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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空

窥梦16(于十三&初月)(初月重生)

孔雀和小月的故事完结撒花啦~

  

  安国新元初年四月十二日,沙西部发生了一件大事,他们因伤沉睡了六个月的县主,终于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苏醒过来。

  对于沙西老王爷而言,这件事却着实让他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家女儿身体无恙,忧的是自己娇养了半辈子的小花才刚醒来,就要被一个油嘴滑舌的梧国人连着花盆儿一起端走了!

  那梧国郎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诉尽了自己枯守病榻的殷殷思念。末了,还掏出一纸婚书,说二人白纸黑字差点就私定了终身。

  县主虽有疑惑,却也颇为感动。

  沙西王见大事不妙,要把那大言不惭的梧国郎君拖下去,先打五十大板,再听候发落。

  却听县主“扑哧”一笑,“我......

孔雀和小月的故事完结撒花啦~

  

  安国新元初年四月十二日,沙西部发生了一件大事,他们因伤沉睡了六个月的县主,终于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苏醒过来。

  对于沙西老王爷而言,这件事却着实让他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家女儿身体无恙,忧的是自己娇养了半辈子的小花才刚醒来,就要被一个油嘴滑舌的梧国人连着花盆儿一起端走了!

  那梧国郎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诉尽了自己枯守病榻的殷殷思念。末了,还掏出一纸婚书,说二人白纸黑字差点就私定了终身。

  县主虽有疑惑,却也颇为感动。

  沙西王见大事不妙,要把那大言不惭的梧国郎君拖下去,先打五十大板,再听候发落。

  却听县主“扑哧”一笑,“我只是有些意外,”初月脸颊绯红,偷偷抬眼去看那个俊俏白净的郎君,“我又没说我不喜欢。”


  “一觉醒来便好似这一年白过了一样,经历过什么事一点都记不起来,还多了个便宜相公,小星,你们该不会是合起伙来诓我玩儿的吧?”初月记得自己睡下前是四月十一,醒来后是四月十二,可却没想到已是一年以后的四月十二,这一年中发生的林林总总,她什么也想不起来,更别提那个渺如烟尘的前世了。

  “我诓你,王爷和世子也都诓你不成?”小星道,“小姐,你这一次可把我吓坏了,如今人没事,就比什么都好。”

  “可我总觉得不真实,”初月不自觉地绞着手指,“过去一年里,都发生了什么,你可知道些吗?”

  小星摇摇头,“去年小姐都是独来独往,极少带我出门,我只知小姐向圣上求了同摄政王的赐婚。”

  摄政王?初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星说的是李同光。

  在她印象里李同光才刚敕了长庆侯,短短一年便平步青云,扶持幼帝当了摄政王,可见此人心机手腕深不可测。哎,不对,“你说我去向圣上求赐婚嫁给李同光?!”

  小星点点头,“不过你们只是逢场作戏,摄政王当政之后就将这婚约废了,小姐同那位……新姑爷,不算逾矩。”

  “我凭什么跟他逢场作戏?”初月目瞪口呆,“我那时中邪了?”

  “怎么会呢?小姐清醒的很,”小星叹惋,“说句僭越的话,我觉得比起这新姑爷,摄政王倒更是良配。”

  “为什么?”

  “新姑爷毕竟是梧国人,”小星忧心忡忡,“现在两国交好,自不必说,可万一日后两国交恶,再动兵戈,小姐又该如何自处?”

  “你竟能想到这些!”初月惊喜,“小星,我不记得的这一年,你成长了不少嘛?”

  “小姐,你取笑我!”主仆二人正笑闹,忽听身后一声清咳,素衣广袖,发带翩翩,正是沙西的便宜姑爷。

  “于十三!”初月开心的朝他挥了挥手。

  “今日你心情不错,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初月微微低头揉着辫梢,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他。自她醒来,阿爹便将于十三打发去骑奴营练兵,若非大哥假公济私将他放回来,只怕两人整天都见不到面。

  “你今日怎么有空?”

  “今日得了两壶好酒,咱们找个地方小酌一杯。”于十三将酒壶拿在手中晃了晃,初月眼前一亮,疯狂点头,她已好久没尝过酒味儿了。

  她献宝似的道,“今天天气好,我将踏雪牵出来给你认识,它可聪明了。”

  “踏雪……我认识的。”于十三的笑容僵了一僵。

  “我连踏雪都介绍给你了,那看来我真的很喜欢你。”初月开心道,“踏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在沙西部的马儿里跑得最快,虽然有点怕鸟,但它通人性,只要我打个呼哨,它不管在哪里都会跑过来,你瞧。”

  初月翘起小指吹出一记响亮的呼哨。长野空阔,风过留痕。

  初月“咦”了声,还想再吹,却被于十三拦住。

  “踏雪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被人借走了?踏雪性子烈,谁还骑得了它呀?”

  “世间……已无踏雪了。”

  初月一怔,“你说什么?”


  马冢前,一位先生正在给一群蒙童上课。

  “从前,沙西部曾被恶兽侵占,他们茹毛饮血,无恶不作,沙西子民整日活得战战兢兢。直到有一天,上天派下一位头顶新月的女战神,她骑着一匹四蹄雪白的骏马,救世人于水火。骏马踏雪带着新月战神,征讨凶兽,平定四方,还了沙西一片安宁。女神受到沙西子民的拥戴。可踏雪,却因积年劳累,倒在了离女神王座最近的地方。这座马冢,便是沙西子民为了纪念宝驹踏雪特意修建的。战死的马匹,皆可入此冢,以彰功勋。”

  “这个故事我小时候也听过。”初月说。

  “所以你的马儿才叫踏雪?”

  “它四蹄雪白,天生便该叫踏雪,”初月很骄傲,“小时候和男孩子玩打仗,我就总幻想我是新月战神,骑着我的踏雪,荡平敌寇,守土安邦,我那时战无不胜,可厉害了。”

  “后来你也很厉害,踏雪只是没能陪你到最后。过去的事,你想听吗?”

  初月摇摇头,她还没做好准备,直面踏雪的死亡。

  天空开始落雨,细如牛毛,空濛无边,于十三伸手接住雨丝。“生命如水,鲜活时一滴一缕,待归于静默,便如雨滴汇入江海,泯灭了行迹,却从未消失,踏雪亦是如此。”

初月的泪,在细雨中落了满脸。

  不远处,先生正与一众孩童寻找遮雨的地方,几个孩子意犹未尽,持着木剑乒乒乓乓打闹起来。

  “都别闹了,快些走,雨要下大了。”先生苦口婆心

  “沙场将士,不畏雨急。”一个小男孩声音清亮,“看招!”同伴赶忙招架。

  先生一手一个将二人拎回孩子堆里,“如今太平盛世,哪用得着你们上沙场。”

  小男孩犹自不服气,“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先生你昨天刚讲过的!”

  于十三看着争论,不禁感慨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若万一两国祸起,再度交兵,又当如何?”

  “你听到了?”

  于十三无奈自嘲,“我在阿修罗道里,业务能力比较强。”

  阿修罗道的职能,初月略有耳闻,她自动翻译成“他在阿修罗道里耳朵比较长”,拿出手中的酒壶与于十三的一撞,“那有什么可担心的,梧国地处江南,多产粮食、丝绸,安国久居塞北,多牲畜和矿脉,只要两国明定条陈,便可建贸易往来,既能物尽其用,又能充实国帑,有了共同的利益,哪舍得随意交兵。”

  于十三觉得奇怪,“初月,你从前便对商贾之道颇有研究吗?”

  初月也觉察到了一丝异样,她熟练地运用脑海中陌生的知识思索对策,可完全不记得获取知识的过程,仿佛它们生来便存在于此,这不由得让她觉得自己都变得陌生起来。

  “原来那时你在王帐里真正想说的是这个意思。”背后忽传人声,初月吓了一跳,来人竟是李同光,

  “早听说你醒了,身子好些了?”

  初月点点头。

  “醒了好,平安无事,还能接着做你那光大沙西部的美梦。”

  初月皱眉,“我之前跟你很熟吗?”

  “不熟。我听说你失忆了,却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治国之策,想做官随时来找我,兵权、爵位我都能许你,或者,”李同光看了看一旁的于十三,“你想要面首也行。”

  “摄政王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于十三牵着初月走远,确定李同光听不见了才对初月说,“他向来嘴损,别理他。”

  初月任他牵着,思绪仍旧混乱,“从前我总把兵权、爵位看得比什么都重,可刚刚被他提起,我忽然觉得这些在我心中已没那么想要了。于十三,我好像把我的野心都弄丢了。”

  “你呀,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于十三轻轻拍她的手背,“初月,现在时节正好,你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初月自醒来之后似乎总有心事,沙西王全都看在眼里,于十三此时提出想带初月去江南看看,当爹的即便再怀疑自己这准女婿别有用心,也只得准了。倒是初旭很热心地准备了干粮、马匹和金叶子,忙前忙后,将他们送出沙西部。

  合县和天门关的守将早已换了人,虽与他们不相熟,却认得初月的银角牛头,不敢为难。他们登上天门关的城墙,战场寂寥空阔,寸草不生,可比起残肢遍地、血流漂杵来,这已是最好的光景。

  “天门关的关门已重新加固过了,北磐再想来犯,只怕要费些功夫。”于十三道。

  初月看着城墙上猎猎翻飞的旗帜,似曾相识,“阿爹说,我曾在这里做过守将。”

  “那时,大家都说金明县主巾帼不让须眉。”

  “骗人,”初月黯然,“天门关最终还是破了,我没能守好这里。”

  “如果没有你,被攻破的可就是安都了,你救了很多人。”

  “要是没有战争,就好了。”

  “办法总会有的,安梧都能结盟,何愁没有天下大同的一天。”于十三话锋一转,“照这个速度,今晚,我们便能到许城,那里又是另一番风光。我跟你说,许城有一家很好吃的灌汤包,不过他家只有早上才开门,辰时末就打烊了……”


  许城,一夜好眠。

  初月早早被于十三叫醒去吃他心心念念的灌汤包。

  东方欲晓,早起的商贩已经开始三三两两地布摊。这座城池在安梧之战中被安国夺去,又在共御北磐时作为筹码归还梧国。权辖可以交割,可城中的人却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迁居别处的。为民生计,朝廷未下敕令逼迁。如今的街上安梧服色各异,还有穿了安国衣饰,一开口便是梧国口音的百姓。

  虽然鲜见,但却并不违和。

  新鲜出笼的灌汤包,热气蒸腾,初月咬开小口,汤汁味美鲜甜,“真好吃。”

  “那是!”于十三得意道,“全天下最好玩的地方、最好吃的东西、最好喝的酒,我都如数家珍。”

  她正欲答话,却见有人挡在了她面前。

  “大姐姐!”

  那是个十来岁的女孩,穿着梧国服饰,却梳着安国的编发,看着还挺好看的,初月指着自己,“你叫我?”

  女孩下意识退了一步,“去年我在城中摆摊,被安国士兵欺辱,是姐姐救了我,还给了钱,让我带母亲看病。姐姐你……不记得我了”

  “我……”去年的事,初月的确记不得,她一时语塞,后悔没让于十三给自己补补课。

  “姐姐生了病,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于十三适时解了围。

  女孩邀他们去家中小坐。二人跟着女孩,来到城郊不远处一座僻静的花田。花田里种满了大片的向日葵,穿过花田便是母女俩栖身的小院。院中养了小鸡小鸭,正在争食。

  女孩向院里喊着:“娘,恩人姐姐来了。”

  院中迎出一个妇人,不多时,母女俩便端了热水糕饼,“山野粗食,让贵客见笑了。”

  “本不欲叨扰,令爱盛情,却之不恭。”于十三客气道。

  “这孩子爹走的早,娘又不争气,小小年纪就得抛头露面谋营生。去年我一场大病,连累得她要日日去乱葬岗挖死人的东西去卖了换钱。那时我已有了撒手的念头,幸得老天开眼,让她遇到了恩人。”

  “姐姐,”女孩望向初月,“我听你的话,再也没去过乱葬岗,我用你给的银子带娘治了病,还买了鸡鸭和花种,今年的花田已有收成了。”

  “做的真好。”初月摸了摸女孩的发顶。

  “我和娘会好好生活下去的,只要……以后不打仗……”女孩声音渐渐低下去。

  “以后不会再打仗了!”初月朗声道,她看向于十三,于十三看着她眼中忽而炽盛的光芒,恰似故人归。

  于十三轻轻点了点女孩的脑门,让她抬起头来,“恩人姐姐呀,向来说到做到,咱们相信她,准没错。”

  “嗯!”女孩用力点点头,终于又笑起来。

  二人起身辞行,妇人将他们送出门外。

  “等一等!”女孩自背后叫住了他们。

  初月回头望去,只见旭日初升,小女孩自明媚朝阳中跑来,笑得如她怀中抱着的一大捧向日葵一般温暖。

  “姐姐,给你花!”

  那一刻,晴空朗照,灿烂千阳。


  塞北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江南却已林花谢了春红。

  六道堂位于梧都宫城近侧,沿官道以北,行不多时便到一处幽僻院落。初月随于十三下了马,抬头便见一座森冷雄伟的高衙,叠高三层,黑墙绿瓦,将视野遮得密不透风,中央高悬一道竖匾,上书“六道堂”三个大字。大殿左右各延伸出三个分殿,各自悬挂着一道竖匾,正是六道堂上下三道的道堂。

  明明身在初夏,初月身上却透出森森寒意,她看向于十三,“不进去吗?”

  于十三亦看向高悬的匾额,近乡情怯,自安都一别已过去大半年,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他轻手轻脚推开六道堂的大门,院落里,夕阳将屋宇染得暖黄。孙朗正坐在大殿门口的石槛上,手托一个盛了蛋黄的鸡蛋壳喂着怀中的一只小三花,小三花毛色油亮,抬起头来,冲着于十三,“咪!”

  孙朗一心扑在猫身上,听见猫叫才拨冗瞅了一眼于十三,“臭十三!你还知道回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想我呀?”于十三撩起袖子在小三花头上摸了一把。

  “我这是公猫,你少打主意。”

  “你骗谁呢!”于十三嚷道,“十只三花里有十只都是母猫!”

  孙朗抱着猫绕过于十三,径自走向初月,“初月也来了?什么时候醒的?身体都好了?”

  初月想不起这人是谁,试探着问,“你认识我?”

  “你不记得啦?”虽然听说过“忘断”的副作用,但亲眼见到仍觉神奇,他将小三花举到初月眼前,“我是孙朗,喜欢毛茸茸的孙朗!”

  初月伸手摸着小猫柔暖的头顶,“我是初月,喜欢于十三的初月!”

  正说着,忽然一只制作精巧的木鸟从饿鬼道分殿的大门里飞出来,一会加速一会打转,“啪”掉在初月脚边。

  “元禄,这个不对!初月姐的鸟要听见哨音才会落下来呢!”一个清丽可爱的少女出来捡鸟,她头戴花釵,身上穿着华贵礼裙,一看便知地位不凡。

  她老远便认出了初月,扑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初月姐!”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初月有些局促,可手上的触感真实而熟悉,好像就在不久之前,也有人这样握过她的手。

  “初月姐,我是阿盈啊,你还记不记得我?”杨盈回头喊道,“元禄,你看谁来啦!”

  不多时,饿鬼道的门里走出一个少年,院子里欢声笑语热闹起来。杨盈带着初月参观六道堂,三个男人找了一棵树乘凉。

  孙朗问于十三,“她刚醒来那会儿,也不记得你吧?”

  “那时候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于十三笑道。

  “忘得这么彻底你都没跑?”孙朗一针见血。“于十三啊于十三,你还敢说初月不是你的克星?”

  于十三看元禄已经需要仰头了,“你小子,又长个儿了?”

  元禄嘿嘿一笑,“回了六道堂,终于不用天天吃饼啦。”

  “过了明年,你就二十了。”

  “嗯。”元禄没再说下去,谁都知道二十岁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你和盈公主,有什么打算?”

  “看我有没有那个命呗,”元禄望着天,“如果明年运气好,我就肖想公主一下。”

  “到时候我给你出主意,”于十三道,“保准你手到擒来。”

  “一个要嫁公主,一个嫁了县主,还有一个陪朱衣卫的女杀神浮槎放海,”孙朗得出一个结论,“咱们六道堂的男人啊,不愁嫁。”

  “老宁陪美人儿浪迹天涯去了?”难怪这次回来没看到他。

  “离了安国直接走的,都没回来复命。”元禄很怨念。

  “那现在堂里是谁在操持?”

  “还能有谁?”孙朗和元禄异口同声。


  六道堂的正殿里,钱昭黑着脸给初月诊了脉,“已无大碍了。”

  “安宫里的御医来瞧我都不敢全信,听了钱堂主你的话,我这心才放到肚子里。”于十三很狗腿地给钱昭递茶水。

  “我早知她好了。”

  “当了堂主,还学会未卜先知了?”

  “你的信断了。”那时钱昭便知要么初月醒了,要么于十三殉情了。

  “啊哈哈,都是自家兄弟,这点小事……”于十三打着哈哈伸出胳膊去勾钱昭的肩膀,钱昭伸手一挡,暗中已加了三成内力。

  于十三接招,二人对拆几手,钱昭一掌劈去,于十三见掌风将至,腾身跃起,衣袂翻飞。初月自醒来还没见过他这般轻功,情不自禁拍起手来。

  于十三听见掌声,一分神,从空中落下,钱昭抓住破绽,变掌为指,戳在他胸口。

  “咳,咳咳。”于十三连连后退,“老前啊老钱,这么多年兄弟,你竟然偷袭我!”

  钱昭面无表情,“你该补补了。”

  于十三开始耍赖,“这地方太小,影响我发挥。”

  钱昭却不理他,对初月道,“今日是‘诸库迎煮’的日子,让他带你去湖边转转吧。”

  “‘诸库迎煮’是什么?”初月兴致勃勃地问。

  “别急,”于十三牵过她的手,“还有一个人,我觉得该让他见见你。”


  后院练武场,一个穿着飞鱼服的少年正在教一个小女孩扎马步,“膝盖弯下去,下盘要稳,别塌腰。”少年说着,用手中的木剑在女孩腰际浅浅拍了一下。

  初月不敢打扰,低声问于十三,“你们六道堂都从这么小开始培养的?”

  于十三解释道:“这孩子是安国人,父母双亡,小小年纪被抓去做了朱衣卫,后来邓恢自请休致,朱衣卫也跟着散了,她无处可去,流落街头,幸而跟柴明有过一面之缘,便被六道堂收养了。”

  说话间,柴明转过头,正看见初月和于十三,又惊又喜,“县主!”

  “你也认识我?”初月问道。

  柴明的心重重一坠,她果然不记得了。一时间,他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欲言又止,那一切的缘起仿佛被湮没在记忆的长河中,再不足为外人道。

  如此,也好。仔细想来,他还没有好好谢过她,“县主于柴明有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不客气。”初月大方摆手,那样子,让他想起合县校场时那一抹明媚的亮色。

  “县主,柴明一刻都未曾丢下自己的骄傲。”

  小女孩正蹲在地上托着腮帮看着他们客套,冷不防柴明目光扫来,“又偷懒!”

  呀,被发现了!女孩嬉笑着跳起来,转身就跑,没跑两步,转回身,对着柴明做了一个鬼脸。

  “小玉!你还想不想吃糖人儿了!”柴明追上去。

  二人一路走出好远,小玉忽然问,“那个姐姐好漂亮,她是谁呀?”

  “她是,我的一个恩人。”

  “恩人?”小玉甜甜的脸颊上浮起一对酒窝,“那我们请她吃糖人儿吧!”

  “好啊。”

  “我想要一个小兔子的,送恩人姐姐一个什么样的呢?”小玉自言自语陷入了沉思。

  “孔雀的吧,”柴明道,“她一定喜欢。”


  湖畔长街,醺风习习,沽酒摊子在街边铺排成行,摊角插着五颜六色的招子。各色酒香混在空气中,让人闻之欲醉。

  于十三牵着初月走在街上,来往游客摩肩接踵,热闹非凡,“梧都城内有二十多间酒库,每年的这个时候,各库便在湖边官道上开摊设炉,煮酒揽客……”

  “于公子?”街上,有人认出了于十三,于十三循声望去,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叫住他的竟是尚书府的刘小姐。

  她牵着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头发也绾成光滑的发髻,她已嫁人了。

  她对自家相公说,“就是这个人当年带我去看了上元节的烟火。”

  她相公彬彬有礼,“多谢公子照拂。”

  “不敢当,不敢当。”于十三额角沁汗。

  刘小姐多看了初月几眼,总觉得她面善,却又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攀谈几句便与二人话别同夫君携手而去,一边走一边抱怨,“说起来,爹爹的生日在上元,我已好久都没再看过上元节的烟火了。”

  “这有何难,娘子若想看,我买上一些,咱们入夜后去湖边燃放就是。”

  于十三看着二人的背影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当年他只是带她看了一场烟火,如今她已找到了为她放烟火的人。

  “客官,客官,”一个小厮向初月招手,“客官瞒得过旁人,可瞒不过小的,去年在湖边救了那刘小姐的,可不就是客官您吗?”

  “是我?”初月和于十三对视一眼。

  “那时我便瞧出客官是位娘子,哦不,是位巾帼。”

  初月扯了扯于十三的袖子,一指酒摊,“我要喝他家的酒。”

  小厮手脚麻利,为他们在酒楼上寻了雅座,窗口开阔,能将整个湖面尽收眼底。小厮打了新酿的梨花白,从“那日客官向我打听六道堂”开始,一直讲到“将被登徒子伤了心的刘小姐救上岸来”,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年前发生的故事。

  “你就是那登徒子吧?”初月看着于十三,语带探求。

  于十三扫眉耷眼,带了三分可怜,“我从前,最怕小娘子痴缠了。”

  “客官不记得那时的事真是太可惜了,”小厮说,“当时刘小姐一心求死,客官对刘小姐说,登徒子待她好是因她本来就很好,那刘小姐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有神了。”

  “这倒像是你会说的话。”

  这的确像是他会说的话,或许在那个遥不可及的前世,他也对初月说过同样的话。

  “砰——”烟火在湖畔的天际炸响,初月向窗外望去,见刘小姐夫妇在湖边相拥而坐。

  “她那夫君,稳重宽和,瞧着是个明理的人。”

  “我这娘子,纾危扶难,也是个明理的人。”

  “我当真同你许婚了?”初月仍是不可置信。

  “按梧国的风俗来讲确是如此。”于十三轻轻将她揽进怀里,“等回了安国,你若愿意,我们可以按安国的风俗再办一次。”

  “你不怕我痴缠你?”

  “从前是大路由我天地宽,而今是竹篱茅舍自甘心,人嘛,总是要向前走的。”

  “哼,还竹篱茅舍,我哪有那么寒酸?”初月不满道。

  “嗯,那便是琼楼玉宇自甘心。”

  “这还差不多,”初月被他宽大的袍袖拢在怀里,“于十三, 我有点好奇我们之前的故事是怎样了?”

  “想听?”

  “感觉会是个好玩的故事。”

  “那我想想该从哪儿开始讲呢?从前……”

  “要讲那么长吗?”

  “反正夜还很长呢。”

  前世和过往如梦似幻,一丝一缕,缀珠成锦,略窥一斑,便是回味无穷,只怕这一辈子都讲不完。

  但于十三还是在心里暗自提醒:她在金沙楼里看见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一定要略掉,略掉!!!


  万家灯火,岁岁年年,他们终是能在一起看了。

  无论光阴流转,几番轮回,他们依旧会为彼此心折。

  鬼使神差还是命中注定,又有谁说得清呢。

  ————————————

  故事讲完了,大家看得还开心吗?

  大多数人喜欢喜剧,但让人印象深刻的往往是悲剧。作为观众,我觉得十三月cp塑造得很成功。但我私心作祟,总想许他们一个圆满的未来。

  我不是一个产能很高的人,整理剧情和罗列故事线耗费了大量时间。及至落笔,距离原剧完结已经过去很久。

  我错过了热度,但幸好我没有错过热爱。

  我希望我可以尽可能地把故事讲圆,所以初月的遗忘是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我想写出从“死了但没忘”到“忘了但没死”的闭环,也想写出从“初月记得于十三不记得”到“于十三记得初月不记得”的闭环,借此,我也得以在故事的最后,机关算尽地扶正了自己的时间线。

  十三月因结缡丝而生梦,此其梦之一;

  初月于此生回望前世,此其梦之二;

  初月失忆后回望过往,此其梦之三。

  历史或许会在记忆更迭、口口相传中渐渐消隐,但于此篇中,我与诸位皆是见证。

  非常感谢朋友们一路以来的支持与鼓励,感谢大家的点赞推荐收藏评论,每一次我感觉伏笔好难收、情感好难写、多线并行好累啊的时候,只要打开评论区,总能汲取到力量。

  谢谢大家。

  同人是基于原作的二次创作,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与同好交流的过程,希望有一天,岁月漫长,热爱不熄,我能执笔,描画属于我自己的肩膀。

  朋友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咱们下一程山水再见。ε٩(๑> ₃ <)۶з

不曾空

窥梦15(于十三&初月)(初月重生)


  宁远舟带着钱昭孙朗匆匆赶到时,初月已被安置在了初贵妃的寝宫。

  钱昭拿起桌上的婚书,上面的血渍已干涸成了浅褐色,他放在鼻端闻了闻,没有异味,“不是中毒。”

  “那是受了内伤?”于十三追问。

  “从脉像上看,也不像。”

  “好端端的人忽然呕血昏倒,总该有个原因吧!”

  “原因多半与这个有关。”钱昭指了指初月的左腕,腕上盘着一条血线,仿佛有生命般正在微微鼓动。

  那一抹艳色刺痛了于十三的眼,白天看时明明已经没有了的!“老钱,你看得见?”

  “我也看得见啊。”宁远舟也道。

  只过了一个晚上,仿佛从前根本看不见它的人,一夕之间全都能看见了。

  “这……到底是......


  宁远舟带着钱昭孙朗匆匆赶到时,初月已被安置在了初贵妃的寝宫。

  钱昭拿起桌上的婚书,上面的血渍已干涸成了浅褐色,他放在鼻端闻了闻,没有异味,“不是中毒。”

  “那是受了内伤?”于十三追问。

  “从脉像上看,也不像。”

  “好端端的人忽然呕血昏倒,总该有个原因吧!”

  “原因多半与这个有关。”钱昭指了指初月的左腕,腕上盘着一条血线,仿佛有生命般正在微微鼓动。

  那一抹艳色刺痛了于十三的眼,白天看时明明已经没有了的!“老钱,你看得见?”

  “我也看得见啊。”宁远舟也道。

  只过了一个晚上,仿佛从前根本看不见它的人,一夕之间全都能看见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榻上的初月,忽然间皱起眉头,气息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于十三握住她的手,仿佛握了一块寒冰。他急声道:“老钱,她这是怎么了?”

  钱昭伸手在她前额探了探:“像是,做了噩梦。”


  梦里是前所未有的黑暗。

  周遭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风声划破耳畔,初月下意识瑟缩。

  “于十三,你在哪儿?”

  有人跑来扶住了她,“我在这儿!”

  是于十三!初月定了定心,颤声道,“我看不见了!”

  一双手轻轻抚过她的双眼,安慰道:“不要紧,只是火蒺藜里的石灰,别揉,回城去,用清油洗干净,你就又能看见啦!”

  “我要是瞎了怎么办?”

  于十三一如既往地调笑,仿佛自带结界般隔绝了漫天炮火,“不会的,你要是瞎了,我就是你这辈子见过最风流倜傥的男人了。”

  她摸到他的双臂和肩膀,又伸手去探他的脸,一面问道:“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她的双手被他握在掌心,朗声安慰道,“我可是于十三,怎么可能有事呢?”

  那,那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回去呢?初月想问,可口中却发不出声音。

  时间仿佛在刹那间静止,周围安静的可怕,她已辨不清眼前的究竟是黑暗还是虚无。

  笃——笃——笃——

  手杖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粗粝的手轻轻拍她的头顶,“少主,瞧。”

  眼前的黑暗如烟雾般散去,初月眼前渐渐有了色彩。战马扬起铁蹄,羽箭凝滞不前,雪花悬停在半空,整个世界被虚幻的静寂淹没,她和巫老是这天地间仅存的真实。

  “婆婆。”她回过头,巫老弓着身子,正望着她。

  她终于看清,面前将她护在怀中的,是一尊黑纱覆眼的阿修罗,黑纱下,隐隐渗出血泪。

  “婆婆,他、他是……”

  “少主心中若有疑惑,直接确认无妨。”巫老道。

  初月颤抖着伸手,取下阿修罗眼上的黑纱,黑纱剥落,连同剥落的还有阿修罗塑身的金壳。金壳下,露出于十三的脸,烟尘血渍将白净的脸染得斑斑驳驳,而那一双桃花眼,已被炸得血肉模糊,再睁不开了。

  所以,才宁死不肯活下来么。

  初月泣不成声。

  “少主,该回去了。”巫老慈爱地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推。初月整个人失了重心,向无尽的黑暗跌去。恐惧如潮水般压得她喘不过气,耳边的呼唤却愈发清晰起来。

  “初月!初月——”

  她惊醒,泪落了满脸,于十三的眼中满是焦灼。她起身,环住他的脖颈,放声大哭起来。

  于十三不明所以,只能抱着她轻声安慰。

  哭了好一会儿,初月才渐渐收声。她抹了一把眼泪,伸出一根手指比到于十三眼前。“这是几?”

  于十三也不知道这是个送啥题,他一脸无助的转头看向了六道堂众人。

  宁远舟摊手。

  孙朗摇头。

  钱昭不阴不阳的笑了一下。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于十三十分温柔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问道,“你刚刚吐了血又做了噩梦,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初月甩开他的手,又比了一根手指伸到他面前,不依不饶的问:“这是几?”

  “一,”于十三无奈,“一笺为媒的一。”

  “那这个呢?”他又加了一根手指。

  “两姓合欢。”

  三根手指。

  “三生结缘。”

  四根手指。

  “四世盟鸳。”

  太好了,初月在六道堂众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啧啧”声中再度环住他的脖子,他还看得见,“太好了。”

  于十三抱紧初月,他能感受到她在微微颤抖,眼泪落在他颈侧,湿漉漉一片。

  他终于问出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问,“初月,你的噩梦,是不是都与我有关?”

  初月止了泪,她望向屋子里的六道堂众人,犹豫了一下,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会觉得我中邪了,其实我,有过一个前世。”

  她回忆着娓娓道来,从前世安梧之战,讲到柴明护主身亡,梧帝被俘。六道堂临危受命,护送假扮亲王的公主赴安都交送赎金。却在救出梧帝回国途中遭遇了北磐人的袭击。钱昭、孙朗战死,元禄为传军报千里奔徙,劳累过度,吐血而亡。

  “后来为求梧国出兵,阿盈嫁与李同光联姻。大雪之日,北磐发动总攻。宁大哥为援护李同光,被万箭穿心,如意姐扮做贵国萧皇后的样子,出访北盘大营,以身为饵,炸毁北磐王帐。与北磐狼主、左贤王、右贤王同归于尽。而这个傻子,”她看了一眼身边的于十三,“被火蒺藜炸瞎了眼,冲进敌阵再没回来。”

  梦境终于重合,于十三回忆起自己的梦境,难怪初月会骑着踏雪,前世,踏雪应是活着的。

  只听初月继续道:“虽然我们最后等来了梧国的援军,但在那一场战役中活下来的人不多,李同光也受了伤,没当几年摄政王便也去世了,只剩下我和阿盈。我做了十年的沙西王,最后也病死了。阿盈以女帝之尊为我送行,却不曾想,我死后竟回到了李同光生擒梧帝之前。

  “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在天门关救下柴明,又一路跟着使团,天星峡、合县校场都不是巧合。”

  “难怪在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孙朗听懂了,“可是你也该告诉我们,总是恰到好处,什么都不说,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我说了你们就会信吗?”初月反问道,见众人沉默,初月甚至有些不可思议,“你们都不想质疑我吗?”

  “按理说,这种话我是不信的,”宁远舟道,“但,你看那傻子。”

  初月转头看时,于十三恰好别过脸,只留给她一个通红的眼尾。

  料想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宁远舟带着钱昭孙朗退了出去。

  一室静寂,于十三偷偷吸了吸鼻子,声音却在静室里格外突兀。初月伸手去扳他的脸,“别哭了。”

  她手掌冰冷,于十三伸手握住,不经意碰到了她手腕上的结缡丝。

  “咝,”初月缩手,“好烫。”

  “这红线究竟是什么?”

  “你看得见?这叫结缡丝,自我重生便有,每救下一个前世应死之人结缡丝便会生长半寸,不过此物除我之外无人看得见,”初月解释,复又疑惑,“我之前跟你确认过,你那时也是看不见的。”

  “什么时候的事?”

  “北磐行刺之后。”

  于十三脑海中记忆不断闪回,那天在合县校场,他们与李同光起了冲突,随后初月放了柴明等人,那时他的确是见过那条红线的,可为什么仅过了一晚,红线就会消失无踪?

  他思索半晌,终于想通。

  那晚,他答应宁远舟要离初月远一点。

  看见,是因为他动情;

  消失,是因为他推拒。

  这样便可解释,那日在合县望楼,他发现红线消失,并非眼花,而是他一心就死,万念俱灰,想与她撇清关系。

  于十三叹了口气,说出了他最后的疑问。

  “初月,六里堡驿馆的那个雨夜,我握住你手腕的时候,是不是也很烫?”

  “你怎么知道?”

  原来,灼痛她的,是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疯狂心动。


  宫苑中庭大树下有一方石桌,宁远舟、钱昭、孙朗围坐桌前,还在回味初月的话。

  “没想到,前世咱们都死了。”孙朗心有余悸

  “此生若没有她,咱们也死了。”钱昭道

  “此前我还疑心她监视我们。”宁远舟苦笑摇头。

  “她瞒得滴水不漏,唯你警醒。”钱昭宽慰。

  待初月睡下,于十三来到院中,与三人相对而坐。

  “初月的症候,你有什么头绪没有?”听于十三讲了结缡丝的故事,孙朗问钱昭。

  “原本没有,现在或许有些。”

  “别卖关子。”

  钱昭道,“我曾听闻一则巫祝传说,说月老在情人腕间连缀红丝,名为结缡。此丝非有缘人不得见,待有情人心意得证,方可被他人所见,但结缡生长自有代价,结缡合环之时,便是宿主身死,姻缘了断之时。”

  “你知道这么多,竟然不早说!”孙朗道。

  “我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宁远舟敏锐道,“初月的结缡丝快要闭环了。”

  “这是她救人的代价。”于十三仔细讲了初月重生以来救了谁,如何救,钱昭取了纸笔,一一誊抄下来。

  柴  明     天门关劫俘

  元  禄     银环蛇

  宁远舟     赠任如意更始丹

  钱  昭     为柴明所救

  孙  朗     为钱昭所救

  元  禄     代送军报

  “按初月所说,老于前世死在合县大战,她要救的最后一人必是老于无疑!”孙朗推测。

  “再救一人,她一定会死。”钱昭说。

  宁远舟厘清思路,冷静开口,“现在并非她想救不想救,她已一手促成安梧联军,若真如她所说大雪之日北磐攻城,那么前世死在那一战中的千千万万人都会因她获救,这又怎么算?”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良久,于十三问,“老钱,这东西可有解法?”

  钱昭摇头,“此物离奇,我没兴趣,后面便没有继续读了。”

  “唉,你呀你……”孙朗搓手顿足,惋惜之至。

  于十三若有所思,“若是与巫术有关,不如我去一趟武陵蛮。”

  “然后再中两只同心蛊回来?”

  于十三挥了挥手,“那玩意,又死不了人。”

  “武陵蛮在南境以南,你一来一回要多久?”宁远舟道,“除了武陵蛮,还有一个地方帮得上你。”


  安都,金沙楼

  “哟,今儿怎么一个人来我这儿?初月呢?你被甩啦?”金媚娘嘲弄道。

  “今日我有正事。”于十三正色道。

  “一本正经的吓唬谁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在安宫做了件大事,那沙西王有没有封你做他的乘龙快婿?”

  “初月,中了巫毒。”

  于十三眉宇间满是焦灼,这般神情,哪怕在替她盗玉容丹时也从未见过,金媚娘有些意外,“于十三,你这算不算浪子回头金不换?”

  “媚娘,”于十三软语相求。“帮帮我。”

  “我金沙帮掌握天下情报,区区一个方子而已,你若肯与我春风一度,我就考虑考虑帮你找找。”

  于十三眼中瞬间闪过惊疑和愠怒,只一转念又恢复平静,他说,“换一个。”

  金媚娘挑眉,“你不肯?”

  ——你不肯为了她与旁人逢场作戏?

  于十三嘲讽,“你愿意?”

  ——你愿意同一个心有所属的人鱼水之欢?

  “哼。”金媚娘转身走出了茶室,一字一顿,“我、不、愿、意。”

  过不多时,她去而复返。

  “方子是有的,不过,炼制这药需要有情人的一颗心做药引,你剖心给我给我,我帮你制药。”她递上一把小刀。

  于十三接了刀,有片刻迟疑。

  “怎么,这就怕了?”金媚娘笑谑。

  “剖心不难,只是我死之后,烦请告诉初月,就说我见她久病难医,心生退意,去武陵蛮找了新人,又见异思迁,被新人所杀。”

  “我可懒得做传声筒?时间尚早,不如你亲自去告个别?”

  见了只会徒增不舍,“你不愿传话就算了,她问到你时,你别说我是为救她而死便是帮了我忙,开始吧。”

  于十三解开上衣,露出紧实的胸膛,用小刀在心口比了比,便要刺落,金媚娘赶忙拦着。

  “你真不怕死?”

  “总要好过我看着她死。”

  “关心则乱,你都不疑心我是骗你的?”

  于十三只想着救人,的确没疑心过这一层,金媚娘趁机,一把抢下了小刀。

  被耍了半天,于十三没好气,“你今天吃错药了。”

  金媚娘以团扇掩唇而笑,“我呀,就是想看看你这浪子的真心值几个钱。”

  “值你一张方子吗?”

  “价码够高,但是不巧,你所谓的结缡丝,武陵蛮的记档中并没有,不过,沙西在多年以前曾盛行巫医,但因巫族之人行事不端,惹来神罚,降下天火,整个村落一夕之间尽数焚毁,巫医便也销声匿迹了。”

  “神罚?天火?”

  “想也知道是人编的,可能他们当时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吧。或许他们还剩下一些书籍典册,于十三,你可不要舍近求远,骑驴找驴。”


  初国公父子出狱,将初月接回了沙西部中将养。

  于十三取道返回沙西,第一个见到的是初旭。

  他知道这人是初月的哥哥,也还记得合县山脚下的连珠箭。一时间,如他这般八面玲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倒是初旭不见外,一把勾过他肩膀,“兄弟,我爹要见你。我爹那人,不好对付,”初旭说着从背后取出一块铁板,“信大哥的,把这个塞在胸前,或可免灾。”

  “大哥……”虽比初旭大着好几岁,于十三也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大哥如此帮我,我日后定当回报。”

  “哎,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初旭在铁板上敲了敲,“就冲你敢娶我家那小豹子,我就要敬你一声壮士。”

  初远在端坐正堂,背后的银角牛头被擦得锃亮,于十三躬身一礼,“见过伯父。”

  初远一皱眉,“谁是你伯父?”

  “世子于我自称大哥,大哥之父,自然是伯父。”

  初远瞥了一眼一旁的傻儿子,见初旭正向于十三拱手。

  “听说你为了阿月的事去了金沙帮?”

  “据金帮主透露,沙西部曾有巫医,初月所中结缡丝,或许与巫医一族有关。”于十三知无不言。

  “巫医?巫氏一族?”初远沉吟片刻,“那里,已是废墟了。”

  “即便是废墟,掘地三尺,也未必一无所获。”

  “你能这样想,我便先放过你。”初远一抬眉梢,“阿月涉险皆是为你,若你此番救不回她……”

  “我便去陪她。”于十三郑重回答。

  “你去看看初月吧。”

  “多谢伯父。”

  于十三走远,初旭来到父亲跟前,“我以为您高低得揍他一顿。”

  “若是没有阿月胡闹,你我的性命都不知要丢到哪里去,揍他有用的话,我这一条老命打死了又有什么可惜?”


  沙西王的府邸是三进的院子,初月在府苑最深处占了一个小院,院中摆着练武架,另一侧还装了箭靶,见于十三穿堂而入,门口的侍女都很有眼色地打起门帘,小星迎上来,接过他的斗篷,抖去上面的水珠。

  “下雪了吗?”初月正醒着,见于十三发间尚有水迹,问道。

  “刚飘雪花,好些了吗?”于十三去握她的手,冷得像冰。

  初月的身体每况愈下,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钱昭开的方子服了一碗又一碗,可大都不见效。

  “于十三,我想看雪。”

  “病中不可任性。”于十三轻声告诫。

  初月仰起脸,大眼睛眨呀眨。

  终于还是由着她的任性了,于十三败在了美人计之下,他带初月跃上王府的屋顶,从这里远眺,是沙西绵延不绝的草场。

  初月披着厚厚的斗篷,捧着小手炉,零星小雪落在她手中,转瞬便化成了水。

  “冷不冷?”于十三问。

  “不冷。”初月回答

  自她结缡丝发作以来,于十三最常问的便是冷不冷,他总是在担心,担心她冷,担心她病势严重,担心大雪之日的到来。

  “媚娘那里,顺利吗?”

  于十三垂目,“原本是有些头绪的。”

  看来线索断掉了。初月想着,转移了话题,“从前,每当下雪的日子我都会出来看雪,一看雪,就会想到你。”

  “会难过吗?”

  “刚开始有一点,后来慢慢就好了。”她忽而兴起,伸手去接雪花,“于十三!我们是不是也算共过白头了?”

  “不算!”在梦里,他说算,之后他没能活着走下战场,他觉得不吉利,“未来还有很长,不携手亲历一遭,多遗憾。”

  初月释然一笑,“其实,我没有什么遗憾的,从前我一心想要的兵权和爵位,上辈子我全都得到了,我那时候可风光了。”

  “是吗,我没看到,就不算,这辈子再风光一次给我看。”

  “得到了才发现,那些东西都不是为了让我逞威风的,手中攥的越多,肩上的担子就越重。那时候我就在想,于十三可真是个聪明人。什么都不攥,无事一身轻。”

  于十三握紧了她的手。

  “我不知道在你们梧国的风俗里,我用这个词对不对?”初月看向他,四目交投,“于十三,我们和离吧。”

  于十三有一瞬的怔忡,眼眶已然红了,他将目光游移开去,再转回来时,神色了然,“觉得撑不住了,想要放我自由?”

  一句话便将初月深埋心底的不舍与不甘全都抓出来摊开在她面前。

  她曾对他说:你可知活下来的人会有多痛?

  他现在知道了,他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所以,能不能……

  “初月,”于十三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初月的发间,一同落下的还有灼热的泪,他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可嘴上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他说:“要不你现在就杀了我呢?”

  “你是我机关算尽才得到的圆满,我可舍不得。”初月打了个哈欠,出来有些久,她已开始犯困。

  “那我的遗憾,又由谁来圆满?”于十三将她揽在怀中,“初月,我也舍不得,我还想,再试试。”

  “原本,我没想到自己能看见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了,如果……”她欠身凑近于十三的唇

  ——如果能亲一亲你就更好了

  可终究,滔天的睡意将她淹没在拥吻之前。

  于十三低头,泪,滴落在她唇上

  他俯身吻去,咸得发苦。


  “小钱义士,阿月这病,究竟还有没有什么法子可治?”初国公问。

  钱昭等人正在翻阅与巫术相关的典籍,巫族早已无人,遍地废墟,能找到的大多是残页,钱昭一边拼书页一边读,进展缓慢。

  “只查到结缡丝解药名为忘断。”钱昭仔仔细细翻过掉渣的册页,“但忘断如何制得,没有记载。”

  “距大雪不过三日,难道只能寄望于老天垂怜吗?”

  初国公正自郁结,侍卫来报,“王爷,有个少年,自称巫老的徒弟,正在门口求见王爷。”

  “巫老?”初国公皱眉,“巫氏一族于圣祖帝年间制巫毒谋逆,世代圈禁,至我接掌沙西,族中只剩一个老妪,她竟还活着?快请进来。”

  “阿爹,”纱帐中,初月不知何时醒了,由于十三扶着坐起身来,“巫氏一族谋逆,乃是先帝还是皇子时为谋求皇位蓄意陷害,巫族医档和御医脉案都有可查之处。”

  “此事你如何得知?”初国公奇道,“那巫老早在年前便托人向我递状,就是以你说的这两样东西为证,上陈巫氏一族冤情,此事事关先帝,平反不易,但我怜她族人尽亡,孤苦伶仃,已解了她的圈禁,还她自由。听说她已远离沙西,云游四方,此时能回来,可真是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自称巫老徒弟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身量未足,头发稀稀落落扎在一处。厅中数人,他只向初月行了一礼。

  “师父说,少主于巫氏一族有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前世少主病重时未及赶回,甚为遗憾。但知晓少主尚有执念,故借心脉一缕,圆少主一梦。此药名为忘断,可解结缡,世间只此一颗。”

  “忘断?世间真有此药?”钱昭从故纸堆中抬起头。

  “当真?我们如何验判此药真假?”初国公问道。

  “师父说,用此药后,前尘往事一并忘却,这后果,少主早已知晓。故而信与不信全在少主,服与不服亦在少主。”

  “婆婆可还好吗?她去了哪里?”初月问道。

  “师父说此间因果已了,她也要去经历别的风霜了。师父惟愿少主,无论何时,皆有退路。”

  少年走后,几人对着桌上的药丸面面相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世间真有这样的好事?”初旭道。

  “此事,你信几分?”初远看向于十三。

  “全信。”

  座中皆惊。

  “信了,才能有一线生机。”于十三道。

  初国公顿时明白过来:这小子,比所有人都希望初月活下去。

  “愿意信我吗?”于十三手托药丸送到初月面前。

  初月神色黯然,这药还真的被婆婆找到了,“比起不信,我更不想忘记。”

  于十三将她禁锢在怀中方寸之间,“你忘记的,我会慢慢讲给你听。”

  这样,好像也不错,“于十三,你说,如果忘了,梦会醒吗。”

  “醒了,梦就变成真的了。”于十三将药丸噙在口中,低头覆上初月的唇。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初月想,他一定知道她舍不得推开。

  狡猾的孔雀。


  大雪之日,安梧两国十二万精兵列阵天门关,北磐不敌,连夜撤兵

  杨盈说:“如果初月姐也能看到,就好了。”

  自服下忘断,已过了三日

  初月,一直沉睡,没有醒过来

  战事已了,六道堂众人终于可以回归故土,纷纷前来安都辞行,他们辞别的不只是安都之交,还有于十三。

  沙西有马冢,战马死后,葬入马冢,代表此马曾为守土开疆献力,踏雪当受此礼。于十三正为踏雪迁葬,见故人来辞,把铁锹杵在一边,“北磐人被揍回去了?”

  “那是自然,那帮孙子看见王旗就怂了,咱们都没费劲儿。”

  “是要叫他们知道中原数国铁板一块,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肖想的。”

  “你这边情况如何?”

  于十三摇摇头。

  “仍是没醒?”钱昭问。

  “自服药以来一直睡着。”

  “十三哥,别担心,会好起来的。”杨盈劝慰。

  “嗯,”于十三打起精神,“她手腕上的结缡丝颜色淡了些许,那解药想来是有用的,”

  宁远舟见他仍是白衣翩翩,打趣道,“还以为能见到你不修边幅的颓废样子。”

  于十三一拨发带,“万一她真的因为服了解药前尘尽忘,我还指望靠我这张英俊潇洒的脸将她勾引回来呢。”


  年关将至,沙西部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邓恢多年不来沙西,他一路骑马,不想冲进了沙西的练兵场。一个骑奴瞄准靶心一箭射出,却正看见有人在校场中横穿过来,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邓恢倒是不怕,策马未停,想赶在羽箭飞来之前奔过去,却见身后白影一闪,一个白衣公子凌空截下箭矢。

  这人后发而先至,轻功了得,见了他亦未阻拦,只在身后合掌施礼,目送了他一程。

  沙西王府,老远就看见初旭迎在门口。

  “大人到访,有失远迎。”

  消息倒快。

  初远已等在厅中,“今日你来,我是该叫你邓大人还是该叫你老邓?”

  二人相视一笑,邓恢道,“老邓足矣,而今我已不是大人啦。”

  “方才在练兵场,没吓着你吧?”

  这人像开了天眼一般,邓恢摆摆手,“你这练兵场不设围栏,我骑马误入,可别治我个擅闯之罪。”

  初远亦是笑道,“这片地水层湿润,夏季放牧冬季练兵,围起来族人不方便。”

  “我多年不来,你这练兵场里何时有了梧人?”

  “不过是自家女……”初远顿了顿,“儿带回来的朋友”

  邓恢笑了笑,“此人模样俊俏,功夫也俊,县主好眼光。”

  “阿月自小生的美,以我初国公府的名望,什么样的亲事议不得?”老国公叹惋“找了个没权没势的,我这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她娘。”

  “儿孙自有儿孙福,县主身体可有好转?”初月沉睡之事瞒不住,对外只说中了毒,需要休养。

  “且养着吧,”初远叹道,“沙西不缺好药,她也不缺人照顾。我也是看那小子整日围在阿月身边,好好的人都熬憔悴了,才打发他去练兵场领个差事散散心。”

  “县主吉人自有天相,如此,我便不去叨扰了。”

  “听说你要休致,告老还乡?”

  “那倒谈不上,不过是挪去私宅,打算种些菜蔬,过过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日子。”

  “你那私宅在何处?等你丰收了,我一定要去讨一些回来尝鲜。”

  邓恢故作神秘地凑近他耳边:“问你那上门女婿就知道了。”


  四月,塞北的雪渐渐消融,草发出新芽,鸟儿也开始叫早。

  “已过了半年,谁家解毒要这么久?那小孩莫不是江湖骗子,来坑害小姐的?”小星一想到这里,眼泪便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于十三去握初月的手,掌心温暖,已不似从前的冰冷。自初月沉睡,已有六个月。若非结缡丝颜色每日都在变淡,于十三早就要慌神。他日日给钱昭传信,又找了御医教导,已学会了诊脉,此时见她脉象平稳,稍稍放心。

  “小姐一睡不醒,公子就不担心?”见于十三安之若素,小星气道。

  “生死都有我作陪,她吃不了亏。”于十三逗趣着翻出初月的手腕,结缡丝如初春的冰壳,已消解无踪。

  他握住她的手,初月,陌上花开,你还不肯醒来吗?

  忽然间,初月回握住他的手,往怀中带了带,迷迷糊糊低声吩咐,“小星,去把外面的鸟儿赶走。”

  于十三整颗心都跟着颤抖起来,“初月?”

  初月缓缓睁眼,久不见光,她下意识偏了偏头,面前是个白衣人,正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你是谁?”

  白衣公子温柔一笑,一双桃花眼眉目含情,他说,“初月,我是你相公。”

  “咳——”得了消息匆匆来看女儿的初国公绊在了外间的门槛上。

  

  ——————————

  一个诡计多端的作者正在企图悄咪咪扶正自己的时间线^ω^

非今

十三月 归梦(二)【正剧向,全员存活】

第二章   风云

梧帝与六道堂一行正与北磐士兵激战。

白刃相接,北磐士兵人数众多又悍勇凶蛮,众人皆拼力应对,身上很快挂了数道血口。梧帝心下焦急,喊道:

“不要恋战,点燃狼烟示警是当务之急!”

众人闻言俱是一凛,立刻急往隧台奔去,合力挥剑杀出一条血路。梧帝瞅准时机冲上前,双手颤抖地掏出火折点燃了干柴,滚滚烽烟冲天而起,他浅舒了一口气,突地斜里冲出一个北磐兵持斧砍来,此时梧帝避无可避,只能踉跄地退倒在地上。

“哧”,一片厮杀声中,挡在前面白刃入肉的声音令人尤为牙酸齿冷,梧帝愣怔,竟是钱昭替他挡下了这一击!然而他尚来不及说什么,冷不防又一敌军持枪突刺,梧帝不及...

第二章   风云

梧帝与六道堂一行正与北磐士兵激战。

白刃相接,北磐士兵人数众多又悍勇凶蛮,众人皆拼力应对,身上很快挂了数道血口。梧帝心下焦急,喊道:

“不要恋战,点燃狼烟示警是当务之急!”

众人闻言俱是一凛,立刻急往隧台奔去,合力挥剑杀出一条血路。梧帝瞅准时机冲上前,双手颤抖地掏出火折点燃了干柴,滚滚烽烟冲天而起,他浅舒了一口气,突地斜里冲出一个北磐兵持斧砍来,此时梧帝避无可避,只能踉跄地退倒在地上。

“哧”,一片厮杀声中,挡在前面白刃入肉的声音令人尤为牙酸齿冷,梧帝愣怔,竟是钱昭替他挡下了这一击!然而他尚来不及说什么,冷不防又一敌军持枪突刺,梧帝不及相救,蓦地失声大喊道:“钱昭!”

“叮、叮、叮”电光火石间,后发而至的三道飞镖依次打在敌人枪杆上,生生将刀头钉歪了数寸,接着又一枚飞镖没入敌人颈后,了无生息地结果了对方。

“宁远舟!”梧帝看清了远处来人不由得大喜。“宁头儿来了!”六道堂众闻声回望,士气大振,北磐军眼见不敌,又见狼烟滚滚、隧台失守,纷纷四散而逃。

钱昭松了一口气倒地,六道堂众见状目眦欲裂。

“老钱!”“钱大哥!”“钱昭,钱昭,你怎么样?”

众人急奔上前,于十三扶起人靠在自己身上,抬手想拔出没入钱昭胸口的枪杆,却颤抖地不敢触碰,孙朗面上戚戚,元禄眼看就要掉下泪。

“都哭什么丧呢,入胸不足两寸,也许、许还有的救。”钱昭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色,气力不足地回道:“宁头儿,多谢。”

“谢什么,赶紧还你的药。”宁远舟急忙喂钱昭吃下那只此一颗的保命药丸,随即担忧地紧盯他的神情。

一直在侧的梧帝看着钱昭肩上淋漓见骨的伤口,悲声恳道:“你放心,若去黄泉,我定会随你一道,亲自向你的那帮兄弟们道歉。”

钱昭闻言挣扎着力气起身,大家连忙扶住:“杨行远,你死的起吗?我之前想杀你,是为了天道的弟兄们,和五万大梧的英灵。我现在不杀你,是为了千千万万安梧两国的百姓。你是一国之君,就尽好一国之君的本分,听到了没有?”

梧帝哽咽,郑重其事地点头。

“行了,婆婆妈妈的遗言交代完没有?再不治伤真死了。”女声冷冷,一袭红衣飒然上前拨开众人,手法干脆利落地拔枪、点穴、止血上药一气呵成,“所幸扎偏了,应该并未伤到心脉,只是看着可怖。但肩伤入骨,还是找辆马车休息,尽快到医馆。”

“如意姐?!”元小禄又惊又喜,喊出了众人的心声:“你和宁头儿都没事,太好了!”


马车外,宁远舟和于十三并肩而驰,纠结不解地问:“方才钱昭是怎么了?他不是一直对圣上忠心耿耿吗?”

“这,”于十三打了个哈哈,“一言难尽,总之呢事情非常复杂,哎老宁啊你看前面也不远了,等我们到了合县慢慢说、慢慢说。”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及时?而且听美人儿意思是早知道北磐人入关,才来隧台想先燃狼烟示警的?安都哪里来的消息?”

宁远舟:“.......”

“这个,总之呢,事情非常复杂,一言难尽。等到了合县啊,慢慢再说,对了你刚不是要去打前哨?”

于十三:“……”


日将近午,初国公府案上的茶水已然凉透,却迟迟未唤人再添新盏,厅内寂静,唯闻铜壶滴漏迢递声声,催得人心绪不宁。

“咳咳,阿爹,您说句话啊。”初旭实在耐不住妹妹频频递来的眼色,硬着头皮打破了沉默。

初国公瞪了实心眼儿的长子一眼,终于缓缓道:

“庆国公,你适才所言之事,可知是掉脑袋的欺君大罪?何况北磐人破关,你手中也并无可指向二皇子的实证,老夫焉知你不是借机另有图谋?”

“小婿不敢。”李同光虚虚拢手拜上一礼,直面对方鹰隼般锐利的打量,一霎时崭露出少年权臣的凌厉:

“北磐来犯确有其事,最迟三日当有军报。但战场瞬息万变,早一日率军驰援,说不定就能早一日救数万百姓于水火。十五年前北磐军入侵,遍地生灵涂炭的场景相信您犹未忘记,敌难当前,不得不行非常之事,还望国公体谅。”

“实证迟早会有,而至于图谋,”李同光莞尔一笑,低声略带蛊惑地道:“您何必忧心,若二皇子德行不堪大统,那您的妹妹初贵妃,岂不就是太后之尊?日后我还需要沙西部的支持,更绝不会损害您的利益。”

此言当真让人闻之意动,初国公沉吟不语。


“阿爹,”初月突然出言,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冷绝:“您一心为国,可知有句话叫做帝心难测?安帝刚在宫城被任辛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破丑事,北磐入关,可谓是个绝好的建功机会,您不如想一想,他要怎么挽回自己最看重的帝王威严?”

初国目光讶异地看向自己女儿,只听她继续道:

“会不会,包庇二皇子,再故技重施和北磐人继续勾结?会不会卖了我们前线迎敌的将士,自己再御驾亲征好让北磐人佯装一场大败?届时陛下英武凯旋,岂不又是一代雄主?”

这一席话无异于惊天炸雷,初旭手忙脚乱地打翻了桌上的茶水,李同光也被弄得思绪恍惚。

“阿月!你,大胆!……你怎能如此臆测!”初国公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怒而拍案,却见她平静地反问:

“怎么,以为咱们的好陛下他干不出来吗?”

  

凛冬的寒意悄然弥漫上后背,厅堂内的沉默尤令人心悸,众人之前自是从未设想过这种可能,可此刻却谁也没有斩钉截铁地反驳初月,道君主绝不会如此。

“那个,我,我是觉得妹妹说的倒也不得不防,之前昭节皇后……”过了良久,初旭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好了,不得妄议。”初国公兀地打断了儿子的话音,终于起身认真审视地自己娇贵美丽的小女儿:

“....我的阿月真是,长大了。”


午后,金明县主将来客送至府外。

“初国公居然将族中信令交给了你,还真是让人意外。”拜别之际,李同光不由重新另眼看待身侧的女子,认真地道:“看来之前是我狭隘了,县主心有城府决断,日后沙西部倒是未必不能再出一位女王。”

“阿爹只是担心宫城有变,好方便我们行事。今日若非由你出面,我的话他大概是不会信的。”

初月有些怅然地回道,转而看向对方,目光澄明:

“但无论如何,日后,大安国一定有位可以执掌乾坤、明治平乱的摄政官。”

“你说得就跟自己亲眼瞧见了一样。”李同光嗤笑于她肯定的语气。

“你焉知我不会呢。庆国公慢走,静候佳音。”

少女轻快地摆手转身谢客,水蓝色的裙裾毫不留恋地越过门槛回府。李同光看向初月潇洒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荒谬的命定感,仿佛真被她一语料中了未来。


初月越走越快,风也似地掠过深冬庭院扶疏的草木,猛地推开房门才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

“小星,你在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县主。”侍女依言退下。


此刻四下无人,只有天地知晓,金明县主握惯鞭的手正在轻轻发抖。

旧梦前尘走马灯似地晃过她的脑海。

......战场上漫天雪花纷扬而下。

“于十三,我们这样算不算也共过白头了?”

“算!”

“我要是瞎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要是瞎了,我就是,你这辈子见过最风流倜傥的男人了。”


银发簪忽地刺过手背,血珠瞬间涌出,初月“咝”地一声吸了口凉气。

很疼,她听说人如果做梦是不会感到疼的。

可痛感是这样真切,向来泼辣到连皇帝也让三分的小县主这一刹显得有些可怜,她喃喃自语地道:

“怎么办,于十三,我觉得这好像是一场美梦,随时会醒过来......可又怕,万一不是梦呢……”


天寒欲暮,离宫庭院外,杨盈有几分焦躁地张望着,李同光倚柱不耐烦地看向她:“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孤、我又碍着你什么了?”杨盈反讥一句,顿了顿又道:“我只是有些担心,都这会儿了宫里还没消息。还有如意姐和远舟哥哥,他们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一会儿又忧道:“也不知道皇兄他们有没有遇上北磐人,”

“对了,邓恢会不会不可信?他万一表面答应下截留二皇子的事,背地里却拿你投诚……”

“行了,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李同光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语锋锐利:

“由皇后沦落成太子妃也就罢了,等二皇子勾结北磐人入关一事坐实,这样的太子你嫁还是不嫁?若嫁,以后太子废了,你该如何自处?若不嫁,你要以何种身份留在安都?莫非,你还想再去宫里自荐一回不成?”

杨盈闻言不禁脸色一白,默然不语。


“报!主上。”赶在李同光耐心即将告罄之前,手下朱殷

终于气喘吁吁地跑来。

“启禀主上,内廷传来消息,圣上得知军部奏报二皇子自天门关外巡视失踪一事后大怒,直斥北磐狼子野心,刚刚下旨,着初国公领沙西部三千军明日启程,务必要寻回二皇子。”

不曾空

窥梦7(初月重生)(于十三&初月)

快来见证小月的直球time ε٩(๑> ₃ <)۶з

  

  合县的土地庙,鸟鸣啁啾,杨盈正在庙里虔心参拜,于十三等人守在院中。

  宁远舟带回了任如意,可他却没能带回初月。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油纸仔细展开,里面是一片向日葵的花瓣。初月那日走的匆忙,只留下一朵快被踩烂的向日葵,于十三摘了片还算完整的花瓣,压在纸中风干了几日,此刻将花举在光下,已能映出花叶的脉络。

  金明县主初月,这是资料里提到过的名字。记得她是初国公和已故的安阳长公主之女,性格骄蛮,不拘小节。擅骑射,最喜舞刀弄枪,时常和哥哥初旭较劲,在沙西军中颇有威望。...

快来见证小月的直球time ε٩(๑> ₃ <)۶з

  

  合县的土地庙,鸟鸣啁啾,杨盈正在庙里虔心参拜,于十三等人守在院中。

  宁远舟带回了任如意,可他却没能带回初月。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油纸仔细展开,里面是一片向日葵的花瓣。初月那日走的匆忙,只留下一朵快被踩烂的向日葵,于十三摘了片还算完整的花瓣,压在纸中风干了几日,此刻将花举在光下,已能映出花叶的脉络。

  金明县主初月,这是资料里提到过的名字。记得她是初国公和已故的安阳长公主之女,性格骄蛮,不拘小节。擅骑射,最喜舞刀弄枪,时常和哥哥初旭较劲,在沙西军中颇有威望。

  听着像是个铁血的人,但真见了却觉得她率真爽利,看来资料也不可尽信。

  孙朗抱了只兔子在他面前撸,“寂寞吗,十三哥?我这是只母兔子,给你抱一会儿,解解相思?”

  “来来来,”于十三从善如流伸手去接,“正好今晚缺个下酒菜。”

  吓得孙朗连忙把兔子搂回怀里,“真不解风情,亏我好心安慰你。没想到啊,这世上还有你搞不定的女人。被抛弃的滋味怎么样啊,十三哥?”

  “你懂什么,”于十三不屑,“小娘子是你养的兔子吗,生来就该被你囚于室内?人家也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当来则来,当走则走,好聚好散,能同行一程已经是缘分了。”

  “啧啧,真是死鸭子嘴硬。你呀,迟早会遇见你的克星的。”

  “不可能,要是遇到,我就死了。”

  “那你可得小心了,”孙朗凑近他耳边,“我瞧着那月儿姑娘就是来克你的。”

  于十三还没从孙朗这句话里咂摸出味儿来,杨盈参拜的土地庙里便传来元禄拔剑的声音,他匆忙赶到时,元禄的剑正抵在一个陌生男子颈间。

  杨盈说他叫郑青云。

 

  这郑青云可当真是个人物,自他来使团便没一日消停。先是要对杨盈用强,后是放火烧了驿馆,紧接着里通外贼勾结了一伙山匪劫了使团的黄金,趁乱拐了杨盈私奔。元禄去追,还被他出其不意的捅了一刀,若不是宁远舟和任如意从清风观回来及时,只怕他就要跟盈公主生米煮成熟饭了。

  杨盈被他挟持,出手果断,一刀刺进胸口了结了他的妄念。而后大病一场,高烧昏迷,及至宁远舟带人端了山匪的老巢夺回黄金时,她都还没有醒来。

  宁远舟看着任如意卸脱了杨盈的下巴给她喂药,不禁匝舌。

  如意以为他担心杨盈的病情,便安慰道:“只是被男人伤透了心而已,死不了,但得脱层皮。”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使团接连出事兵荒马乱,那边安帝又不安好心地派了个迎帝使来探礼王的病。

  杨盈不可能说醒就醒。宁远舟略一思量,决定先带任如意和于十三去探一探安国迎帝使的虚实,再做打算。

  三人悄悄潜到驿馆正堂外,借着窗边树木的遮掩,透过窗缝向正堂里望去。只见堂中杜长史正和一帮安国官员唇枪舌箭。

  当中一人高声道:“杜大人真是客气,礼王殿下在我安国之地上受了盗匪之灾,于情于理,都应让我等探望才是。”

  于十三指着屋内正在说话的人,道:“那个是安国的鸿胪寺少卿,”又一指远处坐在椅子上安然喝茶的人,道,“那个是引进使。”

  鸿胪寺少卿约五十许,很有些咄咄逼人。引进使坐得略远些,背对着他们,身形又时不时就被指天画地的少卿遮挡住,却看不清面容。只望见半面坐姿俊秀挺拔,松竹一般。年纪应当不大,却很能沉得住气。

  宁远舟还要细看,正在悠然喝茶的引进使却突然耳朵一动,转头望了过来。

  三人不约而同地低身,缩到了墙根下。这引进使过于敏锐,宁远舟心知不能再探,打了个手势,便和如意、十三一道悄悄退远。

  远离正堂后,于十三道:“那个引进使,是安国的长庆侯,李同光。”

  “你怎么知道?”宁远舟问。

  “那日,初月便是跟他走的。”

  “初月?金明县主初月?”宁远舟想过此女身份不一般,但乍一听是皇亲国戚也不禁暗暗心惊,随后他又意识到了更大的问题,“你与这个李同光照面了?”

  于十三点头,偷眼瞧宁远舟脸色,“不过他不知道我是使团的人,初月说我是要给她当面首的痴缠儿,遮掩过去了。”

  “于十三啊于十三。”宁远舟气得一指头戳在他脑门上。

  正说着,便听正堂方向传来一声:“……今日我们便偏要见到礼王殿下!”却是安国那位鸿胪寺少卿再一次拔高了声音,准备硬闯。

  杜长史愤然拦阻:“停下!尔等无礼之极!”但杂乱的脚步声还是传了出来,向着院中逼近了。

  宁远舟还没来得及动作,如意已闪身钻进杨盈的房间,顺手拉上于十三:“跟我来!”

 

  合县的营帐里,初月盯着手腕上的结缡丝发呆。

  原本,她是打算从许城直接回安都的,但见李同光在合县驻留,大哥初旭又在在合县校场练兵,她脑子突然灵光起来。先前被李同光三言两语说得她去许城像犯了天条一般,可她堂堂金明县主,安国之大何处去不得,若此时匆匆赶回反而显得心虚,她索性不走了,就在这里同哥哥练兵,顺便看看李同光要搞什么名堂。

  说来奇怪,大哥和李同光都看不见这结缡丝,自与使团分别已有半月,结缡丝也再未长过,不知是如意姐没有服药,还是她受的本就不是致命伤。

  “阿月,外面都要闹翻天了,你还在这里发呆!”有人快步走进营帐,是大哥初旭。

  “出什么事了?”初月打了个哈欠,她最近时常做梦,梦见合县的炮火、于十三的背影和阿修罗,每每夜半惊醒便辗转难眠。

  “你没睡好?”初旭大怒,“那李同光又来骚扰你了?”

  李同光前几天气势汹汹来找过她,质问她是不是跟梧国使团有勾结,知不知道湖阳郡主是什么来历?情绪激动得简直与他平日里判若两人。

  幸而初月也不知道这湖阳郡主是谁,才勉强搪塞过去,但初旭却越发讨厌李同光了。

  “不关他的事,外面怎么了?”初月问道。

  “李同光新敕封了引进使,让梧国使团吃了闭门羹,给了那礼王好大的没脸,那礼王也不是吃素的,当场便怼了回去,李同光这小子睚眦必报,现在又在校场设了鸿门宴,牵了北磐人来羞辱他们呢!”

  听到这里,初月豁然起身,“使团的人来校场了?”

 

  合县校场。

  杨盈带着任如意和六道堂众人在宴席间落座,李同光令几名安兵与北磐人表演打斗,见杨盈殊无惧意,淡淡地说道:“殿下不认识北蛮人,那总认识这些人了吧?”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个衣不蔽体的男子,被安国士兵牵着脖上的绳索,如牵兽一般拖拽而来。

  看到这些人身上的刀伤剑痕,杨盈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梧国使团众人更是霍地站起,目光既悲且怒。

  杜长史对着其中一人颤抖道:“袁将军!”

  宁远舟也脱口唤道:“陶健!”

  ——原来那些衣不蔽体、伤痕累累的男子,竟全是昔日战场被俘的梧国将士!

  李同光如驱兽一般,挥鞭打在他们身上。士可杀不可辱,杨盈不忍,冲上去以身相护。

  李同光命人不许停手,可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那位头戴幕篱湖阳郡主。还不生气吗?快生气吧,愤怒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像她。

  连番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意摘下幕篱扔在地上,起身拿起酒壶便走到李同光面前,将壶中酒缓缓浇在李同光头顶,一字一句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她扔下酒壶,转身看向安国使团众人,冷冷道:“不敢真动手,只敢用下作手段折磨人的鸿门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所谓和谈,无非是你们出人,我们出钱。交易公平,戏才唱得下去。要是不想谈,请便!”

  李同光点头,目光阴冷地直视着她:“很好,那日后两国再度刀兵相见,尸横万里,便是梧国皇室的功劳。”

  杨盈怒火中烧,反唇相讥:“长庆侯这是又想争军功了?也是,不靠着你手上的鲜血,只怕也洗不干净你那十七岁都不配有姓的好名声!”

  李同光双眼凶光大盛,出手直扼杨盈的喉咙。

  主辱臣死。电光火石之间,宁远舟已然出手。李同光腹部重重挨了一拳,颓然摔倒在地。

  宁远舟上前扶起袁将军,道:“我们走。”

  于十三见钱昭不动,扯他衣袖道:“老钱!”

  钱昭想动手很久了,他双手颤抖,眼眶充血,悲声道:“他们杀了柴明!”

 

  “谁说柴明死了的?”

  语声清越,众人回头望去,见阳光铺满的草地上走来一个少女。

  她穿了淡金色的薄衫,乌黑的长发混了金线编成两股长辫垂在腰际,发间点缀着金碧琳琅的宝珠,长裙下摆如初绽的花瓣,柔曼的垂在脚踝边,随步轻漾,一路生花。

  是初月。

  于十三心跳漏了一拍。他阅女无数,自然能看出一身猎户打扮的初月是个清水出芙蓉的美人坯子,可此时见她明眸流盼,光彩照人,方知其美不可方物。

  “她、她是……”孙朗脑子短路,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也不知他是惊讶于“她是月儿”还是“她是安人”。

  钱昭原本就像一张紧绷的弓弦,听了柴明没死,立刻冲上前去质问,“你说什么?柴明在哪里?”

  有人跟在身后拦他,他定睛一看又是于十三。

  于十三安抚道,“先冷静点。”

  钱昭怒目而视:“你早知她是安人?!”

  初月倒是泰然,“不是想见柴明吗?跟我来吧。”

  校场西边有一排营帐,是沙西部的私校,初月径直带他们走向角落里的一间,门口的戍卫见是她来纷纷口称“少主”,初月掀开帐帘,帐中只穿了单衫、被五花大绑的,正是沙西部擒获的四名六道堂俘虏。

  “柴明!”钱昭见人还活着,心下大喜,忙问“受伤了吗?”

  “没有。”

  钱昭又问,“她一直将你们绑在这里?”

  这老钱真是昏了头,于十三正要解释,便听柴明道:“她不绑着我们,李同光便会杀了我们。”

  钱昭顿觉失口。

  于十三忽觉微妙,看向柴明,柴明正看着初月,初月哈欠连天浑不在意地挥挥手,示意手下放人,“你们将人带走吧,我稍后派人将他们的行头送去你们落脚的地方。”

  钱昭将六道堂四人带回,柴明走在最后回身向初月拱手深深施了一礼。

  初月也朝他挥挥手,笑意明媚如同盛放的向日葵,“别丢了你的骄傲!”

  于十三抱臂站在她身边,若有所思问道,“你们相处得不错?”

  “如果不是战时,应该能一起喝酒吧。”

  “你就这样放了他们,不怕引火烧身?”

  “李同光都敢放人,我又有什么不敢?你呢?不跟他们一起回去?”

  “你没睡好,”于十三看着她眼下的乌青,答非所问,“是因为柴明?”

  “什么?”初月茫然,怎么突然扯到了柴明。

  于十三松了一口气,一展宽袖揶揄道,“没什么,我只是想陪你走走,尽尽面首的本分。”

  初月摸摸腰间,“糟了,没带钱,不然该打赏你的。”气氛正好,初月开心地挼着辫梢,风吹起她的衣袖,于十三见她左腕间有一道殷红一闪而过,正待要问,却被李同光拦住了去路。

  “随便找个面首都是轻功了得的梧国人,初月,你花样不少啊。”他语带挑衅,显见得是想找人打一架撒火。

  “你……”

  初月一时怒极,却见于十三已挡在她身前,款款道,“面首嘛,光是长得好,嘴巴甜,迟早会被玩腻的,而我们梧国男子个个潘安卫玠之貌,太白明皇之才,擅风流任侠之态,最喜欢做安国贵女裙下之臣,比如我,又比如……”

  他没有再说下去,可李同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捱了一记耳光。

  于十三躬身抬手,“县主,请。”

  初月整整衣摆,下颌微扬,踱着方步走出去,没走两步便按耐不住笑意,脸颊上绽出两个酒窝。

  “痛快吧?”于十三笑问。

  “痛快!于十三,我请你喝酒吧!”

  “在校场?”

  “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

 

  天门山长五百余里,分隔中原与北地。天门关依山而建,城墙巍峨,在城墙上可以俯瞰一望无垠的战场,是安国军事重地。

  初月带于十三登上城楼,战场平阔,距安梧交战已有数月,战场中仍留有兵卒的箭矢和残甲。

  “瞧,这就是天门关,我的祖辈父辈前仆后继只为将北磐人驱逐于这山门之外。”

  于十三打开酒囊饮下一口,点点头,“沙场热血,至死方休,的确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对饮了。”

  “柴明也说过一样的话,”初月笑道,“你们六道堂真有趣。”

  “你是在哪里救下的柴明?”

  “那边!”初月指着战场一角。

  “为什么救他?”

  初月反问道,“你去打猎,会在意射的是哪只兔子吗?”

  于十三会意,不禁莞尔。

  初月翘起小指,贴近唇边,吹出一记响亮的口哨,余音在山谷间回荡,撞出声声回响。

  “真好听。”于十三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这是我们沙西部的哨笛,我还有一个,送给你玩吧。”

  “这……”于十三见那是一枚指环的样式,指环中空,开有小口,与竹笛是一个原理,“这不好吧。”

  “哪里不好?”初月皱眉。

  于十三面露难色,“其实,我们立场有别……”

  “我在天星峡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立场有别?我不管,我是沙西县主,我说要送给你就是要送给你。”初月不由分说将哨笛塞在他手中。

  “哎,真霸道,”于十三佯装委屈,“投之木桃,报之琼瑶,说说吧,有什么让你夜不能寐的事,于十三暨恋爱百晓生愿意为月儿妹妹效劳。”

  初月想了想,“于十三,如果我买了个糖人,可还没来得及吃,它就要化了,该怎么办。”

  “那就趁它没化完,赶紧吃呀,”于十三被她天真的问题逗笑了,“人生得意须尽疯,莫使青春空对月。未来不可驾驭,活在当下就好。”

  活在当下就好。

  初月释怀,原来她想要的答案,竟是这么简单。

  “于十三,我喜欢你。”

  可了不得!于十三一口酒呛在喉咙,“县主,我们……”

  “我又没要你怎么样,”听他连称呼都改了,初月赶忙截住他的话头,“你就当我喝多了心情好,跟你分享了一个秘密,”

  少女笑靥生花,一字一句:

  “我初月,喜欢一个叫于十三的人。”

不曾空

窥梦5(初月重生)(于十三&初月)


  于十三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少女已然退开两步,双手背在身后,明眸流转,笑意盈盈,“我叫月儿,是个猎户。”

  于十三怀中一空,心中悸动,也说不清是释然还是怅然,他强自镇定下来,将初月让到座中,“原来是边地人士,早听说边境民风淳朴,今日得见,姑娘果然性子豪爽。”

  少女托腮看着他,目光是讨人喜欢的天真明媚,“如果我说我在梦里见过你,你信不信?”

  这……

  于十三心虚地舔了舔嘴唇,把已到嘴边的那句“只觉前世似曾相识”咽回肚子里,心中盘算:这姑娘的套路一时之间摸不透,索性先灌她两杯再说,“能与月儿姑娘梦中相见,那实在是天大的缘分,若不共饮一杯,可就太遗憾了,来人,上酒!”...


  于十三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少女已然退开两步,双手背在身后,明眸流转,笑意盈盈,“我叫月儿,是个猎户。”

  于十三怀中一空,心中悸动,也说不清是释然还是怅然,他强自镇定下来,将初月让到座中,“原来是边地人士,早听说边境民风淳朴,今日得见,姑娘果然性子豪爽。”

  少女托腮看着他,目光是讨人喜欢的天真明媚,“如果我说我在梦里见过你,你信不信?”

  这……

  于十三心虚地舔了舔嘴唇,把已到嘴边的那句“只觉前世似曾相识”咽回肚子里,心中盘算:这姑娘的套路一时之间摸不透,索性先灌她两杯再说,“能与月儿姑娘梦中相见,那实在是天大的缘分,若不共饮一杯,可就太遗憾了,来人,上酒!”

  不多时,驿卒便送上6个瓷瓶,瓶口用软塞封着,于十三揭开一瓶,飘出浓烈酒香。他正要给初月斟酒,却见初月拿开杯子,直接接过了酒瓶。

  “用什么杯子呀,整瓶!”她秀眉一挑,不由分说,举头便饮。

  处处被初月抢占先机,于十三莫名地被动了起来,强笑着点了点头,也打开了一坛酒。边地酒烈,入口辛辣,饮了半瓶便觉热意上涌,再看对面,初月已倒置空瓶,他也只得尽饮。

  “昨日,多谢姑娘在天星峡施以援手。”于十三放下酒瓶,诚恳道谢,但却在留意她脸色变化。

  初月本也没想瞒着,大大方方承认,“他们那么多人围攻你们几个,以多欺少,不算英雄,我路见不平,随手射了几箭。”

  于十三竖起大拇指,“月儿姑娘射艺精湛,豪气干云,敢问师承何处?”

  “射箭是爹爹教的,不过现在我更厉害一点。”

  “在下醉心射艺,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可否有幸与姑娘家人切磋一二。”

  “好说。那你可得跟我回家才行,我家住东边,到了我家,我给你个惊喜。”初月举起第二坛酒,“说定了!”

  “哎……”于十三没套出话,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见初月又是痛痛快快一饮而尽,只得再陪着干了一瓶。

  两瓶酒下肚,酒意上头,于十三明显感到耳后发热,他刚刚想问什么来着?对了,蛇!“不过月儿妹妹呀,我可得说你两句,好好的姑娘,怎么带着一条毒蛇呢?万一毒蛇发性儿咬了你,多危险呀。”

  “我从清静山来,那里蛇多,我……我抓来卖钱的,这蛇可以入药,很贵呢。”初月难得说谎,脸上一阵阵发烫,幸而喝了酒,不易被发觉。

  “原来是行家,实不相瞒,昨日我们一位同伴突发急病,急需蛇胆救命,在下未经允准,私自取用了妹妹的蛇。”

  “这么巧?”初月不禁惊讶了一下,于十三曾同她讲过清静山多毒蛇,她却不知竟是为了元禄,她连忙问,“你朋友好些了吗?”

  惊讶是下意识的反应,最不易伪装,毒蛇之事多半就是巧合,于十三放下心来,“多亏此蛇,他已转危为安,只是仍须静养,托我向妹妹道谢。”他十分大方地摸出宁远舟的钱袋子,“妹妹的蛇我们不会白用,一点心意。”

  “都是性情中人,谈钱多俗套,”初月推开他的钱袋,又拿起一瓶酒,“来,干!”

  还来?!


  “瞧她的反应,不像说谎。”屋外,任如意从墙板上拿下一只长铜耳,对前面撅着屁股排排蹲的一串人说,“从前娘……娘亲,教我念书,有本古人写的《清静山记》,说那一带常有毒蛇出没,这一条倒也对得上。”

  “元禄病情恶化的确在我们救了她以后,时间上也没什么问题。”宁远舟这一句是说给钱昭的。

  “三坛烧刀子,够老于醉个大半日了,”孙朗乐不可支,“这姑娘,简直是老天派下来专克于十三的。”

  “我瞧着这个姐姐面善,我们能不能留下她。”杨盈蹲在最前面。

  宁远舟发觉不对劲,问杨盈,“你哪来的长铜耳?”

  杨盈咧嘴一笑,“嘿嘿,元禄给的。”

  几人正说着,丁辉从外面进来,“宁头儿,有人找。”

  宁远舟抬头一瞧,见丁辉身后站着个穿褐衣的老妪,面容和蔼,头发斑白,正是先前告诉于十三六月初二有大雨的人。她拄着一根手杖,向宁远舟点点头,“老身云游到此,想向有缘人讨碗水歇歇脚。”


  暮色四合,客栈院中却是热闹之极。

  丁辉带着一群护卫在庭院中央堆起火堆,忙碌奔跑着添柴搭架,满脸喜色。钱昭安坐在人来人往的火堆旁,专心地往羊身上涂抹佐料。

  元禄的病情已平稳下来,众人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稳稳的落下。昨日苦战得胜的喜悦也终于随之翻涌上来,这一日说什么都要畅快的庆贺一番。

  初月趁众人忙碌避开耳目,来到驿馆一角的后厨里,做饭的家活什儿都已被搬到院里去,室内空荡,唯有老妪坐在灶台旁,正端着一碗水慢慢饮下。

  “巫老婆婆!”

  “少主!”

  主仆相见,双手交握,巫老手掌粗砺,但初月握着却十分安心。“婆婆,您怎么会来?”

  “老身云游到此,特来见一见少主。”

  初月奇怪,“您如何得知我在此处?”

  巫老目光深邃,“我与少主素未谋面,少主缘何得知我是巫老呢?”

  初月的心向下一坠,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裳。

  是啊,前世,巫老是在她继任沙西王之后,由族中长老向她引荐的。

  “少主莫慌,”巫老拍拍她的手,“少主的故事老身已略有知晓。老身今日前来,是为了给少主讲另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医女爱上了教导自己医术的医师,可医师遭遇横祸,盛年惨死,医女不甘,终生未嫁,积郁成疾,临死前向佛前苦苦哀求,最终感动上苍许她重活一世。于是,医女带着累积半生的医术再次来到了医师身边,为了得到医师的倾慕,她救下了许多前世本应束手无策的病人,医师果然心动。

  “但,生死不可逆,自医女重生那日,她的手腕上便伴生一道血线,名为“结缡丝”。她每救下一个前世应死之人,结缡丝便生长半寸,待结缡丝合环之时,便是医女生命将尽之时。医女得知此事,心中害怕,不敢再行医救人,医师不明就里,以为医女失了本心,大失所望,与她大吵了一架,二人几欲陌路。

  “在内心的矛盾和医师的指责中,医女疯了,医师心痛不已,直到此时,他才看到医女手上的结缡丝已经快要合环了。医师遍寻灵药,找到一则名为‘忘断’的古方可解此物,于是他不辞辛劳,苦苦寻觅,终于找齐药材炼就丹药,给医女服下。结缡丝确然得解、不复存在,但医女,却忘记了关于医师的一切。医师仍未躲过盛年的劫难,而医女,疯疯癫癫,没过多久也死在医师坟前。”

  “婆婆您看,所谓结缡丝,可是此物?”初月解开手腕上的绷带,伤口被处理得很好,已开始收口,而那条红线自己找了个离伤口稍远的地方,鲜红依旧。

  可是巫老摇了摇头,“老身看不到。”

  “怎么会,您瞧,就在这里!”初月有些急切地将手腕递过去,“您跟我讲这些,分明就是知道些什么的呀?”

  “并非我知,唯天知耳。此物携天意而生,想必非有缘人不得见,”巫老道,“少主,我只问你,若结缡丝事关生死,你可愿忘却一切,服下解药?”

  “婆婆有解药?”

  巫老苦笑摇头,“古方难寻,只说如果。”

  初月低头凝思,再抬头时眸光灿若星子,“婆婆,于他,我已有过一世遗憾,但那一世除他以外皆是圆满,若天意许我重来一次,即便处处遗憾,我也不想忘了他。”


  夜幕低垂,繁星满天。

  庭中篝火越烧越旺,火苗跳跃起舞着,木柴不时发出噼啪的爆鸣声。使团众人绕着篝火围坐成一圈,说说笑笑着开怀畅饮。

  不知是谁趁着酒兴跑到圈子中央玩起了杂技,引得周遭一群人欢呼鼓掌。孙朗起哄道:“十三哥,来一个!”

  于十三乘兴而起,抽了柄剑旋身到庭中,仗剑起舞。他带着玩闹之心,剑姿优美。如意眼角望见宁远舟在人群中坐了下来,便把碗一扔,也跃进圈中加入了于十三。

  于十三心知如意存心要醋一醋宁远舟,便十分知趣地扮起少女,如意也做出男子模样,与他对舞。于十三娇羞连连,如意却英姿勃发,错位的舞蹈竟也别有意趣。一曲尾声,如意忽地用手一带,于十三站立不稳,旋转着倒入如意怀中,宛若话本中的英雄救美。

  众人尖叫雀跃,宁远舟看了心烦,喝酒嫌酸,只能假装合群地拍了拍手。

  而在暖意浸染不到的角落里,初月透过后厨的小窗看着远处喧闹的人群,独自灌下一大口酒。

  才刚和他见上面就知道了结缡丝的故事,哪怕让她再开心几天也好啊。

  结缡初生是因为她在天门关救了柴明。

  这一次生长难道是因为元禄?可前世,元禄死在送军报的路上,时间对不上。

  门闩一动,后厨的门被推开,刚刚还在人群中开屏的孔雀携一盏灯烛温暖了一室黑暗。

  “好哇,有只小馋猫躲在这里偷酒喝,被我抓了现行?”

  “一起吗?”初月大方邀请。

  于十三摆摆手,将烛台放在灶上,上午被灌了三坛酒,现在头还在痛,“你都不会醉的么?”

  初月很得意,“在我们那儿,但凡是个人物,都能喝。”

  “厉害厉害,不过月儿妹妹,”于十三话锋一转,“有件事我十分好奇,你说你家住东边,是梧国的东边,还是安国的东边?”

  初月一时语塞,答案不言自明。

  于十三笑了,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低头,向初月耳边低语,“月儿妹妹,我呀,最善射艺。猎户射箭,求快不求准,命中即可,兔子跑得快,但射中大腿还是射中肚子并没太大差别,所以他们大多是靠手感;可军中之人不同,军中射箭讲究射姿、瞄准,身位不正,箭道必偏。你虽然出手很快,但在击发之前总有一个习惯性的瞄准动作,”于十三虚张一弓,右手紧贴下颌骨,凝眸定点,“就像这样。”

  “那又怎么样!安国便都是坏人吗?我好心好意来帮你,你反倒猜忌我!”初月本就心情不好,见他来套话更没好气,一脚踩上他的脚趾头,转身便走。

  于十三“啊呦”一声痛得跳脚,赶忙追出去拉她。他原本的确是想诈一诈她的反应,若她真的别有用心自会心虚,没想到她当场奓毛,这个反应足够于十三打消疑虑,他立刻哄道,“别生气别生气,知道你心肠好,哥哥跟你开玩笑呢。”

  初月没好气,“谁是你妹妹,少臭美了……”她想说“少臭美了于十三”,可想到他还没跟她说过自己叫什么,硬生生刹住话头,问道,“你叫什么?”

  “你不生气了我就告诉你。”

  “少得寸进尺。”

  “哎呦,脚好痛,”于十三捧着被踩过的脚围着初月单腿蹦来蹦去,一面蹦一面嚎,“漂亮女人都喜欢踩人脚趾头,好痛好痛,要断了。”

  初月忍俊不禁。

  见她笑了,于十三赶紧就坡下驴,“听好了,哥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下第一美男于十三是也!”说到这里犹嫌不够,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扇子,“啪”一声展开,半遮玉面,换了个更有磁性的声线,“你也可以叫我:浪子。”

  “少臭美了于十三!”

  于十三知她消气了,手中的扇子摇出阵阵青竹香,“百年前,安、梧本是一家,大家同饮一江水。战争是上位者的游戏,君侯不仁,生民何辜。不过老钱和孙朗皆有亲人战死,对敌国成见比较深,在他们面前你可得藏好身份。”

  听他好意提点,初月心中一暖,却又不解,“你既然有心帮我,为什么又来试探我?”

  “可能,我格外希望你不是敌人吧。”于十三说着一把牵过她的手腕,“快走,丁辉要给大家表演打铁花,那可是老手艺,比礼炮好看多了!”

  铁花?礼炮?初月任由于十三拉着她的手腕走向人群,脑海中零散的记忆刹那间联成一线。

  她想起前世姑姑曾给她讲过一个八卦:归德原大宴上,大皇子怕二皇子护送初贵妃有功,在安帝面前得脸,故意传了二皇子和初月的绯闻,让安帝以为二皇子私下笼络沙西部,狠狠斥责了二皇子。

  而这一世安帝对初月的婚事早有盘算,大皇子不敢拿来做文章,二皇子这才有心情放他那一千响的礼炮。

  所以才会引燃山火、所以才会下了大雨。

  因为这场雨,天星峡之役推迟了一天。

  也是因为这场雨,清静山中河水暴涨,农户驱蛇。

  所以,若六道堂要为元禄寻蛇,昨日的清静山中,一条毒蛇都不会有。

  好险,若非她结缡丝发作被六道堂救下,若非她正好带了那条银环蛇,元禄都必死无疑。

  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当她被于十三发现的那一刻,命运便在她的手腕上记下了一笔。

  无论是天门关的救援,还是王帐中的阔论,终究是她的所作所为,让原本清晰的未来脱离既定的轨道,扭成一个漩涡。她以为自己已生双翅,却不曾想前方还有更大的蛛网。

  飞溅的铁花璀璨夺目,人声鼎沸,热血难凉,初月的手指不禁微微颤抖。

  未来不可驾驭,那她又将如何,是重蹈覆辙?抑或是改换天命?

  虽然,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但或许,这正是她需要的。

  

————————————————

  来啦来啦,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这个文是个周更文,每周三更(因为平时要打工,如果摸到鱼了可能会提前更),我会尽量保证更新的内容量和质量,整个故事大概在12—15章左右,HE(是Happy Ending,不是“盒”),希望我能讲好我爱的cp故事,也希望大家看得开心呀哈哈哈哈ε٩(๑> ₃ <)۶з

不曾空

窥梦2(初月重生)(初月&于十三)

十三月cp文,十三哥惊鸿一瞥上线撩了个妹

  

  四月刚过,初月风尘仆仆,一路快马,行至梧都。她挑了李同光得胜大宴将士的晚上,趁众人酒醉,轻装独骑,只带随身的长鞭和衣物,自天门关一路南下,父兄发觉之时早已追不上她了。

  前世的初月未曾来过江南,只在阿盈口中听过只言片语,可皇宫里的日子她过的并不如意,连带着对江南的印象也只剩下了三九天难捱的湿冷。直到今日真正见识过,方才知道,文人墨客的偏爱从何而来。

  与北方的冷冽空阔不同,江南是精致而秀丽的,江南的早夏更是一年中最绚烂的时节。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多的是塞北不曾见过的花朵,莺啼燕语混着孩童的笑闹和商贩的......

十三月cp文,十三哥惊鸿一瞥上线撩了个妹

  

  四月刚过,初月风尘仆仆,一路快马,行至梧都。她挑了李同光得胜大宴将士的晚上,趁众人酒醉,轻装独骑,只带随身的长鞭和衣物,自天门关一路南下,父兄发觉之时早已追不上她了。

  前世的初月未曾来过江南,只在阿盈口中听过只言片语,可皇宫里的日子她过的并不如意,连带着对江南的印象也只剩下了三九天难捱的湿冷。直到今日真正见识过,方才知道,文人墨客的偏爱从何而来。

  与北方的冷冽空阔不同,江南是精致而秀丽的,江南的早夏更是一年中最绚烂的时节。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多的是塞北不曾见过的花朵,莺啼燕语混着孩童的笑闹和商贩的吆喝,让人轻易就沉浸在了别样的生活中。

  出门在外为了方便,初月扮了男装,一身靛蓝骑装配了软底的长靴,头发盘成发髻束在头顶,比照着于十三有样学样地插了一根新月花样的发簪,她眉宇间自有英气,如此打扮倒真像个少年公子。

  她牵马一路行至一处湖畔,行人渐少,湖面澄净如玉,暖风熏人。沿湖边插着花花绿绿的招子,写的都是“桃花酿”“梨花白”之类,有三三两两的摊贩叫卖,看着像是沽酒的,初月一时好奇走了过去。

  “客官,本店新酿的桃花酿,两文钱一碗。”小厮热情招徕。

  “来一碗。”初月大方地掏了钱。

  小厮手脚麻利从酒缸中舀出清亮亮的酒液倒在碗里,闻着酒香,初月便知道这是于十三常带在身边的酒,只不过这酒是热的,喝在口中更增香醇,酒意也发散的更快。

  “听客官口音不像本地人?”常年混迹于市井中的小厮见了谁都爱聊两句。

  “我从北边来。”                                                                                                                        

  “那公子可是有口福了,今日是我们‘诸库迎煮’的日子,京城中叫得出名号的酿酒坊都来湖畔设座,煮酒飨客。”

  “可为何只见酒家,不见有人来?”

  “唉,连年征战,赋税高得很,一般人家哪还有闲钱出来喝酒,”小厮摇头叹气,“近来听人说上头那位御驾亲征出了岔子,宫里新扶了一位礼王去安国和谈,说不准要变天呢!”

  礼王?是阿盈!

  消息传的果然比马儿跑的快多了,初月摸出一块碎银,在小厮面前一晃,“跟你打听个地方。”

  “这梧都之中没有我不熟的,客官想去哪儿?”

  “六道堂。”

  “什么?客官你……”小厮大惊,初月一边跟他比手势让他别声张,一边把银子塞进他手中,“客官你打听那里做什么?”

  “找人。”

  小厮拿了钱,倒也爽快,给她指了位置,又打给她一碗酒,“那可是有去无回的地方,客官你要小心啊。”

  “多谢。”初月饮罢便要走,忽听身后有人惊呼“救命啊,投湖啦!”

  初月回头看时,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妙龄少女婷婷袅袅站在湖畔,弱柳扶风般捧着心口,身子一倾便要往湖中倒去。

  初月抢上两步,掣出长鞭在姑娘腰上一卷,将人带了上来。

  那姑娘不过十七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看相貌打扮便知是好人家的女儿,此刻梨花带雨瑟瑟发抖,不知是害怕还是难过。

  “这不是刘尚书家的千金嘛?”小厮过来凑趣儿,一眼便认出了姑娘腰带上的纹样。

  这姑娘是刘尚书府中独女,自幼娇养府中不曾出门一步,今年的上元夜竟被一个登徒子掳了去,幸亏侍女发现及时才没酿成大祸,那登徒子当即被刘尚书送去吃了牢饭。

  “刘小姐可能觉得自己声名狼藉,才萌了轻生的念头。”小厮言之凿凿。

  “贼人已束手就擒,你也该往前看才是。”初月安慰道。

  “不是这样的,”刘小姐泪眼朦胧,“他才不是登徒子,他是个好人,那日我说我不曾出府看过花灯,他便真的带了我去看,之后也好好将我送回府了,可爹爹不依不饶,非要将他下了狱才作罢。我苦求爹爹应允我们的婚事,我去牢里同他说:如果他肯娶我爹爹就会放过他,可谁知他……”

  “他怎么了?”

  “他说他不过怜我久居樊笼,想带我看看天地广阔,他生来便是浪子,与其娶我不如在狱中逍遥自在。”说到这里,刘小姐已经泣不成声。

  原来是被情郎伤了心。

  不过这调调,这做派,在初月两世人生中也只遇见过一人而已。

  他的确伤过很多小娘子的心,这一点他倒是很坦荡。

  看着刘小姐,初月不禁回想起金沙楼里明灭的烛火,这样的姑娘,总要有个人点醒她她才解得开心结。

  于是初月问道,“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为了他寻死觅活?”

  “我……”刘小姐有些犹豫,“他生得好看,人又有趣,虽没有功名傍身总不是长久之计,可他愿意带我去看灯,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

  “你从没见过人间险恶,自然不知道世间会用花言巧语哄骗小娘子的薄情郎多了去了。你只有见过了美好灿烂,才不会被手段轻浮之人轻易骗了去。他这是在教你。”

  “可若是他不喜欢我,又为什么对我好呢?”刘小姐仍然有些留恋牛角尖。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很好呀,”初月循循善诱,“你在湖边便有人留意到你,见你投湖便有人喝止你,你本来就值得这些善意。”

  “当真?可我堂堂高门贵女求嫁他一介布衣,他却拒绝我,他、他凭什么呀?”刘小姐的泪意又渐渐涌上来。

  初月递给她一碗酒:“那自然是他怕了呀,他口口声声管自己叫浪子,浪子浪子,若停下来,还如何游戏人间?他自然是不敢的。”

  “原来是这样!”刘小姐恍然大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胆子这么小还没有手段,爹爹说将他下狱便将他下狱了。”

  “正是呢,”初月连连点头,“你为他投湖,岂不轻贱了自己?”

  酒意上涌,刘小姐开始懊恼自己的轻率,“可能我也不是因为喜欢他,我就是有点……有点……”

  “有点不甘心。”初月接过她的话头,“你出身高贵,将来自有良人带着功名求娶你,许你安稳幸福,又何必为了这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呢?”

  看着刘小姐的眉心舒展,初月暗暗自嘲:于十三啊于十三,我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

  将刘小姐送上尚书府的马车,日已西斜,初月又丢给小厮一粒银子。

  “客官有什么想问的,直说就是。”见是老主顾,小厮痛快得很。

  “我想进大牢,你可有法子?”

  

  梧都天潢贵胄云集,大街上转一圈遇见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皇城根脚下做买卖主打得就是一个服务到位,酒楼饭店门口都蹲着一些跑腿送货的人,称为“闲汉”,牢狱里的守卫时常会让这些人跑腿送些酒菜。

  初月换了一身闲汉的衣服,又用襥头将头发仔细藏好,提着食盒向牢狱的方向走去,食盒里装的是一只肥鸡。听说今日点菜的人在牢里位高权重,特许初月一路将食盒送进牢里。

  “哟,烧鸡?郑牢婆下血本了呀。”

  “怎么说话呢,叫郑姐,不然一会被她听见了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你瞧她最近花枝招展的,哪还有个干活的样子。”

  “也是那小白脸手段了得,长得好嘴巴甜还会修容,别说郑姐,牢里的女囚都被他撩了个遍。”

  正说话间,听远处一个女子惊叹道:“天呐,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美过!”

  “郑姐姐何必自谦,为天下女子增色乃我于十三毕生所愿。”

  于十三。

  于、十、三。

  初月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是无法和于十三相认的,确认了人还活着她就该走了,可听着身后脚步声渐近,她却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哎呀,不知今天是什么好吃的呀?”熟悉的声音和装模作样的腔调鲜活生动,一声一声叩击着初月的心房,她心如擂鼓,仿佛天门山炮火中停滞的时光再度开启。

  “今天这只鸡外皮酥嫩、肉厚多汁,一看便是兴味居的佳品,郑姐姐有心了。”于十三打开食盒撕下一只鸡腿一边吃一边点评,馋得两个狱卒直流口水。

  她想回头看他却又怕收不住情绪,忽然,一只手按在了她头顶,于十三压低声音,“我一眼便瞧出你是个小娘子,怎么乔装来这里,情郎被关起来了?”

  初月,不能哭!

  她这样告诫自己,可是没有用,热意上涌,视线模糊,大颗的眼泪砸在桌案上的尘埃里,开出花来。

  于十三赶忙安慰道,“别哭啊,你告诉我是哪科的犯人,我帮你捎口信。”

  摇头,她想见的人已经在这里了。

  “莫非已经见到了?”

  点头。

  “那便好,”于十三调整了一下身形,宽袍广袖将她挡了个严实,他低下头,凑近她耳边,“关在这牢里的都不是重罪犯,一年半载也就出来了,放宽心。”

  于十三慢条斯理地吃了好一会的鸡,等她将眼泪憋回去才端起食盒回自己的小单间,狱卒这才发现这还有个跑腿的,赶紧打发她回去。

  牢狱门口站着个高个儿男子,是宁远舟,他正将签署好的文契递还给狱卒。擦肩而过时,初月听到狱卒笑问道:“宁头儿又来捞人啦?”

  宁远舟勉强笑了一下,“有劳。”

  狱卒的喊声在狭长的走廊里回荡,“于十三,有人来接你出狱了。”

  手腕上忽然传来椎心的痛楚,转瞬即逝,初月低下头,见左腕内关穴处生出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红点,殷红如血。

  她并不记得手腕曾受过伤,难道是柴明咬的?

  宁远舟见她样子奇怪,问道:“没事吧?”

  初月不敢让以后的老熟人现在就看见自己的脸,连忙低下头,压低声音说道:“没事。”便匆匆走了出去。

  牢狱外,晚钟惊起成群的飞鸟,西下的斜阳给初月的脸晕上一抹娇色。被囚的皇帝,出使的公主和临危受命的六道堂,戏台之上万事俱备,这一次的成败,不知该如何评说呢?

Dainty、

「CA/BS」Interchange |壹

#高中生侦探宫野志保和科学家工藤新一

(某张官方设定互换图引发的脑洞)

#乍看很好磕其实写到秃头的名柯 if 线


  • 预警:美满人生宫野志保 凄凄惨惨工藤新一

  • 再预警:降谷零差八岁青梅竹马设定


|壹|


咚、咚、咚——


窗外的太阳毫不留情地发散着毒辣的紫外线,漫长的下课铃已经响到尾声,别的班级的桌椅拖拉声和热闹移动的人群声进入听觉神经,刺激着每一颗想要马上放学的心脏,比如隔了一条过道的毛利和铃木已经小声交谈起周末要去哪家商场逛街——这种情况下很难说还听得下去讲台上某个不识时务的...

#高中生侦探宫野志保和科学家工藤新一

(某张官方设定互换图引发的脑洞)

#乍看很好磕其实写到秃头的名柯 if 线


  • 预警:美满人生宫野志保 凄凄惨惨工藤新一

  • 再预警:降谷零差八岁青梅竹马设定


 


 

 

|壹|


咚、咚、咚——


窗外的太阳毫不留情地发散着毒辣的紫外线,漫长的下课铃已经响到尾声,别的班级的桌椅拖拉声和热闹移动的人群声进入听觉神经,刺激着每一颗想要马上放学的心脏,比如隔了一条过道的毛利和铃木已经小声交谈起周末要去哪家商场逛街——这种情况下很难说还听得下去讲台上某个不识时务的老男人又长又碎的作业布置。


非常疑惑,现在可是 5G 时代了对吧,有什么事情是不能通过群发通知解决的吗?


半掩在课桌洞里的电子产品小小地振动了一下,声波被埋没在空气里。


宫野志保顺水如流地把左手移下去点开信息栏,右手同时把课桌上的作业记录本和书册挪了下位置,这套动作她做得驾轻就熟。


哦对了,据说是那个大叔坚信面对面沟通能达到最佳的接收效率,换种翻译的话就是——自认为牺牲下班时间拖堂这种事情简直伟大到不行,值得被校长看到加年终绩效。


【零:还没有放学吗】


本来火气还没那么大的宫野二小姐突然浮起一种摔门走人的冲动。冷静冷静,乖巧听话的优等生人设扮演了这么久,太 ooc 的话剩下一年就会很麻烦了啊。


于是宫野志保面上还是一副乖乖听讲的好学生模样,任谁看都是整群心浮气躁的青少年里最心平气和的那位,然而她的手指却在桌底下诚实地狠狠戳着电子键盘。


【是、啊、浅野大平是不是昨天又相亲失败所以才来折磨我们这群祖国的花朵哼】


不看键盘打完字的宫野志保偷偷往下扫了眼确认文字无误,按下发送前又一一撤销回去,消息恰时跳出。


【零:不要急 我在校门口等你】


那么全部撤销掉,换上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志保:好的.jpg】


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回应,她锁上屏,托腮看向窗外摇曳的香樟树叶百无聊赖。


突然喧闹起来的教室,宫野志保回过神,果然讲台上的人已经夹着教本走出教室,啊,原来只过了 6 分 17 秒吗。


“志保~周末要一起去逛街吗?”旁边凑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啊,我就——”


“我就算了吧。”比她更快的是财阀家爽朗不羁的二小姐,模仿的语调连她听了也要说一句是本尊。


“兰,志保除了亲爱的『零大哥哥~』难得有约,哪次还会偷偷在底下回信息啊。”


“有哦——”不小心被非专业人士识破真相,笑得还有那么点意味深长,高中生侦探微微脸红,很要面子地找补,“秀吉表哥在免税店要我挑包的时候回得也可积极了呢。”


“好像并不是一个概念……”


毛利兰笑着滴下一滴汗,“那么,我和园子就先走啦,下周见。”


“再见。”


慢悠悠晃出校门,熟悉的车位上没有发现马自达的踪影。宫野侦探本能被迫作祟地开始分析周围的环境异常——排除天灾,排除车祸,排除人为绑架……


什么嘛,站在树荫下悠悠闲闲躲太阳来着,她有理由怀疑降谷零故意想让妙龄少女晒黑。


“零。”


宫野志保低头确认了下自己仪表整洁,迈步走去。


“今天没有开车来吗?”


半靠在树旁的降谷零抬起头,露出好看的微笑:“偶尔散散步也还是不错的吧。”说完撑开一把足以容纳两人的长柄伞。


啊,有点糟糕。


披散着一头茶发的女高中生没有挪步,尽管被盖住的后颈在下一秒就会泌出细细小小的汗珠。


“你——”


吸,这种吊在半空中要被审判的阴森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又光荣负伤了吧。”


“哪有——”降谷零过于连贯的应答在对上宫野志保的斜眼之后自动噤声。


宫野志保做出嫌弃他拙劣演技的表情,用手一指,“这么热的天气不开车反而选择走路,还特地买了把连气味都没有散去的新遮阳伞。”


手指换个地方,“身上还有碘伏的味道。”


最后拿起手机界面,“景光哥哥有来问放学需不需要他来接我。”


“综上,坦白从严,抗拒等死。”


帝丹高中常年霸占理科榜首的学霸用着每次做数学真题卷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道小题证明结果的语气,旨在证明其势在必得。


篡改名言好像不太好吧但是——


“是是,”降谷零满脸堆笑,试图接手她沉重的书包以示讨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宫野志保皱着眉轻易躲开,“没—听—见—”


说着身体却已经自然地挪进遮阳伞的阴影底下了。


配备了宫野家一人一套语意转换系统的宫野家名誉长子很轻松地领会中意,志保的态度分明已经软化了,只是还在傲娇——于是放缓了步调安慰:“是真的没什么事啦,不小心划破了个口子而已,都没有缝针。”


“哈,想缝针的话现在再划一道也不是来不及,只是艾莲娜女士已经金盆洗医很多年了。”

 

“才没有那个意思!”

 

“啊咧,以前是哪个小鬼老是故意受伤来找妈妈治疗的啊,不知道诶~”

 

“宫野志保你不要逼我讲有个小鬼三岁半就想和隔壁零大哥哥递交婚姻届哦。”

 

“小孩子是没有自我意识的!”

 

“这句话换作别人我可能会信。”

 

 

 

 

“真是的——下次你再受伤就不许进研究所大门。”

 

转过一个弯,宫野志保双手抱臂,很有骨气地把眼神从刚才的白墙延续到路边的花丛,就是不看他。

 

“是是——”降谷好脾气应着顺毛,把伞偷偷往她那边倾斜。

 

“不要偷偷把伞移过来——你已经够黑了!”

 

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带上人身攻击的啊咧?

 

“说起这个为什么同是混血你就是白皮啊。”

 

两人吵吵闹闹走过街边,没有发觉道路上一辆黑色小轿车悠悠驶过。

 

后座上的年轻男人穿着白大褂,脑子里还停留着奇奇怪怪的并不存在的分子式,那是科学家自娱自乐的游戏。

 

工藤新一仔细思考了下合成方式,又觉得这种消遣太过浪费生命,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穿着校服的高中女生和运动套装的男人走在一起,关系应该不错,但不是兄妹,也不像情侣……倒是发色和肤色正好对调了下。

 

应该是来自不同国家的混血儿,混了西欧血统,或者非洲、亚洲南部……

 

果然混血儿的相貌都很突出啊。

 

一百米直径内,系统默认提醒音先后响起。

 

“诶,有短信。”

 

降谷零配合地慢下脚步,等志保从裙兜里翻出手机。

 

组织顶层人员撑着下巴动都没动。

 

肯定又是来催实验进度报告的,或者话费欠费通知、信用卡账单。

 

黑羽在封闭训练,没活人会找他。

 

宫野志保点开短信。

 

【志保,姐姐今晚有社团联谊没办法回来,晚饭自己解决哦~PS:不许不吃晚饭,我会拜托零君监督你的!】

 

两人隔得不是很远,宫野志保也没有用防窥膜的习惯,零一瞥就扫完了文字,“看来小志保今晚也是留守儿童呢。”

 

黑色轿车消失在马路尽头。

 

“吃咖喱蛋包饭怎么样?这个时间去市场买材料应该还来得及——怎么了?”降谷厨师快速规划完今日晚饭,发现她拿着手机停了下来,眼神停留在路尽头的店家招牌,一家小小的咖喱风味店。

 

“懒得洗碗……”她径直推开小店的推门,“干脆直接吃完再回去吧。”

 

“两份鸡肉咖喱蛋包饭,一份不要青椒。”

 

“好的,请两位稍等,茶水在桌旁请自便。”

 

降谷零倒了两杯抹茶,见宫野的视线停留在某个方向。

 

“多罗碧加乐园……”

 

餐桌旁立式餐牌的反面印着游乐园的广告,看纸质的磨损程度应该是还没换上去多久,宫野志保多盯了一会儿,又放回去。

 

“最近课业很多吗。”

 

宫野志保奇怪看他,“这个问题我只在十年前听到过。”

 

“先给女士,”降谷零把服务员上的前餐推到她面前,“真是的——就当作和高中生谈话正常的开场白吧,一般的高中生应该都在被课业烦恼吧?” 

 

她举起水杯从善如流,“真是抱歉呐,我是个不一般的高中生。”

 

传说宫野家的小女儿从小智商惊人,一路跳级到13岁拿博士学位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惜一是宫野志保本人对其家族遗传天赋不感兴趣,二是降谷零的劝阻,如同此刻——

 

“能和同龄人一起平淡有趣地长大,不是很好吗。”

 

宫野志保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仰口吞下略涩的液体。

 

“……也许吧。”

 

一时没人接话。

 

降谷零有时也搞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

 

若是后悔当年选择,大可以做十八岁的天才博士——还是凡人可望不可即的事迹。若是不满意他口中“平淡有趣”的同龄人生活,大可以自己开发人生新乐趣——这件事情宫野志保已经在做了,高中生侦探,业余的。

 

他点开软件,在搜索框里打下“多罗碧加乐园”。

 

 


 

“工藤组长,要一起去吃饭吗?”

 

门外山田探进头,问了一句。

 

他停下滑动的鼠标,原来已经到傍晚了啊。

 

“我就不用了,这里还有些数据没盯完。”工藤新一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腕,冲交好的助手抱歉地笑了笑,“可以的话,能麻烦帮我带份便当吗?”

 

“……”

 

“山田?”

 

“麻烦的话就算了。”

 

“当然可以!”山田回神应下,带上门之前又补上一句,“组长也要注意身体哦。”

 

工藤新一漫不经心地摆摆手。

 

想到行动组的Gin今天趁组长外出私自调取了试验品,山田犹豫了下,还是没告诉工藤新一,以组长的个性,知道了恐怕会冲去和Gin决斗的吧。

 

从小在组织中长大的组长出乎意外地格外有着「科学家的正义感」,对自己研究的实验药品简直到了母鸡护崽的程度,谁动了他的宝贝药他就跟谁拼命——听上去似乎很难想象,但是这是真的。

 

实验室里的空调呼呼输送冷气,工藤新一站起身,从试剂瓶里倒出黑棕色的不明固体粉末,然后再从茶壶里倒出热水。

 

咖啡豆的清香弥漫出来,他吹着气回到座位上,一个个确认电脑屏幕里显示的实验小鼠监控界面,千篇一律的“Dead”,或许是时候该考虑申请换个课题研究研究……等等!有只存活?!

 

工藤新一睁大了眼。

 

 

 


“降谷先生什么时候兼职侦探了?”

 

宫野志保不满地把最中间印着多罗碧加几个大字的门票举高,透过路灯隐约可以看见防伪水印。他们刚刚过了检票口,因为是新开园,还排了一会儿队。

 

“嘛,步入社会的成年人也偶尔想要放松一下的啊。”降谷零没有在意宫野志保随意变换的称呼,慢下步调,把女孩子护到道路内侧。

 

宫野志保勾起嘴角,“那我就勉为其难,陪陪忙碌的公安好了。”

 

“是是——先去瞭望台怎么样?”

 

大概是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的缘故,位于中心城堡顶楼的瞭望台上并没有很多人,宫野志保占住瞭望镜观赏了一下整座游乐园的布局。

 

“请问,能麻烦你帮我们拍一张合照吗?”后背被轻轻一拍,戴着发箍的年轻女生不好意思地提出请求,“嗯,那边的两位男士实在是不敢去搭话……”

 

她往女生示意的方向看去,是两个黑衣男子,其中一个块头较大,戴着副墨镜,另一个披散着银色长发,左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与人群格格不入,其危险的压迫气场不似是玩cosplay或是中二病发作,倒像是——

 

宫野志保注视的时间并不算长,银发男人却好像已经发现了她,往这边投来警告意味的一瞥,顿时凉意密密麻麻窜进骨缝,热气通过毛孔争先恐后逃逸出去,加速跳动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失重,她应激性往后一缩,才救回坠地边缘的心跳。

 

是杀意。

 

侧脸被贴上某种冰冷的金属,宫野志保马上闪避,动作幅度明显超过正常波动范围,降谷零收回冰镇的蓝莓汽水,不解地问:“怎么了志保?”

 

沿着她的视线看去,只有两个黑衣男人离去的背影。

 

宫野志保摇摇头,“没事。”

 

说完又挤出一个微笑,示意两个女生把相机给她,“我来帮你们拍照吧。”

 

“一,二,三,好了。”

 

宫野点开相机预览,略微看了下成片质量,又归还主人。

 

“真是非常感谢!”两位女生连忙道谢,两颗脑袋凑到一起边看预览边小声交谈着“回去把它印刷出来放我们的成长相册里吧”“放在相框里也不错”“呀你的米仓君不会吃醋吧”“说什么呢”。

 

“等一下,”她叫住她们,“可以帮我们也拍个照吗。”

 

“诶?”一旁吸着快乐肥宅水的降谷零措不及防被人拉进取景框内,反应过来只来得及露出一个公式微笑,笑得非常僵硬——宫野志保如是评价,顺便把自己当范例,对着他扯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眼睛弯弯,顺带着浮现两个浅浅酒窝,“这样——哦——”

 

笑起来的宫野志保是由光和温暖滋养生长的太阳花,坚强、乐观、积极向上,仿佛世上所有的黑暗都在它面前无从遁形。不过她近来鲜少这么笑,据说是觉得太不沉稳——降谷零想起这一点突然笑出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人想到了什么,不过总算是真心实意的笑,于是连忙转向镜头。


咔嚓,相机捕捉下此刻笑容无边。

 

 

 

 

 

工藤新一认真查看了这只存活小鼠的各项数值,打了一个内线电话,然后又接着视察其他的实验监控——嗯?C-2的实验组的饲料还没有到位吗?他看了看一旁的自动化喂养箱,好吧,已经空了,大概是山本他们忘记补充。

 

这种“体力”活其实不需要他这个级别来干,不过就当是为了贴心下属免掉一次指责吧,工藤这么想着站起身,前往药品库取试验饲料。

 

“请出示您的身份卡。”

 

工藤新一递过去一张卡,眼睛随意扫着这次的药品库和上次来时找不同,直到液晶屏幕显示“认证通过”,他接回卡片随地一塞。

 

APTX系列研究药品保密程度较高,一般存放在A区的保险柜,需要代号人员再次认证才能顺利拿出。他点开认证屏,把手按上去,通常这一步指纹认证会比较长,认证屏左上角跳动的信息大多是存取信息。

 

[7天前 00302开启记录]

 

[3天前 00301开启记录]

 

[4小时前 Gin开启记录]

 

Gin?!开什么玩笑!

 

滴滴滴,认证通过,他一下拉开柜门。

 

显而易见,最上面一层药剂盒已经不见踪影。

 

 


 



“你应该不会怕过山车的吧。”

 

安全杆被工作人员拉下,宫野志保怀疑降谷零在看不起自己。

 

“好啦好啦,知道你连跳楼机都面不改色心不跳。”近在咫尺的语音播放着“10,9,8,7”倒计时,降谷零把手搭在前座的握杆上,笑着补上一句,“不过怕的话可以把手搭上来哦。”

 

宫野志保直接别开了头。

 

“3,2,1,出发!”灯光瞬间暗淡,她下意识就搭上了旁边的手,要死,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她都想象得出降谷零现在一定是那副“就说不要逞强了怕也没什么关系嘛”的欠揍表情。

 

气到啊啊啊吼了一路,回到起点,宫野志保还没喘过气来,后座石破天惊的一声“啊——”把她一下子带回人世。

 

有人死了。

 

降谷零把她拉上站台,还留着些许飞溅血痕的脸上露出无奈,“宫野侦探,真是走到哪哪有惊喜啊。”

 

宫野志保摸了摸脸上的“水渍”,红色,粘稠,好的,不是下雨。

 

放弃般叹气,“是是,我明天就去再求一个平安签。”

 

余光瞥见两个眼熟的黑衣男人,他们也坐了过山车?

 

会跟案件有关系吗?

 

日暮警官很快赶到现场,“诶,小志保?降谷君也在啊。”

 

“哦,”宫野回过头,“我和零哥正好在这边玩。”

 

“我刚好今天休假,警部您忙。”

 

降谷零无意插手不同系统的办事规程,打过招呼就退出谈话,在旁看着宫野志保通过种种分析推理犯罪嫌疑人,莫名有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那么请各位乘客都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本就想离开的黑衣男子闻言不悦,手插在口袋里不知摸着什么,降谷零微微皱眉,银发的男人,全身黑衣,十分可疑啊。

 

“等一下,我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宫野志保站起身,胸有成竹地锁定凶手,那位女士崩溃倒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这位女士,请你跟我们警局走一趟。”日暮警官示意高木把嫌疑人带走,又往宫野志保这边凑过来,“真是谢谢你了小志保。”

 

“所以我们侦探小姐是怎么看出来那位女士是死者前女友的?”排在车轮饼的小摊前,降谷零还是比较好奇推理的这点。

 

“诳的。”宫野志保干脆利落承认,从他碗里叉一颗章鱼丸子,“因为她之前排队的时候看死者的眼神就有点不太对劲,明明是可以出来玩的朋友却躲开了对视……不是她欠了他钱就是有过一段奸情。”

 

降谷零尴尬笑笑,“小志保倒是很会看男女关系啊。”

 

“我不小了。”还想争辩几句的宫野志保看到不远处两个黑衣男人鬼鬼祟祟地往偏僻处去,忘了接下去要说什么,那个银发男子从另一个同伙那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像是放胶囊的药剂盒,他们想要干嘛?

 

“零哥,你先排着队我去上个厕所。”她把吃食一股脑丢在他身上往远处跑去,“马上回来——!”

 

“诶——”降谷零想追去,却又因为身在队伍中央,放弃排队实在是一个100%耗费时间成本的决定,考虑了三秒钟,降谷零最终从人群里脱离出来,只是哪里还看得见宫野志保的影子?

 

宫野志保慢慢跟上了比较壮的那个男人。

 

这是游乐园比较偏僻的角落,一般绝对不会有人到这边来。

 

“我按照约定一个人来了。”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对面似乎是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箱子,体形虚胖,语调也很虚。

 

“我知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关于这个我们已经确认过了。”

 

“拿去,这下你没意见了吧。”男人打开箱子。

 

好多钱!宫野志保暗自惊叹。

 

“我们只是想在上面盖一个新实验室而已,你识相的话就给我乖乖关了公司滚到外地去!”

 

新实验室?什么地下交易会涉及到这么多现金,看样子这两个黑衣男人背后还有靠山……等等,另一个男人呢?!

 

宫野志保自背后冒出一股凉意,带着不详预感转头,还没推理出去处的银发男人出现在眼前,这下杀意是十成十的了。

 

“侦探游戏到此结束了。”

 

不行!不能被他抓到!

 

宫野志保拼命往前逃,还是被高大的男人几步追了上来,一个狠戾的手刀劈中后颈,不得已晕眩,然后倒地。

 

迷糊间,她隐约听到两人的对话:

 

竟然……小鬼……跟踪……侦探……杀死……

 

她今天要命丧于此了吗,宫野志保听见了枪上膛的声音。

 

“住手。刚刚那场杀人案还没过去,附近还有警察转悠。”

 

“给她试试组织最新的毒药好了,吃了这药后毒素无法从尸体上检测出来,是个实现完美犯罪的好东西。”

 

宫野志保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小白鼠,轻轻松松被提溜起来,口中被塞进一颗胶囊,接着被灌进一管水,耳边还附带解说:


“不过这药只是个试验品,还没有在人体上做过实验。”


隐含的意思大概就是死相有多惨他也很期待吧。

 

无力推阻的宫野志保只能任由胶囊顺着清水滑进食道,咳咳咳,如果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好好做人,绝对不发浅野大平牢骚!

 

“再见了,小侦探。”

 

罪魁祸首快速退场,难以忍受的痛感从心脏这个位置猛地迸发,五脏六腑都像是热得要融化一般,骨头也酸得不像话,“呃啊——”

 

 

 

 

 

工藤新一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把实验药品还给我。”

 

往这边走来的银发男人步调不改,冷淡依旧,“没有这个必要。”

 

“Gin。”工藤新一咬牙,再次重复了一遍,“把实验药品还给我。”

 

他停下脚步,似凉非凉的眼神掠过他。

 

这些年交手许多回合,琴酒很清楚是否触到工藤新一的底线,场合静默了一会儿,他擒着古怪的笑意,示意伏特加拿来药盒。

 

工藤迫不及待打开,拼上全部运气祈祷里面还是完整如初——直到右上角露出一个明显的空位。

 

“我说过这是还在实验阶段的药品不能随意拿来用!为什……”

 

琴酒压根没理科研人员的歇斯底里,事实上只要他想,把工藤新一堵了嘴关十天禁闭也不是不可以,然而他对工藤新一的耐心向来不错。

 

他从伏特加手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他。


工藤新一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通常这厮手上沾血之后心情都不错。

 

工藤新一很清楚这种装帧和排版意味着什么,庞大组织的人员清算有着十分严谨的程序,经过重重查验,过到这道名单才算是最后一卡。


而Gin把这份名单给他——工藤新一的手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翻了好几次才翻开第一页基本资料。


瞳孔猛地收缩!

 

这不是……下午才有一面之缘的茶发女生!

 

他都做好了可能是虚伪面相的国会议员或是发福贪婪的中年男子心理假设来麻痹自己,反正都是渣滓死就死吧——


可是事实却给了他一张如此年轻靓丽的清醒的巴掌。

 

“对女性我可是相当尊重。”

 

意思是被毒死的死相大概率会比枪杀好上不少。


呵呵。他冷笑。分明是迫不及待试用新药了吧。

 

工藤新一想问Gin为什么要杀她,没问出口又觉得自己愚蠢,组织杀人需要什么理由?

 

没等来或讽刺或刻薄的回应,琴酒默认为圣洁的科学家还在震惊于自己间接杀害了第一条生命。

 

“安排一下,明天晚上你和行动B组一起去复查。”说完便离开了。

 

刘海遮住了工藤新一的表情。他盯着照片下的名字。

 

宫—野—志—保。

 

高二学生,有一定名气的高中生侦探,双亲俱在,有一个姐姐。往来比较多的是表哥一家以及从小交好的邻居降谷家,交往圈丰富的人死亡的话消息必定传播迅速——等等,她姓宫野?!


工藤突然记起来。

 

那个药品的前身不就来自,宫野研究所吗。





Dainty、

「CA/BS」Interchange |伍

#高中生侦探宫野志保和科学家工藤新一

(某张官方设定互换图引发的脑洞)

#乍看很好磕其实写到秃头的名柯 if 线


Summary:主要角色死亡 

终于写到便当了,案件写得太艰难了


“诶——?!哀酱已经解出了怪盗基德的预告函了吗?好厉害~”


三个货真价实的小朋友对着灰原哀写着推理的白纸冒着星星眼,她颔首:“大致是这样没错。”


吉田步美注意到同伴浓浓的鼻音:“可是哀酱的感冒还是很严重诶,昨天都请了一天的假,没事吗?”


“没事,多出出汗就好了。”她摇摇头,回想起昨天的记忆。


恢复身体的时间是昨天早上八点左...

#高中生侦探宫野志保和科学家工藤新一

(某张官方设定互换图引发的脑洞)

#乍看很好磕其实写到秃头的名柯 if 线


Summary:主要角色死亡 

终于写到便当了,案件写得太艰难了








“诶——?!哀酱已经解出了怪盗基德的预告函了吗?好厉害~”


三个货真价实的小朋友对着灰原哀写着推理的白纸冒着星星眼,她颔首:“大致是这样没错。”


吉田步美注意到同伴浓浓的鼻音:“可是哀酱的感冒还是很严重诶,昨天都请了一天的假,没事吗?”


“没事,多出出汗就好了。”她摇摇头,回想起昨天的记忆。


恢复身体的时间是昨天早上八点左右,下午三点左右再次变小。自己以宫野志保的状态和爸爸妈妈见了面,得到了这个药和他们之前研究方向相似的信息,再然后爸妈收集了早餐样品,直接赶回了研究所。虽然这应该理解为直白的父母爱,但总感觉有点仓促。


“妈妈曾经告诉过步美一个方法,连着帽子的衣服的帽子下面,”小小的热源贴上灰原哀的手,她回过神来,步美已经拉着她的手过去,“啊,哀酱的手好冰——这里会特别暖和哦!”


“嗯,步美好聪明。”

灰原哀朝小女孩笑笑。


“啊喏,”圆谷光彦微微脸热,“要是灰原桑不介意的话,也可以伸到我的帽子下面取暖的!”


“诶,我可没有穿帽子的衣服……”


“好了,”她制止了接二连三的自告奋勇,“上课可是要写字的,手伸到帽子里你们替我写作业吗?”


这会儿三个人摇头倒是非常坚决一致。


圆谷光彦挠挠头,转念想到大家都很关心的怪盗:“今天放学没有课后活动,我们既然解开了怪盗基德的时间和地点的话——”


其他两人顿时心神领会,举起手摆势:“少年侦探团、出动!”


“步美觉得一整天的课都有精神了呢!”


“就是说!”


“抓到怪盗基德然后换很多很多鳗鱼饭兑换券!”


灰原哀额边滑下一滴汗,今天才星期四,你们三个小鬼头是指望怪盗基德送上门来给你们抓吗。


叮铃铃铃铃铃——


“哀酱,快点快点!”


一群小学生跑跑闹闹出了教室,灰原哀百无聊赖地落在队伍最后,三个小鬼头兴致冲冲大步向前,领头人圆谷光彦用手机开着导航,时不时和元太吵着要走哪一条路。


“好了,过了这个红绿灯就到了。”


红灯显示时长还有很久,大家各自打发时间,光彦和元太再次为了哪个导航比较好用的问题展开辩论,灰原哀兼任并不情愿的观众志愿者,步美眨着大眼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里有只小猫诶。”


栏杆旁蹲着一只灰橘色小猫,浑身脏兮兮的,发出低低的叫声,似乎非常哀怨。吉田步美蹲下去凑近看它。


她下意识想提醒步美不要靠太近,这种野猫一般对人类防范意识极强,稍有不慎就会被误伤。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猫科动物感受到了陌生生物的来者不善,故作狠戾地吼了一声,一把拍开吉田步美往马路上跳。


灰原哀的目光追着步美:“吉田君你没事吧?!”


被问的步美却直勾勾地看着跳开的小猫,喃喃:“它受伤了……啊!”


吉田步美的眼神越来越害怕,光彦和元太也叫起来,她转头一看,横向马路上的交通灯正跳着最后的绿灯,一辆巨大的卡车加快油门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把小生命撞成一堆烂泥——


刹那间,一个身影飞速闪过,把那抹灰橘色抱离了危险地带,到马路的那一端放下。


斑马线转换绿灯,他们急急跑过去,这才看清见义勇为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这只小猫!”步美一个标准的鞠躬。


那人闻声侧过身来,露出一副温润面庞,典型日本原住民的相貌特征,黑发,黄皮,鼻形流畅却不过于挺拔,纯蓝色的眼眸如同颜色的稳重基调,又于嘴角带出一丝俏皮。


看见这四个小朋友,他向下弯腰,撑膝笑道:“没事的,你们以后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关注这些小生命啊。”


“应该是被车撞了,血迹还很新。”灰原哀挪进来,仔细看了看小猫的伤势,“我们把它送去救助站吧。”


“嗯!”吉田步美率先响应,两个小男孩也纷纷赞同,大家看向救人的大哥哥,他笑了笑摆摆手,“不好意思呐,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就拜托你们帮这只小猫送到救助站吧~”

 

 

 

 

 

 

 

 

 

“不知道小猫能不能恢复健康……”


“步美,你在干嘛啊,进电梯了。”


“哦好。”吉田步美回神,赶紧挤进电梯。


灰原哀看出了女孩的神游,“放心吧,猫都有九条命呢,不会出什么事的。”


“真的吗。”


“嗯,当然了……”


电梯门打开,到达市立博物馆的四楼展厅。这是博物馆的最高层,不仅有展厅,也有一部分行政办公室。最近几周四楼在举行西欧宝石的限定展览,怪盗基德放话的那颗宝石就置于阔大展厅的正中央。


“哇,这就是怪盗基德的目标吧!”三个小朋友跑近,被守着的一个护卫拦住,“这里不可以再靠近。”


另一个护卫比较和蔼,“基德再怎么样也不会易容成小孩子,大岛你不要太紧张了。小朋友,这里是重点保护对象,不能随便接近哦。”


灰原哀摆着企鹅手,扯出一副童言无忌的笑容,“呐叔叔,这个柜子上会有电视剧里说的那种机关吗。”


“啊,当然是有的,而且很复杂哟。”


“不要再说了,万一是基德派来的探子怎么办。”叫做大岛的男人跺了下警棍,硬邦邦地喝退他们,“参观请保持距离。”


四个人不得已退后几步,围成一个小圈子生气地吐槽:“什么嘛,这么凶。”


“灰原桑解出来的答案,基德应该是从楼顶出现,而宝石又在四楼,那么他肯定要策划一条从四楼到天台的行动路线。我们去找找看吧!”圆谷光彦想到了这点,灰原哀在心里暗暗点头,笑着对他们说:“那你们三个去找天台的出入口,我留在这里看看展厅里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嗯,”步美重重点头,她再也不想看见那个凶巴巴的大叔了,“元太,光彦,我们走吧!”


三个小孩离开视线,灰原哀卸下童真表情,踱步装作参观其他展品。展示宝石的展柜肯定使用了防弹玻璃,外加密码、手纹或者其他认证,透明柜的下方不可能提前藏进一个成年男人。

屋顶上除了火灾报警装置之外,还装有红外线探测装置,到时候开启,基德根本靠近不了宝石,除非他能破解。如果自己是基德的话,应该会……


“啊——”一个女人惊慌失措地从里面跑出来,“馆长,馆长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灰原哀本能觉醒:“封锁出入口,不能让凶手逃走!”


趁展厅里的人还在面面相觑,侦探小姐快步溜进走廊,馆长办公室的门已经大开,一个中年男子扑在办公桌上。灰原哀走近,这位馆长双眼紧闭,乍一看还有些反光,表情狰狞,口吐白沫,桌上摆着工作笔记,一盘水果,还有一个打开的印油。


搜查一课很快赶到现场,日暮警官见到出现在凶案现场的小女孩十分无奈,“小哀啊,怎么又是你,不要妨碍我们办案。”


“是——”灰原哀跳下椅子,乖巧地让出空间,扒着门的一角偷偷探出头来偷听,法医初步鉴定尸体死亡时间差不多在一小时内,死因是最常见的氰化物中毒。


秘书回忆:“馆长很不喜欢被别人打扰,要说谁下午进过馆长办公室的话,我记得一共有三个人。”高木警官找到这三位嫌犯,分别是馆长的妻子清水典芳(47),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金田信男(32),高中生土井塔克树(18)。


“哀酱!发生什么事了?”灰原哀回眼,步美几个跟在刚才救猫咪的男高中生和警察后面,快步跑来。


“这间博物馆的馆长被杀害了。”


她简单讲了一句,看向被警察带来的土井塔克树,根据她的亲身经验,一般这个年纪的青少年被指认为嫌疑人都是有些恐慌的,除了某些志同道合的侦探友人。


他们的脸上会写满茫然、不解、气愤,还有一些担心被背锅的害怕。不过土井塔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眼皮轻轻一拨,惊讶转瞬而逝,很快恢复平静。


“大哥哥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我们来帮他找不在场证据吧!”


“等等,”灰原哀望着土井塔克树往问讯那处远去,“他刚刚在天台吗?”


步美点点头,“嗯,土井塔哥哥说去上面透透气,知道我们在找出入口还很好心地给我们点了天台的另一个消防通道哦。”


“是这样啊。”她低下头。


鉴证科报告:“在死者的食指上发现了蘸取过印油的毒药痕迹,果盘里的水果没有毒,另外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吃完的水果皮上有毒药残留,还有用餐巾纸包着的微量毒粉。除了死者之外没有任何指纹。”


日暮警官转过身来,“请问你们三位大约什么时间见到的馆长,请说明一下。”


“我是清水典芳,死者是我的丈夫。”鬓间白发纷生的中年女人擦了擦泪水,双手看上去很是苍老,应该是家庭主妇,“我是来给先生送便当的,大概两点左右,顺便来让他签字。因为家庭银行账户上的理财到期了,重新购买需要他的签字和手印才行。”


“我是附近江古田高中的学生,我们学生会打算做一个参观博物馆的集体活动,因为是校外活动嘛,要得到博物馆方面的允许,我受会长之托来向清水馆长请求,馆长同意了,还给我打印了一份给学校的文件。对,上面也有他的手印。我到的时候大概是一点四十吧,出电梯之前看了下广告屏的时间。”


“具体时间我记不太清了,应该也是两点左右吧,”一身工作服的金田信男回忆道,“我是去找馆长签这个月的管理记录的,他给我签了字和手印,我还问他为什么不用公章,馆长说公章这几天突然不见了。”


三人都让死者按过手印?太巧了吧。灰原哀忖着下巴思考。


“真是可惜啊,金田君怕是升迁不了了。”不远处聚集起来的几个管理员窃窃私语,灰原哀耳朵一动,凑过去,“大姐姐,金田叔叔的升迁难道和馆长有什么关系吗?”


其中一个人回她:“他是清水馆长的得力下手,馆长马上要调到市局去了,听说承诺了金田自己走了会提他当副馆长,不过昨天还听见他们在办公室里吵架呢,不知道是不是变卦了。”


“要我看说不定是金田恼羞成怒杀了馆长,他就等着升迁好跟女友买房结婚了。”


“那个老头子本来就是这样的人,香取不是好几次看到他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在银座逛街啊,他好像还给那个女人买房呢……”


似乎意识到在一个小女孩面前讲这些不太好,几人停下八卦,“小妹妹,参观完的话就赶快回家吧,爸爸妈妈会着急的。”


“好~”灰原哀顺从应下,跑开,再次溜进现场。三个嫌疑人的身上都没有发现任何毒药的痕迹,时间线也由于监控维修无法证明。她凑近正在取证的其中一位实习警察,显得求知欲非常旺盛,“大哥哥,为什么装着毒药的餐巾纸上没有指纹呢?难道用的手套吗?”


那人显然也是熟悉了这位喜欢在案发现场跑来跑去的小姑娘,眼看没人注意偷偷告诉她,“有指纹留在上面,但凶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指纹残缺不全,所以等同于没有指纹。”


他顺手提起证物袋,吐槽着,“不知道为什么这团餐巾纸这么粘,可能是果糖,回去还得费力气还原才行,诶。”


“长官,在保险箱上发现了死者的手印。”


“哦?”日暮警官走过去,死者的储物柜下方藏着一个保险箱,指纹解锁的地方明显地留下了一个沾着印油的手印。


“清水太太,请问你知道你先生有这么一个保险箱吗?”


“嗯,我知道,他说这是用来存放一些比较重要的工作资料的。我也没看过里面到底有什么。”


“那么金田先生呢,你知道这个保险箱的存在吗?”


“馆长这个保险箱我们几个近一点的同事都知道吧,平时他的公章就放在里面,还有一些发票什么的。”


日暮警官习惯性地看向第三位嫌疑人,土井塔连忙摆手,“我可不知道他有这种东西。”


光彦悄悄戳了戳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灰原,这个男人会不会在保险箱里偷偷藏了私房钱,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哦。”


灰原哀失笑,科技发达之后,藏私房钱技术也与时俱进了,现在最流行的才不是锁进保险箱,去银行开一个虚拟账户,既安全又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诶,步美和元太呢?”


被她忽略了很久的步美和元太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两手湿漉漉的。


吉田步美:“哀酱,找到犯人了吗。”


“没有,”她摇摇头。“你怎么了?”


吉田步美的裙子湿了一大片,小小的手指也起了些许褶皱。


“都怪元太啦!他偷偷吃跳跳糖还弄到我身上了,我们去卫生间洗了一下,里面都没有洗手液也没有肥皂,只能用水擦了擦。”


元太:“我只看到有一个像盒子一样的东西,可是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其实是有的吧,”光彦想了想,挠了挠下巴,“这里好像配备的是那种肥皂纸哦。”


“诶?”元太疑问,“肥皂纸?纸怎么用来洗手啊?”


灰原哀笑了笑,“肥皂纸就是用肥皂做的一张薄薄的片,像纸一样,它遇到水就会融化成清洗泡沫……”


等一下!原来如此!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日暮警官带走了杀人凶手,留下少年侦探团和剩下的嫌疑人们。“哀酱好厉害啊!”步美十分感叹,“不过在水里泡久了指纹就会慢慢磨损吗,那步美是不是不能去游泳了?”


“不,”灰原哀否定了,“我们的指纹是会不断生长的,就算磨没了也会再长出来,凶手、那位妻子是长年累月做家务才会有这样残缺的指纹。”


“所以用纸巾预先把毒粉包起来,外面包上肥皂纸,这样滴几滴水就能将肥皂纸溶解掉,指纹也就消失了——”光彦继续复盘,“好聪明。”


目睹了灰原幕后办案的土井塔克树走过来,蹲下身子笑笑,“谢谢你们帮我洗清嫌疑,特别是小哀,真聪明啊。”


“土井塔哥哥,我们是少年侦探团哟!没有我们抓不到的犯人!”三个小屁孩又要作势摆出团体动作,根本没有她发挥“灰原哀,是个侦探”的余地,她站在一旁,摆了个半月眼。


“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快点回家吧。”土井塔克树摆手再见,似有若无地扫了圈四周,一个人消失在走廊尽头。


灰原哀觉得奇怪,侧眼跟随他瞟了一圈,由于杀人案,展厅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陌生男人,各自离得很远,看似互不相识,但偶尔会有非常短暂的眼神交流,让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们去吃个冰淇淋庆祝一下吧!步美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甜品店!”步美拉住她的手往外拉。


“好耶!”四个人连扯带拉出了博物馆。

 

 

 

 

 

 

 

 

 

“我刚刚遇到了个有趣的孩子。”


“哦?”工藤新一放下咖啡杯。


“你也是时候该换换口味了吧,天天喝黑咖啡,不喜欢星冰乐吗?这里卖得很好。”黑羽快斗移到等候区满满的人气,进而看到吧台后的男服务生,斜眼吐槽,“现在的孩子们眼光真是不怎么样。”


“太腻了,”工藤新一没兴趣转过去看热闹,一口拒绝,“你说什么孩子。”


“叫做灰原哀,是个小侦探,对谋杀案非常积极,总感觉有点熟悉……”黑羽快斗咧了咧嘴角,“她还有不错的小装备呢,可以把一个成年的男性警官射晕过去李代桃僵,我猜是麻醉针之类的东西吧,挺好用的,改天我也去搞一个。”


“啊,我想起来了,她跟你之前调查的那个侦探小姐有点像诶。”


“宫野志保吗。”工藤新一突然停下动作,“哪里像了?”


“嗯……说不上来,可能这年头侦探都这样吧,熊熊燃烧着正义的火焰,从来没想过被发现了该怎么办,有点莽撞又有点让人羡慕……”黑羽快斗甩了甩头,把这些有的没的丢出去,“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人死不可复生。”


工藤新一含糊其辞,看上去好像已经不在意这出“意外”:“别说我了,你这次行动真的没问题吗,组织真的同意你潜入Zoo?”


“他们也看不惯对面很久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当然是派我这个绝对不会跳反的忠实员工过去一探虚实啦。”


工藤新一欲言又止,对面的人又补上一句,“没关系的,我只是辅助而已。倒是你,不要太专心研究了,多和活人交往交往啊。”

 

 

相隔十米之外。


步美用手指了指街边的宣传招牌,“就在这个前面了。”


“怎么有两家开在一起了。”元太不解地看着相邻着的两家咖啡厅。


“这个就跟麦当劳总是开在肯德基附近一样吧,”光彦颇懂地炫耀了一下,发现灰原同学停下了脚步,“灰原桑?”


灰原哀的视线停留在不远的某处,圆谷光彦随她看去,比较近的那家咖啡厅外窗上贴着大大的新品海报,里面人气很旺,几个高大的男服务生忙得不停,没什么奇怪的吧?


是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在这里看到了本该在出任务的降谷零。


她一直知道降谷零这个类型在女高中生当中很受欢迎,不过没怎么实际感受过。透过玻璃,半掩在吧台后面的金发男子在一旁女前辈的指导下试着打奶油顶,吸引了等待区一片的花团锦簇。


“我们去前面那家吧,这家要排很久队的样子。”

 

 

 

 

 

 

 

 

 

“长官,1号机准备就位。”

“2号机准备完毕。”

“3号OK。”

“4号已就位。”


“哟西,”几辆警车围着的一个临时指挥中心,中森警官对着对讲机,“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如警部所说,所有的安全系统都已被拆除。”


“钻石呢。”


“不见了,展示柜被破坏了。”


“这里B组,疏散楼梯一楼未发现目标。”


中森警官丝毫不慌,条理清晰下达指令,

“不必压低声音,把目标逼到楼上去。”


“是!!!”


他放下对讲机,用手指着部署地图,“再确认一遍作战计划,不管这家伙从哪里飞出来,四辆车的喷射气流都会把他吹向月岛川,然后,再像捞金鱼一样把他捞上来。”


旁边一个下属:“但目标会乖乖被风吹着跑吗,他可能会用纸牌手枪进行攻击。”


中森不屑:“那家伙的子弹再厉害,也不过是张卡片,不可能摆脱风力影响。”


“基德,基德,基德——”楼下应援团已就位,指针缓缓来到21:12,一只鞋踩上楼顶边沿,欢呼声骤然升高。


“警部,基德出现了!”


皎白月光下,一身白衣的少年飘飘然立于楼顶,圆形镜片折射反光,怪盗基德得意地一抿嘴角,拿出一个鸽子蛋大小的蓝色宝石,“钻石我收下了。”


这套挑衅成功挑起了宿敌中森警官的怒火,“抓捕基德行动,开始!”


楼顶上的黑羽快斗毫不在意地一掀披肩,化作滑翔翼往天空飞去。


“基德往东了!”


“2号4号,启动B计划!”


两台大功率涡轮吹风机开启,源源不断的风往基德所在的位置涌去,滑翔翼受到阻挠,一个旋儿打乱了装置,变回华而无用的披风,被动地随着风流打转。


“基德,这是被吓得连滑翔翼都不会启动了吗。”中森很是得意。


“距离月岛川还有50米。”四台捕捞机器扳下开关,河里浸没的巨型大网慢慢浮出水面,一身白装的怪盗表情随和,似乎在享受免费动力输送,差不多到时间,他才悠悠然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噙着笑刷刷打了四下,分别精准地击中了四位操作人员。


这边中森银三差不多已经傻了,“……基……基德,用手枪开火……”


黑羽快斗抛出一根锚,抓紧了某根桥梁,一个溜身转移到了另一边的游船上,自我陶醉,“偶尔学学鲁邦前辈还真是不错。”


操作室里转出一个男人来,“KID。”


“司考特。”他微微站直身子。


一刹那火光,悠悠的烟雾弥漫开来,司考特吐了口烟圈,“没被条子追过来吧。”


“当然。”黑羽快斗微微皱眉,很快又恢复正常。


“东西呢。”


黑羽快斗抬起脸,“当然是在我手里,由我直接交给Gin比较好吧。”


沉默了几秒,那男人闷闷地哼了一声。


与之不远的街道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踩着滑板飞速前进。蓝牙耳机里不停传来手忙脚乱的收尾报告和中森银三的无效消息,灰原哀刚想把耳机摘下。


忙碌的背影音里有个声音稍微明显一些,“警部,截止目前四名警务人员中弹负伤,基德用的应该是加强版麻醉弹。”


接近下游码头众多,基德所在的游船速度渐慢下来,灰原哀一脚刹车跳下滑板,把耳机放到兜里,借着大大小小的邮筒和广告屏隐蔽身形。


果然是在某个小码头靠了岸,她数了数人数,算上下船的基德和三个陌生男性,一共有五六个人,除了基德以外都穿得一身黑。莫非……一个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灰原哀左右看了看四周环境,这里已经到了比较偏僻的郊区,周围只有一些废弃工厂。基德要把钻石偷运到哪里去?


黑羽快斗跟着人左绕绕右绕绕,有点不耐烦,“你们会不会走啊。”说着加快脚步甩开他们,几个分叉口一过,跟着的黑衣人发现不见了KID的踪影,相互点点头,分别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真是蠢货,灰原哀暗地失笑。


“喂,那边的小朋友。”怪盗瞬间换装回前几天见到的藏青色校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侧面,低声道,“这里很危险,找个地方藏到明天再走。”


灰原哀往后退一步,声势却不输阵,“怪盗基德,土井塔克树先生,我想这个化名应该是打乱重组的吧,原名是黑羽快斗或者……?看来我猜对了。”


黑羽快斗欣赏地笑笑,“真聪明,”转而换了一副表情,“不过侦探游戏到此为止了。”


“什么——!”一根麻醉针轻轻刺入后颈,灰原哀眼前渐渐模糊,手无力地垂落,最后转为一片黑暗。

 

 

 

 

 

 

 

 

 

走到一个空旷的仓库,伏特加正等在门口,见到形单影只的黑羽也没有什么反应,“老大等你很久了。”


一身黑衣的男人正背对着站在仓库的中央打电话,“新进的那批人你可以拿几个去用,”琴酒取出烟头,丢到地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声音却是云淡风轻,“我这里没有,有本事你去Jerez那里取……呵,当然比不上。”


意识到有人进来,他收起电话,“KID。”


“我要的东西呢。”


黑羽快斗早就预料到,两手空空摊开,“被我好好地藏起来了。我要见的人和调令呢。”


琴酒面不改色:“我们的卧底临时有任务,等他得空会安排你们见面。”


黑羽快斗忍不住笑,“呵呵,您这是想骗哪个无知儿童啊,”冷下脸,“Jerez的调令呢。”


“赫雷斯是组织的得力人员,这个项目只有他才可以开展。”金发男人举起枪对准他,“KID,我可不是那个善心泛滥的女人,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他举起双手,心不在焉地威胁,“Gin,要是我今天死在这里的话,那颗宝石可就石沉大海了。”


“就算不用你也能找到那颗石头。”


“可是到0点它就会被炸成粉尘了哟,传说中的世界兵器,战略性稀缺资源。”


枪支上膛,琴酒微微眯眼,勾勒出一个可惧的嘴形,“KID。”


“看看运气之神站在谁这边吧。”


黑羽快斗语焉不详地说了一句,话语刚落,伏特加壮硕的身子便歪歪扭扭倒了下去,对站的两人同时动起来。


电线杆上的几只乌鸦扑翅飞起,发出丧气又拖沓的长叫,海边潮湿的咸腥拥着月光层层浸染,远远地伴着击挡和交手的摩擦声响。两人一来一回,单按近身搏斗考核黑羽快斗不比琴酒弱多少,只是后者明显更像一台人型机器。


一声枪响,终止了荒芜的异动。


“KID,狠不下心是杀手最大的弱点。”琴酒放下枪,不带感情地点评手下败将。


躺在地上的黑羽快斗大口喘着气,左手按着不断渗血的腹部,说不上话来。


他眼看着琴酒和伏特加远去,困难地睁眼,呼——还是没成功啊——


一个拉长的黑影出现在门口。


灰原哀拧着手臂快速跑近,冲到他身前蹲下,被喷溅的血迹吓得发抖,“黑羽君,怎么会这样,叫救护车……”


衣角被轻轻扯了一下,黑羽快斗用眼神摇了摇头,“小灰原,没关系了。”


“要是我早一点通知警察就好了!”灰原哀一拳打在地上,悔恨不已。


“你真是超出常人的聪明啊,跟他一样,”黑羽快斗咳出几口血,把目光移向灰原哀,“你到底是谁?”


“我是灰,不,宫野志保,这是我的名字。”


黑羽快斗微微睁大眼,很快联系起来,“原来是你。”


“这是一个庞大的黑暗组织,组织里的人,穿着如乌鸦般漆黑的衣服,以酒名为代号。”


灰原哀猛地一惊,突然想起那两个给自己灌下药的黑衣男人。


“没错,宫野小姐,你是一个奇迹。”


“将死的人了无牵挂,活着的人痛不欲生,好像是自私了一点。”黑羽快斗似是在喃喃自语,身体渐渐脱力,笑容却愈发柔软,“那颗宝石已经被我丢进月川了,你不用担心。”


“我……”灰原哀无措地看着他,手紧紧压在出血上方,却丝毫感觉不到按压止血起效,原本条理井然的大脑频频报告乱码,为什么按压止不了血,体温也在飞快地下降,怎么做才可以救救他??


“保护好自己,会有转机的。”眼前的世界眩晕而狂乱,黑羽快斗的嘴唇白得吓人,颤巍巍地伸手擦去女孩的泪水,努力睁开眼,却怎么也使不上力道,“侦探小姐,再见了。”


他轻轻阂上眼,手无力垂落。





UGUChappa

有些迟的3/4组和Santa的圣诞节

最后的歌词来源于Christmas 4/4


1104不适合这篇氛围,分开画了…

祝各位新年梦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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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实验室

{全文完}16【方王】Fresco

*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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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锐番外点我



方士谦其实睡了没多久,他在梦里睡得也不踏实,没几个小时就醒了过来,脑子里都是王杰希漠然空泛的眼神,就连醒过来的那一刻也像是快要溺毙的人被人从水里拖出来一样,猛地睁开眼之后意识还是浮沉的,他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湿粘地出了身冷汗,他盯着墙上的钟出了会神,过了很久才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抬手摸了摸...

*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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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锐番外点我



方士谦其实睡了没多久,他在梦里睡得也不踏实,没几个小时就醒了过来,脑子里都是王杰希漠然空泛的眼神,就连醒过来的那一刻也像是快要溺毙的人被人从水里拖出来一样,猛地睁开眼之后意识还是浮沉的,他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湿粘地出了身冷汗,他盯着墙上的钟出了会神,过了很久才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抬手摸了摸茶几上方锐留给他的外卖——已经冷透了。

方锐自然是不可能回来的,对于他这个弟弟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沾上吴羽策这种和慢性毒药差不多的人物只有认栽的份,别说今晚,可能后边一连好几天都得泡在对方那里赖着不走,到时候能不能抽出空来给他送机都是个问题。

他知道后边几天王杰希有的要熬,对媒体也好,对家里也好,方士谦其实觉得自己除了陪不了在他身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毕竟他在听见王杰希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联络公司给他出面收拾烂摊子,他也知道王杰希家里那位的情况也不过这几天的事,在外头拍平面的时候都能想着让公关提前备好了方案,怕的就是万一他在飞机上或者联系不上的时候出事,这下好了,他是尽职尽力了,谁知道王杰希身边早有人替他做了他该做的事。这就算了,偏偏王杰希本人还不领情,方士谦清楚就对方那性子,真要是有点什么早轮不到他来当这个金主,但他就是气不过,他能不回他消息,不回他电话,却天天和他那个所谓的老师待在一块儿,就林杰在没淡出前那家喻户晓的名气,要捧他简直是分分钟的事,就连现在的人脉也不定比他差到哪里去,他实在想不通……

方士谦把手机摸过来,毫不意外地发现手机电量只剩差不多10%了,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多到他都不想划开。但是他长舒一口气,依旧逼自己打开了通话记录,再三控制自己稳住情绪之后拨通了那个电话。

他自认为自己是不是自带售后服务的那类,他不长情,不滥情,甚至不算个专情的人。方士谦年少时期开始身边就不缺人,他谈过很多次恋爱,和他有过暧昧的更是数不胜数,但是一旦他确定某段关系结束了,那就是结束了,他丝毫不会拖泥带水,藕断丝连地再去记挂什么,回味什么,他觉得那是白痴做的事,所以他一度以为方锐这场恋爱谈得很失败,要不是看在吴羽策下一季和他有联名,他还得靠那张冷冷的冰山脸和他的设计赚钱,他早冲过去抡人了。

所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一天,还有在摊牌说清楚之后继续偷偷记挂着对方的时候——更何况这人和他的关系实则连“前男友”三个字都算不上。

然后他就实打实地后悔了。


“我只给您打了一通电话,可您这几天下来,算上现在,这已经是给我的第十三通电话了。”方士谦带着墨镜站在机场的VIP通道里,好歹这算是王杰希的老师,就算在圈子里也算是他的前辈,他极力克制自己得情绪,不要像在王杰希面前一样原形毕露,身边的经纪人有些意外,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接电话的样子。

“不想听你可以当骚扰电话直接挂了,”林杰笑着听见电话那头的一通沉默,好心地继续说道,“没什么其他的事,你放心,我知道你以后不太会回来,只是想在你走之前和你谈谈心,这应该是最后一通电话了……不是什么其他的事,只是谢谢你,托你的福,小希终于肯去看病了。”

你看,来了。

方士谦觉得自己额角都在突突地跳,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淡淡道:“谢谢您,但抱歉,这和我没关系。”

王杰希病了?他思忖着有些奇怪,难道是之前的低烧没退?说好了是骗他的?还是这几天又累垮了?

“这怎么能说没关系,毕竟……”

“不好意思林老师,我要登机了。”方士谦忽然有些怕了,他怕接下来听到什么让他后悔做现在这个决定,他一下切断了通话,但是眼下这种心跳如鼓的感觉骗不了他,他怕自己再多说一个自己就会让林杰觉察出端倪,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完全释怀。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再次震动起来,快过安检口了,饶是他被这样反复骚扰也有些心烦意乱,让他焦躁的不是林杰的电话,而是对方口中对于王杰希的近况——

“请您别再打过来了,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任何他的……”

“额您好先生,请问……您之前预约过的定制戒,今天有空方便过来取么?”

方士谦一下站住了脚步,他皱起眉握着手机久久没动弹:“……戒指?”

通话那头的女声有些迟疑,似乎是在核实号码有没有拨错,过了一会才回应道:“嗯是的先生,鉴于留的常用联系方式那个号码一直无人接听,我们只好……”

方士谦一下子愣住了,他浑身血液好似凝固了一般,只觉得空气都被静止了,眼前的一切都随着这通电话被按了暂停键。

是了,那时候他还在奇怪王杰希这样的脾气什么时候自己出门买过东西,埋怨他为什么连个生日都不愿意陪他一起过,他还在怀疑他身边是不是陪着什么人,他丝毫没想到……

“……真他妈,笑死我了。”方士谦挂了电话之后忽然用手背拂开墨镜,摸了摸双眼,还好,还好这是在外头,还好他戴着墨镜。他深吸了一口气,花了很长时间才缓过来了一点,转而对身边看着他像是见了鬼似的经纪人说了句:“走了。”

“啊?”经纪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家老板唱的是哪出,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方士谦不耐烦地转过身来:“我说!走了!把行程取消!”

“为什么啊?”经纪人伙同着其他助理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有东西忘了拿,”方士谦像是不想浪费任何一秒钟,丝毫不理会后头人的反应抬脚就走,“还有个人,忘了见。”


好在他身边有个助理把车停在了机场附近,他直接问人要了钥匙,说是要,实则和抢的差不多。方士谦很少再人前没有管理住自己的形象,这时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王杰希那手机被他扔进水里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不至于现在为止号码都打不通,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而且林杰刚刚在电话里说的是“终于肯去看病了”,王杰希是拖了多久不舒服还没去医院的?他有些后知后觉地回忆起之前的一个猜测,心底一下子涌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上了车之后就忍不住拨通了林杰的号码。

“他现在在哪儿?”

那头好像是知道他会回电话过来,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

“嗯?刚刚不是说在登机么?”林杰忍不住调侃了句,倒也不想耽搁正事吊对方胃口,“在医院呢,他爸最近也病了,没有家属,只好我陪着来了。”

就算方士谦知道林杰是故意的也不免在这时候提起一口恶气来:“这是什么病啊,我看他也没那么弱不禁风吧,看个病都一定要人陪着。”

说完这句话方士谦就后悔了,主观意识太过,林杰故意激了他,明显是有目的的,果不其然,他听见通话那头的林杰温和地笑了声,而后说道:“原来你不知道啊。”

方士谦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他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儿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重要客体丧失导致的应激性创伤和情感障碍,我都和小希说了,让他该告诉你,”那边的林杰生怕他不理解其中的含义,极为细心地解释道,“他小时候的那回事,导致他现在依旧有着心病。那天……他亲生父母车祸身亡的那天,他就在现场,据说他母亲一直抱着他直到咽气,他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双亲死的,我记得小希和我说过,你之前不是知道他晕血?你就没问过他为什么会晕血?”

方士谦庆幸自己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是在车库里,而不是开着车,否则他可能控制不住手握着方向盘的力道让车轮打滑,他只觉得现在自己捏着手机的力气都已经到了让指关节都犯疼的程度。

“他十七岁的时候我陪他做过一次心理诊断,后头就没再接受过治疗,因为本人不愿意了。医生给的结论是,这孩子一辈子都无法与人有正常的情感交互了,他的潜意识停留在了父母出事的那一天,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他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而一个死人是没办法有‘爱’,‘喜欢’这种能力的,所以你以为他那脾性看起来挺正常的,怎么兜兜转转了那么多家都安顿不下来?就是因为‘养不熟’么……但凡做养父母,做家长的,养个孩子,自然希望他叫‘爹妈’,而不是一辈子‘叔叔阿姨’地当自己是个外人,所以很多人往往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不过你也别太灰心,还是有点希望的,”林杰话锋一转,“毕竟从初中开始,他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不然也不至于瞒着你不说,一方面是因为赎罪,他觉得这该他受的,一方面是因为你,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你最缺最想要的东西,他给不起。所以,你最好想通了,你看上的不是正常人……说得难听点,是个精神上的残废。”

“前辈,你的话太多了,”方士谦挂了档把车开了出去,“我打电话来只是想问,他人现在在哪?”


*

方士谦站在单向玻璃的另一侧,林杰拍拍他的肩和蔼地告诉他自己还有事,让他控制好情绪。

“无论你听到什么,”林杰指了指另一头,“看到什么,别乱摔东西,也别冲出去干扰治疗,王杰希不知道你在这儿,都是成年人了,还是公众人物,虽然医生都是认识的人,但也别太过分了。”

方士谦冷笑了下,视线却定定地看着玻璃的那一侧,开口道:“林老师,王杰希这么叫您,我也这么称呼您吧,我是不清楚他平时怎么形容我的,但一般情况下我的耐心还是不错的,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还不至于因为个熟人生病就一惊一乍的,您多虑了。”

“……”林杰一幅如我所料的样子扶了扶额头,“行吧,那你好好看着他,也别吓着他,好好说,万事总得慢慢来。”


“如果你能回到过去,回到你父母还活着的时候。”

王杰希在医生的引导下已经进入被半催眠的状态了,那样子比他和他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还糟,对方眼窝深陷着,脸色灰败的样子简直和他在舞台上头回见他的模样判若两人。

什么玩意儿。方士谦捏紧了手心。这才几天啊王杰希,有必要么?有必要把自己……

“你会对他们说什么?”

嘁,这不就来了。老套的情景重现模拟治疗。方士谦虽然不是专业出身,但是之前出演过一部类似题材的电影,对医生会问哪些问题了如指掌。他了解,但不代表他接受别人对王杰希这么做。王杰希现在的状态就如同一株根部畸形的植物,他病得太久了,如果要治,只能从最底部把那道伤口撕开,让他重新流血,撕心裂肺地疼一次,才能让他让他重新长,回归正轨,方士谦明白,但是……凭什么?

他眼角一跳,忽然看见玻璃那一侧王杰希抬起头来,有某种液体顺着对方的眼角滑落下来,但是王杰希却依旧无动于衷似地维持着怔忪的神情,对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随后方士谦听见他说:

“为什么、是我?只是,我一个人,为什么……不带我走?”


林杰没想到自己才走了十分钟,方士谦就不顾护士的阻拦直接冲了进去。

王杰希还没完全从潜意识催眠里回过神来,有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却直接把人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不治了。”

他对着王杰希斩钉截铁地说了这句话,随后就推开护士,也不顾医生在后头的叫喊就把人拉了出去。

“我认,”方士谦回头看了眼渐渐有些反应过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神色的王杰希继续道,“我说,我认了,就算你一辈子这样,一辈子治不好,我都认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方士谦冷笑着哼了声,不知道是在感叹自己还是在感叹身后的那个人,“不就是个残废么。”


“您没去……?”王杰希浑身都僵硬了,他反应过来了之后一把把手抽了出来。

“别说话,”方士谦打断了他,“现在,你说什么我都来气……你先和我回去。”

王杰希站在原地看他:“这和您没有关系。”

方士谦已经预料到了他是这么个反应,索性也陪他一起站着,他把墨镜摘了下来,他拉下了口罩。这家私人医院的客流量不大,但也没有到能让方士谦旁若无人这样露脸的程度,王杰希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他皱了皱眉:“你别这样。”

“你再说一遍,”方士谦盯着他,“说和我没关系,看着我的眼睛说。”

“和您没……”王杰希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他意识到自己即将控制不住说出口的话,最后强压着情绪淡淡说了句,“别闹了,方先生。”

“你告诉我这是一场梦,该结束了,你要我清醒点,看着我,别把头转过去,看着我,王杰希。”那边的人群已经有点骚动了,王杰希依稀听到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有人认出他们俩来了。

“说完了我马上走。”方士谦这是故意在激他,王杰希知道他的那些伎俩,他明白,他们俩都是聪明人,只要方士谦看着他,只是那么一眼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但他始终只是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如果这是一场梦,”方士谦替他说了下去,“‘心宿二’,这是我头回上节目的时候谈的话题,我一直觉得星座这回事很幼稚……但你知道么,当时我没接稿子,一切都是自主发挥,所以那段话有多恶心我记得很清楚,我说,天蝎座都是外冷内热的,我也是,如果有人愿意,有人不怕被烫伤,可以来试一试握住那颗燃烧的心,兴许,它就是你的了。”

王杰希的身形颤了下,他抬起头说:“……我忘了。”

“你没忘,你故意在试探我,你想知道我在看见男人的戒指上居然有蝎尾纹和红宝石是什么反应,”方士谦抬手碰了下他的脸侧,继续道,“你知道生日时候送人戒指意味着什么么王杰希?……人总得偶尔暂停下时间的,为了说出为数不多的那几句真话,我说了我认,所以现在,轮到你了。”

这世间聪明人太多,而赤诚之人极少。

是啊,他握住的这颗心太烫了,烫得他就像被点燃的纸张一样,无论怎么逃最终只有被烧个干净的结局……但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对方也不介意,他早就是个死人了。

“……别走了。”王杰希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以摧枯拉朽之势从心底挣脱开来,他的心仿佛被捅了一刀一样抽疼,但是却带给他莫名的痛快。

“别走了,”他终于找到了,那是自己的声音,他听见自己说,“留下来,陪我。”

在这个故事的终末,王杰希信仰的,那位高高在上的,也是平凡的,宽容的,却也是自私的神对他笑了笑说:“好。”


FIN.


甜甜裙

  发不了动图好可惜!小企鹅没把我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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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星流

[全职/叶蓝] Go Back to the Beginning 48

原著向,蓝河重生回十区开服,再刷君莫笑大BOSS的故事。

01/目录/47

文章tag:GBTTB


没想到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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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蓝河将“调查叶神卧底霸气雄图目的”记在笔记本上,但也没打算在上边花太多心思。不说叶修祸害的不是蓝溪阁,光是十区和神领还有俱乐部的事务,就够他忙得连账号等级都只能交给代练。

G市的春日总是伴随着下不尽的绵绵细雨,等蓝河从工作中抬头时,俱乐部窗外的树已经长满了待放的花苞。

还没等蓝河对着花骨朵发表什么感想,坐在办公室另一头的春易老就喊了一声“北桥野图刷了!”众人忙放下自己手边的活,齐齐召集人马朝Boss冲去。

账号卡还在...

原著向,蓝河重生回十区开服,再刷君莫笑大BOSS的故事。

01/目录/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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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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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河将“调查叶神卧底霸气雄图目的”记在笔记本上,但也没打算在上边花太多心思。不说叶修祸害的不是蓝溪阁,光是十区和神领还有俱乐部的事务,就够他忙得连账号等级都只能交给代练。

G市的春日总是伴随着下不尽的绵绵细雨,等蓝河从工作中抬头时,俱乐部窗外的树已经长满了待放的花苞。

还没等蓝河对着花骨朵发表什么感想,坐在办公室另一头的春易老就喊了一声“北桥野图刷了!”众人忙放下自己手边的活,齐齐召集人马朝Boss冲去。

账号卡还在代练手上,因此蓝河只能登陆蓝桥春雪。好在他之前下线的地方离Boss不远,赶到现场时围着Boss的人不算多,却每家公会都有几个。

蓝河扫了一眼,中草堂、嘉王朝、烟雨楼、百花谷、霸气雄图……算上蓝溪阁,整整十家公会的人堵在北桥的两端。一会大部队来齐后怕是挤得人连动都没发动弹。但没办法,他们争夺的北桥法师莫丹克就值得这样的排场。

刷新地点固定、离城市近、出产的材料还属于公会刚需,这些因素集合在一起就导致了每次北桥法师刚刷新,消息就能传遍神之领域。小公会暂且不说,但各大公会必然聚集最精英的队伍到场,先经历各种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互丢垃圾话,然后开始动手抢Boss。

荣耀论坛上甚至有玩家戏称这是神之领域每周一次的北桥联谊会,感谢莫丹克为众公会感情发展贡献力量。蓝河向来对这种场面感到心累,他混迹在蓝溪阁的人堆里,打算一会听春易老指挥就好。

不过今日的扯皮环节并没能持续多久,从百花谷传来的枪声打断了各会长间虚假的笑容。蓝河闻声一望,便看见一名弹药专家从人群中一跃至桥头,然后在众人的低呼中将子弹与手雷倾洒向北桥法师。

争夺野图Boss的关键是争夺仇恨,但北桥法师的机制比其它Boss要来得变态。只有登上北桥的玩家才能触发Boss的仇恨,在桥外的攻击都无法拉到仇恨。可登上北桥本身就是一件难事,敌对公会的阻挠暂且不说,光是破烂残缺的桥身,没有一定的跳跃技巧即使上去也会分分钟落到河里。

如果说别的野图Boss是考验公会的策略与合作,那北桥法师注重的就是公会的战斗技巧。要在崎岖的地图上应对来自Boss和敌对玩家的攻击,没有一点水平还真办不到。

“看到那个百花谷的弹药专家了吗?”赶来的笔言飞几人对蓝河说,“实力强得可怕,江湖传言都说他是张佳乐……”

的确是张佳乐大神没错,蓝河遥遥看了那个曾经屹立于弹药专家定点的男人一眼,把注意力放回Boss身上。

叶修、苏沐橙、魏琛、张佳乐……第十区开放后在荣耀中冒头的职业选手们越来越多,仿佛相互间约好一起下凡一般。想到未来神之领域的生态圈也会被大神们破坏殆尽,蓝河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注意!蓝桥、入夜寒一会先上,旋冰笔言飞策应。”

在浅花迷人与北桥法师战得不可开交时,春易老在队伍频道里发出指示。蓝河应对北桥地图的技术是他们几人中最好的,当仁不让成为蓝溪阁主力。高攻击的元素法师入夜寒可站在桥头弥补蓝溪阁的远程劣势,而弹药专家笔言飞和召唤师曙光旋冰的主要任务除了增加输出外就是作为后盾帮蓝河他们抵挡来自敌方玩家的攻击。

灵活性不足的狂战士春易老留在桥下指挥蓝溪阁大部队阻挡其他公会上桥,并按照战况随时增补成员到桥上抢夺仇恨。北桥的地形对需要快速移动的近战玩家而言有很大的挑战,原本春易老以为蓝河至多能在桥上撑2分钟,没想到3分多钟过去,入夜寒都落水2次了,他还停留在桥上。

“蓝桥的技术有长进了啊……”

春易老在心中暗叹。正当他以为蓝溪阁今日的胜率有所提高时,迟迟没有动作的霸气雄图阵营中,也冲出一个角色。

是守护骑士!春易老一眼就认出了那账号的职业,他连忙在队伍频道里打:“霸气雄图的疑似叶秋的守护骑士上桥了!”  

蓝河一看到消息,忙边躲避北桥法师的攻击边将视角掉回桥头。蓝溪阁与霸气雄图在桥的一端,而百花谷则占据另一端。桥的面积不大,他与浅花迷人之间一直隔着一个Boss,加上两方的注意力此时都放在北桥法师身上,蓝河才得以在桥上坚持到现在。

可战局中加入叶修又不一样。在蓝河回头的一刹,他正好看到冲刺过来的守护骑士将入夜寒撞到河中,短短几米还掀翻了几名其它公会的玩家。白色的光盾特效在骑士周身闪现,蓝河知道那是骑士的防御技能。

可即使有防御技,一路枪林弹雨冲过来的骑士血条也红了大半。蓝河正琢磨着如此莽的风格不太像叶修时,骑士的重剑扫到了他的面前。

糟糕!蓝河下意识的向旁边跳跃,在他的左侧有一块凸起的碎石,正好能当做落脚点。他刚在碎石上稳住身形,却发现浅花迷人率领的百花谷玩家已经离自己不过几个身位的距离,正当他还想要躲避时,不知谁丢过来的手雷在他脚边炸响。冲击波将布甲的剑客扫向半空,即使蓝河在空中迅速调整好身形,他也知道自己无法落回桥上了。

在落下的一瞬,蓝河看到代表着圣治愈术的纯白光芒落到守护骑士身上,将他原本危险的血线拉了起来。白光散去后,蓝河正好落到桥身的高度,与正冲向浅花迷人的骑士擦肩而过。

无敌最俊朗——即使只有短短一瞬,也足够蓝河看清对方的ID。想到这不要脸的名字下可能是叶修本人,他忍不住在办公室中笑了出来。

“蓝桥你没事吧?”刚复活回到桥头的笔言飞出声问了一句,“你是被桥上哪个刺激到了?说出来安慰我一下。”

“滚吧你。”

湍急的水流带着蓝河旋转了几圈,视线内满是河水浑浊的颜色。若是换一名普通玩家,此时说不定只能顺着河水漂到下游再上岸。但蓝河曾经接受过专门的水下操纵训练,随着剑客的几个动作调整,他很快就浮到水面游上了岸。 

桥墩下的玩家不多,蓝河站在布满石块的滩涂边,仰望着桥上的战况。无敌最俊朗与浅花迷人还在围绕着Boss你争我夺,绚烂的技能光效在两人周身闪烁,附近还时不时有分不清公会的玩家像下饺子一样落到河里。

在无敌最俊朗的生命值再次降至10%后,又一道圣治愈术落到了骑士身上,挽救了他的性命。荣耀的技能使用时都有光效轨迹,蓝河循着轨迹侧头,发现离他不远的桥墩边站着一名握着十字架的牧师。

熟悉的人物形象让蓝河忍不住往牧师方向走了几步,即使关注桥上战况,牧师也没失去对周边环境的警觉心。蓝河一动,她就回过头来盯着这个敌对公会的剑客。

剑客若要与牧师单挑,战果自不用说。但蓝河没有动手的打算,他点开附近语音,朝对方问到。

“刚刚给无敌最俊朗加血的人是你?”

“没错。”耳机里传来一位男生的声音。牧师后退一步,却没有离开这个能躲避技能以及为队友加血的位置。“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法改变战局了。”

随着牧师的话语,桥上的无敌最俊朗开启了骑士精神,战局优势瞬间从百花谷转向霸气雄图。蓝河扫了眼北桥战况,看春易老开始在队伍频道里找他,便对牧师说。

“放心吧,我没打算杀你。”剑客收起武器,对眼前这名未来会成为冠军队职业选手的少年说,“你技术不错,以后加油。”

小手冰凉莫名其妙地目送剑客远去,直到圣治愈术CD结束也弄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他琢磨了好一会“你技术不错”是夸奖还是垃圾话,最后只能归结于这是霸气雄图与蓝溪阁间不可逾越的思维鸿沟。

回到桥头的蓝河暂时未再上战场,此时Boss争夺已经到了各家轮番使用人海战术的阶段,北桥上人头攒动,让蓝河想起节假日西湖断桥的景区照。入夜寒几人都围在春易老身边,见蓝河回来,忙问。

“你刚和那骑士打了个照面,感觉怎么样,对方是不是叶秋?”

“能和张佳乐打得不相上下,你说呢?”

“哇哦……”几人不知是为叶秋还是为张佳乐而发出了低声惊叹,“那叶秋去霸气雄图干嘛,专门为了找张佳乐打架?”

“怎么可能,”蓝河想到在桥墩下偶遇的小手冰凉,“我大概猜到他为什么去霸气雄图了。”

“不愧是我会对‘君莫笑’作战队长,”笔言飞鼓掌,“读心技能满点了吧老蓝!”

“滚。”



-tbc-



潮汐星流

[全职/叶蓝] Go Back to the Beginning 01

其余叶蓝文见 目录

虽然晚了一点)庆贺全职动画开播!

动起来的老叶好帅啊小蓝也好帅啊,新发型看久了其实还挺可爱的ww

因为动画的缘故,又开始看起了小说。开头的要面子炸毛蓝太可爱了,于是就有了这篇迷之paro——

这是一个经历过十区腥风血雨的蓝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又回到了十区开服必须重刷君莫笑大BOSS的悲伤故事(不


Go Back to the Beginning~回到起点,重历传奇

 

(计划一发完结的但为什么开始分章了!写长会坑的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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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蓝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下并不是家里那张睡惯的床,...

其余叶蓝文见 目录

虽然晚了一点)庆贺全职动画开播!

动起来的老叶好帅啊小蓝也好帅啊,新发型看久了其实还挺可爱的ww

因为动画的缘故,又开始看起了小说。开头的要面子炸毛蓝太可爱了,于是就有了这篇迷之paro——

这是一个经历过十区腥风血雨的蓝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又回到了十区开服必须重刷君莫笑大BOSS的悲伤故事(不


Go Back to the Beginning~回到起点,重历传奇

 

(计划一发完结的但为什么开始分章了!写长会坑的怎么办啊!

===


01

蓝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下并不是家里那张睡惯的床,这被窝还冷飕飕的,让他不自觉蜷了蜷被子。

脑子还没彻底明白过来,一阵砰砰响的敲门声就惊得他整个人从床上滚下来。找不到开关的他好不容易摸黑开了房门,才发觉门口站着个熟人。

“还没醒啊?晚饭后说休息一下,睡到这个点都没动静。不是我来喊你,你打算把第十区开服也给睡过去吗?”

春易老站在房门叉着腰,见把人喊起来了,就打算掉头回去继续忙活。蓝河瞪着他几秒,在人准备走的时候,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舌头在哪。

“大春……?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年轻了这么多?”

“你这是睡迷糊了吗?”

春易老回头皱眉端详了蓝河好一会,然而除了他脸上枕头压出的睡痕外,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你没生病吧,第十区那边可全靠你组织。开服第一晚很关键,你别给我掉链子啊。”

“没……”

蓝河喉咙动了一下,他撑在门框边的手终于摸到了开关。灯一亮,他转头撇了眼,发觉自己呆的地方,从刚攒够首付的loft小套间变成了蓝雨总部旁的员工宿舍。

“我只是……睡得久了点,脑子蒙……”

毕竟他现在可是,一觉睡回了3年前。

 

然而,就算一觉睡回了侏罗纪,该干的活还是得干。

春易老刚刚提到了“第十区开服”,让蓝河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回到了哪个时间节点。虽然还没搞明白状况,但墙上已经越过40的分针容不得他多想。随便抓起了床尾的外套,穿好鞋就往蓝溪阁的办公室冲去,到办公室时,离零点将将只有十分钟,其余公会管理层都已经在电脑前坐好,反而是他这个第十区的负责人来得最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蓝河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发现电脑已经开好。他点开了荣耀的登陆界面,最新的第十区还处于不可选择的灰色状态,但仅仅是注视着这行字,却让醒来后慌乱了半个小时的他第一次有了深刻的认识:

他回来了。

回到了故事的序章、与传说的开端。

回到了与那人还未相识,却又充满着无限可能的起点。

而这一次,他一定会——

 

“我一定会把首杀抢回来的!”

蓝河一边在热闹得如同春运火车站的新手村里艰难穿梭,一边嘟囔着。

此时是凌晨三点,春易老和其他人围观了十区开服后,鼓励了一下仍需奋斗在前线的蓝河后,就各自回去休息了。蓝河操纵着小剑客在挤得连NPC都看不见的新手村里奋斗到现在,终于做完了引导任务,等级超过了5,就忙着拉着蓝溪阁的其他主力进入了格林之森。

这次广州总部的蓝溪阁管理层只派他一个人全权负责第十区,不仅是春易老为了避免他和另一个蓝溪阁高手绕岸垂杨之间的恩怨升级,也是其他几人相信他,愿意把开荒新区这种重要的工作交到他一人手上。然而,经历过十区风波的蓝河知道这次新区绝不会像前几回一样能够按部就班的进行开荒,因为这一次,他们十区的全体玩家,都必须面对一个名为“君莫笑”的最终BOSS。

蓝河抿了抿唇,再一次打开了人物等级榜。目前他的等级暂居全服第一,后面紧跟着其他公会的负责人。而让他最在意的那个,却连等级榜的首页都没上。

“快,加把劲把BOSS推了,抢了首杀后我们抓紧时间去蜘蛛洞穴。”

“蓝河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这次和他一起来十区的主力也是过去在神之领域的好友,系舟抬手给正在T怪的灯花夜套了个回复术后,看着另一边拼命砍怪的蓝河说。

“虽然这是你第一次负责开荒新区,但这才5级副本,放松点吧,不然以后怎么玩?”

“就是啊,”灯花夜对着BOSS来了个冲锋,“你打得这么猛,我怕我拉不住啊。先不说我们现在比其他公会进度都快一点,就算这个5级本的首杀抢不到,以后还有那么多副本和记录可以刷,急什么啊?”

“唉,你们不懂……”蓝河深沉地叹了口气,再次拔剑一鼓作气的砍掉了BOSS的最后一点血条,然后看系统跳出的首杀公告。

即使他说实话也没有人会相信,整个第十区,除了新手本格林之森因为君莫笑开头在做任务阶段升级速度一般没抢到副本首杀外,之后的所有副本每一个首杀、每一次通关记录,都会和一个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看着聊天频道里身经百战的系舟他们对刚刚获得的首杀荣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蓝河默默将屏幕上的首杀公告截图保存了下来。

哼,不懂珍惜的家伙们……蓝河摇了摇头,将图片放入了自己桌面的收藏夹。

这可说不定是我们在第十区唯一一个不被君莫笑玷污的记录了。

 

取得首杀后,蓝河又带队刷了几次格林之森。前期副本没有次数限制,外面新手村又人满为患,对于他们这种急于升级的人来说,刷副本是最好的方法了。

可几人的运气不太好,打了几次都没有遇到隐藏BOSS暗夜猫妖。在准备升到8级的时候,系统又跳出了一条公告,显示暗夜猫妖的首杀已经被拿下。

“哇!单刷暗夜猫妖,哪个家伙运气这么好?”雷鸣电光举着法杖轰死了一个小怪,还分心扫了眼公告名单。发现不是另外几大公会拿下的首杀,便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副本中。

“君莫笑……”看着屏幕上出现的名字,蓝河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漫过了他的胸口。

现在回忆起来,他在第十区度过的时光,竟大半与君莫笑相关。

他曾与他称兄道弟掏心掏肺,也曾与他讨价还价分毫必争;他曾与他并肩作战共赴战场,也曾与他针锋相对势不两立。

他甚至还帮他管理公会教导新人,却最终拒绝了他的邀请,选择留在蓝溪阁,然后看他渐行渐远,最终变成好友列表里一名离线已久的灰色名字。

蓝河与君莫笑,曾经离得那么近,又那么远。

近得一伸手就能够着,远到一转身就再无交集。

“蓝河?”旁边系舟见蓝河没了动静,便喊了一声,“怎么了,还继续刷吗?”

“刷。”蓝河摁了摁鼻梁,将烦杂的心情压下,想来想去还是委婉的提醒了下其他人:“首杀和通关我们都要抓紧,不要因为低级本就放松警惕。毕竟除了其他几大公会,说不定也会有人和我们来争夺这些,比如说刚刚的君莫笑……”

“蓝河啊,”系舟严肃地打断了他的话,“是不是昨天绕岸又和你说了什么?除了绕岸那个傻逼,会长和我们都是挺你的,你压力不要这么大。”

“滚。”蓝河一剑劈了过去,系舟往旁边躲了躲,剑正好带走一只残血的小怪。“等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以后,多久?”灯花夜插了句。

“运气不好的话,三四个小时后吧。”

就不知道这一次,他能不能从君莫笑的手中抢过蜘蛛洞穴的那10秒了。

 

-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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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25  因为有些小读者问了:

大家想(或不想)评论/段评/连赞/推荐…都可以,以自己喜欢的看文方式来看就好。

大家能喜欢这个故事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了。


除了超龄一无所有

【全职/全员粮食向】偶遇电竞选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微全员 粮食向  详情见tag


偶遇电竞选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坐标H市,刚刚粉上兴欣不久,前几天去兴欣网吧碰运气求偶遇,结果真的碰上了叶神,以前也听说过叶神的光辉事迹,结果见到真人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怎么说……有点太接地气了,旁边的陈果老板说一开始他也死活不相信这个人是叶神哈哈哈!

大家都有什么偶遇的有趣经历吗?


1,314人关注 21个回答


横刀向天笑

 

本人女,孙翔粉,去S市看比赛的时候偶遇过孙翔和周泽楷。


其实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轮回粉,我们...


*微全员 粮食向  详情见tag


偶遇电竞选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坐标H市,刚刚粉上兴欣不久,前几天去兴欣网吧碰运气求偶遇,结果真的碰上了叶神,以前也听说过叶神的光辉事迹,结果见到真人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怎么说……有点太接地气了,旁边的陈果老板说一开始他也死活不相信这个人是叶神哈哈哈!

大家都有什么偶遇的有趣经历吗?

 

1,314人关注 21个回答

 

 

横刀向天笑

 

本人女,孙翔粉,去S市看比赛的时候偶遇过孙翔和周泽楷。

 

其实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轮回粉,我们本地有个不太出名的小战队,叫越云,因为周围的男生都比较关注,所以也了解了一下,结果一眼就粉上了孙翔。

 

他那时是越云的天才选手,是赛场上最夺目的存在,说实话我们这些越云粉心里都清楚他这么优秀的人总有一天会被豪门战队挖走,这种小战队是留不住他的,我们也真心的祝福他会有更光辉的前程。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转会嘉世王朝,接手斗神账号卡,一下有了一大批新粉和一大批黑,每天都在掐来掐去,但我总有种失落的感觉,怎么说……就是他变得这么出名,都不太敢说自己一直偷偷喜欢他了。

 

再后来事情愈演愈烈,跌入挑战赛,无缘常规赛,嘉世倒闭,转入轮回。事情牵扯到好几家粉丝,天天撕来撕去,已经不是我能看得懂的了,但是他被骂的最厉害的那段时间,我一个人在被子里偷偷哭,手抖着把骂回去的话编辑了又删,气自己不会吵架。

 

这学期课少,大学离S市又近,我和一个一样是越云粉孙翔粉的闺蜜脑子一热买了票,还连夜自己亲手做了家乡的糕点和一些曲奇饼干,带着去看比赛,想找机会偷偷塞给孙翔。

 

比赛很精彩,能感觉到整个队伍有一种凝聚力,我和闺蜜都很欣慰孙翔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终于遇到了值得信赖的队友……而且周泽楷还这么帅!

 

姐妹们!周泽楷是真的帅!没有死角!大家都在网上吹他的颜值,我坚挺的没有入坑,觉得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可是看了他的比赛才知道他的帅直击灵魂!词汇量太少无法形容!各位一定要看周泽楷赛场上的风采!

 

比赛中被旁边的轮回粉小姐姐告知选手是不能随便收礼物的,只能寄到俱乐部去,但是手制的零食基本不会转交给选手,因为也有很极端的黑存在。我和我闺蜜都挺失望的,第一来看比赛也不知道这些,还傻乎乎的忙了一个晚上。

 

比赛散场的时候我们两个还迷路了,因为散场口人太多,闺蜜拉我走小路,结果七拐八拐不知道拐到哪里,还被收拾场地的大叔骂了。

 

但是正因为这个迷路!就迷路到了轮回大巴的停车场门口,看见一群穿着轮回队服的人出来,我们都吓傻了,站在旁边没敢搭话,但队员们好像以为我们是工作人员,也没理我们。孙翔正好走在最后面,我闺蜜就小声喊了句,孙翔!

 

没想到他就真的走过来了!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低下头问我们怎么了。他看起来的确不是什么温柔和气的人,皱着眉头有点点凶。

 

我赶紧说对不起,我们是你的粉丝,不小心走错了,哦,我们两个还给你做了糕点和饼干。

 

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说谢了谢了,但我们经理不让乱吃东西。

 

我说没事没事。说完之后又觉得好不容易见面应该多说点,就开始胡言乱语,我说孙翔我一直很喜欢你,其实我不是轮回的粉丝,我是越云的粉丝,和你是老乡,我们做糕点做了一晚上,不知道你不能收,也没带什么别的礼物给你,你现在真棒,轮回也真棒……

 

我闺蜜赶紧掐我:在这里说什么越云,人家孙翔还记不记得都说不定!

 

没想到孙翔突然拽着拽着我们往墙根靠了两步,然后回头朝队友那边看了看,很紧张的问,糕点呢?我和闺蜜赶紧把盒子拿出来,他立刻当场拆开了,狼吞虎咽的开始吃,脸被塞的鼓鼓的,一边吃一边紧张的回头看,口齿不清的跟我们说不能让经理逮到。

 

我们只顾着看孙翔吃,连周泽楷来了都没发现!周泽楷过来拍拍孙翔,准确的说是用手指点了点,我和闺蜜手一抖,差点没把糕点给扔了,直直的盯着周泽楷看,周泽楷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小声的说了句你们好。

 

孙翔嘴里塞满东西问周泽楷你怎么来了。周泽楷说来叫你快点回去,要发车了。

 

孙翔说吃完就去吃完就去,这两个是老粉了,人家做了一晚上……说到这突然噎着了!我和闺蜜赶紧给他从包里翻水,周泽楷就特自然把糕点盒接过去帮我们拿着,然后自己也开始吃,吃的没孙翔那么狼狈,但也是一口塞一个。

 

轮回双一,就在我们面前毫无形象的胡吃海塞了起来。

 

孙翔喝了好几口水终于顺过来气了,看见周泽楷也在吃一把抢过来,说他们不是轮回粉,也不是你的粉,只是我的粉丝,你不能吃。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孙翔真的是不会说话啊!周泽楷!荣耀第一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肯定会生气!

 

周泽楷果然脸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变红了!红到耳根!他捏捏自己的耳朵,眼睛盯着地面,小声的跟我们说……

 

对不起。

 

我和闺蜜都爆炸了!用最快的语速说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你吃你吃你吃!我闺蜜以前还酸过周泽楷卖人设不得罪人,今天才见识到了他是真的!太害羞了!

 

他红着脸眨着眼睛摆手拒绝了,开始在自己的包里着急的翻啊翻,翻出来一串钥匙,上面挂着一只企鹅玩偶,他把玩偶卸下来,看了看我和闺蜜,小声对孙翔说能不能借我一个,回去还你。

 

孙翔立刻明白了,说拿吧!送你了!然后把自己钥匙丢给周泽楷,上面也有个一模一样的企鹅玩偶,孙翔解释说他们队前两天逛街一起买的,一人一个。

 

周泽楷双手把企鹅玩偶递给我和我闺蜜,说赔礼道歉。还不好意思的微笑了一下。

 

我和我闺蜜当场浑身僵直,在我们僵直的时候经理在那边有点发火的喊他们快点,孙翔拿了最后一块饼干叼在嘴里,两个人和我们挥挥手就跑了。

 

我刚反应过来,冲他喊,孙翔,加油啊!

 

他回头伸直手臂向我摆手,还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我听到轮回的人都在车旁边笑他。

 

现在已经不太关注荣耀赛事了,很多新面孔也不太认识,但真的希望孙翔和周泽楷能顺顺利利开开心心,他们真的是很好的人啊。

 

 

花未眠

 

坐标K市,以前是百花的粉丝,偶遇过张佳乐和孙哲平。

 

那天正赶上我生病,去医院拿了点药出来,选了就近的小餐馆吃饭,隔壁桌的两个男人怎么看怎么眼熟,我就一直扭头看他们,他们也没穿队服,也是第一次现实生活中遇到,不太敢认。

 

可能是我转头的动作太明显,那个长得很像张佳乐的男生也抬起头来和我对视了好几眼,我就不好意思再看人家了。我虽然游戏里话挺多,但现实中有点闷,电竞选手也不是流量明星,不确定该不该上去搭话,心想算了,自己吃自己的吧。

 

吃了一会儿,隔壁桌的那两个人起身要走了,走之前路过我的桌子,在桌子上放了两朵一百元人民币折的玫瑰花,一朵折的很精巧,另一朵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几乎是个废纸团。

 

张佳乐冲我笑了笑,说你是百花的粉丝吧。

 

我实在是不会接话,只能点了点头说是。

 

张佳乐指了指我的书包说看见挂着重剑葬花和自动手枪猎寻的周边挂件了,但今天出来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只带了钱和银行卡,两个人一合计,只能折了两朵花送给我,教程都是上网现学的。

 

我说那也不能收,哪能收钱呢,还是一百的。

 

孙哲平突然在旁边很爽朗的笑了两声,说我们也想拿一块的给你折啊,谁让百花的标志颜色是粉红色呢。

 

听孙哲平说话很容易放松,可能他就是个专门撕碎所有偶像包袱的人。于是我也笑着说孙队,一样是繁花血景的成员,这个难看的肯定是你折的吧,怎么差距这么大啊。

 

孙哲平不屑的笑了笑,倒是张佳乐的表情有点僵硬,说了声有事先走了,两个人就要走。

 

那一段时间他们的成绩不是很好,战队方面也没给什么解释,只是说在调整。我就鼓足勇气朝他们说了一句我等你们回来。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他们听懂了没有。

 

孙哲平没回头,张佳乐回头朝我尴尬的笑了一下。那时候我还权当他们是因为我说话不好听不太想理我。

 

后来没过多久,孙哲平在一场比赛上中途突然退赛了,赛后百花战队的新闻官公布了孙哲平左手意外受伤的事情,并说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严重的时候稍稍活动都会有疼痛感。孙哲平又缺席了几场比赛后,果断的宣布退役了。

 

现在想想,孙哲平和张佳乐当时会在那种地方出现,可能和我一样是刚从医院出来,而孙哲平那朵丑的像废纸团的玫瑰花,可能也是因为单手完成,才这么难看。

 

之后张佳乐跟疯了一样带着百花杀进季后赛,杀进决赛。那时候也有粉丝为他呐喊叫好,但我觉得他特别陌生,和那个即使心里很难受也要回头朝我笑笑的张佳乐不太一样了,但我一直记得我对他们说过的话,要等他们回来。

 

然而繁花血景再也没有回来过。

 

张佳乐退役,转会霸图,把百花缭乱也一起带走了。那段时间我是真心实意的恨他,因为他曾经看起来那么真心真诚的对待过每一个支持过百花的人,所以他决绝的离开的时候大家才会这么恨他,觉得他骗了所有人。

 

我把百花的所有周边打包起来,包括书包上一直挂着的猎寻和葬花。又把书架最上面的盒子拿出来,里面是那两朵一百元折的玫瑰花,我粗暴的拆开,发现里面有字,用铅笔写的,好看的那一朵里面写的是身体健康,丑的那一朵里面写的是梦想成真。

 

两张纸币被我抚平了夹在书里,那一天我从百花脱粉了。

 

补充回答:评论里不用继续掐架了,我的态度很明确,脱粉就是脱粉,不回踩也轮不着我祝福,但爱他们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

 

 

吾王威武一统千秋

 

本人微草粉,坐标B市,比较尴尬的在学校门口偶遇了王杰希。

 

那个时候我还上高中,刚刚粉上微草和王队不久,兴致勃勃的买了票准备去看全明星。

 

那天放寒假,我考得不太好,拿了成绩单在学校门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我妈打电话,我妈不安慰我,反而训了我一顿,什么不好好学习天天追星打游戏,我和我妈在电话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后我服软了,求求她让我去看全明星,告诉她我只有见见王杰希这一个愿望。

 

我妈说这事儿以后再说,把电话撂了,我一个人在学校对面奶茶店旁边哭。

 

旁边的男人突然问我要不要和他凑第二杯半价,我泪眼模糊的跟他说别烦我行吗。他说了声抱歉就去排奶茶的队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递给我一杯奶茶说送我,我心想这不会是新型碰瓷儿方式吧,抬起头刚想发火,发现这个碰瓷儿的就是王杰希本人。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抓着他的袖子哇哇大哭,边哭边喊王队啊——王队——

 

哭的跟奔丧一样,现在想想没被打死也是很幸运了。

 

王队很淡定的看着我哭,看我哭的差不多了就递了包纸巾给我。我问他怎么会在这里,现在想想我都想抽自己!电竞选手又不是吸风饮露,喝杯奶茶怎么了!

 

没想到王队继续淡定的和我聊起家常来!他说他来接弟弟妹妹回家,弟弟妹妹留下做值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我:原来你有妹妹!王队说嗯,问我怎么了,考得不好吗。

 

我说是啊,而且我妈更过分,本来答应我让我去全明星,现在又想反悔。

 

王队说全明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热闹,想看热闹看黄少天直播也是一样的。

 

我被王队的耿直吓得不敢接话!我一直觉得他看上去特别四平八稳!滴水不漏!结果就这么直白的说全明星没什么好看的!当然后半句还是很在理的,不接受蓝雨粉丝的反驳。

 

我说我特别喜欢微草,没敢说也特别喜欢你。

 

结果他只是礼节性的回了一声谢谢,接着问我是哪一科不擅长,劝我不要和妈妈发生矛盾,告诉我有时候要学会让步,简直冬日里行走的心灵鸡汤,我差点就忘了这个人是微草战队的队长,魔术师王杰希。

 

不一会儿他接了个电话,应该是弟弟妹妹打来的,挂了电话告诉我说他要走了,我顺口说了一句哦那再见。

 

但他没走,问我,你要不要签名。

 

我几乎是跳着说要的!聊天聊到忘记要签名的蠢事大概世上独我一份了!还让王队反过来问我!搞得他像一个推销签名的!我心里那个气自己的脑子啊!但是王队还是很平淡,似乎并不觉得冒犯。

 

他说自己兜里带着签名笔,我从包里翻了半天,翻出能写字的纸只有我的试卷,不要吐槽我!返校日带什么本子!我只好不好意思的说往试卷上签吧,他犹豫了一下,跟我说,回去好好改改错。我尴尬的说好好好。

 

他也没往试卷上签,解下自己的围巾,放了一头在本子上,拿起签名笔唰唰唰签了名,放在我手上。然后轻巧的说了句,走了,天冷早回家。

 

就走掉了!我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当然那年我还是顺利去看了全明星,不知道说出来大家还有没有印象,第八届全明星,高英杰打败了王杰希,全场都一阵倒抽凉气,可王杰希握住高英杰的手腕高高的举了起来。随后的全明星对抗,那是我第一次亲眼见魔术师打法,虽然知道他没有用全力,但只有两个字,惊艳。

 

我在台下又哭又笑又尖叫,回到家嗓子都哑了。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啊,隐忍形容他不合适,牺牲形容他也不合适,因为个人的风采对他来说太不重要了,他只要微草的胜利,只是一步一步坚实的朝这个目标迈进。

 

所以他平常说话,感觉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哥哥,但是在场上却有着让人惊呼万岁的力量,和他的称号如出一辙,当之无愧的魔术师。

 

喜欢他让我成为更好的人!我爱微草一辈子!爱王杰希一辈子!王队万岁!!!

 

 

今天男朋友欠揍了吗

 

女,嘉世死忠粉。真佩服上面一群粉谁就能遇上谁的,我本命嘉世,偶遇了霸图全队,还和韩文清张新杰进行了深刻的对话。好了你们尽情的笑吧。

 

那次霸图来嘉世打比赛,我很兴奋的跟着应援团一起去看,头上还带了“嘉世❤王朝”的发卡,会发红光的那种。

 

虽然是一场小小的常规赛,但是赢了霸图还是大快人心!更何况那段时间嘉世成绩不好,霸图粉跑来酸的一大堆,这次也可以小小的扬眉吐气几天,好好的酸回去!

 

可惜打败霸图真的是一件很消耗运气的事,我因为留下来收拾应援条幅什么的,出去晚了点,刚一个人开心上了地铁,就被一堆小混混给纠缠上了,听口气刚喝了酒,凑过来说美女你也玩荣耀啊,一起去网吧怎么样。

 

我平常挺大胆的,但这个时候还是挺怕的,连忙说走开走开!地铁上人不多,有往这边看的,但是也没人凑近过问。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点了点我的肩膀,我一回头,是张新杰,他推了推眼镜问我能问路吗。他的身后站着一群霸图的选手,旁边的韩文清皱着眉头瞪着刚才几个小混混。

 

我说,能啊能啊。张新杰冲我一笑,说谢谢。然后霸图的人就呼啦一下全涌上来,不动声色的把那几个小混混从我身边挤开,围成一圈把我围在中间,小混混似乎骂了一句什么,韩文清抬头看他们,问,你说什么。

 

小混混立刻安静的下车了。

 

张新杰说队长不必理他们。

 

韩文清还是一脸吓人的表情,声音放低了点,说我真没听清。

 

我当时那个心情,又想哭又想笑。张新杰认真的向我解释,他们在我后面上车,看见那几个人在骚扰我,又不好引起太大骚乱,于是他想出了这个方法,说到这里张新杰看了一眼韩文清,真诚地说他们不是坏人,如果吓到我向我道歉。

 

霸图的队员是真的训练有素,即使在私下场合也都安安静静的听着张新杰跟我说话,跟开会似的,但是每个人都看着我微笑,似乎是想安慰我。

 

我当时真的鼻头一酸,但眨了眨眼睛还是忍住了。张新杰看我这样,说大家都累了,去找位子坐吧,他自己和韩文清站在我身边,但是都在假装看风景。

 

地铁里有什么风景可看嘛!这些霸图的人真是!我在心里想今晚一定回去好好的黑回来,一边偷偷的把眼泪擦掉了。

 

我小声说霸图这么穷吗,出行都要靠地铁。

 

韩文清哼了一声。不得不说他这个人现实生活中也是真的很严肃很吓人,不是人设,是人格。我为以前所有黑他的话道歉。

 

张新杰拿起他刚刚假装问路的地图,上面是个简单的地铁换乘图,说这都要托你们嘉世队长的指点。

 

好了我大概可以脑补出我们伟大的叶队做了什么了,说请他们吃饭,丢下一张简单的地铁图就一个人先溜了,霸图的人只好苦苦寻找……你们队也太耿直了点。我们叶队也……干得漂亮!

 

我哦了一声,说那你们再过几站就该换乘了,自己看好别坐过。

 

韩文清问你哪一站下。

 

我差点脱口而出你管得着吗。张新杰在旁边说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还是不安全,又拿着这么多东西,我们先送你吧。虽然态度也说不上和善,但就是让人听着很有道理很有说服力。

 

但是我一个嘉世粉,无数次舌战霸图粉,现在被霸图这么关怀,觉得自己简直要把嘉世粉的脸丢尽了,把脸都憋红了,对韩文清憋出来一句,我骂过你!

 

韩文清瞥了我一眼,不打算理我。我结结巴巴的说我以前在网上骂过你,说你智商不够,只知道猛冲,顽固不听人意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这么想寻死,可能是一种士可杀不可叛变的俘虏心态。

 

没想到韩文清根本不搭理我,只在我结巴的说不下去的时候说了一句,你骂我,我就不打了?

 

我下意识的还口,那当然不是。韩文清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觉得我们的黑或酸或骂,根本就不足以伤到他,所以更谈不上跟我们计较,他眼里只有对手和胜利,别的都不屑一顾。

 

张新杰在旁边幽幽的说,你喜欢谁不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但我们要送你回家,是我们的决定和建议。

 

张新杰一开口我就有点泄气,他这个人,真的很难找到黑点。也难怪他面对韩文清那么顽固个人风格那么强烈的队长都能潜移默化中成为霸图的指挥官……并抢走了我们嘉世的冠军。我听着他有理有据的说话,有一种一拳打在空气上的丧气感。

 

最后他们找了一个技术部的人员送我回家,因为他没穿霸图队服,张新杰说这样能给我减少点压力。

 

然后呢?然后这个人成了我的男朋友,我们一起吵过了风风雨雨,估计明年就要结婚了。没想到吧,大家张嘴接狗粮。

 

 

蓝桥春雪

 

谢邀。我的回答可能有点偏离题意,我不是偶遇职业选手,而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去见的,我是蓝雨粉,也算是半个蓝雨工作人员吧。

 

大家可能都知道网游部也是战队的一部分,我开始只是出于兴趣爱好玩网游的,结果一发不可收拾,混了点头衔,也算在蓝溪阁有了一席之地。

 

但会长叫我替他去战队找喻队和黄少商量夏休期的安排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小紧张的,毕竟我也是剑圣的粉丝。

 

其实蓝雨的各位性格有点太鲜明了,开了小号扔到人群里都路人能猜到大概是谁的那种,所以我也算有点心理准备吧。

 

进了门之后一说我是替会长来的,我是蓝桥春雪,大家也都纷纷表示对我有印象,总之是很温馨的氛围,完全没有职业选手的距离感。

 

打完招呼大家也就都去各忙各的了,我想自己溜达溜达等午休的时候再来找队长副队吧,结果喻队直接走过来笑着和我打招呼,说麻烦你特地跑一趟了,今天大家都在忙,只有我接待你,不介意吧。

 

我在这里要为喻队正名,很多人说他长袖善舞,口蜜腹剑,其实真不是,他就是天生的有礼貌有教养说话让人舒服。

 

他拿上资料带我到了休息室,并解释说黄少还在做练习,结束了之后会马上过来,让我稍等一下。我问了一句喻队您不用练习吗。喻队笑笑说今天接待是主要任务,练习晚上他会自己补上。

 

我有点不好意思,喻队很快就发现我有点不自然,让我不必太在意,以前会长来也都是这么安排的,还调笑说待会儿少天来了才热闹呢,他最喜欢带人逛蓝雨,你做好心理准备。

 

过了不一会儿黄少就过来了,他的性格不用我说玩荣耀的不管喜不喜欢他反正知道他。他坐下果然拉着我的手一顿寒暄,并非常热情的邀请我去pk两把。

 

我当然是答应了,和职业选手一对一pk的机会并不是谁都有的,这种带着指导性质的PK和网游里混战虐菜有本质的区别。

 

和黄少过完招我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剑圣就是剑圣。意识,操作,都是巅峰。其他人看见黄少和我pk居然都过来凑热闹,并不是想欺负人,就是纯粹觉得好玩,还有人在我旁边偷偷说,整天和黄少练习都快烦死了,终于来了个正常的剑客。不料被黄少听到,一顿狂骂。

 

虽然不是女粉,但黄少亲切的搂住我的肩坚持要请我在传说中的蓝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感动。虽然最后是以我和黄少在饭桌前等着,喻队问了我的口味后去端了饭菜回来。

 

黄少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说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我偷偷地笑,心里觉得粉随偶像是有道理的,我仿佛看见了用力的给周围人安利蓝雨战队的我。

 

下午谈完正事我就该回去了,黄少和喻队坚持要送我到门口,我说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了,太谢谢你们了。

 

黄少听我这么说就有点着急,说都是蓝雨的人,说什么谢谢啊,要说谢谢应该是我们谢谢你啊,一直帮我们抢boss刷材料,装备银武能升级都是多亏了你们,还有上次冬休期你记得吗,我们一起对付中草堂,你带人留下来掩护让我们先跑,还有那次对中草堂……

 

原来黄少都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有的甚至是业余玩家,汇聚到蓝溪阁的旗下,蓝雨的旗下,心甘情愿的掩护他们辅助他们,他们都记得。

 

喻队递给我几页资料,说是他刚刚看我和队员pk的时候随手记下来的一些建议和要点,回去有时间可以参考一下。

 

会长以前就说,喻队永远是这样,明明可以直接要求我们做到,但他从不,只是在旁建议提点,给我们最大程度的自由。

 

蓝雨的队徽上有一滴水,总让我想起上学时学过的一句话。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说的是喻队,说的也是蓝雨。

 

虽然没有职业选手的荣誉和光环,一直是在网游里默默的战斗,付出了很多的心血,说出去家长还觉得不像个正经职业,但我还是很幸运,能偶遇荣耀,偶遇蓝溪阁。

 

补充回答:当然的确也遇到过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的职业选手,有些选手多有人气,就有多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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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果在电脑前敲敲打打,编辑了又删除,最后一赌气把页面关了。

 

她有点气自己不那么会写字,不那么会骂人,煽风点火引导舆论更是一窍不通。其实他也知道,她的队员们说着不在乎,但被人骂总不会是一件让人舒适的事。

 

她有点怪自己,明明是老板,却没办法好好的保护自己的队员,没办法昂首挺胸的对他们说你们尽管好好训练好好比赛,剩下的都交给我。

 

陈果沮丧的趴在桌子上的时候,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发什么呆呢。”叶修在她面前放了罐奶茶,“别不高兴了,请你的,从我年薪里扣,别客气。”

 

“什么不客气!我好意思扣吗!几千万减个两块五!扣起来我都嫌麻烦!”陈果怒道。

 

“哟,精神了。”叶修笑眯眯道。

 

陈果没脾气了,他知道叶修这个人其实挺敏感,看她不高兴就过来调侃两句,其实是为了逗她开心。

 

“我明明是你的粉丝,到了掐架的时候,到了夸你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说,只会自己生气,有时候还哭。”陈果拉开抽屉,里面放着那年圣诞“叶秋”和苏沐橙送给她的圣诞礼物,那两个签名曾是她梦寐以求的。

 

“那就别当粉丝了呗。”叶修说。

 

陈果大声道:“那怎么行——”

 

叶修问:“你认识我之前和认识我之后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陈果说:“气人!有时候说话太刻薄!直男审美!”她知道自己还有没说的,但更近距离的感受到了这个人的决心与坚持,他不是神,他会累,他会无奈,但他从不放弃,从不止步。他没有圣光加身,睡在小储物间里就很满足,他有时候直白的指出她的无知,但又很温柔,帮她爆回装备,安慰她,虽然有时安慰的方式很奇怪,一直跟她说不用担心。

 

叶修笑道:“你看看,你这算什么粉丝,我宣布开除你的粉籍。”

 

陈果也笑了。

 

叶修吸了口烟,继续道:“看见光芒追逐光芒的,是粉丝,看见缺点也没有离开的,就算是朋友了。”

 

陈果咬了咬嘴唇,突然起身:“我先去睡觉啦!”

 

叶修点了点头,看着她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页面:“偶遇电竞选手……”

 

他笑了笑。

 

第二天陈果起来,收拾好下楼,发现昨晚忘记关电脑,屏幕上多了一条新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没什么人看也没什么人赞,答主是自己的账号。

 

兴欣总冠军

 

偶遇电竞选手没什么稀奇,偶遇好老板体验才神奇。

 

 

陈果听着远处苏沐橙叫她吃早饭,答了一声好。

 

太好了。不怎么会说话的她在心里偷偷乐开了花。

 

这么多年来,没有粉错人。

 

 

“今天沐沐买的早饭啊。”陈果开心的说。

 

“嗯!因为要去买花,顺便买了早饭。”苏沐橙笑嘻嘻的说。

 

“咦,买花要干嘛啊?”包子好奇的问。

 

“昨晚梦见了我的偶像,今天决定去见他!”苏沐橙神秘兮兮的说,“剩下的就不能说咯!”

 

她昨晚梦见自己的小时候,哥哥很小就领她出来在外面租房子住,但是没有人要这么小的孩子当员工,哥哥就帮人代练游戏账号,那时候他们没钱,去网吧只开一台机子,哥哥在那里打游戏,她就从网吧借一个小凳子,在哥哥旁边看。

 

有时候周围的人会投来各色各样的眼光,但是她不怕,她有哥哥。

 

有时候网吧也会直播外国的职业联赛,哥哥对她说,你看,在有些国家游戏打得好的可以成为大明星,总有一天咱们国家也会的。

 

苏沐橙说哇,哥哥那你一定是最最最红的大明星。

 

哥哥说,那我就给你买好多好多冰激凌,让你一年四季都能吃。

 

苏沐橙想了想说哥哥我不要这个。

 

哥哥问那你要什么。

 

苏沐橙说我要做你的头号粉丝,你打比赛一定要让我坐在最前排的位置,我给你喊加油!

 

哥哥说好,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苏沐橙就真的开始认真的准备了,手工课的结课作业,她问裁缝店的阿姨要了一块废布条,用水彩笔一点一点涂成红色,上面写,哥哥加油。她还不知道哥哥成为大明星的时候要给自己起什么名字,只好先写哥哥加油。

 

周围的小朋友又笑她的,但她自己知道,她手巧,像哥哥,她不是做不出来好看的作业,只是因为她最想做的是这个。

 

哥哥也给她零花钱,让她自己饿了渴了买点零食饮料。她不花,她攒着,有一天网吧老板说网吧要办个比赛,她也像模像样的买了一朵花一只荧光棒,在围观的人群里给哥哥加油。

 

对面的人看不起哥哥,说哥哥的胜率低,只有苏沐橙知道,哥哥比谁都厉害,胜率低是因为哥哥要测试武器测试技能要赚钱养活他们兄妹。

 

所以哥哥以绝对优势赢了的时候,苏沐橙笑的最开心,挤上前把花送给了哥哥。

 

哥哥开心了一下下,就不开心了,把她拉到一边,问她,沐橙,哪来的钱买这些。她说是自己慢慢攒的。哥哥叹了口气,把荧光棒弯成一个手镯给她戴上。

 

她说哥哥你别难过,等我长大也去当大明星,给哥哥买最好看的花,做最大的条幅,做最好看的灯牌,让哥哥最有面子。

 

哥哥说好,那就等我当了大明星,沐橙再给我花钱买花买条幅吧,现在就算了。

 

苏沐橙拿着一小束风信子哼着歌走在路上。

 

他的粉丝数永远停留在了1,但是却是爱他爱的最久的,没人记得他的名字也没关系,他的小粉丝从懂事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偶像叫哥哥。

 

 

End


碎碎念:看到昨天的tag净化活动很感动,第一次鸽跑过来跟我说别看!就觉得好温暖,这次看到大家一起保护眼睛,我这种怕鬼又怕虫的怂人真是感激不尽!为看到的tag被污染的几位写了些粮食作为感谢!所以tag打得多了点请见谅!


愿大家 爱谁终能成为谁的模样❤

凹凹2025版
「扬帆起航」 大电影动画第二季...

「扬帆起航」

大电影&动画第二季阿乐墙上挂的画刚好是一个海港(大概),所以就画了。

(虽说是扬帆起航,但图里面的帆布是收起来的……算了别在意w)

「扬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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俚优

回答两个质问箱

请继续来找我玩呀www

p1:

嗯嗯……如果写作的定义是创作出作品的话……差不多三四岁?当时不会写字,所以看到什么或想到什么值得记下的,会口述给妈妈记下来作日记和诗,后来上小学会打字之后就自己写了。

写同人的话,大约是初二的时候写薄樱的同人吧,现在的笔名也是当时原创女主的名字【捂脸】,那之后也写过网王的乙女,后来转到aph被锤炼了三年(?),然后现在在刀男鹤振……嗯。

但如果对写作的定义是“学习并练习创作手法”的话,那就是这两年(16-17年)。为了写出更好的鹤振,人生第一次开始有意识地认真写文,思考怎么样安排比喻,怎么样将自己的意思更多地传达给读者,怎样塑造角色和想...

回答两个质问箱

请继续来找我玩呀www

p1:

嗯嗯……如果写作的定义是创作出作品的话……差不多三四岁?当时不会写字,所以看到什么或想到什么值得记下的,会口述给妈妈记下来作日记和诗,后来上小学会打字之后就自己写了。

写同人的话,大约是初二的时候写薄樱的同人吧,现在的笔名也是当时原创女主的名字【捂脸】,那之后也写过网王的乙女,后来转到aph被锤炼了三年(?),然后现在在刀男鹤振……嗯。

但如果对写作的定义是“学习并练习创作手法”的话,那就是这两年(16-17年)。为了写出更好的鹤振,人生第一次开始有意识地认真写文,思考怎么样安排比喻,怎么样将自己的意思更多地传达给读者,怎样塑造角色和想要塑造怎样的角色……之类的问题。在之前都是写得非常随心所欲爱怎么写怎么写……otzzz   


p2:

最喜欢的paro啊……读别人的文的话,基本上没有太强烈的偏好,从宫斗到民国到意识流,只要文笔好就行。

如果真要说常读的,那大约是一切贴近现实的paro吧,比如以真实发生过的战争为背景的文,或者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之类的,也很喜欢日常向,越真实的普通人越有趣。【然后是个虐文爱好者】

自己写的话,跟自己喜欢的文套路差不多吧,我很喜欢写市井土味小故事,也偶尔写战争设定,但主要还是写小人物。

至于原因,无论读还是写,我喜欢偏写实类paro的原因都一样:我会想要看到一个更真实的角色而不单单是纸片人。在偏写实类paro里,想要真的写到令读者觉得仿佛这个角色就在生活里,那么角色的立体感一定会被塑得极到位。哪怕看一些非现实类paro,真正打动我的部分也往往是角色流露出普通人的脆弱或爱意的瞬间。

写小人物,可能和我自己的身份也有关……和我一样普通的角色,写起来更容易感同身受,这样的。在写这些故事时,会感觉和角色真的有种无形的连结。

总归而言就是,打动我的基本上都是平凡而朴素的情感,因此而有这样奇怪的嗜好吧。我是个比较迟钝的人,太高尚或热血的情绪,有点担当不起,无从落笔。


LOFTER次元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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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落💒おめでとう

津睿、春陽-3

我更文很慢,讓各位久等了(跪下


---


「豫津別瞎鬧了,我還有事沒說完。」蕭景睿此刻被壓在床上,看起來經歷一番掙扎,衣裳半開,露出大片肌膚。


言豫津的視線從景睿的頸部滑到開敞的胸前,瞧瞧練就好武術的身子,鎖骨、胸都線條明顯,如此鐵錚錚的男子在他身下…豫津咽喉吞嚥,即使世俗會批評他是瘋人,但他所愛的就是景睿。


「好啊,你說,別管我想做什麼,反正礙不著你。」他伏趴著,湊在景睿脖子處細細啃咬,邊說著。


「含糊不清的說啥呢……」蕭景睿抗議,他感受頸子傳來濕熱,對方每說話一次就熱氣擴散,讓他有了些反應。

到底還是年輕,加上一年未見,他的確想念這樣的溫暖,也恨不得進入正題,只是...

我更文很慢,讓各位久等了(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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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津別瞎鬧了,我還有事沒說完。」蕭景睿此刻被壓在床上,看起來經歷一番掙扎,衣裳半開,露出大片肌膚。


言豫津的視線從景睿的頸部滑到開敞的胸前,瞧瞧練就好武術的身子,鎖骨、胸都線條明顯,如此鐵錚錚的男子在他身下…豫津咽喉吞嚥,即使世俗會批評他是瘋人,但他所愛的就是景睿。


「好啊,你說,別管我想做什麼,反正礙不著你。」他伏趴著,湊在景睿脖子處細細啃咬,邊說著。


「含糊不清的說啥呢……」蕭景睿抗議,他感受頸子傳來濕熱,對方每說話一次就熱氣擴散,讓他有了些反應。

到底還是年輕,加上一年未見,他的確想念這樣的溫暖,也恨不得進入正題,只是,還在談正事啊!


蕭景睿怒氣上來,施了力氣把沉浸於他胸前的小混帳強迫抬頭,算是挺滿意聽到疼疼疼的叫喊,這下會有落枕之徵吧。


這一切拉回一刻鐘前,兩人吃飽後。


「我們坐床這邊聊,氣氛也輕鬆些。」言豫津先行站起身,伸出手在蕭景睿面前晃悠。


等景睿手搭上來,言豫津輕輕握住,將人帶過去,半強迫地要他把頭靠在自己肩上,語氣不容置疑:「行了,在我面前不用逞強,我還不認識你嗎?放鬆然後,聽話。」


蕭景睿這才乖乖照做,眼角餘光看向對方的側臉,腮幫子鼓脹顯得很氣憤,模樣明明很孩子氣,可是他總是會想,豫津果然有跟到言伯伯那樣看透人心的性子。


他的心情確實輕了不少。


「昨日,我與母親看了當初爹留下的信,信中內容十分重大,原先我們是去找太子商談,沒想到蘇先生會在那,更沒想到他其實是在替太子辦事,」蕭景睿停頓會,又繼續道,「豫津你知道嗎?琰哥還說『蘇先生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他就是我。』那時我看琰哥的神貌很嚴肅,就很像……」


就很像每次說到林府案子時,不妥協的堅定,而看過信之後,琰哥相信的事情是正確的,這些他沒說出口。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在疑惑什麼,其實你不恨蘇兄,更多的是難受,而且原因抽絲剝繭,單純到不行,你難受蘇兄沒把你當朋友是不是?」言豫津說。


「我……」蕭景睿抬頭。


「你也覺得有這種想法很令人厭惡,明明禍首就是蘇兄,你反覆思所若你沒請他來金陵、沒讓他住到你府上……可是景睿,這些都不會改變,尤其是你看到蘇兄站在琰哥身旁時,你原諒他了,卻更原諒不了自己對不對?」言豫津直勾勾地看著,眼裡清澈一片。


蕭景睿閉上眼睛,他怕讓豫津看更多,血淋淋的生剝出殼。


「景睿,你先聽我說在你去了南楚後,發生了什麼。」言豫津平靜開口,慢慢地將從景睿離開後發生的事,一件一件地述說,夏江、譽王、反派,毒酒……


蕭景睿是看著、聽著豫津講述。中途他曾喊了暫停,將彼此穿著退至舒適狀態,他想到也許今生會失去豫津就無法冷靜,喘不過氣來。


「如此說來,你父親才應允了蘇兄,你也同意加入戰場。」蕭景睿平穩心緒後問道。


「或許我這麼說會讓景睿你覺得奇怪,只是,我始終有種感覺,蘇兄是認同你的,不只作為朋友,更是像兄弟。」言豫津說。


蕭景睿楞了愣,駁回豫津的話:「不…當我要離開時,我對蘇兄說過沒辦法再像朋友看待,心裡頭卻想和他說。」


「卻想和他說,『你最初是把我當朋友還是當了顆棋子』,」言豫津插話,他呼了口氣,接續說道,「你就是這麼死腦筋,朋友也好、棋子也罷,不後悔自己做出的選擇才重要。」


蕭景睿有些懞,水氣湧上了眼眸,知我者豫津也。

那時,他是對蘇兄說過不後悔認識了蘇兄,他喜愛江湖快意,能在廊州會見了江左梅郎,是他人生美好的經歷之一。去了南楚後他想通不少,再看到蘇兄時還是迷茫了,而這種種都讓豫津一一撥開雲霧。


言豫津露出笑容,撫去情人滑落的淚水,半調侃說著:「哎,能在這床上弄哭你的人只有我。」


「言伯伯知道把你生得一嘴下流話,可都要哭了。」蕭景睿破涕為笑,吸吸鼻子反擊。


「景睿你惹怒我了,讓你瞧瞧什麼叫虎父無犬子,我要懲罰你!」野貓撲家貓,言豫津瞬間壓制了蕭景睿。


掙扎之間就成了最開始的模樣。


「景睿……」言豫津忍著脖子的疼,眼睛汪汪地看著蕭景睿,一點一點地又湊過去。


蕭景睿已經起身坐靠著牆壁,眼睜睜看著一臉無辜又透著英氣的男子靠近,臉也開始發燙,微微瑟縮身子,結結巴巴地說:「別,別用這種口氣叫我。」


言豫津雙手橫在景睿兩側,將人禁錮在整個懷中,額頭抵著額頭,「那…睿兒,我想要了。」


唇息隨即奪去。


花開落💒おめでとう

津睿、春陽-1

想寫下這兩個傻白甜,整個劇虐的滿嘴血渣時出現的砂糖二人組,雖然睿津組合很多很多,不知道為什麼更想看一下津睿。
我已做好被眾人砍死的準備(逆cp((

介於景睿從南楚回來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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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午後,已有絲絲暖意,但若駐足於河邊,遇上風會覺得寒風透涼的日子。

「言公子出來晃晃啊!」「這邊有新出的點心可以來嚐幾口!」

如往常,言豫津走在市街上,手上扇子隨著招呼聲左搖右晃,臉上是招牌笑容,不時都有人朝他喊上幾句,親切可人的言公子。

今日的言豫津只是笑著,半句話沒回,沒多久,街上已無人敢在上前搭話。

一些較大膽的攤主瞧了瞧,努嘴細聲道:「不覺得言公子今天帶著一股怒氣嗎?」

圍在...

想寫下這兩個傻白甜,整個劇虐的滿嘴血渣時出現的砂糖二人組,雖然睿津組合很多很多,不知道為什麼更想看一下津睿。
我已做好被眾人砍死的準備(逆cp((

介於景睿從南楚回來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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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午後,已有絲絲暖意,但若駐足於河邊,遇上風會覺得寒風透涼的日子。

「言公子出來晃晃啊!」「這邊有新出的點心可以來嚐幾口!」

如往常,言豫津走在市街上,手上扇子隨著招呼聲左搖右晃,臉上是招牌笑容,不時都有人朝他喊上幾句,親切可人的言公子。

今日的言豫津只是笑著,半句話沒回,沒多久,街上已無人敢在上前搭話。

一些較大膽的攤主瞧了瞧,努嘴細聲道:「不覺得言公子今天帶著一股怒氣嗎?」

圍在附近的路人齊齊看向漸遠的背影,個個點頭附議。

等到湖藍色的身影晃晃悠悠從眾人視線離開,寧靜一時的市集又再度喧譁,話題盡繞在言家公子為何心緒不佳。

春河冷光襯著岸邊零散的人們,而離熱鬧地稍遠的幾株尚冒春意樹旁,只見一人蹲著,是成為話題的言豫津,他嘟著嘴,愣愣地把玩手中的石子。

耳邊傳來嬉鬧聲,言豫津視線移向聲音處,原來附近有對小情人正玩著甩水瓢,笑跳著喊好。

他看了一會,嘴角勾起笑容,嘿的一聲站直身子,打算將石頭投擲出去。「哈秋!」冰風吹來,他無力投出,甩水瓢成了普通丟石子,咚咚地沉入水中,似反應他的心情。

「哎嘖亂糟糟的,都怪景睿這王八!」言豫津笑容不見,臉都皺成一團,嘴裡碎罵令他不開心的禍首。

「去你的,說誰是王八?」話從他後方響起,語氣帶滿了不贊同。

言豫津知道是誰,忍著想轉身就撲去的念頭,糾結的臉舒展了點,他挺直身子,往樹的方向走去,壓低聲音回道:「誰回話誰就是王八囉。」

聽到如此回答的人,傳出悶悶的笑聲,想笑又怕惹怒還在不愉快的對方。

言豫津靠著樹幹,聽著笑聲熟耳,眼睛有點酸,他皺皺鼻子吸了吸,表情逐漸恢復笑顏,他怎麼氣的起來,一向都是他更愛景睿不是?

他從樹後竄出身,挑著眉睜大眼瞪著,手捂著耳朵哼哼說:「還笑,再笑就不理你,還有我也不聽你在南楚的有趣事蹟,悶死你!」

講是這麼講,他仔細瞧著離開近一年的眼前人,去年的景睿臉色蒼白,隨時能被風吹散似的;而現在氣色很不錯,似乎吃的不賴,原本的消瘦沒了,不由得地,他覺得有些生氣。

「是是,給你這言大公子賠罪,別在皺眉頭了。」蕭景睿搖頭,步伐往前站到言豫津跟前,衣袖擺動,他伸手細撫著豫津的眉間。

「行,大人有大量,接受你的道歉。」臉上溫暖觸感,言豫津笑容開懷,五爪抓住眼前的手掌,拉到嘴邊啾啾幾下。

蕭景睿刷地臉紅,卻沒反彈,只是壓低姿勢,往前靠近幾分,寬大的衣袍覆住兩人牽著的手,語氣微慍:「光天化日下做什麼,也不注意點。」

「這種天氣來河邊的人很少,只有像我們這樣的傻夫夫才會來,你真擔心就在過來點!」言豫津不以為然,眼睛眨巴眨巴,樂瞧景睿紅紅的臉龐。

言豫津不容對方有任何反抗,空著的手從墨綠色外袍竄去,小狼爪往內滑住景睿的腰,半拖地將兩人的身子隱到樹後,若不從河對岸看是看不見他們二人的。

於是小浴巾狼手不安分。

蕭景睿比言豫津高了半顆頭,卻還是被紮實得擁入懷中,蕭景睿半困惑,試圖忽略腰上傳來的癢感,半感慨不愧是老愛往花柳巷去的言豫津,所練出的得意技能。

蕭景睿因為姿勢的關係微靠在對方的胸膛上,男體的溫暖讓他半瞇起眼,直到言豫津的手掌下滑,他視線低垂,才發現豫津是站在石頭上。

「哈哈哈!言公子的智慧令我刮目相看啊!」蕭景睿忍俊不住,大笑著。

「景睿你又取笑我,這是聰明、天才懂不懂!」言豫津停住手勢,雙手改成乖乖環住愛人的腰。

蕭景睿朗朗笑意,笑得沒辦法與豫津拌嘴,是的,他們會變,有些事卻不會變,友情、情意或是熟捻舉動,那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言豫津歪頭不解地看笑到要直不起腰的景睿,開口唸唸說著:「景睿你在南楚是不是吃到奇異的食物?笑成這樣我很擔心,雖然你能開心的就好,但是有問題一定要講給我聽啊 」

語畢,言豫津即使疑惑,還是露出燦爛的笑容。

樹下兩人一字一句逗著、笑著,寒風陣陣吹,翠綠枝葉沙沙擺動,春意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