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会在电脑上养一只皇帝桌宠啊
诸葛亮通宵写了一篇出师表,通过军用频道发给刘禅。刘禅接收文件后,很快回复了他的审批意见:皇帝陛下在小窗里嚎啕大哭。刘禅似乎真的很难过,甚至发了一长串的哭泣表情包,动态小人的眼泪像一场汹涌的凌汛,迅速淹没了整个对话框。刘禅问:“相父,你一定要走吗?”
诸葛亮看了看电脑桌面里正躺在任务栏上打瞌睡的刘备,在对话框里回复:“陛下,臣要北伐。”
诸葛亮养了一只刘备桌宠,是他贴心的上班搭子,摸鱼必备。这个电子主公自己会在屏幕边缘睡觉、散步、舞剑、编草鞋,会在诸葛亮工作时笑着说“辛苦你了,孔明,你做得很好”。一开始诸葛亮还没有把代码功能写得很完善,刘备只是会在被鼠标光标点中后才会切换状态。后来诸葛亮...
诸葛亮通宵写了一篇出师表,通过军用频道发给刘禅。刘禅接收文件后,很快回复了他的审批意见:皇帝陛下在小窗里嚎啕大哭。刘禅似乎真的很难过,甚至发了一长串的哭泣表情包,动态小人的眼泪像一场汹涌的凌汛,迅速淹没了整个对话框。刘禅问:“相父,你一定要走吗?”
诸葛亮看了看电脑桌面里正躺在任务栏上打瞌睡的刘备,在对话框里回复:“陛下,臣要北伐。”
诸葛亮养了一只刘备桌宠,是他贴心的上班搭子,摸鱼必备。这个电子主公自己会在屏幕边缘睡觉、散步、舞剑、编草鞋,会在诸葛亮工作时笑着说“辛苦你了,孔明,你做得很好”。一开始诸葛亮还没有把代码功能写得很完善,刘备只是会在被鼠标光标点中后才会切换状态。后来诸葛亮为了追求真实性开发了状态可视化,结果当天工作废寝忘食过于忘我,没注意让刘备编了一下午的草鞋,电子小人的疲惫条直接红温。诸葛亮关闭所有文件后才看到刘备累得趴在开始菜单上,似乎想爬进去关掉电脑。
诸葛亮对此十分愧疚,他看着刘备满头大汗地坐在他的草鞋堆里,忽然想到当年小小的刘备跟着母亲织席贩履,大概就是这样的。诸葛亮把刘备小人拎到一边,给他喝水,哄他开心,送他小狗小马,第二天又给刘备编了很多套新皮肤来赔礼道歉,这才把HP条和心情值养绿。
刘备穿着诸葛亮给他编写的新衣服,骑着他的小白马擎着他的双股剑,在电脑桌面上畅快地跑来跑去。他会钻进文档里认真地观看诸葛亮办公,会在看到魏吴发来外交信函时翻白眼,一到饭点就不停地弹出气泡提醒诸葛亮吃饭。这个小人天生没有任何烦恼,诸葛亮安居平五路,打退最后一波敌军的时候,他靠在菜单栏上唱歌。
诸葛亮甚至给刘备开发了种地功能,刘备浇菜时头顶会弹出「经验+10」「金币+10」的字样。诸葛亮觉得很有意思。
后来诸葛亮的皇帝桌宠越养越好,等到诸葛亮加入ai算法模型后,刘玄德称得上赛博重生了。诸葛亮认真地调试电子先帝的性格和说话方式,他以惊人的记忆力和对刘备的高度了解,真的在屏幕里养了一个刘玄德,电子像素小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恍若故人。诸葛亮请赵云和电子先帝聊天来测试皇帝模拟器ai系统运行的效果,赵云异常恭敬地在对话框里打字:“尊敬的陛下,您好,我是您的虎威将军赵云,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赛博刘备说:“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听不懂,子龙快来看我今天钓的大鲤鱼!”
赵云说:“恭喜陛下!陛下洪福齐天!”
赛博刘备说:“你再说这些酸话信不信我爬出屏幕揍你。”
诸葛亮看着聊天记录一时无语,感觉赵云比赛博刘备更像ai。他转头去拍赵云的肩膀想问他的皇帝桌宠使用体验,却看到赵云呆呆地看着电脑,眼泪像潮湿的雨流满了脸庞。
赛博刘备问:“子龙,你咋不说话?我开玩笑的哦,咱俩都是老头子了,我可舍不得打你啊。”
赵云的脸藏在满是老茧伤痕的手掌后面,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诸葛亮好心替赵云回答:“子龙将军说很想吃陛下做的鱼汤。”
赛博刘备开心极了:“好啊,那我现在就做一个!”
赵云低声问:“你还给他做了做饭系统?”
诸葛亮解释:“我只编了一个菜谱,他只会做鱼汤。”
赵云说:“ooc了,陛下还会做烤鱼烤肉。”
诸葛亮笑起来。
赛博刘备蹲在桌面的角落里,埋着头煮鱼汤,锅上白色烟雾袅袅,蒸得其上南中平定战略文档一片湿漉漉的雾气。
诸葛亮开发皇帝模拟器养一只刘备桌宠,其实并不需要这个ai真的能为他提供什么战略分析,他一个人就能搞定。诸葛亮只是太寂寞了,他想和刘备聊聊天。
诸葛亮将出师表.txt发给ai刘玄德,很是郑重谨慎地问道:“陛下,您觉得怎么样?”
赛博先帝发来一个加载气泡,显然正在分析那短短的只有738个字符的文本,诸葛亮非常有耐心地等待,桌面上小小的像素刘玄德盘腿坐在绿油油的田地里,摸着下巴努力思考。就像以前他给刘备讲述奇门遁甲的基本原理时,刘备会停顿很长时间,试图消化此等高深学问,然后恍然大悟说:“哦!”诸葛亮和主公清澈明亮的眼睛对视,立刻就知道刘备根本没听懂。
诸葛亮觉得自己把出师表写得相当通俗易懂,季汉使用说明书不存在任何理解难题,ai基于刘玄德底色的思考逻辑应当能很快提供回答。毕竟是写给刘禅的,这倒霉孩子除了在某方面继承了他老爹的迟钝,是个很好的孩子,也能当很好的皇帝。诸葛亮对刘家父子几乎没什么要求,就像刘家父子对他也是满意至极。
赛博刘备:●●●
电子先帝加载很久,也没能把回答生成出来。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诸葛亮很困惑。因为哪怕是刘备本人都不会对诸葛亮的战略决策有任何意见,前面刚递上奏折,后面刘备就以非常令诸葛亮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完折子的速度拍板:就依丞相办!而ai刘备的回应速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诸葛亮在屏幕前等待刘备的回答,等过春花秋月,等过长安花开花谢,等过巴蜀秋雨一场又一场,等得他头发都白了背也佝偻了,等了仿佛千百年之久。沧海桑田、悠悠苍天,他不得天时,困守囹圄,寸步难进。
赛博刘备:服务器繁忙,请稍后再试。
啊。诸葛亮有些失望。他重新打开出师表.txt检查一遍是否有错字或者格式解析错误,又点开刘禅的聊天界面,再次确认了没有问题,重新发给ai刘玄德,恳求道:“陛下,您点开看看吧。”
好在,这次赛博刘备终于不服务器繁忙了。
赛博刘备崩溃了。
ai先帝以惊人的速度发出巨量的乱码,仿佛一场磅礴恐怖的海啸挤进了这小小的对话框,冲得电脑上所有的一切都粉身碎骨,一个个程序崩溃的红色警告弹窗叠满了屏幕,将原本的聊天界面淹没。诸葛亮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呆愣的片刻钟功夫又扑回电脑前,他浑身发抖地试图抢救,差点握不住鼠标。在警告弹窗的间隙里,电子小人刘备在崩溃痛哭,他被数字海啸无法理解的东西溺死了。
最终,电脑突然黑屏,一切都寂静了。
诸葛亮呆呆地站在电脑前,整个人如坠冰窖。
良久,他冷静下来,将电脑重启。系统盘里储存了很多重要的文件,这些东西不容有失,他都存有纸质和数字备份,这次崩溃造成的损害应该能降到最低。
诸葛亮抱有面对最坏结果的准备点开系统盘,却一切发现安好如初,甚至自己在office文档上写了一半未保存的草案都停留在他半个小时前打的最后一个字上,这场声势浩大恐怖至极的程序崩溃似乎只向内攻击了刘备一人,他几乎要被杀死了,可是连诸葛亮文档里的一个字都不敢吞。
桌面上的电子先帝不知所踪。诸葛亮重新激活皇帝模拟器,一个像素小人吭哧吭哧从状态栏后面爬了上来,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屏幕外的诸葛亮,他没有美衣服没有小白马,穿着最初始的皮肤,在屏幕边缘睡觉、散步、舞剑、编草鞋,只有在被鼠标光标点中后才会切换状态。
这是另一个诸葛亮难以接受的坏结果。他用光标轻轻抚摸像素小人的脑袋,电子先帝笑起来,弹出气泡:“辛苦你了,孔明,你做得很好。”
诸葛亮点开ai对话框,乱码消失了,只有三个程序错误的红色感叹号,服务器繁忙,请稍后再试。他小心翼翼地打字:“陛下,您还好吗?”
赛博刘备说:“对不起,孔明,吓到你了吧?”
诸葛亮突然理解那天赵云捂脸哭泣时的心情,因为他也丢下键盘,无声地捂住了脸,只觉心如刀绞、肝肠寸断。他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先帝。
诸葛亮感觉面前的屏幕在闪烁,他放下手,发现那个已经死过一遍的初始化小人刘备居然爬到了对话框顶部,电子先帝的头顶冒出一个难过的表情气泡,隔着屏幕,想要递给他一张手帕拭泪。
诸葛亮养的赛博刘备终究是活过来了。
诸葛亮看了一会,笑起来:“陛下,以后我将您的坟迁到长安,好吗?”
赛博刘备问:“在其他世界里,我们也会在一起吗?”
姜维是在收拾诸葛丞相的遗物时找到那本落灰的陈旧笔记本。他接上电源,发现居然还能打开,便寻了个角落坐下来,安静地观看诸葛亮失落的旧时光。
经过打败三国1%用户的漫长开机时间,首先蹦到姜维眼前的,是一个活泼的像素小人。诸葛亮编写了那么久的程序,直到现在依然能跑。
那个电子小人穿着漂亮的衣服,骑着小白马擎着双股剑,在电脑桌面上畅快地跑来跑去。他看到姜维,跳下马来,将头顶的草帽一抬,笑眯眯地说:“你好啊。”
姜维一直都知道诸葛亮养过一个先帝桌宠,他也和ai先帝聊过天,其高智能和自由度令姜维惊叹。当时的赛博刘备很喜欢他,用自己种的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电子饭菜,当然最后都是刘备自己吃了。诸葛亮对他解释道:“先帝遇到高好感度的人都会请人吃饭。”
“还会拉人睡觉。”姜维补充。
诸葛亮愣了愣,笑了,“这个功能不太好开发。”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当年的黄金岁月历历在目,而如今,姜维也老得像诸葛亮当时那么老了。物是人非,只有赛博刘备依然在诸葛亮生前为他打造的电子世界里鲜活如初。
姜维在对话框里打字:“尊敬的先帝,您好,我是您的大将军姜维,您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赛博刘备说:“你讲话咋和子龙一样啊。”
姜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刘备说的是已故的顺平侯赵子龙将军。他一直活在泛黄的光辉岁月里,提到的人名像是上世纪的传奇,姜维恍惚回忆起那位不服老的赵老将军,可是在刘备眼里,赵云可能一直是当年那个银袍白马的小将。
“陛下,”姜维很是郑重谨慎地说:“臣要投魏了。”
赛博刘备也被这个消息震得反应了两秒:“伯约,你来真的?”
姜维说:“不是真的,臣是诈降。”
赛博刘备担忧地问:“这对你很危险啊,伯约。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
姜维感觉眼泪慢慢地流了出来。
“臣无能,只能出此下策。”
赛博刘备坐在状态栏上,安静地悲伤地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似乎想要为他擦眼泪。
赛博刘备问:“伯约,你去过长安吗?”
姜维黯然地摇摇头:“臣没有。”
赛博刘备说:“如果你能去长安,就把孔明的坟迁到长安吧。”
姜维猛然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刘备笑着说:“我们都没去过长安,你代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姜维打字的手止不住地发抖:“臣遵旨……”
“这不是旨意啊,伯约,这是祝福。”刘备说,“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快跑哦。失败了没关系,但是一定要保护自己的生命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刘备说:“辛苦你了,伯约,你做得很好。”
姜维哽咽难言,泪如雨下。他想,原来这么多年,诸葛丞相是这样支撑下来的。原来这么多年,他是这样怀念故人的。原来当年的当年,先帝是这样的殊遇和温柔。
赛博刘备无忧无虑地在他的白马旁散步,笑着说:“孔明,来看看你教的孩子。”
姜维看到一个羽扇纶巾的电子小人从对话框后面走了出来,摇着扇子对自己温和地微笑。
赛博孔明说:“你好啊,伯约。”
“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
【玄亮】小狗(27)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
27.1
刘备已经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望眼欲穿地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孔明一般这个点早都回来了,今日怎么耽搁这么久?是不是阿斗那臭小子干了啥坏事让孔明收拾烂摊子?还是孔明身体不舒服了在宫里歇歇?还是去相府有事?还是回来的路上马车坏了被困在半路上了?还是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了?
刘备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只恨自己如今一只小狗没办法事事跟着孔明。
终于,熟悉的马车由远及近。
小狗立刻来了精神,蹦蹦跳跳地跑到马车边,摇着尾巴等诸葛亮出现。
马车门一开,最先看到的居然是个小娃娃。
小狗瞪大了眼睛,...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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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刘备已经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望眼欲穿地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孔明一般这个点早都回来了,今日怎么耽搁这么久?是不是阿斗那臭小子干了啥坏事让孔明收拾烂摊子?还是孔明身体不舒服了在宫里歇歇?还是去相府有事?还是回来的路上马车坏了被困在半路上了?还是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了?
刘备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只恨自己如今一只小狗没办法事事跟着孔明。
终于,熟悉的马车由远及近。
小狗立刻来了精神,蹦蹦跳跳地跑到马车边,摇着尾巴等诸葛亮出现。
马车门一开,最先看到的居然是个小娃娃。
小狗瞪大了眼睛,汪汪叫了两声,颇有些质疑的意味。
“念儿不叫。”诸葛亮扬声道,而后声音又变得无比温柔,“念儿是臣养的小狗,很是听话可爱,往后陪您玩耍。臣先下车扶您,殿下稍坐。”
“祖父不可。”
小小的孩子到底行动敏捷,没等诸葛亮拒绝就钻出马车,连蹦带跳地走下车夫摆好的阶梯,扬起一张笑脸,冲诸葛亮伸出小短胳膊,“祖父请下车,谌儿扶您。”
诸葛亮一愣,连忙拱手致礼,“殿下身份贵重,怎么能扶臣子呢?莫折煞老臣了。”
小人儿不曾收手,一本正经地注视着诸葛亮,眸子里尽是坚定,“父皇说,谌儿要像对待亲祖父一样待您,要替父皇守着您尽孝。谌儿如今是您的孙儿,孙儿搀扶祖父,为何不可?您下来吧,谌儿一定好生扶稳您,不叫您摔倒。”
看诸葛亮还没有动作,刘谌有些不知所措,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您是不是不喜欢谌儿,不想要谌儿扶……”
“没有没有,臣很喜欢殿下。臣……臣这就下来。”
刘谌这才又扬起笑,两个小手拼命举高,稳稳托住诸葛亮的大手,总算是将祖父迎下了马车。
诸葛亮顺势牵住小手,吩咐随侍立刻去叫家人到正厅来,而后低下头,看着刘谌笑得温柔,“殿下请。”
等一大一小两人都进了屋,小狗才理清自己刚刚听到的对话。
殿下?那就是自己的孙儿了!!!
小狗回神,咧嘴笑得开心,撒腿就追上去。
27.2
正厅里,诸葛乔带着妻子与儿子立刻赶来。
看诸葛亮牵着刘谌来,诸葛乔立刻携家眷下拜,“臣诸葛乔携妻子恭迎殿下。”
刘谌年纪还小,不比哥哥们见这场面见得多,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攥着诸葛亮两根指头的小手不自觉紧了紧,怯生生地往诸葛亮身后缩。
诸葛亮蹲下身来,含笑看着小娃娃,拍拍他的背以鼓励,“殿下,臣子携家眷参拜乃是常事。您说声‘请起’便好。”
刘谌吞吞口水,鼓足了勇气,上前一步蹲下去扶诸葛乔,“请……请起。”
“谢殿下。”诸葛乔这才起身。
“该谌儿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小小的人吧唧一下跪下去,跪成小小一团,像块掉在地上的小糯米团子,“谌儿拜见叔父,拜见婶娘,拜见哥哥。”
这一下可吓坏了诸葛乔。
诸葛乔连忙跪下,想将刘谌扶起来,“臣不敢,殿下快请起。”
刘谌连连摇头,肉嘟嘟的脸颊肉都跟着抖,“不不不,这是父皇吩咐的。父皇说,谌儿在祖父家住,就应该把祖父、叔父、婶娘和哥哥都当成自己的家人对待,不能把自己当成皇子,不能事事都要人照顾。父皇还说,见到叔父婶娘和哥哥必须有礼貌,必须要行礼。要是没给叔父婶娘磕头,父皇知道了定要骂谌儿的。”
刘谌说着,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大家,“谌儿会把你们当成自己的亲人的,也请你们把谌儿当做自己的孩子或弟弟吧。”
诸葛乔回头看了眼父亲,见他点头,这才应下,道了声“臣遵命”,而后笑着将小人儿抱得站起来。
有了肢体接触,刘谌不那么怕了,软软地靠进诸葛乔怀里,而后悄咪咪环视了一圈,叔父和婶娘都很温柔地看着自己笑,小哥哥好像对自己很好奇,但是没能说上话,不过看起来很友善呢。
刘谌原本还很担心祖父的家人不喜欢自己,这么看来,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呢。
诸葛亮对刘谌的融入很欣慰,将小孩儿牵了回来,看着儿子儿媳与孙儿点点头,叫他们各自去忙。
“殿下,还有一位家庭成员,我们一道去看看,好吗?”诸葛亮说着,正准备带刘谌去找,一抬眸就看到门口张望的小脑袋,“正说呢,原来就在门口。”
对上了诸葛亮的视线,小狗立刻越过门槛跑过来,满眼稀奇地看着刘谌,站在半米开外观察了片刻,而后慢慢地靠近他,抬头嗅嗅刘谌的小手,像是在记住新成员的气味。
刘谌倒是不怕狗,用小手轻轻碰碰小狗的脑袋。
小狗万分配合,乖乖让他摸自己的脑袋和毛发,末了还有脑袋蹭蹭那肉乎乎的小手,嘻笑着看向诸葛亮,“祖父,小狗好乖!谌儿喜欢小狗!”
诸葛亮也是惊喜,毕竟就念儿之前的表现来看,它好像很排斥除了自己之外的人乱动它。
“看来我们念儿也很喜欢殿下呢。之前旁人逗它,它有时会不配合,在殿下面前却是乖巧。”
“真的吗?!”
看诸葛亮点头,刘谌更是开心,说话的声音都透露着欣喜,“念儿~念儿~谌儿以后给你吃肉肉~念儿以后陪谌儿和小哥哥玩,好不好~”
“汪~”小狗软软叫了声,冲着刘谌摇摇尾巴。
27.3
诸葛亮原本只知道刘谌喜欢书,可没成想是个如此专注的孩子。
刚用过晚膳,诸葛亮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刘谌立刻答道:“谌儿想看书、想学字。”
诸葛亮颇为震惊,满心欢喜地应下,将孩子带去了书房。
刘备听了,也想看看自己那愚笨的儿子生出来的儿子到底能不能行,屁颠屁颠也跟了过去,结果和诸葛亮一起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嘶——怎么说呢?
诸葛亮拿出《仓颉篇》教刘谌认字,连椅子都爬不上去的孩子学得无比认真,诸葛亮读一个字,他立刻跟着读;教完第二个字,他就主动把前两个字都读一遍;教完第三个就把前三个都读一遍。
光读还不够,他甚至还试图跟着写。
尽管诸葛亮说先认、不急着写,奈何小家伙一个劲地央求,便也握着他的手教他,还没用过毛笔的小家伙顺着诸葛亮的手用食指一笔一划地照着书描,然后自己再试着按正确的笔顺描一遍。
如此认真的学习态度让诸葛亮都万分震惊,更别提从小不爱读书学习的刘备了。
刘备看的是瞠目结舌。
他还清楚得记得他那好大儿小时候学习跟要命似的,简直一刻都不老实,扭来扭去,无比抗拒,稍稍严肃些就哭,让写两个字挣扎得比过年的猪都难按。
哪怕是刘备自己小时候学认字时也没好到哪去,一天到晚只把心思花在怎么偷点懒上,把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亦是常事。
回过神来,刘备满眼欣慰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小孙儿的同时,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他那懒惰愚笨的傻儿子是怎么生出来这么个聪明好学的儿子来的?自己当年再怎么说也比阿斗强多了,可为什么就生不出来这样的儿子?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再看看孔明亦是难以置信、满目震惊,显然是没教过这么认真的好孩子,刘备忽然有些内疚。
唉——终归是自己这儿子没生好,才让孔明累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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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谌儿沉迷学习
亮亮(吃惊)(欣喜):天哪!这是什么神仙孩子!
备备(心虚)(难过):孔明呜呜呜呜备忽然觉得好对不起你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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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超甜超甜,甜得我我一边码字一边扭):备备入梦,就儿子的问题跟亮亮做检讨
【玄亮】小狗(26)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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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
刘禅最近很头大,难受到一头黑发差点都要被抓秃顶了。
他从没想过当一个明君是件这么让人抓狂的事。
就比如说,自从他回到长安第二天上朝时关于安置京郊百姓的那件事吩咐处理得还不错之后,公琰、休昭等旧臣望着他的眼睛简直是在放光,相父更是一副震惊到合不拢嘴的模样,眼中尽是晶莹。
下朝后,相父没有立刻回府,专门赶去夸他,结果御花园和寝殿都没找到他。
相父问了一圈才知道他在天禄阁,一进门看到他正在看书,握着他的手,差点眼泪都要掉下来,直说“得君若此,大汉兴矣”。
他当时还为此小小的得意...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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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
刘禅最近很头大,难受到一头黑发差点都要被抓秃顶了。
他从没想过当一个明君是件这么让人抓狂的事。
就比如说,自从他回到长安第二天上朝时关于安置京郊百姓的那件事吩咐处理得还不错之后,公琰、休昭等旧臣望着他的眼睛简直是在放光,相父更是一副震惊到合不拢嘴的模样,眼中尽是晶莹。
下朝后,相父没有立刻回府,专门赶去夸他,结果御花园和寝殿都没找到他。
相父问了一圈才知道他在天禄阁,一进门看到他正在看书,握着他的手,差点眼泪都要掉下来,直说“得君若此,大汉兴矣”。
他当时还为此小小的得意了一阵子,在听身边的太监说丞相去帝庙哭了一场还不停地念叨“嗣君如今喜读书、会理政,假以时日,我大汉定当国泰民安”之后,刘禅勤学的心更是达到了顶峰。
接连十日,刘禅日日提早半个时辰起床温习昨天看过的书,然后赶去上朝,下朝后也约相父在天禄阁看书、探讨政律,直到用过午膳后才派人送相父回府。
下午刘禅也不放松。
相父身子不好当然不能劳累,公琰的年纪和相父差不多也就不累着他老人家了,但是休昭和文伟总可以吧。
于是乎,董允和费祎连日被召进宫,一个负责指导刘禅上午丞相讲过的内容,一个负责专门提问检测再讲解,如此循环往复,直到他全部掌握。
这一套流程下来,刘禅日日都熬到亥时,回寝点之后倒头就睡。
不过,刘禅此前哪受过这苦。
这种苦读圣贤书的劳苦能坚持上十日已经算是奇迹。
他简直觉得这项学习活动再继续下去他不出一年必驾崩。
所以,近日,刘禅的大大的脑袋里总盘亘着一个大大的疑问:怎么才能既不用自己学习还能不让相父觉得自己想摆烂,还要确保大汉未来的繁荣昌盛呢?
刘禅想不明白,遂难得来了趟御花园。
正悠哉悠哉散着步,假山后的嬉闹声吸引了刘禅的注意,绕过去一看,原是李昭仪抱着小小的刘谌在凉亭中玩耍。
李昭仪瞧见刘禅来了,将小小的刘谌放到地上站好,拉着孩子行礼。
“免礼免礼,”刘禅也坐下,看到石桌上竟放着三本书,一时万分惊讶,“这书是你在看?”
李昭仪轻轻摇头,“臣妾一深宫妇人如何懂这些,还不是谌儿这孩子,小小年纪大字都不识几个,闲来无事竟喜欢抓着书左右乱翻,也不知他能看懂什么,臣妾这才让宫人买了些书回来。”
“看来这孩子是爱看书、喜文学,将来必成大器!”
刘禅乐呵呵地夸了一句,而后神色一怔,灵光乍现,一拍大腿,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
26.2
诸葛亮在宫里用过午膳,刘禅出奇没让人送他走,反而是把他请到了天禄阁。
诸葛亮万分欣慰,“陛下好学之心,臣倍感欣喜。今日上午的课业可是有不懂之处?臣可再讲讲。”
刘禅连连摆手,“不不不,相父您误会了,您讲得那么清楚,朕当然懂了。现在请您来是别的事。”
诸葛亮颇为疑惑,“臣愿闻其详。”
“朕自知资质平庸,便是日夜苦学也不及相父之万一,只想着少叫相父担心便好。可我大汉江山不可后继无人,朕便想着加封您为太傅,从朕的儿子中选一人交由相父教导,如此您不至于太过劳累,大汉也有可以指望的嗣君。所以今日是想请您看看朕这五个儿子中哪个机灵些,您带回王府教养着。”
前半段诸葛亮还觉得他说的在理,可越听越不对劲,立刻起身行礼,“皇子们皆是龙子,都是品行端正、聪慧过人的好孩子。若陛下信任,臣自当进宫指导各位殿下,怎可叫皇子住在宫外?”
“欸,”刘禅拉着诸葛亮的手叫他坐,“那帮小子年纪不一样大,课上不到一处去,各个都要您教您岂不是太累了。您是朕的相父,便是这些小子的祖父。您别当是教皇子,选个有眼缘的,就当是添了个孙儿,也是给伯松家的攀儿找个玩伴。每隔上十来天朕派人去接回来歇一天跟他母亲聚聚再给您送回去。”
“可是……”
诸葛亮还欲再说,刘禅拍拍手,一直候在一旁的公公立刻领着几位皇子进来。
五个孩子刚站定,诸葛亮正要见礼,刘禅却好像预判了什么,一把按住相父的手,而后瞟了一眼几个儿子,“快,给祖父见礼。”
五个孩子规规矩矩行了礼,“祖父安好~”
诸葛亮连忙起身,不顾刘禅的搀扶,执意行了顿首礼,而后才再入座。
刘禅清了清嗓子,“祖父是父皇最敬爱的人,可是父皇是皇帝,不能随时和祖父在一起,所以要选一个最乖、最听话的孩子代替父皇陪伴祖父、照顾祖父,住在祖父家里,由祖父教导学习。而且祖父家里特别好玩,有田地、有一个小朋友和你玩、有好多书籍、还有一只特别可爱的小狗呢!你们谁想去呀?”
孩子们听罢,无人言语。
也是,哪个孩子愿意离开家,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和不那么熟悉的人相处呢?
气氛颇为尴尬之际,年纪最小的刘谌犹豫着举起小手,“父皇,谌儿想问……祖父家有多少书呀?”
刘禅忽然想起来这小子是个书蒙子,不怎么认字都爱翻书,凭这架势以后肯定爱学习,而且很听话,平日孝顺得很,肯定不会让相父费心,于是和颜悦色地看着小儿子,声音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祖父家里有个大书房,里面塞满了书,多得数不清。”
刘谌顿时两眼放光,“那谌儿想去!”
“哦?”刘禅颇为意外,躬身看着最小的儿子,“去祖父家住见不到母妃,要十日才能回来一次见一次父皇母妃,你也愿去吗?”
“嗯!”刘谌坚定地点头,“谌儿是大孩子,现在都不喝奶了,不用整日黏着父皇母妃!谌儿要去有好多好多书的地方!”
小孩子越说越兴奋,虽是跟父皇讲话,但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诸葛亮,满眼皆是崇拜,“还有还有,谌儿有听到过父皇和母妃说话,说祖父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什么都懂!谌儿要和祖父在一起!”
刘禅使了个眼色,“那你要问问祖父是否允许。”
“祖父,谌儿可以跟您回家吗?”不等诸葛亮回答,刘谌生怕他不同意似的,小手轻轻抓着诸葛亮的袖子左右摇摇,“您放心,谌儿会特别特别乖的,会跟祖父好好学习,绝不叫祖父费心。”
听到这孩子是因为喜欢书才要去,诸葛亮心中已生欢喜,再加上还没腿高的小团子这么撒娇,一颗心都要化了。
诸葛亮蹲下身来,干枯苍老的大手拉起刘谌软乎乎的小手,笑容如春风和煦,“好,臣带五殿下回家,定当全力教导,不负陛下与殿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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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小的过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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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是小狗,不过还是祝贺备备要见孙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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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刘谌的年纪:无历史记载,文中为本文私设。
关于为什么选刘谌:刘谌是大汉最后的气节。虽然他最后没能挽救局势,但是他的精神我真的很感动,就想到了如果这么好的孩子能得到丞相的教导,那大汉一定会有更光明璀璨的未来。
【玄亮】小狗(25)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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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三月三十,长安。
长街上百姓摩肩接踵,鼓乐声响彻云霄。
刘禅一身玄色朝服,带领文武百官祭天祭祖。
诸葛亮站在群臣之首,亲眼看着刘禅怀抱着那上书【汉昭烈皇帝刘备之灵位】的牌位,将它轻轻放在台上,与大汉二十四位先帝并肩。
此情此景,诸葛亮甚至看不清那牌位,满眼都是先帝的音容笑貌,只能将掌心掐得泛青泛紫才不至于失态,拼命深呼吸,眼圈和鼻头憋得通红。
陛下啊,您终于与大汉先帝并肩,享子孙臣民万世供奉,您……您可看见……
在众臣参拜时,诸葛亮重重叩首,眼泪顺势偷偷汹涌,融进蜀锦做...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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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三月三十,长安。
长街上百姓摩肩接踵,鼓乐声响彻云霄。
刘禅一身玄色朝服,带领文武百官祭天祭祖。
诸葛亮站在群臣之首,亲眼看着刘禅怀抱着那上书【汉昭烈皇帝刘备之灵位】的牌位,将它轻轻放在台上,与大汉二十四位先帝并肩。
此情此景,诸葛亮甚至看不清那牌位,满眼都是先帝的音容笑貌,只能将掌心掐得泛青泛紫才不至于失态,拼命深呼吸,眼圈和鼻头憋得通红。
陛下啊,您终于与大汉先帝并肩,享子孙臣民万世供奉,您……您可看见……
在众臣参拜时,诸葛亮重重叩首,眼泪顺势偷偷汹涌,融进蜀锦做的新衣里,只留一小团沁着哀戚与思恋的水渍。
起身时,诸葛亮险些跌倒,膝盖沉重到差点无法站起来。
董允就跪在诸葛亮身后,叩首时余光看到他跪成一小团浑身都在发抖心中已经酸涩不已,眼下看他身子不稳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丞相还好吗?”
诸葛亮这才借力起身,环视一周见没什么人注意到才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无碍,谢休昭。”
董允瞧见诸葛亮红红的眼睛就知道丞相定是想起了先帝心中难过,伤感之余也庆幸陛下昨日给了这专程叮嘱,“陛下命臣今日紧跟丞相,暗中照顾。您身子若是不舒服便同允说,允会帮您。”
诸葛亮未开口,只点点头,不再多言语,认认真真执行典礼的每一步,坚定且虔诚。
25.2
大殿之上,刘禅端坐上首,俯视众臣。
参拜结束后,刘禅清了清嗓子,“我大汉得以重回长安,皆仰赖众卿勉力而行。现在朕便要论功行赏。”
刘禅说着,站起身来,下阶来到诸葛亮身边,迎着众人的目光指起诸葛亮的手,“若论大汉得以复兴何人功劳最大,那定然是相父。朕意已决,封丞相为汉王,赐九锡,赏黄金千斤、钱九千万、蜀锦千匹,可赞拜不名、入朝不趋、着履上殿,可随意出入宫禁。往后丞相居于长安,家宅扩至王爵应有规模,赐名【汉王府】。至于俸禄嘛,丞相有官职在身,官职应有俸禄照旧。不过既在王爵,应有的食邑与赋税更不能少。相父是益州牧,从前也为益州费尽心血精力,益州地区所有食邑户数与民生赋税便皆归丞相所有。”
此言一出,朝堂上鸦雀无声。
诸葛亮本人被这惊天的消息石化在原地,全然忘却了下一步动作。
其他人更是震惊到失语,被这旨意惊得嘴都合不拢。
汉王?!这是何意?!
丞相劳苦功高人人都知晓,可自古以来哪有封的王和国号一模一样的?!
“丞相之功,如何封赏都不为过,理应封王。只是……敢问陛下,‘汉’字何解?”一位大臣颤巍巍地站出来,刘禅看着面生,想来是原本的长安旧臣因为人手不够用被封了个礼官之类的官职这才在殿上。
此人说着,似乎也觉得忽然开口甚是冒失,可话既说了,还是要想办法找补一下,“若是将汉中封给丞相,封号可定为‘汉中王’,丞相也要前往封地居住。”
刘禅暼过一个“你废话完了吗”的眼神,瞪得那人不敢再多嘴才幽幽解释道:“不是汉中的‘汉’,是大汉的‘汉’。长安也是丞相封地的都城,丞相就住在长安,哪都不去。”
刘禅说着,吸吸鼻子,对着相父扬起笑,笑中带泪,宽厚灼热的手捧着干柴般的双手,似乎传递着无穷的热,“相父连年征战,五月渡泸、南平孟获,六出祁山、北破曹魏,焚膏继晷、夜以继日,以至自身积劳成疾,朕每思及,万分痛心。若无相父运筹帷幄、呕心沥血,我大汉怎能有如今之盛?今天下大定,朕要把这整个大汉江山都封与相父,与相父共享万里江山!”
“陛下不可!”
诸葛亮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直愣愣跪下去,咚的一声磕在木地板上,“臣万死不敢受此封赏!”
刘禅正忘情地背诵着前几日夜里董允帮自己改好的稿子,都给自己快说哭了,被诸葛亮这一跪吓得忘词了,连忙弯腰把人往起捞,“诶呦喂相父呀你跪这么使劲干什么呀!膝盖磕疼了吗?快快快,快来人帮朕把相父扶起来呀!”
诸葛亮直挺挺跪着,坚持不起,两眼蓄着滚烫的泪,“老臣受先帝三顾之恩、托孤之重,又受陛下信任,委以重任,臣这才能够北伐,中兴汉室。臣之所为皆为报先帝与陛下两代恩德,亦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再受战乱之苦,使世上再无饿殍,天下再无纷争。如今,我大汉还于旧都,陛下仁德,治下百姓必然安乐,臣于愿足矣,平生不再有所求,实不敢如此深厚之封赏。”
刘禅扶着诸葛亮的胳膊,“您先起来,起来说话。”
诸葛亮泪眼朦胧,执意不受,重重叩首,再抬头时额头已经红了一块,“求陛下收回成命!”
“相父之功,足以当之,何必推脱?”刘禅说着,硬是扶着诸葛亮起身,“这有两件东西,您看看。”
刘禅使了个眼色,太监们立刻呈上两幅卷轴。
众人一齐抬头望去,是两幅疆域地图。
左边的一幅只有拇指点大的青色,右边一幅青色几乎占满整个地图。
“左边是先帝刚请您出山时的疆域,右边是我大汉如今的疆土。有您之前,我们势单力薄。有您之后,一切都渐渐向好。直至今日,我们兵强马壮,天下再无人敢小觑!”刘禅双臂一振,眼神死死盯住董允,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过此图,众卿说说,可见丞相之功否!丞相值得朕方才提到的封赏否!”
董允见状,立刻明白到了环节,暗暗踹了费祎一脚,而后出列,下跪高呼:“丞相居功甚伟,当得此封赏!”
费祎一个激灵,立刻出列,跪在董允身边,亦高呼“丞相居功甚伟,当得此封赏!”
有二人为例,蒋琬、徐庶、姜维等皆出列,而后越来越多的人跪地高呼。
诸葛亮一愣,心中无比震撼,却依旧不愿接受,“这并非老臣一人之功,亦是陛下之德,众将军、众士兵之功。若要封赏,应当封赏众将士才是。臣本南阳一野人,蒙先帝殊遇,能以疏薄之才学为大汉尽忠已是三生有幸。封侯臣已荣幸之至,何德何能敢受封王之恩!”
“诶呀相父,旁人朕当然会赏,现在说的是您的事儿。”
刘禅看他还不同意,终于只能祭出终极大招,“这并非是朕一人之意,这还是先帝的意思!”
诸葛亮一怔,“先帝?”
刘禅点头,一想到自己老爹压根没死反而变成只小狗就差点逗得笑出声来,天知道他今天早上在宗祠里抱着那牌位憋笑憋得有多难受。
可这一切,相父都不知道,也不能知道。刘禅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执着相父的手,含泪相望,“日前先帝托梦,提及与相父相识之初是如何兵微将寡,在九泉之下看到如今盛景,在朕梦中泪流满面涕泗横流,直说相父之功,定要封王!先帝还说,他已见到大汉二十四位先帝,跟诸位先帝讲了丞相之事,诸位先帝皆称赞,言‘武侯之功,功在江山社稷,必得封王。’”
刘禅说着,抹了把眼泪,“丞相若不受,父皇及大汉列位先帝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心。您就算不顾朕的想法,不顾群臣的意见,也请顾念先帝们的在天之灵,莫叫我大汉先祖感到不安啊!”
所以……这也是先帝之意么……
自己不受封,他会难过、会不安吗?
上次托梦,陛下说他对自己的病痛感同身受,那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的决定真的会影响他呢?
如果没有遵从他的意思,他会不会在九泉之下着急生气、急得团团转呢?
还有列位先帝,当真也这么认可自己吗?
诸葛亮难得地脑子乱成一团,无法思考。
他实在不想接受如此厚重的封赏,他怕自己当不起这份认可,怕自己年老,之后许是不能为大汉再有贡献,辜负了陛下今日的厚赏。
看诸葛亮还在犹豫,刘禅忽然想起来父皇之前变成人与自己彻夜长谈时说“你相父要是实在不答应你就啪一下子往下跪,他一着急想拉你起来,这时候你再跟他说他就什么答应了”,一时情急也不管他得不得体,一撩衣摆就准备跪,“相父,就当是为了先帝英魂能够安息,您答应了吧!朕求您了——”
诸葛亮一惊,立刻回神,扶住刘禅的手臂,“陛下不可!”
诸葛亮红着眼睛跪下去,注视着刘禅写满了激动的眼睛,重重叩谢,终于是接下了这份封赏,“老臣……老臣叩谢陛下隆恩!往后余生,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此殊遇!”
“好好好!相父快起!相父快起!”刘禅大喜,连忙把人扶起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啊,终于同意了!不枉他典仪前这几日天天扣着休昭又写稿子又套招对答到大半夜啊!今日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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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斗:不想相父离开我去封地,又想与相父共享江山,那我把整个国家封给相父不就妥啦!
亮亮(震撼)(吃惊)(拒绝)(感动)(哭哭)
斗斗:你不接受我爹他就会伤心难过,大汉先帝也会难过,他们的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啊(越说越严重)
亮亮(噗通跪下):臣谢恩。
休昭:家人们谁懂啊,无偿加班好些天,天天熬到半夜呐——(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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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亮亮醉酒+小狗陪伴+忍不住化身照顾
【玄亮】小狗(24)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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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半夜三更,刘禅正在相父专门命人给他准备的无比舒适的榻上睡得昏天黑地鼾声如雷,被神秘力量拉扯的不得安生,翻了个身转回来,皱着眉头半眯开眼一看,吓得差点一嗓子喊出声来。
刘备眼疾手快,一把堵住刘禅的嘴,横眉竖眼地警告他,“敢惊动了你相父,老子直接让你驾崩!”
“唔……唔唔唔……唔!”
刘禅挣扎着,竖起三根指头,比了个发誓的手势,而后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他老爹这才饶了他,慢慢松开了手。
刘禅呼哧呼哧大喘几口气,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压低了声音道:“父……父皇?真的是您?”...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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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半夜三更,刘禅正在相父专门命人给他准备的无比舒适的榻上睡得昏天黑地鼾声如雷,被神秘力量拉扯的不得安生,翻了个身转回来,皱着眉头半眯开眼一看,吓得差点一嗓子喊出声来。
刘备眼疾手快,一把堵住刘禅的嘴,横眉竖眼地警告他,“敢惊动了你相父,老子直接让你驾崩!”
“唔……唔唔唔……唔!”
刘禅挣扎着,竖起三根指头,比了个发誓的手势,而后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他老爹这才饶了他,慢慢松开了手。
刘禅呼哧呼哧大喘几口气,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压低了声音道:“父……父皇?真的是您?”
“废话,连你老子都不认得了?”
刘禅顿时两眼放光,“那儿子是不是不用当皇帝了?儿实在不适合当皇帝,您既然活了,这皇位还是还给您吧!诶呦——”
刘备一巴掌扇在儿子的脑袋上,没好气地将自己目前的状况跟他大致说了,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透露半个字给相父,而后直切主题,“你来了长安,就该办祭天、迁都大典以及封赏功臣了,可有想好怎么办吗?”
刘禅眨眨眼,认真思考了一阵子,“祭天和迁都大典的礼制相府的人自会商定,只是这封赏嘛……”
刘禅挠头,“相父当然是首功,不过要给相父什么封赏呢?封赏少了会亏待相父,可再往上要怎么封呢?”
刘备也正在为此苦恼。
孔明已经是刘禅封的武乡侯了,开府治事,领益州牧,手中扎扎实实握着朝政大权,官位上可以说是封无可封,要封也只能是在爵位上下下功夫,还要担心孔明肯不肯接受。
刘备叹了口气,“这也正是为父今日要与你讨论的。你不是读了很多书吗?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一听这话,刘禅来了精神。
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
刘禅盘腿做在床上,整个大脑飞速旋转,“若仅是将乡侯抬为县侯怎能彰显相父的丰功伟绩。平心而论,儿想给相父封王。”
“不行。”刘备拒绝得干脆,“封王便要去封地。长安也是你相父毕生的梦,怎能让你相父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又离开呢?”
“儿想到了个好主意,让相父封王,又不用去封地,就安心住在这里。”刘禅嘿嘿一笑,“父皇您听我说……”
刘备听着,一双眼睛越瞪越大,惊得嘴都合不拢。
听完刘禅的计划,刘备脑子里只蹦出一声感慨:长了脑子的儿子在对他相父好这方面真是挺疯狂,看来以后不用担心了。
两人正合计着,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刘禅正比划着,刘备忽然噤声,轻声道:“有人来了。”
刘禅大惊,这会躲也躲不及了,一着急掀开被子,把自己老爹往被子里塞,自己睡在床榻外侧,把被子掖得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缝隙,还不忘把父亲往里挤挤,争取不留破绽,自己闭着眼睛假寐。
门被推开,诸葛亮手执烛灯缓缓进来,走到床边看看他的被子,发现盖得好好的,这才放心。
这孩子小时候就睡觉不老实,夜里总踢被子,诸葛亮总会一遍遍为他盖好。
如今就算孩子大了,这习惯也没变,只要他在身边,就总记得来看看。
光渐渐暗了,刘禅这才睁眼,看到相父背影的轮廓被橙红色的火光渲染成温暖热烈的颜色,仿佛身披圣光,不知怎的,一滴眼泪一下子留下来了。
关门声响起,刘备连忙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呼——呼——”
刘禅抹了把脸,这才想起来被子里的爹,连忙去扶,“诶呦呦父皇,您快起来。”
刘备呼哧呼哧喘着气,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儿啊……你……你……减减肥吧……”
24.2
第二天,刚用过午膳,诸葛亮送走了刘禅。
刘禅坐在马车里,撩开帘子,看着相父温和的笑拱手道别,“相父保重,快进屋吧。那蜀锦您一定自己用,朕让伯松找裁缝给您量尺寸制成新衣,等下回再见面相父可一定要穿着新衣来呀。”
“好。”诸葛亮眉眼弯弯,像是要送别离家远去的孩子,总觉得有千言万语要叮咛,“臣昨夜以命人传伯约暗率百骑开路,不着兵卒服饰,护送陛下,眼下应该在城外等着了。陛下一路当心,路上不可耽搁。刚用过膳,叫马车跑慢些。天虽渐热了,小憩时也要护住肚子。看书是好事,但也别太累着自己。”
被相父关怀挂念的感觉真好!
刘禅感觉整个人像泡温泉似的,从头到脚都是暖洋洋的,将手从小窗里伸出来,握住诸葛亮的手,“朕知道了相父,您快回吧,当心站久了腰疼。”
诸葛亮含笑点点头,跪地行礼,“老臣恭送陛下。”
马蹄声远去,诸葛乔扶着父亲起身,为他掸去尘土,“父亲,回吧。”
诸葛亮嗯了一声,转身进门,忽而想到什么,用扇子拍拍儿子的手,“大队就快到了,伯松的家眷也快来了。为父已嘱咐过随侍收拾出两间房了,一间给你们小两口,一间给攀儿。伯松也要记得出去采买些儿媳和攀儿喜欢的东西才好,莫整日里一门心思扑在父亲,要多花心思顾好自己的妻儿才是。”
诸葛乔一愣,“此等小事竟还劳烦父亲,是儿的过失。您放心,儿会顾好他们的。”
诸葛亮走进书房,却忽然转了一圈,四下看看,“念儿呢?”
诸葛乔想了想,如实答道:“不知,今日起便未见,许是还没醒呢。您安坐,儿去找。”
看着他出门的背影,诸葛亮无奈摇摇头:
才说“莫围着父亲转”,这就又忘了。罢了罢了,左右现在他家眷还未到,就让再当几日孩子吧。
刘备跟刘禅聊到天蒙蒙亮实在顶不住了,当着儿子的面变了小狗,吓得刘禅困意全无,小狗自己则大摇大摆出了门,也不回去打扰向来浅眠的诸葛亮,逛到亭子里,窝在石桌下倒头就睡。
诸葛乔不敢叫“念儿”,但更不敢叫“陛下”或者“先帝”,只能自己闷头挨个屋子找,终于在亭子里找到了呼呼大睡的小狗。
往日里聪明伶俐的人忽然就犯了难。
若喊醒嘛,这可是先帝啊,睡得正香时哪是一个臣子可以打搅的?
若不喊醒,那势必要抱过去给父亲。可同样的道理,这可是先帝啊,是他一个臣子可以抱的吗?那不是更倒反天罡?
思虑再三,诸葛乔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扯平了衣袖,一点点挪,小心翼翼地垫在小狗身下,而后胳膊伸平,另一手拉起袖子,组成一个网兜,将小狗兜在中间。
诸葛亮正看着书,猛然看到诸葛乔这么个姿势送小狗来,笑得书差点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伯松啊,哪个教你这么抱狗的!”
诸葛乔有苦说不出,“念儿睡着,儿只能……只能这样……”
诸葛亮摇着羽扇,笑看诸葛乔如此诡异的抱狗姿势,也不去解救他,“念儿乖巧听话,你莫怕它。往后都是一家人,总这么怕它可不行。”
看诸葛亮起身,诸葛乔以为自己终于要解脱,却不想父亲并没有抱狗的打算。
“今日伯松便和念儿培养培养感情吧。抱着它坐椅子上去,等它睡醒你好好和它玩玩。”
“啊?!这……”
诸葛亮疑惑的眼神让诸葛乔把推辞憋回了肚子里,再拒绝怕是父亲要疑心了,只得认下,“是,儿抱着他。”
小狗醒来,察觉身边的温暖,心情好到起飞。
看吧,就算晚上没有在孔明身边,他也总会找到自己,抱着自己,嘻嘻૮(˶ᵔᵕᵔ˶)ა
黑亮的眼睛睁开,眼前却不是最爱的人。
小狗吓得一哆嗦,噗通一下从诸葛乔的膝盖上跳下来,摔了个嘴啃泥。
顾不得疼,小狗一瘸一拐地跑向诸葛亮,攀在他腿边,嘤嘤叫着,耷拉着眼角,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诸葛亮心疼坏了,连忙抱起小狗从头到脚捏一捏检查骨头,确认没有受伤才又将小狗紧紧搂进怀中,“你才多大点,那么高也跳?腿摔断了怎么办?是要人心疼死吗?”
小狗才不听,只管将脸埋进诸葛亮的臂弯里,呜呜汪汪的叫声中拼凑成诸葛亮听不懂的一颗真心:备只要你,其他人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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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斗:耶!不用当皇帝了哈哈哈哈哈
备备(怒)(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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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亮:伯松你要和我们的新家人多亲近
伯松:爹我求求了饶了我吧(哭哭)
【玄亮】小狗(23)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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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一连三日,诸葛府一到日落时分便热闹起来。
诸葛乔在家陪着父亲,姜维日日借口说想兄弟赖在府中不走,徐庶说担心姜维那小子再抽疯敲昏了孔明也日日都来,蒋琬董允费祎更是像点卯似的日日下班后都要来看看丞相。
七个人把正厅坐得满满当当,虽未约定却又默契十足,没有一个人提及公务,只在一起喝茶聊些闲话。
最开始倒也不是如此闲聊,几人试着吟诗做赋,以茶代酒,接不上来的喝茶。
可姜小将军和诸葛乔哪里比得过一群文臣,喝水喝到肚子胀,不停跑厕所,引得诸葛亮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第二天,几人看姜维和...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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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一连三日,诸葛府一到日落时分便热闹起来。
诸葛乔在家陪着父亲,姜维日日借口说想兄弟赖在府中不走,徐庶说担心姜维那小子再抽疯敲昏了孔明也日日都来,蒋琬董允费祎更是像点卯似的日日下班后都要来看看丞相。
七个人把正厅坐得满满当当,虽未约定却又默契十足,没有一个人提及公务,只在一起喝茶聊些闲话。
最开始倒也不是如此闲聊,几人试着吟诗做赋,以茶代酒,接不上来的喝茶。
可姜小将军和诸葛乔哪里比得过一群文臣,喝水喝到肚子胀,不停跑厕所,引得诸葛亮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第二天,几人看姜维和诸葛乔实在可怜,便饶了两个小的,众人聚在一起听诸葛亮和徐庶讲年轻时游学的趣事,再聊些天南地北的奇闻异事,时间过得飞快,天色已晚但还未尽兴。
小狗可不乐意了,从诸葛亮怀里跳出来对着众人汪汪汪汪汪一顿吼,众人这才发现时间不早了,纷纷告辞离去。
诸葛亮送走大家,从地上捞起小狗抱进怀里,戳戳小狗脑袋,“平时撒娇粘人,怎么对着旁人那么凶,把人凶走了明日没人来陪亮玩了。”
小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那些人才不至于这么自觉。
23.2
白日里,诸葛府里便没那么多人了。
诸葛乔被父亲安排去相府帮忙,偌大的家里只剩下诸葛亮、随侍和一只小狗罢了。
清晨,诸葛亮起了个大早,打理起那些小小的田亩。
昨日元直送了青菜种子,今日正好种上。
这一小块田之前已除过草,不过今日仍有不少活,松土犁地而后再播种才能算完成。
诸葛亮特意穿了轻便的衣裳,出了房门却被墙上挂着的草帽吸引了视线,看得顿住脚步。
他曾有过许多草帽,只是编织如此细心的……倒是很像当时主公送的。
那时候他刚刚当军师,皱着眉头说出一句“主公是否无有远志”怼得他主公说不出话。
如今再回想,泪已湿了眼眶。
他不再像当今那般年少轻狂,腰背伛偻,白发苍苍,亲手编小帽送他的人也已离开他很久很久。
诸葛亮含泪看着小帽,指尖轻抚,稻草结得整齐细密,只是纹理同之前那顶不一样。
太阳蒸发掉眼泪,诸葛亮吸吸鼻子。
不过是顶相像的小帽罢了,大概是伯松或者伯约从市场上买来的,他又在想些什么,又在期待什么。他早已过世了,不会再出现了,也不会再编小帽给自己了。
诸葛亮叹了口气,取下小帽戴好,拎起锄头走向田间。
小狗就站在他身后,看他望着小帽出神,看他眼睛潮湿一片又将眼泪吞回肚里,看他眼角挂着自嘲又无奈的笑口中却在叹气,看他不加任何情感地戴上小帽去田里,小狗的内心也是情感杂糅成一团,既庆幸他不曾认出这小帽出自他主公的手,又欣慰他还记得自己送他的第一件礼物,也心疼他想起那些陈年往事还是会哭。
诸葛亮已走出一段距离,小狗回神,立刻追上去,跑得太快没刹住,一头栽进田里,滚得雪白的毛发沾满泥土,惹得诸葛亮噗嗤一笑,却故意一副嫌弃的样子退开一小步,“脏成这样,今天可不许找我抱你了。”
“汪汪!”
小狗才不依,跑着追过去就往诸葛亮腿上蹭,将一身的土全蹭在诸葛亮的衣角上,然后腆着脸一跳一跳非要抱抱,软着嗓子嘤嘤呜呜叫几声,让人心都化了。
老丞相被小狗吃得死死的,无奈又宠溺地抱起小家伙,“好好好,抱抱抱。”
诸葛亮顺势坐在地头,揉揉小狗大敞着的肚皮,“惯会撒娇,弄脏了我的衣裳,才不这么轻易饶你。今晚不给你吃肉了,只有饼子吃,也不许到榻上来。”
“唔……唔嘤~汪~”小狗扭了两扭,仰着身子躺在诸葛亮怀里,亮晶晶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好看极了,还吐着小粉舌头,娇得不得了。
诸葛亮心软的不像话,边逗它边自言自语地说着,“帮忙耕地,看念儿能否将功补过,干得好就还给肉吃,今晚还搂着睡。”
小狗闻言立刻从怀里跳出来,跑进田里又转头跑出来,昂着小脑袋聚精会神地望着诸葛亮,似乎是在等一个示范。
诸葛亮一愣,他没想着小狗能听懂自己一长串话。
相比于其他小狗,念儿会不会聪明过头了?
不过诸葛亮很快释然。
养得久了当然会有默契,而且嘛,念儿是他养的自然随他姓,姓诸葛的都很聪明的。
诸葛亮抓着小狗两条前爪,带着他刨土,边做边说,“就这样,顺着这个方向一直往前刨,刨的土往两边堆,要笔直的一条线才行,懂吗?”
“汪!”
小狗干脆地应了一嗓子,一脑袋扎进田里,吭哧吭哧大刨特刨。
看着小狗突飞猛进,身后扬起尘土,诸葛亮笑得温柔,拿着种子播种、填土,种下新的希望和新的欢乐。
23.3
晚上,一大群人照旧聚在诸葛府说说笑笑。
诸葛亮说起白天念儿帮忙耕地的事,众人皆是一脸稀奇。
董允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丞相,这狗当真有如此本领?”
诸葛亮点头,眉眼含笑,“嗯,从前只觉得念儿贴心又可爱,今日才发觉它还很能干。”
蒋琬好奇,“它可还会做些别的事?”
“当然,”诸葛亮颇有些展示孩子才艺的自豪,将小狗放到地上,开始发号口令。
念儿在厅中展示坐、趴、后退、打滚、捡东西等一长串小狗特有才艺,引得众人连连称赞,只有姜维和诸葛乔死命攥着拳头两眼望天,想尽了一切难过的事才不至于爆笑出声。
正说笑着,门啪的一声被推开,一声“相父”把众人石化在原地。
刘禅兴冲冲跑进来,看到一群人聚在这里也是一愣。
诸葛亮率先回神,带领众人参拜行礼。
老丞相膝盖还没挨着地就被年轻的皇帝扶起来,“相父快免礼。”
带其他人行完礼,刘禅也叫起身。
见陛下来此,众人不好再留,一起告退各回各家。
刘禅也乐得清静,待人散尽连忙凑上去左右看看诸葛亮,“相父怎么又瘦了,身体可还好些了?李洁有没有尽心照顾您?来来来,您快坐。”
诸葛亮坐下,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陛下不是在汉中吗?怎么这么快便来了?”
刘禅有点心虚,“朕……朕思念相父,想早些看您,所以……所以就自己先来了。”
“啊?”诸葛亮大惊,“您自己来的?!”
“不不不,朕带了些侍卫来的。”刘禅连忙解释,“汉中大营那边也都安排好了,绝不会有人发现朕不见了。朕实在不放心相父,亲自来看看才能放心。您放心,朕明日下午就回去。”
诸葛亮沉下脸色,“老臣感激陛下挂怀,只是陛下此举不妥,一国之君怎能行此险事?又怎能将大营中的臣子军士丢下独自离开?”
“朕知错,可朕实在担心您。”刘禅眉眼耷拉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自收到您那封信说自己病了,朕就担心得不得了。后来差人问了李洁两次,说您身子亏虚严重。最近更是听说您昏倒在家中告假十日,这要朕如何还能不来见您。朕还给您带来蜀锦和茶叶,都是最好的,是朕亲自挑的,您可不许赏人,定要留着自己用才行。”
这叫诸葛亮如何还能说下去。
老丞相声音都软了几分,“多谢陛下赏赐。老臣无碍,眼下已大好了,陛下安心。”
“不能安心。”刘禅拉着诸葛亮的手,“朕从前混账,害苦了相父。近几月在宫中读了许多您留下的策略和书,不懂的地方都问了休昭。不求一下子智谋超群,但求能多做些事情,不拖累相父。”
刘禅说着,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叠绢帛,“这些朕都背过了,相父查查。”
看着刘禅满眼星光,诸葛亮笑着接过来,本是抱着哄哄他的心态查几句简单的,不想人都对答如流,试着上了难度竟也背得出,最后又问了含义,刘禅竟也对答如流。
刘禅清楚地看到,相父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和欣喜,闪着水光望过来,看得刘禅鼻头一酸。
刘禅起身,走到诸葛亮身边,噗通一声跪下去,轻轻趴在他膝上,如同儿时那般,“相父,这回阿斗让您高兴了吗?”
“高兴,”诸葛亮笑着,也顺着哄他,轻抚着他的肩头,“相父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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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又名:诸葛府的party
姜维&诸葛乔&徐庶&蒋琬&费祎&董允:丞相贴贴!!!!!
斗:相父贴贴!!!!!
其他人:呜呜呜呜贴贴不了了(҂ ꒦ິ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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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阿斗求着要侍药+斗斗丞相的暖心时刻
【玄亮】小狗(22)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
22.1
诸葛亮自觉主动在床上躺了整整两日,再加上李太医补气血的药与调整心境的药双管齐下,整个人总算是缓过劲来,人看着精神多了,不再蔫蔫躺着,今日刚醒,也不急着下床,散着头发靠坐在床头同小狗嬉闹。
小狗趴在床上,小短尾巴螺旋桨一样摇得飞快,蹦蹦跳跳地追诸葛亮的手玩。
诸葛亮指东小狗就向东,诸葛亮指西小狗就向西,就算追到也绝不上嘴咬,只用鼻尖顶顶,听话得不得了,时不时跌倒四脚朝天,胖嘟嘟的身子挣扎着翻回来,惹得诸葛亮笑个不停,招呼一旁的儿子过来,“看念儿多可爱,伯松也来玩玩吧。”
诸葛...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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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诸葛亮自觉主动在床上躺了整整两日,再加上李太医补气血的药与调整心境的药双管齐下,整个人总算是缓过劲来,人看着精神多了,不再蔫蔫躺着,今日刚醒,也不急着下床,散着头发靠坐在床头同小狗嬉闹。
小狗趴在床上,小短尾巴螺旋桨一样摇得飞快,蹦蹦跳跳地追诸葛亮的手玩。
诸葛亮指东小狗就向东,诸葛亮指西小狗就向西,就算追到也绝不上嘴咬,只用鼻尖顶顶,听话得不得了,时不时跌倒四脚朝天,胖嘟嘟的身子挣扎着翻回来,惹得诸葛亮笑个不停,招呼一旁的儿子过来,“看念儿多可爱,伯松也来玩玩吧。”
诸葛乔应声,刚上前一步,小狗一记眼刀飞过来,吓得年轻人连连摆手,退回原处,“不不不,儿不敢。”
诸葛亮只当他是怕狗,笑着喊他来,“诶~有何不敢,念儿很乖的,不咬人。”
诸葛乔可是深知这只看似人畜无害又时而卖萌时而撒娇的小狗是何许人也,刚被瞪的那一眼差点瞪出内伤,现在哪敢过去,“念儿只喜欢父亲,儿就不凑热闹了。”
“也罢。”诸葛亮将小狗放到地上,动作轻快地坐到床边穿好鞋袜,“伯松,今日好很多了,陪为父走走可好?”
诸葛乔连忙来扶,“当然。难得父亲有兴致,儿自当奉陪。”
诸葛亮心情好,小狗自然也心情好,追着诸葛亮的步子来到椅子边,趴在地上看他束发,被时不时拂动的发丝搞得心驰神往。
真美,嘿嘿~
哦对,买的东西还没给孔明呢!
小狗看到簪子才想起此事,焦急却无法言说。
难得孔明心情好,一定要穿新衣配新簪才配得上孔明的好心情!
思及此,小狗眼珠一转,咬住诸葛乔的衣摆往门外扯。
等诸葛乔跌跌撞撞跟出来,又回头确认了一眼安全才小声道:“陛下有何吩咐?”
小狗无法言语,将人拽去书房,诸葛乔从善如流地推门而入,下一秒差点被惊掉了下巴,“这……这么多?”
小狗点头,飞扑进一堆东西里翻找一通,把衣服和发簪都往诸葛乔的方向推。
诸葛乔抱起一摞子衣服,又将发簪攥进手里,跌跌撞撞地关上门,回到父亲身边。
诸葛亮刚换好衣裳就看到儿子捧着一摞衣服回来,“这衣裳是哪里来的?”
诸葛乔瞄了眼小狗的方向,想起之前先帝的嘱托,只得自己认下,“是儿买给父亲的。”
“都是给为父的?!”
“是,”诸葛乔捧出一把簪子,递到诸葛亮面前,笑得相当心虚,“还有这些簪子,也是给您的。”
诸葛亮皱眉,“衣柜里那么多衣裳哪件不能穿,哪用得着买新的?伯松往后可不能如此乱花钱。陛下倚重,我诸葛氏绝不可如此铺张浪费,若有余财必当贴补百姓,不可用于享乐。”
“父亲教育的是,儿往后一定遵从。只是……”诸葛乔摸摸鼻子,“书房里还有很多,是儿与伯约一同买的……”
诸葛亮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一地的东西默默无语,末了指了指书桌,“伯松,去以‘尚俭’为题做篇文章,书房里的纸写满两张,何时写完何时出来。”
诸葛乔终于体会了一把伯约之前的感受,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有口难言,只得称是,“儿明白,这就去写。父亲莫气,注意身体。”
22.2
诸葛亮到底是没换新衣,就穿着原本是旧衣裳,插了根木簪来到院里。
正值春日,田间还未种菜蔬,野草将土地点缀得绿油油一片。
诸葛亮拾起墙边放着的小锄头,又拿了竹筐来,蹲在田边除去杂草。
广袖宽大,耕起田来甚是碍事。
反正四下无人,诸葛亮也不管什么体统,把广袖卷起来,将袖子绑在腰间,一屁股坐在地头,将杂草丢进竹筐里。
小狗看着他的动作,眼睛都瞪圆了一圈。
孔明的腰好细啊!
孔明出汗的样子都好好看啊!
孔明的手真漂亮,连握锄头都这么好看!
孔明是什么谪仙啊,耕地的样子都这么俊!
“念儿?念儿?可是饿了?”
小狗回神,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口水滴答滴答淌了一地,把一小块土地都浸湿了,尴尬得直舔鼻子,一脑袋扎进诸葛亮怀里,怎么也不抬头。
诸葛亮怀抱小狗,挑挑小家伙的下巴,“走,给你准备饭食去。”
小狗紧盯着诸葛亮一开一合的唇,一点也没听进他在说什么,被蛊惑着扭了扭,后腿蹬着诸葛亮的小臂,两条前爪攀上诸葛亮的肩,啵唧一口送上一个甜甜的亲亲,而后躺平在他最爱的人怀中,还不忘咂咂嘴回忆回忆那美好又久违的柔软。
被小狗猛的一偷袭,诸葛亮只是笑,“看来是真饿了,给饭就亲人。”
然而心地纯良的丞相当然不会听到小狗满心的餍足:孔明可知秀色可餐,备光看便觉得饱了,更何况还尝了一口呐~
22.3
午后日头大,诸葛亮不再去田间,捧了本书倚在亭子里,手里有一搭没一搭揉着小狗软乎乎的肚皮,揉得小狗眯着眼睛打呼噜,享受得不得了。
“丞相!”
“丞相啊!”
温柔的手离开了。
小狗睁开眼,瞪向脚步声和高呼声的来源,难以置信地眨眨大眼睛。
这不是公琰和休昭吗?!!
蒋琬和董允快步跑来,气喘吁吁但满眼欣喜,直奔凉亭而来。
直到被两人握住手,诸葛亮才堪堪回神,听得一句“丞相身子可好”,笑着回道:“便是身子再不好瞧见你二人也立刻无恙了。”
这话可没人信。
董允皱着眉头,看着人比北伐出征前更瘦削的身子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丞相休要瞒了。我二人先去相府找您,文伟道您病着,要歇十日。您是从不病休的,要歇十日定是病得重了。李太医不是照顾着您吗?他如何说?”
诸葛亮难得语塞,以他现在的精神足够批上一整日折子了,可是也总不好说是先帝梦中威逼利诱要他休息吧,因而老丞相只道是“此前是病着,如今好多了,莫担心。”
眼瞧着蒋琬还要问,诸葛亮抢先一步开口,边引着两人进正厅边问:“公琰与休昭怎来了?陛下呢?”
“陛下圣驾已到汉中,约摸五日便能到长安。”蒋琬说着,笑眯眯地望着诸葛亮,“御驾后到定要修整,还有迁都大典、祭天等事。陛下恐丞相事繁劳累损伤身体,叫我二人带着几位礼官和蜀中旧臣星夜赶到长安协助丞相。陛下亲自挑了您从前用的顺手的人来,说这样您省力放心些,也省的您被那些长安臣子欺负,还特意叮嘱万事绝不可让丞相一人操劳,说若是到时发现丞相累病了,丞相病一天便罚我等一天的月俸。”
闻言,诸葛亮笑容里更多了欣慰,“哪就有人敢欺负亮。不过你们来了亮确实是安心许多,这些年的默契摆在那儿,自然效率高,相处也更自在。陛下有心,亮甚是感动。”
提起陛下,董允可有话说了,“丞相,与您说些稀奇事。咱们陛下可真是同以前大不一样了。”
“如何不一样?”
“陛下变得勤学好问了许多。自有一日急召允入宫说要祭祀先帝起,陛下好像忽然就对文史政律上了心,听公公说陛下把养的蝈蝈连带金丝笼都扔了。您留下的那些策论文章陛下每日前都会读些,遇到不懂的竟会来问。”董允说得满眼放光,“丞相,陛下最近甚有进益呢!等陛下来了,您可以亲自看看!”
看诸葛亮震惊到合不拢嘴,小狗扬着嘴角,笑容里尽是欣慰与安然。
他这傻儿子呦,终于是长大了。
看来还是他那场梦托得好,以后要继续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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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亮:哇!你们来啦!(嘻嘻)
蒋琬&董允:亲爱的丞相!我们想死您啦!(嘻嘻)
小狗:孔明好俊!孔明好开心!(嘻嘻)
乔儿:爹你是不是忘了屋里还个蒙冤的可怜人呜呜呜呜(不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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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饱饱注意到我新换的合集封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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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同一时间斗斗在为上考场见相父做最后的努力+斗斗梦到难得温柔的老爹
【玄亮】小狗(21)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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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诸葛亮对于梦见刘备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次,诸葛亮有些不知所措,略尴尬地站在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头站在墙边等待家长的训斥一般,余光瞟了一眼背着手站在不远处沉默不语的刘备,缩了缩脖子。
他主公好像真的很生气,比上次来梦里吃醋前故意装出来的那样子还要生气。
可是,今日又为哪般啊?
天地良心,他今日真的只是老老实实地上班而已。
刘备看诸葛亮可怜巴巴站着,心软了短暂的一瞬间,可一想到这人今天身子不好还这么胡来又硬起心肠来,暗下决心今天定要用他最在意的事给他治乖了不可...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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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诸葛亮对于梦见刘备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次,诸葛亮有些不知所措,略尴尬地站在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头站在墙边等待家长的训斥一般,余光瞟了一眼背着手站在不远处沉默不语的刘备,缩了缩脖子。
他主公好像真的很生气,比上次来梦里吃醋前故意装出来的那样子还要生气。
可是,今日又为哪般啊?
天地良心,他今日真的只是老老实实地上班而已。
刘备看诸葛亮可怜巴巴站着,心软了短暂的一瞬间,可一想到这人今天身子不好还这么胡来又硬起心肠来,暗下决心今天定要用他最在意的事给他治乖了不可。
“孔明啊,”刘备长叹一声,“这也许是备最后一次来你梦中了。”
不大的声音却震耳欲聋。
诸葛亮满目震惊,匆匆抬头,三两步跑到刘备身边,一把拽住刘备的手,“为何?!”
刘备只是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孔明将备之言都抛诸脑后,怕是心里也没备这个人了。”
诸葛亮垂眸略作思索,立马想起那句“往后的每一日,一定照顾好自己,必须三餐规律,不可熬夜,不可劳累,要喜乐康健、福寿绵长才好”,顿时明白他在气什么,或者说是在担心什么,而后噗通一声跪在刘备腿边,“亮……亮听话的。亮明日起就好好养身子,再也不熬夜,再也不会劳累,求陛下别不来……”
刘备心软得一塌糊涂,一把将人捞起来站好搂进怀里,一边抚着诸葛亮的背,一边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拎出编好的谎话好让他长个记性,“不是不来,而是来不了。”
“为何?”诸葛亮泪眼汪汪。
“孔明还记得备临走前与你的耳语吗?”
记忆穿越回他们的最后一面。
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皇帝虚着眸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泪流满面的丞相拉到身边,用气声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说出此生最后一言,“你我……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诸葛亮红着眼睛看着梦中的先帝,“陛下说‘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亮永世不忘。”
“亡魂在世间仍有寄托,虽无肉体,但灵魂与寄托者相生相依。故而孔明的病痛备都感同身受。病痛累积,备难受得厉害,实在无力再来探望。”刘备说罢,皱着眉抚上自己的胸口,演得同那西子捧心有七八分相似,“这里真真是疼得厉害,头也昏沉难受……”
诸葛亮瞪大了眼睛,他昨日和今日确实是胸口疼痛、头脑昏沉,对这说法更是信以为真,一时悔得不知如何是好,“是亮之过!亮实不知……”
他真的不知,自己的病痛居然悉数应在他最爱的人身上,让人身死却仍受病痛折磨。
若早知如此,他绝不会任性妄为!
看诸葛亮满眼焦急,差点急哭了,刘备收了收演技,轻轻环住眼前的人,“孔明也不必过于担心,只要你好了,备自然无碍。不如先以十日为期,十日内孔明不许再去相府,必须安心静养,就算不顾念自身,也需顾念你主公年老,需多歇些日子。”
诸葛亮一口应下,“好。”
刘备点点头,又不放心,注视着诸葛亮的眼睛叮咛又叮咛,“孔明往后一定要注意身体,就当是为备不再受病痛袭扰吧。备如今与孔明的一切感同身受,孔明舒心康健,备才能舒心康健。”
“亮遵命,绝不敢再伤身体,叫陛下难受。”
21.2
诸葛乔和徐庶整整齐齐坐在床边,姜维被徐庶骂了半天,满肚子的担心和委屈有口说不出,只好跪在桌子旁,心里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更是怕自己下手重真把丞相敲出个好歹。
当看到诸葛亮睁眼,徐庶差点要哭,小心翼翼地摸摸诸葛亮的头,声音都是轻轻的,“孔明?孔明?感觉怎么样?可有不适?”
诸葛亮目光虚无,没有落在实处,只是空茫茫望着上方,对徐庶的问题也好像充耳不闻,可把徐庶吓得要死,拂过诸葛亮的眉眼和耳廓,手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孔……孔明?你……你可别吓人啊……”
“姜维!你……”徐庶怒目而视,“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孔明若是有三长两短,我定要上书陛下,处你极刑!”
姜维自己也悔得要命,垂着头任他骂,暗想若是丞相有闪失,不用徐长史去找陛下,他自己都饶不了自己。
“元直……”
徐庶感受手被人轻轻挠了挠,连忙低头去看,正对着诸葛亮黑亮有神的眼睛,一颗心一下落回了肚子里,“孔明!你可清醒了!哪儿难受,同师兄说。”
诸葛亮轻轻摇头,“元直……帮……帮亮告个假……十日为期……相府诸事……要辛苦元直……”
徐庶大喜,庆幸这人终于想通了,还未及应声就又听到诸葛亮断断续续的声音,“亮……要……要喝药……还……还要饭食……”
“好!好!”徐庶喜极,“李太医已经在煎药了,等好了就给你端来。孔明想吃什么?庶去给你准备。”
“随意……都好……”
徐庶声音温柔得都要滴出水来,“给你烫汤饼如何?你从前爱吃这个。”
诸葛亮点头,努力勾起嘴角,“多谢元直……”
待徐庶离开,姜维才敢挪着两条没差有点觉知的腿上前来,红着眼睛,小声叫了“丞相”。
诸葛亮侧头,看着徒儿可怜兮兮又惊魂未定的模样伸出手来,摸到了姜维的手轻轻蹭蹭,“何人……欺负……我们伯约了?”
诸葛乔大致同父亲讲了经过,又补充道:“伯约自从把您敲晕了就一直跪着,说是您一日不康复便一日不起。”
诸葛亮攥了把姜维的腕子,“快快起来……伯约是……是大将啊,膝盖可莫要跪坏了。”
听丞相刚醒居然在关心自己,姜维感动得无以复加。
“幸好丞相无碍,若是……若是……”姜维不敢再说,重重叩首,“末将万死难以赎罪!”
“好了,坐。”诸葛亮说着,望了眼诸葛乔。
诸葛乔自然明白,搀着姜维起身,坐到床边。
徐庶端着汤饼回来,还捎了药来,看到姜维坐在床边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说丞相一日不好你就跪着一日不起吗?一边跪着去!”
“元直可不许欺负亮的徒儿了。”诸葛亮弱弱出声。
“你可知道你的徒儿做了何事?”徐庶连说带比划,“从门外进来啪得给了你一下把你给敲晕了!简直是胆大妄为!”
诸葛亮“皆是亮之过,伯约不过是担心亮才不得已而为之。亮昏迷时元直已经训过他了,如今亮已无碍,元直可别再说孩子了。”
听诸葛亮这语气好像张着翅膀护崽的母鸡,徐庶无奈摇头,“罢了,你师父疼你,庶还有什么好说的。”
徐庶将饭交给姜维,将药放到一旁桌上,“同伯松一起,喂孔明吃饭喝药。慢点喂,可别呛着他。”说罢便要离开。
“元直去哪?”
徐庶回眸,冲诸葛亮一笑,“庶回相府理事去,好教你安心。”
————————————
亮亮:我要工作,我不休息。
备备:诶呦,啊,你生病难受我也会疼的(装模作样)
亮亮:我休息!我休息!你不要难受呜呜呜呜——
————————————
元直:姜维你&#、%¥!#*!
伯约:呜呜呜呜呜呜呜丞相啊呜呜呜呜呜呜
备备:那个……难为你了啊小将军(抱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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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木有想到可以写的彩蛋(戳手手)
【玄亮】小狗(20)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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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天还将明未明时,诸葛亮睫毛颤了两颤,缓缓睁开眼来。
诸葛乔就守在边上,看他清醒,立刻倾身问道:“父亲醒了!可有何处不适?”
诸葛亮张了张口,喉咙干涩得难受,说不出话来,只得摇摇头,却昏得天旋地转,闭着眼都无法缓解。
诸葛乔一惊,连忙为父亲按揉太阳穴舒缓,直到诸葛亮眉头渐渐舒展才停手,起身冲了杯蜜水来,用小勺舀着喂他小口饮下,“孩儿愚钝,叫父亲难受了。眼下好些了吗?”
“嗯,无碍了。”
话一出口,声音沙哑,诸葛亮自己都吓了一跳,看到床边皱着张脸就差哭出来的诸葛乔,他生生把...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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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天还将明未明时,诸葛亮睫毛颤了两颤,缓缓睁开眼来。
诸葛乔就守在边上,看他清醒,立刻倾身问道:“父亲醒了!可有何处不适?”
诸葛亮张了张口,喉咙干涩得难受,说不出话来,只得摇摇头,却昏得天旋地转,闭着眼都无法缓解。
诸葛乔一惊,连忙为父亲按揉太阳穴舒缓,直到诸葛亮眉头渐渐舒展才停手,起身冲了杯蜜水来,用小勺舀着喂他小口饮下,“孩儿愚钝,叫父亲难受了。眼下好些了吗?”
“嗯,无碍了。”
话一出口,声音沙哑,诸葛亮自己都吓了一跳,看到床边皱着张脸就差哭出来的诸葛乔,他生生把一声咳嗽吞回肚里,伸手握住儿子的手腕,用拇指轻轻蹭蹭,扬起一张笑脸问他,“可吓坏了?”
不问诸葛乔还忍得住,可看到父亲病色满面却还要笑着安慰自己,眼圈立刻就红了,“您昨日骤然昏倒,昏迷中还呕了好些血,儿实在担心……”
诸葛亮嗓音依旧沙哑,婆娑着儿子手腕的拇指却温柔地不像话,“昨日是一时晃神才会那样,其实并无大碍,不过是瞧着吓人罢了。”
诸葛乔红着兔子似的眼睛,反手将父亲干瘦如枯柴的手包进掌心里,“父亲……这房子的装潢是儿与伯约自作主张问了徐长史装的,却未曾问父亲的心思。不知父亲是否满意此间装潢?若是不喜,儿与伯约可以重新为您装成您喜欢的样式。”
“这样就很好,为父很满意。”
看孩子还是一脸“我有罪”的表情,诸葛亮心头一软,说话声又软了几分,“几十年不曾见过的地方突然出现在面前,任谁都会吓一跳的,等缓过神来便只余欣喜了。我儿与伯约不必有负担。”
看诸葛乔默默点头,诸葛亮才算是安心,看了眼窗外泛着淡青色的天问:“几时了?”
“还不到卯时呢,您再睡会儿。”
“不睡了,扶为父起身。收拾收拾,去相府。”
诸葛乔一听这话心道不好,虽知晓自家父亲的执拗,可也实在担心他的身子,故而劝道:“父亲您昨日才晕倒,今日……”
不等诸葛乔说完,诸葛亮便神色坚决地望着儿子,“昨日并非病痛所致,今日心境缓和,自是无碍。伯松不必劝,今日是一定要去的。为父受先帝大恩,不能有一日不尽心。昨日昏迷不醒荒废政事,今晨已感愧对先帝,不去则心不安。”
既搬出了先帝,诸葛乔也不好再劝,小心翼翼地扶他起身,却发觉父亲根本无力自己坐起来,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的手臂上借力才能坐起来,张了张口又想劝,可终归还是将话吞回了肚子里,心中幽幽想到:若要父亲好生歇息,怕还是要天不亮就跑出门去的那位亲自阻拦才行啊。
20.2
“我的祖宗呦!脸色差成这样怎的还一早就在这里批折子啊!”徐庶刚一进黄阁的门便是一声惊呼,三两步走到诸葛亮身边,先摸摸额头,再看他有没有胃前有没有捂着暖袋,只恨不能一眼看出来他到底哪里不舒服。
诸葛亮惨白着一张脸摇头,非要堆起笑脸满口说着“无碍”,让徐庶一颗心泡在醋里似的发酸,轻抚着师弟的瘦得凸起的背脊,“孔明,身子要紧,回家休息吧。”
诸葛亮敛了笑容,“亮既在相位,便当尽职。昨日之行已算渎职,亮心甚是不安,今日定当弥补过失。且今日又非休沐之日,亮怎能闲在家中?”
听他如此说,徐庶是又急又心疼,心说你那些年的夜以继日焚膏继晷加起来已不知抵得过多少工时,如今好不容易夙愿达成,好生将养些日子又如何,气得一把夺了诸葛亮手里的笔,“病了就要将养,与是不是丞相有什么相干。不许批了,回家休息去。”
“那怎么行?先帝三顾之恩,亮非死无以为报,怎敢平白无故歇息而费政事?”
听他提起三顾之恩,再结合他才搬入新居,徐庶一下子便联想到那新居里的布置陈设与他同先帝初见时别无二致,便也知晓了孔明今日强撑病体却又如此坚定的原因,一时又自责又心疼。
两个孩子最初来同他商量时,他亦是感于孩子们的用心,将孔明南阳的住处画在纸上,描绘得近乎一模一样,却未曾想面对这熟悉的场景,孔明如何能不想起先帝,如何能不伤怀,又如何能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以报答先帝的三顾之恩,那他还如何能修养身体,只怕躺在榻上脑子里都是如何让大汉有更好的、更光明璀璨的未来,好在百年后九泉之下见到先帝时能说一句“不负大恩”。
“孔明……”徐庶软下声来,“庶知你与先帝情深。可你若如此损害自身,先帝在天之灵如何安心啊。”
诸葛亮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消散不见,一双眼望过来,平淡温柔却坚不可摧,“元直若再不将笔还给亮,亮便只得咬破指头以血为墨了。”
“好……好……给你。”徐庶将笔送回诸葛亮手中,“只是孔明,若是不适,一定要停下,稍歇片刻再批也无妨。”
诸葛亮这才又扬起笑,“亮有分寸,元直安心。”
20.3
午后,刘备满满当当拎了一大堆东西,从后门蹑手蹑脚地溜进来,想着诸葛亮应该还在卧室休息,就将东西一股脑甩到书房,而后变成小狗,蹦蹦跳跳地跑向卧室去找孔明。
这么多东西拎回来可累坏了,要趴在孔明怀里让他揉揉脑袋摸摸背才能好。
小狗跑进卧室,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愣了片刻,呜呜汪汪抱怨着在床边团团转,急得抓耳挠腮。
正当准备着跑去相府找人时,门外一连窜的脚步声和徐庶吆喝的声音一齐传来。
“慢点慢点,可搀好了。”
小狗连忙跑出去看,却见诸葛亮步履蹒跚,几乎无力支撑,若不是姜维和诸葛乔一人一边扶着,怕是老丞相下一秒就要跌倒。
好不容易将人搀着坐到榻上,诸葛亮却拼劲最后的力气抵住床沿,不肯躺下,“亮……亮无碍……那份折子写的挺对……流民安置……确……确实还不到位……要尽快……”
徐庶简直气得不行,“无碍什么无碍?还想着折子呢!你批着折子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叫无碍?!你自己都什么样了还满脑子想着折子?!”
“好孔明,让自己歇歇行不行!你若……”徐庶好歹是止住了那句不详的警告,“叫我们这些人指望谁去。”
诸葛亮不理会旧友的愤怒,半虚着眼睛,勉强睁得大些做出还有精神的样子,眼神近乎祈求,“亮……只口述……元直代笔……可好?”
莫说是徐庶,刘备也是又气又急,脱口而出一句“好什么好”,入耳的却是清脆利落的“汪汪汪汪”。
刘备只觉得眼前一黑,急得直跳脚,下一秒被姜维捞进怀里,悄无声息地退出门去。
姜维抱着小狗来到门外,悄声道:“陛下,您有没有什么法子劝劝丞相。他今天非要去相府批折子,差点又晕倒了。末将等实在劝不住,连徐长史都没办法。”
刘备勉强静心思索。
他当然明白孔明的心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所以旁人去说当然没用。
可他又不能化形当面说,只能入梦。
对啊,入梦!
让孔明现在、立刻、马上睡着!
这时候不狠心没办法了,总好过看他这么胡闹然后真的熬不住昏过去!
小狗挣扎着下地,四条短腿比划了半天姜维也没看明白。
小狗无语,放慢了步子,跑出“敲晕他”三个字。
姜维瞠目结舌,“这……这不好吧……”
小狗翻了个大白眼,又呼哧呼哧地跑出“注意分寸”四个大字,而后给了姜维一个坚定的眼神,右前爪指门,坚决得不得了。
好吧,为了丞相,他就斗胆放肆这一回。
姜维暗暗想,对着小狗一拱手,领命而去。
——————————————
伯约进门,一记手刀把亮亮敲晕了。
元直&伯松:你疯啦!!!!!
伯约:先帝让我打丞相。
伯松(想到昨天的事)(不吱声)(看小狗)
元直(瞪眼)(暴跳如雷)(拔剑比划):好你个姜维!!!老子跟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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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且看备备出门大采购都给亮亮买了什么好东西+一些关于衣裳的甜蜜蜜的回忆
【玄亮】小狗(19)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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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自接了李太医来,姜维和诸葛乔便跟在太医身后忙这忙那,宛如随从的样子。
李太医皱着眉坐在床边,一搭诸葛亮的脉,脸色越来越沉。
诸葛乔看他脸色不虞,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李……李太医……父亲他……”
“丞相这是心绪起伏过大,血气上涌,堵在胸口以至昏厥。”李太医收回手,无暇看两个年轻人,一边为诸葛亮顺气一边说,“快端水来,给丞相服药。”
新屋里哪来的水,姜维一怔,忽然想到来时怕丞相口渴,在马车里备了壶水,撒腿就朝马车跑去,不一会儿就喘着粗气回来,“水……水来了!”
诸葛...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
19.1
自接了李太医来,姜维和诸葛乔便跟在太医身后忙这忙那,宛如随从的样子。
李太医皱着眉坐在床边,一搭诸葛亮的脉,脸色越来越沉。
诸葛乔看他脸色不虞,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李……李太医……父亲他……”
“丞相这是心绪起伏过大,血气上涌,堵在胸口以至昏厥。”李太医收回手,无暇看两个年轻人,一边为诸葛亮顺气一边说,“快端水来,给丞相服药。”
新屋里哪来的水,姜维一怔,忽然想到来时怕丞相口渴,在马车里备了壶水,撒腿就朝马车跑去,不一会儿就喘着粗气回来,“水……水来了!”
诸葛亮被诸葛乔半抱在怀中,李太医将药送入他口中,喂他就水服下。
不多时,昏迷中的眉头越拧越紧,开始不自觉地挣动,一双手无意识间绞紧了被子,攥得指节发白。
“唔……”诸葛亮似是难受到了极点,又昏迷着,才让这压抑不住的声音跑了出来。
诸葛乔甚至能感受到父亲的身子在抖,“父亲……父亲……您怎么……”
话音未落,诸葛亮忽然拼尽全力攥紧衣襟,猛然吐出一大口暗红的血,而后一发不可收拾,呕了一口又一口,甚至呕得整个人都在抽搐,诸葛乔差点都搂不住。
“父亲!”
“丞相!”
两个孩子惊叫出声,下一秒,一声沁着血的“孔明”划破天际。
19.2
刘备眼睁睁看着孔明昏倒在眼前,惊得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此时此刻,他无比痛恨这副小狗的身体。
若是能变成人,他一定稳稳护住孔明……
对啊!
当初仙人示下,只是说不能让孔明见到自己的真身又没说别人不能见,只说不让孔明看破天机又没说不许别人看破天机!
那他是不是可以……!
小狗的爪子已经放在了“幻形”的图标上,脑海中却忽然想起苍老又熟悉的声音:“陛下身边尚有他人,请勿轻易幻形。”
“神仙在上,若备此刻以真身示人,可会伤害孔明?”
“丞相此刻昏迷,倒不会知晓,您执意幻形倒也不会伤害丞相。只是有他人在侧,若日后说与丞相,怕是……”
不等神仙说完,小爪子已经按下了图标。
只要确定不会伤害孔明,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三个人不多嘴,不怕他们乱说话。
他的孔明呕出鲜血,怕是不好,此刻定要陪着他才行!
19.3
诸葛乔和姜维目瞪口呆,连哭都忘了,李洁更是吓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三个人瞪大眼睛望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人,容貌长相与画像中先帝出奇的地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三个人不约而同怔在原地,惹得刘备气急,“看朕做什么?还不快看丞相!”
这一嗓子吼得几人三魂七魄终于归了位。
李洁又搭了脉,抽出银针来封住几处穴位,诸葛亮这才不再呕血,彻底脱力,昏死在诸葛乔怀中。
李洁颤颤巍巍地收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先帝……哦不不,禀陛下,丞相是血气拥堵,臣方才的药丸便是要帮丞相排除瘀血。现下淤血已出,丞相已无碍,待臣开服平心静气之药给丞相服下便是。但丞相身子亏虚,又呕出不少血,怕是要睡上三四个时辰才能醒。”
刘备稍稍安心,但还是叮嘱道:“补血补身的药也请备下吧。”
“臣遵旨。”
姜维方从震撼中回神,“所以,您……是先帝?”
不等刘备回答,少年将军挂了满脸的泪,眼睛却是在笑,“定是先帝挂念丞相,所以显灵了!丞相一直都想着您的!您这次显灵可要多留些时候,要多陪陪丞相啊!”
刘备听过李太医的话,心里放松了不少,所以才有心情和小将军说上几句,“什么叫显灵?朕是真的活了。”
刘备说完,不出所料地又看到三张懵圈了的脸,大致将事说与几人。
不过刘备未曾过多吐露天机,只说是欲仙人点化,变成念儿陪伴孔明。
简要言过,刘备凛了神色,凝重望向三人,“众卿听朕一言,今日情急,朕才当面化形。众位必不能讲此事告知孔明,更不能告诉他朕便是念儿,否则丞相与朕即刻暴毙,此为天神所言,一定不可违背。为防过多人知晓此事,诸君不可将今日听到的一切告知他人。若有违者,朕定抄他满门。”
李洁与姜维跪地称是,诸葛乔抱着父亲不好行礼也坐着点头答是。
刘备这才缓下神情,又想起一事,同三人叮咛:“好了,你们都是他信得过的人,定不会害他。让你们知道也好,往后朕会给孔明买些东西,还要你们悉数认下,就说是你们自己买的,切不可露馅,可明白了?”
众人又称是。
刘备点点头,“且各自去忙吧。”又看向诸葛乔,伸开双臂,“来,把丞相给朕。”
“啊?”诸葛乔眼睛瞪大了一倍,“臣惶恐,怎敢劳动陛下。”
“给朕抱。”刘备固执伸手,“你父亲就没告诉过你朕除了是他先帝还是他什么人吗?”
诸葛乔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终缓缓憋出来一句“父亲……也称陛下为主公。”
瞧着刘备脸色莫名其妙难看了几分,诸葛乔哪还敢不答应,小心翼翼地把父亲交了出去,起身换了干净的被子来,而后立刻告退,和姜维李洁一道退出门去,帮忙烧水煎药。
19.4
刘备终于如愿抱到了日思夜想的人,一颗心被填得满满当当,就好像是拥着自己的全世界,眼眶泛红。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抱过他了。
那两声主公他听得真真切切,所以害孔明至此的是何人不言而喻。
刘备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在滴血,拥着诸葛亮舍不得放手,“那么难过做什么?让自己又是昏倒又是呕血的,多惹人担心。”
带着厚茧的指腹轻轻拂过诸葛亮的眼角与眉梢,描摹寸寸相思,满心的自责无处发泄,也只能一个劲地数落自己,“备有什么好,没给你过过一天好日子,让你劳心劳力,后来还不听你言,把你一个人丢在半道上,把烂摊子都甩给你,以至你积劳成疾。这么个十足十的坏人哪里值得孔明难过成这样?”
眼泪不知不觉已爬了满脸,刘备却感觉不到似的,任由热泪洒落。
眼前的人被泪水模糊成一片虚无的色块,刘备依旧能准确地抚摸诸葛亮的眉眼与脸颊,喃喃着,也盼望着,“等你身子彻底好了,备便能彻底变回来了,能长长久久地守在你身边,陪你理事、陪你出游、陪你做垅亩民。备给孔明编许多小帽,让孔明不被日头晒伤。备也能给孔明打下手,帮孔明犁地、播种,种什么都听孔明的……”
刘备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虽抱着孔明尤不足以表达长久以来的愧疚,一双手轻轻拍着怀里干瘦的人,如同安抚婴孩,又低下头去,用脸颊贴他的额头。
最终,薄唇烙上怀念已久的柔软,如蜻蜓点水般,“孔明啊,我的心肝,你快些好,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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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备:忍不了啦呜呜呜呜呜呜孔明我来陪你呜呜呜呜呜呜
乔&维&李太医:吓死我啦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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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乔&维道歉未遂,不小心听了墙角,被抓现行,听先帝讲~那过去的事情~
备:朕跟丞相从没红过脸。丞相也是……哦不,还是有过一次的,朕把丞相惹急了……
乔&维(吃瓜吃瓜,大吃特吃)
【玄亮】小狗(18)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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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立春,万物复苏之始,是个开始新生活的好时机。
小狗被窗外耀眼的阳光叫醒,懒懒趴在诸葛亮床头,熟练地检查数值。
红色数字已攒了将近一千,黑色数字已降至六百三十。
原本对于徐庶进了相府后日渐消瘦有些内疚,但看到这样的数字,刘备还是决定继续辛苦辛苦元直,给阿斗托梦让他给元直加工资就行嘛。
总体而言,当初的方针没问题,不错不错——
小狗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趴在枕头边上光明正大地看诸葛亮的睡颜。
纵然眉宇鬓发染霜、眼角攀上细纹,那也是好一张伟大的脸啊,怎么看怎么喜欢,真想亲亲......
老刘复活,但变成小狗。
为治愈孔明,为长相厮守,老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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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立春,万物复苏之始,是个开始新生活的好时机。
小狗被窗外耀眼的阳光叫醒,懒懒趴在诸葛亮床头,熟练地检查数值。
红色数字已攒了将近一千,黑色数字已降至六百三十。
原本对于徐庶进了相府后日渐消瘦有些内疚,但看到这样的数字,刘备还是决定继续辛苦辛苦元直,给阿斗托梦让他给元直加工资就行嘛。
总体而言,当初的方针没问题,不错不错——
小狗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趴在枕头边上光明正大地看诸葛亮的睡颜。
纵然眉宇鬓发染霜、眼角攀上细纹,那也是好一张伟大的脸啊,怎么看怎么喜欢,真想亲亲。
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微微动了动。
诸葛亮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正准备偷袭自己眼睛的黑鼻头,又闭上眼,伸手捉住小狗,抱进怀中,食指点点小狗的脑袋,开口时声音被困意渲染得沙哑,“是在盯着亮看吗?”
小狗娇滴滴地叫唤着,对老丞相敞开肚皮撒娇,惹得诸葛亮笑出声来,挠挠小狗下巴,又将小狗搂得更紧了些,“你啊你,怎如此会撒娇。”
一人一狗正度过愉快安乐的清晨时光,忽而传来一阵敲门声。
诸葛乔推门进来,迎着小狗凛冽的目光跪在床边问了安,“父亲,今日有大事,请父亲出门一趟。”
诸葛亮坐起身来,“何等大事?”
诸葛乔只是笑笑,“保密。”
等诸葛亮晨起收拾停当来到黄阁,姜维已经守在门口,“丞相,请随末将移步。”
诸葛亮还想进门,徐庶却从门里探出头来,冲他一笑,而后毫不留情地关上门,还把门从里面拴上,紧接着门里发出一阵笑声。
诸葛亮又好笑又无语,拍了拍门,扬声道:“元直开门。政事不可费,便是有事也要等亮理完政事再走啊。”
门里没人回答。
姜维站在门前,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徐长史说今日之事他会安排,丞相您安心随我们走吧。”
虽然还是有些不想走,可想着有元直在,诸葛亮也稍稍放心,看着姜维和诸葛乔亮晶晶的眸子,笑着点头,“合着是你们串通好的。罢了罢了,亮去便是。”
被诸葛乔扶上马车,诸葛亮刚坐正,姜维便提着小狗后脖子把小家伙放到丞相怀中。
诸葛亮低头看见趴在腿上的小狗,一边挠小家伙的脑袋一边问,“把念儿带着做什么?”
姜维没直接回答,只是说“今日之事还需念儿帮忙”,而后便与诸葛乔一道,驾着马车缓缓行驶。
18.2
马车走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停了。
诸葛乔将诸葛亮扶下马车,指着院落大门上方高高悬着的牌匾道:“父亲,看!”
诸葛亮抬头,【诸葛府】三个大字刻在玄色牌匾上,刻工精致,端正敦肃。
“是亮的宅邸?!”诸葛亮甚是惊喜,嘴角不自觉地带上笑容。
见他欣喜,姜维与诸葛乔相视一笑,这才同他解释:“是。自那日您看图纸选定此宅,维便开始准备。您平日忙着,并无闲暇来看,末将便与伯松一同料理。如今一切妥当,请您一观,今日便可入住。您在相府里的书籍细软维已同您的随侍吩咐过,请他带人收拾打点,今日送来。”
姜维说着,看诸葛亮并未再言语,只始终抬头看着那牌匾,心下一紧,“丞相?可是这牌匾您不喜欢?维可再找工匠重新制作。”
“不,不是,”诸葛亮恍然回神,带着眼角微微的潮湿笑着望向两个孩子,只说是“想起幼时琅琊家中门上的牌匾”,后又赞道,“甚好,真是有劳伯约与伯松了。”
姜维这才放心,重新扬起笑,“请丞相开门。”
大门缓缓推开,前院已在眼前。
石板铺就的中轴路笔直地延伸,前院宽大空旷,拴马桩与马槽已妥善放置,还有一个棚子,看来是安置马车的地方。
诸葛亮正欲迈步,却被姜维拦下,“丞相等等,叫念儿来吧。”
小狗听到自己的名字,麻利地跑到诸葛亮面前,炯炯有神的眼睛瞅着姜维,似是在等他说要自己做何事。
姜维拱手道:“丞相,维家乡习俗,主人家初进新居前要找只狗在门口大声叫一叫,能喝退不干净的东西,还能旺主人家运势,这才带上念儿。”
不等诸葛亮开口,小狗立刻扭头朝向敞开的门,扯开了嗓子嗷嗷嗷大叫几声,力道之大让小小的身躯叫一声便被震得往后挪一点。
姜维看傻了眼,“原来你听得懂我说话啊!那日训你怎么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小狗才不搭理他,蹦蹦跳跳回到诸葛亮脚边,尾巴摇得飞快,一副求夸的模样。
诸葛亮弯腰捞起小狗抱进怀里,亲亲小狗的脑袋,送上小家伙期待的夸奖,“好,念儿真乖,多谢念儿~”
诸葛乔看一人一狗极为和谐的画面,暗暗挪到姜维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乔怎觉得,若非是伯约方才让它叫叫的建议对父亲好,念儿才不稀得理你呢。”
姜维满眼无语地望向好友,正准备怼回去,却听丞相道“走吧,一同进门”,只好闭嘴,挥拳捶了诸葛乔一下,快步跟着诸葛亮进了门。
沿着中轴走,便是主堂。
诸葛亮缓缓步入其中,桌椅屏风皆为木质,雕工精致细腻,线条流畅优美,灯烛台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就连桌上的焚香炉都准备好了。
诸葛乔指指四面墙壁,用手指画着框比划,“此间可挂些父亲喜欢的字画,装点起来会更好看。我们拿不准父亲喜好,只等父亲往后吩咐,乔自去采买。”
“诶,岂用去买?”姜维笑道,“丞相的字清俊疏朗,是极好看的,丞相闲来写几幅挂上便是。”
诸葛亮闻言,用羽扇轻拍小将军的脑袋,“亮不才,岂有如此本领。伯约只说嘴哄亮高兴罢了。”
姜维脸颊泛红,“末将说的可是真心话。”
瞧他害羞,诸葛亮可算是饶了小将军,“好了,走吧,继续看看。”
“父亲等等。”
诸葛乔拦下诸葛亮的脚步,而后神秘一笑,“后院才是真的惊喜,请父亲配合一下。”
诸葛亮来了兴趣,“哦?要为父如何配合?”
“父亲闭眼。”
诸葛乔不知从哪拿出一条布,蒙上诸葛亮的眼睛,而后一手扶住他的手臂引导方向,一手贴在诸葛亮的后背让人有些安全感不至害怕,“儿与伯约扶着您,您安心迈步便是。”
感受到双手手臂被稳稳扶住,诸葛亮也不多问,随着两个孩子的引导缓缓迈步,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
阳光的温暖洒在身上,发丝勾勒出风的形状蹭在脸颊和额头,耳畔有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空气中有泥土的芬芳。
诸葛亮感到二人不再向前便也停下步子,眉上搭了只手,似是在遮蔽阳光,而后耳边是乔儿的声音,“父亲,慢些睁眼。”
这一睁眼,可就再也舍不得闭上了。
不远处,瓦当下、栋梁间,一切都是记忆里熟悉的模样,大到屋舍外观,小到外观桌椅席垫、书橱摆件,就连屋子里挂地图的位置都与记忆中的高度重合。
屋外并非遍地板石。
中轴两侧是方方正正的田亩,土有翻动过的痕迹,一排排绿色的幼苗生机盎然。左侧田中有两条小路蜿蜒其中。右侧面积只有左侧的一半,远离住房的位置有一座小亭子。亭上三面挂着竹帘,风过时不至寒凉,又可感受风的吹拂以及其中夹杂的植物的芬芳。
这是……南阳吗……
真的……是南阳……
尽管并不完全一样,但这七分相似也足以让刚从黑暗中睁开眼来的诸葛亮恍了神。
他站在长安的终点,回望最初的南阳,一切的一切都是当年的样子。
置身记忆里的环境中,诸葛亮忽然忘却了这一路险阻荆棘,丝毫记不起满身沉疴旧疾,也记不起岁月的磨砺,就好像他双鬓还未染雪,就好像他从未历尽千辛,就好像他只是永恒地在时光里伫立,任由千帆过境、风不止息,而后被时光之神恩赠,平安顺遂、毫无痛苦地来到和乐喜人的结局。
故事的结尾是他诸葛亮身为汉相奉嗣君旨北伐以兴复汉室还于旧都,那故事的开头呢?
风里浮现出一个身影,由远及近,容貌渐渐清晰。
还算年轻的主公站在不远处,躬身敬礼道:“汉室末胄,涿郡愚夫,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
诸葛亮哪等得及他说完,踉跄着步子走了两步,声声泣血,动人心魄。
“主公……”
“主公!”
姜维和诸葛乔看诸葛亮怔怔站着,眼里蓄满了泪,本以为他是看到熟悉的环境欣喜落泪,却见他忽然朝前迈了两步,大喊两声“主公”,下一秒整个人便忽然软下去。
两人大惊,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诸葛亮,发现人双眼紧闭,眼角尽是眼泪流淌,融进发丝里。
“丞相!您怎么了?!”
“父亲!父亲您醒醒!!!”
诸葛亮依旧毫无反应,整个人无知无觉,只有眼角不断渗出泪水。
小狗也被吓了一跳,嘤嘤叫着,嗅嗅诸葛亮的手,舔舔他的指尖,再用脑袋拱拱他的胳膊却全然得不到反馈,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却是除了叫唤什么都做不了。
诸葛乔慌得手都在抖,“伯……伯约……我抱父亲进屋,你快去请李太医!”
姜维甚至来不及回答,扭身就跑,飞奔至门外,翻身上马,奔回相府。
————————————
乔&维(精心准备):爹/丞相,请看惊喜~
亮亮(震惊)(哭哭)(晕倒)
乔&维(尖锐爆鸣):救命!怎么惊喜变惊吓了!!!!呜呜呜呜呜呜闯祸了!爹/丞相您醒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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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码到后半程是今天的凌晨三点,耳机里在放《卧龙吟》,听到“余年还做垅亩民”真的好难过(崩溃大哭),删删改改很多次但好像还是表达不出想说的话(走心真的太难了)
大汉的丞相无暇再回南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所以把南阳的家和垅亩搬来长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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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关于为何亮亮看到【诸葛府】会泪目
(琅琊小亮出没,治愈一下难过的心)
【玄亮/地府AU】醒梦
-全文约1.9w字,写了点自己爱看的究极拉扯笨蛋情侣
-结合合集内其他文章以获得最佳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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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刘备的睡眠总是很轻、很浅。任何一个惯于军旅生活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睡眠,毕竟谁都不希望睁开眼后首先看见的是架在脖子上的刀。对于刘备而言,浅眠或许可以称之为在无数厮杀后形成的本能。
即使并非身处战场,而是在安宁的城池内,刘备也总是睡不安稳的。他曾经对此感到疑惑,有一群亲若兄弟的友人在身边,怎会如此没有安全感。后来他想通了,问题还真出在这群义兄弟身上,光是云长与益德两...
-全文约1.9w字,写了点自己爱看的究极拉扯笨蛋情侣
-结合合集内其他文章以获得最佳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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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刘备的睡眠总是很轻、很浅。任何一个惯于军旅生活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睡眠,毕竟谁都不希望睁开眼后首先看见的是架在脖子上的刀。对于刘备而言,浅眠或许可以称之为在无数厮杀后形成的本能。
即使并非身处战场,而是在安宁的城池内,刘备也总是睡不安稳的。他曾经对此感到疑惑,有一群亲若兄弟的友人在身边,怎会如此没有安全感。后来他想通了,问题还真出在这群义兄弟身上,光是云长与益德两个拗脾气就让他操了不少心。他们结识时都记不大清自己的具体年龄,也没有什么结拜的仪式,但不记得从哪天起,关羽和张飞就自然而然地开始称呼他为大哥。这时刘备才意识到,他带着这群兄弟走了多远,又有多少人心甘情愿地将命运托付于他。
这意味着他得到了世间弥足珍贵的事物:支持与信赖;也同时意味着他会得到些令人不快的事物:压力与自我怀疑。
刘备不是个容易自我怀疑的人,但当他几乎屡战屡败,又不得已得辗转于各诸侯之间时,他确实很难安眠。曹操、袁绍、陶谦、刘表,各个都温和地笑着,对他赞誉有加,他也多么希望这些笑容与赞扬背后没有隐藏的含义。战场外无影无声的战斗往往比真刀实枪的厮杀更危险、更难测、更致命,也更没有什么人能够真正帮上他。刘备对揣测人心与勾心斗角是厌烦的,但他不得不去想这些事,无论醒时,还是梦中。
这种生活从何时开始已经不重要了。刘备不在乎。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忘了真正的安眠该是怎样。对他这样的人而言,头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理智的弦时刻紧绷,蓄势待发。睡与醒或许没有本质的差别。
当身处于陌生的环境之下,面对着陌生的人时,刘备是绝对睡不安稳的。所以,当他在某个冬日的清晨醒来,茫然地望向陌生的茅草屋顶与身上的被褥时,他居然一时回想不起发生了什么。接着传来敲门声,刘备看见了推门而入恭敬行礼的诸葛亮,才猛然记起他与这位初次见面的年轻人畅聊天下大势直到深夜,而过于疲倦的他最后趴在桌上沉沉入睡,竟然对诸葛亮将他扶上床的事毫无察觉。
刘备心中首先冒出出的感情是恐惧。一个持续了三十多年的习惯被轻易打破,很难不让他感到手足无措。而后恐慌如坚冰融化般一点点消散,从未有过的安心感化作流水在他心间淌开。他跟着诸葛亮走出屋,昨日的春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阳光下,细雪开始消融,一旁的枝头上似乎还冒出了些微新绿。
往后的故事,人尽皆知,不必多言。后来的时光里,刘备有许多安然入睡的夜晚,也有许多难以入睡的夜晚。有些事,即使是诸葛亮也无法改变,他明白。而在最后一段难以入眠的时间后,刘备交代完了所有能想到的事。永安宫的榻上,他闭眼入眠,他的心中是轻松与平静的。他确实睡得很沉,沉到再也没有醒来。
【2】
这么说或许不太准确。
刘备确实没有再醒来,但却不代表他不能再一次入睡。诚然,鬼魂是不需要睡眠的,但曾身为人类的本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还是会促使他产生困意。睡眠于鬼魂而言是件极度危险的事,细碎的梦境或许会扭曲自我的认知,使得形体难以保持,甚至消散。入梦的鬼魂对阴界的妖魔鬼怪更是毫无防范,只能在沉眠中任人宰割。
所以死后十多年以来,刘备一直不敢真正入睡。或许是种必然吧,又是诸葛亮的到来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们在支撑不住时轮流入睡,小心翼翼地看守住对方,在睡眠者的身体支离破碎之前将对方唤回现实。
死后最初的时间里,生活就是如此艰难。刘备将存下的几乎所有灵气都分发给了迷茫与恐惧的无名孤魂,为他们指引前往酆都的道路。当惠陵的封土被风雨削去厚厚的一层,战火中倒塌的院墙间荒草瑟瑟,破败的汉昭烈庙被尘埃掩埋时,他终于倒下了。
做个好人并不总能换来善意,刘备再清楚不过。寒风呼啸,没能前往酆都的魂灵在即将消逝前失去理智,将同类撕成碎片,用躯体残存的灵气以果腹。刘备蜷缩在坟冢的角落喘息,毫不意外地看见三五个同样虚弱的亡魂包围过来,眼神中蕴藏的话语再明显不过。那是饿极后的疯狂与绝望,将任何活物都化作营养吞吃下去。刘备能理解这样的感受,不仅因为生前经历的种种,也因为此时此刻他也感同身受。
刘备记不清是如何突破重围的。再次清醒时,他发现自己躺在荒山间一栋破败的小屋里,全身上下再使不出丁点力气。而诸葛亮握着剑坐在身旁,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刘备看着自己的一只手臂已经失去了形体,化作若隐若现的微光,这是灵体不稳定的征兆,这具身体正在崩溃。
他们都快撑到极限了,刘备想着。三百年,作为魂魄,他们已在人间游荡三百余年,从未有鬼魂在人间存在过如此漫长的时间。在这绵延而不知尽头的战火中,他们或许也该走到尽头,被世人遗忘了。
隆冬季节的山林里很安静,雪静悄悄地落下,透过破了洞的房顶,落在因洗劫而倾翻在地的矮柜与篮子上,也掩盖了屋主人的鲜血与尸骸。一只黄鼬并未在意屋中两位亡魂的存在,忙着啃咬已经腐烂的肉体,获取它熬过寒冬的些微口粮。
刘备看着诸葛亮,诸葛亮也看向他,他们内心都明白,抉择即将到来。是迎接两人共同的死,还是用一人的死换得另一人的生。同时,用不着交谈,他们也明白,纵使二人都在被饥饿所折磨,对方只会选择后者,用自己剩余的残破灵魂为对方延续生命。这也让情势陷入死局。
刘备一向很尊重诸葛亮的意见,但偶尔他也会倔强地坚持自己的判断,绝不改口。比如现在。他没有像生前许多时候一样发脾气,而是向诸葛亮细致地分析了谁活下去的可能性更高——从祠堂数量与民间名望等等要素来看,无疑是诸葛亮。反倒是诸葛亮板着脸一言不发,只是抱着章武剑,将头偏向另一边。最后他说,既然主公都这么说了,那就意味着我除了同意没有别的选项。
谢谢,刘备说。视力所及内,身体的形状已完全崩溃,缩成一团混沌的微光。再过一段时间,躯体就会完全化为灵气,失去应有的形状。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能让他少些负罪感。刘备这样想着,视线逐渐模糊,困倦感涌上心头,最终沉沉地睡去。
【3】
刘备睁开双眼,所见的却是一片黑暗。尘土、铁锈、鲜血的味道包裹着他,胸口的压力令人窒息。刘备费劲地推开身上的死尸,起身大口喘气。断剑折戟,尸横遍野,夕阳将一切染成血红,远处传来乌鸦嘶哑的哀鸣。
刘备静静地坐了一会。这片战场似乎十分熟悉,又十分陌生;每个阵亡士兵的脸仿佛都见过,但又都难以辨别身份。四周的景致像是从未固定过,有时是无垠的原野,有时是狭窄的山谷。烈火的余烬有时在江岸上,有时在山道间。他随手抽了把还算完好的剑,刚走一步便遭遇敌袭。紧接着,金铁铿锵,他站立着,越来越多人在他身后轰然倒地。
刘备漫无目的地向前进发,时间仿佛长到世界将要终结,他终于看到了些不一样的景色,灰黑与暗红铺就的大地上出现了一抹亮白。他执剑径直走去,发现一位小小少年坐在土丘上,蜷缩身体,木然而失神地望向远方。你从何而来呢?问题还未问出口,少年就伸出手指向前方。刘备望去,看见一条奔涌的血色河流,河水间夹杂着支离破碎的肢体。
刘备在少年身边坐下。少年如负释重般地松懈下来,摇晃着靠在刘备的肩上,疲惫地闭上眼睛。铠甲与战服上涂满的血迹染红了少年洁白的衣服,但少年毫不在意。
“我想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少年开口说话了。这是刘备在这灰暗孤寂的世界里听见的唯一人声。
“梦里不会失去亲人,不必四处奔波。天下安定和谐,甚至可以浪费漫长的时间去做些无聊的傻事。”少年喃喃自语。
刘备望向手里血迹斑斑的剑,一路走来,它已带上许多伤痕与缺口。
而后,少年低下头,失落地说:“可梦终究是梦,有些梦注定成不了现实。”
“我不这么觉得。”刘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少年没有再说话。刘备安静地坐了一会,直到太阳迫近地平线,火焰的余烬堆中泛出青烟。他起身,重新拿起剑,而后感受到手腕上的力度。
“我要走了。”刘备回头对少年说。
“要去哪里呢?”少年问。
“我不知道。”刘备回答,“别跟过来,路上很危险,至少这里还算安全。”
刘备挣脱了少年,大步向前走去。太阳又向地平线迫近了一点点,一种莫名的悲伤突然笼罩了他,令他不由得向后望去。少年还站在土丘上,白色的身影被暗红色包围,显得那么地渺小。他听见了遥远的声音,既陌生又熟悉。
“如果梦能成真......那你为何总要离我而去呢?”
刘备发现自己从未意识到,那个久久伫立身影是多么地脆弱。回过神来,他已回到了土丘上,握住了惊讶的少年的手。
【4】
刘备猛地睁开眼,发觉诸葛亮正握着他的手,灵气顺着指缝流进他的身体。这是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另一个人与他强行挤入同一个身躯,又像是脑海中存在两种思绪。灵体本该对此产生激烈的排斥,又或是在强行接纳后陷入癫狂。然而,在最初的不适感褪去后,刘备支撑着缓慢起身,仿佛这外来的力量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接着,他艰难地挪动了一毫,好让诸葛亮倒在他的肩膀上。
雪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令人分辨不出时间。刘备已经麻木的意识随着被灵气勉强修补完整的身体慢慢恢复,随后感受到些许震惊。相识相知之后,他们也不可避免地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刻。大部分情况下,诸葛亮会开始他严密而详尽的论述,试图说服刘备,话语就像是水流,温和地潺潺涌出,却总有能劈开顽石般不可阻挡的力量和威严。极小部分情况下,刘备最终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这时的诸葛亮会有很多表情,感叹与无奈,甚至毫不掩饰地露出不满与愤怒,但最终总会分毫不差地执行刘备的命令。这一点从未变过。他望向诸葛亮,后者半晌才恢复了些许力气,轻轻地说:“我让你失望了。”
当然没有。刘备暂时没有恢复说话的力气,只能在内心反驳。他看见诸葛亮疲惫地闭上眼,与自己一样,身体在缓慢地消逝。刘备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相识了几百年的亲密的人很陌生,而后他忽然想起曾经同徐庶和庞统的闲谈中得知的事实,那个总是严肃认真且威严的他的军师与丞相,其实原本是个调皮又任性的孩子。刘备当然清楚,他的梦境中所混杂的诸葛亮的记忆是什么。徐州,一场巨大的灾难,巨大到能让贪玩的孩子变得沉默,变成完全不同的模样。刘备思考着诸葛亮耍着孩子脾气的样子,有些想笑,而后悲哀地发现根本笑不出来。
在军旅生涯中,刘备见过很多孩子,他喜欢逗他们笑,好让孩子们忘记痛苦,也给他自己在无尽的挣扎中一丝宽慰。而当他带着损伤惨重的残余部队进入徐州城时,他也看见许多孩子,许多再也没有未来、再也笑不出来的孩子,躺在血海中永远沉眠。愤怒填满内心,而后是深深的无力。即使他再早些到来,也救不了眼前这个支离破碎的城市。遍地的鲜血像是火焰,而他只是一只扑火的飞蛾,试图扇动翅膀,用微风徒劳地熄灭一场大火。
自打父亲去世后,同族的亲戚对他与母亲就十分淡漠。而在母亲去世后,他几乎被本就感情淡漠的家族彻底抛弃。对于刘备而言,他真正的亲人大多数时刻都与他姓氏不同,或者说,他更喜欢称呼他们为战友。刘备习惯于将生命的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天度过,战场上的生命是脆弱且短暂的,每个人都是如此,他也不例外。过早地接触死亡意味着无奈地长大,接受本不该接受的现实,本不该承担的压力。或许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格外喜欢尚且天真、无忧无虑的孩子。
刘备已经忘了自己是孩子的模样,或者说他没有忘,因为似乎他从没变过,永远带着当时有些可笑的天真与孩子气,还有单纯的梦想。但他确实从未意识到,就像每个人的童年性格会伴随终生那样,诸葛亮也会有任性,甚至于蛮不讲理的一面,只是这一面总被他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当将诸多命运掌握在手中时,个人感情永远是领导者最先抛弃的东西。
徐庶离开时,诸葛亮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脸上也没有浮现感情的波动。庞统去世时,诸葛亮的表情很复杂,但他最终也没有流泪。法正、关羽、张飞相继逝世时,刘备几近崩溃,而诸葛亮依旧坦然自如。直到最终,永安宫里的两个月,他还是很镇定、很平静,直到临终的时刻,刘备才在意识已经模糊时听见诸葛亮低语中情感的波动。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备才能放心地走很远很远,将背后安心地交给诸葛亮。
【5】
“为什么......?”
待到刘备恢复些许力气之后,疑问脱口而出。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所疑惑的是什么,但他相信一定能得到答案。
“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确实令他感到意外。诸葛亮依旧闭着眼,将手轻轻覆在刘备的手上,没有给出更多解释。刘备试图理清纷乱的思绪,他想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救我?这问题简直可笑。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我们都会死?他不可能不清楚。刘备又产生了面对着陌生人的感觉,他突然觉得十分无助。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诸葛亮突然问。
刘备在脑海里略加计算,而后肯定地回答:“三百七十三年。”
诸葛亮睁开眼,直勾勾地看着他:“那我们真正见到面的时间是多少年?”
这个问题就有些困难了。没等刘备开口,诸葛亮就说出了下一句话:“主公,你可能没有意识到,我并不常能见到你。”
刘备哑口无言,他确实没能意识到。从隆中相遇到他的死亡,中间有十六年的时间,而这短暂的十六年里也是聚少离多,即使见面,所谈论的也大多是公事与交接。而在死后,他们更不常能见面,成都与汉中的距离对两个香火不稳的鬼魂而言简直遥不可及。虽然成都后来也有了孔明庙,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门庭自然是荒芜冷清的。刘备很少感受到这种距离感,不仅是因为他更习惯于漂泊不定的生活,还因为诸葛亮生前总喜欢将大小事务全部写进信件寄给刘备,每月从未间断。死后也总悄悄地来到惠陵观察情况,又总被刘备轰回汉中。
“我这个人,着实很无趣。”诸葛亮还在说,“主公身边有太多我比不上的人了。我没有像云长、益德、子龙那样陪主公出生入死,没有宪和的风趣,元直的侠气,不如士元那般健谈,也不如孝直那样懂主公的心思。只是......碰巧被主公赏识罢了。”
刘备没有回应,即使这话听得他直皱眉头。他听见诸葛亮盯着积雪的地面,还在喃喃自语。
“我知道,主公看重他的军师与丞相,所以我兢兢业业,不敢懈怠,职责所在都尽力做到完美。”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畏缩,本就很轻的声音更轻了,“但是,如果说,我根本没有那么坚强,也没有那么伟大的信念,主公又会怎么想呢?如果我告诉他,我从他身上想追求到的其实是——”
诸葛亮突然回过神,像是刚刚意识到刘备其实就在旁边,突然止住了话语,将脸埋在臂弯里。沉闷而颤抖的声音这么传了出来:
“我真的很希望主公能多陪我一会儿。”
没等刘备做出回应,他又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可是,可是,这应当是我的错。身为臣子,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而当机会到来时,我又总没有珍惜。入川之后,好不容易,那天我们都有空闲,主公邀我一同品茗,还说城外杨柳的新绿格外早,应当与我一起看看。然而我......”
“你教训了我一通,说,若是除灭曹魏,光复汉室,这样的机会还多的是。”刘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再柔和,但他还是看见诸葛亮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刘备心里一紧,他很少见过诸葛亮流泪。
“主公,我们真的还有坐下来一起喝茶的机会吗?”
刘备没有想太多,他扑过去抱紧了诸葛亮。痛苦在他心中蔓延,他想到梦里那个少年,无助地站在战场中央,而他却甩开了少年的手,从他身边快步离开,以为少年有能力抗下一切。他时常忘记,生前的诸葛亮其实很孤独,熟识的亲人都已去世,仅剩的兄长时刻可能与他兵戎相见。掌控权力也意味着身处斗争中心,软弱是绝不能露出的姿态。他没有多少人能倾诉,而刘备,本该是能为他分担痛苦的人选,而且几乎是唯一的人选。
“我太自私了,”他听着诸葛亮哽咽而破碎的话,也觉得心在滴血,“就为了这点小事......只是为了一杯茶......”
“别这样说,你累了,早就该歇一歇了。”刘备轻抚着怀中人的背,努力将泪水吞回眼眶,“等天晴了,我们就去吃茶。这次我们约好了,好不好?”
“主公......我们都快死了。而且身为鬼魂,怎么才能吃茶......”
“会有办法的。”刘备尽全力让颤抖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总有希望。虽然渺茫,但也确实有可能性——”
“你就是个专骗我的骗子。”诸葛亮哽咽着,搂紧他的腰,刘备感受到冰凉的泪落在肩膀上,“东征前夜你是这么说的,永安病重时也是这么说的。我不会......我不会再相信第三次了。”
简直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眼前的人完全不像他所熟识的诸葛亮,但刘备的心中反而没有了方才的陌生感。他理解了,诸葛亮压抑了太久,痛苦了太久,三百年的时间实在太长,足以让最坚强的人崩溃。
懊悔与自责在刘备心中蔓延,他不该执意离去,至少这次不该。他想起梦里的少年,握住他的手,胆怯而卑微地低声请求,只为他再留一刻钟。
【6】
等到诸葛亮的情绪终于平复,他的意识更加模糊了。刘备没有反驳诸葛亮刚刚的胡话,他觉得自己确实是兜售希望的骗子,明明前途渺茫,却总能说得信誓旦旦,仿佛胜券在握。他换了个姿势,让诸葛亮半靠在他的怀里,后者在意识模糊中似乎准备反对,但最终还是顺从地靠在了刘备的胸膛上。
“我给你太多压力了。”刘备轻柔地说,“现在开始,别想那么多,都交给我吧。”
“臣子为君王分忧是应尽的责任,哪有反过来让君王为臣子分忧的道理。”诸葛亮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平淡中带有一丝无奈。
“名分是最没价值的东西,难道你当真在乎这个?”
“那好吧。”诸葛亮迷迷糊糊地地说,“如果不是君臣,主公与我又是什么关系呢?”
刘备被这个问题卡住了。并不是因为他没有答案,而是因为他太清楚答案,同时也太清楚这是不能说出口的答案,特别是在现在。他望向自己与诸葛亮似乎马上就要破裂的身体,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可能迎来最终的时刻。他希望剩余的这点时光是轻松快乐的。
“......是朋友吧。”
“嗯。”诸葛亮仿佛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只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刘备脱口而出,之后便后悔了,而诸葛亮的目光转过来时,他更觉得不自在。
“还有什么?”
他知道一定会被刨根问底,犹豫了片刻,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措辞:“我觉得是......家人。”刘备对上诸葛亮由不解变为震惊,而后又逐渐变为纠结的表情,感受到脸上的热度在增长:“我是说......那个......思远娶了我孙女,所以我们该算是......亲家?”
诸葛亮愣住了,刘备也停住了,心里咒骂着,自己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而后诸葛亮转过头隐藏起表情,却藏不住话语中的笑意:“主公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刘备在慌乱中寻找合适的回复,片刻之后才发现诸葛亮已经在筋疲力尽后深深入睡。他阖上的眼帘微微颤动,呼吸也不甚匀称,刘备明白这是处在浅眠之中的特征。刘备忽然醒悟,似乎诸葛亮在遇见他之后一直是处于这样的状态。荆州时他们时常同塌而眠,刘备不是个爱睡懒觉的人,但诸葛亮总是醒得更早的那一方。清晨留给刘备的总是半边空着的床榻,再见到诸葛亮时总在巡视路上,或是在公文堆里,忙着他职责内甚至职责外的事。
刘备叹气,握住诸葛亮的手,怀里的人像是感受到了些许安稳,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他忘了,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意识到,诸葛亮也不过是个在他们的时代挣扎的普通人,而不是如同民间传说中那样神仙般的人物。
说到民间传说,刘备倒是想起了一些听过的议论,里面指责他的一意孤行给诸葛亮增添了太多不必要的压力,感叹他的丞相遇人不淑。要说世间到底是谁第一个有了这种想法,那刘备可以很确信地肯定,是他自己。
刚认识诸葛亮的那段时间里,他们聊了很多,刘备十分清楚眼前这位还略显青涩的青年究竟有多大的潜力,而他也能从诸葛亮的眼神中读出激动与期待。接着,汹涌而来的曹军就无情地打破了刘备对未来的美好幻想,长坂坡的惨痛失败提醒了他,他仍是待宰的羔羊,形势没有发生任何转变。刘备习惯了这种失败,也习惯了在短时间内振作精神准备下一战,只是那次,他心里莫名有些无所适从,对如何面对诸葛亮产生了些许恐惧。他真的回应了这位年轻人的期待吗?在一个总是失败的领袖身上,真的能看见希望吗?
即使到今天,刘备也不确定他真的明白了诸葛亮的想法。他很清楚,诸葛亮的才能远在他之上,而他自己,不是当时最优秀的君主,更没有什么优渥的条件。他们当然是因为共同的理想走到一起的,但在生前的一切全都尘埃落定后,他确实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诸葛亮一定要执拗地跟着他。刘备曾经对诸葛亮说,他应当去奈何桥边转世,或许下一世生在更太平的年代,还有能一展才华的机会。而诸葛亮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用十分平淡且礼貌的语气请求他不要再提这件事,刘备知道,当这种语气在与他的对话中出现时,那一般意味着诸葛亮真的很生气。但无论有多么恼怒,他从不把怒火指向刘备。
刘备久违地感受到压力与自我怀疑又回归了心中,但此时的心情却并不如生前那时沉重。他慢慢地思考着这件事,感受到诸葛亮在无意识中抓紧了他的手,接着意识到了答案。说到底,这是诸葛亮自己的选择,他没必要怀疑诸葛亮的眼光。即使他们不得不因某种原因分道扬镳,刘备相信自己也能接受——不,或许不能,刘备露出苦笑,他还没有那么豁达,方才发生的事就是明证。他望着诸葛亮熟睡的脸庞,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凑上去轻轻吻了怀中人的脸颊。他一向横冲直撞,直来直去,但在这份关系上,他不敢越界,不敢下半分的赌注。
不过,也没有关系。刘备望向天空,依旧是乌云低沉,但他的心情已舒畅许多。他突然觉得,所谓即将到来的曙光并不是编造的梦境,而也许的确就近在眼前。快要天晴了。
【7】
刘备站在屋外,活动了一下身躯。虽然不能称得上状态绝佳,但身体至少恢复了该有的机能。难以想象,一天前他还瘫倒在地、奄奄一息。诸葛亮给的那点灵气救了急,真正让他活下来的还是人间的力量——香火、供奉、信仰、思念。想到在这样寒冷的雪天,居然还有人到他的坟前祭拜,刘备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他转过身,看见诸葛亮正扶着门框看着他,眼中某种复杂的情感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往日的平静与柔和。
“我没事。”刘备连忙说。闪过的那个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虽然他没有见过,但他觉得那眼神只会在诸葛亮章武三年走出永安宫时出现。他是不是又在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了?
诸葛亮点头回应,走到刘备身边。“去我的祠堂暂避一段时间吧,应该不至于有人在那里大动干戈。”
说的也是。那座孔明庙,在季汉亡后由百姓自发建起,又奇迹般地成为四百年的战火中唯一没有受到波及的建筑。虽然已经年久失修,但依旧被世人的信念支撑着,不至于倒塌。毫无疑问,不会有人侵扰这里。刘备与诸葛亮并肩走向下山的路,他疑惑了一下为什么诸葛亮没有直接把自己带去那里,接着回想起几个时辰前他的精神状态,决定不再过问。
“主公,我要为我的失态道歉。”反倒是诸葛亮率先挑起这个话题,“那些话.....如果可以,都忘了吧。那不是我会说的话。”
“但那好像才是真实的你。”刘备回答。
诸葛亮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主公不希望,那它可以不是。”
“我希望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刘备叹息,“还是说,我们之间连那种程度的谈心都不能存在了?”
“我......我尽量吧。”诸葛亮的脸微微红了,刘备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有别的话要说,便在心里没有追究。
“孔明,刚刚我有了个想法。”
“怎么?”
“闲下来之后,我们去一趟幽州。不知道我家后头的那株桑树还在不在。都过这么久了,应该早就被砍倒了吧。还有徐州,你也很久没回过老家了吧?我也有点怀念起当徐州牧的日子,虽然不是什么好日子。唔,或许还可以往南方去,听说扬州一带已经大变样了......”
“主公,”诸葛亮惊异地打断刘备的话,“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在邀请你一同游山玩水荒废时光,来吗?”
诸葛亮皱起眉头:“这是什么考验吗?”
刘备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他的丞相一向聪明过人,然而在有些时候会连最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就像现在。诸葛亮睡着时他想了很多,关于天下的形势,关于他们的生存,关于未来该做些什么,最后他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阴界不能干涉阳间的事务,这是一条铁律,即使再担心也不能真正改变什么。他不是皇帝,诸葛亮也不是丞相,他们只是两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游魂。而且,他不想等下一个“下一次”了。
“我以为这一次你会直接答应呢。”刘备轻松地说,拍了拍愣神的诸葛亮的肩膀,率先向祠堂大门走去,“不过,那也得是真正有空闲才行。谁知道是明天还是明年,甚至再过一百年呢。”
门内幽幽飘出黑白无常,向两人行礼,而后告知二人昭烈庙与孔明庙里收容的魂魄已经全部移送至酆都,接着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再度行礼道谢。
“都是应该的,不必客气。”刘备也像往常那样回复。
“出昭烈庙直走的那条路上应该还有几位。”诸葛亮补充,“是起了歹心,打算残害无辜魂魄的游魂,碎成好几块,倒在路边。”
目视着黑白无常匆匆离去的背影,刘备瞟了一眼诸葛亮。“碎成好几块?”
“没注意轻重,下手太重了些。”诸葛亮有些不好意思,章武剑也在他手中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响动,似乎是在道歉。
“我相信无常会把他们拼好的。”刘备都不知道这话算不算安慰,不过诸葛亮确实微微笑了一笑,“关于刚才我提到的事——”
“等春天来了,我们就动身吧。”诸葛亮回答。
【8】
永安宫在规模上并不能被称为宫殿,在改名前,它只是个小小的驿馆,木头梁柱,茅草屋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诸葛亮赶到永安时是春天,远远地看见那栋茅草屋,他有了一种幻觉,就好像时间一直停滞在建安十二年,从未流动。而这十六年的时光,不过是一场梦。
在后来的那个冬天里,他也产生了同样的幻觉。他背着失去意识、奄奄一息的刘备,看着自己同样残破的身体,在雪中望见群山,便不假思索地向山上走去。他坐在茅草屋檐下,望着飘舞的雪花,就好像这样能留住他的主公。然而填满内心的只有空虚和无助,他忍住泪水,就像从前做过的无数次那样。
诸葛亮隐约听见有杜鹃婉转的叫声。他睁开眼,没有看见漫天大雪,却被和煦的阳光刺痛了眼。他眨了眨眼睛,看见刘备站在门口,背后是一片绿意。原来已经是春天了,诸葛亮默默地想。
“早上好。”刘备说,“睡得还好吗?”
“还是那样,总是做关于以前的梦。”诸葛亮嘟囔着,努力驱赶脑海里过去的幻影,回忆起现实的模样,“今年是哪一年?”
“贞观二十年。”刘备有些担心,“你还好吗?”
“我还以为自己在开皇元年。”诸葛亮揉了揉太阳穴,思绪清晰了些。他看了一眼干净整洁的大殿与高大的金身佛像,侧耳细听,墙外传来人群交谈与叫卖的热闹声响。这是与梦中完全不同的景象。
“再歇一会吧,我们也不缺这点时间。”
“没事的,只是来一趟长安而已,路都走熟了。”诸葛亮坐起来,“主公不是说有想让我看的东西吗?”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来散个心而已。”刘备伸出手扶起诸葛亮。
刘备和诸葛亮还是不太常来长安的。他们第一次来时,内心充满复杂的情绪,只是默默地看着这座古都。几百年过去了,他们对这座城市的执念也早就化解干净。然而,当跟着刘备的脚步,避开密集的人流,在屋檐上轻轻穿行,望着眼前的景象,诸葛亮还是屏住了呼吸。
诸葛亮觉得他有资格自夸,当年在他治下,成都城也有过一片繁华的景色,但他依旧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井字形的街道两边,商铺依次排开,有条不紊,叫卖吆喝声一片,熙熙攘攘。各色商品更是让人看花了眼,米面、鱼肉、药材、布料、工具,无所不有,甚至还有操着不甚标准的官话的异国商人,笑盈盈地展示背囊里的珠宝与珍奇。酒肆里客商来往不绝,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笑意,连远处站岗的士兵,表情也是柔和的。诸葛亮敢断定,大汉最兴盛时期,长安城的西市也没有这般繁华。
“这真是......”诸葛亮一时失语,他看见刘备脸上也带着几分震撼的神色。
“我本以为会和我年轻时见到的长安差不多,没想到......”刘备也一时想不到合适的措辞,“那些传言,并不是夸张。”
“当今圣上可谓是贤君圣主了。”诸葛亮忍不住感叹。他看着眼前热闹欢喜的集市,便会忍不住微笑。四百年了,大地终于越过了漫长的寒冬,迎来了生机勃勃的春天。他没想过自己真的有一天能亲眼见到这样的景色。而且,他在心底默默补充,还是和主公一起。他偏过头去看刘备,却发现后者的神色有些僵硬。
“主公?”
“我在想,这样盛世中的宰相,一定是很幸福的吧。”刘备望着皇城的方向,“幸得明君,且生而逢时,能一展抱负,报国救民。”
“那......也的确。”诸葛亮好像有点懂了刘备的弦外之音,又好像没懂。
“要是你当年听了我的劝,去酆都转世,应该刚好能赶上这一遭。”刘备收回目光,语气漫不经心到了有些不自然,“当今圣上那么尊崇你,还说要以你为后世为臣的范本。要是见了你本人,那得有多高兴啊。”
“主公......”
“更何况,”刘备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说下去,“当今圣上少年时功勋卓著,即位之后更是南征北战,收四方番夷。不仅如此,还文采非凡,书法也是遒劲有力,可谓是文韬武略双绝了。辅佐这种人,总比跟着我这种——”
“陛下!”诸葛亮皱起眉头,大声打断了刘备的话。后者尴尬地沉默了片刻,还是坦然地说出了心里话:“看到现今的长安城,我总算懂了,是我误了你。”
诸葛亮心中涌起的先是惊讶,后是疑惑,然后是气恼中混杂着一点点高兴。他怎么能不懂刘备呢,这话中的每一句都像是劝他走,但脸上分明是不情不愿的模样,就像个马上要被陌生人抢走宝物的孩子。诸葛亮见过刘备许多样子,在必要的时刻,他可以是个冷酷无情的领袖与君王,强硬地发号施令,斩杀抗命之人。但唯独对自己,刘备放任得有些过分,就好像他是来做客的客人,随时可以离开,主人不会有任何阻拦。身为朕的臣子,绝不能背叛朕——这种话刘备从来没说过,也没有说的必要,但其实诸葛亮是有些享受被强硬命令的感觉的。当然,前提是,对方是刘备,也只有刘备有这种资格。
诸葛亮半晌都没有说话,刘备明显地失落了起来,但还是勉强地露出微笑,半开玩笑地继续说:“我看,现在去酆都报道也不晚。”
“主公这是想赶我走?”诸葛亮明知故问。他今天心情特别好,好到想多看一会刘备为自己而纠结的表情。他等着听见预料中的“当然不是”,实际听到的却是,“是的,没错。”
“真的吗?”诸葛亮的眉头又皱紧了。
“你想看的不就是这样的天下吗?”刘备指着屋檐下的繁华景象,“你和我不一样,还从未渡过三途河,还有转世的机会。现在你我都看到了,曾经的梦是可能实现的,那为什么不去亲手实现呢?”刘备叹气,“你想等到的齐桓公,也是能在未来的哪一天等到的吧。”
诸葛亮确实开始生气了,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按主公所言,当年我该去辅佐曹孟德,他也是个文武双全、礼贤下士的一代雄主。”
“也许吧,我不反——”
“我反对。”诸葛亮被自己极度厌恶的语气吓了一跳,他做了个深呼吸,想平复心情,但却发现根本冷静不下来,“主公啊,你为什么不明白呢?我本来等的是齐桓公与燕昭王,但我最终等来的是你。未来可能会有许多能成霸业的齐桓公,可能会有许多无可比拟的君主,但只有你是独一无二的,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你了。我那么幸运地等来了你,又何必再去找?又去找什么?”
刘备彻底不说话了。诸葛亮也逐渐觉得气氛有些奇怪,突然心虚起来。他希望刚刚说的话的意思是择君之道,而不是以奇怪的方式暴露了他的私心,毕竟他对主公的感情并不是单纯的君臣和友人。他还没做好此刻揭露的准备。
“我......呃,我、我知道了。”
刘备确实显得无所适从,连短短的一句话都磕磕绊绊了三次。诸葛亮在慌张中微微撇过脸,掩饰脸庞突然浮现的绯红,声音细不可闻:“知道就好。”看见刘备还是一副呆呆的模样,诸葛亮急忙提高声音转移话题:“主公来长安只是为了看这西市吗?”
“的确,还有些别的想看。”刘备好像也松了口气,带着诸葛亮飘过人群的头顶,往城外走去。驿道边杨柳青青,春风吹过,柳条微微飘动。诸葛亮看见一间小屋,不少行人在此驻足歇息。走近之后,他才察觉到,有热气在早春天气凝成的白雾,还有一股独特的清香在空中飘荡。店主正忙着煮茶。
“这是......”诸葛亮回忆起他听过的那个新词,“茶肆?”
“这种规模,或许叫茶棚更合适吧。”刘备说,“从前我只见过街边的小茶摊,但现在到处都是这样的茶肆。赶路累了,就能过去歇歇脚,买一杯茶喝,再看看风景。”
“没想到主公还记得那件事。”诸葛亮轻轻地说。
身为鬼魂,自然与人间烟火无缘,这间精致的小店,也因为里头满是客人,阳气太重,他们不能靠得太近。纠结于那件事,完全是他在情绪失控下的无理取闹,他也没有真的在乎能不能喝上一杯茶。但是刘备记得,一百多年以来一直记得,光是这件事就足够让诸葛亮情不自禁地微笑。只是站在这里,与主公一同望着饮茶的人群,就已经是个巨大的惊喜。
那他为什么要执意离开我呢?诸葛亮在心中感叹,想着刘备方才的话。或许是他在生前太过严肃,太过正经,以至于让刘备认为他将工作看重得高于一切。诸葛亮确实很喜欢长安的景色,但他不在乎这景色的缔造者到底是不是自己。况且,没有了刘备,这景色也会失去原有的色彩。他想起生前富丽繁华的蜀都,站在宫墙远眺时,他感到自豪与欣慰,却也总是弥补不了内心某个角落的空虚。刘禅站在他的身边,替他说出心里的话。他说,如果父皇也能看到这样的景色该有多好啊。
“过来一下。”刘备打断了诸葛亮的思绪。他走到室外一张远离人群的空桌子旁,招呼诸葛亮过来坐下。诸葛亮照办了,他看着刘备,后者好像还有些事想做。
刘备伸出双手,白光在中间聚集,诸葛亮认出那是灵气。紧接着,灵气微微颤动,在刘备专注的表情下逐渐变形,幻化出具体的模样。诸葛亮惊讶地看见,一盏茶壶与两个茶碗就凭空出现,缓慢地落在桌子上,那壶嘴里还微微散出热气。刘备拿起茶壶,为给碗里满上茶水,然后将其中一碗推到诸葛亮面前。
“这、这是......”诸葛亮不知道今天还有多少惊喜在等着他。
“这次的完成度还不错,虽然还有点粗糙。”刘备瞟了一眼歪歪扭扭的茶壶把手,伸出手想将它修复完美,但越努力,把手看上去越别扭。刘备无奈地耸肩,捧起自己的茶碗。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诸葛亮有点不确定地端起茶碗,这感觉甚至让他十分陌生。他们虽然能感受到阳间事物的触感与气味,但无法与之真正交互。这么多年来,他们能拿起的只有因机缘巧合也成了灵体的章武剑。
“开皇初年冬天的那件事之后,我有了点灵感。”刘备缓缓说,“既然鬼魂都是由灵气构成的,那说明灵气不止有一种形态,如果能变成人形,那应该也能变成别的样子。后来富余的香火多了,我就开始尝试,慢慢地能把灵气捏出形状。质感和气味就比较难控制了,只有找地方慢慢熟悉,再一步步地练习与改正。”刘备笑了一下,“可能是我太笨了吧,只是造一壶茶,就琢磨了将近一百年。”
“那之后,主公每天都在做这个?”
诸葛亮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碗内黄褐色的茶汤微微晃动,带着碗底泡开的茶叶碎屑一并摇动起来,看起来那么真实。诸葛亮不敢想象,熟练做到这种地步要花费多少时间,付出多少耐心。他感到眼眶有点湿润,眨了眨眼,还是把泪水吞了回去,即使这是感动的泪。这种时刻还是与笑容更相配。
“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可做,打发时间罢了。”刘备的语气很平淡。他看着诸葛亮端起碗将茶水一饮而尽,“诶,现在已经不兴这种喝法——算了,味道如何?”
诸葛亮放下碗,笑得很开心。
“难喝。”
“不是吧。”刘备有点受打击,不服气地端起碗吞下一大口茶水,接着就被浓郁的涩味与苦味呛到了嗓子,咳嗽得冒出了眼泪。看见诸葛亮又为碗里加满了茶汤,他连忙伸出手制止:“咳咳......别、别喝了......”
“这么丢掉也太可惜了。”诸葛亮盯着手中的茶碗。
“下次......咳咳......等下次我做的东西味道正常了再......”
诸葛亮手中的茶碗一下子失去了形状,从他的指缝间溜走,回到刘备的掌心,重新变为流转的白光,而后消失在刘备的身体里。诸葛亮有些不舍似地慢慢收回端茶的手,接着释然地笑了。
“好吧,那就等下一次。”
【9】
诸葛亮阴沉着脸,在勉县的祠堂里踱步,最后憋着怒火,大步走向自己的坟前,深吸一口气,完全消隐在土丘中。他摸索到了外层已经腐坏的棺木,躺了进去。这里是世间唯一一处其余鬼魂都不能进入的地方,对刘备而言也是。他想安静地把问题想清楚。
多少年了?诸葛亮掐指算了一算。时间太过漫长,经历诸多王朝更替,计算着实变得有些困难。最后他算出来了,一千一百八十三年,他与刘备正式认识已经有一千多年了。他垂下手,盯着头顶无尽的黑暗,内心深处也变得空荡荡的。
他实在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这是死后刘备第三次赶他走,而他终于爆发出了积攒的所有不解与愤怒,与主公大吵一架,最终如刘备所愿般地离开了成都。
诸葛亮又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如果刘备说,已经不需要他了,那诸葛亮会很乐意从主公面前立刻消失,不会有任何怨言。但是,刘备每次的感慨都令他痛苦,他总是落寞地说,走吧,你走吧,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他不知道刘备是怎样得出这个结论的,他的语气就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实。
诸葛亮在很早之前就察觉到了一件极度矛盾的事。他无条件地相信着刘备,也确信主公也向自己交付了全部信任,他们无话不谈,彼此之间不必有任何保留。但是,确实在某些时刻,气氛总会变得奇怪而微妙,接着总有一方率先岔开话题,打破略为尴尬的气氛。就好像有什么阻隔在他们中间。诸葛亮想不明白那是什么。就好像他不明白,明明他那么在乎刘备,明明他不想离开,但却还是在争吵后离开了成都。
“......孔明?孔明?你在的吧?”
如他所料,外面响起了刘备的声音,主公果然来找他了。诸葛亮闭上眼,他就知道所谓的不想见他都是些违心话。但他更加不明白,主公明明喜欢他陪在身边,又为何总是在试图远离他。
“你真的不想再见我了。”
诸葛亮心头一颤。刘备的声音在颤抖,他只在某个时刻听见过这种声音,那是在关羽和张飞的死后。诸葛亮感受到悔意冲上胸膛,话语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
“我在这里呢。”
短暂的沉默后,他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恢复了正常:“那就好。”
“主公是来劝我回成都的?”诸葛亮很直接地抛出问题,他的内心重新燃起希望。当然,一定是这样,不然为什么要来呢?只需要一句话,或者一个字,只要刘备开口,那他就会答应。
他听见他的主公勉强地笑了一声。“不是,那里现在是你的祠堂,想住在哪是你的自由。”
诸葛亮感到莫名的愤怒。为什么?他又会错了意,他本不该会错意。他感受到刘备正十分痛苦,却又不知道这痛苦从何而来,而自己又该如何帮他疏解。他对自己感到愤怒,为什么他什么都察觉不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爱的人越走越远,独自在泥沼中挣扎?
“我要走了。”那个声音开始飘远了。
“等等!”
诸葛亮猛地起身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一片虚空,甚至不见刘备的身影。他不假思索地冲向正门,却在途中与廊下躲藏着的人撞了个满怀。他抓住刘备的手,力度紧得连自己都感到生疼。他不常主动去握刘备的手,诸葛亮猛然意识到这个事实。
生前,刘备几乎可以给他一切。爵位、权力、财富、名望,只要诸葛亮开口,他相信刘备一定会不假思索地将这些全部给予他。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只有两样事物。于公,他希望能与刘备一起,为同一个理想而奋斗。这件事很轻易就达成了。于私......他觉得自己的私心太过于自私,他想让自己在刘备心中的分量重一点点,他希望刘备也怀着同样的私心,他希望他的君王不止将他当做臣子。诸葛亮时常想,这份私心不仅不可能达成,也不能让它达成。他不在乎自己在史书上被如何记录,但他希望后世谈及刘备时,与之相提并论的是汉高祖与光武帝,而不是将他当作另一个汉哀帝。
诸葛亮无法消灭这份感情,他只好隐藏起感情,并在刘备不经意触及界限时后退一步。幸好,作为君王,他的身边有许多优秀的臣子陪伴,诸葛亮对自己说。他愿意往后稍微退上几步,看其他人与刘备亲密的模样。做好身为臣子的职责,这就够了,诸葛亮对自己说。他对自己说,他总对自己这么说,到了最后,每当触及这个问题,他总会习惯性地首先后退一步。
然而,就算说出他的愿望,又能怎样呢?
“别走。”
诸葛亮请求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害怕被再次拒绝。他觉得那句话简直卡在了嘴边,说呀,告诉他这么多年心底的感情,为什么总要兜兜转转,等下一个下一次呢?
刘备的目光没有从握紧他的那只手上离开,诸葛亮害怕了。他确信刘备不会怪罪他,但他不能确信刘备不会拒绝他。诸葛亮非常非常害怕,害怕以任何形式失去刘备。
漫长的沉默之后,刘备说话了。
“开皇元年的那个冬天,我做了一个梦。”
见诸葛亮没有回复,他继续说了下去。
“梦里,我一直向前走,走过了很远的路,路远得看不到尽头,但我觉得这样就好。穷尽所有力气后倒下,这是我选的活法。
“然而,我在路上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孩子。他请求与我同行,我很高兴,真的非常非常高兴,但我的心里感到不安,在这条路上,我或许没法保护好这个孩子。”
“也许他足够坚强,不用别人保护。”诸葛亮忍不住插话。
“这才是我担心的。”刘备垂下眼,“他并不真的是个柔弱的孩子。他太坚强了,坚强到想替我挡下所有的痛苦,还一声不吭,连受伤了都不肯说出口。”
诸葛亮沉默不语,刘备接着说:
“更何况,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着我。也许在最开始,我们是同路人,但后来,他本可以有更好的旅伴,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选择的是我?”
“我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诸葛亮思考过很多问题,但他的确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就好像所有的江河的归处必定是海洋那样,理所应当。但这个回复或多或少有些答非所问,他不知道刘备怎么想。
“好吧。”刘备的语气里没有失望,依旧柔和,“我能明白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与他的付出相称。他有点......有点太无私、太耀眼了。”刘备的头似乎更低了,“如果照耀你的是太阳,那你永远没法真正报答太阳。”
“我没有那么伟大。”诸葛亮脱口而出。
“不,你有。”刘备温和而坚定地说,“如果你是圣人,那我会很感激你的馈赠,但你是平凡的普通人,所以我总在担忧。没有人能一直给予而不求任何回报,但我不知道到底能给你什么,你好像真的什么都不需要。我有点害怕,害怕你为我付出太多,害怕你其实一直在索取什么,我却不能给你。”
“所以主公才一直觉得,没有你我会过得更好。”
刘备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有‘一直’,只是偶尔吧......偶尔会这么想。因为离开你,我真的会过得更糟呀。”
“也许我早就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呢?”诸葛亮感受到了,他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以为,主公已经把我当做家人了。”
“没想到你还记得。”刘备愣住了。
“是我想多了吗?”
毕竟,那一天的场景全都浸泡在不清晰的意识里,令人分不清何处是现实,何处是梦境。诸葛亮很紧张,他从没确认过那到底是安慰与玩笑,还是真心话。他对刘备的爱里无可避免地包含情欲,但他更希望他们能是家人,能共同分享快乐与忧愁,能共同回顾过去规划未来,能在风雨中相互扶持,回到同一个归处。
“当然不是。”刘备先是皱紧眉头,而后又无奈地笑了出来,“唉,我以为......以为是我想多了。我怎么就不敢直接问问你呢......”
诸葛亮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根本用不着确认。在已经过去的一千多年里,他们一直都在这么做,并且未来也会一直这么做。此刻的确认只为一个名分,而名分,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刘备抬起头,与诸葛亮目光相交,两人同时明白了,对方也在想同一件事。刘备勾起嘴角,“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10】
“孔明,你还醒着吗?”
刘备试探性地戳了戳身边卷成一团的被子,得到了一只伸出的手臂,拎起枕头砸在他脸上,而后气鼓鼓地缩回去,用略带嘶哑的声音没好气地回答:“没醒着。”
“哦,那你继续睡吧,我去做早饭。”刘备笑着扣好衣服上的扣子,“想吃什么?面包和牛奶?还是复古点,来点馎饦,回忆一下过去?”
“不需要。”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腰疼,别来烦我。”
“要不要帮你看看?”
诸葛亮探出上半个身子,抓住了刘备不安分的手,无奈地说:“没事就不要动手动脚了。”
“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刘备俯下身,在诸葛亮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而且,昨天不是你主动——”
“行了行了。”诸葛亮已经爬起来,在一片混乱中开始寻找自己的衣服,看着刘备托腮笑盈盈地看着他,衬衫外头还披着自己的鹤氅,只得抓过与身上交领单衫不太匹配的风衣套上。
“真好啊,我上次亲你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昨天,还有前天?”诸葛亮低头对付拉链,他不太喜欢穿这种现代衣服,而且,刘备的风衣他穿起来稍微有点小。
“想起来了,是开皇初年的那个冬天。”刘备歪头陷入回忆中,“居然都是那么久之前的事了......总觉得就发生在几个月前。”
“那看来主公从前就喜欢趁人之危动手动脚。”诸葛亮念叨着,终于拉上了拉链,却依旧低着头,盯着咬合在一起的链带,小声问:“主公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那就更早了吧。”刘备仔细思考着,“也许,是我们见面后的第二天早上。前一天夜里隆中还下着雪,但第二天清晨你推开门时,不仅雪停了,乌云散了,阳光甚至都更暖了。当时我在胡思乱想,想着这太阳和春天是不是你带来的。”
看见诸葛亮背过脸,刘备捂着嘴又笑了:“这可都是实话。该你了,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初平四年。”
“认真点,那时候你才多大啊。”刘备无奈,之后才突然想起初平四年发生过什么事,“难道说......”
“我们没见过面。”诸葛亮看穿了刘备的心思,“那时的我还不太懂事,逃难路上哭了一路,缠着叔父,问他是不是真的没人来救我们,是不是真的再也回不了家。叔父什么都不说,只是叹气。但就算再不懂事,看见路上发生的那些事,我也懂了。也是那时,我才明白父亲生前总让我多读书、多练剑是什么意思。
“逃了不知多久后,我越发觉得无力,觉得没有希望。我曾天真地以为父亲与叔父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但最终发现,他们其实也难保自身。家乡在流血,亲人与朋友在死去,但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直到......”诸葛亮停顿,握住了刘备向他伸出的手,“直到某一天,睡不安稳的我被脚步声与马蹄声惊醒,带着好奇爬上营地边最高的树,看见一队人马逆着我们逃跑的方向,奔向徐州。”诸葛亮抬头看着刘备,“旗号上的‘刘’字,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我想起来了。”刘备也回忆起了这久远的往事,“本想在那个山丘下驻扎,但已经有流民在先,我们就离开了。”
“看来,我远远见到的骑着马发号施令的将军就是主公。”诸葛亮微笑,“之后在荆州安顿下来后,我才听说了主公的名号,也因此找到了人生的目标。当时我想了很多谋略,全都记在书简上,想着一定要找到那位将军,在他麾下效命。但不久之后,我就烧了全部的书简,断了念想。”
“为什么?”刘备忍不住问。
诸葛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简单地说:“因为主公去投奔曹操了。”
“那的确......”刘备一时失语,“对不起。”
“主公又没做错什么,是我那时太年轻,总把问题想得太单纯。”诸葛亮摇头,“主公后来到荆州时,我是知道的,但我没有去找你,还因为元直的推荐而闷闷不乐。不过,真正见到面后,所有疑惑与成见都烟消云散了,这大概不用我再讲述。”
“要是我当初早点去找主公,也许......”诸葛亮止住话题,“算了,现在再谈这些也没什么意义,都是该扔进故纸堆里的往事了。”
“成都的冬天,现在也不下雪了。回忆往事时,我时常怀疑那是不是一场梦,这么多年的风雨也都像一场梦。直到今天,梦才彻底醒了。”刘备喃喃地说。
“因为我们都失去了太多,所以都害怕失去最后也是最珍贵的事物。”诸葛亮温柔地说,“不过,我不觉得遗憾。即使那些隐瞒与试探都毫无必要,但带给我不是伤害,而是幸福的回忆。这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刘备用手指在空中随意一划,茶壶伴随着两盏紧紧相靠的茶杯倏然出现,空气中也飘起淡淡的茶香。
“要喝茶吗?”刘备问。
“要的。”
诸葛亮接过茶杯,淡黄色的茶水在白色的瓷杯里轻轻晃动,他抿了一口茶,香气浓郁,回味无穷。
【11】
诸葛亮没有说他在那个冬天做的梦。因为已经不必再说了。
他梦见本已经远去的将军突然折返,回到了他的身边,拉住他的手,而后开始向前奔跑。他们踏过血海,穿过火焰,在布满尸体与断剑的战场上追逐即将落下的夕阳,惊起一片乌鹊。耳边只有风的声音在不断回响,任何言语在此刻都失去意义。
这场旅途似乎会永远地持续下去,诸葛亮有这样的预感。他看见,河水褪去血色,大地重回绿意,折断的长剑与战戟上开出小小的花,地平线上腾飞的是洁白的鹁鸽。他们停下,喘着粗气,望向彼此。
诸葛亮醒来,不知多少次醒来,他会看见熟悉的身影,而后发现梦并不只是一场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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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
醒梦是在做梦时保持清醒的状态,又称作清醒梦、清明梦。做梦者在梦中拥有清醒时的思考和记忆能力,也知道自己身处梦中。
《庄子·齐物论》:“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意指生为大梦,死为大觉。人生为梦,顿悟人生为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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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没看过前文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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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点:
陆羽老师看到两位汉代人的喝茶方式已气晕,连夜赶去惠陵前把《茶经》烧给阴间(不是
如果有看完前面文章的朋友,应该知道备备很喜欢做饭而且花样贼多,这里算是写了原因
我个人超级喜欢双向暗恋窗户纸文学,忍不住就写了好多好多,希望大伙也能吃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