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志摩桌子上的一张纸
“你必须不再渴望拥有一个更好的过去。”
这声音听起来不容置疑,活像某个诡异怪谈里不可违抗的一则铁律。是谁在说活,我并不清楚。只记得我的视角似手十分奇怪,那个人的脸我看不真切,他脑后悬看一盏冷光灯。我仰视着他在刺眼白光下模糊的脸,怀不疑我是否躺在了地上。
然后他说:
“志摩一未,你必须不再渴望拥有一个更好的过去。”
「过去」?我开始掂量他口中的,「过去」的份量。多久多远的过去呢?量表怎么也填不完的那天?耳根清净了许多的那天?在东京湾被两声枪响惊醒的那天?冲突?磨合?初见?四机搜成立?我的停职?香坂孝义的死?虽说这样有些愧对香坂,但我应该感谢伊吹蓝,自那通电话后香坂再没光顾过我的梦境。......
“你必须不再渴望拥有一个更好的过去。”
这声音听起来不容置疑,活像某个诡异怪谈里不可违抗的一则铁律。是谁在说活,我并不清楚。只记得我的视角似手十分奇怪,那个人的脸我看不真切,他脑后悬看一盏冷光灯。我仰视着他在刺眼白光下模糊的脸,怀不疑我是否躺在了地上。
然后他说:
“志摩一未,你必须不再渴望拥有一个更好的过去。”
「过去」?我开始掂量他口中的,「过去」的份量。多久多远的过去呢?量表怎么也填不完的那天?耳根清净了许多的那天?在东京湾被两声枪响惊醒的那天?冲突?磨合?初见?四机搜成立?我的停职?香坂孝义的死?虽说这样有些愧对香坂,但我应该感谢伊吹蓝,自那通电话后香坂再没光顾过我的梦境。
真的是太久远了,东京湾也只在收网一伙走私贩时去过。原来久住被逮捕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该说是职业病吗,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什么时候变成了悲现主义者呢。
台灯下的纸为什么这么亮?我盯着它,眼睛有些痛。上面有我刚刚写下的,正在慢慢变干的字迹。我突然意识到,它们不再属于我了,它们属于「过去」。这样看来,伊吹的死也属于「过去」了,一秒种前的那个「我」,也屬于「过去」了。
「过去」,像古希腊那位永远跑不赢乌龟的阿基里斯一样对我穷追不舍,可我不是伊吹蓝,我做不到一直跑下去,而且就算是伊吹,也是做不到的吧。
BANG!!
志摩一未对自己适时的死亡十分满意,他认为他死得恰如其分。
暗红温热的静脉血正汩汩流出。耳畔搭档的呼声在消散,感觉机能飞逝。被呼喊的姓名变成一个个无意义音节击打着志摩一未的鼓膜。他想开口说话,膈肌收缩又舒张,试图挤出肺叶里所剩无几的空气让声带振动发声。
然而伊吹蓝没等来回应,他等来的是志摩口中喷出的一朵烟花,一团血雾,一座微型喷泉。
「伊吹...别..开枪…..」
他听见自己说。他觉得被什么东西与现实剥离开来,生的感觉在离他远去。痛,恶心,目眩,这是实感?他只知道——
有人要抓狂。
真是抱歉。可我就是做不到信住无论是谁的某个人,所以真是抱歉,伊吹蓝。你也是一样的,不是吗?我对「过去」......
志摩一未对自己适时的死亡十分满意,他认为他死得恰如其分。
暗红温热的静脉血正汩汩流出。耳畔搭档的呼声在消散,感觉机能飞逝。被呼喊的姓名变成一个个无意义音节击打着志摩一未的鼓膜。他想开口说话,膈肌收缩又舒张,试图挤出肺叶里所剩无几的空气让声带振动发声。
然而伊吹蓝没等来回应,他等来的是志摩口中喷出的一朵烟花,一团血雾,一座微型喷泉。
「伊吹...别..开枪…..」
他听见自己说。他觉得被什么东西与现实剥离开来,生的感觉在离他远去。痛,恶心,目眩,这是实感?他只知道——
有人要抓狂。
真是抱歉。可我就是做不到信住无论是谁的某个人,所以真是抱歉,伊吹蓝。你也是一样的,不是吗?我对「过去」的刻意隐瞒和你的乐天做派从本质上来讲没什么不一样,不是吗?只不过形式不同,但我们同样都想隐藏某些东西……
他看见伊吹嘴角的抽动,与听闻小羽麦失踪时一样的抽动;他看见伊吹的眼眶几乎要瞪裂开来,好让所有怨恨的泪水浸湿他的卷发;他听见伊吹混乱的气息,比制服犯人时还要紊乱。
他握紧伊吹的手腕。
「蓝……伊吹...真是对不起啊.…….」
BANG!!
无题1
大概幻想了长泽家隔了几代的相遇,随便写了写。
—————如果没有问题请往下看—————
奈奈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并没有,她没有在做梦。
她火速找到正在吆喝卖报的报童,问到现在是什么时候。
“小姐,现在马上就要下午一点钟了,您可以抬头看看钟楼,很快就要响了。”报童亲切又有些陌生的语句让奈奈有些肯定了现在的想法。
我不在我的时代。
“那,那现在是几几年?”奈奈在陌生的环境总会感到有些焦虑。
“小姐,是大正……”报童还没说话,奈奈就转身离开了,全然不顾身后一脸茫然的报童。
这是距离她生活的时代几十年前的东京。
奈奈折算了一下西历,这会应该是自己...
大概幻想了长泽家隔了几代的相遇,随便写了写。
—————如果没有问题请往下看—————
奈奈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并没有,她没有在做梦。
她火速找到正在吆喝卖报的报童,问到现在是什么时候。
“小姐,现在马上就要下午一点钟了,您可以抬头看看钟楼,很快就要响了。”报童亲切又有些陌生的语句让奈奈有些肯定了现在的想法。
我不在我的时代。
“那,那现在是几几年?”奈奈在陌生的环境总会感到有些焦虑。
“小姐,是大正……”报童还没说话,奈奈就转身离开了,全然不顾身后一脸茫然的报童。
这是距离她生活的时代几十年前的东京。
奈奈折算了一下西历,这会应该是自己的曾外祖父的时间,可是实在是想不到他在哪。
嗯……他到底叫什么呢。
奈奈在脑海里翻找起来,想不出来,只能确定是姓长泽,但是姓长泽的那么多,怎么能确定就是他呢。
她索性随便找了一处台阶,坐了下来,欣赏着可能这辈子只见这么一次的遥远风景。
兜里的钱估计也用不了,这下可真是走投无路了,该不会要当流浪汉了吧。奈奈想到这就头皮发麻。
报……
奈奈转头看到了刚才那个报童。
好像是在报社!奈奈想起了外婆跟自己讲的过往,她向报童跑去。
“嘿,你知道一个姓长泽在报社工作的人吗?”奈奈抓住了救命稻草。
“小姐……你找我?”报童边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满脸疑惑的男人。
但带着一丝熟悉感,奈奈知道,外婆长得很像曾外祖父。
只能说幸好报社记者只有这么一个姓长泽的人。
也正好因为长泽外出采风才能碰到。
奈奈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紧张地不敢喘气。
“曾……”
长泽火速打断了奈奈的后续发言。
“你说这些,我信倒是信。”
奈奈有些意外。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曾外祖父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坦率就接受了。
“但外面你还是不要这么喊我了,直接喊长泽好了,曾外祖父给你的特权。”
长泽坐了下来,两个人看着河边散步的人。
“所以你是回不去了吗?”
“可能,也可能还能回去。”
奈奈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了,她只是跟平常一样,跟妈妈道了晚安,躺在自己的床上入睡。
只是一睁眼就来到了几十年前的东京,甚至身边还有从来没见过的曾外祖父。
奈奈想到了很多文学创作,想到了很多鸡血剧情,但是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某一天成为了其中的主角。
奈奈摸到怀里的怀表,她记得里面有什么。
“长泽,你的女儿……”奈奈打开怀表,里面是外婆的照片。
奈奈也不知道为什么拿出来了这个,她觉得长泽对她怀有怀疑,她有些自证一般,递给了长泽。
她想回去,但是没有办法,眼下能依靠的只有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长泽。
长泽接过怀表,看着照片上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你外婆,这一生过得怎么样。”长泽问道。
“怎么说呢,”奈奈思索了一下,“很普通。”
奈奈记得外婆有些迷糊,经常给自己做甜点的时候会不小心放成盐,妈妈总是在厨房里贴满了各种提醒的纸条。
外婆有美满的家庭,但妈妈过得并不好。还好有外婆心疼妈妈,让妈妈带着自己回了老家。
想到这,奈奈想起了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自己的左眼,想要狠狠地按压进去。
她恨这双异瞳。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
“眼睛痒?”长泽抬头看着头顶满开的樱花,“春天了,小虫子什么的倒也挺多的。”
奈奈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
“普通也挺好的。”长泽合上怀表,放在奈奈手里。
“我反正也挺普通的。”长泽的眼睛里满是疲惫。
“只要她觉得这辈子过得值得就好了,当然这些话也得等几十年后她在那边才能告诉我好不好了。”长泽摩挲着手里的相机。
奈奈记得,外婆跟自己说,曾外祖父是怀抱出人头地的想法,来到了东京,但到最后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成绩,写有曾外祖父名字的报纸也寥寥无几,但都被外婆细心收起来了。
其实也不是我收的,是我的妈妈,也就是你的曾外祖母留给我的,我对我的爸爸记忆也并不多了。
你曾外祖母告诉我得记住这些,好让他继续存在,总不能连自己家里人都忘了。
奈奈记得外婆抱着自己,自己盯着墙上的报纸发呆。
奈奈并不知道长泽的末路。
“那你呢,奈奈。”长泽话题一转,到了奈奈身上,“你过得如何。”
“……我也想要普通地度过这一生,”奈奈说,“没有什么不好的,真的。”
奈奈说的是真心话。
奈奈记得自己在小黑屋里,只能看到门缝里透过来的光亮,门外是父亲冷冷的口吻。
怪物。
不,我不是。
奈奈好想打开门,好想出去。
但她很清楚如果这么做会有什么下场。
她只能坐在黑暗里,等着门打开那一刻。
“如果是你的愿望的话,那我就祝你拥有一个普通的人生,”长泽笑了笑,“虽然我觉得我说的这些也不一定成真,毕竟你都到这了,恐怕也早就不普通了。”
“长泽,为什么人会讨厌异类呢。”奈奈想起来自己。
“因为害怕,因为没见过,因为,”长泽想了很多词,“人生来就没有一套统一的善恶观。”
“人接触的东西,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今后怎么看待这个世界。”
“不过你问这个,我想你应该也有些不愉快的经历了。”长泽看着奈奈的眼睛,“我不过问,那是未来的你需要解决的,我这陈旧的世界观不一定合理。”
“但既然你是我的血脉,我果然还是希望你会开心。”
“椿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奈奈有些眼眶发酸。
“假设你还能回去的话,那就带上这个。”长泽递过来一样东西,塞进了奈奈的手心。
一颗糖。
“可能你们那时候,糖已经不再是什么稀有品了,”长泽说道,“但这会,一颗糖还是能带来很多快乐。”
“奈奈,要开心。”
奈奈感觉手心在发烫,但也发现自己似乎在变淡。
“我要走了,”奈奈意识到自己要离开了。“可能是要回去了。”
奈奈其实还想跟曾外祖父多呆一会,她还想再听听曾外祖父有什么想法,她想跟他讲讲自己遭受的事情,但她又仔细想了想,也许没有那个必要,不是所有人的痛苦都可以仔细地传达给另一个人的。
也许回去之后还能给曾外祖父供上一颗糖。
“我会的。”
长泽看着奈奈消失了,但是似乎在看向更远处。
弥子抱着椿走了过来,轻轻地问道。
“鸣羽,你在看些什么。”
长泽看着枝头的花朵飘落在长椅上,他捡起花,放了在自己的手心。
“一场遥远的梦。”
月光倒流‖22-沿轨道前行
本篇约4k5
=
隔些天上班,丹恒一进工作室大门,两门礼炮对着他头顶炸开,在缤纷落下的礼花里,设计嘴里叼着吹龙口哨,一边“berberber”地吹,一边塞给他一个塑料手拍,示意他一起热情鼓掌,人事也塞给他一个礼炮,出纳在《好日子》的BGM里郑重端上个缸底长满苔藓的玻璃缸。
人事说:“让我们恭喜——地瓜回家!!!!虽然这是你和它第一次见面但是没关系!多多相处!!!”
丹恒问:“谁?”
人事用标准的商务接待礼仪的手势,五指并拢,掌心摊开,指向玻璃 缸:“它。”
苔藓一动,站了起来,原来是只背上长草的乌龟。
人事抹了抹眼泪:“今早格子去倒垃圾,一脚踩到它摔地上...
本篇约4k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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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些天上班,丹恒一进工作室大门,两门礼炮对着他头顶炸开,在缤纷落下的礼花里,设计嘴里叼着吹龙口哨,一边“berberber”地吹,一边塞给他一个塑料手拍,示意他一起热情鼓掌,人事也塞给他一个礼炮,出纳在《好日子》的BGM里郑重端上个缸底长满苔藓的玻璃缸。
人事说:“让我们恭喜——地瓜回家!!!!虽然这是你和它第一次见面但是没关系!多多相处!!!”
丹恒问:“谁?”
人事用标准的商务接待礼仪的手势,五指并拢,掌心摊开,指向玻璃 缸:“它。”
苔藓一动,站了起来,原来是只背上长草的乌龟。
人事抹了抹眼泪:“今早格子去倒垃圾,一脚踩到它摔地上,发现原来是它!它都走丢这么久了,居然还能找回来,真是太有灵性了。”人事和采购抱在一起边转圈边跳,丹恒和乌龟对视一眼,感到与世隔绝的迷茫。
半个小时后丹枫上班,负责眺望敌情的格子一声令下,所有人列阵等待,重演了一次庆祝大会。丹恒站在人群里,也负责拉礼炮,他面无表情地瞄准丹枫正上方,力求让礼花正落在他头发,成果斐然,被丹枫越过人群瞟了一眼。
他们齐坐在平时用来开会的大办公桌,再次复盘小地瓜的走失又走回之旅。每个人的头上都还顶着礼花的碎屑,包括丹枫,像一群爆米花在开会,只有丹恒因为站得远又猛甩了甩头,成为唯一一个没有炸开的爆米花。
人事拉了个PPT,讲述了小乌龟在一年前来到他们这后经历的一路艰辛,它喜欢散步,经常在地上乱爬,为了监控他的行踪,他们特地添置了个摄像头,结果摄像头太高,完全没有拍摄到乌龟,他就这样在一个雨夜从不知名的洞口爬出去,消失在了后巷。
丹恒觉得很没有道理。比如放任乌龟在地上散步,比如这个拍不到当事龟的摄像头,比如它从哪出去的。
人事继续介绍:“几天之后,我们发现乌龟不见了。我们悲痛欲绝,贴了寻龟启事,过了半个月,丹恒就加入了我们。”
“……”丹恒认为这几句话不该这么连在一起。
“然后早上格子去倒垃圾,一脚踩到它摔地上,发现原来是它!它都走丢这么久了,居然还能找回来,真是太有灵性了。大家鼓掌!”人事捧起乌龟,众人鼓掌。
丹恒觉得这话真的太熟悉了,但还是没有依据,它去了哪里?无人照顾的情况下它吃什么喝什么?又是怎么回来的?他跟着其他人有一下没一下地鼓掌,丹枫突然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问:“难道我之前踩到的也是它吗?”
“嗯?”丹恒被他的神秘兮兮所感染,也凑近一点,压低声音:“什么之前?”
“我们去后面的那次?”
丹恒努力回想,想起他们只共同去过后巷一次,丹枫确实差点踩到个沟渠里的石头险被绊倒,那石头也的确长满青苔……丹恒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敢情这乌龟这么久一直在那沟渠里荒野求生,蹭旁边鱼池里的鱼饵,偶尔出来散散步,压根没走出多远。
他瞧向丹枫,对方似乎与他有同样的猜测,他刚想说什么,丹枫先笑了,他低下头捂着眼睛,肩头一阵阵颤。他压着丹恒的椅子扶手,两把椅子像上下假牙碰撞的声响吸引了众人,人事问:“大哥,又怎么了?”
丹恒试图解释:“……别在意。”他偏头看丹枫,对方把头埋得更低,有片彩纸屑坚持不住飘了下落,落在丹恒的裤腿上,他捡起来放在桌上,丹枫终于从虎口上方露出眼睛,眼底还残留着些许似笑非笑。
丹恒多停了两眼:“你的笑点比三月七的还搞不懂。”
丹枫瞥了瞥交叠的办公椅扶手,往旁拖离些许,说:“它等了这么久终于绊倒了一个熟人,不好笑吗?”
丹恒:“……那早知道不扶你。”
丹枫没有接话,转而开始慢条斯理地用手梳理发顶,捋去彩纸屑。他手指犁过发丝,再往桌上一摊手,掌心又会落下一场下雪。有几片太顽固,在他的指尖与发丝间躲闪,丹恒看不下去,伸手把它们逐一摘掉。丹枫倚着扶手斜坐着,目光无视他一来一回的手,只扎根在丹恒眉间,丹恒感觉自己在太岁头上动土。
地瓜欢迎大会结束后,大家依然留在原处,没有回工位办公,电脑和纸笔就放在这张大桌上,人事点了点鼠标,投影幕布上转为播放项目进度甘特图与当前待办。这是项目中期的特殊合作模式,为了更高效地处理修改需求、推进项目角度所展开的临时联合办公——说白了就是丹枫懒得挨个找人,于是把大家拢在一起,省时省力。某个节点确定下来后,不同的人会领走各自的工作当即处理。比如场地实地有根柱子影响布局,设计就要及时做出调整,人事此时是行政,对接不同的外包后勤,采购整理物料,出纳调整预算,汇总后与甲方汇报。
很显然,丹恒是个前台,至多还是个保安,总之和项目没有半毛钱关系,他总不能去现场把柱子痛殴一顿。按理来说他本不必坐在这张桌子上,还是坐在丹枫边上这个挥手可叫的黄金地段,对比他另一边是正在吭哧吭哧埋头改图的格子就知道这有多么的浪费。但丹枫宣称一个都不能少,执意如此安排。他给丹恒分配了个“非常重要的工作”——拆快递。为了定下与设计相配的实物,每天样品的快递都像雪花一样飞来。丹恒逐一拆开、分类标注,等待丹枫一声令下,铺在地上桌上或是挂在墙上,方便他举着图纸神情肃穆地挑选。
丹枫托着下巴,眯起眼睛端详着桌上的小比例展架样片,没有说话,看起来十分不满,东西是照着给去的参考图做的,拿回来的样品虽说尺寸是对的、样式结构也基本还原,却还是觉得有些呆板、机械,没有“木作之美”,半响后他说:“把它拆了。”
丹恒左手螺丝刀右手锤子,上手一个大力出奇迹把它大卸八块,拆开后的积木构造比组合后给人的印象要简单得多。显然他们并不是完全遵循榫卯结构切割、组装的,而是通过现代机械的做法,用了螺丝、胶水、假缝等方式,使其外表看起来像是榫卯拼接。
客观来说,这是种高效且结实的做法,可丹枫已经把展览当做他建造梦中故乡的画布,只接受复原。他眉头紧缩,嘀咕道:“怎么几家都不行。”
谢邀,刚从回罗浮的船上下来。其实这是在难为打样工程师了,且不说在膨胀螺丝都能有二四六八种的岛外,会设计传统榫卯的工厂数量屈指可数,就连在罗浮,也不敢有多少木匠说自己能复刻出持明的榫卯来,根本原因在于持明用的榫卯有着独特的内部构造。
第一个原因是持明族习惯居住在海边多雨的地方,湿气重得连空气都能淌出水来,建筑以石制为主,为数不多的木头都紧实无比,既要保证不减损木头的强度,又要保证能与石块嵌套匹配,这就对持明的榫卯构造提出了特殊的需求。
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龙师——
“行了别念了。”丹枫打断了举着手机念得一本正经的丹恒,他只是随口发个牢骚,没有真的需要答案的意思。
丹恒戛然而止,从善如流地把手机揣进兜里。
“……”丹枫沉默片刻,又忍不住好奇,“因为龙师怎么?”
丹恒又把手机掏出来:“因为龙师为了保持所谓神秘感总喜欢把大部分东西藏着掖着。”他不自然地顿了顿,“持明龙尊看起来也是个不做事的,所以持明文化在仙舟联盟里都算小众,吸引到的全是想长生不老的,谁还会管榫卯拆开是什么样。”
丹枫点评道:“一群废物。”装作没听见中间一句。他翻出太重没寄过来的石雕样品的图:“这些也差点意思,你比一下殿后的那些石雕,这个收口是不是做得太圆润了?”他把屏幕伸向丹恒,丹恒靠过去认真端详,之后两人同时意识到,这东西在的地方丹恒应该还没有机会去过。
丹枫的角度正好能把丹恒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还好之后丹恒仰头望向他时面色如常,没有任何不悦或愠色的破绽。丹枫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机:“这得找个专业人士看。”
丹恒点点头:“是的。”
丹枫没再说话,开始在手机上打字。丹恒已经对他这种随时随地进入工作状态习以为常,他环顾四周,大家分别忙于不同的工作项目,像精密设备上的不同齿轮一样运作着,即将下班的时间里,每个人都干劲十足。他便拿起罐子,给桌上另一只吉祥物——地瓜喂了点龟粮。
下班时间过去十七分钟时,办公室已经只剩下两个人了,周围静悄悄的。丹枫一动不动地坐在工位上,视线钻过屏幕,用睁眼冥想的方式预测游客的行动路线与可能的视角,来使每幅画被放在合理的位置,此刻他正陷入虚拟的展览中,已失去现实世界的时间尺度。
丹恒等着关门收尾,也没有挪窝,就坐在旁边翻看一般国风色卡,欣赏不同颜色的古典名字与来源,看得津津有味,只在每翻过一个大类时,按亮手机瞅一眼时间,再熄屏继续翻看。
第四个颜色过去时,丹恒再一次查看时间,身边人突然说:“有事的话直接走,已经下班了。”
丹恒望向不知何时从幻境中归来的丹枫,如实回答:“还能再坐一会儿。”
丹枫把椅子转向他,开口时似乎犹豫了一下:“最近还有别的事?下班都走得很急。”
丹恒是赶着去演武场,过段时间有一场友谊赛,彦卿每次都等他来,两人的路数和分析习惯都来自罗浮,打起来更“真”一点。丹恒也偏向和彦卿搭档,虽然只在下班赶去的速度上表现出这一点。但他当局者迷,认为自己一切如常,没有懂丹枫的意思:“下班了就走了。”
这倒也是,丹枫语塞,何况他也无法说清丹恒微妙且合理的具体变化,他难道不是从来就寡言少语?他难道不是本就是个不参与项目的临时工?他轻轻摇摇头,从电脑角落的文件夹里点开几张图,示意丹恒看:“像不像三月画的?”
那是几张纸都有些发黄的幼儿园画作,前排几个大头小人手牵着手在玩,天上落下些意义不明的小花,是用立体油画棒画的,粉蓝上色中间用手指晕染过。整幅画的确是三月七的风格,可也不是只有三月七会画的。他问丹枫:“哪看到的?”
“保密。”丹枫又问,“像不像?”
丹恒说:“挺像的。”
丹枫顿首,突兀地回到了上一个话题:“你先回去吧。”
“好。”丹恒习以为常,“你等下要记得关空调关灯关门,记得锁上,还有后门别忘了……算了我来吧。”说完丹恒就起身,熟练地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只留下空调与必要的灯,根本不管丹枫欲言又止想说他还是会这些的。
丹恒最后把前台的垃圾打包走,说: “明天见。”
丹枫只“嗯”了声,抄着手目送丹恒走出大门。
盛夏的白日绵长,余温持久,阳光从玻璃门进入,将办公桌与大门中间这段路铺满暖光,不知不觉地与照明灯投下的光融合。门外则是更强烈的天光,门框化作画框,围出这片明亮,就如广场上播放的巨幕电视。丹恒就是走进了这出剧目里,被拉长的影子探进店面,他和前几日一样带好头盔,把背包锁进后备箱,之后跨上车一拧油门消失在门外。
他不知道丹恒要去哪。和一直以来一样,他对丹恒的了解基于丹恒还在罗浮时的内部情报,是当年贴身照顾他的人转告给他的,随着丹恒离开罗浮,这条线索已经断了。之后便是近一年的相处,只有发生在他俩之间的事才能带出点丹恒的反应,好让他更了解丹恒一些。然而丹恒收敛情绪的习惯让他所能前进的步幅微乎其微,始终仅限于丹恒愿意表达出来的部分。
但不管怎样,丹枫还是进步了,在丹恒无意识的角落,他已经能透过平和的表象看出丹恒最近的状态与以往有些不同,简直稍不注意他就要隐身在某处消失不见似的,比地瓜还不显眼。他依然会等所有人,可下班后的他再多停留一会儿就会爆炸似的,那离去的背影有微不可查的期待与欢脱,令丹枫重新想起丹恒早熟气质下的真正年龄。那是丹恒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丹枫悄无声息地看着门外,几乎没有了呼吸,比雕塑还像雕塑。直到他所能感知到的范围重新回归宁静,就连风铃也不再动一下,他才低下头,以一个长长的、深深的叹气令自己重新回到回忆与幻想搭建的私人天堂里。
Tbc.
失忆症
自家oc产物,随便写写。谢谢大家。
—————没有问题的话请往下看—————
长泽得了失忆症。
你要是说忘了什么,他还还记得自己要吃饭睡觉,要整理他的小院子。但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心里总是不踏实,仿佛少了什么一样,脑子也紧绷绷的。
路边的孩子奔跑吵闹,惊起一片麻雀飞起,长泽只是皱了皱眉,起身往屋里走去。
晒太阳只是因为屋里太冷了,这房子当时买的时候也没有挑方位,太阳几乎照不到屋内。但又怎么样,有个大院子,晒衣服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走出去就好了。长泽即使到现在也是对任何事情都非常随意。
长泽年轻的时候,是报社的记者,也算拍过不少照片,家里也摆着不少,但是几...
自家oc产物,随便写写。谢谢大家。
—————没有问题的话请往下看—————
长泽得了失忆症。
你要是说忘了什么,他还还记得自己要吃饭睡觉,要整理他的小院子。但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心里总是不踏实,仿佛少了什么一样,脑子也紧绷绷的。
路边的孩子奔跑吵闹,惊起一片麻雀飞起,长泽只是皱了皱眉,起身往屋里走去。
晒太阳只是因为屋里太冷了,这房子当时买的时候也没有挑方位,太阳几乎照不到屋内。但又怎么样,有个大院子,晒衣服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走出去就好了。长泽即使到现在也是对任何事情都非常随意。
长泽年轻的时候,是报社的记者,也算拍过不少照片,家里也摆着不少,但是几乎都是风景照。
唯独卧室的中央挂着一张照片。长泽觉得照片上的女人很美丽,但他看着照片的时候又觉得说不上的微妙。
这是自己吗?这又是谁?为什么挂着照片?
哦对,种子,长泽突然想起来了,开始在屋里慢吞吞地搜寻着不知道被自己扔在哪的那一袋种子。
“种这会比较好吗?”长泽拿着铲子,边放空边在院子里铲土,记忆却跳跃到了无比久之前的老家,屋外就是森林,森林的湿气总会随着风,带来泥土的香气,和现在眼前翻过的泥土味道一模一样。
“爸爸。”不知道何处来的女人,放下带来的东西,站在屋内呼唤着长泽。“今天热,怎么还在干活。”
“没,就是突然想起来……”长泽到这噎住了。
想起来什么了,谁说的,谁留下来的,长泽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
女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悲伤,她看着茫然的长泽,“爸爸,铲土的时候记得不要闪着腰了。”
长泽点了点头,继续挖着院子里这小小的坑。
是谁呢?长泽仔细思索着,但没有想起来。女人几乎每天都会来见他,整理他的屋子,为他做好饭菜,自己何时把钥匙交给她也想不起来了。女人会喊他爸爸,但他不记得自己有女儿。时间不知道停在哪了,长泽想不起来何时在这了,接下来又要做什么了,铲土的动作一时间停了下来。
哦对,种子。长泽摸到口袋里的种子,想起来了该做什么了。
长泽撒完种子,填上土,又坐了下来。半晌,女人来到了院子里。
“爸爸,记得我是谁吗?”女人试探着问了一下。
换来的是长泽的沉默,“……想不起来。”长泽看着女人,年轻的脸庞上有着跟自己相似的五官,但他透过女人的眼睛,又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记忆残缺得厉害,长泽只能想起来遥远的过去,作为猎户的父亲,家里挂着无数的战利品,有鹿,有狼,有自己叫不出名字的动物头颅。但自己不喜欢这些,每当他想起这些动物死去的眼神,就感觉躺在那的仿佛是自己,奔跑着,嘶吼着,不甘地死去,被人割下头颅高高挂起。
他毅然决然离开了藏在森林深处的老家,来到东京,成为了记者,本以为会有波澜壮阔的人生,但似乎也是落了个平淡。并没有什么震惊社会的大新闻,大多都是平凡的风景照。就好像那些动物奔跑在丛林之间,悄无声息地结束了自己的一切,无人知晓。
长泽突然愣了一下,在想为什么要种这些种子。应当有一个理由,像自己这样做事要有根据的人,总归有一个理由去做。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种这个吗?”长泽转头看向女人,他不知道,所以只能求助他人,即使眼前的人素不相识。
“爸爸,”女人眼神低垂,“爸爸,你还记得这是什么种子吗?”
“嗯……像向日葵。”长泽看着散落在地上没有埋入土里的种子,“是吗?”
他确定不了,只是凭着记忆摸索着自己想得起来的单词,吃力地说着话。
“妈妈说喜欢向日葵,想在后院种些,但爸爸一直没种,”女人把散落在地上的种子收集起来,撒开,用铲子又轻轻地填了一抔土,“爸爸说这房子阳光不好,种了也不会开花,爸爸一直不做没意义的事情,对吧。”
长泽对于阳光不好这件事非常认同,想的起来的记忆里,一天内能照到阳光的时间少的可怜。
“那不该种这些,”长泽点了点头,“照不到太阳又为什么要种呢。”说罢准备把土里的种子又扒拉出来。
“爸爸,”女人温柔地摩挲着长泽的手,“但已经种下去了,不如等它开花吧,就算有些事情你觉得没有意义,也会有结果的。”
不做无用功,长泽一直是这样的,但既然做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最近一直在下雨,长泽望着阴沉的天,院子外翻过土点地方,倒是有几株苗长了出来。
什么时候开花。长泽在想。
女人最近来的比之前少,可能因为是雨季的原因,也可能是最近忙。总之偌大的屋子只剩下长泽和那些风景照。平时长泽几乎就是在院子,卧室,餐厅这三个地方活动。
但今天不一样了。
长泽发现了一扇门。他想不起来这屋子里还有这样的地方,门前堆满了杂物。仿佛是想掩盖什么一样,把门隐藏在了阴影里。
女人把什么都收拾得很整齐,长泽很快就找到了钥匙串,他把杂物搬开,开始尝试打开这扇门。
是因为好奇心吗?还是觉得这扇门后面有自己的过去。女人从来不主动告诉自己以前的事情,有也是等自己问起的时候,透露一点点自己的事情。记忆也断在很久的过去,最近的记忆也是零零散散。
随着咔哒一声,钥匙终于扭开了这扇门。
长泽本以为这间屋子会堆满灰尘,他也想过后面是空的,或者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不是,屋子里全是一捆一捆的信封,和四处摆放的人物照片。
长泽看着照片上熟悉的面孔,开始思考这都是什么。
他拆开相框,每张照片后面都仔细地写着拍摄时间,什么样字迹都有。他又翻了翻信封,信封上写着各种人的名字。
信大多数都是写给三个人的,名字都很熟悉,但关于他们的回忆,遥远得好像上一世的记忆。
“弥子,五十岚,早苗……”他展开信阅读了起来。
都是他遗落在过去的记忆,信里写的都是各种事情,而对现在的长泽来说,就好像在窥视另一个人的人生,一个他没体验过的人生。
他在看到这些之前,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人,没有结婚,没有儿女,没有朋友,只是街坊邻居口中奇怪的老头,即使有那个女人,哦不,即使有他的女儿椿来见他,他也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生活没有任何波澜的人。
长泽一封一封地拆着,一封一封地看着,每一封都是他保存下来的回忆。
阳光透过窗洒下来,这恐怕是唯一能照到阳光的房间。
长泽在信海里扒拉着过去,他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盒子。
长泽手颤抖着打开了盒子。
里面有一本相册和一封信。
照片上是他多年未见的朋友们,和他的妻子。照片后面都标好了几几年,长泽顺着时间开始看下去。
五十岚坐在树下看书时的照片。
早苗在工作时一张照片。
弥子抱着椿的照片。
干枯的脑子里突然流入了一些鲜活的记忆,只是人都早已不在场,独留他一人在这偌大的院子里晒太阳。
他展开了信封。
“鸣羽,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猜你的记忆力应该衰退了不少了吧,我不知道你的记忆力停留在什么时候了。自从你开始忘记事情,我就在想怎么才能保存你的回忆。我去找早苗小姐和莲生先生要了照片和信封,他们两也很在意的你的事情,很快就寄给了我。你和他们的来往信件我都去收了起来放在这里,当然还有别人的。自从患了这病,你也不愿意再看到有人物的照片了,总是会摔坏相框,变得暴躁,仿佛不想看到任何人,于是我把这些照片都收了起来,等你某一天你好了,我再把这些都给你。丢了多可惜,我可不想这些宝贵的照片都被你损坏了。”
“不过我想你也看过无数遍了,只不过以后的你会慢慢忘记很多事情,我藏起来的照片你现在看恐怕也会像第一次见到一样吧。我和椿说了,要天天来见爸爸不然他会忘了你,不知道椿有没有好好照做。”
“我知道的,你总是觉得有些事情不需要记下来,但我都偷偷替你保存了,多有意思的故事,你以前那会总会跟我聊,可惜后来的你不再热衷闯荡,慢慢就变成了一个不爱动的懒先生。我那会天天跟你讲,我想要在院子后面种满向日葵,你嘴上说着知道了,但是到现在依然没有行动。我在想等你哪一天想起来了,那就还有可以回忆的东西。人的一生要是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那确实是太可怕了。”
长泽模糊地想起来,弥子是前几年去世的,在那之后,仿佛想要藏起痛苦回忆一般,健忘症愈发的严重。长泽忘了五十岚,忘了早苗,忘了弥子。他像鱼,在没有回忆的大海里漫无目的地游动着,没有人任何陪着他。他把年轻时候的记忆全都选择性忘掉了,只是为了逃避。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软弱。
而椿遵循着母亲的教诲,每天都来看他。但椿从来没有提过这个房间。
长泽看着泛黄的信纸,感觉眼角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
“鸣羽,也许你看到这个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这个房间是我擅自封起来的,你忘了房子的构造,才得以让我有了一个秘密。椿也不知道,我不会告诉她的。如果你想不起来,那就让你把前半生都忘了吧,至少你不会痛苦,你不会难过,你只会觉得你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牵挂地活下去。”
“要是你想起来了,那就顺着这些再回忆一下以前,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鸣羽,我写这些也不止为了你,也为了安慰我自己。如果你永远看不到这些,那这封信就是我的自言自语,劝说我去释怀你忘了我这件事。”
“你要是有机会看到这封信的话,你就去种一片向日葵,算是完成我的一个心愿吧。”
“花不会不开的,花总会开的。”
长泽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出去,猛然发现院子里,早晨还是花苞的向日葵,在此刻全都开放了。
也许明天会忘记。
也许下一刻也会忘记。
但唯独纸笔记下来的东西为真实。
“你会想念我吗。”
信上最后一句话是这个。没有署名。
但想也知道是谁写的,从笔墨淡化的痕迹来看,信也断断续续写了好几张,一张一张地塞进去,直到某一天无法继续写为止。
长泽躺在那一片向日葵里,看着天空。
他觉得忘了的,他觉得心里存在无法弥补的空洞,在这一刻都有了解答。
“我会的。”
长泽闭上了眼睛。
蜜柑
背景应该是攘夷战争开始,然后插到红樱篇,再到后来。太久没回顾了,捏造了一堆台词和场面,想的也比较跳脱,如有ooc致歉。谢谢大家。
—————没有问题的话请往下看—————
清晨那会,路上空无一人。桂在七拐八拐的小巷里穿梭,突然有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眼球。
一颗小小的蜜柑。并不是很大,颜色看着倒是已经到了可吃的程度。理论上这会的蜜柑不是隐藏在树叶里还没长开,就是半黄半绿酸涩无比,而桂这会想赌一把。
赌它是一个正常的蜜柑。
他踮起脚,摘下了那个柑橘,踹在怀里的时候,正好被清晨干活的男人看到了。
“喂——”
男人话还没讲完,桂直接逃走了。
毕竟给人抓到可不行。他想着。
男...
背景应该是攘夷战争开始,然后插到红樱篇,再到后来。太久没回顾了,捏造了一堆台词和场面,想的也比较跳脱,如有ooc致歉。谢谢大家。
—————没有问题的话请往下看—————
清晨那会,路上空无一人。桂在七拐八拐的小巷里穿梭,突然有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眼球。
一颗小小的蜜柑。并不是很大,颜色看着倒是已经到了可吃的程度。理论上这会的蜜柑不是隐藏在树叶里还没长开,就是半黄半绿酸涩无比,而桂这会想赌一把。
赌它是一个正常的蜜柑。
他踮起脚,摘下了那个柑橘,踹在怀里的时候,正好被清晨干活的男人看到了。
“喂——”
男人话还没讲完,桂直接逃走了。
毕竟给人抓到可不行。他想着。
男人也没有追上来,桂顺利在集合时间到达了。
“怎么,尖子生怎么最后一个到?又去寻哪家的姑娘了。”银时在屋檐上看着他问道。
“这镇上的姑娘你可不比我清楚吗?”桂回击道,“战事正焦灼,银时,你就爱弄些那些有的没的。”
跟这人讲自己因为一颗橘子被拦住,估计又得被揶揄几天。桂可太熟这人了。
“嘁。”银时瞥了一眼桂。
“到了就行了,要求那么多干什么?”高杉不耐烦地说道,“今天总得把那个点剿灭了吧,花了这么些天,进度还是等于没有。”
“难道不是有人在拖后腿?”银时跳下来,靠着柱子说道,“前两天不就是你,说这个要救那个要管,结果搞成这样。”
“……”高杉盯着银时,脸瞬间黑了一半。
“你那个什么,什么来着,”银时扣着鼻子想了半晌,“哦对,什么兵队来着?假发知道吗?”
“鬼兵队!你小子给我记好了!”
眼看着高杉攥着拳头要冲上去了,桂一把拉住他,“还没上阵先自损八千不可取,冷静点,高杉。”
“你也知道他什么德行,你两从以前就这样。”桂叹了口气,这两人之间大大小小的吵闹总有他在场打圆场,不然就是两败俱伤,上药这活有得他干的。
“还有,不是假发,是桂。已经到时间了,准备出发了。”
桂四下打量了一下,“等下,辰马呢?”
三人齐刷刷地看着门口,看到辰马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啊哈哈哈,大伙这会怎么这么热情,这是在迎接我吗?”
ok,桂想了一下。
这自损八千肯定是不会少了。
“下手轻点。”桂说了一句。
这地形易守难攻,也不是银时说的拖后腿,是暂时没找到突破口。
炮声,喊声,马匹嘶鸣的声音,刀剑交织的声音,桂躲在掩体后面想着办法。
他觉得自己的耳鸣越来越严重了,附近的声音也越来越嘈杂,眼前的武士明明在问他问题,桂皱着眉头听了半天,也没有听清楚。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蹦出任何音节。
会死。
不知为何从脑海里闪过这么一道念头,桂用力地晃了晃脑袋,他想要把这该死的念头甩出去。
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捏住脑袋。
“醒醒。”
人的声音清晰了起来,桂也听清了眼前的武士的需求,很快发出了指令。
“怎么回事?”身后的人说道。
“高杉,你的部队不在这,为什么你会过来。”桂没有回头。
“我已经完成我该做的了,该说的也已经说了,但你这边情况卡住了,”高杉松开手,“我们就隔着,我来看你,不合理吗?”
“那将不在军中,合理吗?”桂有些头疼。
“你不信任你底下的人吗?”高杉坐在他的身边。
“信。”
“那不就有结论了,桂。”高杉有些放松下来。
“今天能解决的,对面的补给昨天就已经被缺切断了,不出三天,就能进去。”
“银时知道这事,还不得收回他说的拖后腿。”桂听到这个消息稍微松懈了下来。
“随他去,废话最多的就是他。”
“你们两什么时候才能不吵架。”桂没好气地说着,他觉得有些口渴。
突然桂想起了,早上那个摘下的蜜柑,他摸索一会,掏了那个有些半裂开的蜜柑,一股淡淡的柑橘气息四散在这里。
“吃吗?”他掰了一半给高杉。
“吃完就回去,五分钟,就当休息时间了。”桂说道,“别耽搁太久。”
高杉接过蜜柑,“哪来的。”
“秘密。”桂把蜜柑塞进嘴里。
很酸,酸得他有些不可思议。看样子赌博还是失败了。
不该摘那个蜜柑的,还差点被揶揄。桂心里有些后悔了。他捂着嘴试图不让自己吐出来,转头就看到高杉一个姿势看着他。
“你到底上哪找的……呸。”高杉吐了出来,“太酸了,这季节的橘子……怎么吃……”
“就当给你提神醒脑了,”桂接话道,“正好我脑子也混乱,你也没差。”
“……这橘子,我估计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高杉擦了一下嘴,“你说的对,确实提神醒脑。”
“但跟惩罚我没有什么区别了,”高杉起身准备离开,“我们本地的橘子什么时候这么难吃过。”
“谁知道,今天就见识到了。”桂嘴里还有那涩涩的苦味,他闻了一下上衣,也沾染上了橘皮的味道,混着空气里一丝丝血腥味,还有尘土味和火药味。
“……别死了。”高杉没有回头。
“嗯。”桂也起身了。
“你也是。”
说罢,他往反方向走去。
战争结束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
桂看着结满果实的蜜柑树,他想起他家的院子里曾经也有这么一棵蜜柑树,只是后来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疏于打理,因为结果过多,永远都只有酸涩的果实。
如今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桂很清楚,今天结束了,再在像如今四个人齐聚已是比登天还难。
“我要走了。”银时是第一个发话的。
“去哪?”桂想起来那天,银时也是这样躺在屋顶上,问他去找了哪家姑娘。
“不知道,”银时翻了个身,他看着并不想面对刺眼的阳光,“走到哪算哪。”
“不想在这里而已。”他的声音闷闷的。
桂明白,这场战争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结果了。
松阳老师已经不在了。
攘夷战争也以政府妥协为结果画上了句号,此地早已不是他们熟悉的国家了。
留下来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要去扩展商队了。”辰马倒是想的快,他一早就发现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他发展快援队,想着就是靠经商来寻求另一条共处的道路。
这人一直很会变通。
“也许以后,宇宙的各处角落,都会有我的名字。”辰马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但愿吧。”昔日老友要离开了,总要给点祝福。
“啊哈哈哈,假发,你要是哪天听到我的名字,就来找我,我给你打五折都不是什么问题。”
“不是假发,是桂。”桂都不知道辰马什么时候跟银时学得这臭毛病,这帮人就不爱正常地念自己的名字。
“三折吧,五折还不够,实在是不行你白送我也行。”桂冲着辰马的背影喊道。
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假发,那你呢?”银时问道。
“我,”桂思索了一会,“暂时还不想妥协。”
“总有一条道路能拯救我们的国家,攘夷战争,在我这还没有结束。”
“从以前开始你就这么死脑筋,认定的东西总想着一定要实现他。”银时叹了口气。
“死脑筋的不是你吗?永远都会叫错我的名字。”桂严肃地说道,“不是假发,是桂。我都讲了多少次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银时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总觉得自己耳朵要起茧了。
“不过你要是走这路,就得跟政府为敌了。”
“现在难道不是吗?少了那点叛逆,也没有我和松下私塾的故事了。”
银时沉默了。
“那就这样吧。我也得走了,”银时跳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辰马那小子走的真快。”
“……高杉怎么办?”银时刚跨出去一步,回头问桂。
“……”桂瞥了一眼窝在角落里的高杉,“再说吧,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见都难说。”
“怎么,你觉得就跟我没关系了吗?”银时问道。
“人总得有自己的路的,银时,有些事情你不要管是最好的。”桂背过身去。
“你做了那种事情,别想着他还会原谅你。”
“……你说得对,假发。”背后的人突然就失去了气势,“交给你可能更合适。”
不是交给我。
桂闭上了眼睛。
而是只有我。
他向高杉走去。
高杉靠着柱子,没有任何反应,他甚至不想参与到这场散伙会里来。目送了那么多人的远去,他本该在乎的东西有那么多。
可他现在只想沉默地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天。
痛苦。
痛苦。
痛苦撕裂着他的心,他的身体,还有他失去的左眼。
“高杉。”
桂站在他的身前,喊他。
他看了一眼桂。
“跟我走。”
“你应该还想复仇吧。”
只有他最清楚他想要什么。
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
“还有机会。”
战争结束了已经有段时间了。
桂还在四处奔走,想着继续攘夷的道路。
高杉在松阳死了之后,有段时间没有什么动静了。鬼兵队时不时有人来跟桂打听高杉的情况,但也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桂很清楚他受到的打击,他也没有强迫他做什么。
高杉也清楚。
在那他时常会做噩梦,梦到自己站在战场上,梦到自己在杀人,梦到挥刀挥到酸痛的胳膊,但还在抑制不住地挥舞着。
我是机器?还是人?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思考不了。
耳边传来细微而又模糊的声音,窗外的月光倾泻进房间,刀刃发出凌冽的寒光。
身下的人一眼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
杀了他。
已经搞不清是潜意识还是纯粹的无稽之谈了,但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感受短刀插进肉体里搅动的感觉,想要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也想听到肌肉撕裂开的声音,想要听到喉咙里灌满血之后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理智已经一点也不剩了。
只不过身体还在抗拒这么做,意识到梦里的自己举着短刀的手微微发抖。
眼眶传来酸痛感,是流泪的前兆。
“杀了我。”
身下的人伸出手,用力地把刀刺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理智的弦突然就崩溃了。
一切都如自己所想那样,刀刺入人体的快感把负罪感全部都冲淡了,只剩下疯狂。
但是马上就陷入了空虚。
高杉睁眼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
他起身贴近墙听到了隔壁传来安稳的呼吸,突然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双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握住了自己的脖颈。
用力,再用力一点。
呼吸开始困难,眼前的光线开始变得暗淡,脖颈被指甲掐住的疼痛感传入了大脑。
“呼……”
停下了。
隔壁传来动静,桂拉开了纸门。
“做噩梦了吗?”
高杉没有回答。
桂起身,拉着自己那床被子,往高杉房间里拉,他整理好了之后,盘坐在被褥上。
“还没天亮,再睡吧,我守着你。”
“万一做噩梦了,我赶紧把你叫起来。”
高杉想起来,桂以前就很喜欢这样,自己宁可吃点亏,也不想他人难受。
“……睡吧,不会了。”高杉翻了个身。
“你不是很多事情要去办吗?”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假装不知道。
偶尔也有那种,不想面对世界的心情。
“……你不也想这么做吗?可你没有做,那我就得等你。”
“天总要亮的,高杉。”桂躺下来,头抵着高杉的背。
“不会有不再到来的黎明的,也不会不存在不在清晨鸣叫的乌鸦的。”
你总要面对的。
所有人都是,不止你。
高杉没多久就离开桂这了。桂清楚他是去做自己的要做的事情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桂看到了很多东西。他清楚了战争不是唯一的解决方式,他转而往不同的方向走着。
高杉的消息并不是没有,只是在他看来,有些不可理喻了。
人所谓的性情大变也就如此吧。他想。
但他看到那本书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你一直都留着。”桂说。
“你不也是,”高杉看着他手里捏着的那本从中间被刺穿的书,“还救了你的命。”
“……我活下来是万幸,是命中要我阻止你。”桂咬着牙说。
“已经变了,高杉,你也看到我做的那些都没有用了,你继续这条道路又能有什么结果,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共存,你明白吗?”
“你只是没有办法做到极致,明明就有更激进的办法。”高杉笑了。
那一刻就已经清楚没法挽回了。
桂逃脱的时候,银时正抓着他的脚一块在空中飘。
“你知道吗?银时。”桂掏出书,“他还留着这东西。”
“怎么,他也恋旧?那小子都疯成这样了。”银时没好气地说着,“我差点都要死了!”
“你回去过吗?”桂问道。
“回哪?”
“松下私塾。”
“……没有。”银时说,“回去干嘛,缅怀过去,然后哭哭啼啼给松阳那老头上供,说哎呀我这么多年没来看你真是太……”
桂没接话茬,银时看不到他的表情。
“怎么,假发,你想回去看看了?”
“没空回去。”桂冷冷地抛出几个字,“还有,不是假发,是桂。再喊错一次,我就把你从空中踹下去。”
银时闭嘴了,他还想活下去。
高杉死讯传来的时候,桂没有在场。
是银时告诉了他。
桂没有那么多想法,他知道高杉总要迎来这么一天的。
只是可惜。
明明和解这事情就在眼前了,但是最后一刻也没有办到。
其实已经改变了。桂很想跟他讲,其实已经不一样了。
他的道路也好,自己的道路也好,银时的道路也好,都在各自拯救的道路上前进。
但马上就要迎来改变了。
只是高杉不在了。
自己接手了一段时间的国家事务,很快就退居二线了。
总觉得这么和平的日子不适合自己。
桂想起了那本书,他放在自己的办公室的书柜角落里,泛黄还脆弱,仿佛一掰就要碎。
他决定回去看看。
那是一个夏天。
即使江户飞速发展,也没有改变这个地方,仿佛时间停在了他离开的那一年。他顺着熟悉又陌生的道路到处走。
他看到了,蜜柑。
门口坐着一个老伯,老伯看到他的时候,喊了起来。
“桂先生,你不认识我了吗?”
“老伯,我们认识吗?”
“怎么会,桂先生,你小时候在这长大,大伙都认得你,哦对,哦对,还有高杉,还有银时,”老伯摇着扇子,掰着指头回忆道,“那会松下私塾一帮没人管的小孩被收去,谁会不知道呀。”
“哦对了,哦对了,桂先生之前还在我这摘了一个蜜柑呢。”
“哎呀我本来想跟你讲那橘子没熟呢,还是新品种,都没有养好,结果你就跑了。”
桂思索了一下,想起来那是高杉说的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蜜柑。
突然一想,那时候怎么敢在战事最焦灼的时候,花了五分钟吃了个巨酸无比的橘子。
“今天来的正好,桂先生,”老伯起身,从树上摘了一颗蜜柑,“我们这也没有什么特产,倒是有个人,前几年发现了这种蜜柑,全国也就咱们这有。”
“这不,带着咱们全都种起来了,”老伯递给桂,“好像叫什么,夏蜜柑。”
“什么时候的事。”桂慢悠悠地剥着蜜柑。
“那会限刀令一出的事情,没多久的事。这不,都没有武士了吗?总得想个生计活下去的。”老伯笑眯眯地说着,“这树只在夏天结果,别地都得等到秋天收获,这个就早了。”
桂这会才发现,其实这里已经到处是蜜柑树了。
他尝了一口,其实还是酸。
但已经没有那么酸了,反倒还带点苦涩,甜味藏匿在其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要是高杉在就好了。
桂这么想着。
他肯定还得说一句这蜜柑尝起来一点也不好吃,所以为什么要到处都种这个。
但高杉要是还在的话,这地方也不会什么变化也没有。
他要是还在就好了。
【空垩/趟雪巡花24h-3h】成为黄金仅需三步
*上,本章为1w字
*含有无可规避的个人理解和废话。
从未写过如此纯情且废话的前置,但不知道为什么过不了!所以请直接翻阅我的电话簿,拨打wld的电话:3559281。无需订阅
如果看完了有感想还是请在这边告诉我,拜托拜托( ;´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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