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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黑中心长篇正剧向】倒错之犬

写在前面的话:关于本文

《Wake Up Call》续作,前作已完结,可在合集中查看。

太宰治/双黑中心正剧向长篇。全文已完结。

CP向三代钻石双黑中心,其他亲情友情向。

主世界与if线交会。

与if线先期关联可参考前作Wake Up Call。更多关联将在正文中写出。

有原创异能者出场仅供剧情发展。


《Wake Up Call》时间线:动画第三期前/剧场版DA后

《倒错之犬》序章时间线:接Wake Up Call十六章

《倒错之犬》正文时间线:动画第三期后/漫画[回响]章节后与原...

写在前面的话:关于本文

《Wake Up Call》续作,前作已完结,可在合集中查看。

太宰治/双黑中心正剧向长篇。全文已完结。

CP向三代钻石双黑中心,其他亲情友情向。

主世界与if线交会。

与if线先期关联可参考前作Wake Up Call。更多关联将在正文中写出。

有原创异能者出场仅供剧情发展。

 

《Wake Up Call》时间线:动画第三期前/剧场版DA后

《倒错之犬》序章时间线:接Wake Up Call十六章

《倒错之犬》正文时间线:动画第三期后/漫画[回响]章节后与原作平行展开。

 

 系列目录及阅读顺序:

前作•Wake Up Call

序章•Wake Up Call後日談

壹章•Waltz
贰章•端倪
叁章•噩梦
肆章•At dusk
伍章•三刻构想
陆章•致来自另一世界的你
柒章•Reason Living
捌章•约定
玖章•世界之间
拾章•直到星群再度亮起之时
拾壹章•战斗的理由
拾贰章•双犬
拾叁章•因此噩梦得以醒来
拾肆章•双黑
拾伍章•所谓秩序
终章•致野犬们

番外•永遠未遂的GOODBYE

特别篇•花束盛开之时


 

『就像将天堂送到爱我的人的面前。』
 『世界与世界与世界之间。』 

隔壁老王

【太中】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祝宝子生日快乐,新的一岁也要天天开心!

*前有阴暗爬行青花鱼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第一百五十九期》


  [恢复更新!]


  忙碌了一个月,终于算是差不多安定下来了呢,检查了各项设备的连接也都没有问题,那么也差不多是时候恢复连载了。


  想到以后就没有热情的读者们来争相阅读了,也不会再收到热情友善的读者提问了,感觉稍微有点寂寞呢,自己努力的成果却无人问津什么的,简直像是努力画出的作品爆冷无人问津的漫画作者一样心酸。


  以后港口黑手党的大家没有了这本周刊可看,肯定也会感到很不习惯吧,就像是每周都在追的漫画突然被腰斩了一样难受吧。...

*约稿放出,感谢抬爱

*祝宝子生日快乐,新的一岁也要天天开心!

*前有阴暗爬行青花鱼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第一百五十九期》


  [恢复更新!]


  忙碌了一个月,终于算是差不多安定下来了呢,检查了各项设备的连接也都没有问题,那么也差不多是时候恢复连载了。


  想到以后就没有热情的读者们来争相阅读了,也不会再收到热情友善的读者提问了,感觉稍微有点寂寞呢,自己努力的成果却无人问津什么的,简直像是努力画出的作品爆冷无人问津的漫画作者一样心酸。


  以后港口黑手党的大家没有了这本周刊可看,肯定也会感到很不习惯吧,就像是每周都在追的漫画突然被腰斩了一样难受吧。


  好在我是勤奋又努力的人,就算没有了读者也还是会认真把周刊制作下去的。


  什么?有不存在的读者问既然没人看为什么还要持续连载?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在公开发布的最后一期上可没有标注完结哦?没有宣称完结就代表还在连载中,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吧,我可不是那种会在连载途中突然一声不吭就弃坑的不负责任的主编哦


  而且不公开发表也未必就完全没有读者呢,也许会有妖怪、幽灵什么的来偷看也说不定,或者说连通到奇妙的异世界之类的?也很不错的样子,不管是活人死人还是非人类,都来一起干劲满满地嘲笑中也吧!


  再仔细想想,作为私人刊物连载其实也有很多好处哦,很多社交辞令都可以直接免除掉了,就像是那种……对了,就像是爆火后愈发商业化的作品就会因为各种因素导致失去灵魂,反而是在没那么多读者的时候才能画出最本味的漫画对吧?


  换句话说,接下来的周刊内容就不需要再一直采用儿童化的婉转用词啦,也不需要筛选可以放出的和不可以放出的内容了。当然,我毕竟还是个很有童趣的人,所以其实风格也不会有很大变化。


  不过这样一来就彻底杜绝了给其他人观看的可行性了,反而会变成如果被看到可就苦恼了的东西吧。


  那这个周刊就转型为“看过的人就会死”的刊物好了,听起来也很不错嘛!刚好用这份神秘感补足一下后续随刊照片配图不足的问题。


  呐,听懂了吗?正在偷看的这位读者君?说的就是正读到这里的你哦,生命似乎已经开始进入倒计时了,要用所剩不多的时间继续读下去吗?我倒是不介意呢。


  当然是开玩笑的~世界上怎么会存在看过了就会死的读本嘛!应该不会有人当真了吧?


  诶呀,时隔一个月终于恢复更新,不知不觉就闲聊了很多题外话,不过反正是私人刊物所以也没关系。


  差不多该回归正题了——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很遗憾,这周暂时没有什么能写的内容呢。


  因为我还没有整理好这个月中也的行动轨迹。这也没办法,毕竟是今天才终于完全安顿下来,监控相关的器械也是刚刚才彻底调试完毕,现在写下这些内容的我也还正坐在如废墟般乱七八糟的地下藏身处呢,感觉来不及收拾,今晚大概只能随便铺个毯子睡一下了吧。


  明明还没整理出能写的内容却还是匆忙复刊了,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今天是一般情况下的默认出刊日,错过今天的话就要等到下周的这个时候再宣告复刊了。


  即使是私人刊物也要尽力维持应有的仪式感,这就是我作为主编的原则!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一百六十期》


  [中也的行动轨迹大曝光!]


  主人突然消失不见之后的狗会有什么样的举动——这种事情不管是谁都会辗转反侧地想要看到吧?没有一个养狗人能够拒绝这种揭秘吧?


  我也一样非常想知道呢,所以我花了几天时间看完了中也这一个月以来每一天的行动轨迹,顺带一提,离开前新换的定位器效果非常不错,完全没有出现过路径中断或者位移模糊的情况,而且也完全没有检测到过,如果后续的使用效果都很稳定的话,以后就一直用这家的产品好了。


  真希望所有的产品厂家都能这么自觉地做到这种质量啊,前几年为了测试和改装出效果最完美的监控设备,我可是被暴力的蛞蝓打过无数次,都是因为不合格的产品质量导致东西被发现了。


  当然,生产劣质产品的店家是不能姑息的,我好歹也是一名偶尔还算优秀一下的市民,所以那些产品质量不过关的卖家以后都不会再卖给其他人这种垃圾了。


  说起来有段时间还有过新闻报道说,横滨的偷拍产业链遭到了不知名正义人士的毁灭性打击,其实是因为那阵子我的运气很不好,总是连续买到质量差劲的商家,如果新闻下面那些欢呼雀跃的人们知道真相的话会不会哭出来呢?


  唉,如果以跟踪偷拍为生的人们就用着那种东西的话,其实根本就无力到连特意打击的必要都没有吧,把这种低端设备用在拍小狗上都算是虐狗了,小狗都能识破的手段,人却无法识破的话……算了,也习惯大家总是这副不中用的样子了。


  不好,又开始跑题了,还是赶紧说回正题。


  最近一个多月里,中也有半个月都在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跑呢,就连晚上都经常在外面乱跑,是为了把我抓出来吗?就这么想把我抓出来吗?很遗憾,中也这样的笨蛋想要抓到我还早了八百年呢。


  一直到港口黑手党正式把我判定为叛逃那天才停下,一旦尘埃落定就真的不再尝试这一点真让人讨厌,就不能像热血漫画一样喊着羁绊什么的一直一直拼命找下去吗,找到连心脏都停止跳动的那天才可以停下,这样才对吧?半吊子的找人就像半途而废的纯爱设定一样让人不愉快,中也难道也是那种嘴上说着真爱,结果人家一消失不见就转而开始另觅新欢的人吗?


  截止目前,我的手机有74通来自中也的未接来电,虽然说以狗的耐心好像已经算还不错的了,但连三位数都不到也太敷衍了吧,尤其是这几天几乎都不怎么打来了,明明一个月以来光是对中也的新恶作剧手段我就想到了147种来着。


  现在的生活模式实在太无聊了,除了乏味的工作之外,也就只有构思关于中也的恶作剧,编撰周刊之类的算是不错的打发时间方式。


  难道说以为我已经把手机丢掉了?才不会呢,虽然不再使用了,但我会一直保留这个手机和号码的哦,毕竟还要用来统计中也的呼叫次数呢,不知道最终会累计到多少,真让人期待呀。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一百七十四期》


  [流连酒吧的醉汉中也]


  这周中也一共去了酒吧三次,两次是跟广津先生和梶井君一起,一次是跟部下一起,白兰地三杯,威士忌三杯,啤酒十一杯,自带过红酒一瓶。


  一共就只喝了这么点而已,结果三次全都毫不意外地喝醉了呢,毕竟中也的酒量就是这么充满遗憾,况且这周还去得这么频繁,缺乏自知之明也该有个限度。


  这三次去酒吧喝醉酒之后都没有打我的电话,对蛞蝓的大脑而言把一个讨厌的人忘到脑后只需要这么短的时间吗?


  也是呢,毕竟跟我不一样,中也总是凭借着没头没脑的元气风范广受大家欢迎,尤其是碍事的人消失不见之后,肯定还会变得比以前更受欢迎几倍吧,当然也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记得不在眼前的人了。


  明明我离开之后中也的工作也变得越来越繁重了不是吗,结果居然还有空总跑去喝酒,是不是就因为把营养全都用在生成用不完的精力了,所以才一直都长不高呢?


  喝不了多少就会醉倒,醉倒之后就一边嘟嘟囔囔地骂人一边睡着,不管被摸到哪里都不会醒,这种低得可怜的警惕性放在一个黑手党身上,却还没有被敌人或叛徒刺杀成功,几乎可以列为世界几大不可思议之一了吧?


  唉,但又不得不承认中也真的很难杀,大概完全没可能看到中也被刺杀成功的那一天吧,太可惜了,我可是想过很多种中也的庆死派对筹办方案,偏偏全都派不上用场。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一百八十五期·特刊》


  [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蛞蝓诞生日~]


  给小矮子准备生日礼物的活动不知不觉已经持续了四年啊,从今年往后就不能再送升职加薪之类的礼物了,该说是变简单了还是变麻烦了呢。


  总之姑且把东西混在礼物堆里了,反正以中也的习惯就算是根本不知道是谁送的礼物也会收起来,这么没脑子的习惯在这种时候倒是挺方便的。


  明明之前礼物里还有过炸弹被故意混进来,但即使这样也还是不吸取教训,中也就是这样没脑子的蛞蝓。


  今年的礼物数量比之前还要多了一倍,以前不敢凑过来献媚的人这次也都一拥而上了吧,小矮子还真是在没有我的黑手党混得风生水起,备受爱戴的干部大人什么的?真是想想就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称号。


  真讨厌啊,中也从加入港口黑手党的第一年生日就已经开始收到很多礼物了,给笨蛋送礼物是什么大家都很喜欢的娱乐活动吗?明明像中也这样脾气暴躁的蛞蝓,每年生日只能可怜兮兮地收到我的一份代表怜悯和嘲笑的礼物才是最合适的。


  话说我到底为什么要给中也准备生日礼物啊,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中也这种笨蛋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有送过他生日礼物,难道跟中也认识久了,我的智商也被传染降低了吗?


  ……算了,也有可能是被森先生压榨多了伤到脑子了也说不定,都没索赔就走了真是亏大了。


  每年的生日会上中也都笑得一脸笨蛋样,生日这种东西真的这么好庆祝吗?如果让我这样过生日的话只会觉得又晦气又不耐烦,本来未经同意就被生下来已经很不幸了,甚至每年还要被很多人围着反复提醒这么不幸的事实,光是想象就觉得人生又灰暗了很多。


  不过想想也是,中也要是跟我一样才叫世界毁灭级别的恐怖事件呢,而且给中也庆生和给我这样的人庆生感觉也不同,中也是那种明显很适配的类型。


  自从加入黑手党后,这还是第一次没在中也的生日宴会上看现场,摄像头也来不及安装,只能听见讲话的声音,还有点不习惯的感觉。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零二期》


  [不可思议,二十一世纪却还有一口气冲进去捣毁敌人窝点的暴力白痴!]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中也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总是喜欢简单粗暴地用暴力解决问题,而且每次都闹得动静很夸张。


  当然,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67次了,所以我很早就被迫习惯了小矮人的单线条暴力处理法,本来这种事是不值得单独作为一期周刊的主题的,但是这次不一样。


  在中也不管不顾地弄塌了一个敌方组织的据点时,不幸的我刚好从旁边的便利店买东西出来,差一点就要被埋在倒塌的废墟里了,刚买的罐头都被压坏了,中也在做事的时候就不考虑一下会不会给可怜的过路人添麻烦吗?


  而且弄塌了房子之后还大咧咧地站在那里跟部下交代事情,害得我只能躲在废墟下面,身上的衣服全都弄脏了,这都是中也的错。


  对面只是一个水平很一般的组织而已,结果还弄得这么大动静,果然没有我负责做计划之后,中也就只会闷头乱撞,太不像话了。


  不止是这一次,还有上个月那个扰乱港口黑手党武器走私生意的团伙,根本就不需要让中也去处理,那种程度的家伙稍微用点计谋就能让他们自己内讧到自相残杀吧,却还要让中也这样的单细胞生物直接把仓库碾平,森先生大概是老年痴呆了吧,看来港口黑手党也离倒闭不远了。


  这么暴力的帽子架,如果发现了我就躲在旁边的话,会把叛逃的我一并粗鲁地抓起来吗?如果我反抗的话会一气之下直接杀掉我吗?


  不过我可不想被中也杀死,而且现在也还不是光明正大地跳出来戏耍中也的时候,就只能遗憾地躲在一旁,被迫听着中也跟部下讲话了。


  小狗的声音还是这么难听,就算是很平静的语气也觉得像是在汪汪叫,光是听进耳朵里就让人心情不好,连带着心脏都觉得不舒服。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一十三期》


  [不解风情的单纯男]


  周二的时候中也代表港口黑手党出席了宴会,在宴会上被一位财阀家的小姐相中了呢。明明是位很漂亮的女士,结果年纪轻轻就眼光不好,真是太让人痛心了。


  唉,以前我还在黑手党的时候,这种宴会上俘获芳心的一般都是我才对,结果现在我不在了,美丽的女士们居然都只能用中也来凑合了,想想就觉得可怜。


  这位小姐肯定不知道,除了个子矮又暴力之类的死亡扣分点外,中也还有更让人绝望的致命扣分点,那就是完全不解风情,听不懂任何故作含蓄的暧昧暗示。


  美丽的小姐理所当然地败退了,毕竟温柔的淑女可没法直白地用蛞蝓都能听懂的话表达自己的意思,结果就只能被听不懂人话的中也气到放弃了。


  另外还有一位相当热情奔放的贵妇人居然也相中了中也这样的家伙,还直白地发出了晚上一起过夜的邀请,这下终于是就连中也都能听得懂的话术了。


  可惜能听懂和不解风情是两码事,这位女士说得很明白,也被拒绝得很明白。一点都不意外,中也就是这样的纯情男,一夜情什么的不在那贫瘠的接受范围之内。


  毕竟中也是酒后乱性之后的第二天早上睡醒时,第一反应是要去医院做传染病筛查的白痴,没礼貌也要有个限度吧,这种事至少不要当着人家的面直接脱口而出吧?!


  如果现在是还有读者能看到的时期,大概看到这里就会有人心里在偷偷地想: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是公开发表时期我当然就不会写出来了,但现在我可以充满怨气地回答这个没有人问的问题:当然是因为中也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就躺在旁边的被子里,受到冒犯的可怜人就是我本人。


  当时脑袋里一下子就多出了二十多种杀掉中也的方案。


  太没礼貌了,我看起来像是可能会有那种病的家伙吗?就算外表看起来真的像,难道就能以貌取人了吗?!退一步说中也自己不也是一副像是会有很多炮友的不良少年形象吗?!


  该说那种话的是我才对吧,如果得了什么不干净的病肯定都是中也的错,中也才是天天一副交际花模样的那一个!


  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初体验了,又咬人又抓人弄得我浑身到处都疼,第一次是跟蛞蝓本来就已经很绝望了,结果睡醒了居然还怀疑我有病,中也这种白痴就活该当一辈子处男!我有没有时间出去得病难道中也自己心里没数吗!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即使是现在再回想起来也还是很窝火,怎么会有人发生那种事后醒来第一句话是说这个?不管是恼羞成怒还是温存还是落荒而逃之类的展开我都有预设过,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垃圾展开,人类果然无法预判蛞蝓。


  还有森先生当初做的性教育科普,就因为森先生故意讲些危言耸听的话,才让中也这样的白痴误以为只要跟人上床就很可能会中招的!


  就不能动脑子想一想病毒怎么可能凭空长出来吗?!


  甚至在我反驳之后还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实在是完全没有礼貌,再怎么读不懂空气也该有个限度吧?我没跟其他人做过这种事有那么不可信吗?这难道不都怪中也吗,我的时间都浪费在给中也找茬上了,如果我像中也一样厚脸皮又低情商,就可以去冒着猝死的风险跟美丽的小姐们一度春宵了,可惜我比中也有礼貌得多,一点也不想死得这么可笑。


  当时大概也是被中也气得头晕了,现在回想起来,就连我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一早上跟中也吵着架一起去做传染病筛查,自证清白这种事根本就不该发生在我身上,都是被中也气到智商也跟着下降了。


  太生气了,就写到这吧,再写下去今晚要气得睡不着了。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二十六期》


  [杀死中也的方法合集盘点]


  那个啊,果然自从不得不转型成私人刊物之后,内容都变得越来越缺乏活力了,毕竟安装的监控摄像头数量有限角度固定,所以根本拍不到足够丰富的配图。再加上没办法亲自对中也恶作剧,有趣的新事件数量也变少了。

  

  虽然是可以做到差不多的主题反复写出不同的内容,完全没有难度,不过那样的周刊是缺乏灵魂的,每周都采用有新意的不同主题以丰富整套刊物的内容是最基本的。

  

  怎么可以因为这种程度的困难就退缩呢?我可是专业且负责任的主编,既然不是每周都能顺利地遇到新主题,那就在收成不好的时候翻出以前的存货就好啦,周刊连载也不是完全看天吃饭的呢。

  

  反正都是跟中也相关的内容,这一期就来展示一下这些年我努力想出的各种杀死中也的方法吧!还附带我亲自手绘的示意图哦,只要看到本期周刊,就算是白痴也能轻轻松松地杀死中也,简直称之为作弊秘籍也不为过呢!

  

  毒杀之类的毫无创意的就没必要特意拿出来写了,既然作为周刊主题,当然是有趣一点的比较好。

  

  首先要介绍的当然是——奸杀!

  

  虽然说了不考虑毒杀,但不代表不用药物辅助其他杀人方案哦,比如我逼迫森先生精心调配的药,可以让人意识清醒但使不上力气,再加上我的人间失格就连异能也用不出来了,这种耻辱性和痛苦性都具备的死法很适合总也不肯服输的中也呢。


  人类大概连续做爱多长时间会死呢?这种问题没有人专门做过研究呢,但也没关系,只要尝试不就能有结论了吗?而且当然是越激烈的做法越容易死掉吧?


  光是用文字形容太麻烦了,还是直接附上我之前画的流程示意图好了,当初可是足足画了一个月才画完的,毕竟一共有813页呢。


  这样一来这期周刊印出来会很厚的,到时候收进柜子里估计看起来有点奇怪,而且就没地方再继续写下一个杀死中也的方案了……那就下次再继续吧!总之先把示意图放上来~


  [P1]


  [P2]


  ……


  [P813]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三十四期》


  [小狗的肌肉记忆能够维持的时间为?]


  今天中也又一个人偷偷跑去电影院看了新出的动物电影,中也自以为很隐蔽的样子,但港口黑手党里真的还有智力正常的人看不出中也喜欢小动物吗?


  应该不会有吧,冷酷的黑手党硬汉形象什么的早就不存在了,只不过大家都出于怜悯假装不知道而已,中也只是在自顾自跟空气斗智斗勇,真是可怜呢。


  进影厅之前还去买了爆米花和咖啡,明明是一个人看电影却买了两杯咖啡,其中一份还是多奶多糖不要咖啡因,看来是习惯性买了我的份呢,能记住我的口味是中也为数不多值得表扬的方面之一。


  蛞蝓的反射弧实在长得可怜,一直到咖啡做好拿到手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一个人来看电影的,这下就算想退掉也来不及了,只能一个人举着两杯咖啡进去影厅,反而在一群结伴一起来的观众中间显得更加孤苦伶仃了呢。


  拿着多余的那杯咖啡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念主人呢?这种多买一杯咖啡的习惯又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电影结束出来后中也把两个杯子都扔进垃圾桶了,中也一场电影的时间是喝不掉两杯的,而且还总是嫌弃我的口味太甜,所以我的那杯肯定被浪费掉了,没品味的小矮人。


  唉,都是中也的错,害得我在看完监控记录之后突然也想喝咖啡了,虽然我对这种饮品没多喜欢,但突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喝过了之后就会变得很想喝一下,如果不是中也买错咖啡我就不会想起来了。


  所以我想到之后马上就出去喝了~去的是同一家咖啡店,毕竟中也唯独在吃喝这种方面眼光很挑剔,中也试过毒的店应该味道不会太差。


  味道确实不错,我还好奇地多点了一杯中也习惯喝的口味,太苦了,喝进嘴里会给人一种中毒的感觉,中也的品味果然还是不敢苟同,在黑手党的时候如果有手下给我买这种咖啡一定活不到第二天。


  特意出去一趟只买个咖啡也很不值得的样子,所以我还顺便去旁边的影院看了电影,最近尽是些无聊的片子,就干脆去看了看中也看的那一部。


  果然和预想中一样,老土的剧情发展,老土的催泪设计,老土的角色设定,会看这种电影看得眼泪汪汪的中也真是没救了。


  因为电影太一般,所以不知不觉一个人喝了两杯咖啡,吃了一桶爆米花,肚子好撑,这也都是中也的错。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四十一期》


  [让人不忍直视的丑帽子又增加了!]


  中也这周又买了新的帽子,虽然是经典又老牌的奢侈品牌,然而通常就是这种品牌才最擅长向全世界输出一些不堪入目的丑衣服来污染所有人的眼睛呢。


  从付款记录来看,价格是一百万日元,便宜是挺便宜的,但丑也是真的好丑,这么浮夸的帽子到底什么人才会戴,港口黑手党是破产了所以买不起更看得过去的帽子了吗?


  哦,差点忘了中也的品味就是这么差劲,那没事了。


  真讨厌啊,好想当面嘲笑中也戴上这顶帽子的蠢相,帽檐上绣的那朵花是怎么想的,不如直接把帽檐再做大一点,变成女式遮阳帽说不定还好一点。


  也不对,中也本来就像个女孩子一样,这么一想的确是世界上最适合这顶帽子的人呢,一般的男性戴上会出尽洋相,但中也戴的话说不定反而刚刚好,毕竟光凭身高就已经完全融入女士之间了。


  不过既然买了这样的帽子,就应该再买几件能够配套的衣服吧,虽然是很丑的帽子,但如果连搭配方面都不努力一下岂不是更加救不回来了?


  但是这周的流水清单上没看到购入其他服装,不知道是放弃治疗了还是没选好,又或者是因为忙得要命所以腾不出时间买衣服了?的确这周的工作安排有点密集,以中也的水平会应付得焦头烂额也很正常,谁让笨蛋牧羊犬总是学不会偷懒和推卸责任呢。


  话又说出来,明明忙得脚不沾地却还要挤出时间来买丑帽子,中也对帽子的执念有必要这么深吗?就连对主人都没有这么努力地惦记着吧,作为狗而言真是太不像话了!


  中也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总是忙着对各种没用的东西感兴趣,高档服装也好红酒也好跑车也好,还有各种各样上流人士装模作样用的无聊兴趣也好,为什么会对这些有兴趣啊,分明都是些很无聊的东西,最大的作用就是帮助有钱人们挥霍手里的金钱。


  最奇怪的是明明以前是脾气暴躁爱打人的流浪狗,而且现在也依然脾气暴躁爱打人,却意外地很适合那些昂贵的东西,要比喻的话就像是性格蛮横的贵族大小姐一样,中也果然不是男性吧……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五十八期》


  [被子并不能防御幽灵]


  最近中也的浏览记录里全都是些恐怖电影和恐怖漫画,真是不知死活啊,明明对这种类型的耐受度不怎么样却还是要看。


  还记得十五岁时第一次一起看恐怖电影的那次,明明是很无聊的剧情和很无聊的服化道,看完之后我马上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结果半夜却被没礼貌的蛞蝓一言不发地拎着睡衣领子从床上一路拖到了厕所门口。


  说实话这比那部无聊的电影要稍微可怕一点,至少我在被拖醒的时候真的有一瞬间怀疑过中也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毕竟即使是我也没预料到中也会被这么一般的电影吓到半夜不敢一个人上厕所,还采用了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在那天之前我从来没预想过,有一天我会困得睁不开眼睛地坐在厕所门口,脖子还被用自己的上吊绳穿过门缝拴在了厕所门里侧,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中也真是大脑里都被肌肉塞满了。如果早知道有这种展开的话,我一定会预先准备好一颗人头代替自己摆在厕所门前,一定能让打开门出来的中也吓得尖叫出声。


  可惜没有那样现成的人头给我使用,而且我真的很困,所以后续只有中也在上完厕所之后开门出来,然后像来时一样一句话不说地又把我拖回了床上。


  讨厌的中也还不记得把绳子解下来,我第二天早上睡醒的时候发现绳子还套在脖子上。


  这个素材本来在当时就该写出来的,但不巧的是那一周刚好赶上了中也的生日特刊,而且我也不是很想公开发表关于自己被拴在厕所门上的经历,所以用在这个时候翻旧账就刚刚好。


  虽然又开始跃跃欲试地想要挑战恐怖向作品,但没有恐怖游戏的购买记录倒是还算保留了一丁点自知之明,毕竟中也当初第一次玩不能战斗的恐怖游戏时,在鬼跳出来的时候一下子把游戏机都打坏了。


  很多中二时期的小孩子都有过一边害怕一边偷看恐怖小说的经历,遗憾的是中也至今都还没脱离这个时期,睡前裹着被子看,看完了裹着被子蒙头睡觉,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继续循环这样的流程。


  再重申一遍,被子真的不具备防御幽灵的功能,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的话,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第二天来人收尸时自带一层裹尸布。


  唉,可惜中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六十四期》


  [中也总是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自从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后,中也总是工作很努力啊,一直到现在好像都没怎么见过中也偷懒。


  这周也还是一样,每天都在一刻不停地努力工作,在这种日程下还有精力挤出时间用来享受生活,甚至都不抱怨工作,中也是外星人吗?


  其实黑手党的工作也都很无聊,最开始加入的时候还稍微有点新鲜感,但很快就会变得熟悉以至于迅速地乏味起来,感觉上就跟普通的上班族也没什么区别。


  因为无外乎就是恐吓、欺诈、杀人、走私……诸如此类的活动,只要多做几次就会觉得把人的手切成碎肉这种事,本质上就跟公司社员把文件放进碎纸机里一样,只不过是普通且无聊但又总是要做的琐事而已,会让人忍不住打哈欠的。


  以前总是在跟我竞争也就算了,现在明明都没有值得放在眼里的竞争对象了,中也却还是勤勤恳恳地工作,真是笨蛋啊,难怪总是被森先生使唤得团团转。


  就不能做点有价值的事情吗,比如说突然觉得这样下去很没意思,于是突然觉得杀掉森先生自己做首领什么的,如果有这样的展开的话我还可以顺便做一期相关特刊,肯定很有意思。


  中也还在港口黑手党对森先生言听计从,反而是我差不多又要换工作了,身份已经洗白得差不多了,再过一阵子就要从这个亲切的藏身处搬走了,真让人伤感啊~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七十一期》


  [中也转职为搬家公司领头人的可能性为?]


  这周正式入职了新的工作组织,新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充满警惕的样子,把警惕心就这么直白地写在脸上,真不愧是正直地守法人士呢。


  总之还是顺利通过了入职测试并搬进了员工宿舍,尽管说起来很简单,但这个过程其实相当让人头疼,早知道当初就该想办法骗中也去干搬家行业了,毕竟这些麻烦都是中也造成的。


  虽然没什么需要搬的行李,但一些监控设备和一共五年份的周刊就比较麻烦了,再加上其他一些零碎的东西,基本上都不是能够随便找个人来使唤对方代替搬运的,所以只能自己亲自动手,搬家真是一件让人痛苦到想死掉的事。


  倒是也想过干脆就住在这里不要搬去宿舍了,但是种田长官说如果三天之内我再不滚的话,就把那些案底再翻出来直接转进牢里住……吃牢饭倒也挺清闲的,不过在监狱里没办法制作周刊和监督小狗的动向,所以只能遗憾地放弃这个机会了。


  搬完这些东西后的第二天简直腰酸背痛,要是能把中也的异能偷过来用一下就好了,总用在打架这么暴力的事情上,偶尔也该在更便利的方面发挥一下作用吧,比如帮我搬家。


  以后就要作为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光明正大地活动了,这种身上没有案底的感觉反而感觉不习惯呢,有点像在裸奔。


  我记得侦探社的社长和森先生是旧识,两个组织之间不管情不情愿,以后都难免会有交集的吧?


  哼哼~中也知道我的新工作之后肯定会很震惊吧?肯定会大吼大叫着像是“太宰那家伙居然去做那种工作?!”之类的话~


  那之后大概会纠结个几天?或者马上就忍不住跑过来质问也很符合中也的风格,既然是小狗就难免比较沉不住气嘛,毕竟都已经两年不见了~


  这两年里我可是积攒了很多全新的恶作剧手段哦,中也就准备好接招吧~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还是需要保持一点新鲜感和惊喜感才比较好,所以我决定最近减少一下看监控和行踪记录的频率,这样到时候就不能说我作弊了吧?


  反正之后还可以回过头看录像嘛~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七十九期》


  [本周摇摇欲坠的港口黑手党]


  已经一个多月了哦,居然到现在还没发现我在侦探社,看来我离开之后森先生真是把黑手党打理得风雨飘摇呢,就连基本的情报能力都变得这么差劲。


  唉,果然人到中年就会不中用起来吗?森先生本来就没什么招人喜欢的地方,这下连唯一还算过得去的脑袋也老年痴呆了,大概黑手党很快就要倒闭了吧。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小狗还在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样来见主人呢,如果是这个路线的话倒是很值得期待,毕竟中也这样的单细胞生物居然也会犹犹豫豫这——么久!这不是很让人惊喜吗,是达尔文看了也会落下眼泪的程度吧?


  既然这样的话就不能埋怨我了哦,都已经给出这么久的时间了,是中也自己没抓住机会。

那么我要去把前面放着没看的录像和记录补回来了,说不定会看到中也丢人的样子呢。


  到时候假装不经意地说出这两年里发生过的随便一两件事,中也肯定会很震惊,然后瞪着眼睛质问我明明不在黑手党怎么会知道的。


  当然,我是不会好心为中也解答的,就让中也抓耳挠腮努力地慢慢猜好了,最好像闻着味道却找不到骨头的小狗一样急得团团转。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八十期》


  [本周踌躇不前的中也]


  果然港口黑手党的情报能力还没有沦落到这点消息都迟迟不知道啊。


  虽然的确是在预料之中,但其实以中也暴躁的脾气居然会犹豫这么久,还是让人觉得很有趣,勉强算是稍微有点让人意外吧。


  明明绝大部分行踪都在我的掌控中,但果然还是两年没有真的见到面,小狗也会有一些主人没有察觉到的成长呢。


  这种不期然的小惊喜我也不讨厌哦。


  


  


  当然是骗人的。真是让人不愉快得要命。


  差点忘了这个周刊已经没有在公开发表了啊,场面话什么的也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中也就不能好好地、中规中矩地按照我预想的那样从呆头呆脑的小狗长成呆头呆脑的大小狗吗?


  当初知道我离开黑手党之后不是很生气地拼命打我的电话吗?哦,差点又忘了呢,现在也已经不再打电话给我了,只有偶尔在喝醉酒的时候才打上一次,真好笑呢。


  才仅仅两年而已吧,突然得到我的踪迹不应该马上就怒气冲冲地跑过来,然后暴力地抓着人的衣领质问各种事情吗?现在这种态度算什么,自顾自地装作成熟识大体的大人吗?要装模作样地摆出成年人的社交距离来吗?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好笑到肚子疼呢。


  这周就写到这里吧,我要再去好好地笑一会儿了。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八十四期》


  [要一决胜负吗?]


  中也的耐心的确变得比以前要多了,不过本性难移这句话总是不会变的哦。


  毕竟就算中也现在努力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以前每次喝醉酒之后打我的电话这种事也还是暴露了,想要把我扔在脑后这种事对于中也来说是办不到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初之所以和我成为了搭档,不就是因为除了我之外再也找不到能更好地配合中也行动的人选了吗,即使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的阴影哦。


  所以说即使中也现在假装冷静地不来找我,也只不过是让无处宣泄的心情越积越多而已,除了最后让自己更加狼狈之外什么意义都没有。


  虽然我是不喜欢忍耐和自制的那种人,但也不会可悲到在这种需要头脑的方面输给中也的,要展开耐力大赛的话也完全没问题,最后一定会是耐性不足的小狗忍不住先来找主人。


  想想真是令人感到惋惜,因为是中也这样愚蠢的重视情义的人,所以在需要比试薄情程度的时候就注定不可能赢过我,结局从一开始就确定了的比赛总是让人提不起劲头。


  我是知道的,即使是我这样讨厌的人,中也也还是会放不下,毕竟一直都是这么不聪明的笨蛋。


  既然是笨蛋,就该好好地做一辈子笨蛋才对,突然变得聪明起来什么的是不能被允许的,不是吗?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二百九十一期》


  [狗会进化成鸵鸟]


  把距离侦探社近的工作全都分给了其他人去完成,虽然一看就知道完全是掩耳盗铃,但对于中也来说能想出这种程度的计策已经很厉害了。


  仔细想想,这种做法在想避开什么人的时候虽然有效,但是一旦被当事人一目了然地发现,就只会显得自己加倍地狼狈可怜哦。


  因为宁可做到这种程度也要假装不知道我的所在,反而暴露了自己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哦。真是太丢人了,不过对中也来说这种程度的丢人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真是笨蛋啊,中也的行动怎么可能瞒得过我,就算用芥川君的脑袋来想也该知道吧。


  因为狗太笨了所以心情又变好了,今天翘班去入水好了。


  自从到了侦探社之后比以前清闲多了,说起来我一直都是讨厌工作的那种人,结果在黑手党的时候为了压中也一头要不停工作,在叛逃后为了加快洗白速度又要不停工作,直到现在才终于回归了适合我的工作节奏,活着可真麻烦啊。


  这都是中也害的,早知道出来之后只是展开无聊的耐力赛的话,我就不用做得那么快了。


  如果在黑手党的时候没有那么努力工作,也不需要做那么多工作才能洗白了,这也都是中也害的。


  养狗真是太累人了,我果然讨厌狗。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三百零五期》


  [落荒而逃的狼狈中也和久违的配图]


  虽然我知道单细胞生物一向都有自己的生存技能,不过实际看到还是会感到很神奇。


  入水的时候在下游看见中也了,没想到会漂得这么远。


  虽然很神奇,但根据我的观察,中也当时应该还没有看到我,然而依然还是好像收到什么雷达信号一样,突然就很僵硬地原地转了个方向,向着与原来相反的方向飞快地走开了。


  我猜中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转向吧?直觉系的困扰就是会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呢。


  嗯……在入水途中意外偶遇确实有点缺乏重逢应有的气氛,我也不太想以这种方式见面,说不定这次还得表扬一下中也的单细胞直觉?不过果然还是想说中也真是太没礼貌了。


  我拍到了中也落荒而逃的背影哦,因为距离很远所以画面上只有很小一点,不过仔细想想这种可怜的大小正适合中也这样的小矮子呢。


  以前不小心遇到的时候都是会直接冲上来骂我或者撞我的,现在却像是丧家犬一样转身就绕道,真让人唏嘘。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三百二十三期》


  [长达一年的拉锯战]


  对于中也来说能够坚持这么久真是奇迹呢,明明是耐心少到一看见敌人就会立刻冲上去的笨蛋。


  值得夸奖一下,不过我不会输的哦,小狗就不要妄想跟主人比耐心了。


  对我来说像这样反而更不错,毕竟原本打算用来给中也找茬的那些时间都可以拿来进行自杀尝试了,还可以去邀请各种美丽的小姐一起殉情,这样的生活怎么想都比跟中也纠缠不休要充实得多。


  唉,跟中也这样的笨蛋进行这么无意义的拉锯战,感觉本来就很没意思的生命又变得更加难熬了。


  这种活动只有中也才想得出来吧?说到底以横滨的大小,还有侦探社和黑手党的势力情况,就算是真正的吉娃娃也知道见不到面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结果只可能有一个,就是重新碰到面。


  中也这么多年都没有从森先生那学到哪怕一丁点最优解的理论吗?但凡学到过一点,也不至于在这种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事情上拼命兜圈子来拖延时间吧。


  配合进行这种游戏的我好像也被连累成笨蛋了,不过就当做是给小狗进行耐心测验也不错。


  所以中也还要做多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才能下定决心来面对我呢?


  为什么有种闯关游戏打boss的感觉……我才不是那种从诞生就是注定为了被干掉的存在。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三百三十八期》


  [真好笑]


  这周的刊物发行晚了一天,不过反正没有人看也无所谓了,如果真的有人看到的话,那就努力在被我找到之前干净利落地自杀吧,要加油哦,爱偷看的小偷桑。


  发行延迟的原因也很简单啦,因为这几天一直在忙着笑个不停,肚子都笑疼了所以一时间忘记了还有周刊要制作,即使是我这样优秀的主编也难免有粗心健忘的时候,但只要知道了让我发笑的原因,不能是谁都会觉得情有可原的。


  中也接下了长期外派的驻守任务哦,要离开横滨去西方常驻,归期不定。


  怎么看都很好笑不是吗?而且从确定到出发只隔了三天时间,现在这个时间中也应该已经下飞机开始进行工作交接了呢。


  横滨可是港口黑手党的本部,是首领和五大干部都在的根据地,然而对黑手党忠心耿耿的中也却跑到西方去执行无限期镇压任务,这简直每个字都是笑点呢,拍成电影的话一定会是日本最成功的喜剧电影。


  自从加入黑手党之后,中也一直都经常飞来飞去出差,但是从来都不会离开太久,长期驻留更不是五大干部该做的事,现在黑手党内部都人心惶惶地以为中也得罪了首领,所以被故意派到外面边缘化呢。


  很多人都在因此而担心焦虑哦,中也的人缘可真好呢,可惜大家只是白费心思而已,毕竟接下这个任务可是中也自己要求的,说不定连森先生都为此头疼过了呢,毕竟最强的战力跑到外面去不回来简直是浪费资源,尤其中也又不像我,完全是不需要怀疑防备的好下属,森先生可不会舍得放过。


  这么说来,中也为了不见到我甚至能够违背森先生的意向吗?那之前还真是有点小瞧中也的决心了,让人感觉更好笑了呢。


  中也家里的监控组件全都派不上用场了,即使打开也只能观看盖着防尘罩的家具;项圈上的定位器和监听器距离太远也收不到信号;手机里的数据监察病毒倒是还能正常运作,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中也没有连手机都扔掉呢?


  小狗是想干什么呢?一刀两断吗?彻底摆脱主人的看管吗?从此自由自在无事一身轻吗?是不是还要在外面交上很多我不知道的朋友,然后是不是还要再谈一段浪漫的恋爱呢?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中也怎么还是这么单纯呢,以为躲到外面去就能够摆脱我吗?随便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吧,毕竟当初是中也自己打赌输给了我,也是中也自己同意了输的人要给赢家当一辈子的狗,所以中也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觉得可怕吗?觉得讨厌吗?已经晚了哦,应该说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晚了,如果不想和我绑在一起的话,那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我的眼前才对,谁让中也要莽莽撞撞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呢?这明明都是中也自己的错,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


  想要摆脱我就只有杀掉我一种途径哦。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三百四十三期·特刊》


  [按照惯例,本期也还是蛞蝓诞生日特刊]


  不知不觉都已经是第七次生日特刊了,今天就不提让人不愉快的话题了,就暂时假装讨厌的事情都不存在吧。


  生日这种东西每一年都要重复一次,过了去年还有今年,过了今年还有明年,简直给人一种人生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的绝望感啊。


  加上中也看上去本来就有种人生没有尽头的笨蛋气质,更是让这种绝望感超级加倍了。


  有这种感觉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吧,毕竟中也这样的家伙看起来本来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是吗?这样的人明明是不应该存在的,但是偏偏就真的活蹦乱跳地出现在眼前,真是太奇怪了。


  大家每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不管什么时候突然死掉都不奇怪的样子,但中也看起来却是总觉得不管在什么时候死掉都很难想象的那一类,这种奇怪的类型我至今也只见过中也一个。


  如果是中也的话,就觉得永远都还会有下一次生日,不管死在什么时候都有种不太对的感觉,所以就连我也找不到一个最合适的杀死中也的时机。


  今年的礼物当然也送到了,还和以往每一次一样没有署名,每年中也收到的礼物都多得能堆成小山,混在里面他也不会发现是来自于谁,今年应该就更不可能会联想到我头上了。


  非要说中也这样的家伙有什么优点的话,大概就是生日礼物很好选择,选择昂贵的、精致的、闪闪发亮的东西总归不会出错,不过这也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一般来说喜欢这种东西的人应该要更无聊更愚蠢更浅薄才对,虽然中也看起来也确实像就是了。


  这算什么,大智若愚?不行,真不想把这么高深的词汇用在中也身上,果然中也还是就简简单单被评价为没有脑子的笨狗就好了。


  直到十五岁之前,我一直觉得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刚认识的那天,中也说我对着尸体浪费子弹毫无意义,所以我觉得中也只是乍一看上去像是那种不该存在的人,之前产生的兴趣大概只是源自于自己难得产生的错觉,没想到其实后者才是错觉。


  我误判什么人的次数很少,比如说一直到织田作死去时,我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比我预想中更加……值得尊敬?大概差不多就是这种意思吧。


  而那时候的中也仅仅只是由着自己性子拼尽全力地战斗而已,就让我意识到自己短暂的误解错得离谱,他并不是什么庸庸碌碌的普通人,他只是奇特到不能用常规方式去判断。


  其实在中也面前,反而我才更像是庸庸碌碌的凡人之一吧。在中也眼里我只是一个讨厌的家伙,而不是什么天才、幽灵、恶魔之类的夸张异类,该说是让人愉快还是让人不甘心呢?


  之前与谢野小姐说过我好像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其实并不是哦,我喜欢的东西很常规,像是昂贵的、精致的、闪闪发亮的、很多人都会喜欢的那种独一无二的存在,我其实也非常喜欢。


  光芒耀眼的存在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据为己有,但是太过耀眼的光芒又会刺痛眼睛,于是又让人忍不住觉得非常讨厌,讨厌到甚至会想亲手将其破坏掉,因为这样的东西总是不会属于自己。


  刚认识的那时候,看着中也肆意地与敌人战斗时,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是渺小的。人类的本性就是贪婪又愚蠢,所以最吸引人的总是那些看起来相对自己而言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东西,那时立于天空的中也看上去就很有这种感觉。


  所以第一次一起战斗的时候我就决定了,中也这一生都不要想摆脱我,更不要想忘记我,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亲自打造的棺椁里,直到脑死亡的最后一秒都要在想着关于我的事。


  不管是讨厌我还是恨我都没有关系,中也只要一辈子都被我所困扰着、空不出什么多余的情感给其他人就可以了;只要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注意力都第一时间被我所攫获就可以了。


  希望能从我这得到一些什么的人有很多,从小到大都没有断绝过,即使是侦探社的各位,也难免是为了偶尔借用一下这颗头脑和特别的异能,再加上大家善良的心性,才能容纳得下我。这样形容下来很多人会觉得这叫冰冷的利用,但我觉得这样的人际关系其实挺不错,稳定又愉快。


  可惜中也就不肯从我这图谋点什么,害得我总也找不到让他变得只能不得不依赖我的机会,甚至还显得我像是无用又多余。


  世界上总有一些无法被取代的人事物,有时候会觉得如果我也能成为其中之一就好了。


  光是想想都觉得很愉快,人类果然是需要幻想才能生存下去的生物。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三百四十五期》


  [  ]


  没有副标题并不是因为排版错误,而是因为没什么可作为标题的东西了。


  如果非要取一个的话,“中也在海外工作顺利乐不思蜀”之类的标题倒是很贴切,可惜我不想用,所以还是空着比较好。


  中也当然适应得很好,毕竟一看就知道是适应力很强的笨蛋,就算突然之间换了个几乎完全陌生的工作环境,也能立刻就进入状态。


  拜那身蛮力所赐,也很少有那种蠢到会故意给中也找不自在的家伙,我反倒希望这样的蠢货能多一点呢,这样的话说不定中也会因为被排挤针对而哭哭啼啼地跑回横滨,为我贡献一期周刊素材。


  好歹也是五大干部之一,就因为个人的任性就可以跑去海外长期驻扎吗?森先生未免也太纵容中也了吧?还是说也在故意跟我作对吗?


  我都有点后悔当初没有让森先生的被害妄想症应验了,一早就应该干脆利落地把首领的位置抢过来,然后一口气把港口黑手党烧个一干二净才对。


  这样一来中也就只能跟在我的后面了,毕竟虽然黑手党被烧了,但我也依然还是首领,而且那时候自然就不会有什么海外据点能躲了,中也就算生气也只有无能狂怒的份。


  不过这也只是败犬的幻想而已,本来就称不上热火朝天的拉锯战最后又是我输了,中也的狠心程度已经超过曾经的黑色幽灵了,在黑手党内部是不是也该给他一个幽灵犬的称号?不然显得我很冤枉。


  仔细想想在类似性质的拉锯战里,其实我一次都没有赢过中也,很多时候中也甚至都不知道有过拉锯战的存在,我就已经先单方面地拉不动了。


  就像七年前的中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服了我,现在的中也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又不声不响地赢了一场比赛。


  这样说也许会让很多人不赞同,但我觉得中也是个很薄情的坏家伙。


  虽然好像每个重要的人都放不下,但同时又不论失去了谁都依然能继续往前走,大家管这叫坚强,但我管这叫薄情。


  因为中也总是不停地往前走,所以为了得到中也……或者为了至少不被甩开,我也不得不督促自己的生命往前走,毕竟一旦停下脚步,就会很快被放下。在年纪更小的时候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么狼狈的理由而一直活下去,人类果然一长大就会变得窝囊起来,趁年纪小的时候死掉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我想成为唯一的一个让中也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下的人,但是我也失败了,中也现在就在努力地试图把我也彻底放下呢,就像以前的很多个人那样。


  不过我也有对付中也的独家办法,所以中也注定不可能会成功的。


  尽管如此,有的时候难免还是会想——比如说现在——中也有没有过哪怕一次,会觉得如果我死掉了,那么自己也不想活下去了呢?


  我也很想大度地说只要有过一次就足够了,但很遗憾我实在没这么大度,我想要中也一辈子都这样想。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三百五十五期》


  [  ]


  虽然还在装作平常地连载着,但毕竟已经没法像之前那样随时监控着中也的动向了,所以其实早就没什么能写的内容了,坚持连载只是因为我是个负责任的优秀主编,才不做腰斩这种事呢。


  不过还是按照惯例简单交代几句,从手机和邮件的消息记录来看,中也这周也在认真地处理分部那边的工作,努力程度不亚于在横滨的时候,就连作息都还跟以前一样,似乎只是换了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努力工作呢。


  中也作为元气笨蛋的人气也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错,即使换个地方也能迅速地结交到很多可以一起喝酒聚餐的人,按理说应该很容易被骗的,但中也意外地几乎从不会交到那种图谋不轨的骗子朋友,不知道该归功于笨蛋的直觉还是运气太好。


  好吧,实际上大概小狗也是有自己的分寸和判断力的,虽然我不太想承认这一点。


  前几天在出门入水的时候遇到广津先生了,坐在一起稍微聊了几句,话说广津先生是黑手党为数不多的聪明人呢,即使跟不合适的人偶遇了也能心平气和地聊天,如果换成芥川君的话就要烦死人了。


  我通常都不怎么喜欢向别人询问中也相关的事情,除了不想营造出一种我仿佛很在意中也相关的事情的假象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从另一个人口中了解自己的狗让人很不愉快。


  不过最近的心情本来就不愉快,也不在乎雪上加霜什么的了,所以我和广津先生聊了一点关于中也的事,广津先生也并不觉得意外的样子。


  广津先生说他觉得中也表面上看起来不怎么在意,但其实一直都在耿耿于怀,对于我当时突然离开黑手党的事。


  尽管不知道中也在意的究竟是哪一点,是没有告别,是叛离黑手党,还是好几年的杳无音信,又或者这些都有,但他觉得总归是在意着的。


  这应该算在好消息的行列里,如果跟我说中也完全不在意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坐在这里编辑刊物了。


  广津先生还感慨我离开之后,就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再来做中也的搭档了。这话讲得可真奇怪,我还没自杀成功呢,为什么要找其他的人?就算我自杀成功了也不该找。


  广津先生还说本来以为我消失了几年,应该早就不在意黑手党相关的事情了,没想到我还知道中也的动向。这话讲得就更奇怪了,我知道中也的动向是理所应当的事,毕竟我还没自杀成功呢。


  好吧,虽然前面几行字故意写得装疯卖傻,但实际上我当然知道广津先生想表达的意思。


  搭档中的一人叛逃了,当然就该默认是搭档关系已经解除了。


  一个最擅长说谎的冷血动物离开了几年,当然就该默认对方不可能还会对之前的搭档念念不忘。


  我真讨厌这种理所当然约定俗成的逻辑。虽然我一点也不想承认,但看起来还是只有森先生最了解我,至少知道我想要什么。


  *


  《本周不服输的中也·里~第三百六十一期》


  [捉迷藏游戏该结束了]


  下周中也就要回横滨了,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年了呢?当然,“不知不觉”什么的只是客套话而已,别人写什么就相信什么的话就愚蠢到让人怜悯的程度了。


  是终于忍不住想要见一见四年没见的主人了?还是经过半年的放风终于彻底放下了,觉得不管见不见面都无所谓了,所以回来横滨继续履行五大干部的本职工作呢?又或者其实只是森先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所以强行把人叫回来了?


  嗯……其实不管是哪一种都无所谓啦,毕竟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有什么不同,所以就没必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就像之前说过的,我在对付中也这件事上有独门绝技,不管中也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态,最后都只有继续和我纠缠下去这唯一的一个结果。


  比如说,责任心是中也的弱点,如果他还有一点点没能完全放下我的话,那只要传递出如果不跟我纠缠下去,我就会死掉的信息,就足够让中也回心转意。


  再比如说,如果中也真的已经完全放下我了,那也只需要传递出如果不跟我纠缠下去,黑手党甚至横滨都会跟我一起死掉的信息,也足够让中也气急败坏地回心转意。


  很多人都看不起以死相逼之类的手段,那只是因为死得太少所以大家才说得出风凉话而已,用自己一个人的命以死相逼会被说是小家子气值得鄙夷,但如果用几百万几千万人的命以死相逼,反而会被视作格局宏大的大人物呢,明明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诶呀,怎么感觉话题不知不觉有点沉重起来了,还是说点轻松的事吧。


  对中也来说是四年不见,对我而言则是半年不见呢,作为主人难免有些忧虑,毕竟小狗放养在外面很容易沾上不干净的细菌或是寄生虫之类的,到时候驱虫消毒也都是很麻烦的。


  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做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所以希望小狗最好是保持干净乖巧地回来。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毕竟这半年中也的手机消息来往也没什么不好的状况,偶尔有奇怪的苗头我也有及时处理掉,所以也不需要担心太多。唉,现在毕竟是在侦探社工作,要做什么的话事后处理起现场也比以前麻烦多了,中也自觉地乖乖听话是最好不过了。


  敦君的情报放出去了,芥川君也得到我的踪迹了,说起来都四年了脑袋还是这么不灵光看着真让人心烦,不过也多亏了芥川君脑袋不好用,所以才能在合适的时候跑出来拼命地抓捕我这个叛徒,也不想想为什么黑手党的其他人都从来不管这事,就因为脑袋太笨了总会惹祸,所以森先生他们都不告诉芥川君关于我的消息。


  最近有看到港口黑手党的杀手在街上埋伏我,是个年轻的小女孩,虽然身手不错,但果然还是比魏尔伦先生差远了,凭这种程度想要抓到我也太异想天开了,我只是辞职了四年,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呢。


  不过没关系,我毕竟是个怜香惜玉又体贴的成年男性,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主动被抓的,怎么能让可爱的少女每天在街上风吹日晒呢?


  中也应该也做好觉悟了吧?应该不会胆小到搭档都已经被关进地牢了,还不敢来见一面吧?如果真的要做到这种程度的话,那下一次就不一定是谁来扮演阶下囚的角色了呢,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哦。


  中也会用什么样的表情出现呢?会用什么样的语气打招呼呢?就算装也会装出游刃有余的态度吧,但中也的演技也很容易戳穿,毕竟是很容易被惹生气的坏狗。


  虽然还没到时候,但还是在这里提前说一声好久不见吧,中也。


  

隔壁老王

【太中】离婚冷静期

*约稿放出,祝约稿人生日快乐,新的一岁也要天天开心!



  “我再重复一遍,紧急事态,这次是绝对的紧急事态。”


  侦探社的众人都抬起头看向满脸严肃的国木田独步,谷崎润一郎主动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国木田先生?”


  接着,国木田独步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吃零食的江户川乱步,见对方没有主动说明的打算,似乎只能由自己来宣布这个噩耗了。


  他推了推眼镜,用十分沉重的语气向所有人阐述道:“太宰和中原要离婚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侦探社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有人用蕴藏了很多含义的眼神盯着国木田独步,似乎是在期待他重新澄清刚才的只是一个玩笑。


  “是真...

*约稿放出,祝约稿人生日快乐,新的一岁也要天天开心!



  “我再重复一遍,紧急事态,这次是绝对的紧急事态。”


  侦探社的众人都抬起头看向满脸严肃的国木田独步,谷崎润一郎主动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国木田先生?”


  接着,国木田独步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吃零食的江户川乱步,见对方没有主动说明的打算,似乎只能由自己来宣布这个噩耗了。


  他推了推眼镜,用十分沉重的语气向所有人阐述道:“太宰和中原要离婚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侦探社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有人用蕴藏了很多含义的眼神盯着国木田独步,似乎是在期待他重新澄清刚才的只是一个玩笑。


  “是真的,昨天下午离婚申请已经递交了。”很遗憾,国木田独步不得不打破大家的期待。


  “太宰昨天没来是请假去离婚了。”江户川乱步补充道,“虽然他平时也经常不来。”


  “那我们怎么办?”中岛敦已经六神无主了,仿佛世界末日就要到了一样,讲话的声音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会死吗?”


  这个问题听起来非常搞笑,毕竟只是同事离婚了而已,这种事怎么想都不该跟死联系在一起,然而在场却没有人对此进行吐槽,反而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沉重的表情,好像在认真考虑那种事发生的可能性。


  就在大家沉默的时候,响起了几下规律的敲门声,他们回过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制服的高大男人站在那里,见他们看向自己后礼貌地点头示意:“你们好,本机叫亚当,是隶属欧洲刑警机构的人造智能探员,本次前来处理一些事情,希望能得到各位的配合。”


  “啊?”大多数人都发出了迷茫的声音。


  然而那位陌生的黑发刑警正自顾自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展示给他们的画面上赫然是太宰治的脸:“首先进行确认,太宰先生目前正就职于贵社,没错吧?请问各位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吗?”


  侦探社里再次陷入一阵沉默,过了片刻,才由江户川乱步给出了答复:“他昨天和帽子君去递交离婚申请了,今天没来。但他可能留了快递在这,所以我建议你先蹲下。”


  几乎就是说完这话下一秒,亚当所在的地方就毫无预兆地发生了爆炸,从墙体上飞溅而出的碎石从众人的头顶飞过,大量的墙灰把视线给遮挡了七七八八,把人呛得止不住咳嗽,等到尘埃差不多落下后,才能看到那位刑警先生顶着一身灰从瓦砾里走了出来。


  “看来本机的计算没有出错。”亚当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一本正经地说,“本次任务与夏娃同行将会导致难度翻倍,让她留在欧洲是正确的选择。”


  目睹了这一切的其他人目瞪口呆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请允许本机进行说明。太宰先生昨天向本机发出了一周之内将炸毁刑警机构的犯罪预告,想让他撤销这一决定的唯一办法是将探员夏娃进行销毁。”虽然身后就是小范围坍塌的走廊,但亚当还是保持着镇定的表情开始向他们解说当前的情况,“经过计算,本机认为将该消息上报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所以在那之前,由本机前来进行名为“劝解”的工作,如果工作无效则立刻进行上报。”


  “夏娃?”与谢野晶子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她和太宰有什么过节吗?”


  “据本机所知,并没有。”


  江户川乱步问:“那个叫夏娃的,是不是跟帽子君有关联?”


  亚当回答:“夏娃是由雪莱博士制造的第二台人型自律高速计算机,其外表与性格部分参考了中也大人。”


  ——哦,那怪不得。


  还没等他们再多说几句,就又有人从小范围坍塌的走廊那边走了过来,是一位熟悉的黑衣青年。


  “芥川?”中岛敦意外地开口,“你来干什么?”


  走近之后,他们看到芥川龙之介的脑袋上不知为何沾着一些灰尘,难道也被刚才的小范围爆破炸到了?


  “首领让在下来传信。”掩着嘴轻咳了几声,芥川龙之介一板一眼地说道,“我们要求侦探社赔偿港口黑手党的建筑维修费以及人员医疗费。”


  说着,芥川龙之介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把屏幕转向他们,让他们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照片,那是被炸塌了的走廊和房间,结合前面的语境来判断,这照片里拍的显然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盘。


  但黑手党的地盘被炸了,来跟他们侦探社索赔显然不符合常理,他们正想继续说下去,就听到又有人从门口的小型废墟那边踩着瓦砾走了过来,这一次并非客人,而是外出跟政府人员进行商谈的福泽谕吉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穿着一身和服的男人跨过满地狼藉,皱着眉头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刚挂断不久的手机,“森医生刚才突然打电话过来,要求我管好我们的社员。乱步,说明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江户川乱步只说了一句:“太宰和帽子君离婚了,帽子君提的。”


  福泽谕吉:“……”


  沉默了半晌之后,福泽谕吉收起手机,扫视了一下侦探社里多出的两个外来者,然后转身走向会议室:“全员,召开会议。”


  *


  “大姐,这是我和太宰之间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尾崎红叶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梅子茶,闻言只挑起眉梢看向坐在对面满脸心烦的橘发青年:“虽然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太宰刚才可是把我们用来保存文书的信息库给炸塌了,这样一来就是牵涉到组织的事态了。”


  “所以都说了我会去喊他适可而止……”


  一身桃红和服的美丽女性不紧不慢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就这样跑去一股脑地跟他吵架的话,可能被炸掉的就不只是信息库了吧。如果事态发展到威胁首领安全的地步,那可就没办法收场了。”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反驳,但好像又没有什么能够反驳的,于是他又觉得更加窝火了,尤其是这一切都完全出于太宰治的任性妄为,那个混蛋简直完全不可理喻。


  “可是……”


  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后,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尾崎红叶喝了一小口茶水,继续询问下去:“所以,这次是怎么了?你们以前也经常吵架,但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还是第一次呢。”


  “……没什么,是那家伙太无理取闹了而已。”中原中也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跟关系亲近的长辈聊起这些话题会让他很不自在,说话的音量也变小了。


  “那么他这次是因为什么开始无理取闹的?”


  “他觉得我外出执行任务的时间太久了,还有在家里待的时间太少,那家伙根本就是找茬。”含混其词地大致说了下事情的起因,他还是觉得这点事没必要兴师动众。


  “是吗,说不定你总是忙于工作,太宰也多少会有点不安呢。”尾崎红叶听了他说的内容,平和地猜测道。


  “不安?”中原中也揉了揉耳朵,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么就是大姐在故意说笑话,“不管是谁跟混蛋太宰待在一起,怎么想都轮不到他来觉得不安吧?!”


  要说给人制造不安,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比太宰治更强的源头了,他对此有绝对的信心。


  “……这倒也是。”似乎对他的反驳无言以对,尾崎红叶沉默了一下,转而又问道,“那你想跟太宰彻底断绝关系,不再来往了?”


  “也没到那种地步吧,只不过是离婚而已……”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子,实在不太想跟人聊这个话题,毕竟连他自己都还没太想清楚,“而且我和太宰本来就不适合结婚,说不定从一开始就不该试试看。”


  “你也这样跟太宰说了?”


  “……是啊。”


  尾崎红叶无言地看着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却让他觉得更尴尬了,眼神也欲盖弥彰地看向窗外,试图找到什么适合扯开的话题,以结束这尴尬的状况。


  然而还没等到中原中也找到话题,楼下就又传来一阵爆炸的巨响,能感觉到脚下的地板都在震动,同时外面也隐隐能听见兵荒马乱的声音,一时间使得休息室里本就略显尴尬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你再不跟太宰好好谈谈,撤回那份离婚申请的话,”似乎对于这个状况并不惊讶,尾崎红叶处变不惊地放下茶杯,“恐怕他过不了几天就要炸到首领办公室了。”


  “那个混蛋每次有点什么不高兴就开始胡作非为……”


  “毕竟是那个太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尾崎红叶站起身,施施然迈着步子走向门口,“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直到离婚申请通过审批之前,都还有申请撤销的机会。首领说这个星期给你放假,原定的出差换成其他人去,黑手党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虽然是相处起来很辛苦的爱人,但轻易地分开说不定也会后悔呢。不过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了的话,大姐当然也会支持你的。”


  留下最后这句话后,尾崎红叶走出门外,顺便关上了门,把里面的空间留给中原中也一个人。


  尾崎红叶离开之后,中原中也确实稍微松了一口气,能够不用跟大姐继续讨论这个事真是再好不过,他实在尴尬得感觉屁股下像是有针在扎一样。


  然而紧接着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抽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芥川龙之介发来的消息。


  芥川「中也先生,以下是侦探社的人委托在下转发的内容。」


  芥川「请问您要怎么样才愿意原谅太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知道一定是太宰的错,希望您不要太过生气,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这边也可以提供代打服务,只要您不跟他一般见识,其他事情都可以商量。」


  芥川「总之离婚的事情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帽子君突然要退货我们这边也很困扰啊。」


  ——明明是昨天下午才递交的离婚申请,怎么才不到一天功夫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一样啊!这帮人是居委会大妈吗!


  中原中也「你们这帮家伙别来烦我!」


  无语地把手机关了机,他心烦意乱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既然自己已经被迫放假了,那继续留在黑手党好像也没什么必要,还是回去一趟好了,反正之后离婚证发下来也要去收拾东西的,干脆现在就去整理一下也好。


  说起来也不知道太宰治还在不在家,毕竟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都没跟那家伙讲过话,睡觉也是各自睡在不同的房间里。


  坐在驾驶席上开车回家的时候,他想起自己的后备箱里还放着装好的行李箱,一时间觉得更烦躁了。


  一开始吵起来的起因就是昨天下午,他在为了今天的出差而收拾行李箱,结果太宰治就开始阴阳怪气地说他每天只顾着给首领当牛做马,早知道这样一开始还不如去跟港口黑手党大楼结婚呢,毕竟那才是中也的真爱。


  而他也回呛道:明明一直都是这样的吧,黑手党的工作就是这样,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别来没事找事。


  然后就吵了起来,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因为这种原因吵架了,不如说早就吵了不知道多少次,但只有这一次发展到离婚的程度,或许也算是日积月累的结果。


  明明都已经结婚了,但是太宰还是喜欢对他的工作挑刺,甚至还逐渐地变本加厉,做不到忍让什么的也就算了,但凡真的重视这段关系的话,至少也不要得寸进尺吧。


  毕竟,要说起结婚,一般而言应该都会想到互相磨合互相忍让,还有陪伴之类的吧,但是这种事不适合他和太宰。所以他才会觉得,与其硬要把彼此框在婚姻的架构里,说不定还是在彻底变得相看两厌之前,恢复到搭档的关系更合适。


  大姐还问他是不是想跟太宰断绝关系才这样,可他明明就是为了避免真的走到那一步才会决定离婚的,以前仅仅作为搭档的时候虽然也同样争吵不断,但至少不会到这种程度,在这次吵架之前他就意识到这一点了,只是一直没能做出决定而已。


  那并不是一时冲动说出的气话,而是考虑了很久的解决办法,与其让这段关系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被消耗,还不如趁早退回原本更稳定的状态,说到底太宰那家伙根本就不适合结婚,也完全没有那种认真对待婚姻的觉悟吧。


  虽然这话对大姐说不出口,但他也是真的不想在未来某天和太宰之间的关系真的彻底变得僵硬疏远……大概只有白痴才会舍不得完全摆脱这么烦人的烫手山芋,他可不想承认自己是个白痴。


  而且明明太宰也认同了他的想法吧,今天闹出的那些动静与其说是在催他反悔,不如说是在单纯地随便拿人撒气更合适,那家伙一向是个发脾气欺负人都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混蛋。


  因为……后备箱里的那个行李箱并不是他自己收好的,昨天吵完架去递交离婚申请回来后他就把这件事忘记了,才只收拾了一点的行李箱就保持原样放在客厅,然而今天早上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却看到行李箱正静静地立在自己门口,打开之后就看到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装好了,拖走就能直接带去出差。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所以行李箱只能是太宰治放的,看来那家伙也希望他赶紧走人然后眼不见心不烦。


  本来的确是这样打算的,带着行李去黑手党大楼,然后乘坐下午的飞机去出差地点,但是现在出差的任务被临时取消了,他也就只能原封不动地把行李箱重新带回去。


  也不知道太宰治现在是待在家里还是跑去外面祸害人了,如果在家里的话碰了面是不是会有点尴尬……毕竟昨天从出门去办离婚开始两个人就没再说过任何一句话了。


  这种程度的冷战在结婚前也不是没有过,但好像都没有这次这么尴尬,果然婚姻这种东西就是坟墓吗……


  越想越觉得当初就那么欠考虑地结了婚很不应该。


  停好车后走出车库,掏出钥匙开门进屋,他低头看到玄关处摆放的鞋就知道太宰治还在家里,不过客厅里没人,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多半是还待在房间里吧。


  拖着行李箱放回自己昨晚睡的房间里,他又去厨房看了一眼,果然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吃完的蟹肉罐头和空的清酒瓶子,可以说是完全不意外,毕竟太宰治向来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就算说了八百次别把这种跟健康不沾半点边的东西当饭吃,下次也还是会自顾自地再犯。


  这下总算离了婚,这家伙恐怕还在窃喜终于彻底不用被他教训了吧,这看起来简直有种恢复单身的庆祝餐的感觉——虽然好像太过寒酸了点。


  如果是平时抓到太宰治拿罐头和酒糊弄正餐,他一般会自己去厨房,加上几样太宰治非常讨厌的食材做一桌子菜,然后逼着太宰治吃下去作为报复。


  不过今天他自己也没什么做饭的心情,而且都要离婚了还对太宰指手画脚未免太多管闲事,所以这一次他也只是从柜子里随便拿了桶泡面,草草地解决了这顿有点迟的午餐。


  说到底他自己也不是什么生活习惯很健康的人,有空闲的时候倒是会自己好好做上一顿饭,但忙起来别说泡面了,就算直接跳过几顿饭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是觉得都结婚了,那好歹也该把生活搞得看起来像是勉强还过得下去的样子,不然和没结婚有什么区别。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上居家服,中原中也坐在床边,虽然是难得的假期,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好。


  仔细想想平时偶尔有时间的时候,要么是找人一起出去喝酒,要么是出去飙车之类的,要么是跟太宰治待在一起……但现在黑手党那边肯定忙成一团,没人能喊出来聚会,白天不适合飙车,而太宰治那边则更是不用提了。


  ……就连游戏机都放在主卧室里,但现在太宰还待在那边呢。


  按理说这种时候好像应该考虑离婚财产分割之类的事,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没兴趣去纠结这种小事,毕竟他们两个一向没有对钱财之类的东西互相划清界限的习惯。


  ——说真的,就算真的要考虑分财产好像也只会显得搞笑,毕竟太宰那家伙是个会在身价高到难以估算的同时住进破烂集装箱里的人,钱这种东西对那家伙而言实在是拿不出手的存在,甚至会有种小学生绝交后把之前一起买的糖平分拿走的既视感,感觉会被太宰借机嘲笑一顿……


  所以说难道他真的除了收拾东西准备搬走之外无事可做了吗?这听上去也太悲凉了吧。


  “咚、咚”


  听到敲击窗玻璃的声音,中原中也转头看向窗户,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眼熟男人一本正经地在外面:“中也大人,本机有要送给你的东西,请打开窗户。”


  “亚当?!”他瞪大了眼睛,一边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一边走过去打开窗户,“你这家伙怎么在这?!”


  “本机前来执行一项私人任务,优先级为最高紧急项。”亚当向他点头致意,并从身后拿出一捧红玫瑰,“这是太宰先生委托本机交给你的求和礼物,希望您能收回离婚的想法。”


  中原中也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这个机器人:“你是不是觉得老子看起来像是没长脑子?少给我胡扯,有事说事,你来日本干什么的?”

  

  “本机不明白您的意思。”亚当仍然维持着那机器人式的正直表情,“这是太宰先生送给您的花。”

  

  “那家伙现在就在别的房间里,你要把他叫过来现场对质吗?”

  

  “本机很抱歉。”亚当飞快地承认了错误,然后立刻启动了备用计划,“武装侦探社的乱步先生委托本机转达:太宰炸坏了侦探社的办公室走廊,帽子君你如果不替他赔钱的话,我们会把他送进警察局。”

  

  中原中也听了亚当播放的录音,只觉得这帮人今天有一个算一个都把自己当成弱智:“那你就让那家伙试试好了,如果他对横滨的警察局有这么信任的话。”


  说什么报警把太宰治关进警察局,要是横滨有这么牛逼的警察,当初每次横滨要炸了的时候还折腾什么,一律直接报警不就结了?默尔索都得连夜搬到横滨来。


  这下问题真的很严峻了。


  亚当对照着自己过来前江户川乱步的说法,如果讲到这里中原中也的态度是不想搭理的态度,那就说明对方目前是很坚决地想要离婚;反之如果话里话外表露出愿意替太宰赔钱的意思,那就说明危机基本解除。


  但以目前的现状来看,危机好像完全没有解除。


  “要是没事那就赶紧滚吧。”


  说着,中原中也就要关上窗户,亚当则连忙伸手拦住了他。


  “中也大人,根据本机的计算,如果太宰先生的行为继续扩张下去,最终可能会被列为不亚于魔人的国际恐怖分子,很多人的人身安全都会受到波及,本机前来阻止这种危险的可能性。”这一次,他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所以本机希望中也大人能够去劝阻太宰先生。”


  中原中也耸耸肩,转身让开了窗前的空间,抬手指向房间门:“他就在另外的房间,你自己过去跟他说吧。”


  “根据计算,本机成功说服太宰先生的概率约为0.036%。”


  “你自己也知道啊?”听他这样说,中原中也更是忍不住“啧”了一声,一副摄入了过量废话的样子,“你他妈也知道混蛋太宰发起神经来谁劝都没用,还来跟我废什么话?说到底那家伙就是因为跟我结了婚才会心情不爽,所以才发神经的,就算我去了也只能火上浇油而已。”


  亚当站在窗外看着他,他站在屋子里看着亚当,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过了半晌,亚当好像才从临时过载的程序中挣脱出来,耿直而真诚地回答:“但是根据本机的计算,除了中也大人之外的人发出的劝告,对于太宰先生的意义指数无限趋近于0。”


  “那我的劝告也最多比0高出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丁点而已,不然我们就不会离婚了。”中原中也不耐烦地骂道,“赶紧滚,回去重算!侦探社那个侦探不是很聪明吗,那家伙总会有办法对付太宰的,别来烦我。”


  就这样把亚当给赶走了之后,中原中也关上窗户的同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那束玫瑰花被仍在屋子里,正躺在他面前的地板上散发着馥郁的花香——多半是趁他转身不注意的时候扔进来的。


  把花束从地上捡起来放到一旁的小桌上,他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什么能做的事情,于是就开始着手收拾之后要带走的东西。


  仔细想想真正需要带走的东西其实也没多少,收藏的红酒要之后找专门的车来搬走,其他东西的话有必要带走的就很少了,毕竟大多数东西直接再买新的就可以,反正又不缺这点钱。


  ……想来想去最难分割的居然是那些游戏卡带,毕竟里面相当一部分都是双人游戏,而且很多都是两个人的存档在同一个账号里,根本没法分啊。


  但他也确实不想事到如今还跟太宰治吵游戏卡带的所属权,所以只能便宜那混蛋了。


  于是他就开始着手收拾其他的东西——说实话有必要带走的东西大部分都在书房和主卧室里,也就是说还是得进去跟太宰治面对面。


  磨磨蹭蹭地把放在外面的东西全部整理好放进箱子里,中原中也站在客厅里仔细回忆了好几遍,不得不承认外面这点地方已经没有需要带走的东西了,剩下的只有主卧室里的东西了。


  ——但是太宰在房间里……

  

  虽然也不至于到不敢面对那家伙这么夸张的程度,但还是会觉得有点尴尬啊!

  

  还没等他做完全部的心理斗争,一旁的主卧门就被打开了,一个黑色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像是夜里蹲在墙角观察路人的猫一样,又好像有点像是刚从井里爬出来的不明生物,幽幽地开了口:“你在干什么?”

  

  先是本能般地背后一凉,随后在进入战斗状态的前一秒意识到是太宰治,中原中也才又松懈下来,然后摸了摸鼻子回答道:“出差临时取消了,我收拾下要带走的东西,这房子归你了,我搬去别的地方住。”

  

  既然已经被撞见了,他干脆顺势继续说了下去:“外面的收得差不多了,我进去收下卧室里的。”

  

  “……哦。”在沉默了半晌后,太宰治才应了一声,把原本只开了一点的门推开一半,然后自己率先转身回了房间里。

  

  中原中也跟在太宰治后面一起进了卧室,进门后在原地踌躇了一秒,发现好像确实没什么可说的,就开始闭嘴闷头收拾东西。

  

  而太宰治就安静地抱着床上的小狗抱枕坐在床边,低着头看手机,似乎也同样没什么讲话的意愿。

  

  虽然预想到了气氛会有点尴尬,但也没想到真的这么尴尬。

  

  最终还是中原中也先受不了这种诡异的安静氛围,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寂静:“你今天又不去侦探社?”

  

  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明明都已经离婚了还是习惯性用这种抱怨的语气讲话,如果是平时的话作为日常的互相吵嘴倒是很正常,但现在比较情况特殊。

  

  果然,太宰治的回答也很沉闷平静:“……不想去。”

  

  “哦……随你吧,侦探社那群家伙好像有事找你,我才顺便问的。”

  

  “嗯。”

  

  “……他们应该找你了吧?你收到消息没?”

  

  “……没有。”

  

  “哦……哦。”

  

  这人简直情绪稳定得不像太宰治,要不是那股防伪标签一般的阴气,中原中也现在多半会怀疑对方被敌人调包了。

  

  在收拾东西的同时,他不经意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稍微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应该摘下来还回去,但转念一想做到这种程度未免太夸张了,只是离婚而已,又不是血海深仇老死不相往来。


  一个戒指而已,留着就留着吧,大不了之后摘下来不戴就是了。


  收主卧室里的东西要更加麻烦一点,因为很多东西都是混在一起的,比如衣柜里的衣服,因为太宰治每次都乱放,所以两个人的衣服 都混在一起,还得一件件分出来才行。


  在把衣服放进纸箱里时,他听见太宰治又问道:“什么时候走?”


  他想了想,然后回答:“今天找人去打扫,明天搬过去。”


  “……哦。”太宰治没再说话了。


  这之后,中原中也抱着整理出来的东西离开了主卧室,回到自己昨晚睡的客房,把东西全都收进另一个行李箱里,这样明天就能一起拎走了。


  该收的应该都收完了,他坐在椅子上,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虽然每个看到戒指的人都默认这是他买的,但实际上这是太宰治弄来的戒指……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来的,总之就是在决定结婚之后突然把这东西拿了出来,说是新的狗项圈。


  明明以前也是黑手党最年轻的干部,而且还时不时做出一些可以称之为挥金如土的行为,结果现在搞得大家只剩下“侦探社的那个穷鬼神经男”的印象,该怎么说,大概这也算是一种伪装方面的实力吧……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一两天之内临时拿出来的吧。


  这么想来,说不定太宰当时确实是对结婚这件事挺上心的,也不知道算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很期待。


  又看了一眼放在一旁桌子上的玫瑰花,他拿出之前嫌烦关机了的手机重新开机,然后一打开就看到了来自各种人的消息。


  老哥「中也,离婚的事确定下来了吗?」


  芥川「中也先生,希望您能重新慎重考虑这件事。」


  教授眼镜「中也君,你有什么要求异能特务科这边可以尽量满足,只要你能制止太宰君的暴走行为。」


  大姐「这是怎么了,刚才突然又爆炸了,比之前的都严重,而且还整栋楼都断电了,你们又吵架了?」


  首领「中也君,虽然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但你先不要再刺激太宰君了……黑手党这边给你批一个月假期,你好好放松一下。」


  陌生号码「中也先生求您原谅太宰先生吧,刚才又发生爆炸了,连乱步先生的零食柜都被炸翻了!这样下去乱步先生要生气了啊!」


  陌生号码「您好,中也先生,如果您愿意把太宰君杀死,我可以保证横滨十年之内不会出任何意外。这也是为了世界着想,希望您考虑一下。」


  ——这帮人在讲什么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劲,他正要起身去问问太宰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爆炸声,转头看向外面,甚至能看见远处缓缓升起的爆炸烟雾。


  这是肯定出事了。


  手机响起提示音,又收到一条短信。


  陌生号码「看到了吧帽子君,你再不撤回离婚申请,这个城市真的要被炸了。」


  于是他又走到主卧室门前,打开门就看见太宰治还抱着那个抱枕,正趴在床上敲手机,房间里还是充斥着阴气很重的感觉,甚至比之前还更重了,仿佛空气都是湿的,像是能滴出水一样。


  “喂太宰,外面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太宰治头也不回地说:“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啊那帮人都在说是你干的!你这混蛋真想上国际通缉令吗?!”


  “跟中也又没关系……”太宰治把手机一扔,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床上小声嘀咕,“反正都要离婚了。”

  

  这人还是一副死了三天似的老实做人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墙角安静生长的蘑菇,虽然阴暗潮湿,但是也仅此而已,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完全不像是到处制造爆破的罪魁祸首。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啊,但是那个侦探说什么城市要被炸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像是不想听中原中也讲话似的,太宰治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嘴里还在车轱辘同一句话:“反正都要离婚了……”


  反正都要离婚了。


  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立刻一股脑地去贯彻,虽然这怎么想都该算是优点,但太宰治有时候非常讨厌中原中也这一特点,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说要离婚就马上去递交申请,第二天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走,这种无意义的高效率根本就应该被扔进垃圾粉碎机里。


  ——那些人一个个都是一点用也没有,这么多人加在一起居然还劝不了一个中也,这种程度的作用都起不到的话,就算真的死掉了也只能算是合理的自然选择吧,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明明你自己也同意离婚啊?!事到如今拿这件事做什么借口啊,你自己也想赶紧离婚的吧!”


  他抱着抱枕趴在床上,听着中也恼火的说话声,觉得心情又变得更糟糕了,有时候简直怀疑中也是故意的,但又好像真的不是。


  “……我又不拦你出差了。”他小声地说道,“明明箱子都收好放到门口了……”


  最开始吵架就是因为自己不让中也去出差才开始,结果自己都松口了,蛞蝓还是死盯着离婚不放。


  中午故意吃了罐头扔在垃圾箱里,然而中也回来之后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就知道小矮子还在生气,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


  “那个是……”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某些理解偏差。


  就这样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中原中也什么也没说就转头离开了卧室,太宰治听着身后离开的脚步声,心情彻底跌到了谷底。


  他一点也不想跟中也离婚,虽然是个一点也不顾家的小矮子,结了婚还每天只顾着黑手党的工作,只不过是不让中也去出差而已就要骂人,但还是不想离婚。


  明明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结婚的,应该一直持续到死才对,结果对中也而言就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中止的关系。


  他讨厌这种往前推进了一步的关系,最终又被退回原处的感觉,因为根本就不会停留在原处为止,而是只会退到比原本远得多的地方。

  

  就连恋爱分手都做不成朋友,更别说是离婚了。


  ——如果离了婚之后,是不是即使一起死掉也不能算是殉情了?这样的话是不是趁现在干脆大闹一场然后拉着中也一起去死比较好呢……一想到在这种时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开开心心地幸福生活着就觉得不公平,干脆都一起去死吧,而且说不定多杀点人心情就好多了呢,不是说运动能缓解压力吗。


  想着这些,他听到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似乎中也离开之后又回来了,但他也不想问有什么事。


  脚步声在房间的门口站定,紧接着,有什么散发着馥郁香气的东西砸在了他的身上。


  太宰治翻过身,看到一捧红玫瑰掉在自己旁边,抬起头就看见中原中也一脸无语地叉着腰看着自己。


  “磨磨唧唧的烦死了,你到底想不想离?”说着,中原中也抬起手指了指那束花,“不离就归你了,离就拿去扔了。”


  中原中也的话音还未落,太宰治就已经把那一大捧花抓进了怀里,然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开始现原形:“中也这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蹬鼻子上脸的人啊?

  

  似乎是看出来了他是真的有意撤回离婚申请,太宰治马上就变得和刚才那副阴暗潮湿的蘑菇样判若两人,抱着花不撒手,并且开始了再熟悉不过的逼逼赖赖。

  

  “有时间鬼扯还不如爬起来换衣服。”中原中也看了一眼时间,“赶紧过去把申请撤销,免得一会儿真批下来了。”

  

  ——不会的,安吾会拼命把那份申请拦截到天荒地老的。

  

  但太宰治嘴上说的是:“如果变成那样的话也都是中也的错,要是不提离婚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中原中也又有点忍不住想打人了,但他还是忍住了,好歹也勉强算是刚和好,至少暂时和平到晚上吧。

  

  “闭嘴赶紧起来,我去把收走的东西拿回来。”说完这句他就转身要出去,但在迈开脚步之前顿了一下,然后干咳一声,略有些不自在地多补了一句,“首领给我放了一个月假,之后我视情况减少点出差频率,你也少给我找茬。”

  

  太宰治抱着花坐在床上,对着那个小小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快速地爬起来换衣服,去玄关等着出门。

  

  中原中也走向玄关的时候就看到太宰治抱着那束花站在那,穿得还挺好看,像是等着出门散步的大型犬一样。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太宰治手里的花:“你拿着这东西干嘛,随便找个花盆之类的塞进去不就好了。”

  

  而太宰治的回答是:“我就要带着,让所有人都看见小矮子品味有多土,居然送人最烂俗的红玫瑰。”

  

  ——到底谁能土得过抱着玫瑰花、穿得花枝招展去取消离婚申请的家伙啊?

  

  带上钥匙打开门,中原中也心里想着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得多买点太宰治不爱吃的菜才行,他看这人走在路上心情愉快脚步轻盈的德性就不爽。

  

  第一次闹离婚好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说到底一共也才持续了一天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种饱经沧桑的感觉……

  

  ——以后还是把离婚这个选项放置不管吧,毕竟混蛋太宰看起来好像也不完全是一时兴起随便试试,而且折腾一次搬家真的很麻烦……

乍见之欢°

【双黑/太中】猫、按钮与未完成的告别

*是beast线的故事,我觉得不算是刀子,反而挺温馨的(?)

*就,嗯,大概是中原中也养猫文学

*xhs刷到的梗,没有摸鱼梗写了所以每天都在xhs刨帖子,谁来施舍我一点萌梗供我摸鱼解压




乌云像打翻的墨缸在天际翻滚,最后一丝月光被撕碎时,暴雨终于露出獠牙,毫不留情地刺穿天幕,倾泻而下。不一会儿,道路就全湿了,被狂风揉碎的雨帘中,霓虹灯的光影活像倾倒在水潭中的油漆罐。这样恶劣的天气,几乎所有人都早早地回了家。


中原中也拎着便利店塑料袋绕过巷口时,被泥坑里那团蠕动的黑影绊了个趔趄。


“谁乱丢垃圾了吗?”他皱着眉,抬脚想踹,却在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僵在原地。沾满泥浆的黑色皮...

*是beast线的故事,我觉得不算是刀子,反而挺温馨的(?)

*就,嗯,大概是中原中也养猫文学

*xhs刷到的梗,没有摸鱼梗写了所以每天都在xhs刨帖子,谁来施舍我一点萌梗供我摸鱼解压




乌云像打翻的墨缸在天际翻滚,最后一丝月光被撕碎时,暴雨终于露出獠牙,毫不留情地刺穿天幕,倾泻而下。不一会儿,道路就全湿了,被狂风揉碎的雨帘中,霓虹灯的光影活像倾倒在水潭中的油漆罐。这样恶劣的天气,几乎所有人都早早地回了家。


中原中也拎着便利店塑料袋绕过巷口时,被泥坑里那团蠕动的黑影绊了个趔趄。


“谁乱丢垃圾了吗?”他皱着眉,抬脚想踹,却在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僵在原地。沾满泥浆的黑色皮毛下露出半截脏兮兮的绷带,湿漉漉的尾巴细长一条,看着比老鼠尾巴粗不了多少。中原中也盯着这团瑟瑟发抖的毛球,突然觉得它躺在泥坑里的姿势像极了某人从港黑大楼自由落体后的模样。


虽然他并没有亲眼目睹太宰治的惨状——他回国后,前任首领的遗体已经被入殓师收敛好放进了棺椁中——但午夜梦回时他总能在恍惚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身影从高楼一跃而下,外套被风吹起,可身影一直在下坠,然后“砰”的一声,在地上砸得血肉模糊,颈间的红围巾变成一条流动的血河。


那真是不愉快的回忆。


平心而论,他和太宰治从认识以来就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回忆,他们相处得并不好,除了最开始那一年还像对搭档,此后的几年里中原中也总觉得太宰治站在了一个离他很远很远的高处,他碰不到、到不了,但又不愿意离开,所以画地为牢,把自己锁在了已经面目全非的故人身边。


中原中也自认最高干部当得够够的,现在升官发财死老板,算一桩大喜事,他哄自己要开心,赶紧忘了那个神经病。小时候他觉得太宰治长得好才一再容忍,但现在太宰治的五官都碎成渣化成灰了,他的三观也该跑回来了。


比如说,不要看见什么都想到太宰治。


比如说,不要在想到太宰治后对看见的东西生出些不必要的怜悯。


但回过神,他已经抱着小黑团子站在了宠物店门口。


这就很尴尬了。


中原中也空不出手,只好在心里挠了挠头,庆祝自己再一次被已死之人影响到,作为失败案例可以说是非常成功。


他想走的,这么恶劣的天气,早点回到家冲个热水澡躺在被窝睡觉才是正事,但他迈开步子的前一秒,宠物医院的门被拉开了,值班的医生冲他友好地笑了笑,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中原中也噎了一下,把怀里的毛球递过去。“这个,嗯……修一下。”


医生沉默了一瞬。


宠物医院的消毒水味让小黑猫打了个喷嚏,它逐渐清醒过来,被泥巴糊住的眼睛睁不开,也要艰难地往中原中也的方向爬,挨着中原中也的手腕才安分下来。


“它知道是你救了它,很黏你呢。”戴着橡胶手套的医生举着剃毛器啧啧称奇:“全身十七处外伤,右后腿骨裂,居然还能活,看来它和你很有缘分。”


“直接说多少钱能治好吧。”中原中也盯着诊疗台上被剃秃好几块的小猫,叹了口气,张开五指轻柔地磨蹭猫脑袋,医生正在上药和包扎,那些交错绷带下若隐若现的伤痕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当小黑猫顶着满身绷带结戴着伊丽莎白圈被塞进他怀里时,他差点脱口喊出某个名字。


真是失心疯了。中原中也晃晃脑袋。


“别忘了后面几天过来输液。”医生把缴费单和药品递给他。


“我……一定要养它吗?”中原中也忍不住问。怀里的小猫又软又轻,可他却觉得手臂被坠得生疼。在失去了一直密切守护的人后,他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照顾好另一条生命。


“啊?你不养它的话,它只能继续流浪了,像它这种几个月大又身受重伤的小猫在外流浪,不出几天就会死掉的。”


中原中也低头看看臂弯里的小猫,它眯着眼,很困倦的样子,小小的脑袋挨着他的心口,爪子勾着他的上衣,已然把他当成了长期饭票。


于是港口黑手党新任首领家里多了位绷带缠身的同居者,和死去的那个家伙一模一样。中原中也嘴上说着不想养猫,手却很诚实地下单了一堆猫用品,用了一天时间把书房改造成猫房,不仅有喂食机猫砂盆饮水机跑轮墙上迷宫,还有三个巨大的猫爬架。他蹲在猫爬架前撸猫,顺便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黑色,绷带,满身伤,断腿……有没有可能是太宰治变成猫回来看他了?


说不准。中原中也觉得太宰治什么都干得出来,那家伙仿佛有用不完的手段,万一有个什么能力是死后回魂呢?他拎着小猫的后颈皮,眯着眼睛仔细端详,质问道:“快如实交代,你是谁?”


猫一脸茫然地看看他,几秒钟后,伸着爪子要抱。


中原中也象征性地抱了一下。


小黑毛球的后腿被缠成了萝卜丁,但挡不住它年纪小有活力,支棱着三条腿满屋子乱跑,跑累了就吃饭,吃完饭就躺在地毯上舔毛晒太阳睡觉,完全就是一只猫。


中原中也自嘲地笑笑,哈,世界上哪有什么死后灵魂转世回到谁谁身边的事呀?他太异想天开了。太宰治那么想死,肯定是死得彻底,根本不会再活过来。更何况,就算活了,太宰治怎么会来看他呢?


他敛了心神,把睡得四仰八叉的猫摇醒,一本正经地问:“你想叫什么?”


猫听不懂,抱着中原中也的手指啃。


“叫太宰?毕竟给你取名的时候想到了那家伙。等等,不行……”中原中也摇摇头,把对一个人类的思念寄托在无辜的小猫身上的行为也太失礼了,不仅不尊重太宰治,也不尊重小猫。可除此之外还能叫什么?他是个取名废,也从没养过除太宰治之外的活物。看看小猫一身黑得纯粹的皮毛,他决定就叫个最简单的名字吧。“叫‘小黑’怎么样?”


小黑突然用缠着绷带的尾巴抽了他的手腕一下。


“怎么?你还挑剔上了?脾气倒是一样坏。”中原中也揉着手腕,拆了袋冻干倒进猫碗里做补偿,看小黑用前爪扒拉半天才吃到一粒的样子笑出了声。


“算了,叫你‘太宰小黑’吧。”他沉默几秒,伸手捋了捋猫咪后颈的软毛。他知道给新养的小猫取个成盒的人的姓氏不合适,最起码从寓意上来讲不吉利,不适合伤猫恢复,但是他不舍得改。大不了以后只喊名字嘛,至少有这么一个姓在,他想太宰治的时候就有个理由喊一喊。


这么一看他也挺没出息的。


中原中也撸着猫,指尖下是软软小小的温暖的身体,这具身体承载了一个念想,让他得以暂时从那具支离破碎的尸身上移开注意力。


小黑很聪明也很乖,它不乱抓沙发,不跑酷,爱干净,是个相当有猫德的好猫。


中原中也养得很开心,感觉比养太宰治省心得多。养猫只需要准备好食物和水就能安心工作一整天,养太宰治还得寸步不离地守着,一分神人就没了。


笼罩在港口黑手党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去了一些,继位快一年来一直沉着脸的首领最近看着有人气儿了,如果不是城市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下属们都想出门放挂鞭。


众人自发凑在一起讨论首领情绪好转的原因,一位知情人士透露是因为首领养了只猫,撸猫能放松心情,还能提供情绪价值,特别适合失恋、失意、失去人生目标的人群。


社畜嘛,最重要的就是有眼色,会拍马屁,知道要怎么拍。像是拍首领这种终极Boss,就得迂回,得含蓄,得拍得不留痕迹。简单来说,就是拍猫身上。


于是中原中也收到了一套猫用按钮。


他一脸复杂地看着几个彪形大汉在客厅安装马卡龙色系的按钮,虽然不想打击部下们的热情,但这又嫩又甜的颜色和他家简约轻奢的风格是不是太不搭了?


“Boss,您的猫训练好了能用这套按钮和您对话哦!互动起来很有意思的!”其中一位大汉殷勤地点开视频,画面里暹罗猫依次按动按钮,“罐罐、饿饿”。“我们下单之前跟商家商量好了,买了数量最多内容最丰富的一套,已经提前录好了音,不只有‘吃饭’、‘抱抱’、‘出去玩’等需求类语音,还有‘你’、‘我’、‘主人’、‘喜欢’等等,专门用于主宠交流感情的语音,如果您想要增加或者删改,可以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操作。考虑到您住在高层,我们还特地买了配套的海绵软垫,把按钮安装在上面不仅能减少噪音,还能随意移动……”


中原中也的第一反应是适合吃吃代餐,但他下一秒就意识到这样想不妥。


他婉拒:“这,不用吧?我家猫挺爱和我沟通的。”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黏上嘴后挤眉弄眼也要说话的话痨,家里有人它的嘴就闭不上,吃到好吃的冻干了要跟中原中也喵,饭后清内存了要跟中原中也喵,想和人类玩了要跟中原中也喵,玩具找不到了要跟中原中也喵,玩具找到了还要跟中原中也喵……中原中也要是不搭理它,它能叫一宿。


中原中也都不敢想安了按钮之后这个家得吵成什么样。


但部下们权当没听见,把按钮安装好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连中原中也的呼喊都抛在脑后,跑远了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真是拍了好大一个完美的马屁——首领拒绝一定是首领不好意思收,这个时候他们只需要快速离开现场不给首领留下余地,这样首领就能顺势收下礼物,然后给他们升职加薪。


然而首领只觉得心累。


还要训练小黑啊,好麻烦。


中原中也蹲在旁边,看小黑兴致勃勃地对着按钮抓抓挠挠拍拍,它身上的伤没好透,还涂着药,绷带也就没摘,这让他有一种看见15岁太宰治的既视感。那时候他们都还小,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太宰治更是对什么都感兴趣,洒水车从门口过都想去听听放的什么音乐,中原中也的抽屉里多根笔也要追问从哪来的。


7年过去,太宰治永远停留在22岁,他戴上了象征黑手党最高权力的红围巾,小小年纪就一大把年纪,像个垂暮的老人一般,终日困在名为“首领”的牢笼里,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原来那段时间已经那么遥远了。原来他们已经如此面目全非。


他闭了闭眼,把杂念赶出脑海,捏住小黑的爪子。


“别乱按了,你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吗?”


小黑喵喵两声,高兴地把脑袋往中原中也怀里拱,是死人看见了也会被可爱到尸斑变淡的程度。


他把小黑揣在怀里,按照说明书上的技巧教它按钮的意思,这个是“吃饭”,这个是“出门玩”,这个是“抱抱”,这个是“我”,这个是“爱”……


小黑听得很认真,但是大概是年龄太小的缘故,它学得很艰难,要么按不响,要么按错。教学现场堪比灾难片,中原中也教了十几遍,食物奖励法都用上了,它还是把“抱抱”按成“吃饭”,把“我”按成“玩”,最后干脆整只猫在按钮垫上跳踢踏舞。


中原中也有些失望,揪着猫后颈拎到眼前:“笨死了,那家伙要是变成猫肯定……”


猫突然舔了舔他鼻尖。小黑只是只小猫咪,小猫咪怎么懂人类弯弯绕绕的心思呢?


学不会就学不会吧,权当买了个会发声的玩具。中原中也放弃了,任由小黑每天拖着按钮跑到他面前乱按一通,虽然他不知道小黑按按钮是想干什么,但无非就是那几个意思,他干脆按照“陪小黑玩——给小黑喂食——把小黑抱怀里撸一通”的顺序依次执行,然后看着小黑摇摇晃晃但心满意足地走开。


小猫嘛,怎么溺爱都不为过。


中原中也盯着玩闹的小黑看了半晌,又下单了十箱不同口味的猫条。






对于猫来说,每天的生活都很平淡且富有规律。


猫不需要早起、不需要上班、不需要应酬,每天的日常就是吃饱饭睡好觉等铲屎官回家陪玩。


然而这天小黑蹲坐在门口,一直等到天黑才等来一个醉鬼。


中原中也栽进玄关时险些打翻手里的酒瓶,酒液在地毯上洇出深色水迹。他顾不上打扫,捂着胀痛的脑袋摇摇晃晃走进了卧室里。


门没关,小黑从门缝挤进去,一直以来温和从容的两脚兽此时正蜷在飘窗上对着窗外的月亮发呆,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小黑担忧地叫了两声,跑过去拉长身体扒拉中原中也的裤脚,飘窗太高了,它跳不上去,但人类并没有把它抱起来的打算。


好冷漠。小黑的心比大润发死了十年的鱼还凉。它跑去客厅,艰难地把宠物按钮拖过来,噼里啪啦乱踩一通,但这次中原中也没有过来和它玩,只是看了它一眼,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相框,照片里的少年们正冲镜头比V字手,背后是碎石乱飞的爆炸现场。


这是年少的他们第一次完成双人任务时的合影。


而今天是太宰治死去一整年的祭日。


小猫不知道那是相框,也不知道人类对着相框流眼泪是为什么,中原中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在猫面前显露最真实的情绪,不必担心被敌人看见软弱,不必担心失去下属的信任,不必担心对太宰治留下的港口黑手党造成影响。


他对着相框里的人念念叨叨,最开始是无关紧要的事,楼下的花开了但他他不喜欢那个味道,新闻上说又有人跳楼自杀了,电影院把少年与犬下架了。港口黑手党的工作很忙很累,他其实很担心自己做不好,武装侦探社那边好像遇见了什么麻烦,每天都鸡飞狗跳,但他已经懒得分心去看了。


如果太宰治还活着……


中原中也顿了顿。


“混蛋,说好要死在我手里,”一滴水珠落下,在衬衫袖口洇开深色的痕迹,“堂堂首领像片枯叶似的飘下去,连个像样的遗书都没有,真是寒碜死了。”他的手指抵住相框里那人缠着绷带的脖颈,用力到指节泛白,像是要隔着玻璃把照片里的人扼住一般,“这算什么?对我的报复吗?”


“你他妈死了倒是清闲,把烂摊子都丢给我。”中原中也用袖子胡乱蹭了把脸,突兀地想起几年前某个宿醉的清晨,太宰治把冰可乐贴在他后颈时说他“喝醉后哭得好狼狈,像被雨淋湿的吉娃娃”,他早已不记得当时为什么喝醉,又为什么哭,却偏偏记得当时太宰治手掌的温度和可乐罐一样凉。


相框玻璃突然溅上水滴。中原中也愣愣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才发现眼泪正大颗大颗砸下,正好落在照片里太宰治的鸢色瞳孔上。他慌忙用衬衫下摆去擦,却越擦越多。


“混蛋。”他的额头抵在飘窗上,“你教我怎么用重力停子弹,怎么没教过这个……我好像没见过你哭,你难过的时候,是怎么止住眼泪的呢。”


“为什么不等等我?我准备了整整193种杀死你的方案,可你居然……居然自己把自己杀死了。”


相框里的少年们依然笑得没心没肺。


中原中也想,太宰治说过死亡是终极休假,现在说不定在黄泉比良坂和女鬼玩猜拳呢。死后的世界会令太宰治满意吗?那家伙得偿所愿,可自己却再也无法往前走了。


他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七年前擂钵街的晚风突然穿透时空抵达于此,他恍惚间看到太宰治从背后环住自己的模样。那时他们从任务现场往家走,十五岁的太宰治不好好走路,非要蹭过来把下巴搁在他肩头,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他烦躁地皱眉,听见身后的少年说:“中也知道吗?人死前最后丧失的是听觉哦。所以你杀人之前,可以给对方说些什么,这样他就会下了地狱也记得你。”


可是太宰治死的时候他不在横滨,就算他说再多的话,那人也听不见、记不得了。


还有必要说吗?说了也没意义吧,该听的人已经不在了。


既然人不在了,他说什么都没关系吧。


他很努力地平复情绪,但眼泪却流得更凶了。他哭着说想念,说讨厌,说太宰治是混蛋、是麻烦鬼、是最最恶劣最最可恶的人,可他又说喜欢,说爱,大概是知道得不到回应,所以肆无忌惮地说了很多句。


少年时期萌芽的爱慕没能被好好浇灌,它在阴影里扎根,汲取的是潮湿的、发霉的养分,遭受的是狂风和暴雨的洗礼,见不到阳光,得不到回应,也长不成参天大树,始终是瘦瘦小小的一株。但往往这样长大的小苗,根系早已在泥土中蔓延开天罗地网,紧紧包裹住整颗心脏,就算把地面上的绿苗掐断,爱意也会继续生长,想要连根拔起,只能承受比钻心剜骨更甚一百倍的痛苦。


中原中也不想考虑明天的工作怎么办,虽然这不是合格的首领应该做的,但一年里他只放纵这么一天,就让他醉个痛快吧。


酒还剩一点,中原中也把酒瓶举起时,他听见按钮的机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断断续续地回应他。


“我。”

“也。”

“想你。”


中原中也惊愕的抬起头,看向按钮旁端坐的黑猫,酒醒了大半。


“你刚才……”他声音发颤。


小黑望着他,窗外霓虹灯的映照下,它金黄的眼瞳竟然泛着点暗红色。它抬起前爪,在人类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又按了一遍。


“我。”

“也。”

“爱你。”


“我。”

“在。”

“这里。”





fin.

写完后发现,其实也说不好小猫到底是不是太宰,毕竟中也教它用按钮教了那么久,也存在“小猫其实学会了,平时乱按是为了吸引中也注意力,现在看见中也难受所以按按钮安慰中也”的可能性……(对不起我这么说是不是太缺德了)

彩蛋是太宰猫的视角

梦溪

多年未见,烹饪薯条你依旧如此以人为本啊(笑)

人的负面情绪与感受都不应该去贬低否定,应该改善的是怯懦与固步自封。

《残次品》中伊甸园系统通过调节激素来使人始终处于开心的状态,《纯白恶魔》里“野怪们”小心翼翼地躲在匠人造物里,本质上都是对于恐惧的逃避,“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死,或者幸存下来做人。”高中课文上的那句掷地有声的呐喊此时隐隐约约传来了回音。


当人类的喜怒哀乐被人工智能调节控制,当人类甘心让渡自己地面生存的权力,当人类被病毒、芯片改造成了更加强壮无坚不摧的“人”,当人类选择去逃避所有我们痛苦的事物放弃自我意志时,“人”还是人吗?

priest...

多年未见,烹饪薯条你依旧如此以人为本啊(笑)

人的负面情绪与感受都不应该去贬低否定,应该改善的是怯懦与固步自封。

《残次品》中伊甸园系统通过调节激素来使人始终处于开心的状态,《纯白恶魔》里“野怪们”小心翼翼地躲在匠人造物里,本质上都是对于恐惧的逃避,“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死,或者幸存下来做人。”高中课文上的那句掷地有声的呐喊此时隐隐约约传来了回音。


当人类的喜怒哀乐被人工智能调节控制,当人类甘心让渡自己地面生存的权力,当人类被病毒、芯片改造成了更加强壮无坚不摧的“人”,当人类选择去逃避所有我们痛苦的事物放弃自我意志时,“人”还是人吗?

priest在《纯白恶魔》里给出了她的答案:“即使有一天,我失去所有力量,我也仍然是那个主人,只是暂时丢了件趁手的锤子。我的存在,才是高于一切的。”


也曾在《烈火浇愁》里写下:“因为‘不凡’的人,往往过于倚仗自己的’不凡‘,不管是倚仗强大、才华、美貌或是财富,倚仗即成枷锁。”

《有匪》中“阿翡,鬼神在六合之外,人世间行走的都是凡人,为何你不敢相信自己手中这把刀能无坚不摧?”

《六爻》里“人修行一世,大道三千,归结成一句话,不也就是'看看天地,再看看你自己'么?”

《脱轨》中““你对这个世界的过激反应,并不说明你强、你烈性。世界抽你一巴掌,你跳起来破口大骂,世界每天抽你一巴掌,你就被它塑造成了一个破口大骂的人。你记得你要干什么吗?你记得你是谁吗?你可真是个不知所谓的小可怜。”

《杀破狼》中:“你自己拿自己当猪狗,谁会把你当人看?你自己不知道珍惜自己,撒泼打滚地向谁讨宠?你贱不贱?贱不贱?贱不贱?”

“别人如何待你,和你有什么关系?别人是敬你畏你,你就天下无敌,别人弃你如敝履,你就真他娘的是团烂泥吗?”

《太岁》里:“跪在泥里,我愿意爬,坐在香车上,我是被架上去的,我不自在。蝼蚁一生到死,哪怕能逆风挪上一寸也是好的,强过随波顺流三千里,你说是不是?”


《无污染无公害》中的发问:“你的一生,将以什么立足?”

她或许也在《纯白恶魔》里给出了答案:“我的存在,才是高于一切的。”


这让我想起蔡崇达写的《皮囊》,虽然该书由于作者从事媒体工作太久了,描述故乡与友人时文字间总隐约透露着冷漠疏离与批判,不过阿太的一段话让我久久无法忘怀醍醐灌顶,她说:“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伺候的。”

外界的看法、社会的评价、甚至包括存在于世间的这副皮囊都是虚妄的,人生本如寄,皮囊只是工具,重要是寄居于皮囊中的“灵魂”。

我曾经写下这段话:“痛苦的苏格拉底和快乐的猪。我会选择做痛苦的苏格拉底。痛苦的猪与快乐的猪。那我愿意当一头快乐的猪。”

我承认自己天资有限,我宁可要麻木,我不要痛苦。

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愿意去做那头痛苦的猪,且行且看“猪脑”是否能偶然抓住灵光一闪的瞬间。我不要麻木,去尝试,去体验,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看清世界的真相后依旧还热爱它。

在冰雪中起舞,在烈火间高歌,在黑夜里寻找繁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虽千万人吾往矣。


“去做本就不应该做的事,去做本就不可能的事,去驱散永远无法被驱散的孤单。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于是爱与理解成了背弃本能的徒劳,又或者徒劳就是人类的本能。

所以人类生命存在于宇宙的意义。

我想就是为了向这片浩瀚的星空,表演那独特且荒诞的浪漫。”


存在当然没有任何意义,可“你”的存在已经是最大的奇迹了。

“你身体里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了的恒星,你左手的原子与右手的原子也许来自不同的恒星。

这是我所知道的物理学中最富诗意的东西:我们都是星尘。”


最后以默读中这段话结尾吧:“往前走,往前走,哪怕前途一片迷茫,哪怕只是凭着惯性继续往前走。总有一天,会在自己漫长的脚印中找到方向。只是大概需要一点耐心。”

你不需要满足任何人的期待,不需要去套上任何标准来审判自己。人不需要模块化只有工具才需要,任何挖苦嘲笑你的人都是想通过打击你来控制你让自己获利,人只需要自洽自我肯定。

祝愿每一个人都能找到独属于自己的生命力,发自内心地肯定自我的存在,活出自洽的人生。

此心安处即是吾乡。

  

小凛line

少侠好功夫!

截修I太喜欢vic老师拍的图了

图源vb胡先煦工作室

少侠好功夫!

截修I太喜欢vic老师拍的图了

图源vb胡先煦工作室

夏日冰茶

伪纪实向,完结了各位✅感恩

很多人都看出来了,这篇【沙发床】其实是我们对5-7期的细节分析,一种深入磕法,加了推测脑洞作为剧情补充,写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OOC


伪纪实向,完结了各位✅感恩

很多人都看出来了,这篇【沙发床】其实是我们对5-7期的细节分析,一种深入磕法,加了推测脑洞作为剧情补充,写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OOC


元否

如何爱?爱如何?(一)

现实向。花少结束后。

迟钝不懂爱,却又四处留情的安宇。

开朗敏感,却搞暗恋的小胡。

(有女友预警。介意误入。)

(发展略慢)


1

他们好久没见了。大约有十天。

旅程结束后的这十天,对于胡先煦来说就像是摁了快进键一般,刷刷地飞驰而过,就来到了这重新与王安宇和各位姐姐见面的日子。

明明只有短短十天,可看见王安宇,他甚至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胡先煦喜欢王安宇,爱人的那种喜欢。认识了这么久,也多亏了花少,让俩人关系更进一步,也让胡先煦对王安宇的关系定位有了转变。

他自认为这种感情还没有到“爱”的程度,只是在花少的旅途中一点点积累了很多好感而已。因此他并未有任何表露,他认为旅......

现实向。花少结束后。

迟钝不懂爱,却又四处留情的安宇。

开朗敏感,却搞暗恋的小胡。

(有女友预警。介意误入。)

(发展略慢)


1

他们好久没见了。大约有十天。

旅程结束后的这十天,对于胡先煦来说就像是摁了快进键一般,刷刷地飞驰而过,就来到了这重新与王安宇和各位姐姐见面的日子。

明明只有短短十天,可看见王安宇,他甚至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胡先煦喜欢王安宇,爱人的那种喜欢。认识了这么久,也多亏了花少,让俩人关系更进一步,也让胡先煦对王安宇的关系定位有了转变。

他自认为这种感情还没有到“爱”的程度,只是在花少的旅途中一点点积累了很多好感而已。因此他并未有任何表露,他认为旅程结束,见面少了,自然也就不爱了。

事实证明,他错了。

这十天的分离,并没有冲淡什么。今天见到王安宇的时候,他的心脏还是剧烈地跳动,心情也不自觉的变好。

他从不自欺欺人,这一刻,胡先煦向自己承认,他真的爱上了王安宇。

可是,爱又如何?他深知,王安宇不会爱他,自己能做的就是无视这份情感,继续与他扮演着“挚友”的角色。


“小胡!”节目录制结束,到了后台,胡先煦就听到那人在背后叫自己。这声音,好熟悉,仿佛把他拉回了十几天前在异国他乡的旅程中一般。

“嘿bro。我好久没见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想死你了!”王安宇对胡先煦还是这么没有边界感,从背后冲过来,就亲昵地揽着他的肩膀。

明明很简单的动作,却在胡先煦心里又掀起了一阵痒意。

“我也想死你了。我现在每天起来没有你烦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胡先煦露出那标志性的笑容,一贯地开着玩笑。

俩人一同回了胡先煦的化妆室,仅几日不见,但二人的话题倒是格外的多,两张嘴几乎没有闲下来过。

“对了,我要跟你说事儿来着,差点忘了。我,表白了,我俩现在,在一起了!”

王安宇说到这事儿,脸上的笑容倒是藏也藏不住。

果然躲不掉。胡先煦看见王安宇那一刻,就在想他有没有听从自己的建议,去和那女孩表白。

但他不敢问。开口问了,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也不过徒增伤心,知道他们没在一起,那自己也得不到什么。

他们两个见面,他本就不想提到任何其他的人。

可现在,这人却自己开了口,把这消息告诉了胡先煦。他即使不想听,也拒绝不了。

“嗯。恭喜恭喜啊。听我的没错吧,遇见喜欢的人要抓住机会,别犹豫就对了。”

胡先煦佯装欣慰,开心地拍了拍王安宇的肩膀,脑海里回想起在花少期间的情景:

他们俩总是在独处的时候谈心,那次王安宇跟自己说他有一个喜欢的女孩,那个时候,胡先煦心里莫名酸涩了一下,现在才知道,想必那时,自己便偷偷地对王安宇动了点真心吧。

王安宇讲述着自己与那女演员的结识与自己如何喜欢上的她。他和她在剧组里结识,因为对手戏多平日相处的也比较多。在俩人的几次聊天里,王安宇发现自己很多方面都和她很像。

他跟胡先煦说,“她是我见过最懂我的人了!”

这句话被牢牢地记在了胡先煦的心里。

其他的话,他并未听进去什么,只是在王安宇讲完之后,客套的说着“喜欢就要抓住机会,赶紧表白去。”等等的话。

现如今,倒也没想到王安宇真的表白了,而女方也真的同意了。

胡先煦突然很想回到那段异国的旅程中去。至少那个时候的他们,整日待在一起,王安宇的身边只有他。他是王安宇的依靠,他们有着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快乐和默契。

他可以借着玩得开心的名义拉他的手,和他拥抱,靠在他的怀里,与他在纯净的黑夜里谈天说地。好像世界只有他们。

占有欲作祟,好希望世界真的只剩他们二人。

可是,已经过去的旅程就像是一场梦,面前的人不仅心里没有自己,连身边也不再是自己了。

这次见面了以后,下一次再见又不知道是何时了。短暂的见面,对暗藏的爱意来说就如同催化剂,分离过后,一切都无法令人知足。

那天晚上,胡先煦梦见了王安宇。梦里,他们相爱。可是,爱又如何,只是黄粱一梦罢了。

他从梦中惊醒。


2

那次节目录完后,俩人只在手机上聊天保持着联系。大部分都是王安宇向胡先煦分享着自己的日常生活,有的时候也会有恋爱心得。

胡先煦哪次不是热情地回应,但其实他一点都不想了解王安宇和别人的恋爱进程,他多次选择无视一条条信息里有关别人的事情。

但只是看一眼,强大的联想能力也会让他心里一阵刺痛。

自己得不到,还总要听他本人讲述和别人一起的生活,像是一个窥视者。

王安宇进组拍戏了,两人的对话框倒是安静了很多天。那天夜里,胡先煦收到了一条信息:

“我分手了。”

“什么原因?”

胡先煦其实更多的是疑惑,并没有欣喜。因为他知道即使王安宇是单身,自己也毫无机会,毕竟性别不对。他们只能是朋友,顶了天也就是最好的朋友。他的爱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对方迟迟没有回复。

在胡先煦的视角里,王安宇明明很喜欢她。总和自己说着她的好,他很惊异,明明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的一场恋爱,为什么就持续了短短一个月。

当然他只是一个局外人,个中缘由也只有那两位当事人能够说清了。

胡先煦终似乎能想象到王安宇因为分手而开始内耗焦虑的场景。他终是没忍住,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可那人看着倒是轻松,完全没有自己所担心的焦虑或是烦躁。问了半天,胡先煦算是发现了,为什么分手,这位当事人也不知道。

“她说我不爱她,然后就说要分手,我就同意了。”

“这一听就是撒娇啊。那你不挽回一下吗?你哄都不带哄一下的?”

“可是她很冷静,还说及时止损什么的。而且我也觉得我们走到尽头了。”

“你俩就谈了一个月,这就尽头了?”

“……”

“行,你的恋爱,我也没资格多管。挂了挂了。”


今天的夜,有点凉。很奇怪,胡先煦从王安宇的语气中只能听出意外的平静。他好像对这场结束了的感情并不这么在意。

是不爱她吗?不爱又为什么要在一起?

所以,他从热恋到分手,只需要一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吗?如果换做是我,他也只能维持这么久吧…

没由来的,胡先煦心情有点复杂。原来王安宇在恋爱里是一个如此平静甚至有点冷漠的人,他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爱不会有任何的回应。

-

另一边。

胡先煦很突然地就挂断了电话,王安宇本来还想多聊一会儿的。

他今天下了戏,便收到了女友跟他发的分手的消息。她说他根本就不爱她,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

她说的很决绝,并不想在跟他继续虚耗下去。王安宇也不便再做挽留,两人说开后,也算是和平分手了。

回酒店准备休息。王安宇有点想念胡先煦了,好久好久没有当面谈过心,好想和他见面。

接着他就给胡先煦发了信息。今天不开心,他需要小胡的一些安慰。

可还没多聊些什么,对方就挂断了。

看来,小胡在这方面也没啥经验。和他聊不了这些问题。

王安宇找出了之前在花少期间拍的照片,一张一张得翻看着。他也怀念着这段旅程,怀念着大家一起看星星,追日出,赏日落……

有的时候,他会萌生出逃离这疲劳生活的想法。

王安宇想,如果要逃,要问问小胡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因为他是和自己一起逃离生活的最佳人选。

要是和女朋友相处也能像自己和小胡相处一样这么简单就好了。女孩的心思真难猜。

-

夜深了,他们都伴着思绪入睡。

王安宇的相册停留在胡先煦微笑着的照片上,

胡先煦的梦里,他们二人再度相爱。





xin酱

【胡言乱宇】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场暴雨

 summary:手臂骤然收紧,勒得胡先煦发痛。他们像是一下子失去说话的能力,在滂沱大雨间,能做的只有相拥,再相拥。在肋骨间听到对方清晰的心跳,在交颈间感受泪的滚烫。


一发完he 宇煦only不逆不拆

我又开新号来给冷圈自割腿肉了、、

 主持人小胡x设计师小王

 伪出租屋文学


 

“我回来了。”

胡先煦推门而入,比王安宇先进入视线的是桌上的酒瓶。屋内光线杂乱昏暗,可以模糊辨析出茶几前委委屈屈地窝了个人。胡先煦轻叹一口气——这种情况自王安宇失业以来已经持续太久,他能做的只有安慰,以及,在王安宇哭到伤心的时候亲亲他,抱抱他,以...

 summary:手臂骤然收紧,勒得胡先煦发痛。他们像是一下子失去说话的能力,在滂沱大雨间,能做的只有相拥,再相拥。在肋骨间听到对方清晰的心跳,在交颈间感受泪的滚烫。


一发完he 宇煦only不逆不拆

我又开新号来给冷圈自割腿肉了、、

 主持人小胡x设计师小王

 伪出租屋文学


 

“我回来了。”

胡先煦推门而入,比王安宇先进入视线的是桌上的酒瓶。屋内光线杂乱昏暗,可以模糊辨析出茶几前委委屈屈地窝了个人。胡先煦轻叹一口气——这种情况自王安宇失业以来已经持续太久,他能做的只有安慰,以及,在王安宇哭到伤心的时候亲亲他,抱抱他,以期达到替恋人分担痛苦的目的。

 

今天依旧如此,胡先煦摸到王安宇身边拉住他的手坐下。手指紧扣,骨节泛白之间传来王安宇闷闷的声音。胡先煦来不及分辨爱人的呼吸和声音哪个更先到耳朵旁,只匆忙感知到耳畔的温度升高了些许。

 

“我今天看你的节目了,小胡。”青黑色的胡茬扎在胡先煦颈窝,“真不错。”

 

现在扎到下巴了。温柔一吻结束,胡先煦的双手撑直在王安宇的肩,跪坐在地毯上。春尾夏初的时分,窗外的风扬起淡绿色的窗帘,绕在这朵暧昧周围。

 

“我当然知道不错,不要质疑自己的眼光好吗小王同学。”胡先煦首先受不住王安宇似水的目光,打破缱绻中的沉默。“你呢,今天又在喝酒吗。”

 

“安宇,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不叫失业,这个叫休息。你看看,咱们的小家不是我们王大设计师设计的吗。我们现在住的也很舒服呀。再说了,就算真的失业了,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呀…”

 

尾音被拥抱吞没,他们总是这样,如果有一个人不想听另一个人说话,就用拥抱让对方的声音消失在怀里。

 

可这一次似乎有些事情在变。

 

胡先煦用力推开王安宇,连带着推开一些说不上来的东西。

 

“我知道你所有事都想做到尽善尽美,但这不可能的,安宇。我从来不在意你到底有没有工作,我只在意我们相不相爱。”

 

“先前你为了应酬和甲方喝酒喝到胃出血,那些难受的日子你都忘了吗?现在又这样喝酒,王安宇,我分不清你在折磨你自己还是折磨我。”

 

“不就是他妈的工作吗,难道没有工作我就不爱你了,你就不爱我了吗。如果这是你想的,那我们不如先彼此分开冷静一下。”

 

王安宇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回应他的只有关门的巨响。

 

一门之隔,两双流泪的眼睛。

 

胡先煦平常并不算特别感性的人,他极少流泪。和王安宇一起走进现在的小家算一次,自己的节目大爆算一次。其余的记忆碎片在这种情绪崩溃的时刻,也变得依稀模糊起来。

 

门内,王安宇僵着身子,手不停地摸上头发又放下,眼里的泪珠止不住落下。他当然生气,气胡先煦没有给自己辩解的余地,气自己没能给胡先煦更好的生活——他们的房子还是贷款买的。但他又在担心,担心夏日的晚风让恋人感冒生病,担心恋人因为不吃晚饭胃病发作。

 

像所有八点档狗血电视剧,胡先煦打算随便找个便利店凑活一晚,明天再和王安宇好好沟通。

 

“一份车仔面加热。”

 

拿好面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很不凑巧得,豆大的雨滴砸在窗子上噼啪作响,在夜空中划出一缕缕银丝。

 

没带伞。胡先煦的第一想法。

 

便利店的伞十块钱一把,那是他们一顿晚饭钱。胡先煦的第二想法。

 

不该那样说他的。胡先煦的第三想法。

 

另一边,潮湿的夜风吹进楼道,卷着零星的雨点拍打在王安宇的脸上。他机械地擦着手机上的水珠,祈祷着胡先煦的声音可以在嘟嘟声后如约响起。在十一遍忙音声后,第十二遍冰冷的女声穿透了王安宇的耳膜。

 

费力推开单元门,王安宇撑起伞向雨中跑去。

 

似乎是有心灵感应的,他下意识地就知道胡先煦在哪里。

 

轻车熟路地摸到便利店,王安宇身上已经湿了大半,他还穿着白t短裤和拖鞋。二十四小时的灯牌在路边的水洼折射出光晕,隔着水汽氤氲的玻璃,他看到恋人闭着眼脸埋在领间,眼角泪痕还在闪闪发光。

 

应该拦住他的。王安宇的第一想法。

 

剩下的第二第三想法他来不及细想了,就算有,他也要等带他的小胡回家之后再想。

 

便利店欢迎光临的声音响起,王安宇收起伞走到柜台,准备随便买些果腹。

 

“请问需要点什么,关东煮现在打八折。”

 

王安宇的指甲嵌进掌心。记忆闪回之间,他想起四年前刚刚同居时总来这家便利店买打折的关东煮,那时他们青涩稚嫩,连牵手都要小心翼翼地在暗处。四年前他们每晚都畅想着未来的生活,畅想着拿到设计费了之后如何如何,畅想着节目爆红之后如何如何。那时的他们字里行间满是未来和希望。四年里变了太多太多,甚至便利店的收银员都换了两三个。

 

他随便指了几个准备结账,货架的反光映衬着胡先煦颤抖的肩线。王安宇突然想起自己告白的那天,那也是个夏夜,但没有暴雨只有带着些许冷意的晚风。他比胡先煦高半个头,俯视视角下,他看到恋人抿紧的唇线也这样细微颤动,像暴雨前振翅的蜻蜓。

 

 

“收款码,先生。”被店员的声音拉回现实,摁亮手机付款后他转身向胡先煦走去。

 

胡先煦一只手蜷曲着垫在头下,另一只手似乎是因为睡熟了无意识地下垂着。

 

摸到胡先煦冰冷的指尖,王安宇包裹住恋人的整个手掌。

 

胡先煦头一歪,整个人歪七扭八地靠在王安宇怀里。

 

“抽烟了?”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逐渐绵密,胡先煦突然开口,声音像阴天没晾干的衣服。

 

“一支。”王安宇的呼吸凝在喉咙,差点忘记怎么说话,烟草和雨水气息缠绕着叹息。“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会努力工作,不要离开我离开这个家好不好。”

 

近乎恳求的语气让胡先煦的睫毛颤抖如垂死的蝶。

 

“那天去谈合作没谈下来,我在公司门口把手机摔了。”王安宇的指腹按上恋人锁骨处的浅淡红痕,那是昨晚情动时留下的痕迹,“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

 

玻璃窗上的雨滴蜿蜒成河,将便利店的灯光折射成碎片。“你永远在说工作,”胡先煦的声音像泡在水里的海绵,“可我们现在说的是爱。”

 

王安宇闻到四年前的关东煮香气,那时他们总在凌晨分享最后一串魔芋结,胡先煦会把热汤吹凉送到他嘴边,甜甜地说我们设计师辛苦啦。此刻热气蒸腾之间,他看到恋人眼尾不正常的红。

 

"你发烧了。"王安宇想去摸他的额头,却被偏头躲开。悬空的手掌在暖黄灯光下投出扭曲的阴影,像只折翼的鸟。

 

雨声轰鸣。王安宇的衬衫下摆滴着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他想起上周三的深夜,胡先煦蜷在沙发上看节目成片,而自己正在修改第9版设计方案。当时玄关的感应灯坏了三天,谁都没想起来换。

 

"上个月你生日..."胡先煦的指尖划过他潮湿的鬓角,"我提前一个月预约了那家私厨,可你在餐厅用马克笔改设计图,酱汁把亚麻桌布染成了抽象画。"

 

王安宇的喉结动了动。他记得那天胡先煦穿着新买的驼色大衣,袖口沾到了他画图的墨水。后来那件价值半月工资的大衣再没出现过,就像被揉皱丢进废纸篓的设计草图。

 

货架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两人同时颤了颤。胡先煦的膝盖撞翻了促销堆头,橙子味的汽水罐咕噜噜滚到王安宇脚边。二十四岁的夏天,他们曾用这种汽水碰杯,气泡在月光下炸开细小的彩虹。

 

"我们回家。"王安宇弯腰去捡汽水,后颈凸起的骨节像未完工的雕塑。水滴顺着发梢坠入领口,在锁骨窝积成微凉的湖泊。

 

胡先煦却按住他的手:"你知道我现在最怕什么?"他的指甲深深掐进王安宇的手背,"我怕某天打开家门,看见你窝在沙发里,一直闭着眼什么也不说——而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叫醒你。"

 

收银机发出叮的脆响,夜班店员开始清点营业额。王安宇突然剧烈发抖,雨水的寒气顺着脊椎爬上来。他想起上周末收拾书房时,胡先煦把他废弃的设计稿一张张抚平,用彩色回形针别在软木板上,拼成振翅欲飞的蝴蝶。

 

玻璃门不断开合,潮湿的夜风卷着槐花香扑进来。胡先煦终于把脸埋进他胸口,泪水渗进棉质T恤:"你设计的玄关灯昨天修好了,现在有人经过就会亮起来,像星星摔碎在门廊。"

 

王安宇望着窗外被暴雨冲刷的霓虹,忽然发现便利店对面新开了家花店。冷白路灯下,绣球花在雨幕中低垂着头,蓝紫色花瓣沾满水珠,像极了他们第一次约会时胡先煦衬衫上的扎染纹样。

 

“我们都别丢下对方好不好。”

 

便利店的白炽灯突然闪烁,王安宇在明暗交替间看见恋人的眼中有银河倾覆。

 

手臂骤然收紧,勒得胡先煦发痛。他们像是一下子失去说话的能力,在滂沱大雨间,能做的只有相拥,再相拥。在肋骨间听到对方清晰的心跳,在交颈间感受泪的滚烫。

 

王安宇不记得那天他们如何回家,如何入眠,他只记得雨一直在下。那场雨一直下了四十二天,给胡先煦更好的生活这份从在一起就萦绕着他的执念,在这四十二天里成指数倍增长。

 

 

 

 

追光灯随着金奖得主的步伐一路前进来到领奖台。“感谢组委会。”王安宇的声音掺杂着兴奋带来的颤抖,“更加感谢我最忠诚的伙伴,同时他也是我的爱人。”

 

“作品诞生在前不久的某个暴雨夜,距离交稿不到三天,当时我的爱人总在深夜抚平被我揉皱的稿件。”金属质感的奖杯在手里微凉,可王安宇却神奇地可以感受到它的炽热,那是他对爱人的承诺。

 

“他说我画的稿件像砸在他世界里的星星。”

 

掌声炸开,王安宇转动了一下无名指的戒指,挥手平静地离开了领奖台。拒绝了后采和各种饭局邀约,王安宇把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飞奔上楼梯。还没等他拿钥匙开门,屋内空调的凉气就已经迎面吹来了。

 

迎接他的,只有胡先煦热烈的吻。

 

“我们结婚吧。”唇齿交错间王安宇轻声呢喃着。

 

胡先煦猛地愣住,随即又笑起来,“笨蛋,戒指不都戴上了吗!”

 

当晚,在大家都在讨论王安宇另一个婚戒的主人到底是谁的时候,胡先煦悄悄更新了一条微博,配图是一对交叠的戒指,款式和王安宇颁奖典礼时戴的相差无几。图片放大可以清晰地看到戒指内圈刻着细小的英文图样:

 

H find W in the stars

 

没过多久,王安宇转发,配文“四十二天的暴雨里,有人为我撑起一把用星星缝的伞。”

 

玄关处暖黄的灯光洒下,奖杯被随手搁置在堆满设计稿的餐桌,金属表面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像四年前未喝完汽水的夏夜,也像便利店暴雨中颤抖的相拥。

 

终于,那场在二人之间滂沱了整整四十二天的雨停了。最后一丝水汽消散,夏夜的风又重新吹起淡绿色的窗帘。

 

那些曾经被揉皱的设计如今在墙上舒展成蝶翼,而两个依偎的剪影在蝶翼中央,将未说完的情话心事都藏进下一个四季轮回。

xin酱

何以为家

*现背 但未来

 胡先煦觉得他和王安宇并没有大家觉得的那么好。抛却台面上那些剪辑、配乐,在生活里留给对方的只剩下琐碎和真实。

 

他算是一个不太爱表达自己的人,习惯性戴上墨镜遮挡情绪,拒绝向其他人袒露当下的生活状态。

 

这一切在他和王安宇恋爱后有了极大的改变。对,他在和王安宇恋爱。

 

说起来难以置信。一开始他自己也是。

 

演员的工作性质让他们满世界飞,平常里很少真正表达自己的情感,至少胡先煦是。所以在王安宇第一次说爱你时他其实不大自在。

 

就是平常的日子里,没有摄像,没有导演或是其他人,只有他们......

*现背 但未来

 胡先煦觉得他和王安宇并没有大家觉得的那么好。抛却台面上那些剪辑、配乐,在生活里留给对方的只剩下琐碎和真实。

 

他算是一个不太爱表达自己的人,习惯性戴上墨镜遮挡情绪,拒绝向其他人袒露当下的生活状态。

 

这一切在他和王安宇恋爱后有了极大的改变。对,他在和王安宇恋爱。

 

说起来难以置信。一开始他自己也是。

 

演员的工作性质让他们满世界飞,平常里很少真正表达自己的情感,至少胡先煦是。所以在王安宇第一次说爱你时他其实不大自在。

 

就是平常的日子里,没有摄像,没有导演或是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一句我爱你。

 

胡先煦在那个时刻很想逃,他想说这太肉麻了。最终想后撤的身子还是向前倾斜,大臂圈上身前人的脖颈,先告白的人颈间传来热气,和一句闷闷的我也是。

 

这样的场景在他们同居后并不少见,王安宇总是先开口的那个。胡先煦总把这些爱掰开,揉在生活的琐碎里。

 

比如应酬后的醒酒汤,杀青后送上的花,节目上第一个打圆场等等这些。

 

有时看网上的评论,他总觉得在夸大其词。

 

“其实我们两个也没有网上发的那么轰轰烈烈吧。”胡先煦摸着下巴看向坐在身侧的恋人,说完又自顾自点了点头,像是在认同自己说的话。

 

到现在胡先煦其实有点忘记那天王安宇的回答,只记得那天之后王安宇每天出门前都会过来和他说一句我爱你。

 

起初只有王安宇在说,说完再亲亲脸摸摸头发。渐渐演变为胡先煦把王安宇送到门口然后主动索要一句告白。

 

“我爱你,”额头贴着额头,胡先煦在亲吻的间隙说着,“早点回家。”

 

在某个两个人都默认的时刻,他们成家了。

 

王安宇觉得他和胡先煦比大家觉得的还要好。抛却台面上那些剪辑、配乐,他可以看到更真实、更加可以触摸的胡先煦。

 

在面对真情流露的时刻,他格外爱哭。

 

同居后的某个下午,他听见胡先煦说他们两个并没有很轰轰烈烈。他是很认同的。从牵手到拥抱再到亲吻,一切都非常水到渠成。

 

那天下午的太阳晃眼得厉害,他也不大能想起来自己回答了什么。他猜应该是什么做作的情话。

 

当夜情到浓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小胡,我真的想和你有个家。”

 

回应他的是轻柔的吻。

 

“我们现在已经有家了不是吗。有你,有我,有小猫。”王安宇的眼泪在轰鸣,在比他认同这份感情还要早的时刻,他的恋人早就默许了他的愿望。

 

胡先煦觉得他和王安宇并没有大家觉得的那么好。抛却台面上那些剪辑、配乐,在生活里留给对方的只剩下琐碎和真实。

 

今天是他们相爱的第八年。一切的一切,琐碎又真实。

 

 

 

 

 

 

 

 

 

 

 

 

 

 

 

 

呆阿贤

【景然有煦】先煦情史(上)

三贵情史的设定感觉好萌,就套用了三贵情史的设定,然后讲一个纯爱/类童话故事。因为废话很多,黄sir出场稍微晚一点。然后……会ooc(轻pia)

(一)

这是一个口口相传,传播得很远很远的故事。当然,能传播得很远很远的故事,总会带一些浪漫色彩,所以这也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白石镇上诞生了一个小孩,他叫做胡先煦。他和世间所有普通又幸福的孩子一样,有着爱他的家人,以及友善的邻居。他本会无忧无虑的长大,但却无意间被卷入了一场闹剧。

(二)

天界,天神酒吧。

乐神弹着钢琴,奏出欢快的曲子,舞神跟着拍子,摇曳生姿。酒神步子飘飘,还依旧给众神们端上甜美的葡萄酒。众神欢聚,举杯高歌......

三贵情史的设定感觉好萌,就套用了三贵情史的设定,然后讲一个纯爱/类童话故事。因为废话很多,黄sir出场稍微晚一点。然后……会ooc(轻pia)

(一)

这是一个口口相传,传播得很远很远的故事。当然,能传播得很远很远的故事,总会带一些浪漫色彩,所以这也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白石镇上诞生了一个小孩,他叫做胡先煦。他和世间所有普通又幸福的孩子一样,有着爱他的家人,以及友善的邻居。他本会无忧无虑的长大,但却无意间被卷入了一场闹剧。

(二)

天界,天神酒吧。

乐神弹着钢琴,奏出欢快的曲子,舞神跟着拍子,摇曳生姿。酒神步子飘飘,还依旧给众神们端上甜美的葡萄酒。众神欢聚,举杯高歌,好不热闹。突然一阵风吹了进来,东风神闯了进来。大门咣当了几声停了下来,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众神看着东风神坐在吧台旁,拿起葡萄酒就喝,一杯接着一杯。白皙的面庞被酒气一点一点染得通红。

“这是怎么了?”谷神问酒神,酒神不知所措看向乐神,乐神看向舞神,舞神看向爱神,爱神神秘一笑,打了个酒嗝:“还能怎么了?这神情,这样子,失恋了呗。”

东风神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哎哎哎哎,小东风你别哭啊。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众神凑了过去。

原是东风神恋上了人界与神界交界处的一棵桃花树,春暖花开时,花枝摇曳,东风神好生心动。后来东风神除去日常工作外就是陪着小桃花树,开始时这一双还是火热,后面日渐冷淡,东风有意,草木无情,也不再搭理东风。

“要我说……”东风神又灌下一杯酒,“这爱啊,这情啊,也没什么真情意切,地老天荒。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爱神抓住东风神的领子,“要是没有什么真情意切,那我这天天忙活这么呢。”

“你给的不过是一瞬间的悸动。爱人之间的真情你给的了吗?”

“那是人间本身就存在的,我不用给。”

“有吗?我怎么没遇见。”

“说不定是你废物。”

“你说谁废物呢?”眼见二人要打起来,众神连忙拉住二位。但关于真情到底存不存在,神们不禁众说纷纭起来,有人说有,有人说没有。这时酒神把酒杯一放,笑道:“既然大家都不清楚,不如我们做个试验。我们看一看、赌一赌这世间究竟有没有真爱。”

“怎么赌?”

“我们给一个人施一点魔法,看看他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真爱。”

“那赌什么?”

“要是没有真情,我这爱神也不干了,天天陪你去布风。”

“那我要是输了,我帮爱神去串红绳。”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人间观察器里,他们抽到了一个小娃娃,诱他吃下他们施了魔法的糖果。那个娃娃就是胡先煦。

从此,他除非亲吻到真心爱自己的人,不然他吻到谁,谁就会昏迷睡下。而此时小娃娃还不知道这些。

天神酒吧。西风神裹着寒霜进来,看着醉醉歪歪的众神和刚布下的魔法,厉声呵斥道:“你们干了什么。”

大概是被这冷风激到,众神突然清醒,憋红着脸面面相觑,过了很久才异口同声道:“我们干了什么?!”

但为时已晚。小胡先煦已然中了魔法,他们只能静待结果。

(三)

人间,白石镇。

此时胡先煦六岁,正是淘气的年纪。抓蚯蚓逗鸟就没有他不干的事,可偏偏生的虎头虎脑的,长得又可爱,眉眼一低一道歉,邻居家大人们自然也舍不得打骂,也就由他去了。可孩子不能不管,胡先煦爸爸饭后关了孩子禁闭,让他自己在屋子里反省自己。胡先煦在白纸上写完“胡乐乐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干了”这几个字,就打开屋子天窗,翻了出去。他倚着烟囱,看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是对他说话。他手指着一颗星星,比划着连到下一颗星星,再连到下一颗星星。

“你也喜欢看星星吗?”胡先煦看向对面。一个小姑娘坐在旁边的屋顶。胡先煦点点头,又问:“你是谁?”

“我是新搬来的邻居,我还没有朋友,你可以做我朋友吗?”

胡先煦点点头。胡先煦在白石镇并没有什么朋友,来这里也是因为爸爸工作变动。他虽然淘气,但邻家长辈还很喜欢他,经常给他送点吃的穿的玩的,邻居家的小朋友有时自然会心生不满。

新来的邻居家的小姑娘叫小婷,小婷是胡先煦在白石镇的第一个朋友。之后俩人经常在一起玩耍,从此招猫逗狗的不止有胡先煦,还多了个小婷。有一天,小婷把胡先煦叫到他们经常去的河边,告诉他:“我们又要搬家了。不好意思啊,不能和你一起继续玩了。”

“你们去哪里呢?”

“我们要去青溪镇,可在那里会住多久,我也不知道。我爸爸的工作一直在变,我们也一直在搬家。”

“那我们会再见面吗?”

“不知道。”小婷摸了摸胡先煦满面愁容皱巴巴的小脸,说道,“但这段时间,我很开心。我想临走前,我们告个别吧。”

“我会想你的。”胡先煦眼圈一下子红了,两个小孩抱了抱。小婷看着胡先煦撅起的小嘴,也恶作剧心起,直接亲了上去。

胡先煦眼看着小婷的脸凑近,然后她身子一歪,栽进了河里。

(四)

“胡先煦,小怪物,谁亲他来谁迷糊;掉坑里,啃口土,掉进河里晕乎乎。”

胡先煦妈妈忍不住了,把门口围着讲俏皮话的小孩轰走了。

胡先煦的秘密被发现了,就在他和小婷告别的时候。

而这一场告别并不愉快。

小婷亲完胡先煦后就栽进了河里,胡先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住了小婷,所幸大人们赶到了把小婷抱上了河岸。小婷和胡先煦的事被在河边玩的一群小孩看见了,是他们把大人叫来了,也是他们发现了胡先煦的秘密。起初大人们并不在意,那群小孩们逼着胡先煦把村里的猫猫狗狗亲了个遍,大人们发现小孩子们没骗人。胡先煦确实有些邪乎,亲谁谁晕。

胡先煦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久没出来。胡先煦爸爸妈妈面面相觑,从未见孩子这样。爸爸妈妈敲了敲门,进了屋看着小孩躺在床上眼泪一直流。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胡先煦看着爸妈,一边哭一边说,“我不想小婷栽进河里。我也不想小动物晕过去。”

“爸爸妈妈知道。”爸爸把小朋友抱起来一直安抚。

再后来,胡先煦向小婷道了谦,即便小婷一家并不责怪他。并且在小婷一家搬家前,胡先煦一家先行离开了。

但在搬家前一晚,胡先煦一家做了同样的梦。

“小胡一家你们好,我是一名天神。胡先煦的事,我很抱歉。这是由于天神的一场失误,才让孩子变成这样。魔法已成,我们无法修改,但我可以告诉你们里面的关键。只要胡先煦遇到真心爱他之人,那么他的吻便不会让对方昏迷。再次你们道歉。”

“所以,妈妈,我是被魔法诅咒了吗?”胡先煦搂着妈妈的脖子,依偎在妈妈怀里。

“不是,乐乐是被魔法祝福了。”胡先煦的妈妈摸了摸孩子的头发,一家人转身离开了白石镇。

(五)

又是几年过去了,曾经的小男孩变得和之前大不一样。魔法的施加下,他总觉得自己有个秘密。岁月的冲洗下他没有了儿时的调皮,平添了几分沉默。胡先煦十八岁这一年,他告别了父母,决定自己去寻找自己的真爱,破除身上的魔法。他走了很远很远,最后落脚在一个叫中卫城的地方。中卫城很繁华,灯红酒绿,应有尽有,和之前的那些静谧的小村庄很不一样。

胡先煦看着城门口车水马龙,决定在这里落脚。中卫城这么多人,总能找到自己的真爱,胡先煦如是想着。

可找到真爱之前,他必须要付得起自己的房租。中卫城是一个繁华的城市,也是一个开销很大的城市。

于是,胡先煦在一个湖边支起了个小摊,用以理发。但理发的人可能没有那么多,怎么挣更多的钱呢?于是他又支起个画架。理发的人少的时候,他还可以给人画肖像。

就在这个湖边,他遇见了热情的少女鱼鱼,还认识了一个情场失意的歌星,叫霞姐。这是他在中卫城唯二交到的新朋友。

朋友是没有秘密的,所以胡先煦把他秘密告诉了两位。

“可怜的孩子,你中了诅咒。”霞姐听完胡先煦的讲述后,吐出个烟圈。

“这也可能是一件礼物。你看,小煦,当对方清醒地接受你的吻后,就是你遇见真爱的时刻了。”鱼鱼拍着手叫好,“多么童话的开端。”

“小朋友,先别说真爱了,你遇见喜欢的人了吗?”霞姐问道。

胡先煦摇摇头后,垂下了头。

“这可不行。这里遇不到,你要多去别的地方转一转。”鱼鱼用手抬起胡先煦的头。

“可是去哪里呢?我想不到去哪里找。”

“让我想一想,根据典故,童话故事的主人公都是在舞会上遇见的。”

“可是我不会跳舞。”

“眼前不就有一场盛大的舞会吗?”霞姐掐灭了手中的烟,“马上就是烟花会了。那时中卫城的所有人都会纵情欢歌,一起跳舞。找寻真爱,可不得去人多的地方嘛。”

“可我不会跳舞。”

“到时候你就会了。

(六)

胡先煦还是没学会跳舞。

但就在他见到那个人的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口里要喷薄而出。

他叫黄景瑜,据霞姐所说,他是中卫城骑士团的团长,守卫着中卫城的安全。他站在华灯之下,高大又英俊,眼睛亮的像星星。就像是胡先煦遇见小婷那天,在天空中看到的星星。

“他很迷人吧。”霞姐呼噜了一下小孩的头发。

“很迷人。”

“没有人不会被他迷住。爱慕他的小姑娘和小伙子能从中卫城东门排到西门。之前城里也会时不时也会传他的花边新闻,但后面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些传闻基本上都是假的。与其相信我们伟大的骑士团团长会爱上某个姑娘或者小伙,不如说他唯爱中卫城。”

胡先煦笑出声来。

“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我还真和他挺熟的。我当年还火的时候,他们骑士团没少去听我的歌。”

霞姐的歌喉很美,当初在为她画肖像时,霞姐哼唱着自己的歌。绘画结束后,霞姐正要付款,胡先煦拒绝了。

“我第一次听到那么美的歌声,您不用再付给我钱啦。”

“霞姐一定会再火起来的。明年中卫城的舞会,您一定会再登台的。”

霞姐看着男孩认真的眼神,一时间红了眼眶:“我们的小煦也会找到真爱的。”

胡先煦冲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但现在,男孩要勇敢的向前迈出第一步,你不结交新朋友怎么能遇到真爱呢。我带你去认识新朋友。”

霞姐带着胡先煦往前走的时候,黄景瑜正好看见了她,黄景瑜朝他们拜了拜手,快步走了过去:“霞姐。”

“胡先煦抬头看见黄景瑜款款走来,一瞬间红了耳朵。

“景瑜,好久不见。这是我的一个小弟弟,非常喜欢你,叫胡先煦。”

胡先煦的脸也红了。

黄景瑜看了眼前这个穿着棕色毛衣的羞涩小男孩,非常绅士的伸出了手:“我的荣幸。”

胡先煦呆呆地和他握了手。他的手很暖,也很大,能把自己的手都拢住。

“霞姐最近恢复的不错,看样子明年舞会就能看到霞姐登台演出了。”

“托你吉言。你呢,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你看看,挺好的。”

但胡先煦看到黄景瑜眼睛里好多血丝,眼下也带了些乌青。他好像没有睡好。。

“你呀,也别太工作狂,该休息还是要好好休息。”

“最近城里事多,我心里也总是惦记着。等忙过去今天就好了。”黄景瑜看见有人向他招手,他点点头对霞姐说,“霞姐,我还有事,先过去了,晚宴的时候咱们再见。”走之前还向胡先煦摆了摆手。

“再见。”胡先煦挥着手在心里默念道。

犬凌

这花我可送你了昂~

花店老板王安宇×幼师胡先煦

———————————————————

1. 

       店门被猛地推开,王安宇应声抬头,来者脚还没踏入店内,招呼声就已伴着清脆的风铃声传入他的耳中了。


       “安宇!猜猜是谁来了?”


       王安宇摇着头笑,拍拍身边的小板凳示意来者快快坐下:“来的正好,小胡,我都快累死了~”


  ......

花店老板王安宇×幼师胡先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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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店门被猛地推开,王安宇应声抬头,来者脚还没踏入店内,招呼声就已伴着清脆的风铃声传入他的耳中了。


       “安宇!猜猜是谁来了?”


       王安宇摇着头笑,拍拍身边的小板凳示意来者快快坐下:“来的正好,小胡,我都快累死了~”


       “这就开始抱怨了?”胡先煦跨坐到板凳上,打趣似的撞了撞王安宇的肩,“我一下班就过来了,一分钟没耽搁,是不是感动坏了?”


        “嗯嗯坏了坏了。”王安宇顺势将胡先煦的肩顶了回去,抿起嘴笑眯眯地“配合”道。他从盒子里捡出两条丝带,不客气地直接递到胡先煦手中。

       胡先煦了然接过,手上熟练的开始包装面前的花束,嘴上也没闲着。


       “咋不开暖气呢?”

       “省钱嘛!”

       “你缺钱啊?”

       “不是很缺,还行。”

       “行啊王安宇,都学会有钱硬省了!”

       “逗你玩呢,马上下班了嘛,就先关了,你冷?”

       胡先煦晃了晃腿:“穿着单裤呢。”

       “冷你早说啊,给你开去!”王安宇拍了两下胡先煦的大腿借力站起来去找遥控。


       兴许是因为坐了太久,王安宇腿一阵发麻,哆哆嗦嗦地走向柜台。胡先煦在后面捂着嘴拼命憋笑,直到被王安宇回来时狠狠揉了把头才收起手放声嘲笑。


————————————————————

2.  

       王安宇回到座位,埋起头开始专心扎花。说是专心,其实倒也不见得。扎花对王安宇来说是一种放松,而人一旦放松下来,难免会开始回想往事。


       胡先煦的腿一直晃啊晃的,时不时就会蹭到王安宇,王安宇也没有躲开的意思,就由着胡先煦撞过来。

        

       胡先煦就这样有一撞没一撞地把王安宇撞进了回忆里……


————————————————————

3.   

       王安宇盘下这个店面是在三年前的春天,店面不大,再加上他又是初来乍到,起初花店还没什么客人,王安宇倒也落得一身清闲。每天早上他就搬出店里的小躺椅往门口一坐,抓把瓜子,拿根玉米,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看街景。


       小县城不算发达,往来的人基本都是步行或骑电驴。其中有个人他印象颇深,那人每个工作日都会经过,骑着自行车,长得白净端正,察觉到王安宇的视线后,还会大方的挥手打招呼,冲他笑起来时嘴边会出现一个小小的、甜滋滋的酒窝。


       不过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光顾过王安宇的小店,王安宇不知道他姓甚名谁,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路过的学生还是赶着上班的打工人。因此,王安宇再和那位过路人对视时心情总是有些失落,但又带点期望。  


       王安宇相信,这个带着小酒窝的“陌生人”,总会有需要一束鲜花的那一天。


————————————————————

4.    

       暮春的时候,王安宇的店里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距离王安宇的花店不远处,就是一所幼儿园。兴许是王安宇整日无所事事的形象过于惹眼,又或是他本就长得受小朋友们待见,每当那所幼儿园到了放学的时间,就有一群小朋友牵着自己家长的手兴冲冲地跑到店里,揉揉王安宇的头,再掰掰王安宇的手指,一些小女孩还会摘下自己的发卡,别到王安宇的头上作打扮游戏。王安宇倒是乐在其中,探着头任由小孩摆弄。



       王安宇不介意,家长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把自己孩子拽到身后,一个劲儿地道歉。



      “嗨,”王安宇摆摆手,“这有什么关系,你们来店里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又跑去抓了一大把糖果分给小朋友。



       再往后,或许是受家长的嘱托,小朋友再来店里玩时,手里就攥着零钱了。他们踮着脚,把头凑到柜台上,伸直了手臂把钱递给王安宇。



       说实在的,这些钱谈不上什么买卖,但王安宇还是眼神亮晶晶地接过钱,细细地帮他们挑选鲜花,一个个的分开包装好,再小心翼翼地送到小朋友们的手中,就好像那是世界的珍宝似的。



       也就是从那时起,“小胡老师”这个称呼进入了王安宇的生活。



       王安宇从来没见过什么“小胡老师”,但来店里玩的孩子们却总是提起他。王安宇送小朋友零食时,他们会说安宇哥哥和小胡老师一样好;王安宇为他们挑选鲜花时,他们会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讨论是安宇哥哥的小雏菊更好还是小胡老师的小红花更好。



       王安宇听见小朋友夸自己固然开心,但到底谁是“小胡老师”呢?他试着问过几次,得到的回答却总是天马行空。



       “小胡老师是我们的老师!”

       “妈妈说小胡老师是很能干的帅小伙!”

       “小胡老师是甜的!”

       “小胡老师长得最最好看!”



       王安宇问不出个答案,但他知道,这位“小胡老师”一定是个真诚善良的人。他还知道,当这些孩子在幼儿园里念叨着“安宇哥哥”时,小胡老师一定也会这么想自己。



       就像一串打开的的珍珠项链,最旁边的两颗珍珠,即使互不相连,也能靠着中间的珍珠感受彼此的存在一般,“安宇哥哥”和“小胡老师”,早已通过这群稚嫩的孩子联系在了一起。


————————————————————

5.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王安宇的花店渐渐有了起色,订单量持续增长,但他依然会搬出躺椅在门口吃早饭,依然会在幼儿园放学的时间段笑眯眯地招呼小朋友来玩。



       生活的转折点发生在王安宇在这儿度过的第二个夏天。

       打开的珍珠项链被系上了,两颗相距最远的珍珠从此变得紧密相连。





       夏天太过闷热,路上的行人稀稀拉拉没剩几个,小朋友们不久前也全都离开了。



       明天幼儿园的暑假就要开始了。王安宇挑出几束被晒蔫了的花堆到一旁,夏天的太阳即使在傍晚也毫不收敛,不知从哪折射过来的热气把人烤得懒洋洋的。放了暑假,小朋友们不会像平时那样每天都来,大部分时间都是王安宇一个人在店里处理订单,等买家或是送货员过来提货。



       唉……又要一个人享受这孤独的盛夏了。王安宇叹息着感慨,寻思着今天索性就早点下班,回家好好冲个澡,反正看样子今天也不会再来客人了,不如留个好状态给明天。



       正在此时,风铃声幽幽地响了,王安宇一惊,立马抬起头,迈开步子到店门口迎接。

这位客人戴了顶白色鸭舌帽,口罩把下半张脸遮住了,上身是件天蓝色的防晒服,下身是条灰色的宽松短裤,运动鞋的上方、脚踝处还系了两串红绳,尤为醒目。



       王安宇通过这位客人的穿搭先入为主地判断他是比较有活力的类型。但他却迟迟不见这位客人来向自己搭话,只是默默地看花。



       难不成是单纯地进来看看?王安宇出于礼貌,并没有跟着客人走,也没有开口询问。不过他看着这位客人犹犹豫豫的模样,应该对花不是很了解。每种花都有它们特别的寓意,要是任凭他自己去挑,挑到不合适的花也不合适,王安宇这么想着,走上前搭话。



       “先生你好,请问你买花是想送给谁呢?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小建议,这样你就不用太纠结,也不容易出错。”



       “嗯,”那位客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抬起眼冲王安宇笑笑,“我想给我自己买,不送给谁。”



        那双眼眸清亮极了,明明弯成了微笑时的形状,此时却又像是在强忍着泪一般,王安宇虽然只能看见他的眼睛,但也能断言——他一定是个特别好的好人。



       王安宇盯着那双大而透亮的眼睛,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他接过话:“给自己的?嗯…好!方便问一下是为了纪念什么吗?”





       那双眼睛沉默了两秒,随即又泛起涟漪。他摘下口罩和帽子,双手拍拍身侧,扬起头颇为骄傲地对王安宇说:“你就是安宇吧!我带的第一届小朋友——今天毕业了!”


————————————————————

6.

        

       几乎是在他摘下口罩的一瞬间,王安宇的心就猛然颤了一下。



       王安宇认识那人嘴角小小的酒窝,绝不会错的,是那位骑着自行车的人。王安宇就知道他总会等到这位青年踏进店门的那一天。




       而在听清这位顾客的话后,王安宇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喊了一声:



       “小胡老师!”



       这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王安宇快活极了,虽然对面的人还没有回答,但王安宇很笃定,笃定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就是每天会和自己远远的打招呼的人,笃定这个人就是小朋友每天念叨着的亲爱的可爱的“小胡老师”。



       其实王安宇对那位过路人的脸只有一个远而模糊的印象,更不知道“小胡老师”长什么样,但是他看着面前的人,总觉得熟悉又亲切,就好像他不是突然到来的顾客,而是许久不见的老友似的。




       而面前的这位,仿佛早就料到王安宇的反应一般,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谢谢你照顾那群小兔崽子啊,他们总提起你。我的名字是胡先煦,一直没机会说呢,今儿可算告诉你了。”



       “我姓王,王安宇!”王安宇一紧张就容易控制不住手脚,他此刻又莫名激动,几乎是热泪盈眶,便下意识地伸出手给了胡先煦一个大大的拥抱,下巴在胡先煦的颈窝处乱蹭个不停。



       “停停停停停!我要买花王安宇!”胡先煦被蹭地炸了毛,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个史莱姆似的粘人精推开。



        王安宇回过神,思索片刻后引着胡先煦向前走。他停下后指了指面前的花:“蓝色的绣球花,代表美满,白色的绣球花,象征希望。今天是一个圆满的结束,也是一个新的开始。这两种混搭起来,你觉得怎么样,小胡?”



       胡先煦点点头:“行啊,其实我今天本来还挺难过的,你这么一说,我心情好了不少啊!你帮我包装一下,谢谢了嚎。”



       就是看你难过才这么说的嘛。王安宇一边在心里回话一边麻利地包装好,将花束郑重地递给胡先煦。胡先煦接过,又冲王安宇露出笑容,那小小的酒窝好似真的盛着甜酒一般,王安宇光是看它一眼,便感觉自己快醉了。



        “多少钱?”胡先煦掏出手机。



        “不用钱不用钱。”



       胡先煦闻言不解地歪了歪头:“为啥?我是幸运顾客吗?你今天搞这种活动了?还是说你这儿……”



        “你想啥呢?”王安宇赶忙打断他的碎碎念,清清嗓子,站在收银台后正色道:“那个骑着自行车的青年冲我打招呼时我就想好了,如果有一天他来我的店里买花,我不收他钱,我还想好了,如果哪天碰见小胡老师了,我一定得送他束花。结果他们都是你,所以这花我肯定不能收你钱,就当是我送你的,下次你要是还愿意来,我还不收你钱,你懂我什么意思吧小胡?”



        “我懂我懂,”胡先煦看着王安宇一脸得瑟又忐忑的样子忍俊不禁,“我肯定来,我明天一早就来,行不行王大哥?”



       王安宇傻乎乎地笑了,虽然人还是定在收银台后面的,但心已经在满店乱窜了,像极了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狗。



       “保证来!”



       胡先煦敬了个礼,眨眨眼抱着花转身跑了,留下王安宇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唉!我可等着你啊,别忘了!”


————————————————————

7.      

       就是从那天起,胡先煦每天都会来店里。不过他也不买花,只是来找王安宇闲聊,店里忙时就顺便搭把手帮个忙,王安宇要付他工钱,他也不要。



       王安宇从此不仅盼望着小朋友来,还盼望着胡先煦来。先前小朋友们在店里争论安宇哥哥和小胡老师哪个更好时王安宇总是在一旁笑眯眯地听着不做评价,如今可就不一样了,他不允许任何人说任何关于胡先煦的坏话,要是哪个小朋友说安宇哥哥比小胡老师好,王安宇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毫不夸张的说,胡先煦推开店门进来的时候,王安宇甚至觉得那风铃发出的声音都是带甜味儿的。



       王安宇不是傻子,他知道这种过度的期待和维护意味着什么。如果说见到胡先煦,和胡先煦身体接触时心脏那种又痒又麻的感觉不是心被蚊子咬了一口的话,那就只能是爱——比友情更进一步的那种爱,爱情的那种爱。



       但王安宇也不是天才,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追求一个连是直是弯都不知道的男人,事实上,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是个弯的。



       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王安宇还是决定继续保持现状,寻找合适的机会,先掰弯胡先煦,在追求胡先煦。



       于是王安宇开始想方设法的将两人见面的空间拓展到花店外,时不时的带胡先煦下个馆子,溜个弯,看部电影什么的,冬至那天,他还卖惨说自己一个人在外省开店,没有家人陪着过冬至夜,成功地把自己骗进了胡先煦的家。

 

       不仅如此,王安宇每天还坚持给胡先煦发消息。为了既促进关系又不打扰工作,王安宇甚至精确到了每天发几条,什么时间段发。十年前的王安宇要是知道自己会为了追人变成这样,绝对会对自己嗤之以鼻。



       本来一切都在按王安宇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王安宇就算再怎么善于计算,胡先煦终究是不可预测的变量。



        他精心堆砌一座沙堡,但风始终不会为其所困,风有自己的灵魂。


————————————————————

8.      

       平时胡先煦绝不会对花店的花产生过多的兴趣,那天他一反常态,撑着身子在花架前逗留了很久。



       王安宇注意到了,放下剪子悄悄地绕到胡先煦身后,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腰,胡先煦一个激灵弹了起来,刚想发火给王安宇一记重锤却被后者预判似的环住了腰。王安宇撒娇般拿额头蹭胡先煦的后背,胡先煦认命地叹了口气,松开握紧的拳头。



        “你干嘛啊?”胡先煦蹙着眉开口,语气颇带点埋怨的意思。



       “我?…我干嘛了?”王安宇放开手,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狗眼,一脸无辜地反问。



       胡先煦无奈地摇摇头,再次认命。他低下头,用指甲盖轻轻拨了下跟前那束花的花瓣:“安宇,这是什么花?”


        “山茶花。”


       胡先煦将手指轻轻移到另一朵花上:“安宇,这个呢?”


        “木绣球,我还挺喜欢的。”


        “嗯,”胡先煦点点头,手指又换了目标,“那这个呢安宇?”


         “怎么一直叫我名字?这是深红蔷薇。”


       胡先煦别过头,很小声地问了一句:“它的花语是什么?”


       王安宇一听胡先煦问到自己专业领域内的问题,顿时起了劲,发誓要好好表现:“小胡,你喜欢这类花吗?深红蔷薇的花语很浪漫,它代表只想了解你一人、只愿和你在一起,是热情与爱的象征。我这儿呢不仅有深红蔷薇,你看,这些其实都是蔷薇,黄的啊,白的啊,粉的啊,它们的花语都是不同的…”


        “你帮我包一束这个吧安宇,就要这个颜色的,包的好看点噢!”


        “哈?”


        “我要买花,就这个。”胡先煦笑得灿烂,又指了指那几束深红色的蔷薇。


        “这个吗,你买给自己的?”王安宇身体一僵。


       “不,这次不给我自己,这次送给别人,所以…你一定要给我包好看点啊!”


       王安宇如坠冰窟,只觉得眼泪快要夺眶而出:“这个深红蔷薇,花语是只想了解你一人,只愿和你在一起哦,”他耷拉着脑袋,再次向胡先煦确认,“小胡,你知道这花一般什么时候送吗?”



       胡先煦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瞟了王安宇一眼:“表…表白可以送吧。”



       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步,胡先煦恋爱了……王安宇头一阵发晕,耳鸣声震的他甚至不能静下思考对策。


————————————————————

9.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王安宇慢吞吞地给花包装拖延时间,可直到包装完他也没想到应对之法。胡先煦有喜欢的人,他好像没有任何立场多加过问,胡先煦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他好像也不该在此时出手打搅……


       好像没有办法了,可王安宇真的不甘心。他走出柜台,把花递给胡先煦,手却不听使唤的死死抓着花柄,仿佛这样爱意就能透过身体直接传达给胡先煦一般。


       但胡先煦稍微使劲将花束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一下,王安宇就恍惚了,等回过神来时他的手中已经空空如也,就好像他最后拿来追逐爱的筹码也已消失不见。


       王安宇眼眶一红,气力全无似地蹲下了——他的腿在颤,他站不直了。几乎如黑洞般的失落与不甘一瞬间就将王安宇包围,他觉得他快要失温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冷呢?


       “多少钱啊,安宇?”胡先煦微不可闻地笑了笑,王安宇低着头,并没有看见。


       “一百万。”王安宇将头埋进胳膊弯,嘟囔着回答。


       “你说什么?”


       “…50。”王安宇抬起头,透过薄薄的一层眼泪,屋顶灯光的行迹条条可见,王安宇看不清胡先煦的脸,就像从前,他也看不清自行车上那人的脸。胡先煦背着光,这次连酒窝王安宇都看不清。


————————————————————

10.

       胡先煦低着头,王安宇蜷缩成一团地蹲在地上,抬起头与他对视,那副表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嘴紧紧地抿成一条线,眉毛也蹙着。如果他真的是只狗,耳朵和尾巴一定早就耷拉下去了。



       真的是个白痴啊,胡先煦在心里念叨。他捧着花蹲下去,狠狠地弹了下王安宇的脑门。



        “哎!”王安宇重心不稳,直接摔了一个屁股蹲。他揉着脑门,幽怨地盯着胡先煦。



       “噗…”胡先煦咧开嘴笑了笑,实在受不了他这副怨妇模样,“安宇,你猜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啊?”语气像在哄幼儿园小孩。



        “…有吧。”王安宇低头扯裤脚,飞速地伸手抹了把眼泪。



        “你猜对了,我喜欢的那个人呢,他很照顾我,但是他也照顾别人,他对我很温柔,但是他对谁都温柔,他看我的时候我总觉得他也喜欢我,但他看别人的时候也很深情。我觉得我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他特别关心我,但是他又不跟我表白。他什么都好,就是太傻,我给的暗示,他全视而不见,我给他机会,他还愣在原地不追上来。他实在是傻的不行,我差不多都是在勾引他了,他还呆头呆脑的,所以我这次打算给他一个明示。”胡先煦晃了晃手中的花束。



       王安宇抓着胡先煦的膝盖摇:“小胡……这个人听起来不可靠啊,你别去了好不好?”



       胡先煦挑起眉毛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办,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傻子。



      “安宇,我不用去,我已经到了。”



       “啊?”王安宇收回手,周遭的冷空气好像在逐渐消散。



       胡先煦把手中的花束推到王安宇的怀中,狠狠揉了把狗头,笑得灿烂极了,脸颊上凹下去两道浅浅的痕迹,像小猫一样可爱狡猾。他站起身咳了两下:“王安宇,这花我可送你了昂!你别再装傻了我警告你!”



       王安宇的眼睛又变得亮晶晶的了,他看看自己怀里的花,又看看胡先煦,再低头看看花,抬头看看胡先煦,头向拨浪鼓似的摇了好几轮之后,他“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抱着花激动的转圈,看上去又要哭了。



      胡先煦赶忙拦住他:“安宇,这花我送你了噢,我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也喜欢我一下?”



       王安宇急忙把花束搁到花架上,紧紧地搂过胡先煦,在他的颈窝处留下一个很用力很用力的吻,他把自己脸上的泪擦干净,手按着胡先煦的肩,笑得像花一样温柔,声音却在颤抖:“对不起小胡,你说的暗示,我真的一个都没看出来,但是小胡,小胡,胡先煦,我真的喜欢你,我爱你,你问我能不能喜欢你一下,我肯定不能的。”



       胡先煦本眯着笑的眼睛睁大了,他震惊地看向王安宇,王安宇深吸一口气,像胡先煦第一次来店里时那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小胡,我能不能喜欢你不止一下?我想喜欢你很多下!非常多下!我想每天都喜欢你,有多少下就喜欢多少下!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下次不管你暗示还是明示,我肯定能明白!”



       “……王安宇你想吓死我啊,还以为你要拒绝我呢!”胡先煦将头抵在王安宇的肩上,张嘴狠狠咬了一口。



       “小胡——我才是差点被你吓死——”王安宇的头又开始乱拱。



————————————————————

11.


       王安宇脑袋突然一痛,甜蜜的回忆被打断了。王安宇转头想和胡先煦表达委屈之情,可旁边的板凳上却没了人影,他的脚边是一个废纸团子。


       “看什么呢,我在这儿呢!”胡先煦在王安宇前方五步远处喊道。


        “小胡——你打我打得好痛啊~”王安宇揉揉脑门。


       胡先煦则一脸无奈:“你痛着吧你,我都叫你五六次了你理都不理,活该!”


       王安宇扭扭捏捏,笑得甜滋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谁亲了一口呢。活该就活该吧,反正也不是很痛,嘻嘻。


        “我错了小胡~”


        “别介,怪吓人的。这花都搞完了,下班呗?”


        “行啊,你等我收拾收拾,完了咱就回…”


        “今天回你家吧。”


        “我家?”王安宇把裁剪过的废纸都扔进垃圾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溜烟凑到胡先煦跟前,“小胡,你刚刚那个…是不是暗示?”


         “我暗…王安宇你是不是有病?”


        “噗噗胡先煦我跟你说,你上次说想试试橙子味的那款,我前几天买了,就在我家床头柜呢!”


        胡先煦看着王安宇一脸求夸奖的表情,数不清多少次的认了命:“行行行,你有心了嗷安宇,但我刚刚真没暗示,真没。”


       “其实我刚刚在想你和我表白那时候的事儿,反正…小胡,我回家后想跟你…跟你喜欢一下!”


       胡先煦狠狠扯了把王安宇的脸,但嘴边的酒窝却瞒不住半点他的心情:“王安宇!学会耍流氓了是吧!”他丢下王安宇跑到店门外。


       王安宇这次没有愣在原地,他一边笑一边粘了上去:“诶先煦我刚刚想起来了,你那会儿是不是还明里暗里骂我是傻子呢?”


       “还明里暗里,我那有暗的成分吗安宇?哈哈哈哈——”


       王安宇拿肩膀重重撞了下胡先煦,两人你撞我我撞你,宽阔的人行道硬是被走出了逼仄的感觉。


       其实王安宇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傻,胡先煦常常吐槽他,说自己在店里买花从来没花过钱,王安宇真的亏大了。但王安宇不以为然,他若是收了钱,那些花儿都成了买卖和交易,他不收钱,那些花儿就都是王安宇送的,是爱的象征。胡先煦也许没注意,但王安宇送他的每捧花束中,都藏着一束花语是代表爱恋的花。


       

       断断续续的笑声融进了这座小县城黄昏的静谧,欢乐而幸福的剪影,是他们给生活留下的情诗。



        “安宇,其实你送我的每一捧花,我回到家都好好研究了……你的爱,是确确实实的传达到了。”胡先煦牵着王安宇的手,小小声地说。



       王安宇堆砌的沙堡漏洞百出,但好在那阵风选择了自投罗网。

zhang.(见过张若昀版)

刚二刷了花少5的船上国际联欢会

  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带观众看世界 带世界看中国

  

  其二就是小胡和老王哥的这身妆造惊艳到了我,有点想写他俩的民国文了

  要不就出国留学洋少爷王×保守私塾教书先生胡

  想看的留个屁股哈哈哈

刚二刷了花少5的船上国际联欢会

  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带观众看世界 带世界看中国

  

  其二就是小胡和老王哥的这身妆造惊艳到了我,有点想写他俩的民国文了

  要不就出国留学洋少爷王×保守私塾教书先生胡

  想看的留个屁股哈哈哈

新晋居民_0781674

红绳

        胡先煦脚上总是系着一条红绳,不知道是为了保平安还是怎么的,鲜少解下来,这也没什么,毕竟也没谁会无缘无故关注别人的脚。

  而到了花少录制时,这条红绳却以他无法想象的方式,在别人眼中强势彰显了自己的存在感。

  旅行综艺里房间不够是常态,作为唯二的男生,胡先煦和王安宇时常同住,洗漱也总是打挤,幼稚二人组很快决定用小鳄鱼这样的超绝玩具决定洗漱顺序。

  “嗷!”王安宇的手指被小鳄鱼咬的死死的,真是超绝运气呢。

  “再见,bro”。

  胡先煦双手撑着他的肩膀,轻轻一拍,潇洒走向浴室,只留下一...

        胡先煦脚上总是系着一条红绳,不知道是为了保平安还是怎么的,鲜少解下来,这也没什么,毕竟也没谁会无缘无故关注别人的脚。

  而到了花少录制时,这条红绳却以他无法想象的方式,在别人眼中强势彰显了自己的存在感。

  旅行综艺里房间不够是常态,作为唯二的男生,胡先煦和王安宇时常同住,洗漱也总是打挤,幼稚二人组很快决定用小鳄鱼这样的超绝玩具决定洗漱顺序。

  “嗷!”王安宇的手指被小鳄鱼咬的死死的,真是超绝运气呢。

  “再见,bro”。

  胡先煦双手撑着他的肩膀,轻轻一拍,潇洒走向浴室,只留下一脸苦恼的王安宇倒在床上哀嚎。

  “这鳄鱼不会有什么机关吧,怎么我运气就这么差!”

  不信邪的王安宇翻身趴在床上开始研究,一颗颗地掰小鳄鱼的牙齿,不出意外的被咬住。

  “肯定有规律!”王安宇不断重复,妄图掌握伟大的小鳄鱼通关秘籍,时间一点点流逝,幼稚的人类还在与鳄鱼搏斗,连浴室里停下的水声都没注意。

  “你可别把鳄鱼牙掰坏喽。”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王安宇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截纤瘦细腻的小腿,以及脚踝处鲜亮刺眼的红绳。

  王安宇被那抹刺眼的红夺去了所有的注意力,以至于胡先煦都走到跟前了,他还没回过神来。

  “安宇,到你洗了。”

  “啊。”

  王安宇嘴上回应着,身体却一动不动,还是专注地盯着那条红绳,全世界的色彩仿佛都集中在这一处了,让人挪不开视线。

  胡先煦忙着擦头发,没功夫关注王安宇的动向,等他收拾的差不多,回头一看,王安宇还傻坐着,动都没动。

  “王安宇!”

  王安宇终于回过神来:“怎么了?”

  胡先煦扑上来,勒住他的脖子:“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温热的手臂环绕住脖颈,沐浴露的清香扑面而来,王安宇刚刚清醒的脑子瞬间又短路了,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答不上一句话。

  “说话啊!”

  胡先煦松开手,他真的觉得王安宇很不正常,简直就像个人机,怎么玩小鳄鱼就把脑子玩坏了,那可是考六百多分的好脑子,多不值当。

  温热的触感褪去,王安宇的理智也重新上线,他下意识地觉得,不能把自己发呆的原因告诉胡先煦,直觉一般不是男人的强项,而此刻的王安宇却强的离谱。

  “我在想明天该订哪家餐厅,路书上有好几家推荐,看起来都很不错……”

  王安宇张嘴就瞎说,顺着第二天的时间安排连续输出,让胡先煦这个天津碎嘴子都插不进话。

  “好了好了,打住。”

  胡先煦听不下去了:“别管明天怎样,你现在给我洗澡去,这都几点了。”王安宇顺势闭嘴,拿上衣物准备洗漱。

  离开房间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向胡先煦,这时候胡先煦已经缩进被窝了,别说红绳,连脚丫都被挡的严严实实。

  怎么还有点遗憾呢?

  热水从头顶冲下来,王安宇回想起了被胡先煦抱住的感觉,温温软软的肌肤贴在他的脖颈上,就像……

  温香软玉。

  这个词从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王安宇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

  不敢多想,赶紧冲个战斗澡回去睡觉,王安宇加快速度,只是不知怎的,他的手伸向了另一瓶沐浴露。

  确实好闻,怪香的。

  回到房间时,胡先煦已经睡了,王安宇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睡不着觉。

  眼前是朦胧的黑,他的脑海里却只有亮眼的红,怎么就这么红呢?

  王安宇努力回想,哦,原来是红绳下,垫着莹白如玉,还带着水汽的细腻肌肤。

  如果加上两个小铃铛会不会更好看?

  陷入沉睡前,王安宇想着。

  

  

  

1+1

宝宝你就是一只可爱的小馋猫

新的一年也要好好吃饭啊

宝宝你就是一只可爱的小馋猫

新的一年也要好好吃饭啊

酒肉僧。

【光嬴/嬴光】香象渡河 1

*瞎批乱写,不好看,不要看

*不保证更新

*ooc慎入

*走向大概是褚那个嬴回去改了自己的命,一身轻松又回来了的故事。


我醒过来的时候,鼻尖上有上好香料的味道。


我叫时光,学没怎么好好上,也没什么文化,生平不值一提。


懂得东西不多,唯有下棋略知一二,用以生存,说白了就是个臭下棋的。

每天浑浑噩噩过,饭照常吃,棋照常下,喘起气来的时候大概也是有个人形。


虽然叫时光,但时间在我这里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

它把我从石头磨成溪水,顺着高山蜿蜒而下。

我没有高山的气魄,山却要靠我活着。


但仔细想想——山好像也没那么有必要靠我。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闻过这样...

*瞎批乱写,不好看,不要看

*不保证更新

*ooc慎入

*走向大概是褚那个嬴回去改了自己的命,一身轻松又回来了的故事。


我醒过来的时候,鼻尖上有上好香料的味道。


我叫时光,学没怎么好好上,也没什么文化,生平不值一提。


懂得东西不多,唯有下棋略知一二,用以生存,说白了就是个臭下棋的。

每天浑浑噩噩过,饭照常吃,棋照常下,喘起气来的时候大概也是有个人形。


虽然叫时光,但时间在我这里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

它把我从石头磨成溪水,顺着高山蜿蜒而下。

我没有高山的气魄,山却要靠我活着。


但仔细想想——山好像也没那么有必要靠我。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闻过这样的香味儿了,悠远绵长,不是一蹴而就留下的幻影,倒像是一本放在香炉旁熏了千百年的古籍,香气是从里面往外散发出来的。


我是一俗人,不太爱玩这些看上去就高雅的玩意儿,以往洪河见女朋友的时候爱喷香水,那味道直冲我头,烦的要命。


我记得那是他第一次给自己喷香水儿,我头疼的厉害。

我说你至于吗,不就见个小姑娘,都快给自己腌入味儿了。


洪河翻白眼,珍惜的捧着自己的香水瓶瓶。

“去去去,你小屁孩儿懂什么。这可是人家灿灿专门从外国给我带的,前调薄荷清新动人,后调大西洋雪松伟岸挺拔!嘿,喷完了这个我跟你说啊,只要我洪少侠一出场,万千少女那都要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之下——”


“得了吧,”我摆手,“大西洋雪松……我还西伯利亚大尾巴狼呢!再说了,哪来的万千少女?我看你连林灿一个人都搞不定!”


“谁说我搞不定的?我…我我我俩好着呢!”洪河说不过我,又回头摸自己的香水,“唉,要我说,你们这种单身狗就是不懂。灿灿跟我说了,只要喜欢一个人,就会连他身上的味道都记得一清二楚。”


就在这一瞬间,我分明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香气,沿着我的鼻腔缓慢而坚定的爬上我大脑皮层,在我心底一闪而过。


檀香,琥珀,蜂蜜。

可能还带点乳香,甜滋滋的。


这种灵光一现难以言喻,有点像褚嬴第一次说要住在我心底的那种感觉。

我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些味道的,它们却像是刻在我的心底。


我记得我那时候很不以为然的回头看来着,褚嬴就贴在我的后背上,扇子抵着下巴,笑意盈盈的探头听我和洪河讲八卦。

我似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带着香味全都扑在我的脸上,在这个小房间里蒸腾,散发出幽香。


那是他身上的味道。


褚嬴。


我很少见过像褚嬴这样干净的眼睛,永远带着好奇,带着笑,带着光。


他好像只在下棋这件事上是个老者,在其他的时候都只是个新生儿。


没看过花灯,没吃过花酒。没见过飞机,也不知道李逍遥大结局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他热衷于做我的人生导师,见人就吹牛说我是他教的学生,却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几乎是除了下棋能做我的老师之外,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但偏偏他总能用一种很奇怪很柔软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上的种种。


他离开后的这些时日,我总在想关于他的事情。

我扪心自问,如果我受人所害蒙受冤尘,能不能还像他一样,依旧这样善良温柔的对待整个人间。


我想起很久之前,他陪我冲段的那些时日。

白天我受了委屈,晚上就喜欢听听他的糟心过往解闷。


褚嬴老说我揭人伤疤非君子所为,却也每天都苦着一张脸给我讲睡前故事。


他的一生不长,府邸不大。

圈圈绕绕,绕不开那几个对他影响最深的人。


梁王,杨玄保,小白龙。


后来定上段离开了道场也还是这些故事,但我那会儿还没进入职业队,心情不佳,依旧渴盼这些故事来治愈我。


但这些故事听几次都还是让我感到悲哀,终于有天,我没忍住,打断了他说的话。


“你真是个傻子。”我说。


“小光?”褚嬴皱起眉头。


“受了那么大的罪,只知道奔着海里跳。活着不好吗?为什么总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我说,“你看我和沈一朗那次,我不就……”


褚嬴大概是见我开始说胡话了,贴心的帮我打断。

“情况不一样嘛。沈一朗又不是坏孩子,所以你们两个都有机会做出选择,是好是坏都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他个子高,蹲下来埋进衣服里的时候又感觉很小只,“活着很好,小光。但是活着就没有那么多奇遇——也不会遇见你。”


我那会儿一定脸红了,可能还挠了挠头。

“害,瞧你这话说的,给我都说害羞了。”


褚嬴没笑,他就是定定的看着我。

“小光,有些事情的重点不在于谁对谁错。而是你要做自己,开心的做自己。对我来说,只要你开心,这一切就都没有白费。”


他趴在我的床边,袖子层层叠叠,堆了我一床。

那几天我的床就都是香的,只有我一个人能闻到。


我也没了赖皮赖脸的笑模样,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太敢跟他对视。


我俩之间的寂静维持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

明显是他看出了我的窘迫,给我台阶下。


“嘿,说起来,我不还没死吗!”褚嬴用扇子虚虚的打了我一下,“差点叫你绕进去…我可不是鬼。”


我总是在想,他哪里是没有情商,这个人分明聪慧又善解人意。

褚嬴不是什么都看不懂,相反,他太通透了。


通透到懒得隐藏,无所谓的拿真心四处去碰,碰到糖就开心,碰到钉子就忍着疼。

一千年了也不知道给自己设防。


我憋着笑摇摇头,翻身准备去睡。

“我看,你就是个倒霉鬼。”我没有队签,赚不着钱,纠结在一些事情里出不来,说话也不好听,“你要是附在俞亮身上就好了,他一定一早就带你找到神之一手了……”


后面褚嬴嘀咕了些什么,我睡着了没听见。

那时候不觉得珍惜,现在想来可能这辈子没再有机会能听到了。


他的离去不是什么偶然,处处都给我留下了线索,是我自己过于沉浸在我的人生中,没能及时破解这些密码。


我记得零几年那会儿,我难得买一次读者,还是因为天下围棋卖完了,而褚嬴想看杂志里的笑话。

我在里面读到过一篇文章,说是没有人真的会陪谁走一辈子。


我特不屑,撇撇嘴丢给褚嬴看。


“你瞅瞅,不让你买非得买!这说的什么不吉利的玩意儿。”


褚嬴不擅长看简体字,缓慢的读了两句,脸上的肌肉松懈下来,展开扇子扇了扇风。

“怎么?是怕我会走?”


“你敢!”我瞪他,“谅你也走不到哪里去,恐怕还得纠缠我一辈子呢。”


“我倒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小白龙也好,梁王也罢。哪怕是心倾于我的公主,也没谁能陪我走完一程。写这文章的人,大抵也是个透彻的人吧。”


“透彻个头的透彻。说你是扫把星你还真把自己当吸尘器。”我冲他呲牙,拍拍胸脯,“不说了我要跟你一起找神之一手吗!公主和梁王那是你自己不解风情,小白龙那纯属古代医疗水平低。不是我吹,我们这四个现代化都快实现了,早就不是万恶旧社会了。嘿嘿,我时长老身子骨硬,活他个百八十年不成问题!”


“行,百八十年!一定没问题!”他很快振作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跟我点头,“那我先恭祝时长老万寿无疆,与天同寿——拉勾!”


我小的时候常跟我爷爷拉过勾,可能是他那会儿看见了吧,到后面生怕我说话不算话,就把这当个标记,干点什么都要和我拉勾。


“行行行,谁先走谁小狗啊。”我伸手虚虚的握住了他的手指。


那时我根本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


可能我才是那个扫把星。


外面的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我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很少再梦到褚嬴了。

我日日夜夜苦于失眠,却也不敢真的倒头睡过去。

潜意识不会骗人,我生怕一睡过去梦到的就全是他,会再次堕落下去,再次拿不起棋子来。


于是今日这气味也只当是我的幻觉,揉揉脸并不当真。


我又缓缓陷入清明梦,却感受到宽大衣袖从我鼻尖拂过,阵阵香气传来。

似乎有人坐在我的床边,想要试试我的额头。


这梦也太真实了。

我苦恼。


我胡乱伸手摸摸,竟然真的摸到了日思夜想的袖口。


这还是我第一次真实感受到一点关于褚嬴触觉,比我10多年前幻想的要硬些,也厚,穿在身上不知道要几斤重。

但香是一样的香。


我一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睁眼。


睁,万一是梦呢?

不睁,万一错过了呢。


我叹口气,几乎已经将这些事情确定为幻觉,倒也壮起了几分胆子。


我伸手探进他宽大的袖袍,触摸到一只柔软微凉的手。

手指纤长,棋茧摸起来也比当初他展示给我看的那会儿要大了些许。


这是我曾着迷的一只手,我千百次的看着它下出令人惊叹的妙手。

我甚至能想象的出它的皮肉和骨骼,想象出它拿着扇子和棋子时的样子。


此刻顾不上这么多,只觉得思念不已。


鬼使神差的,我就这样凑了过去,像个坏小子一样,勾着他的手指亲了亲。


亲到的那瞬间,我能感受到,我和对方都僵硬了一阵。


风声划过,一把扇子结结实实的敲到了我的头上。

我愣住。


“……成…成何体统!”许久才传来他说话的声音,伴着小扇子狂扇的呼呼声,一听就是害羞的不成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越活越回去——做这么不知羞的事情!”


我这才睁开眼,看到了那双又亮又清澈的眼睛。


咣当。

我摔在地上,顾不得疼痛,一个激灵爬起来,疯了似的上手去抓他。


“褚嬴?褚……不对,你早就走了,我得醒过来。”我冷静下来,想起友人们让我从这个幻觉中脱离出去所付出过的努力,于是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服了,该睡不睡,该醒不醒…”


“说什么胡话呢?怎么还对自己动上手了?”褚嬴眉头一皱,赶紧蹲下拉我,“你也不必自责,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棋子已经许久没清洁过了,我刚下了那么久的棋,你这………这可要吃进去不少灰的。”


他说的话我听不进去,我只是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握在我胳膊上的手指看,失而复得的喜悦却根本不能从口中传达出来。

像在宇宙里爆炸的那颗超新星,我已经太久没有这般喜悦过了,再剧烈的反应也无法通过真空传声。


我愣了愣,忽然安下神来,笑出了声。

是,这么直男,这是我的褚嬴。


“没事,都是香的。”我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都香,都香。”


褚嬴许久没见我,估计也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两声打量了一下我的房间,目光轻轻落在我那本“只有妈妈不在的时候才能看的小漫画”上。


……我忙收起来。

“褚嬴……我是在做梦吗?”


他笑笑,走到旁边的棋桌旁落了座。

“是不是做梦……陪我下一局就知道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许久未见,棋力可有精进?”


我盯着他,珍惜的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在他对面狼狈的坐下,把黑子让给了他。

“还行吧…这两年中国围棋强盛,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我涓涓细流而已,能不给国家丢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褚嬴把扇子展开轻轻摇。

“水滴石穿,力大无穷,不可小觑。还好我也没落下自己的功课,这次我可不手下留情了。”他指指棋盘,“右上角小目。”


我屏住呼吸。

“放马过来吧,你能吃到东西吗?赢了晚上带你尝尝锅包肉。”


我没再那么讨厌做一条小溪了。

我不靠山,山不依我。


现在山回来了,和棋子一样,我和他是相辅相成的一套天地。

灯儿

【光嬴光】多年以后

第一人称文,旁观者眼中的他们。


——


市中心新开了一家围棋班,格局挺大,青砖白瓦。按照以前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设计的,影璧后边是一片郁郁青青的竹林,院子里挖了块人工湖,连着一条环绕宅子的小溪。水榭楼阁,亭台回廊,无一不显心思。我挺服气的,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开一文化气息浓厚但铁定不赚钱的围棋班,要么是钱多烧手,要么是钱多烧手。


门口挂了挺大一牌匾,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太具有审美价值了导致我看不懂写的什么。


我妈站门口探头探脑看了半天,大手一挥决定把我送这看着就超凡脱俗的地儿熏陶熏陶,说不准能沾沾风水宝地的光,也能得道成仙。


直白点说,就是她瞅我闲得像个屁,在家进一趟出一趟...

第一人称文,旁观者眼中的他们。


——


市中心新开了一家围棋班,格局挺大,青砖白瓦。按照以前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设计的,影璧后边是一片郁郁青青的竹林,院子里挖了块人工湖,连着一条环绕宅子的小溪。水榭楼阁,亭台回廊,无一不显心思。我挺服气的,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开一文化气息浓厚但铁定不赚钱的围棋班,要么是钱多烧手,要么是钱多烧手。


门口挂了挺大一牌匾,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太具有审美价值了导致我看不懂写的什么。


我妈站门口探头探脑看了半天,大手一挥决定把我送这看着就超凡脱俗的地儿熏陶熏陶,说不准能沾沾风水宝地的光,也能得道成仙。


直白点说,就是她瞅我闲得像个屁,在家进一趟出一趟闹眼睛。我说那您给我放出去呗,她咬咬牙索性给我报了个第二课堂,发展兴趣爱好。


我觉得挺好,围棋班好啊。毕竟咱从来不进网吧,噼里啪啦敲键盘,哐哐砸鼠标,吱哇乱叫着在虚拟世界杀出一条通往人生巅峰的康庄大路屁用没有,还得倒搭钱。


行吧,主要原因是围棋班那老师,贼他妈帅,带劲儿。


眼瞅着撞门框的一米九大个儿,肩宽腿长一把窄腰,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不笑的时候看着可一往情深了,勾勾嘴角眼睛一眯一笑起来——


我草了,绝世美女。


最杀人的是这帅哥留着一头乌黑长发,往那典雅庄重的大宅子门口一站,好像古画上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误打误撞落入凡尘,来人间走一趟,染染风雪,看看烟火。


简直活脱脱一面迎风招展的桃花旗。


那头发是真的长,不是玩艺术那种随手在脑后绑个小揪揪的长度。


有多长呢?他坐下之前得撩一把,不然一准儿坐屁股底下。我开始以为是假发,还想问问他哪家店买的,能不能甩个链接。看着质感极佳,光滑柔顺,能当场拖出去给洗发水拍广告。


后来我眼见着另一位连眼睫毛都洋溢着混不吝气息的帅哥哥,无比贤惠地拢起他三千青丝,颇为熟练地束了个高马尾,这才知道那头秀发,货真价实。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我去围棋班第一天,眼珠子就掉人家身上抠不下来了。


老师姓褚,单字一个嬴。


我问他,输赢的赢么?


他淡笑摇头,随手捡起搁在桌上的一根毛笔,展平一张宣纸写给我看。


横勾撇捺,端庄大方,一笔一划非常遒劲有力,透着股利索飒爽,大开大合,尽显风骨。收笔也特有范儿,腕子一抖向上一挑,就把我一颗心勾走了。我不懂书法,但很直观的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文人气质。


或许他那双因用力而筋络微微凸起的手,会适合摇一把折扇。


我妈前脚刚走,我就欠儿欠儿地凑老师跟前问:“小哥哥混古风圈的?”


老师闻言一愣,没听清似的微微俯身,带了点笑,“你说什么?”


冷冽的雪松香还是檀香之类的味儿,不由分说扑了我满脸。


我不自在地往后退,说没啥。


老师也不追问,一面摆棋盘一面小声抱怨了一句,“现在的小孩儿到底在想什么呢?”


我偷笑。


青春期的小孩儿一天一个想法,您上哪儿猜去。


褚嬴老师不让我叫他老师,我问他为什么。


“说来惭愧。”老师话一出口自己先弯了眉眼笑,“你们大师兄不喜欢别人叫我老师。孩子脾气大,惹生气了不好哄。”


我拿棋子的手一顿。


大师兄不喜欢别人叫他老师。


孩子。


生气了不好哄。


明明都是人话,怎么放一块我就有点听不明白了?


另外,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世上万千纷扰与我何干”独特气质的老师,以这样娇嗔的口吻讲话。


这么说可能有点抽象。简而言之,就是褚嬴老师无论是跟学生交谈,授课,还是做别的什么,总给人一种看淡一切穿透红尘的不接地气之感,尤其是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看向你时,你会明明白白看到他左眼里写着“关我”,右眼里写着“屁事。”


没错,就是关我屁事。


虽然这话与他整体的仙风道骨相悖,但大体是这意思没差。


“大师兄是何方——”妖孽两个字在舌尖儿打了个转又被我咽回去,随手在棋盘里扔下一子儿,“何方神圣?”


“你是……”褚嬴老师憋回去了个词,估计不是啥好话。


他伸手点了一处:“棋子不要下在格子里。第一手小目,这里。”手指很长,一节指节得有我俩长。


他捏起一颗棋子,抬手的功夫棋子就打着转儿换到了食指中指之间,又快又流畅,顺滑得像变魔术。


太有感觉了。


褚嬴老师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抑扬顿挫的美感,后背挺拔,肩颈舒展,骨节分明的腕子抬,落,擎,收,跟练功似的。


围棋这玩意儿学成了一准儿招姑娘喜欢。


“哦。”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记住啦。”


“你们大师兄是个很优秀的职业棋手。”他又“哒”一声落下一子,“他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孩子。”


我暗自不屑。


夸得也太……直白了。


真是一点不含蓄,半分不客气。


“大师兄叫啥啊?”我无心下棋,只想八卦。


“二师弟瞎打听什么?”


一道带笑的清亮音色从我身后传来。


我立马回头。


啧,这张脸有点眼熟啊?


没记错的话,我前些天吃早饭的时候,刚在电视上看了他的采访。


记者问他再次夺冠有什么感想。


他特拽特吊地扬起一边的眉毛,“唉,得赶紧换个三居室了,不然奖杯可真要放不下了。跟你们打个商量行吗,下回把颁奖杯的钱折成奖金,咱们都实在点儿。”


我当场被狂了个哆嗦,差点吞掉舌头。


“那您有什么想感谢的人吗?”


“回回问回回问,采访能提前做做功课吗?”他嘴上抱怨,眼神却在提到一个名字时变得流光溢彩,亮得灼人,快烧起来似的,像两颗忽然被点亮的孤单星球,“褚嬴,我老师。衣补旁加之乎者也的褚,嬴政的嬴。写报道的时候别给我写错了啊。”


我呆滞地盯着朝我走过来的青年——时光,时九段,当今最年轻实力最强劲的一匹黑马。


真人比电视上要俊气很多。


“回神儿了嘿。”时光笑着捏了个响指,“大师兄在这儿呢,还满意吗?不给你们一群小师弟丢面儿吧?”


我当机立断逃出一支水笔递上去,“时老师,可以请您签个名吗?”


“没问题。”时光拔开笔帽转了两下,“签哪儿?”


我摊开掌心,“我没带纸,您签这儿行吗?”


“呦,你们怎么都爱往人手心儿里写字呢?一出汗不都花了。”时光说着,准备落笔的时候被褚嬴老师拦下了,“知道要花还给人家签?我去找纸。”


时光不说话,抬头冲褚嬴老师笑。


我这才发现,电视里拽得插根儿竹蜻蜓就能上天的时九段时先生,对着褚嬴老师怎么能笑得这么傻,两个齁甜齁甜的小梨涡里满满的开心都要冒出来了。细框镜下黑沉沉的眸子此时此刻又清又亮,圆溜溜的,眼角下垂,乖得不行。


怎么看怎么狗。


狗里狗气。


褚嬴老师按着他的狗头晃了晃,起身去找纸。


时光拖过来张椅子靠着褚嬴老师那边坐下,“新来的?”


“对,今天头一天。”


“为什么想学围棋?”


我在“我妈嫌我烦”和“褚嬴老师好看”两个答案间反复横跳。还没等我编个像样的理由,时光便一眼看穿我的心思。


他交叠起长腿,陷入回忆似的,“我以前也不懂怎么有那么多人愿意花大把的时间下围棋,对着单调的黑白两色走完自己或短暂或漫长的一生。后来——”


时光突然停下来,目光虚虚地落在某一点上。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我能看到逐渐翻涌上来的巨大痛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一点一点吞噬掉他眸子里的光亮。


我小心翼翼地问,“后来怎么了?”


“后来我在棋局找到了黑白之外的万千色彩,那是我毕生所求。”


这话讲得高深莫测,我二了吧唧地仰着脸:“毕生所求的啥啊?”


“小光!签这儿吧。”褚嬴老师找了张时光的照片抻着长腿几步跨过来。


他征求我的意见,“行吗?”


我点头如癫狂。


时光画符一样唰唰两下写好,借着递照片的姿势在我耳边小声道:“毕生所求这不就来了。”


我二度呆滞,瞪着双茫然无措的眼睛看着他。


时光冲我眨了下左眼,抄着兜得得嗖嗖地转身而去,“好好学吧孩子!”


褚嬴老师低头笑了,笑得很好看。


晚上回去我妈问我学什么了,我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满脑子都是那句“毕生所求”,可谓闪闪发光、金光闪闪,加粗加大循环滚动。


最后只好把签名照递上去。


不是说褚嬴老师教得不好,老师的水平应该深不可测,但由于我档次太低,所以看不出他到底高深在什么地方。只觉得老师很有耐心,除了嘴毒点儿也算得上是好脾气了。


我妈吓了一跳,问我多少钱买的,是不是让人骗了。我草草应付道,“不是,是时九段本段。”


我妈匪夷所思:“你胡诌八扯什么呢?”


“他是我们老师大弟子,我大师兄。”


“你别吓妈妈,”我妈非常务实地提议,“咱不学了吧,这学费得多贵啊?”


有一回去上课,去的特别不是时候。


其实跟着学了这么长时间,对于时光和褚嬴老师的关系,我们也心照不宣,看破不说破。


时光每回一进门,必然先一路嚷嚷着褚嬴,洲际导弹似的砸到老师身上挂着,要么胳膊要么腿,身上非得有一处是紧贴着人家的,好像有点什么难以言说的隐疾。


褚嬴老师习以为常地朝他笑笑,道一句回来啦。


他挂着就挂着吧,我们也见怪不怪了。主要是他那张嘴,属实烦人。没跟我们混熟的时候还端着半个长辈的架子人五人六的,熟起来以后成天拿埋汰我们找乐子,左一句右一句跟饭后娱乐活动似的。


“这步棋都没气儿了还瞅啥呢,等大师给它超度?赶紧的走三之十六,双飞燕。”


“呦,五星连珠!照五子棋算,您赢了嘿!”


“中间的大龙还不杀?!孵蛋呢?十一之七,镇头干它!”


“有时候放弃不失为另一种成功。听哥一句劝,学象棋去吧。”


“弟弟,下成这样我都想替你哭一鼻子了。”


嘴碎的要命,叨叨叨哔哔哔又毒又损,但我们还偏偏没法反驳。因为仔细思考后就会发现,他随意搭一眼就给出的招数,都是力挽狂澜拯救当下局面的不二选择。


我绕过影璧,一抬头正看见大堂的褚嬴老师和时光。


我亮开嗓门,一句气吞山河的“老师好”还没酝酿好,就给时光吓回去了——


我们稳中带皮的时九段先生,此时此刻一身人模狗样的笔挺西装,正勾着褚嬴老师的脖子,撅着嘴巴索吻。


褚嬴老师仰着脖子躲,扶着身后的桌子连连后退,胆战心惊地瞄了眼大敞四开的门。


时光坏笑着步步逼近,扣住老师的后脑勺一把按下来,结结实实照着人嘴角啃了一口。


……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枪毙我。


飞快闪到一边的间隙我还抽空走了个神:时光得再长长个儿了,不然想亲人家都够不到,还得踮脚。


五分钟后,准备出门的时光把蹲在人工湖边自闭的我捡回去扔给褚嬴老师,“到了怎么不进来,蹲湖边上面壁思过呢?也不怕一头栽进去。”


我欲哭无泪地看着时光,谁他妈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结束,万一擦枪走火争分夺秒地来一发咋办。


褚嬴老师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出去:“快走吧你,颁奖典礼迟到了不好。”


“老师好。”我目送时光出门,回来问好。


“哎你这孩子,不说了不要叫老师嘛。”褚嬴老师哎呀了一声,“算了,叫就叫吧,当你师兄面儿可别这么叫。”


我把昨天的作业拿给他看,他两道细长的平眉快拧成中国结了,一声接一声叹气,叹得我感觉自己立马老了十岁不止。


“孩子,徒有天马行空,没有谋篇布局的棋路是行不通的。前走三后走四,眼光放长远点。”老师示意我坐下,“你就是生在了一个和平的年代。早十五年,靠想像力对局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我摇头。


褚嬴老师垂眸一笑,脸侧的酒窝若隐若现,“会被扔湖里的。”


“……真的吗?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了,老师您别吓唬我——”我惊恐地缩进椅子里,“敢问被沉湖的兄台尊姓大名?”


“免尊姓时。”老师俏皮地冲我一挑眉,“正是你大师兄时光。”


我体内尊师重道的封印压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您详细说说?”


褚嬴老师探头过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灵动极了,很机密的样子,“我偷偷给你讲,你别告诉他。”


我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右手。”他打掉我比比划划的左手,“先说好,我给你讲故事,你得用心学棋,不然把你吊起来打。”


“浸猪笼都行。”我老口嗨选手了。


“当年小光为了给围棋社争取教室,和人家打赌。赌下围棋,赢了教室给他用,输了人家把扔湖里。”老师陷入回忆,脸上是很温暖的神色,“那时候小光已经六年没碰过围棋了,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跟人家比赛。开局就用了大雪崩,劈头盖脸把自己崩得屁滚尿流,稀拉哗啦,惨不忍睹。”


“然后他就被人家扔湖里啦?”


“没有。”褚嬴老师继续道:“他输得太惨了,我看不下去,就出手指点一二。”


“哎老师,您这不地道吧?不是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吗?”


“谁爱真君子真君子去,”褚嬴老师一摆手,小表情可爱得很,“自己的崽儿自己心疼,我才不肯让他被扔湖里,多冷的天呢。”


“那我明白了,时光老师狂得日天日地的胆儿合着是您给的。”我说,“跟他对局的朋友就让您上手了?”


这问题似乎把褚嬴老师问住了,他支吾着啊了半天,强横地一拍桌子,“别打岔儿!……总之,我想跟你说的就是,不认真下棋,回头就把你沉湖。”


“老师您偏心眼儿啊!”我大叫,“怎么您就心疼时光?!他不能扔湖里,我们就能?多冷的天呢!”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驰名双标。


啥破老师,偏心偏的理直气壮,狗粮撒得毫无人性。


其实我嘴上这么讲,心里还是很为他们高兴的。


时光成名早,那时候我还小,偶尔在体育频道看到两眼,对他有印象,毕竟下围棋的长成这样确实不多。


我还记得他第一次夺冠后的采访,话很少,面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风格言简意赅,将能省则省这种让记者头疼不已的个人风格一以贯之。


可那张不动声色的面孔下无时无刻不在酝酿着一场风暴。他莫名给人一种神经质的感觉,好像一旦踩着他雷点,就能当场暴起,不分敌我地把大家伙儿通通炸上天。好在早些年的采访也很纯真质朴,乱七八糟家长里短的狗屁问题都被筛选掉了。


网上评价他,说当今最年轻的时九段仿佛一台冰冷的AI。


何其准确。


那时候阴鸷的少年和现在满院子撵鸡追狗的成熟男人,判若两人。


现在的时光整个人从里到外散发着风浪过后的沉稳鲜活。很神奇,他能把两种相对矛盾的气质毫不违和地融于一体,以挺拔坚韧为根基,托载着亲切风趣。


就像一块干涸已久的土壤突然被绵绵春雨浸透,生出一株直冲云霄的参天古柏,重现生机。


我不知道他曾遭遇了什么样的变故,使得性情大变。说是性情大变也不准确,我更愿意相信,现在会笑会闹,又皮又吊,满身少年意气的时光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暑假很长,我打包了水杯坐垫抱枕一齐背去围棋班,大有赖着不走的意思。


头一天去的太早了,七点多点我穿过影璧绕到大堂,“啪啪”拍门环,时光冷着脸“呼啦”一声拉开门。


我隐约瞧见了一个细长高挑的人影在里头穿衣服。一身白到透亮的皮肤被藏进宽松的丝质衬衫里,正一颗一颗地系扣子。


时光气势逼人地往门框上一靠,把那道人影遮得严严实实。


“非礼勿视懂不懂?”他抱着胳膊懒洋洋道:“你最好有急事儿,不然给你腿打折。”


再平易近人,时光好歹也是一将近而立之年的男人,而且是一正了八经在国际赛场上厮杀多年的男人。


他这么居高临下地往我跟前一杵,我诡异地感受到一种叫气场的东西。


我哆哆嗦嗦道:“我来上课……”


“……这他妈才,”他看了眼表,“七点十五。这么积极干啥?又不给你评三好学生。咱有点人性行不行?我们家鸡还没叫呢,你过来替它打鸣吗?不带这么压榨劳动力的。”


我给他突突突崩得哑口无言。


“褚嬴老师呢?”


“没起呢。他昨天睡晚了。”时光忽然特坏地冲我勾了勾嘴角,笑得人脸热,“这么着吧,你去街东头儿给师父买个早点,容褚嬴醒醒盹儿。”


我“哦”了一声,转头要走,又被他一把抓回来,塞给我一把皱皱巴巴的纸币,“你吃了么?没吃给自己也带一份儿。”


不要白不要。


我揣了钱转身就走,模模糊糊听见褚嬴老师喊了句什么,时光应了声“就来”。


再回来院里的大门已经敞开了,老师挺放松地靠在椅子里,撑着头看书。时光也收拾利索了,一面四仰八叉地刷手机,一面往他后腰塞了个靠枕。


我猜褚嬴老师一定出身于大户人家,打小家教森严,吃饭说话,躺卧坐立都得用尺量着。不然怎么随便一个姿势都这样赏心悦目?


时光看见我,冲我招手。


我撂下一兜子包子油条,狗腿地凑上去给他捏肩,“时老师,今天您跟我下一盘呗?”


他有些出乎意料:“找虐呢?”


我娇揉造作道:“希望得您指点一二。”


“不下,平时就没完没了地下棋,中国下韩国下日本下,没日没夜地白天下晚上下,好不容易回家了都不让我消停会儿?”时光干脆地驳回请求,“不行,不可以,我拒绝。”


我一瘪嘴跟褚嬴老师告状:“您管管他嘛!”


褚嬴老师咬着半截油条吃得格外优雅,细嚼慢咽得像坐席吃国宴,我顿时觉得这包子油饼简直玷污他了。


“小光,”褚嬴老师果然好说话,“跟孩子下一盘呗,一早上就眼巴巴来候着了。”


时光也一瘪嘴嚷嚷:“我不我不我就不嘛!”


好样的,大我一轮的老爷们儿撒起娇来毫不手软。


“小光听话,我帮他求求情。”老师逗小狗似的刮了刮时光的下巴,“管用么?”


“……”时光直眉楞眼地跟老师对视半晌,败下阵来:“啊啊啊行行行,下还不行吗!这就下!”


褚嬴老师偷偷冲我比耶。


时光漫不经心地落子,眼角瞄着老师瞎撩,“哎,我说你洗手了吗就摸我脸,是不是蹭我一脸油啊?”


“你嫌我啦?”老师落寞地叹气,“唉,小光长大了,眼界宽广了,见过大千世界便知我不过是最平平无奇的一个罢了。我又怎好厚着脸皮非要小光待我如初呢?小光不喜欢,老师以后不摸便是了。”


我对这类时不时来一出的古早琼瑶剧早就司空见惯,眉毛不抖一下地提掉时光两枚子。


“草——我真服了您了。来!摸他妈的,现在就摸!”时光无奈地把脸伸过去,“褚嬴你最好赶紧的,要摸要捏赶紧的,要不我马上坐这儿嚎。”


褚嬴笑得捂嘴,我没眼看,别过头去研究棋路。


时光就这么一心二用,还是给我杀哭了。


十九路的棋盘上遍布致命陷阱,我趟地雷似的一再小心,还是不知不觉着了他的道。刚刚提掉的两颗白子儿正是人家下的套,我二话不说往里钻,把自己打包送人头。


况且他还让了我六颗子儿。


书法绘画或多或少都能看到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围棋也一样。


褚嬴老师的棋更优雅凌厉,不紧不慢地引诱猎物上钩,而后干净利索地一击毙命,末了还能笑意吟吟地道一句承让。


时光的路数跟他很像,但相比于老师透着古韵气质的典雅庄重,他的棋更具有攻击性。如果说老师的棋象征着历经历史车轮千年碾压后,更迭沉积下来的大国气度,那时光的棋就是这泱泱大国里一把悄无声息地刺穿敌军咽喉的利刃。


我苦着脸在边儿上复盘,时光蹭到老师身边有一句没一句闲扯。


“褚嬴。”


“在。”


“咱们明天翘班吧。”


“做什么去?”


“没想好。想做啥做啥呗,”时光没有刻意放小音量,我被迫听了个一清二楚,“二人世界听说过吗?我还没结婚呢,怎么感觉自己已经当爹了?带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崽子碍手碍脚的,想做点什么也做不了不是?”


“这叫什么话。”老师哭笑不得地弹了他个脑瓜崩,“来上课的孩子怎么办?”


“扔给洪河吧。他当爹有瘾,就乐意伺候孩子。”时光说着掏手机,“我也是孩子呢,你得多花时间陪我,给孩子一个健全的童年。”


“你多大了小光,二十八了还孩子呢?”


“啧,二十八就不能是孩子了?我说是就是,不准反驳。再者说,我跟你差出去多少代人了,怎么算你也不吃亏吧?”


“以后都只陪你。”老师轻声道。


暑假的第二天,时光这条老狗,果然拐了我美人老师跑路。一位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特别热情地招呼我进屋,“学棋的是吧,来来来快进屋,外头热,进来凉快凉快。”


“老师好。”我规规矩矩问好。


“叫我师叔就成。”洪师叔不知道打哪儿算的辈分,“我跟你时光老师是兄弟,你跟着他叫我师叔,没毛病。”


时光给我发消息,问洪河老师来上班没有。


我贱嗖嗖地引战,“洪师叔人特别好,说让我们跟着您一辈儿,叫他师叔就成。”


两分钟后洪师叔接了个电话,那边挺大的嗓门上来就骂,“洪河你个狗玩意儿,什么就师叔了?你从外婆的澎湖湾排得辈分啊,给自己长到跟褚嬴一代人那去了,平白无故压我一头。”


我笑得像只尖叫的鸡,但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


洪师叔挂了电话阴恻恻地冲我笑,我吓成只待宰的猪。


我们都从各种渠道听说过,时光曾有过一段暗无天日,常人无法想象的经历。那些痛苦的烙印刻进他的骨血,撕扯着五脏六腑的钝痛经久不息。


但听说的也就仅此而已,往深了究其原因,外人都说不清。他身边的几个朋友——一奶同胞神经病的洪河,赫赫有名但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俞亮,以及温润有礼的沈一朗,他们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人。


我软磨硬泡了近半个月,好吃好喝供着我们不要脸的小师叔,在灌了他两斤梨花白后,才套出只言片语。


那天洪师叔喝得醉眼迷离,指点江山似的点着我们几个趁老师不在家作威作福的小崽子,“你们啊,都少惹褚嬴老师生气,惹毛时光不要紧,闹着咱老师了,就趁早找个山清水秀的地儿把自己埋了吧。”


“咋的呢?”


“咱老师,咱爷爷!”洪师叔一拍大腿,“那可是时光那老混球捧在心尖尖上的大宝贝,生怕磕了碰了,疼了难受了,生怕再一不留神,就——就没影了。”


“啥叫没影了?”我追着问,“褚嬴老师给他气跑了?”


洪师叔不说话,只是摇头,一杯接一杯,自己灌自己。


“那个故事对你们来说太长啦。”他神色暗淡,“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确实是一个很长很长,我一时半会儿无法消化的故事。我甚至怀疑这是洪师叔信口胡编的都市异闻来哄我们的,或者从地摊儿上五毛一本的故事会里抄的。


这件事过于灵异,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主义者,它极大地冲击了我坚实的三观。


出于某些特殊原因,时光那段非比寻常、有如神助的经历我不再详述。


褚嬴老师带给他欢喜悲戚,教会他爱恨情仇,让他在本该最灿烂无忧的少年时代尝到相思成狂的痛楚。


那些名为“褚嬴”鲜血淋漓的伤口,本该随着岁月流逝而慢慢结痂痊愈,留下的疤痕也将会越来越淡,化为或浅或深的一道疤盘桓在心口。


但时光死死抓着磨死人的回忆不放,宁愿用往后几十年不断品味这刻骨铭心的疼。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它会慢慢刮掉腐烂伤口里的脓疮,连皮带肉一刀一刀剜,等它慢慢长出新的皮肉。


这句话对时光来说,只讲对了一半。


时间更是一味能吊死人的慢性毒药,耗得久了,心血早就熬干了,人也再是人了。


没了活得念头和指望,活着死了并无分别。


对时光来说,时间是最没用的东西。让他枯木逢春的是褚嬴,救他于生死一线的是褚嬴。一个少年人的生命因褚嬴的存在才有了盈亏,时光生命轨迹里的潮涨潮落只决定于月亮的阴晴圆缺。


褚嬴回来了,他才肯让时间慢慢,慢慢,慢慢地,一点一点割掉他精神上腐烂的痤疮,才肯让自己痊愈。褚嬴不回来,他甘愿抱着满怀洒在玻璃碴子里的回忆自欺欺人,甘愿被捅成九空莲藕也不死活肯撒手。


好在褚嬴回来。


好在他们都挺过来了。


想到前不久还商量着怎么抛下我们一窝猪崽子独自去快活的时九段,我很难相信他曾那样痛过,曾那样苦过。


我由衷地敬佩现在恣意张扬的他。


这个从泥潭沼泽里挣扎出一条生路的男人不过二十八岁,他从苦难中浴火重生,再没有什么能真正击败他了。


而他唯一的软肋,也成为他最坚韧的铠甲。


这就是当今最年轻的围棋九段,这就是从苦难中涅槃而更加熠熠生辉的时光。

廉

《如果褚嬴摸到时光会变成实体》10【完结】

时光九段有个秘密,那就是他会个“魔(mo)术(fa)”,叫大变褚嬴。


设定时光通过棋盘意外连接到了千年前的南梁,每下一盘棋,都会遇到不同时期的褚嬴,最后把他的褚嬴找回来的故事。


——————————————————————


(最近忽然发现tag里假设式标题多了起来,阿廉一时没仔细看差点以为都是自己写的)


超长长长章——

———————————正文———————————


“哎,又长了一岁。”


“小光也在今天过生日吗。”褚嬴看向桌边的蛋糕,还有歪歪斜斜的“2”和“9”的蜡烛。


“哎——小光也二十九岁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


褚嬴回来了。...

时光九段有个秘密,那就是他会个“魔(mo)术(fa)”,叫大变褚嬴。


设定时光通过棋盘意外连接到了千年前的南梁,每下一盘棋,都会遇到不同时期的褚嬴,最后把他的褚嬴找回来的故事。


——————————————————————


(最近忽然发现tag里假设式标题多了起来,阿廉一时没仔细看差点以为都是自己写的)


超长长长章——

———————————正文———————————


“哎,又长了一岁。”


“小光也在今天过生日吗。”褚嬴看向桌边的蛋糕,还有歪歪斜斜的“2”和“9”的蜡烛。


“哎——小光也二十九岁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


褚嬴回来了。


时光脑子一片空白,只容得下这五个字。


褚嬴回来了。


“褚嬴……”


他思念了十一年的褚嬴就在面前,时光反倒有些情怯了,他想去碰碰他,想给他一个拥抱,却伸出手僵在半空,好像这是一场泡沫构建起的美梦,一碰就碎了。


他曾在这十多年里不顾一切地寻找褚嬴存在的痕迹,他把心里的伤口一遍又一遍剖开,把褚嬴这两个字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他幻想过这一天,褚嬴回来了,或许不是在这阁楼上,或许穿的不是这一身衣服,或许他们说的第一句话该是“我回来了”,而不是“你是哪个褚嬴”。


至少在时光的预想中,他不会看到褚嬴如此淡定地把手里最后一个糯米团子塞进嘴里。


……


“小光,我回来了。”


褚嬴咽下团子,说完这句话,只见时光像个炮弹一样窜过来扑了在他身上。


能碰到!


他们能触碰到!


“褚嬴!”


“褚嬴,我好想你。”


“褚嬴,十一年了,你走了十一年了!我一直在找你,我…我…”


“褚嬴……”


时光一遍又一遍念着褚嬴的名字,紧紧抓着他,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


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说什么,都显得词不达意,想再给他一个拥抱,想拉住他的手再也不松开,可做什么,都怕是唐突了这场迟来十一年的重逢。


十一年太久了,久得时光已经忘了褚嬴住在他心里时的感觉,久得他见过了褚嬴每一段人生,却还是嫌此刻口拙嘴笨,话都说不清楚,久得他最初的机灵劲儿,在十一年间被悲伤磨得一干二净,见到褚嬴,除了眼泪还是眼泪。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真的去找别人了。”


“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了,但…但我都不知道我错在哪。”


“十一年了,我每天都在自责,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才不能把你留下。”


“你一声不吭地走了。”


“你怎么能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这个问题,折磨了时光十一年。


其他的褚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有这个大骗子可以。


“你骗我说你不可能离我而去。”


时光抓着褚嬴的双臂,盯着他的眉眼,非想问出个所以然来,没想到,褚嬴的手掌抚上了他的后脖颈,微微用力,把时光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褚嬴很瘦。


他身上很香。


“小光,我回来了。”


时光为这句话,止住了眼泪。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那你还走吗?”


褚嬴反问他:“小光想让我留下来吗?”


“当然想!我做梦都想!只要你留下来,我真的,我什么都听你的!我现在是时光九段了,世界第一!我陪你找神之一手,肯定能找着!你想跟谁下棋,咱就跟谁下棋!”


时光绞尽脑汁,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褚嬴面前来。


“我还买了辆摩托车,比徐俊朗的那辆酷多了!还有,这些年出了好多电视剧!《琅琊榜》!讲的就是南梁的事,还是胡哥演的,你肯定喜欢。”


“还有…还有AI!就是电脑!下棋比人类厉害多了,绝对让你下过瘾!”


时光紧张兮兮地盯着褚嬴的表情,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来。


“可是——”


褚嬴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下。


“可是我在南梁好歹是个士族,一个人住市中心带两个院子的大宅子,不用当官了还乐得清闲,每天下下棋,吃吃喝喝,哎呀,总比我背井离乡跑到现代来的好吧?”


时光急了:


“你——你在南梁有什么意思,没电视也没电话的,连个电灯都没有!也没人陪你下棋!你怎么,我养你啊,我养你还不行吗,我,堂堂世界冠军,时光九段,我还养不起你吗我……”


直到看到褚嬴揶揄的笑容,时光才知道自己在这边哭得稀里哗啦,这人居然还有心情耍他!


“褚嬴!我说认真的呢!”


“我也很认真啊。”


褚嬴一摊手:


“我当初说只要能和小光一直在一起,就算找不到神之一手也没关系,就是认真的。”


“只要能陪着小光,就算不能再下围棋,也没关系。”


这话太重了。


褚嬴说过,棋在人在,棋亡人亡,他为棋而生,因棋而死,他这一辈子只有棋,千年来,他只有棋,可他今天居然说就算不能再下棋也没关系!


这份感情已经重逾千斤。


“有关系!”


时光斩钉截铁地反驳。


“我不会让你没有棋下,我也会帮你找到十个八个的神之一手!”


“只要你能留下。”


“褚嬴。”


“你会留下吗?”


褚嬴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看向了窗外的月亮。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小光,一千五百年的时间,好漫长呀,有时候我也觉得累,反而觉得,生老病死也是件挺幸福的事。”


他转过头,长发散落在肩膀上,深邃的轮廓在月下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银色光晕,矜贵清高,不似人间。


“小光,这么晚了,咱们不回家吗?”


……


时光带着褚嬴回了家。


他家住在商业圈的高级公寓里,面积不算太大,也不小,客厅有一面落地窗,能鸟瞰城市美景,如果抬头,也能望见月亮。


时光打开房门,屋子里有些乱,但仔细观察的话,处处都有另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鞋柜里有好几双拖鞋,卫生间挂着五六条毛巾,抽屉里有几卷绑头发的发绳,衣柜里除了童装,还有一套显然比时光尺码更大的睡衣。


时光卧室的棋盘上,还摆着未完的棋局。


“褚嬴,这是咱家。”


时光一边收着地上乱扔和袜子,一边给褚嬴在沙发上腾出了个能坐的地方,还找出了一套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居家服塞进褚嬴怀里。


“我随便买的,也不知道你穿合不合身,明天咱再给你买几套衣服和鞋。”


“嗯。”


褚嬴任由时光安排。


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光却一点困意都没有,他拉着褚嬴,一边心不在焉地继续那场未完的棋局,一边聊这些年发生的事。


“对了,褚嬴,你消失这十一年,到底跑哪去了?”


“十一年啊……”


褚嬴忽然叹了一口气。


“对于小光来说,已经过去了十一年,可对于我,一切都发生在去年。”


时光眉毛差点飞到脑门儿上去。


“去年???”


“2005年,格泽曜日再度来临,把我带回了南梁,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就在棋盘前。”


“我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再等来奇迹发生。”


“直到在梦里与你相遇,把扇子送给了你。”


“随后,我渐渐在梦里回忆起了很多我根本不记得的事,一切都匪夷所思,从零光片羽到每一处生活琐事,一生中无数次穿越时空与你的相遇。”


“如果这是梦,必定是上天垂怜给我的最不可思议的美梦。”


时光深呼吸了几次。


“这不是梦。”


“你真的回来了。”


“不管是去年还是十一年,只要你回来,别的都无所谓。”


“今年你二十九我也二十九,这不正好吗,你陪我一辈子,我也陪你一辈子,谁也没多谁也没少,咱俩扯平了。”


好一个扯平了。


褚嬴开怀大笑,心想小光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便是过了十一年也还是这样,不多不少,可爱的很。


看见褚嬴笑,时光也跟着笑了。


这是他的褚嬴,被时光雕刻成了普通人的褚嬴,有喜怒哀乐,有悲欢离合,他的心里不止有棋,还有时光。


……


第二天,时光也履行了迟来十一年的承诺,生日第二天带褚嬴去骑了单车。


褚嬴虽然瘦,但长那么高的个子,其实还挺重的,坐在车后座上揽着时光的腰兴奋地一直催:


“快点小光!再快点——”


时光就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卖力沿着河岸骑了一圈。


直到累得气喘吁吁,才忽然想起:


“不对啊,褚嬴,你现在也能蹬车啊。”


“怎么就骑了一个上午光我一个人卖苦力呢?”


……


褚嬴回给了他一个无辜的笑容。


……


第二天下午,时光才想起央视节目组的刘导好像昨天一直在找他。


打过电话去,对方又说没事了。


“我说你们这干嘛呢,昨天火急火燎地找我,俞亮都追到我爷爷家去了,这会儿又没事了?”


电话另一头刘导也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电视台做节目行程安排都很严谨,要是等你回个话,非得憋出放送事故来,昨天节目制作完成,有些事想找你补充一下来着,现在都没事了,我们都编……咳咳,我们都调查清楚了。”


“你们编……调查什么?”


时光心里埋下了疑惑的种子。


……


回到家里,时光非要给褚嬴试试他这些年织的十几件毛衣,可以看出织得越来越好,针脚越来越均匀,特别是前两天刚织好的那件,简直像是买回来的大牌货。


时光一直觉得褚嬴确实衬红色,头发乌黑,皮肤又白,穿什么估计都不难看,墨绿也不难看,白色也好看,红色最好看。


他从小就觉得褚嬴好看,但一直没好意思说出口过,只觉得见过了褚嬴,世上其他都是些伧夫俗人,只有他一个,像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


或许是月亮上掉下来的神仙。


可时光转念一想,也不对,月亮上除了嫦娥就是玉兔,但褚嬴这身板儿,怎么也不能是个仙女。


“噗。”


时光想笑,但忍住了。


......


褚嬴搭着时光的肩膀,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又拢了拢头发。


“小光,没想到啊,织得真好。”


“那必须的,天才就是干什么都像样儿”


“小光真厉害!”


“嘿嘿嘿。”


时光看向镜子,刚好看到褚嬴后退了一点,似乎是想松开手。时光想也没想,一把抓住了他。


“别。”


别让我再看着你消失,哪怕是在镜子里。


“太热了,小光,哪有人夏天穿毛衣的?”


“...那你脱呗。”


“你先放手。”


“不放。”


褚嬴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时光一副死皮赖脸就是不放手的无赖模样,哭笑不得。


“小光,你放手,我要跟你说件事。”


“不放。”


时光甚至把另一只手也抓了上去。


“就是不放,以前就是我抓不着你,现在我能抓到你,非得给你栓个绳别我裤腰带上。”


“你在我面前消失了六次,整整六次!”


“只有你,只有你不许走,你就安心呆在现在,我跟你说,以后咱俩就是连体婴儿了,以后你就一直当个活生生的人,行不行?”


褚嬴无奈地笑了。


“那你打算以后一直抓着我?”


“嗯。”


“睡觉怎么办?”


“一起睡啊,我九岁晚上不想一个人睡,你那时候天天躺在我床边给我讲故事,以后继续讲呗。”


...虽然都是草长莺飞杂花生树的故事。


......


到最后,褚嬴的事也没能说成。


......


那天,时光还半夜拉着褚嬴偷摸跑到了幽玄棋室,幸亏这里从来没锁过门,时光跟褚嬴两个大男人鬼鬼祟祟地进来下了一盘棋。


世界冠军和南梁棋神,当然配得上在这里下棋。


这局棋,时光仅仅出现了个微不足道的失误,结果因此被褚嬴在棋盘上追着打。


“哎,我当初还说四十岁挑战你棋神的位置呢,谁能想到你学棋十五年就是南梁第一了,我十五岁学棋,现在二十九,还剩一年了。”


“哎——围棋怎么这么难啊。”


时光要输了,一手抓着褚嬴的手,一手在棋盒里搅来搅去,迟迟不肯落子。


“小光,你又想耍赖。”


“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跟我下棋居然还敢走神,围棋之道没有尽头,小光,作为棋手,要永远保持一颗谦卑之心。”


“我之前一直挺谦卑的。”


时光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得还挺开心。


“但我最近实在是太开心了,我不想谦卑了,我就想告诉全世界我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人,我把你找回来了。”


“我太厉害了,你说我怎么就把你给找回来了呢。”


“我不仅找到了神之一手,我还找到了棋神,欧耶,就是这么优秀。”


时光自说自话,乐得像个傻子,他最近两天一直这样,褚嬴都习惯了。


而时光越来越大的声音,似乎也吸引到了棋院的值夜保安。


“谁在里面呢!”


保安小哥推开门,看见棋室里俩男人,面对面,手拉手,坐在桌前下棋。


手拉手下棋。


......手拉手...下棋?


......


哎呦,仔细一看,穿黑衣服的这个不是时光九段吗。


“时老师?这大晚上的...?您这是?”


“我...哈哈...”


时光干笑了两声。


“我...我们来试试这棋盘好不好用。”


“挺好用的哈。”


......


保安小哥满头雾水地看着这俩人奇奇怪怪尴尴尬尬地手拉手离开。


“这年头,下围棋压力这么大呢吗。”


“这么腻腻歪歪地还下什么棋啊,躺床上不舒服是怎么的。”


......


周末晚黄金时段,央视纪录片专访——《国手》首播,洪河和沈一朗特意联系了朋友,给时光办了个party,不跳舞,不唱歌,就大家一起友好地喝酒烤串看电视,岳智不情不愿,但还是赞助出了他家的花园别墅。


时光即便有天赋,但能走到这步也绝不容易,这些年他对围棋的执着大家都看在眼里。


现在,上央视了,做专访了,靠颜值出圈了。


啧,真给咱棋坛长脸!


......


这天晚上,时光拉着褚嬴的手出现的时候,没什么人感到意外。


关于他“师生禁断虐恋重组家庭”的八卦早就由洪河之口传遍了中国棋坛,没人在乎他喜欢什么人又跟谁处对象,只要棋下得好,他就是世界冠军,围棋第一人。


——更别提绯闻的另一个主角是“褚嬴”。


传说中的不败棋神。


聚会来的人不算太多,都是跟时光最熟的,有当年围棋社的成员,弈江湖的同学,还有战队里的朋友,都多少听过褚嬴这个名字。


没想到本人这么年轻。


“这真是褚嬴啊?”


“长的够帅的,但好像太年轻了吧?说他十几年前就打败了俞晓阳,我不太信。”


“听说这是时老师他对象?真的假的?”


“估计是,要不你上哪看俩大老爷们儿手拉手不松开的,又不是粘一块儿了。”



他们说得声小,但无奈时光耳朵更好用,他这人,最听不得别人说褚嬴一丁点不好。


窃窃私语的这俩人只见时光拉着褚嬴,气势汹汹地穿过人群朝他们过来,一副要当面battle的架势。


“不管你信不信,褚嬴就是棋神。”


“还有,他不是我对象,你们可气死我了,下棋下棋不行,八卦一个比一个厉害,谁说手拉手就是对象的?”


一人反问:“手拉手不是处对象还能是啥?”


“我......”


“我,我我跟俞亮还拉过手呢,媒体不还是天天臆测我俩竞争激烈关系奇差。”


“我这是怕他老年痴呆再走丢。”


“我要是现在放手,吓死你。”


“我这人出门就喜欢手拉手。”


“对啊,我就是喜欢手拉手,关你俩屁事,有时间赶紧练棋去,今年围甲再输我扣你们工资。”


......


对于洪河的新书目《时光单恋棋神褚嬴苦等十一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剧情,时光坚一边吃烤串吃得满脸油,一边定地说“不”。


“他不是我对象,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小他就陪着我,没你们想的那么龌龊。”


时光不觉得这是爱情,俩大男人谈什么爱情,怪肉麻的,他又不是gay,也不喜欢男人。


他想让褚嬴陪着他一辈子,跟他俩处不处对象有什么关系。


时光打了个饱嗝,靠在了褚嬴身上,随手扯了一缕他的长发在指尖绕来绕去。


“你说是吧,褚嬴,咱俩多正常,就是这群人心太脏,啧啧。”


说完,他还抓起褚嬴的头发放在鼻尖闻了闻。


“哎,真香。”


......


晚上八点,《国手》纪录片准时播出,一群人东倒西歪地靠在别墅的客厅里,盯着对面壕无人性的200寸液晶电视。


时光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随即,是他辉煌的生平简介,黑子与白子交错的画面闪过,伴随着落子声,旁白将围棋的故事娓娓道来。


“落子有声,弈飞无言。围棋作为中华文明历史长河中经久不衰的国粹,早已成为了一项竞技的艺术,不仅是谋略与脑力的角逐,更是心性与思想境界的较量,我们在围棋中感悟人生,体会真谛。”


“时光九段是一名棋手,或许也是最厉害的棋手。”


“今天,他将带我们进入围棋的世界里。”


关于时光的素材,节目组当然不止是跟拍了那一天,在此之前就联系过他的朋友和老师,讲了很多他过去的事,还有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片段。


——幸亏弄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就一天跟拍出来的那些精神分裂的素材,剪辑完都凑不够黄金时段的时长。


......



时光看了节目还挺意外:


“没想到啊,那两天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他们剪出来居然还挺正经。”


洪河摇了摇头。


“你还有脸说,我前两天见刘导,头都快秃了。”


......


纪录片介绍了时光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九岁围棋神童,十五岁重拾围棋,两年后定段一次成功,随即在所有人的质疑和惋惜声中退出围甲,十八岁,重回棋坛,夺得北斗杯冠军,二十四岁,获得第一个世界冠军奖杯,直升九段,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直至成为中国围棋第一人。


年仅二十九岁的他,经历了两次大起大落,让人不禁想问,为什么他会两次决绝地放弃围棋,又为什么每次都会选择再回来下棋。


画面切到了时光接受采访时的样子。


“真正是个棋痴的,是我的老师。”


“是他带我认识了围棋,学习围棋,爱上围棋,我下棋,其实说到底都是因为他。”


“没有他,我还下什么围棋。”


旁边忽然出现了小字标题:恩师。


......


看到这,时光忽然坐直了,看看身边聚精会神的褚嬴,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洪河,觉得有点脸上挂不住。


要早知道有这么一个羞耻的环节,他就不跟褚嬴一起来了。


......


下一秒在电视画面中出现的,是洪河。


“褚嬴?我知道的也不多,他以前就藏着掖着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前些年折腾自个儿,就是受不了他老师走了,不能再教他了。”


“我觉得吧,褚嬴大神真对他特别重要,你要是看过他的棋就知道,和褚嬴的一模一样,要是心里没有他,绝对下不出来跟他一样的棋。”


“时光这个人特别轴,从小就认死理,他在围棋上认定了褚嬴大神,估计也改不了。”


“可能吧,我觉得他和褚嬴大神不止是老师和学生,非要说的话,他俩应该是像ai...啊,亲人。”


“褚嬴可以说是时光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了吧。”


......


时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耳朵都已经红透了。


......


下一个出现在电视画面中的是俞亮,正襟危坐。


主持人在画外问道:“以您对时光的了解,请问褚嬴老师与时光九段的关系是否像俞晓阳老师与您一样,是领航人是保护者,是老师也是父子呢。”


俞亮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惊恐地摇头。


“他俩之间......”


“可能...肯定比我和我爸...关系,那个...”


小俞老师的笑容略显勉强。


“我觉得褚嬴老师和时光的关系很难下定义,我对褚嬴老师了解得很少,但时光不管是生活中,还是棋里,都有他的影子。”


“据我所知,褚嬴老师最近刚回来。”


“我真心替时光感到高兴。”


......


不知什么时候,旁边的小字标题恩师二字的后面,又多了两个字:挚友。


画面里,闪过了洪河一副“助攻告捷”的笑脸,闪过了俞亮无奈的微笑,闪过沈一朗竖起了大拇指,闪过吴迪,谷雨,江雪明,何嘉嘉...还有许多人,他们每个人都在镜头里为时光送上祝福。


“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得来不易的真感情,千万珍惜。”


“别给自己压力太大,你已经超过我了。”


“时光,加油。”


“时光,你是真正的天才,所有成就,都是你应得的。”


“也别变成棋呆子,多出来走走。”


“时光!你一定一定要幸福!”


“你以前就是个垃圾,现在是了不起的大垃圾了,让我祝福你?祝你早日可回收。”


......


时光本来都快哭了,听到最后一句话,眼泪硬给憋回去了。


随后他抬手一抹眼睛,下一秒,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止都止不住,眼睛通红,涕泗滂沱。


“怎么了这是,不至于感动成这样吧?时长老,没想到你也是个性情中人?”


时光一边哭,一边骂了句:


“放屁。”


“我手上辣椒面进眼睛里了。”


......


吃完烧烤,记得洗手。


......


“小光,没事吧,先去洗洗吧。”


时光点点头,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用衣袖抹着泪走向洗手间。


——然后在下一秒连滚带爬地跑了回去。


“卧槽!!!”


“完蛋了,又大变活人了。”


“哎...呀你说,你说我这魔术天赋,咋就抑制不住呢。”


时光拉着褚嬴,脑子一片空白。


倒是洪河看着他的狼狈样不厚道地笑了。


“时长老,你喝多了吧?”


“什么大变活人,你要是有这天赋,也不至于次次年会都只会唱《向天再借五百年》,还特么每年必唱三遍。”


......


“啊?”


时光懵了。


“他刚才...没...那个?”


“没哪个?”


“没消失?”


“大活人怎么可能消失?时光,你要耍酒疯就赶紧滚出去,别吐在我家地板上。”


岳智也有些醉眼朦胧,还不忘了挤兑他。


时装转头看向最清醒的沈一朗:


“刚才他真没消失?我走了也没有?一直都在?”


沈一朗实事求是地点头:“一直都在啊,怎么了?”


“没......没事。”


时光愣愣地盯着褚嬴,发现他在微笑,笑得很温柔。


......


此时,电视的画面一转,换成了时光本人坐在镜头前。


“我以前就是个混不吝的臭小子,我爸一直不在我身边,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儿。我妈是护士,每天早晨给我做完饭就去上班了,我一整天都见不着她,跟她关系也不太亲。”


“那时候我不爱回家,也不知道家的感觉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直到褚嬴出现。”


“他缠着我下棋,陪着我上学放学,晚上给我讲睡前故事。”


“我们也吵过架,但就算吵得再凶,我闭上眼想起的还都是他小时候对我的好,我再无理取闹,他也从来不真生我气。”


“虽然有时候他也不靠谱,但他就是我小时候的避风港,我觉得如果我爸陪在我身边,应该也差不多是这样,保护我,尊重我,陪着我疯陪着我闹,督促我学习也教导我做人。”


“他把我带进了围棋的世界里,我找到了我最喜欢的事,也认识了这么多朋友,我这辈子很幸运能遇到他,也很幸运认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是我人生的宝藏。”


“我觉得国手不止是我成了世界冠军,是他们让我有了成为国手的可能,围棋成就了我们所有人,而他们也同样成就了我。”


“谢谢你,褚嬴。”


“谢谢你们,我的好兄弟,我的好对手,我的好伙伴们。”


“也谢谢我的妈妈,我的爷爷,我围棋生涯中帮助过我的所有人。”


“谢谢你们。”


“有你们,才有今天的国手,有你们,才有最好的围棋。”


......


画面中出现了“国手”两个黑底白字,纪录片到此结束。


时光蹲在褚嬴面前,转回头,继续望着他。


“褚嬴...”


“你...”


褚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早想跟你说的,你那天一直拽着我都没给我说的机会。”


“说...”时光咽了口唾沫:“你要跟我说什么?”


“小光。”


“嗯?”


“我回到你面前,就没想过再离开。”


褚嬴指了指实心儿的自己:“南梁已经没有褚嬴这个人了,哎,现在也只能靠小光养我了。”


“我养!”


“我养你一辈子!”


时光把头拱进了褚嬴怀里,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周围一群人嫌弃得要命。


猪拱白菜。


呸。


......


明亮的灯光下,褚嬴的高大身影几乎把时光整个人拢在其中。


他们不再是光与影,而是成为了两个普通人,继续着他们并不普通的余生。


围棋经久不衰四千年,漫长岁月中,或许有人在围棋中体悟到了人生真谛,有人在围棋中塑造品格,通晓事理,有人通过围棋功成名就,千古流芳。


还有人,通过围棋拽回了一个活生生的棋神。


准确来说,是通过棋盘。


那是个神奇的棋盘,能完成伤痛之人的执念,虽然有时候像它的主人一样不太靠谱,但只要棋下得够好,眼泪掉得够准,它总会帮帮你。



毕竟,爱哭的猪仔运气都不会太差。

                                           ——《时光九段语录》



————————————【完】————————————


这一章居然写了将近九千字_(:з」∠)_


有宝贝提醒我“吉光片羽”是形容文物的,阿廉的错,半夜码字总会出现奇奇怪怪的失误,包括之前的心无旁贷哈哈哈哈哈,“零光片羽”“吉光片羽”“吉光片裘”这三个词实在容易搞混,已经更正,感谢捉虫(睡眼朦胧的阿廉想要回复却不小心把对话框删了...阿廉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