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荒漠河
cp:隆コウ
warning:第一人称/全架空/逻辑常识缺失/严重ooc有/只写了想看的scene 对不起
第一次见到他,是我刚被调动到前线的时候。他作为战俘,双手被绳子绑在身前限制行动,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坐在人群中。他的穿着像是神职人员,里面是黑衬衣和十字架的银色项链,外面则披着宽大的白色长袍,从布料上看应该价格不菲,兴许是贵族出身。他跟在队伍中被押送到这里,但外套在长途跋涉中并没有沾染太多尘土,看上去依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他身上特有的圣洁气质将他与其他人区分开来:硝烟弥漫的大地上白色一点,有些与世隔绝的味道。比起这些,让我留意他的原因,还是那浅金色的头发和明亮的眼眸...
cp:隆コウ
warning:第一人称/全架空/逻辑常识缺失/严重ooc有/只写了想看的scene 对不起
第一次见到他,是我刚被调动到前线的时候。他作为战俘,双手被绳子绑在身前限制行动,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坐在人群中。他的穿着像是神职人员,里面是黑衬衣和十字架的银色项链,外面则披着宽大的白色长袍,从布料上看应该价格不菲,兴许是贵族出身。他跟在队伍中被押送到这里,但外套在长途跋涉中并没有沾染太多尘土,看上去依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他身上特有的圣洁气质将他与其他人区分开来:硝烟弥漫的大地上白色一点,有些与世隔绝的味道。比起这些,让我留意他的原因,还是那浅金色的头发和明亮的眼眸。稍显凌乱的刘海遮住了一侧,露出左边沉静而纯净的绿眼睛——它深邃如宝石。
他是个相貌出众的青年,甚至可以说,他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人。我注意到他身边的人都很敬重他,无论男女老幼,好像都向他说出仰慕和尊敬的话语。他看上去年纪不大,却很擅长安抚他人的情绪,始终微笑着回应他们的诉求。隐约可以听到,人们称呼他为“ko大人”,或许是他们镇上的牧师?我猜测。
荒漠地上坐着约有三百多名邻国人:灰头土脸的百姓、战损的士兵、看上去略微有身份的商人等等,都在恐惧和绝望中度过这些时间。他们偶尔交头接耳,或有看上去像家族的人相拥而泣,不过这类谈话和接触很快就会被看守打断,通过一击重击,或者一发子弹,暴力总能很快让这片区域重归寂静,即便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始终会作为背景音持续。即使他们偶尔会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交流,长句里充满了紧凑而拗口的音节,但我从神情便能判断出大概的内容。
因为按照规定,他们都会在正午被处决。
回想起来,那天天气很闷热,但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让人不至于在麻木的感知中窒息。雨水打湿沙地,地面上一块一块地变成深色。雨始终这么平稳地持续下落,没有变得更大,像是因为战场上不会有葬礼,便提前以此作简易的哀悼。
远处依旧有枪支交火的声音,炮火的轰鸣闷在空气里,像野兽喉中压抑的低吼。然而战争很快就会结束。我们兵力充足、强大,并不会有太多损失。况且,这次宣战本来就是一场阴谋。三天前,还没到约定的日期,炮声就在这片土地上响起了。
尘土和雨的味道弥漫在空中。灰暗的云层很厚,太阳则藏在后面为边缘镶上白色轮廓。天光微弱地透过去,轻柔地笼罩在大地上,让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眩晕。再过半小时,处决便会进行,本应如此。但军营内的部分士兵从昨天起陆陆续续都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今天的情况则愈加严重。呕吐、高热、普通的药物无法奏效,营地里一片萎靡不振;同时有电报传来:前线的优势出乎意料地偏向了敌方。“很不走运。”我听到周围的看守在小声抱怨,或有人向地上啐一口唾沫,显然他们回到家乡的时间又要推迟了。
突发的意外状况接二连三,却没有在我心里引起什么波澜。我有些无奈地挥挥手,指示手下暂时先不处理俘虏而是换班看守,便转身离开去查看患病士兵的情况。
临走前我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回望了一眼,只见白色衣服的青年仍然安静地坐在那里。他看着地平线上的太阳缓缓破开云层,然后天光倾泻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我参军入伍是在十年前,一路严于律己,兢兢业业,爬到了还不错的位置,却被心怀鬼胎的同事背刺,连降几级,被调到气候恶劣的边境。现在的我,不过是用来被无端训斥出气,可以随意调动的一块砖罢了。群众的呼声指向和平,而上级的指示总是背离民心,只想着扩张领地。而承受战乱流亡之苦的,还是无辜的民众。说到底,我们都是牺牲品。
我在屋里歇息,透过玻璃窗望着那些俘虏。弯着腰,低着头,像太阳离开后的向日葵地,颓丧地看着脚下的阴影。明明一样是血肉之躯,被正午湿热的空气包裹着,都会觉得胸闷和窒息,人的命运却向着不同的道路。
我揉了揉眉心,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然后坐到桌前翻看文件。视线扫过一行行白纸黑字,烦闷的心情又不可抑制地涌出来,正午扭曲的空气煽动着我去厌倦这些无意义,厌倦已经过去的二十多年的生活。
而这时门恰巧被叩响了。
“请进。”
两名士兵把人粗暴地推进来,然后毕恭毕敬地向我挺直了腰板敬礼:“报告长官,他说他知道有药可以缓解士兵的病情…”
我一看,有些讶异地发现来人正是那个青年。他低着头,双手依旧不能自由活动,于是重心不稳地向前踉跄了几步,雨水打湿的额发还贴在脸颊上。我挑眉示意看守离开,然后慢慢走到他面前。
“你想谈什么?”
我语气平淡地开口,从上到下打量他。近看才意识到,对方比我要矮了一个头,面庞仍然有些青涩,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
他从容不迫地抬起头来,金发的阴影落在眼睫上,对我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长官,我想,那些症状恐怕是这里的恶劣气候引起的。我所在的镇上曾经也发过这种病症,一般情况下很难治愈。”
“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去把药取来。”
他的嗓音听上去不含杂质的干净,谈吐则成熟稳重。或许是错觉,他眉眼微微上挑,绿色的眼睛里藏有几分狡黠,仿佛有洞察人心的能力。
一筹莫展的当下,顺着他的意思或许也未尝不可,反正凭他一己之力也无法造成威胁,我想着。于是我用余光看着他微微俯身的温顺姿态,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恕我冒昧,长官。我可以向主发誓,我没有欺瞒阁下的意思。但我想请您……释放外面的那些人。”
“又或者,您希望看着您的手下因此丧命吗?”看到我惊讶的神情,他又立刻补了一句像是威胁一般的反问。
我愣了一下,和他对视了几秒,然后微笑起来:“好,我答应你。…那你呢?”
“事情解决后,随您处置。”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他立刻回答了。
那时我在青年的眼里没有看到任何波动。他像是一意要献身一般,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轻易把自己放在了交涉条件之外。像是久违地感觉到了生命的重量一般,我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发地响亮。
是他在选择,还是在被选择?我无来由地想到这句话。
这时外面的雨声渐渐停下来,房间里只剩下我、这位年轻的异乡人和长久的沉默。
/
我们走在破败的城区,鞋底摩擦着砖块和瓦砾,发出空荡而微小的声音。拐角偶尔有三两个驻守的士兵,手里握着枪支,远远地向我行礼。
军官和被俘的牧师,一前一后在街道上行走,称得上是怪异的景象,但没有人会说任何一句话。
随后他在教堂门口驻足,像是有些留恋地瞥了一眼大门里侧的景象,背对着我突然开口:“能允许我,做最后一次祷告吗?”
我情不自禁地抬头看着高墙上的钟,听到初秋的风声擦过耳畔,而他的声音也混杂在其中,显得有些不真切,我有些恍惚地感觉,教堂的尖顶都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神,点头默许了。于是我看到他微微眯起眼,头一次露出像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对我道谢。然后他又用那种我不太熟悉的语言对我说了一次:谢谢。
他推开大门的一刻,像是乌托邦的门扉被打开,嘶哑的木板摩擦声随之响起。长条形状的大门缝隙里装着祷告台的一角,彩色玻璃的影子洒落下来,像蝴蝶翅膀的磷光。大门两侧似乎是两个世界:外面是废墟和硝烟,里面则是永远神圣纯净的避难所。
风卷着尘土在身后喧嚣,奇异的感觉从体内涌现,逐渐包裹住我。像是身体也变得有些轻盈起来,我无法不被吸引。我跟在他的身后,慢慢地踏了进去。
大厅里很昏暗,也正因如此,为数不多的几块五光十色显得格外的明亮而清冷。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白色的背影站在我前面三米的地方,似是遥远,却近在咫尺。彩窗的光斑驳地落在一排排的黑色木桌上,观照着命运的荒谬与必然。他好像不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他,而成为了其他的存在。
像是从此而生,本该属于这里,像是……神明。
……
万福,玛利亚。
他轻柔地开口,从无到有,郑重地,缓慢地,万籁俱寂。大堂里只剩下他清澈而华丽的吟唱,悠长而和缓,每一秒的时间好像也被拉长成世纪。转音婉转灵动,恰到好处,直击灵魂。比起饱含深情的赞颂,它更像是一场平静的叙述。他十指交握,绳索依旧缠绕在他的手腕上,提醒着我他所遭受的一切苦难。
那正是我的罪——一瞬间,这个想法击中了我。
“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你并不是为了国家,也不是为了民众,你只是为了自己。”
未曾听见过的话语在脑海中苏醒。我甚至没有余裕再去作出思考。长久以来,我都仿佛沉浸在暗无天光的深海,而此刻,从遥远的陆地上传来了歌声,一下又一下,唤醒我心脏的鼓动和共鸣,将我的体温带回此处。
啊啊,或许这里才是我的归宿吗。
我的嘴唇轻颤着,一时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面对他。
歌声停止,他像是意犹未尽,又像是在回想着什么,停顿了许久,才转过身,垂眸缓缓地向我走来。
“神……”
我无意间吐出了这个词语,太过专注而甚至没有捕捉到他的错愕,因为他的存在实在纯粹、高尚、耀眼夺目。我因陆上的歌而游走出神。
他并不高大,那件宽大的袍子恰恰衬出他身形的瘦小,但大堂里回响的脚步声是如此的坚定而不可撼动。
“我的职责是引导世人,拯救他们于苦痛,让他们幸福地生活下去。无论何时,我都和他们同在。”
“…生命若如同草芥,”
“我们又该如何寻找自由?”
他一步一步走到我的跟前,抬眼望着我说道。我这才发现他已经自己解开了绳子,被勒红的手腕藏在袖口边缘,绳子松开,落在地上,像死去的蛇。
“我正是他们口中的神,并不是什么牧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刹那的悲哀,但立刻把情绪藏了起来,恢复平静。他抬起手把额发撩开,别到耳后——我得以看到他另一侧的眼睛,像蓝水晶一般通透,眼底又好像盛着水光。
“我会尽此一生拯救世人,
……也会拯救你。”
接着他把右手覆在我的胸口,隔着衣衫和躯壳轻轻触碰着我的心脏,说出了我一辈子也无法忘却的话。
“那么…初次见面,我是天神コウ。”
我感觉某种信仰心缓缓地在我体内生根发芽,那是支撑我继续活下去的力量。意义,意义,我们为了什么而存在?
像是漆黑死寂的房间里照进了一束光,我难以言喻地向往和憧憬,流着眼泪也想去看,去抓紧。而那个称呼福至心灵地到了嘴边。我回忆起短暂时间里所见到的他的一切,在心里反复默念着那个名字。那是多么美妙的音节啊。
“是,コウ様。”
光的洪流涌进来,于是我眼里再看不见其他。
/
天神コウ从教会的医疗所拿到了一部分应急药物,准备离开的时候,我们听到里面的房间里悉悉索索的声音。
是老鼠吗?我这么想着,发觉他已经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コウ様…!”
我跟上去,敞开的木门背后,赫然是一个小男孩,看上去十一岁左右的模样。他一头黑色短发,有着漂亮的紫色眼睛,先是吃了一惊,有点害怕地想往门后缩,却没有可以退后的余地了,只是背靠着墙,紧张地看着我们。
天神コウ蹲下来,白色的衣摆拖在地面。他凑上前去,轻轻把手指搭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别害怕。”那孩子像是认出了天神コウ,慢慢睁大了眼睛,然后就躲进他的怀里,小手仍有些不安抓住了他的袍子。
直到看到他躲在天神コウ后面偷瞄我,我才意识到他是有点怕我。我试图挤出一点微笑,但想了想还是转身先离开了房间。
战乱里颠沛流离的人遍地都是,像他这样逃过搜查的孩子也是随处可见,能否活下去也只是碰运气罢了。但天神コウ还是对他说,你要逃出去:先在深夜绕过那边的看守,然后穿过那片荒漠,径直向东行,找到一条河流。沿着河走,有了水源便能维持体力。再远处,就是城镇了。他说着,从抽屉里翻到纸笔,又简易地画了张地图递给那孩子。
我默默地等他做完这一切,思绪却被其他事情占据。譬如他之后要做什么,我又该何去何从。我想跟随他,但我胸前的勋章仍然沉重地束缚着我。压抑的枪声在远处响起,我感觉荒漠依然在无边无际地延展。
我们赶回军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长长的云和霞光在天边缓缓地流动。我把药交付给负责人后,立刻想履行约定,指示手下释放那些俘虏,却没有被回应。我诧异地质问他,却被身后陌生的声音叫住。
那是我最憎恨的面容,是背叛我的那个人。
“你已经不用再留在这里了。”他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嘲弄地说道。
第一次产生逃亡的念头,大概就是在这时。我气得想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我愤怒地回到房间里,一把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掀到了地板上,弄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又只得把随身的行李全部拿了出来,沉默。当时天神コウ也站在一旁。他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因为那无济于事。他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看上去心事重重。但我已经没有任何权限了,或者说,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有些愧疚地去看他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后知后觉地想起,我们不过都是在被命运推着走罢了。
这里的晚上很冷,我换上常服,让他披上了我的大衣便一起离开了营地,前往邻国尚未被占领的地方避难。反正我已经无路可去,不如就陪他继续完成他的意志也好。我想起他在教堂里对我说的话,心里还是有点无法形容的悸动。我想着我可能宁愿相信他,好过相信一些虚无缥缈的,有关未来的空谈。
第二天,三百人全部丧生的消息很快地传到了这个偏远的小城镇。讽刺的是,万人拥戴的神在几夜枪响后便彻底沦落到了被所有人唾弃的境地。侥幸活着的人对他避之不及,像避让祸端。本来的激进派则更加怒火中烧,声称要让有异色眼睛的那个凶兆永远消失。即便天神コウ戴着兜帽,仍然有行人侧目而视,我试图用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把他护在身前。即便我不清楚他是如何被这么狂热地崇拜,又被轻易地丢弃,但信仰已经不可逆地在战乱中坍塌了——我第一次看见天神コウ露出那么动摇的神情,他几乎一直在咬住下唇克制着情绪,缺少血色的脸颊看上去苍白如纸。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临时落脚的住处,他坐到柔软的床垫上时,僵硬的肩膀才总算稍微放松下来。那件略大的外套被拿去清洗了,他便只穿着黑色的衬衣,一个人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像走丢的孩子一样。十字架的项链被他放在一旁,边缘在灯下闪着光。
“コウ様,您脚踝的伤还好吗?”
我有些尴尬地清了一下嗓子打破寂静,询问他在奔波途中受的伤,一边翻找着行李,把随身携带的绷带和酒精拿出来。
天神コウ似乎惊讶于我注意到这点,微笑着摇头说没事,只是擦伤而已,抱歉了。
我有些不满地拿着包坐到床沿:“这没有什么好道歉的…!我来帮您包扎一下吧?”
天神コウ好像被我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连续几次眨了眨眼,腿无处安放地稍微挪动了一下:“啊…那,那麻烦你了。”
我跪坐在床上,抬眼向他寻求确认,然后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纤细的脚踝,把裤腿往上卷起了一截:“可能会有点疼。”
酒精碰到伤口的时候,天神コウ吃痛地缩了一下,但配合着我,并没有发出声音。我动作尽量轻柔地用棉球擦着破皮的地方,低着头说出了酝酿已久的话:
“这之后,我们一起逃吧。”
我看着他有些惊讶的表情,知道自己的提议太过突然,一边缠着绷带,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刚,刚才的孩子,是您认识的人吗?”
“不是的,”他淡淡地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如果他没办法再看到外面的世界,会很可惜吧。”
我不太记得我们后来说了什么,只记得我在他面前跪下来,低下头,像要把罪孽深重的过去全部丢弃一般,用最坚定的口吻说:“无论您去到哪里,我都想跟随您。”
“还请您允许我,留在您的身边。”
/
我醒来的时候,天神コウ已经不在了。我慌乱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拼命回忆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我向旅舍的人询问才得知,我因为过度劳累而发了高烧,睡了三天三夜。
是コウ様在照顾我吗?我看着床头的药和水杯,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条银色的项链上。
日光下,它温柔而明亮。我恍惚地看见幻觉中的天神コウ安静地站在窗边,白色的光描摹出他侧脸的轮廓。我喉咙口干涩地吞咽了一下,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我将十字架紧紧地握在手中,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滚落下来,不断地掉在地板上。
或许,救赎早已降临。
那时我冒失地向他请愿,天神コウ只是轻轻笑起来,眉头略微皱起,有点无奈地对我说:“可我已经不是神了。”
我无法理解他们是如何把他推上神坛,又是如何抛弃他的,更无法原谅那些背信弃义苟活之人如何能安宁地度过余生。愤慨之余,我不假思索地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向他的眼睛,声音有些不稳:“但是您拯救了我。”
不是为了一己利欲,不是为了向您祈求,而是纯粹地憧憬、深爱着您,或许这样是可以的吗?您还能…作为我的神而存在吗?我还能为您做些什么呢?请您告诉我吧。
……因为您永远是我唯一的信仰。
/
倘若没有遇到天神コウ?我无法想象那样的未来。那之后的第三年,战争已经结束,和平暂时到来,一切看上去都尘埃落定了。当时我回忆着那条路线,沿着荒漠上的河流,一路奔逃向东,来到这片土地上落脚定居。
现如今我开了一家花店,虽然生意一般,但每天的生活都很平淡充实,不再需要过度操劳,也不必被人颐指气使还要看人脸色。唯独的那一点缺憾,也是始终埋在我心底的希望。
那天是一个初秋的午后,天气很晴朗而凉爽,我正给花浇水,门口却来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少年很活泼地向我挥挥手,推开门走进店里,风铃的声音清脆地响起。
“请问——您是黑崎隆景先生吗?”
“是的,有什么事吗?”
黑发紫瞳的少年灿烂地笑起来,把一封信和一个包裹递给我:“这是首领让我给你的。”
我有些疑惑,但仍道谢着接过了。看着他的脸,总觉得有些熟悉感,随后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始终珍藏在心底的回忆渐渐苏醒过来——这是コウ様帮助过的那个孩子。
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了他,把一束新鲜的黄色玫瑰递到他的手中,“麻烦你把这个带给那位大人了!”
少年有些愣愣地看着我,又看看花,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是因为这个称呼的缘故:“多谢啦,ko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久违地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感觉五脏六腑都重新被注入了活力一般,心跳比以往都要雀跃。我有些怀恋地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着那个名字:
コウ様…コウ様……
在偌大的世界里,我和您的相遇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像沙漠上的河流,乱世里两根线的微小交点。回想起来,那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奇迹。
我轻轻地微笑起来,看向桌面上每天都会更换的花枝。
啊啊,我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觉得,黄玫瑰一定与您的身姿十分相称吧。
fin.
【一心向独24h|16:00】
有点小离题的插图 真的是一心向独才忘记让一二三出场(借口多
不过正因为那个人无论何时都会在身边,所以才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吧
这么想着画了~啊是画过最满意的独步了…(虽然半天赶工
生日快乐妈妈爱你!!喜欢你一年啦!!!(被抓走
【一心向独24h|16:00】
有点小离题的插图 真的是一心向独才忘记让一二三出场(借口多
不过正因为那个人无论何时都会在身边,所以才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吧
这么想着画了~啊是画过最满意的独步了…(虽然半天赶工
生日快乐妈妈爱你!!喜欢你一年啦!!!(被抓走
【一二独】Appetite
一二独春日刀糖战24h-09:00
Summary:两个打工人的社畜血泪xd
3k5小短篇,并不刀的刀【】
前一棒:https://iiiiiiqwq248.lofter.com
后一棒:https://haruru1230.lofter.com
Begin
独步的胃功能早就在衰竭了。
这个夜晚没有风,空气也凝滞着,仿若沉重得下坠,月在云雾下显得遮遮掩掩。最后一班电车照例开走了,留下独步在后面慢悠悠走回去。
新宿的夜晚永远也不会寂寞。处处霓虹闪烁,恍如不夜之城。暧昧的光影交错笼在地上,走在里面才发现其实暗着。各色缤纷的光在独步一头鲜艳的红发上轮转...
一二独春日刀糖战24h-09:00
Summary:两个打工人的社畜血泪xd
3k5小短篇,并不刀的刀【】
前一棒:https://iiiiiiqwq248.lofter.com
后一棒:https://haruru1230.lofter.com
Begin
独步的胃功能早就在衰竭了。
这个夜晚没有风,空气也凝滞着,仿若沉重得下坠,月在云雾下显得遮遮掩掩。最后一班电车照例开走了,留下独步在后面慢悠悠走回去。
新宿的夜晚永远也不会寂寞。处处霓虹闪烁,恍如不夜之城。暧昧的光影交错笼在地上,走在里面才发现其实暗着。各色缤纷的光在独步一头鲜艳的红发上轮转碾压而过,衬得他的头发像块暗色的背景板。胃壁徒劳地收缩,胆汁倒流进胃袋,终于他走到那幢闭着眼也能寻见的楼前。
上楼了,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一圈,暖黄的灯光从门缝中流泻出来。
一二三走前给他留了灯。
蛋包饭已经放进了微波炉,叮一下就好。独步曾经最喜欢吃蛋包饭,如今也是。可这回他却把自己摔在沙发里,试图不去理会一二三二十年如一日的心意。他尽力无视自己的抗拒心理,踌躇着步子走进厨房。
厨房是一二三的领地,布置得非常一二三,看一眼就能联想到那人一头灿烂的金发和永远热情洋溢的笑容。
小阳台上摆着好几盆独步养的虎皮兰,独步不在时一二三替他把它们照料得很好。整间厨房被布置得比之格调更应称为富有生活气息,稀奇古怪的食材和小厨具井井有条地摆放着。虎皮兰们在温暖的灯光下绿意盎然,显得生机勃勃,看得独步胃袋一阵抽痛。
如果微波炉有眼睛的话,独步此刻正同它大眼瞪小眼。他不自觉地蜷起脚趾,和柔软的绒毛拖鞋亲密接触。他起码抬手两次,又起码攥拳三次,最后还是打开微波炉把蛋包饭取出来放在餐桌上。
他没有叮那简单的一下。一股在平静中隐约的心烦意乱向他袭来。
最后他做了一件事情,一件十年前独步绝不会饶恕自己,近来却已逐渐习惯的事情。
他下楼把它倒了。并且选了一个绕些远路的垃圾桶。
其实独步想把它倒进可回收垃圾箱,想了想还是阻止了这样会给人带来麻烦的荒唐想法。这类幼稚的、曾经偶尔也会飞蛾扑火一般去奔赴的念头,如今也变得极浅极淡。
像上一个,很久远很久远以前他对一二三说喜欢的时候,那时候心脏跳的那么鲜活,血液在四肢百骸下奔涌,好像有狂风扑面而来,好像一头毛发都在狂风和峭壁前飞舞。独步很怀念那种感觉,让他觉得生命是那样鲜活有力。
如果是现在的,三十岁的他,他保证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保证会让一切留在原地,最后随着肢骸一起深埋泥土。
独步对着那个写着可回收的垃圾桶发了一小会儿呆,然后上楼回家,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
一二三捏着报告从新宿的私立医院慢慢踱步回家。私立医院费用高昂但医师技艺精湛,而他不缺那点钱。可惜即使是名满天下的医生,论医术也比不过他们永远可靠的队长神宫寺寂雷。
但他要瞒着独步,哪怕以不信任最敬爱的医生的方式。
他请了一班假,为防独步突然找他还专程拜托了店主替他撒谎。
酒伤肝,这毫无疑问。
夜晚很凉,回来的路上一二三从不坐夜间的士。fragrance和独步的公司距家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一二三就在夜路上慢慢地走,在最后一小段重叠的必经之路里呼吸独步几小时前呼吸的空气。
他把钥匙也慢慢插进锁孔,想象着独步回家时是以什么样的表情来做同样的事情。屋子里是黑的,门外的月光在木制地板上投下一小方明亮。他自己的影子在这方光亮上显得很突兀,一只漆黑的一二三剪影落在地上。
厨房的灯是亮着的,开着小档,一二三皱着眉揉揉眼睛。厨具和餐盘被洗好了,也没法判断独步到底吃了多少。但看空空如也的垃圾桶,应该也有好好地把自己的胃填到健康的状态吧。这样想着一二三笑起来,就像中学时期独步忍无可忍,塞了一瓣橘子堵住一二三喋喋不休的嘴,那时正是盛夏,他偷偷笑起来,两个人都红了脸。
但独步最近的状态很不妙。那股挥之不去的沉郁神色阴魂不散地环绕在眉骨,无论它的主人如何试图强打精神,在一二三面前都是徒劳。
一二三总有种感觉,独步好像在慢慢地褪色,慢慢地淡去,只有看着他时的眼神还带有温度。他的情绪在变淡,他的神色再难飞扬,他的语言再难激动,好像要逐渐消失,要在这颗星球上淡出。但一二三知道不可能,这样荒谬的事情不会发生。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
————————————————
伴随着无时无刻不环绕在他们身边的隐忧,难得的周日总算是姗姗来迟。
周末补眠对改善精神状态毫无意义,所以让独步好不容易睡了七个半小时后一二三就把他掀起来打包扔进车里载到山上去。
说是山,其实也就是座小土坡。独步被拽着跑了一路,新鲜空气在肺叶里来去,在略温暖的午后背脊上贴了一层健康的薄汗。待到坐在火堆前面对那一支支撒着辣椒面香气四溢的烤鱼时,他难得的食指大动了。
环绕不去的幽灵短暂地消失了,就像烈日升起时阴翳退散,一二三笑眯眯地盯着那鲜活的神气看着,把剔下来的鱼肉都塞到独步的盘子里。
但是太阳东升西落,日月星斗交移,那些容纳在山谷里的阴影总有重新覆盖大陆的时候。
他托腮看着独步把最后一丝鱼肉吞下去,又递过半碗稠度刚刚好的粥抚慰独步被油腻侵袭的胃壁。最后在和暖的日光里,他藏起自己忡忡的忧心,很轻松地去问:“独步亲,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感到哪里不舒服吗?”
“欸……欸?怎么了?”如果现在正在咀嚼鱼肉,那么独步一定会因突如其来的问题噎到,如果正在喝粥,那么他一定会因自己一眼就能看穿的担忧呛到。可现在两者都好好在胃袋里呆着,温暖的感受包裹着消化器官,它没办法像无数个夜晚里酸水得不到足够物质去消解而徒劳地抽搐,也不能产生在像在应酬后吐酒时如被紧紧攥着一般的扭曲感。
一二三没有回答。
独步紧张地捏紧手指,没有意识到上面已经覆盖上一层薄汗,搜肠刮肚想找出几句打岔的话,或者不痛不痒地一语带过的方式。说什么呢?说他的味觉也仿若已经在消退,还是说他正在逐渐对食物丧失兴趣?
倒不是感受不到那些色彩缤纷的味道。但就像一幅缤纷画卷,它们随着年久失修、保存不妥开始褪色了。
辛辣的,甘甜的,酸涩的,油腻的,这些全都能感受,也全都能接受。可是独步开始觉得,这些味道喧嚣嘈杂,他脆弱的胃和脆弱的味蕾有点受不了了。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只有一汪甘泉,裹挟着微末的甜味流到食道里。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想想,观音坂独步。能说什么呢,能让一二三放心,不给他添更多麻烦的内容?
“只是胃口有点差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害一二三担心了,抱歉……”
这样能骗过一二三吗?独步心里忐忑着。他努力盯着对面那头耀眼金发的主人,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试图通过那些他熟稔的、独属于一二三的微表情来判断他心下的情绪。
一二三的眉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窒息感便随之而来,独步知道这不是一个相信的表情。可一二三没有揭穿他,甚至还附带了一个隐约的心虚与退让的复杂神色。
“那么独步亲,有什么想尝试的新菜色吗?对于更新食谱这件事我总是乐此不疲噢,如果能帮到独步不就更好了吗?”
说,快说。独步对自己念到,说当然是你炸的天妇罗。说永远还是最喜欢吃蛋包饭,只要见到就能感觉被治愈。
这是实话吗?当然是,独步绝对问心无愧。可是另一方面,他想起那些静静躺在厨余垃圾桶里的冷掉的蛋包饭或者别的画着爱心的食物,忽然感觉空气全都被从肺叶里抽走。那份隐约的心烦意乱打破了表面的平静,像烈火一样在眼睛里烧了起来。
那些繁冗的工作,那些恶劣的上司,那些不健康的作息,那些不及时的进食,每一样都在摧残他的身体,折磨他的意识。逐渐沉寂,逐渐老朽,逐渐闭耳塞听,逐渐对什么都丧失兴趣,这是他身体和意志为了自保而做出的不可逆的应激反应。
可是这样就真的能自保吗?无论愿不愿意承认,独步总在隐隐中觉得自己知道答案。他全身的机能都已经在衰竭了。也许他能虚弱却平安地活到五十岁,也许明天就会猝死在自己工位上。一二三可能难以相信他没有直接能恨的人,要求尸检什么的吧。
那样的话,检验官辛勤地查看自己一身衰竭疲倦的器官,大概就是自己给世界添的最后一件麻烦吧。
“最近……想吃点果冻一样的胶质体,微微带点甜味就好。对不起又麻烦你了,一二三。”独步听见自己说。
“啊,最基础的就是布丁吧,咱一定能做出世上最——最好吃的布丁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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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回家的时候,又是夜里了。独步推开门,一二三紧随其后。他伸手过去想要打开客厅吊灯开关,如以往每天在给独步留一盏明光,却被后者抬臂阻止了。
“对不起……一二三总是在那样的灯光条件下工作,一到夜晚就受不了太强的光亮刺激了吧……”
夜色里独步的眼睛、头发、皮肤哪里都是暗色的。可一二三却觉得那紧张的表情是如此的清晰可感,句子里任何一处的起伏和每个词轻轻吐出的呼吸好像都被放大,一时间那些缠绕在身周的幽灵在夜色的掩映里展开身体张牙舞爪。
一二三清楚,被幽灵附身的从来都不只有独步一个人,那些意味着倦怠和过劳的幽灵也同样在腐蚀自己。
这一个没有瞒住啊。下一个又会有多久呢?
他们的身影在夜色里重叠,彼此交换一个恶魔附身下亡命之徒心怀鬼胎的吻。
在一地枯燥凄凉的烦闷里,我与你宛如茕茕孑立的两只伶仃鬼影,在奔流不息疲劳过载的社会中,执手共赴不知何时就会戛然而止的未来。
Fin.
Tips:
1.其实我觉得茕茕孑立应该是不能形容两个人的吧……但我找不到别的词了xd(文化沙漠
2.啊本来想写刀的但是我不会,于是就直接拿自己的亲身经历套在独步身上上阵了。不过不用担心我的www,虽然有衰竭感,但是正常吃饭生活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