调换顺序而已根本没有一点不同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雷克斯回来了,汪大东就丢给他头疼,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我才请了几天假你就考成这样。”雷克斯把书包放一边坐下,静静陈述事实。

  “诶呦那不重要,雷克斯你家里的事有没有处理好啊?”汪大东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差在屁股上长条尾巴摇啊摇摇啊摇。

  “我家里的事不重要,”雷克斯原话奉还,“当初是谁向我保证让我安安心心请假不用担心某人的考试成绩,说一定考及格给我看?”

  汪大东蔫巴巴地低下头:“我错了。”

  哦,雷克斯在心里点点头,还知道错了,孺子可教也。

  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语气却还保持一贯的严肃,雷克斯简单瞄了两眼题目凉凉地问:“你请谁帮你补的课?”

  偷瞄到自家大脑的脸色阴转晴汪大东瞬间就心情倍儿棒,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自恋狂啊!”

  “然后你倒退两分?王亚瑟是莎士比亚看多了忘记怎么跟正常人讲话吗?”雷克斯闻言毫不客气地吐槽,“下次找个靠谱的人帮你补课。”

  莫名其妙替靠谱的丁小雨和没谱的汪大东背了两个锅的王亚瑟后来得知这件事差点跳起来掐死汪大东,这有同性没人性的家伙,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不过王亚瑟小朋友,你忘了你也是同性,丁小雨也是同性,相比之下汪大东的没人性还是有一个特定对象的……

  可惜他们当时都还年轻,看不透的很多,感情这东西又实在复杂得很,并不能靠一句两句能讲清楚,所以偶尔会踏错的这一步可以说是命中注定——又或者说,那些发生过的、没发生的、令所有人焦头烂额的事情,都尚且在命运的容错率范围之内。

  不过等到一切归位的时候,花费的时间又似乎有些过分的长了。

  
3、

  汪大东有一条人尽皆知的人生守则,动雷克斯就是动我。

  这么多年汪大东是真的身体力行实践着这条人生守则,偶尔有那么几个没脑子的把主意打到雷克斯头上都无一例外地被揍到了怀疑人生,所以稍微了解他一点的人都很明智地选择不去触碰这条底线;不过这个“动”的程度讲来是很难界定的,毕竟有时候你不知道围着你的一群社会人是不是只想给你推销他们纹在腰上的小猪佩奇——不好意思跑题了重来一遍——毕竟有时候你不知道放学路上把你拦住的人到底是想找你麻烦还是给你递情书。

  当然,最复杂的情况还是两者兼具。

  王亚瑟丁小雨已经蹲在墙角听了半天情况,现在他们无比肯定刚刚拦住雷克斯的女生——为了避免主题偏移我们暂且称呼这位女生为小A——小A也确实在身体力行地一边递情书一边找麻烦。你可能好奇为什么他们能看出来小A在找麻烦或者为什么他们能看出来小A在递情书,我也很好奇,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情况,这么难得一见这么精妙绝伦,简直是一颗提供给广大人民群众的口感绝佳的瓜。

  “我暗恋你。”扎着两个长马尾一身不良少女长裙的小A干脆地说。

  偷听的王亚瑟和丁小雨:“哇。”

  雷克斯淡定地推了推眼镜:“小姐,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暗恋’这个词语就已经不成立了。”

  小A点头:“哦。”

  “这个女生真不会聊天。”丁小雨老神在在地评价。

  王亚瑟:“???丁小雨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你希望我给出什么样的回应呢?”雷克斯问。

  小A挑眉,不言不语地看了雷克斯一会儿。

  王亚瑟和丁小雨屏息凝神等待小A的答案。

  “我突然发现你好虚伪啊,”她说,“算了,我不暗恋你了。”

  偷听的王亚瑟和丁小雨:“???”

  说着就见这位可能是从城市另一边跑来的不良少女小A豪迈地提起书包甩到肩膀上,潇洒地、不带一丝留恋地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目瞪口呆的王亚瑟问丁小雨。

  “不知道。”丁小雨面无表情。

  过了两秒他又说:“不如你去问那个女生。”

  他这么说就代表他绝对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毫无兴趣,亚瑟想一想,是个好主意,于是当机立断拉着丁小雨追了上去。所幸小A没走太远,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什么,王亚瑟率先上前打招呼:“你好……”

  “你挡我看公交站牌了大哥,”小A翻了个白眼,“能让一下吗。”

  王亚瑟一口气没上来堵在胸口差点梗死,心想我堂堂土龙帮公子跟你搭话你最起码得尊重一下我年轻帅气的外表吧,大哥是怎么回事?!大家都这把年纪了你不觉得你自己装嫩很可耻吗?!

  他睁着眼睛瞪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原来要说什么,于是咬牙切齿地看丁小雨:“小雨,你来!”

  丁小雨看了他一眼,开口:“亚瑟王想问你为什么突然不暗恋雷克斯了。”

  我就说你怎么好意思评价别人不会聊天!!!

  亚瑟王后悔了,他应该记得的,丁小雨这打直球到吓人的说话方式——他倒八辈子霉交了两个这种兄弟,一个见雷克斯忘友一个热衷捅他老底儿,明明刨除人名丁小雨只说了十三个字,可是短短一句话包含“我们认识雷克斯并且蹲墙角看了你的告白过程好奇心很旺盛对了我叫亚瑟王是我想问你问题的哦”等一连串信息量爆炸的内容,他丁小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你也很好奇吧让我一个人背锅真的好吗!!!老子的高冷贵公子人设在你眼里看来就这么一文不值吗!!!王亚瑟在心底无声地咆哮。

  不过小A显然没想到他想的那么多,她“啊”了一声表示听见,嫌弃地抬头看天:“心里有人还xjb撩的都虚伪,处不来,走了走了。”

  什么心里有人——王亚瑟和丁小雨都愣了一下,后者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问道:“你是不是搞错了,雷克斯从来没喜欢过什么……”

  刚好这时公交车进站了,小A前脚已经踏进车门,听见丁小雨的话又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相信我,要是连自己暗恋的人有没有心仪对象都搞不清楚我还暗恋个屁,找根绳在房梁吊死算了。”

  鸣笛声响了两下,公交车不紧不慢地离开站点,留下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的王亚瑟与丁小雨和刚从车上下来的汪大东。

  汪大东莫名其妙地看着二人:“我刚听到你们跟别人讲话诶,什么在房梁上吊死?”

  他左眼睑处青了一小块,看起来像是被人揍了一拳,王亚瑟不知道是该先问“你好兄弟在谈恋爱你知道不”还是问“你打架打赢了没有”,竟然一时有点语塞。

  好在汪大东一贯心大,没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低头看了看点钟立刻紧张起来:“坏了坏了,我跟雷克斯说好五点在他家见,迟到了啦!!我会死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王亚瑟就想起来了,汪大东自己翘了一个下午的课不见人影还以为他去干什么了,没想到是去打架……怎么不叫上自己,真不够意思——

  丁小雨本来静静站在一边,听到汪大东说话突然语气凉凉地开口:“在雷克斯知道你翘了一下午的课去打架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啊?”汪大东傻眼了,“你你你们怎么知道我去打架!”

  “你被人揍了都不知道哦?”这回换王亚瑟傻眼了,他指指自己左眼睑的位置,“肿了!”

  汪大东闻言急忙抹了一下脸,力气没掌控好,疼得他嗷一声叫出来。

  “真的肿了!!!我都警告过他们不许打脸了!!!”汪大东咬牙切齿,“这样我怎么跟雷克斯和老爸老妈交代嘛!!”

  “跟我交代什么?”雷克斯的声音冷不防冒出来,“你被别人打死也不干我事,伤心的是伯父伯母,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伯父伯母交代比较好。”

  王亚瑟有点毛骨悚然:“雷克斯,你站在那里听多久了?”

  雷克斯意义不明地笑了:“你猜。”

  我他妈不想猜!!!这人怎么永远默不作声出现在你背后突然开口说话啊他好可怕啊!!!汪大东你不觉得你这大脑精明到邪门了吗!!!

  很显然,汪大东不觉得,他甚至都体会不到王亚瑟的背后一凉,因为他压根就无视了王亚瑟试图发射给他的小电波。

  “雷克斯你在啊,”汪大东紧张地咽下口水,“我们不是说五点到你家补课么,我以为你在家哈哈哈哈……”

  “已经五点半了,大东。”雷克斯还是轻飘飘笑着。

  汪大东脸垮了。

  “我错了我错了,雷克斯你不要生气啊,”他讨好地凑过去,“就那个,你知道我总有些历史问题要解决的——”

  雷克斯挑眉,嗯哼。

  他本来是挺生气的,毕竟当你约了某人见面而对方招呼都不打一声鸟悄儿迟到半小时的时候真的没人能好脾气细声细语听他跟你解释,但是,故事讲到这里我得说,在每个人的底线之前都会有个但是,对于雷克斯来说这个但是就叫做汪大东。

  汪大东惹雷克斯生气过吗?当然。

  那雷克斯会生气吗?当然。

  就是早饭前两个人不欢而散吃完早饭就又无事发生勾肩搭背的那一种程度而已。

  他永远也没办法真正意义上对汪大东这个人生气,尽管在外人眼里看来他是站在汪大东背后坏水直流的幕后黑手,睚眦必报小肚鸡肠,可汪大东对他来说就是不一样。哪里不一样,雷克斯也曾探寻过,可是他后来发现答案根本不重要,他和汪大东青梅竹马十几年对彼此知根知底,拳头与大脑的组合默契十足,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到彼此的意思,天然反应,生来如此。

  所以这一次也是,雷克斯对撒娇示弱的汪大东没辙,他能做的就只有默不作声多拿了一套模拟卷出来并摆出一副十点前做不完你就等着悬梁刺股寒窗苦读吧的表情。

  “雷克斯,我可不可以跳过数列这道题啊?”汪大东坐在书桌前欲哭无泪。

  雷克斯在一边看着laptop头也不抬:“也可以啊,如果你能保证选择题正确率在80%以上,别说第一道数列大题,你连二卷的填空题都可以不用做。”

  汪大东一脸要死的表情:“算了,我觉得我的数学已经完了,没救了。”

  这笨蛋……雷克斯悄悄扶额,真是对自己的学习没半点信心啊。不过也不能怪汪大东没信心,毕竟是一个高中三年有两年半都跟蜡笔小新一起度过的人,你能指望他考成什么样呢?

  眼看着指针从六点半慢慢走到九点半,汪大东还在跟那一套卷子奋斗,明明已经哈欠连天还是笔耕不辍,看得雷克斯都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敲敲他的脑袋:“大东,实在做不出来就算了吧,我把公式替你总结好,到时候你全都写在卷子上,总会有几分得的。”

  听见雷克斯的声音汪大东如获大赦,感动得都快哭出来:“雷克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少来,”雷克斯笑着推推眼镜,“天也不早了,你赶快回家吧,伯父伯母要担心了。”

  汪大东往他身后的席梦思上一扑,咸鱼挺尸:“不走了不走了,累死我了!雷克斯我今天要住你家!”

  “我看怕没法交代你眼睛下面那一块才是真的吧,”雷克斯翻个白眼,“起来,先给家里打电话,之后我帮你上药。”

  汪大东耶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出门打电话去了。雷克斯吩咐管家把医药箱提进他房间里,过了一会儿汪大东回来了,他朝对方招招手:“过来。”

  汪大东乖乖地在他面前坐好,仰着头等他上药。

  现在这么乖,打架的时候怎么不见听话,雷克斯嫌弃地想,这人行不行啊,怎么当老大的。

  一边想着就没留意下手轻重,汪大东哎呦了一声,眼泪汪汪:“疼啊雷克斯,轻点轻点。”

  “知道疼就别去打架,不长记性。”雷克斯一边说着一边放缓力气。

  “我——错——了——嘛——”

  “汪大东你再用这种语气说话今晚睡地上。”

  “不是吧这么狠心!”汪大东瞪大眼睛,“你的床King size耶,自己睡多浪费,再说我是客人,让我睡地上你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啊,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良心。”雷克斯给碘酒拧好盖子,满脸理所当然。

  汪大东很郁闷,他伸出手袭击雷克斯的痒痒肉,雷克斯惊呼一声被他扑倒在床上。

  “哈哈哈好了大东别闹了——!”雷克斯一边抖一边躲避汪大东的魔爪,一不小心把眼镜甩到了床下。

  他拿手捂住眼睛:“都说了别闹了……”

  汪大东掰开他的手:“你现在看不看得见我?”

  “看得见啊。”

  “你那眼镜看来也没什么用嘛,”汪大东一边嘟囔着一边躺下来,“累了,睡吧。”

  “喂,”雷克斯哭笑不得,“你也太任性了吧,再说我的眼镜只有三百度而已啊。”

  汪大东没回话,看来是真的累了。也是,被压榨着做了三小时数学题,真的难为他了,雷克斯这么想着伸出手揉了揉汪大东那一头乱糟糟的毛,手感意外柔软。雷克斯噗嗤一声笑出来,外表跟内心不符,这得算是欺诈吧。

  他还在想着有的没的,那厢汪大东翻了个身搂住他,不知是真的睡了还是故意为之。

  雷克斯顿了顿。

  算了,而后他想,无论事情是怎么样的,至少现在能这样平平淡淡相处,这就够了。

  他把手搭在汪大东的手上,放任地闭上眼睛。

  
4、

  丁小雨不太习惯单独和雷克斯相处。

  在他看来雷克斯虽然聪明,但给人的感觉太过诡秘,深不可测,因此每每对上他都有些无形的压迫感;不过丁小雨自认不傻,他看看淡然坐在课桌前的雷克斯,气场不对,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节是体育课,雷克斯常年病假,丁小雨则是因为忘记了一份课题报告打算趁这段时间补上,教室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委实不是什么能轻松愉快起来的状况。

  丁小雨不是会主动搭话的类型,但怎么说,他还是有点好奇心的,因此雷克斯开口的时候他竟然难得兴奋起来。

  雷克斯问他:“你觉得安琪怎么样?”

  黄安琪,丁小雨想了想,看起来是个挺完美的女生,不过气质跟他们班格格不入。

  他实话实说,雷克斯竟然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吗?”丁小雨不解。

  “没有啊,只是……你不觉得我们两个还蛮像的?都是脑子好用,都不会打架,都跟这个班级格格不入。”

  都为了什么人而存在于格格不入的这里。

  丁小雨一知半解,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只有雷克斯拿自己跟黄安琪比这件事确确实实很奇怪。雷克斯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又坐了十几分钟把电脑上的工作做完,然后风轻云淡把电脑装进包里对丁小雨说“告诉大东和班导我早退了”就不知去了哪里,这也导致汪大东找他来问话的时候他完全说不出一二三四。

  “喂自大狂,小雨说了他不知道,你为难他干嘛,”王亚瑟白他一眼,“再说你有这功夫不如多陪陪安琪,你现在是在谈恋爱、有女朋友的人诶,整天缠着雷克斯算什么?”

  汪大东烦躁地挠挠头发:“那不一样!”

  王亚瑟反问:“哪里不一样?”

  “就……”汪大东噎了一下,“他一个人遇到危险怎么办?”

  “……”

  只有这个你根本不用担心,亚瑟王郁卒,虽然雷克斯没有明说叫他不要泄密,可是——算了,就让这个自大狂的梦再做一会儿吧。

  诡异的气氛之中安琪小心翼翼出声:“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王亚瑟和汪大东异口同声。

  黄安琪倒不是哪里不好,王亚瑟想,只是黄安琪这个类型的女生也实在太——怎么说,柔弱了,跟煞姐桃子她们画风完全不兼容,之前他可没想到汪大东中意的是这种乖乖牌类型。不过说起来大东蛮能吸引乖乖牌的,之前是雷克斯,现在又是黄安琪,还都是家境优渥的少爷小姐,这自大狂到底哪里好啊?

  假如丁小雨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肯定会更加疑惑,为什么都要把雷克斯和黄安琪比较呢?

  此时的丁小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抓住了问题的本质核心,如果能有一个人仔细思考清楚就能省去之后一长串的麻烦,可惜,命运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蝴蝶扇动翅膀,暗流便在深海之中兀自汹涌起来。

  晚上送了安琪回家以后汪大东决定去雷克斯家看看,没想到一转头,刚好就撞见双手插兜晃晃悠悠的雷克斯站在街那头等自己的可丽饼出锅。

  “雷克斯!”汪大东叫他。

  雷克斯其实听见了,但第一个瞬间不是很想理他,于是就没理他,接过自己的可丽饼咬一大口,嗯,甜甜的。

  可是第二个瞬间他就不能不理汪大东了,因为对方想要闯红灯。

  这家伙是笨蛋吗——雷克斯咬牙切齿地朝汪大东大吼一句:“红灯!”

  遇见汪大东真的是什么形象都没了,雷克斯想,连当街大喊这种家教礼仪课上明令禁止的行为他都能做出来,他还怕什么?

  汪大东听见他的声音乖乖站住了,等过了一个红灯又急急忙忙朝他奔过来,活像谁家走失的金毛犬找到主人那样迫不及待,雷克斯看着两个人的距离不断缩小,不着声色地叹了一口气。

  等到汪大东跑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没给对方开口说话的机会,举着刚咬一口的可丽饼递到汪大东鼻子底下:“喏。”

  汪大东下意识咬了一口,嗯,甜的。

  不对——重点是这个吗,汪大东吞下嘴里的可丽饼,急急忙忙开口:“雷克斯,你今天去干嘛了?”

  “逃课啊。”雷克斯回答得理所当然。

  “原来是逃课……不对,你当然是逃课了!我知道你是逃课……你逃课怎么可以不带上我呢?”汪大东被他的答案搞得手足无措,纠结了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可是不对,问题不在这里,汪大东想,应该问的似乎不是这一句,虽然他还没搞明白,但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对。

  “你当时在陪安琪,我叫你干嘛?我叫你你会走吗?”雷克斯一脸很奇怪的样子反问。

  安琪。

  说到安琪,这姑娘全身上下简直说不出哪里不好,脸蛋漂亮,声音也甜甜的,对谁都有礼貌,面对煞姐为首的女生们无恶意针对也不卑不亢;更重要的是,她够痴情,因为小学时跟汪大东的一次交集念念不忘就是十几年,甚至专程从美国跑回来想要跟他再续前缘。

  王亚瑟和丁小雨当时都有些咂舌,要知道天不怕地不怕(但可能有点怕雷克斯)的汪大东被吓到不敢回家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堪比彗星撞地球九星连一线,这两个人的组合简直称得上金童玉女,也不知道是该感叹到底是谁撞上了大运;只是雷克斯当时的态度就很奇怪,那时候汪大东沉浸在和昔日梦中情人重逢的乍惊乍喜中,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当对方也和他一样为因为见到旧友而心绪不宁。

  仿佛打开了什么机关,汪大东的脑子清醒起来。是的是的,就是从上个礼拜开始,安琪从美国回来,他当时很开心;但就是从那之后,有什么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大家的态度都怪怪的,尤其是雷克斯,午饭的时候找不到人影,回家路上刻意避开自己,尤其是安琪向他表明心迹以后两个人几乎没说过几句话——

  “你是不是不喜欢安琪?”汪大东单刀直入地问。

  呵,雷克斯心想。

  他没说话,没听见一样又咬了几口可丽饼,细嚼慢咽精致品味,挺好吃的,要是没有汪大东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等着他开口兴许他还能吃得更舒心一点。

  汪大东就知道给我找麻烦,他想,十几年了,他连吃个可丽饼都不让我安生。

  可他到底是沉默着吃完了,还慢条斯理找了个垃圾桶把包装纸丢进去,汪大东就一直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不说话,只等他开口。

  雷克斯转身。

  “我没说过我不喜欢安琪,”他盯着汪大东说,“我喜欢她。——我要是这么跟你说,你愿意把安琪让给我吗?”

  汪大东好像大脑被雷劈过一样表情空白:“……什么?”

  他这表情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到底难得一见,按照雷克斯的性子肯定是要再逗逗他才肯罢休的;可雷克斯今天刚巧没那个闲情逸致,所以他只是噗嗤一声笑了。

  “笨蛋,逗你的。”他拍拍汪大东的脸。

  “我知道你来问我是想知道为什么最近都没有理你,”他还是不紧不慢说着,“但实际上,你可能没注意到,不是我不理你,是你没空理我。”

  汪大东下意识想反驳,我哪里没有理你?

  而雷克斯不愧是他的大脑,下一秒就猜到他要问什么,于是先一步开口:“你不要急着反驳,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早上等女生上学会让她觉得你痴情,中午陪女生吃饭是必要的共处时间,晚上送女生回家则是会增加好感度的绅士之举——一天二十四小时早中晚三个时间段平平均均都划给安琪,你有理我的余裕吗?”

  好像是没有,汪大东有点懵。

  “可是……”

  “没有可是,”雷克斯又打断他,“你也不用感到愧疚。我没有主动插进你们中间是因为不想亮着五百瓦的光一起三人行,你交了女朋友,所以不理我,这是正常行为;我如果交了女朋友,我也不会理你的,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其实汪大东听得一知半解,甚至没意识到他现在对安琪做出的的行为几乎都是雷克斯在指使,唯独最后那句“我如果交了女朋友”清清楚楚印在脑子里,于是他不假思索地质问:“你怎么可以交女朋友?”

  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不妥之处,人家雷克斯三好学生五好青年风华正茂一小帅哥,凭什么不能交女朋友?可是很奇怪,不管有多少种合理正当的理由说服自己雷克斯有女朋友完全是正常情况,他还是不想把那句话收回来,于是就僵在那里固执地看雷克斯,看这个从小到大都跟他在一起的青梅竹马。

  其实他大可不必,因为雷克斯根本没想作出回应,这句质问超出了他的认知处理范畴,他回应不了。

  于是最终,直到街灯一盏盏从远处点亮到两人头顶,华灯初上,夜空深邃,万家灯火,唯独两条没能相交的影子孤零零像平行线一般印在地上,雷克斯才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5、

  期中考试的成绩放榜,终极一班的成绩竟然奇迹般低空飞过,连最难搞的汪大东都没亮出什么红灯,为此艰辛努力了半学期的田欣简直感动到要哭出来。

  “这次大家的成绩真的让我非常满意,”田欣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们全班都过了本科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再也不用每天唉声叹气为了指标问题苦恼了,我不苦恼就有心情节食,我能节食就能减轻体重,而且也不用在深夜做课件,要知道睡眠不足是女人最大的敌人……”

  絮絮叨叨一长串之后田欣难得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于是重新把话题拉回正轨:“言归正传,大家能考出这种成绩都要好好感受雷克斯、王亚瑟和丁小雨三位小老师听到没有?他们三个呢真的是帮了老师很大的忙,包括帮忙整理资料啊复印试题啊课后辅导啊,我真的是非常非常感谢他们,再加上大家这次又考得这么好,所以我决定——”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请全班吃饭!”

  话一出口讲台下爆发出十分浓烈热情的掌声与欢呼,毕竟是一群孩子,为了考试压抑太久急需解放发泄也是可以理解的。田欣笑眯眯地拍了拍手:“好了好了,老师知道大家都很开心,吃饭的地方可以由你们定,不过呢,老师也没那么富有,所以——不要想着压榨我哦!”

  金宝三在讲台下大声起哄:“老师,你这样子很衰诶~”

  汪大东立刻站起来:“喂,金宝三,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找打啊!”

  兴奋上头的金宝三立刻怂怂地认错,田欣也完全没在意这个小插曲,只有安琪拉了拉汪大东的手悄声问:“大东,这么暴力不太好吧?”

  汪大东一下支支吾吾起来,装傻一样挠挠头,干笑几声就算蒙混过关,之后却下意识地看向雷克斯的位置。

  被他注视的人像完全没注意这场闹剧一样安然看着电脑,只是在金宝三噤声后抬起头,慢悠悠举手。

  “怎么了,雷克斯,你有什么事要讲吗?”田欣疑惑地问。

  雷克斯笑了一下,轻飘飘地开口。

  “我是想说,要订饭桌的话不如去黑猫酒店吧。”

  教室里静默了几秒。

   田欣柳眉微蹙,口吻犹疑:“雷克斯,那种地方……我觉得不太适合你这样子的学生诶……”

  话音一落,就像自来水倒进浓硫酸,全班炸开了锅,就连向来自矜的亚瑟王都皱起眉看向雷克斯,他搞什么鬼?

  而汪大东愣在座位上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跳起来大吼一句:“不行!”

  他这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吵吵闹闹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唯独雷克斯像没事人一样摘下眼镜对汪大东笑了笑,语气平淡:“我知道传闻黑猫酒店是个很邪门的地方……但是怎么说呢,”他停顿一下,“那里好歹也是我家的地盘,有我在,还没人敢怎么样吧?”

  说完,丝毫不觉得自己抛出了什么爆炸性消息一样,雷克斯接着说下去:“何况老师也说了啊,她不是很富有,来我家的话考虑给你们打折免单哦。”

  眼见班里人还愣愣的,于是欲擒故纵地再问上一句:“没有吸引力么?”

  煞姐第一个反应过来,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把雷克斯打量一遍,带点惊叹地摇摇头:“不错嘛雷克斯,没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哦?”

  琳达第一个带头支持,黑猫酒店她老早就想见识一下了;不光是她,但凡心性野一点的、道上混的,谁没听说过黑猫酒店的大名?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吸引着各色各样的人前去一探究竟,没想到今天捡了个大便宜,老板打算亲自带着好奇心旺盛的小朋友们一探究竟,这可不是有没有一点吸引力的事儿。

  总的来讲这个提议还挺令人兴奋的,连见过大场面的王亚瑟都有点蠢蠢欲动,唯独有两个人仿佛处在状况之外,一个汪大东,一个雷克斯。其实讲道理雷克斯是淡定是激动都是合理的,毕竟消息是人家宣布的,他本人又是黑猫酒店的老板,无论是什么反应都不足为奇,汪大东和他就不一样了。亚瑟王朝汪大东的座位看了一眼发觉平日里对这些事十分热衷的他居然一脸失落又愣怔的表情,心下不免疑惑——不应该啊,他不应该情绪很high很高涨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有了,下课铃声一响汪大东蹭一下起身来到雷克斯身边:“雷克斯,你什么时候成了那家酒店老板的啊?我怎么不知道?而且那家酒店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面对连珠炮一样的发问雷克斯处变不惊,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答得有条不紊:“老板我一直都是,酒店经营得那么危险也是我授意的——我跟你讲过啊,我其实也很暴力的,接手黑猫酒店以后一直想着剑走偏锋就不小心变成这样而已。”

  他是打算早退了,汪大东一边看他收拾书包一边想,雷克斯说的那几句话完全左耳进右耳出,他几乎没记住几个字。

  可是接下来那一句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因为在两个人并肩一起度过的十几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过一次,雷克斯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还有,我的事你没必要什么都知道。人与人之间有秘密很正常,我会有你不知道的事,跟你一直以来都有我不知道的事是一样的。”

  汪大东想辩驳,想要质问,问他我什么时候隐瞒过你什么事吗,问他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可以无话不谈吗,问他你这样讲是想和我划清界限不要我管吗,问他我们两个之间到底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可最后他什么都没有问。

  他站在原地好像被什么抛弃了,雷克斯自始至终也没有正视他,连说话的语气都是不咸不淡的,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想问什么,他都没有那个勇气。

  于是汪大东只是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句:“那,雷克斯你路上小心啊。”

  雷克斯对他笑了一下:“好。”

  印象中这是两个人最后一次在正常情境下不算那么愉快的对话,虽然不够坦诚但胜在够直观,因此也还在汪大东能够思考的范围之内;可接下来发生的那些事实在有点过于匪夷所思了,就算是谈话内容坦荡直白得过火也足够令汪大东陷入想破头都想不明白的窘境里。

  他还记得约好在黑猫酒店聚餐那一天,雷克斯一反常态丢掉了好学生的行头换上皮衣长裤,眉眼间透出的桀骜不驯违和又陌生,连安琪都有些瞠目结舌。虽然煞姐桃子都称赞说这样穿跟平常都不一样帅到爆炸,可汪大东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个没有见过的雷克斯让他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饭桌上田欣一直喜笑颜开,将雷克斯王亚瑟丁小雨的功劳称赞了一遍又一遍,搞得平日里狂妄神气的王亚瑟都有些脸红;汪大东搂住身边安琪的肩膀一起起哄,田欣就装模作样瞪他一眼:“汪大东你也给我好好谢谢雷克斯,要是雷克斯不在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替你头痛哎!”

  汪大东摊手:“不会啦,雷克斯怎么可能不在呢!他可是我的大脑好不好,喂,小子,我可不允许你丢下我哦!”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雷克斯说的,对方坐在他对面正不声不响喝着红酒。若是平常他肯定是要又无奈又好笑地回应说对对对你说得都对,但这次雷克斯一反常态地只是看看他搂住安琪肩膀的手,安静地仰头把酒喝完,并未言语。

  迟钝如汪大东也总算感受到一丝反常,皱眉问道:“你怎么了雷克斯?”

  其实他不知道雷克斯刚刚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那件事说出口,经他这样一问饭桌上投来了各种各样的视线,空气都有点安静下来,倒是把雷克斯推上了一个不说不行的尴尬境地。他真的是个笨蛋吧,雷克斯想,不过也刚好,索性就直说了,也免得他每天都在找合适的时机。

  “好吧,”他说,“其实大东,你也必须要习惯一下我不在的日子了,这也是我请大家来黑猫酒店的一个小私心——我家的产业最近在美国有上市,所以接下来我要离开这里到美国去经营,以后可能很难再跟大家见到了,这顿饭,就当跟大家说一声再见。”

  本来还有点嘈乱的房间彻底寂静了。

  汪大东本来笑着,听见这话笑容一点点冷下来,几秒凝视后只是面无表情地问:“你刚说什么?”

  “不过,在你考完试之前我都不会离开,毕竟答应了你陪你念完高中;只是在学校的时间可能也要减少了,但应该没问题,还有安琪在学校……”雷克斯好像没注意他问什么一样补充,内容却完完全全是只说给汪大东听的。

  汪大东不理会,高声打断他:“我问你刚刚说什么!”

  冷不防一声让大家都有些茫然,互相看看也只是从彼此脸上看到“怎么回事啊”的疑问。

  安琪不敢出声,汪大东几乎从不在她面前生气,连大声说话都不会,这样失态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看向田欣希望她做些什么。田欣也像她一样不知所措,只能开口试图缓和气氛:“大东你冷静一点,不要这样子……”

  雷克斯在这样严肃又尴尬的气氛中叹了口气。

  “我们出去谈。”他对汪大东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饭桌,王亚瑟和丁小雨对视一眼也拉开椅子跟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缓和一下餐桌上的气氛,并向田欣保证一定把两人都正正常常带回来。

  可惜他这个海口夸得有点大,那顿饭结束的时候,雷克斯的位子确确实实还空着。

  
6、

  高考临近,学校难得放一次双休日假期,汪大东都学习到有点厌世了,王亚瑟看不过去,订了学校附近新开的一家咖啡厅的位子请汪大东丁小雨和安琪喝咖啡放松一下。

  他们走进那家咖啡店的时候看到有个女服务生正趴在吧台上跟老板吵架,年轻的老板怒气冲冲,我就摆黑森林我摆一柜子黑森林,卖不完我自己吃,你那么喜欢吃抹茶戚风怎么不自己做啊?

  女服务生不甘示弱大声吼回去,迂腐固执顽固不化,我这建议是为了营业额着想跟我喜欢吃什么没半毛钱关系,你这老头儿等着赔本关门吧!

  老板懒得搭理她,一个白眼飞上天,小姐你该下班了赶紧去换好衣服滚蛋,走走走离我远点。

  王亚瑟还在感叹这年头服务员都能光明正大跟老板叫板还不被开除莫非真是时代在进步了,等女服务员气哼哼换了衣服出来,看到她的正脸后亚瑟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这么眼熟?刚巧女生也把目光移到他们身上,接着就看她眼睛一亮,得意洋洋朝着老板一笑。

  “你怎么还不走?”老板瞪她。

  “不好意思,我招待朋友,我去那边坐啊老板。”女生一边挑衅地笑着一边迅速朝王亚瑟走过来,在老板气急败坏的“你赶紧滚”声中施施然拽了把凳子坐下。

  “世界这么小啊,居然遇见你们。”

  王亚瑟看看丁小雨,看看汪大东,看看女生,最后看看她那身不良少女长裙。

  这不是前段时间跟雷克斯当街告白结果两分钟就自己宣告失恋的小A么?!

  他们来了四个人,挑坐四人桌刚刚好,凭空出现的小A拖着凳子硬挤了一个位子出来着实有点尴尬,可看她本人似乎毫不在意,两肘撑在桌上不明不白地笑了一声。

  安琪好奇地看看小A:“你们认识吗?”

  丁小雨喝一口蓝山咖啡:“不认识。”

  王亚瑟脸部抽搐:“算认识吧。”

  汪大东疑惑地看着三个人:“那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这题超纲,王亚瑟没法答,于是他转头看小A:“你穿的不是XX女高的校服么,我记得学校在城那边,你怎么会在这里打工?”

  “我穿她们的校服就非得是她们的学生么?”小A没看他,好像在找什么人一样东张西望,“她们学校的校服好看,我托朋友订的。”

  很好,非常好。

  王亚瑟不知道这对话应该怎么继续,这时小A却突然转过头。她把四个人都打量一遍,又望望大门,再看看窗户外面,一瞬间露出很失望的表情来:“雷克斯不在啊?”

  一提到雷克斯空气便沉重了几分,大家表情各异;再加上话题人物又没有出现,小A好像总算还有那么一点点情商,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打量着几个人皱起眉。

  “你们欺负他啦?”

  王亚瑟一口卡布奇诺差点全喷在桌上,谁欺负谁还说不准呢,这女人还真敢讲啊?!

  那天之后雷克斯没有再去过学校,汪大东到雷克斯的宅邸寻人也是屡屡扑空,好像对方是在故意躲他一样;结果最后唯一摸得着的有关雷克斯的线索就剩下一张整整齐齐码着复习资料的书桌,这样看得见影子见不到人的情况实在让人有点泄气。

  听她这么问,汪大东沉默了一下,佯装冷静地开口:“你认识雷克斯?”

  “我认识你,你叫汪大东,”小A盯着他看,“你认识雷克斯,我也算认识雷克斯。怎么了?”

  听到她认识雷克斯,汪大东眼里流露出一点急切,立刻询问:“那你知不知道雷克斯现在在哪里?!”

  小A满脸莫名其妙:“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你不是说你认识他?!”

  “我暗恋他啊,怎么不算认识?”

  根本没法交流。王亚瑟默默地端起咖啡,这个少女A真的长着一个正常人理解不了的大脑,也真是难为汪大东了,当然,更难为被她暗恋的雷克斯,幸亏是这个女人主动放弃,否则真的要被她缠缠绵绵到天涯。

  相比之下汪大东反应就大多了,他猛地站起来:“你暗恋雷克斯?!”

  这句话声音比刚刚那句还要大,老板都朝这边瞪了一眼,小A回老板一个白眼又转头白汪大东:“我听得到,讲那么大声给谁听啊?对了,根据我跟雷克斯告白以后雷克斯的说法,‘小姐,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暗恋’这个词语就已经不成立了’,所以准确点说我现在失恋了。”

  “你还跟他告白过?!”汪大东就差蹦起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王亚瑟这才想起来,似乎那天小A前脚上车汪大东后脚便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恰巧十分完美地错过了,这种小概率事件还是挺神奇的,结果雷克斯也没和自大狂讲啊……

  “我什么时候告白关你什么事?”小A莫名其妙,“我都失恋了你针对我干什么,你去针对雷克斯喜欢的那个野女人啊!”

  “什么野女人?雷克斯又喜欢谁了?!”

  汪大东觉得今天脑子有点不够用,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雷克斯被告白、雷克斯喜欢某个人,雷克斯现在到底在哪儿?

  他当然会觉得脑子不够用,雷克斯不在的时候他几乎就相当于没脑子了。

  只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意识到,谁喜欢雷克斯、雷克斯喜欢谁,跟他汪大东到底有什么关系……

  小A其实还是有点倒霉的,不仅和老板吵架挨骂,还因为之前泡失败的帅哥挨骂,这都什么破事儿。小A挺郁闷,她站起来想了想,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说话的时候到柜台里取了一块黑森林蛋糕,无视了老板叫嚣着要她干脆噎死的声音,气鼓鼓吃了两口后跑回来一拍桌子一瞪眼朝汪大东大吼:“我充其量是个暗恋失败的倒霉蛋,你问我雷克斯喜欢谁我怎么知道啊!明明你们才是朋友好不好?!”

  一边看戏的亚瑟和小雨闻言对视一眼,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这个女人上次明明十分笃定“雷克斯心里有人”还说搞错了不如上吊,结果现在说不知道雷克斯喜欢谁是闹哪样?判断别人有没有中意的对象全凭脑补吗?

  可惜他们没来得及问,因为汪大东立刻就不假思索地回吼:“那当然啊!我是他的拳头他是我的大脑耶,我们是最强无敌组合从没分开过!”

  “没分开过你还问我什么时候告的白?你还问我雷克斯喜欢谁??你还问我雷克斯在哪儿???你这拳头是被砍去腌酱猪蹄儿了吗什么都来问我???”小A昂首挺胸,瞪我是吧,你能比我眼睛大?

  安琪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颇有些不知所措,轻轻拉了拉汪大东的衣摆,因为力道太小被无视了,于是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王亚瑟和丁小雨,结果这两人也只是一个摇头一个摊手表示爱莫能助。安琪无奈之下只好叹了一口气,继续喝自己的焦糖玛奇朵,大东总是这样,一遇到雷克斯的事就这么激动,什么时候他也能这样替自己焦灼就好了……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垂下头,我和雷克斯果然还是有哪里不一样,因为他是男生,而我是女生的关系吗?

  她并不知道汪大东和雷克斯吵架那天发生了什么。王亚瑟跟丁小雨似乎是知情的,当她询问起来两人却都一脸为难的样子,这样她也不好追问,只得尴尬地放弃。可是说到底还会好奇,汪大东和雷克斯的关系她一直都很在意,仿佛那两个人自成世界,有别人打不进的气场;再说王亚瑟和丁小雨,他们两个跟汪大东的关系也很好,共同话题不少,相性也很好,结果四个人仿佛形成一个固有结界唯独把她排除在外,不免让她有些郁闷。

  果然还是说男生女生之间有些不同吧……安琪恍恍惚惚思考着,直觉里却流窜过一丝异样。

  那边汪大东被小A一番连珠炮问得说不出话,只好悻悻坐下。小A觉得自己打赢了什么仗,像只公鸡一样趾高气扬,老板站在吧台冷眼看她:“你妈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儿。”

  这一盆冷水浇得够狠,小A闻言惊悚地回头:“你告诉她了?!”

  “你猜呀。”老板笑嘻嘻吊她胃口。

  “我靠不是吧?!你等着,晚上我就给你爸打电话告诉他你又翘了一场相亲!”小A一边威胁一边急急忙忙起身,拽上自己的书包撒腿就跑,开玩笑,要是让自家老妈逮到在这儿不务正业还不得被扒下一层皮?!

  眼见着这个奇奇怪怪的女生风一样溜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关照几人下次带雷克斯来,几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言。

  倒是老板很淡定,看着小A终于被他轰出店门很满意地来到几人桌前,收了小A吃蛋糕的盘子,又把小A坐的那把椅子搬回原位,整个过程轻车熟路顺手得很,现场马上恢复成小A这个人根本没存在过的样子。王亚瑟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老板,那女生和你什么关系,她在你店里这么闹你也不炒她鱿鱼的?”

  老板听见他问话抬头思索了一会儿,语气沉痛:“……青梅竹马,冤冤相报。”

  那真的是太惨了,王亚瑟了然,报以同情的眼神,摊上这种世交恐怕没一天消停日子过。

  等老板又站回吧台,被堵到没话的汪大东看看老板又看看刚刚小A坐的位子,满脸若有所思。王亚瑟受不了他这个表情,说:“喂自大狂,你有什么事就直说,这种深沉的表情不适合你。”

  “呃,”汪大东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啦,我就是感觉……他们两个是不是两情相悦啊?”

  哇,他居然会用两情相悦这种等级的词汇,桌上的人同时想,不错,看来考试还有救。

  丁小雨难得好奇,他问汪大东:“为什么这么说?那个女生之前可是跟雷克斯告白过的,而且刚才两个人也吵得很凶。”

  提起告白的事汪大东明显流露一点抗拒的表情,但是想想这个疯女人都被拒绝了完全构不成什么威胁,这证明雷克斯的眼光最起码没差到咖啡厅老板那个程度,于是也释然了,平心静气解释道:“就,他们两个人青梅竹马的啊,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耶,而且自大狂都说了那个老板对女生很包容啊,这样闹也没有生气,还帮忙给女生的妈妈打掩护……哎呀总之是那个感觉,我说不清楚,最重要的是两个人一直都没分开过啊!”

  王亚瑟翻白眼,这是什么理论,结果重点完全在青梅竹马好吗!又不是所有青梅竹马都顺理成章步入结婚殿堂,就算是两情相悦,最起码电视剧里还会有一种叫天降的人物阻拦在青梅竹马之间吧?

  他下意识地张嘴吐槽:“自大狂你怎么那么想当然啊,又不是所有青梅竹马都像你和雷……”

  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却突然噤声了。

  ……天哪,王亚瑟想,不会吧。

  
7、

  丁小雨和王亚瑟追出门的时候刚好听见汪大东窝着火在问,你为什么有这么多事瞒着我。

  “我不可以吗?”雷克斯反问。

  眼见两人都快吵起来了,王亚瑟赶紧示意丁小雨去劝劝,丁小雨看他一眼,眼神里透露着不赞同。

  那也不能就站在这里干看着啊!不然他们两个跟出来有什么意义!

  亚瑟王憋屈地看着丁小雨,又看看那两人,硬着头皮上前:“喂,你们两个别把大家都搞得这么尴尬……”

  “自恋狂这不关你的事,”汪大东眼睛紧紧盯着雷克斯,“你别管,我一定要他说清楚。”

  王亚瑟无言以对,这确实就是两个人的事。他看看雷克斯,对方身上的戾气着实重得很,不知是不是受打扮的影响,他总觉得雷克斯眼睛里有种阴郁的狠厉,这样的他跟那天第一次对别人露出獠牙的样子莫名重合起来。

  “我没什么好说的,大东,该说的你都已经听到了,我要走了,这就是全部。”雷克斯说。

  “还有呢?”汪大东问,“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我要问理由,你知不知道从安琪回来开始你就很不对劲?你的这些事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想听的是理由,你不把这些事告诉我的理由是什么?!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好朋友?!”雷克斯像是突然受了刺激,猛地提高声音,“你好朋友的定义是什么?!”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一句,在场几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汪大东刚刚涨起来的气焰也被扑灭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叫他:“雷克斯……”

  雷克斯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无奈地闭上眼睛平复心情。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是汪大东,多少年了,结果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变。

  “你确实什么都不了解,”他说,“你说你是我的拳头,可你不知道我会打架,亚瑟王知道,我也不是那么需要你。”

  汪大东难以置信的目光在亚瑟王和雷克斯两人间游移,眼中流露出被背叛的受伤神情;王亚瑟则满脸问号,是不是哪里不对劲,我是知道你会打架,可你没告诉我你不需要汪大东啊?你不是为了他才假装不会打架的吗??我没失忆啊???

  “算了,”雷克斯摇头,“大东,算了。你不要问,我也不会说,我会履行承诺陪你读完高中,这以后我们就别再见面了。”

  汪大东坚定地拒绝,他说:“不行。”

  然而下一秒他立刻意识到,雷克斯刚刚不是在问他,也不是在向他征求意见,雷克斯只是在通知他,就像每次下定决心做什么后,普通地让汪大东知会一下而已。

  他是真的想走。

  汪大东不擅长处理雷克斯这样的情绪,他颤抖着嘴唇,不知道是因为愤怒抑或难过。他搞不清自己的感情,这种时候如果雷克斯在就好了,不是这个陌生的雷克斯,是那个会轻轻笑着对他一脸无奈的他的大脑、他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他不知道的那些雷克斯全部都知道,如果雷克斯在的话他就能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发生的、到底会在哪里结束了。

  这一刻他是真的因为两人间的距离而难过,那些尚未搞清的念头全部被抛在脑后,无言地对视几秒后,汪大东慢慢地,带着一点点卑微和无措开口: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的,雷克斯。没有你我真的不行的。”

  

  这就是真心话了,至少是此时此刻他想说的全部。

  雷克斯本来只是看着他,闻言歪头笑了一下,又抬头望着吊灯笑出声。

  这样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汪大东,你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


  到底是怎么样呢,雷克斯想着。他重新把目光对准汪大东,对方颈间的十字架安静地沉在锁骨位置,银质的刑具上明晃晃生长出伊甸园枝繁叶茂的生命之树。

  圣保罗说,十字架的道理被许多人认为是愚拙的,但是上帝乐意用人所当作愚拙的道理,拯救那些信的人;这就是上帝的智慧了,这是大智若愚。世界上有多少伟大的事与真理,在开始时都是被人认为愚拙的。

  可是他们的耶稣终究也钉死在这爱与救赎的愚拙之上。

  他还是笑,同时抬脚慢慢靠近汪大东,对方没有退缩,只是定定迎着他的眼神。

  直到两人有了一个能触碰彼此的距离,雷克斯停下了,伸手将十字架轻轻从汪大东脖子上拽起来;汪大东因为这个举动身体被迫前倾了一些,像是被锁链困住般轻轻仰头,漂亮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

  这本来是个暧昧的动作,一只手,两个人,可握紧是万劫不复,松开便粉身碎骨。说不出口的那么多,万语千言在你眼中,最后也只剩黑白画面中一个人的踽踽独行。

  雷克斯直视着汪大东,问:“你相信你创造天地的主,会原谅世人犯下的所有罪行么?”

  汪大东低头,动作稍有困阻,最后却仍看进他的眼睛。

  “我信。”

  他笃定地说。

  早知道的、既定的答案。

  雷克斯慢慢地,慢慢地,笑得有些狡黠,笑得有些挑衅,带着难堪与不屑一顾,放弃一样地说——

  

  “那就够了,汪大东。你的主早将我拒之门外了。”

  

  “——他不需要我。”

  
8、

  他撒谎了。

  他撒过很多谎,比如对汪大东隐藏会打架的事实不为了什么保护他的梦想,比如频繁请假不是因为对汪大东说的家里有事,比如他其实并不满足于跟汪大东平平淡淡的相处,比如他没有告诉汪大东他是真的不喜欢安琪。

  不喜欢安琪,不想只是这样相处,享受汪大东的保护,却一直准备好逃离。

  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只是喜欢汪大东而已。

  就这样而已。

  
9、

  “小雨,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王亚瑟神色复杂地对丁小雨说。

  丁小雨看着琴谱不为所动:“如果不知道一句话该不该说,那最好就不要说。”

  “但是这很重要——而且我也还不太相信——”王亚瑟继续纠结。

  “……亚瑟王,你真的最好不要说,我不想知道。”

  王亚瑟想,小雨说的一向都很对,所以这件事他必须得说。

  他伸手把丁小雨手中的琴谱按倒在桌上,为了防止对方逃跑还深情款款地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你觉不觉得,雷克斯对汪大东,汪大东对雷克斯,有哪里不对劲?”

  现在最不对劲的是你——丁小雨很想这么说,这人怎么回事都说了他不想听啊!

  但是很可惜,丁小雨已经听见了,既然听见了就不能再回避,勇于面对现实从来都是丁小雨的优秀特点。于是他叹了口气,把琴谱倒扣住,抬头看着亚瑟王:“他们两个根本从来没对劲过。”

  “但是——但是——”王亚瑟还犹豫着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虽然只是猜测,而且他觉得非常靠谱,但是说出这种话还是需要勇气的啊!

  再者,话又说回来,即便他再觉得靠谱,这个想法终究只是猜测,万一是他弄错了,不仅自己下不来台,搞不好那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会激化到一个更恶劣的程度。

  丁小雨在后来某一天得知了王亚瑟当时丰富敏感又多情的内心戏,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嘴角,就那个状况,即便两个人的矛盾再激化一次,还能恶劣到哪儿去?最差也不过就是当时了,也不知道平日里敢说敢做的王亚瑟脑子都用在哪儿,还害得丁小雨跟他一起屏息凝神紧张了几十秒。

  “我还是直说了吧,”亚瑟说,左右现在汪大东不在场,只说给小雨听应该无所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感觉他们两个是那种,两情相悦的喜欢?”

  空气凝固了好几秒。

  丁小雨没说话,这让王亚瑟有点没底气,他就真的只是合理猜测一下——

  “喂小雨,你这什么表情啊,好歹发表一点意见。”

  “……没意见。”丁小雨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不会吧丁小雨,”王亚瑟瞪大眼睛,“这件事情很严肃,最起码说说你怎么看啊?!”

  丁小雨很想回嘴说我能怎么看我坐着看呗,但是到底这不符合他的人设,于是他把这些话咽回肚子,皱着两条浓眉不知是感叹还是恍然大悟地喃喃自语:“怪不得他要跟安琪比。”

  “你说什么?”王亚瑟问。

  “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些事,”小雨说,“这件事你没和大东说过吧?”

  “拜托,我哪敢跟他说啊!就算是兄弟好歹也得知道雷区在哪里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有数,更何况我还没有确定,我目前是觉得雷克斯比较奇怪,至于汪大东那个没脑子的自大狂我也不敢肯定……总之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说了搞不好要招来大麻烦!”

  你能想到这码事,大麻烦已经注定甩不掉了。丁小雨叹气,他心很累,他对亚瑟王说:“你自己刚刚已经说出答案了,你都没有察觉到吗?”
  
  “什么答案?”王亚瑟疑惑地看着他。表情很傻很天真。

  “雷区。”丁小雨提醒他。

  “对啊,雷克斯不就是那家伙的雷区,像植物大战僵尸那样隔两步埋个小土豆踩上去就炸出一朵蘑菇云——等等等下——我的天呐丁小雨!!你干嘛提醒我!!这种事不知道才比较幸福吧!!!”

  王亚瑟要抓狂了,他就不应该去想,是他莎士比亚过气了还是我亚瑟王提不动石中剑了,我一天到晚这么忙究竟为什么还有精力搅和进那两个人中间去啊?!

  孔子说得对,无知者不仅无畏,还比较幸福,王亚瑟应该记住的,他决定从今天开始放下莎士比亚语录改背论语全集。

  如果他愿意问一下丁小雨为什么非要提醒他那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丁小雨会告诉他,什么是朋友,朋友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麻烦一起解决互帮互助的好搭档,所以我知道的事你也应该知道,因为我是知情者,所以你也不要太无畏比较好。

  “——那不是很重要,我们两个现在应该想想,这件事应不应该对大东说、如果要说又该怎么说。”

  情况太错综太复杂了。亚瑟王倒不是对同性之间有什么偏见和歧视,非要说的话,莎士比亚都说“爱情不是花荫下的甜言,不是桃花源中的蜜语,不是轻绵的眼泪,更不是死硬的强迫,爱情是建立在共同语言的基础上的”,性别还是家境抑或地位都不是什么不可跨越的壁垒,只要爱了那就是爱了,人海茫茫中两支小孤舟光是相遇便耗尽此生幸运,没有必要计较很多;可是现在的问题并不在于性别啊——退一万步说就算问题跟性别有关那也就占10%——现在的问题是,汪大东他不知道啊?!

  雷克斯隐藏得太好了,如果不是那一天电光火石间被汪大东点醒王亚瑟也不会突然醍醐灌顶,但是新的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就算汪大东是个傻的吧,神经粗又反应迟钝,但确确实实就他一个人看出那个疯女人和小老板之间有点什么,说他对自己跟雷克斯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实在匪夷所思……而且追根溯源,真正的重点在于,他汪大东现在,在跟人家黄安琪,谈!恋!爱!啊!

  真棒,一个完美的死结。

  不是什么简单的我爱你你爱他他爱别人,真是这样倒还好了。没人知道汪大东在想什么,就算他是个很简单的人也很少有人能把他一眼看透,有那个能力的自始至终只有雷克斯一个;与之相对的,汪大东对雷克斯的依赖也远超旁人,雷克斯不在,他就十分无措,要让他简单地接受什么便加倍困难起来,他们两个对彼此来说少了哪一个都不行。

  ——这个人真的就只适合丢给雷克斯头疼。

  最先想明白的是丁小雨,大家好兄弟归好兄弟,连谈恋爱的事儿都要从头到尾操心那也太over了吧?真的不是谁都像雷克斯一样对汪大东那么有耐心的,也不是谁都乐意像汪大东一样坚持不懈跟雷克斯打交道的,说得稍微难听一点,雷克斯是个妖孽,汪大东是个祸害,俩人正好相生相克,内部问题自己解决了就拉倒,天天波及旁人算什么?

  思及至此他拍拍一旁还在冥思苦想的王亚瑟的肩膀,面无表情:“亚瑟王,我觉得有些事还是直截了当地说更好些。”

  “……你不要告诉我你所谓的‘有些事’就是咱们刚刚谈的那件事。”

  “就是那件事。”继续面无表情。

  “……”

  行吧,王亚瑟捂住胃,写小说嘛,大家都开心就好。

  

10、

  如果彗星下一秒没撞上地球他一定要把敲门的人送去大西洋海底喂鱼。

  雷克斯在阴着脸顶着黑眼圈开门的前一秒是这么想的,人要缺德到什么地步才会在清晨六点把一个通宵两宿做报表、刚上床两小时的人用鬼催命一样的敲门声叫起来?!

  可是打开门看见来人,雷克斯困到一跳一跳的脑子条件反射般想到,哦,是这人,那就很正常了,没什么可生气的,习惯了。

  汪大东站在门口一脸欲言又止,他本来都已经打算好见到雷克斯的时候第一句开场白要说什么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雷克斯的脸色看起来超差,差到他一时不敢出声那种。

  怎么办……现在直接说话会不会惹雷克斯生气……汪大东出神着想。

  好在雷克斯没打算耗时间,他本来只是扶着门框跟汪大东相对无言,等到起床气下去了,脑子稍微清醒点,雷克斯终于捡回了自己那点有钱人家大少爷的优雅,抱着臂靠在门上,云淡风轻一笑。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啊?我……我问了管家……死磨硬泡就……”汪大东被叫回神,支支吾吾说完又偷偷看了雷克斯身后的屋子一眼,“雷克斯,我们要进去说吗?”

  这个时间段才刚刚东方既白,草叶上的露珠尚且闪着透亮的光,周遭都弥漫着一点点湿气,汪大东身上的背心看起来也有点潮潮的。雷克斯本来不打算让他进屋,进什么屋,在门口快点讲完他还能补回笼觉,进了屋坐上沙发还有回笼觉这码事吗?可是没办法,汪大东看他的眼神委屈巴巴,好像自己欠了他什么似的,于是就跟以前的很多次一样,雷克斯叹气,朝天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子给汪大东让了进屋的地儿,一头金毛的汪大东立刻雀跃地钻进屋子。

  等下,他到底是为什么从别墅搬到这个房子来着?等到汪大东进屋了雷克斯锈住的大脑终于开始高速运作,我不是为了躲汪大东吗?!那刚刚是怎么回事,他找到了我家门口,我还让他进屋了?!

  现在让他出去还来得及么?!

  他想到这啪一声把门关上,回头看那个刚进门的家伙,没好气地说:“什么事,快点说,说完赶快去上学,我要是没记错今天礼拜四吧?”

  话说到这儿又感觉哪里不对,狐疑地又问一句:“你不是应该等安琪一起去学校吗,跑来我这做什么?”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里的酸味有多浓,要是换了王亚瑟坐在这里肯定要高深莫测地抬出莎士比亚:“嫉妒是绿眼妖魔,谁做了它的俘虏,谁就要受到它的愚弄。”

  其实也用不着他说,道理大家都懂,可你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事情早已失控多时,没人能预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能做的只不过是静待未来发生再变为过去而已。

  但偶尔也会有轨道之外的列车从生活中开过,好比雷克斯听见汪大东说他跟安琪分手了,总有些事在意料之外突然发生。

  雷克斯怀疑自己还没睡醒,汪大东可能在是在梦里跟他说的这个消息。他扶住额头,心脏怦怦跳得有点不舒服。

  “什么?”他问汪大东。

  汪大东正色,一字一顿又说一遍:“我已经和安琪分手了。”

  分手了,那不是挺好。雷克斯真的觉得挺好,但是他汪大东跟她黄安琪分手关他雷克斯屁事,我是他爸还是他妈屁大点事都要跟我汇报?这么蠢一个人,只有脸好看的漂亮笨蛋,停工十几年的脑子什么时候才能用一用啊?

  他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揉着太阳穴,问:“所以呢,你一大清早跑来这里是想让我安慰一下失恋的笨蛋还是让我听一个失恋笨蛋的失恋感言?汪大东我记得我们两个在吵架,我没跟你道歉你也没跟我道歉,你是觉得这么长时间过去就算没问题了吗?”

  因为没睡醒而情绪暴躁的雷克斯语气意外刻薄,汪大东没被他用这种语气在这种情况下怼过,表情尴尬。他也是直到刚刚才想起来两个人之间还有吵架的问题,诚实点说,他真的忘了。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想别的事情,今早也完全是凭着一股气势就跑来,可以说现在的状况有相当大一部分都是他自作自受。

  汪大东为难地偷偷搓手,悄悄瞟雷克斯一眼,对方正面色不善地瞪他。

  他没有自己说得那么生气嘛,汪大东心里想,雷克斯生气的时候可都不会看我的,我应该可以说吧?

  场面话汪大东不会说,缓冲自然也不会有,开门见山的本事倒是和丁小雨学了十成十,可想而知雷克斯不在身边汪大东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没有大脑只能日常用拳头讲话,委实是种不太健康的生活方式。

  对啦,要是雷克斯在他身边的话肯定会教他,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首先要对你喜欢的人温柔有耐心,其次要尽量满足那个人的要求,然后要诚恳体贴,最后,最重要的是,如果你想要告白,在那之前你千万不要提起你的前任。

  “都不是啊,我今天过来是想说,我跟安琪分手了,然后……然后,雷克斯,我喜欢你,我们能交往吗?”

  雷克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出去。”然后说。

  

  “不。”汪大东拒绝得比任何一次都坚定,尽管他心里压根没底。

  起初王亚瑟和丁小雨找他说的时候他很难描述自己的感觉是什么,两人本来选择的是一种很含蓄的方式对他暗示你可能不喜欢安琪,但是汪大东这人向来看不懂别人的暗示,他需要的可能只是丁小雨一句“你跟安琪在一起雷克斯就会离开,两个人你选一个”而已。

  “你是什么意思?”他咬着冰淇淋勺子疑惑地问丁小雨。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问亚瑟王,不要问我。”丁小雨忙着练琴压根不想搭理他,开玩笑,直球我打过了,要解释什么这是你亚瑟王的任务,大家好兄弟麻烦一起搞谁都别想跑。

  于是汪大东求知的眼神投射到亚瑟王身上。

  “我……”亚瑟王对着汪大东的眼神语塞。

  丁小雨啊丁小雨,你够狠!

  他决定还是从安琪入手:“自大狂,你就不觉得你和安琪一点都不合适吗?你看,我是说,她那么温柔的女生,安静又乖巧,和我们完全不在一个世界,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她好就应该离她远一点啊。”

  汪大东皱眉:“你这是什么话?安琪她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女孩子,她那么漂亮,又善良,就算她不喜欢暴力我也可以慢慢为她改啊……”

  王亚瑟有点心累:“可你最近还是在打架好吗!你要和安琪在一起的话,以后每次打架就要瞒着父母和安琪两头,就你这种脑子能圆上谎精卫都能把东海填平了!”

  “那我可以找雷克斯帮我啊!”汪大东不假思索地回答。

  怎么这么快就能带中心人物出场的?王亚瑟心里狐疑又郁闷,他觉得还是该再观察一下,于是暂时无视雷克斯这个名字,循循善诱:“问题也不是那个,你想想,安琪不能接受暴力,但你又喜欢打架,很矛盾啊,男人都希望自己喜欢的女人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事情吧,你就没有想过‘如果安琪能接受我打架,受伤以后会温柔地给我上药’之类……”

  这回汪大东直接打断他:“雷克斯会帮我上药啊,这种事没必要麻烦安琪。”

  “……”这天还能聊吗,王亚瑟想,我怎么觉得我说什么都很多余?

  换个话题:“你自从跟安琪谈恋爱之后好像也没合理利用资源,只谈恋爱没有让人家帮你补习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个汪大东皱起脸,很是无奈:“我还是比较习惯雷克斯给我讲题……不是说安琪她讲得不好啦,就我很难听懂啊!”

  我tm想一拳锤爆这个自大狂的头可以吗,王亚瑟在心里问。他决定再努力最后一次,抛出对汪大东来讲可能是最棘手的问题:

  “喂,还有件事你想过没,人家安琪从美国回来的诶,你以后要跟她结婚可能就要跟着她到美国定居,这样也可以?”

  “那有什么,你们可以到美国找我啊,而且雷克斯不是也说要到美国去……”

  我跟你谈安琪,你和我谈雷克斯,虽然我确实想谈的是雷克斯,但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现在的主题?

  王亚瑟现在是真的火大了。

  

  “你有没有搞错啊,这也是雷克斯那也是雷克斯,你怎么不跟雷克斯去谈恋爱啊?!”

  

  丁小雨本来弹着土耳其进行曲冷眼旁观,听见王亚瑟这一声大吼,手一抖,顺势往贝多芬的作品13去了,那磅礴的气势跟亚瑟王现在的状态倒是绝配。

  没想到矜持自傲的亚瑟王也会这么直白,人真的是不可貌相,丁小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低头想。

 

11、  

  “最开始我也很茫然,”沉默过后汪大东自说自话,“自恋狂那家伙问我,能不能想象你和别人结婚生小孩然后一生陌路,我说我以前也有想过啊,我们要一起毕业、一起上大学、一起工作、一起结婚生小孩,买一栋隔壁的房子做邻居,你的孩子要认我做干爹;本来我觉得没什么,但想到最后那个,我就觉得不可以,你不在的生活我没办法想象。”

  “他又问我,要是安琪离开你了,从此以后形同陌路,你又是什么感觉;我能有什么感觉呢,反正这十年没有安琪我不是也这样过来,顶多会很难过连朋友都做不成。”

  “那时候不用他们说我就意识到了,你们两个对我来说意义不一样,小雨说‘你跟安琪在一起雷克斯就会离开,两个人你选一个’的时候我下意识就选了你,那时候我觉得自己蛮过分,怎么能想都不想安琪的感受,她明明是我女朋友……但重新选一次我也不会后悔,我更想想让你留下。”

  “我知道我很奇怪啦,”汪大东有些腼腆而短促地笑了一下,“因为我明明就对安琪有好感,但是什么事又都想以你优先,所以我想了很久很久。安琪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就算没有我,能保护她的男孩子还是一抓一大把;但是雷克斯你那么不会交朋友,被人欺负都不会还手,没有我会过得很辛苦对不对?”

  那是不一样的。年少的喜欢与迷恋终究有一些差距,有些人像一个梦,得到过记住过好过拥有,不如夹进纪念册做青春的回忆录,迷恋就是这样而已;可喜欢是一刹那的心动,是一辈子的永恒,可能争吵过怀疑过灰心失望过,但就是不想失去,就是想一起走到白头。

  雷克斯听他讲完,没什么反应。

  他突然提起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汪大东一愣:“呃?……国小吧?”

  “幼儿园的时候我遇到过一个很傻的人,”雷克斯不理会他的答案,自顾自说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把我错认成女孩子,看到我被欺负就义愤填膺冲出来替我出头,跟那些男生打了一架,说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生多没品;我当时真的一点都没感动,觉得这人一定有病,所以趁他打架的时候走了,然后和爸妈说换了一家幼儿园。”

  “国小开学的时候我就觉得班里有个家伙看起来非常眼熟,所以一直盯着他看,没想到他以为是我想和他做朋友,稀里糊涂就这么认识了。我想了大概有一整年,然后突然记起来,‘哦,这个汪大东就是当年认错我性别的那个傻子’。”

  汪大东石化了,这这这什么时候的黑历史啊他怎么完全不知道?!

  “我身体比较不好,和你看起来根本不像能做朋友的样子,但你就是和我关系最好,你可能不知道,我那时候莫名其妙会因为这个得意,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后来喜欢安琪的时候我和你打过一架,我没告诉过你原因,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觉得我对你来说不特殊了,我就是不开心,所以我才会跟你打架。”

  “我跟你认识十二年了,”雷克斯抬起头,“我一度以为就这样下去也很好,但是安琪回来了,这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忍不了。你刚刚说没办法想象我不在,其实都不尽然,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没有汪大东,雷克斯会怎么样?可事实是,不会怎么样,我离开你几个月了,地球照样在转,日升月落还是老样子,除了我会难过,一切都照旧。”

  讲到这里他停下来笑了一声。

  “我讲这些没有别的意思,”他说,“我是想告诉你,十二年,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哪一年喜欢了你的,但我知道的是我不能喜欢你。你的家庭侍奉天主,你喜欢安琪,我什么都知道,所以准备放弃,甚至都习惯了从你身边抽离的感觉——”

  雷克斯起身。

  “——你现在却跑过来跟我讲,你喜欢我。”

  如果上帝会开玩笑的话那么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太过分了。雷克斯何时这么狼狈过,亲手放弃了、推开了的东西此时又被送回手中,占据他整个人生的人真真切切站在他面前,比起失而复得的惊喜,反而是天意弄人的讽刺感更高涨一些。

  他走到汪大东面前,修长的手指戳中汪大东颈上的十字架,冷笑道:“你觉得,你的主会宽恕你么?”

  他的语气尖锐冰冷,任谁听了都要有几分瑟缩犹疑。

  但是这个人是汪大东。

  汪大东没什么怕的,来雷克斯这里之前怕的也无非就是雷克斯不喜欢他而已,现在既然一切都清晰明了,他喜欢的人站在他眼前,一个伸手就能抱住的距离,难道一句口不对心的恐吓就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了?

  他伸手,在雷克斯不解的眼神里解下十字架,将十字架放进对方手里,又用自己的手将十字架包进对方掌心。

  现在他的两只手都握着雷克斯拿着十字架的左手了,好像电视剧里告白的时候都是这个动作。

  汪大东轻松地笑起来,那么自信,那么冷静,仿佛没什么能打败他。

  

  “雷克斯,要不要宽恕我是神的事,我喜欢你只是我的事。”

  

  十八岁的男孩子,会吃醋,会生气,会撒娇,有对抗世界不顾一切的勇气,有爱的资格和权力。

  看着自己喜欢很多年的人,就是突然觉得,应该抱住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汪大东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然扑到自己怀里的雷克斯,小声问:“我这算是被接受了吗?”

  “你闭嘴。”闷闷的声音从肩膀传来。

  好吧。

  “但是……”汪大东又想说点什么,可被肩膀上一阵阵痛打断了,雷克斯咬了他一口。

  “呃。”汪大东不明所以地看着雷克斯,可怜兮兮。

  “看什么,你应得的。”雷克斯撇过头。

  谁叫你让我等了这么多年。

  

  所以我这是被接受了嘛——

  汪大东心情倍儿棒,摇着尾巴凑上去:“雷克斯雷克斯,我以后可不可以叫你老婆啊!”

  “不可以!”雷克斯猛地转头瞪他,“现在七点,你还有半个小时去学校,你去上学我去补觉,剩下的晚上跟你慢慢谈。”

  汪大东快哭了:“不是吧雷克斯,我刚刚告白成功追到你诶,我,你,我们不应该——”

  不应该甜甜蜜蜜做一点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的吗?!

  雷克斯闻言,阴恻恻一笑:“我答应了陪某人读完高中,可没答应也一起读完大学。不过某人的成绩如果很好的话倒是可以另当别论,不知道某人——”

  “我马上去,”汪大东正色,“但是你要等我!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大脑,没有了你我什么都做不好,而且我喜欢你,所以你不许离开我。”

  他难得这样正经,雷克斯看着他,终于发觉印象里总是很单纯很简单的汪大东已经这么成熟了。

  “好,”他答应他,“我会等你,但我不会等你很久,所以大东,你要快点追上来。”

  毕竟未来日子还长。

  

12、

  后来有一次,汪大东和雷克斯出门逛夜市的时候在街上偶遇了蹲在草坪上吃烤串的小A。

  汪大东根本是条件反射一样牵起了雷克斯的手,开玩笑,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可是他曾经的情敌,万一对雷克斯做出什么怎么办!

  小A果然不让他失望,十来根烤串签子被她劈手掰断,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在汪大东准备高调地秀一波恩爱时几乎是怒吼出一句:“所以你喜欢的不是什么野女人,而是这个野男人?!”

  “……”

  汪大东后悔看见她了。

  “那我不是输在起跑线了吗,我不依!你们不能在一起!”

  小A气得又点了十根烤串,一边撸一边口齿不清地抗议。

  她声音不小,已经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汪大东被她烦得头疼,刚想让她闭嘴,立刻有人替他做了他想做的事——一大块烤吐司被塞进小A嘴里,终于堵上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差点被噎死的小A拿起水瓶猛灌。

  来人语气不屑:“人家郎才郎貌天生一对,哪轮得到你这妖怪反对。”

  是汪大东见过的那个咖啡店老板。

  “你想跟我打架是不是?”把吐司咽下去,小A擦擦手问。

  “你到那边点五份臭薯条吃完,我站着给你打不还手。”老板翻白眼。

  “一言为定,”小A擦完手站起来,“我今天一定要打得你爸都认不出你。”

  两人拉拉扯扯着离开了,汪大东看看那两人,夜幕之中是紧紧握住没有放开的手。

  他和雷克斯对视一眼,耸肩笑了。

  

13、

  雷克斯雷克斯,汪大东紧张地叫他,我好像有超能力。

  什么?雷克斯满头雾水。

  

  我超喜欢你。

  

  

  

  

  
THE   END

  

  

  
嗯……我以为我写三个月了其实只写了两个月,竟然略有些欣慰【流下蜗牛手速的泪水

入坑太晚面对美丽的遗迹哭不出声,手动割腿肉自我满足QAQ

标题是Twins唱过的一首歌,我可喜欢了,然而如果听过这首歌你就会知道我最开始想写的根本不是这种画风……明明真的只想写高中生快快乐乐谈恋爱啊摔!

两位的CP都那么好吃我简直了,根本没法取舍,甚至想全写一遍【梦里

就……立个FLAG,两位动态铜矿之日,我日产万字CP粮……

  总之谢谢大家看到最后〒▽〒
  
  

  

  

  

莫踪荀

【晖凰】母子局之今天爸爸不在家

    迦楼罗在周晖警惕的目光下打开了家门,他爹被于副一个电话勾走了,不知道什么大活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以至于他爹能放弃养成Lolita的事业,并把他喊到家里照顾凤凰幼雏。


     凤凰化形至今力量还没达到巅峰,周晖寸步不离,整天还提防着他和摩诃来抢妈,但即便回想以前他爸也很少有不在母亲身边的时候,而凤凰虽然不说,但从很久以前开始,目光都在追随周晖的身影,等待周晖回头与他眼神交缠。


     父母之间的那种气氛即使是他和...



    迦楼罗在周晖警惕的目光下打开了家门,他爹被于副一个电话勾走了,不知道什么大活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以至于他爹能放弃养成Lolita的事业,并把他喊到家里照顾凤凰幼雏。




     凤凰化形至今力量还没达到巅峰,周晖寸步不离,整天还提防着他和摩诃来抢妈,但即便回想以前他爸也很少有不在母亲身边的时候,而凤凰虽然不说,但从很久以前开始,目光都在追随周晖的身影,等待周晖回头与他眼神交缠。




     父母之间的那种气氛即使是他和摩诃也融不进去,就像周晖也无法融入他们与母亲的氛围。




    “迦楼罗?”楚河笑着看他,柔和的目光像冬天里洒在身上的阳光,向他招手:“过来坐。”




    楚河现在的模样只有十六七岁,和他看起来差不多大,甚至因为容颜更加艳丽显得比他更幼态,这时候被凤凰慈爱地轻抚发丝和脸庞气氛显得有些古怪。




    “地狱蛇养得好吗?好养的话,你也可以找一些喜欢的蛇来培育。”迦楼罗甚少让人操心,但楚河从未因为乖孩子不哭而忽视过他,或许是因为乖巧,或许因为是幼子,或许是因为长得像他的父亲,楚河甚至更关爱他一些。




    就像迦楼罗认为支撑这个家并值得眷恋的是楚河一样,楚河也认为能让家看起来和世间众多家庭一样平凡幸福的是这个小儿子。




    “好养,谢谢母亲。”




    “不要只吃蛇,这样不健……”




    温馨的气氛还不过三分钟,楚河话还没说完,阳台上周晖封下的禁制就被孔雀金火烧尽,孔雀长啸声近,摩诃转眼就冲进了屋。




    他哥似乎刚从血海冲出来,但来的过于急切,衣服上晕出未干的血迹,雪白的发梢沥沥拉拉掉落着血迹,把肩头染得星星点点,血腥刺鼻。




    按照他哥的性格,不遛鸟已经算是尊重了,不像他来的时候被他爸在门口从上到下一顿翻,差点连内裤都扯出来看看是不是名牌。




    “摩诃?你怎么来了?”作为六道好妈妈,楚河看他这个样子,眼里带着惊喜和犹疑,却丝毫没有嫌弃。




     “迦楼罗说今天只有您在家。”摩诃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不雅,并没有凑上前。




    楚河带摩诃去浴室洗澡,迦楼罗在客厅拖着他哥弄的一地血迹,后悔自己发微信告诉摩诃消息。




    可看向浴室,楚河正坐在浴缸前,轻柔地冲掉摩诃发尾的血水,嘴角的笑安宁而幸福,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换一个法相的事,却还是愿意用最麻烦的方式去消耗时间,难得的温馨冲淡了这些年颠沛流离命运带来的无奈,终于走向迦楼罗期盼的宁静。




    迦楼罗收回目光,拖完地在阳台重新补好结界,在洒满阳光的地板上铺好绒毯。




    摩诃洗完澡直接变回原身躺在绒毯上,绚丽的尾羽一直拖到阳台,凤凰也变回了原身,像他们儿时一样,用长长的尾羽卷住他们,温柔地用喙梳理他们的羽毛。




    只是现在凤凰的真身还小,在处于顶峰状态的孔雀明王面前只是小小的一团,金红色的尾羽堪堪搭在摩诃背上,摩诃低下头楚河也难触碰到他的羽冠。




     迦楼罗化身成为金翅大鹏,三只鸟霸占了整个客厅的空间。




     以往是楚河环着两只小鸟崽睡觉,如今却是金翅大鹏和孔雀环抱着凤凰幼雏。



     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安宁的时光了?迦楼罗在坠入梦境前回想。




    大概已经上千年了,他的渴望已经上千年了。




    阳光一步步后退,楚河看时间不早,静悄悄起身,迦楼罗在他动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看着往厨房走去的那个稚嫩的背影,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要是被他爹看见那么大两个儿子还要那么小的母亲煮饭,肯定是再也不会让他和摩诃踏足这个家,而他母亲最拿手的满汉全席也是婴儿版,迦楼罗立马清醒站起了身。




    “母亲,我来做吧。”




    不等楚河开口他哥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你只会做蛇肉,我可不吃。”




    迦楼罗看着摩诃狂傲的眼神一时不知是被周晖扫地出门严重,还是摩诃听见周晖的名字犯病严重。




     楚河看着两个孩子对质掏出手机,在静默的空气中道:“那,点外卖吧。”




    等迦楼罗把外卖提上楼,楚河已经帮摩诃编好了最后一条小辫,迦楼罗不合时宜地想再煞费苦心给他摩诃弄,过一会儿也是进血海染一身的血。




    不知凤凰为什么心血来潮给摩诃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头发也高高束起,把他哥打扮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迦楼罗想象自己和周晖:……




     一个寒颤还没打完,他爸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摩诃立刻周身气势凌厉,周晖热情打招呼的心思也在看见大毛的一瞬间被凉水浇灭,他爸和他哥都不需要任何话语,不由分说缠斗在一起,客厅里爆发着阵阵怒吼。




     “周晖!这是母亲送给我的衣服!”




     “你妈给你的怎么了?那也是我买的,我给你妈穿过脱过,好大儿,你就是把它当人吃了那也是粑粑我的!”




     “你给我!去死——”




     “要不是你妈在这,今天就抢了你的天丛云把你的毛拔光!”




     ……




     迦楼罗看着温情被破坏殆尽的互殴现场,分辨不清到底是他哥还是他爸搅乱家庭平静的氛围。



    楚河一点也没有劝架的意思,淡然地擦着迦楼罗在外卖撞翻时被殃及的外套,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轻声说:“你想要的生活,会来的。”




    迦楼罗看向他,猛禽强悍的视力刚好让他看见了凤凰转瞬即逝的,安抚的,带着期待的笑意。




云水禅心
假如贺玄碰上绿茶……

假如贺玄碰上绿茶……

假如贺玄碰上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