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铃响，停笔，窗外的灰喜鹊扑棱着翅膀，喳喳的声音好像报喜。

试卷从面前被抽走，课桌边金属条的倒影里，她看见一双模糊的眼睛。

模糊的眼睛，在臆想的沸腾的欢笑的洪流里逐渐清晰。监考的女老师抱着一沓卷子走了，纱裙的尾摆像一只浅绿的钩子，蜿蜒飘飞，引着鱼随的人群走出考场。

又犯走神的毛病了吗？河南某中学去年高考结束的“考生冲刺大门”图仍在脑海浮现，每一张笑脸都纯粹张扬，但她好像并没看到身旁的很多笑脸。三五张在雀跃，剩下的是空茫，从楼梯空茫地平移到校门口，又或者空茫的只是她自己。

这天终于到来。

没人更能明白她盼望这天有多久。

执笔的自由，她只对这最热切。三年前被发现“网络写文”的不务正业，她和父亲，也和自己定下三年之约，约定好好学习到高考结束再写。可现在她突然觉得头脑发空，什么也写不出，任何话语都显得多余。

“为什么不笑一笑呢？”出校门时，送考的秦老师拍拍她的肩头，“考完了，多开心啊，今天好好玩一玩！”

她点点头，望着天上鱼鳞状的烟色云朵。今天没有下雨，天气预报又出错了。

校门口被接考生的家长围的水泄不通，有叔叔高举着男团海报和应援棒呼喊女儿，更多是拿着鲜花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面上是焦急的微笑。她追着前人的脚后跟左拐右折，终于走到父亲等她的小巷。坐上电瓶车后座，却没有头盔。

“很嚣张嘛？”她终于开口，试着用笑的口吻，戳戳父亲的背，“俩人都不戴头盔，等会儿被路上的女警姐姐拦下，哭都没地儿去。”

“原本带了一个，奶奶的，好像被人顺走了……”他骂骂咧咧，却突然收声换成了笑，“咋样，生物难不难啊闺女？不管难不难，咱们先去吃顿好的，打个电话给你妈……”

“还好吧，不难。……你可以报警的，头盔。”

男人转着手柄，小电驴也左拐右折，终于从人海里逃出生天。五年的电瓶车有点故障，后轮转着作响，像柏油马路在啃脆脆鲨，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她确实闻到脆脆鲨的香味，伴着久违的辣条和烤肠气息。小学放学了，等红灯的间隙，她看见公交站台下有个马尾辫的女孩，拿着一本书，半个脑袋埋在纸张里。

她呆愣了。好像看到自己。

“二胎三胎都开放咯……以后的竞争，只会一年比一年累。幸运吧，丫头？你已经解脱啦！”

父亲的声音很欢欣，但她突然有点难过，多愁善感地想，那个女孩的梦，又会在什么时候诞生又停熄呢？

约好了吃火锅，鸳鸯锅底刚上桌，父亲又走了，只留下两个女人面面相觑，苦笑一下，然后动筷。

没人会对救死扶伤的职责抱怨，小小的不满也无能为力。从前父亲还上夜班时，脾气更差，经常唬得她不敢说话，还好她很乖——乖到四方邻居都夸她省心，乖到叛逆的年纪也只敢悄悄跟陌生网友说心里话。不敢高声语，在网络世界也没学会“重拳出击”的说话方式。

“我不想学医。”

“妈妈支持你。”

“我想学喜欢的专业。”

“好。喜欢什么专业？”

喜欢什么专业？

沾油碟的筷子磕到了碟角，母亲又夹了一块鸭血放到她碗里。红汤里的鸭血入口，舌尖便感到一阵麻而辣的刺激——是痛，作为医生的父亲曾认真地告诉她，辣是痛觉。

是啊，好痛。眼泪好像被痛激出来了，很快又在火锅蒸汽里弥散。桌边的手机屏幕不断闪烁，班级qq群里正在热聊，一群陌生的老朋友祝她高考结束快乐。

她没有看，只打开了母亲递来的冰镇凉茶。俩人结账出了店门，往家里晃去。路过理发店门口，看见两个Tony老师在门口打羽毛球，笑声很张扬。母亲拽拽她的手：“我们明天也打球吧？”

“好。已经不用考试了。”

21：00。她回到家里，打开书房顶灯，在满屋乱堆的书中间坐下，打开电脑随机放歌，开始收拾屋子。

这一沓给学妹，那一沓明天交给收废品的阿婆。她收的很认真，有点累，但不想停。害怕无聊和深度思考，她心知肚明。游戏捡不起来，小说也无心去看，穿堂的风吹开星夜的帘，把夜幕和万家灯火又送到她眼前。

已经高考完三年的表姐打来电话，叫她别玩的太疯，早点回家。

我没去，她轻声说。

她一直收拾东西到十一点半，父亲加班还没回来，母亲爬上床，催她快睡。

洗完澡，看到床头柜上没怎么用的保湿水，纠结了一下，抹在脸上。感觉新奇。

她躺在床上，离十二点还有十分钟。

没有睡意。

手机屏幕又亮了，“特别关心”的朋友转了一条说说：

“为高考而活的人生已经过去，为自己而活的人生将要开始。”

是这样吗？她恍惚。那么，初中那个患癌症的男同学该怎样定义自己的人生，而抑郁症的闺蜜又以怎样的心态看待尚未有个性的前十二年？

床边摆着很多杂志，很多很久没看的杂志。她翻个身爬起来开灯，在安静的夜里重新洗刷回忆。把回忆走廊里的那个在被子里打着手电看小说、练琴时把杂志垫在谱子底下悄悄看、写作业的时候把书放在手边随手翻的小姑娘提溜出来，把那堆曾有过的奇思妙想，从草稿纸的边角，备忘录的反面，草稿箱中一个又一个小文档里拽出来。除草，除锈，看看从前的一切。

那样鲜活，可爱，有生机。

她仿佛重新找到爱的呼吸。渺小的，却令人着迷的简单狂热。

这会被失败摧垮吗？她不敢说。但她初中投稿了三家杂志社，投倒闭了两家，这并没阻拦她。还有被拒绝的作文，被笑话的狗血剧情……但她还是很喜欢写，只是眼界比从前更开阔，用笔杆子描摹生活，把情感倾注在虚拟和真实的交界处。画一片云，写一片海，做一个观察社会的小爱丽丝。

她还有梦。即使短暂地熄了火，但残存的一点余热，也足够在三年后重燃。即使是微弱的火苗，也绝不能说没有烧成燎原火的希望。

0：05，夜很深，无人语。

这一天结束了。期待已久，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躺下，阖眼，飘入陌生绚烂的梦境，肢体舒展开倦怠的神经。

在倦怠中，她等待着黎明。

#梗见图

#一发完小甜饼~希望大家吃得开心

#后面的自己去粮仓啊~ 围脖 8012小麻辣

打工人白宇为了省钱，住的地方离公司万水千山，每天来回乘坐两个多小时地铁，生动诠释何为人模狗样出门去，臊眉耷眼回家来。

他觉得自个儿之所以能够每日久坐还保持身材，完全得益于地铁里的人挤人，收腹挺胸仰头，做完一趟跟搞了一回普拉提差不多。

这天早上，白宇照旧生无可恋地站在地铁上，恨不能化身纸片人顺着缝儿喘口气，突然发现自己后腰处有条胳膊不时地鼓鼓涌涌，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持续了一会儿后白宇觉得有点儿不对，可别是小偷的？

虽然他兜里别说钱包，连个块八毛的现金都掏不出来，不过这小偷也实在太嚣张了。白宇本想扭头骂人，但他扭头看过去才发现这条胳膊好像并不是在偷东西，反而像是越过他占旁边一个女孩子的便宜。

白宇眼睛都瞪圆了，这明显更不是东西。他转头看了看这胳膊的主人，发现这人却并非想象中那样形容猥琐面目可憎，相反他个子和自己差不多高，穿着得体的灰色毛衣和黑色半长外套，侧脸线条分明，鼻梁高挺 ，眼睫毛跟小扇子似的又密又长。这会儿他眼神一直在顺着胳膊的方向往姑娘那边看，眼睫毛也跟着扑闪扑闪的，配上略微下沉的眼尾，看上去又乖又纯。

可真是人不可貌相，白宇心想。长得人模狗样，可惜不干人事。白宇有心嚷嚷一声，又担心让人家姑娘下不来台，他琢磨了一下，灵机一动干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白宇艰难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然后准确地放在了这位地铁流氓的屁股上。下一秒他就看这人表情整个僵住，不可置信地慢慢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嗯，屁股还挺翘。白宇短暂走神了半秒，随即挑衅似的冲对方露出来个笑脸。车上人实在太多，这人连躲都没处躲，只能直挺挺地保持这个现状戳在那里。很快两个耳朵跟通了电的红灯笼一样，眼瞅着就要往外喷气了。

地铁又往前开了几站，下得多上得少，总算松快了一些。那位疑似被人占便宜的姑娘也头都不回地下了车。白宇松了口气，看来人家确实不愿意声张，他也算没白摸色狼这么久的屁股。

然而，下一秒，“色狼”一直流落在外的胳膊总算收了回来，白宇这才注意到那人手上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地单肩包。

他反应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这也不是适合耍流氓的造型啊。意识到自己可能干了蠢事的白宇倏地收回了手，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轮到他尴尬成了个随时要炸的高压锅。

然后他听旁边那人低声说：“刚才人多，我包被卡住了，不方便。”

不方便什么？白宇想，是不方便揍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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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审核高抬贵手！

预警看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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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等了一个不回家的人等了三年。第一年，没人敢在他眼前提沈巍的名字，第二年，他们都不再提沈巍这个名字，第三年，赵云澜又提起这个名字，街道大妈问他有没有意向找个老婆，他就说我有老婆，可贤惠，名字叫沈巍。

特调处的一众人仍旧保持着小心翼翼的态度，渐渐地也快把当初的日子淡忘了。赵云澜没忘，他觉得自己不可能忘，他的小巍还没回来呢。赵心慈对自己儿子这个状态想过一些办法，最后无奈放弃了。

赵云澜倒是觉得没什么，他现在挺好的，以前都不敢想这么好的日子。

赵云澜去临市出差开会，人坐在后面充数，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他忘了那天在哪看到的那句话，但他想等沈巍回来就告诉他：“你的世界该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花鸟虫鱼，你要去看看这世界所有的美好，我不是你漆黑世界遥不可及的一块月亮，如果你愿意，我应该是那个和你一起看风景的人。”赵云澜拍拍脑袋觉得自己这表白的词想得不错，应该能糊弄住那个小学霸，挺好。

开完了会他站在公安局门口抽了根烟，想着一会去吃个饭，顺便把祝红要的特产给带回去，明年他自己再也不来开这个会了，太无聊，就让祝红来，爱吃什么自己买去。

他靠在背后的栅栏墙上，按灭了烟头扔进垃圾桶，一抬头就看见远处一个年轻人领着一个孩子正要过马路。

孩子他不认识，看样子十多岁，年轻人他应该不会认错，要是认错了就打个电话把这毒枭头目抓进去。

他跌跌撞撞走上去，拦住那两人去路。

领着孩子要过马路的年轻人一愣，小孩识相地看了看两个大人，熟稔地告别沈老师回家去了。

“小巍……”

沈巍动动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看他这个反应赵云澜就知道自己没认错：“怎么着？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把我睡了就跑，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别跟我说你不认识我。”

赵云澜这几句话里信息量挺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回头。

“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我没把你拉扯大，还是你没睡了我就跑？”

“你捡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八岁了。”

赵云澜挑眉，合着歧义在一把屎一把尿上，好吧……这个确实没有。

赵云澜上去拉住他的手，方才想好的浪漫词转瞬就忘了：“说吧，你是跟我回家，还是我跟你回家，哎等一下，你不会背着我娶了什么小三小四吧。”

“我没有。”

“那行，绿灯了，过马路不？”

沈巍带着赵云澜去吃了饭，他们要说的话太多，特地找了个小包间，赵云澜摸着饿瘪的肚子，看着一桌吃的：“那什么，这几年怎么回事，说不清楚我饶不了你。”

沈巍低着头，手指搅着桌布：“那天在岛上，我没死。”

“嗯，要不然我不是大白天见鬼了。”

“我掉到海里后来被捞起来，回国之后养好伤就去了戒毒所。”

赵云澜听见戒毒所三个字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就听见沈巍继续说：“在里面住了一段日子出来之后就到了这里，本来是分派了工作的，我拒绝了，就到这里的一个培训机构当老师。”

赵云澜眨巴眨巴眼睛把泪花压回去：“干嘛好好地工作要拒绝。”

“我……我不敢让你见到我。”

是了，只要他还在警察系统里，他动动手指就能查到。

沈巍低着头盯着被他拧出皱褶的桌布，听着对面的沉默，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呆住了……

他从没想过看见这样的赵云澜，那人的筷子还拿在手里，碗里的菜还吃，眼睛此时就盯着桌上盘碗之间的空隙，泪流成河。

沈巍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抽了几张纸巾擦拭。

赵云澜任由眼前人替他擦掉眼泪，然后一把搂住沈巍，死死抱在怀里不撒手：“沈巍……”

这么多年他都没哭过，现在倒是忍不住了，赵云澜觉得丢脸，随便抹了两把又说：“小巍啊，我一直觉得自己挺不是个东西的，以前仗着自己年轻，什么混账事都敢做，包括对你……我……”赵云澜呼了口气，仔仔细细看了看被他抱住的沈巍：“我已经不年轻了，你要是不嫌弃我老，嫌我一堆毛病，我这二两真心，你要不要?”

“云澜……要，我只要你！”

沈巍还是跟着赵云澜回了龙城，赵云澜以权谋私在特调处给他谋了个差事，警院还请他回去教课。两个人上上班、虐虐狗过自己甜蜜的小日子。

两个人的收入就是不一样，赵云澜看了看终于还完的房贷松了口气，沈巍正好下班回来，拎着刚买的东西凑过来就想要跟赵云澜亲一口，赵云澜看着小美人红扑扑的脸蛋心情颇好。他没问沈巍在戒毒所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跟那东西打了快半辈子的交道，知道某些瘾就藏在心里，可能别人无意一句话，随手举起的针管，抽的一口烟都会让忍不住勾起念想，那些东西一旦沾上了，就要和它做一辈子斗争，沈巍只是喜欢亲亲他，他乐意给点这样的解药。何况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沈巍也是他的药。

他很纵着沈巍，无论是什么，经历过这么一遭，他总觉得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不是事，他就是跟他养的儿子在一起了又怎么着，又不是他亲生的，不过沈巍这家伙老在床上这么叫他还真是让人受不了。可那小子就好像抓到了他的把柄，那真是个百试百灵能让人为所欲为的称呼。

其实除了这个也没什么，再怎么说关起房门来的都是情趣，沈巍这孩子一直近乎于严苛地要求自己，他看了都心疼，那小孩跟自己说，他不知道他内心有多肮脏与邪恶，连心间最干净那一点放着他都怕玷污。

赵云澜把人搂过来，下巴搁在人肩窝上，瓮声瓮气地说：“谁心里没点肮脏的欲念，月亮上也有尘埃，但不妨碍它仍旧是月亮。”

沈巍看着抱着他的赵云澜，低头虔诚地吻了吻他的发顶，伸手与他十指交握，还好，他奔跑了这么些年，终于追上他的月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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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做单独的短篇

［白宇WHITE］ 2020.1.1 

今天有点特别，我找到三年前的日记本，红色的，曾经从我的手里到朱老师手里，再从朱老师那边寄到我这里，当时收到那个快递的心情现在都不大记得了，只记得几个元旦没回家的室友还在准备期末考，我却在宿舍傻笑好几天，考完试赶紧买票回了家。后来才知道，朱老师怕弄丢了，不但升了加急件，还给快递上了保险，为此我笑了他好久，噢对，现在不叫朱老师了，我喊他龙哥或者哥哥，前面提过了，他喜欢我这么喊，特别是情到浓时效果更佳。

可怜我们这段感情，一开始就是异地，就这么异地了三年，偶尔见一面，就是在他的办公室，看着他备课，我在旁边坐着，有很多老师在，也不好做什么，但是看着他我就很满足啦！其实大学我很少动笔写日记，我们下了个日记软件，很少会坚持去写，也就有空就在上面打打字矫情一番，可以看到互相的文字，我还是很简短又无聊，龙哥反而比较会写些情话，果然是搞文学的，佩服！

虽然异地了很久，但我们现在住一起啦！我回到了这边实习，每天都能从他的怀里醒过来，把我们空缺的三年弥补回来。

刚在一块时，我就经常问他，你怎么就答应我了，我可是你的学生呢！老师不是看不上小屁孩吗？不是不陪小屁孩玩交换日记吗？诸如此类的问题，他也不会烦，每次都耐心给我解释，解释完之后继续说我幼稚。我觉得他有时也挺幼稚的啊！比如他会说因为我能让他的生活有趣，“生活无趣可以多看些马戏”，他这是把我当杂耍猴儿吗？有次他碰了点酒，醉得整个人都红了，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一起牵手，不要让日出消失”，我听得有点懵，果然文学和计算机有鸿沟的么？他带着酒气的吻和后面我更听不懂的那一句“你会懂得我，我也会懂得你”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家伙！我依然半懂不懂的！算了翻译一下应该是“我爱你”的意思吧，然后我就糊里糊涂回了句“我也爱你”。

当然期间我们也有过分别，在我大三的时候，人一倒霉啊就会特别倒霉，家里人跟我吵架了，因为知道了我的取向和男朋友，那时我耐着性子跟他们打持久战，后来只是以“你玩玩可以，玩够了就分手吧”划下暂停的符号。那时更惨的是，我的技能比赛和课业冲突，和社团工作也冲突，换届工作瞬间一塌糊涂，那时我在日记写了很多负能量，龙哥用文字和语音安慰我，我用酒精给自己冷静，龙哥说“努力熬过去，我陪你”，我想确实是的，我才大三呢，这就熬不住了吗？我重新收拾心情，把所有事情都弄得妥当，但唯独漏掉了心里沉甸甸的那个人，我好像故意跟他闹别扭，他成熟独立能力又好，有时候我却不希望他那么成熟。我们那段时间像有了某种默契，一个月没说话，没在日记软件那里吱声。

我现在回去翻那时前前后后的日记，被我删掉了，至于那时候到底为什么冷战，为什么闹脾气，后来怎么和好，我都不记得了，电子版的缺点就在于删的时候可以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我看着那人的睡颜时就会想，还好没把你弄丢。

去年暑假我去见了爸妈，噢不是我爸妈，是龙哥的爸妈，他们见到我第一面就问龙哥，成年了吗？我当时眼睛睁得跟龙哥一样大，摸了摸自己的脸和下巴，虽然说我为见家长专门剃掉了小胡子，但也不至于嫩成那样吧？后来我才知道阿姨在跟我开玩笑的，因为她听龙哥提到我的时候说我是他的学生。他家里人好像挺快接受我了，我那天很是羡慕，吃饭时都吃到眼泪了。回到家龙哥才告诉我，他半年前就跟父母提过了，也默默地打了半年的拉锯战。我闷声点头，半年其实也挺快的，但是为什么要自己先承担？

类似的问题我问过好多遍，他总是差不多的答案——我比你年长，自然要先把路走一遍再带你走，告诉你哪条路是捷径，哪条路没有危险，哪条路风景最美。

不愧是文人，说得我泪流满面！

“那这条路好走吗？”

“不好走，好想让你回头，你肯吗？”

“不肯。”

他笑了，笑得眼角起了涟漪，我就笑话他，他说就算老了也能把我举起来的。啧啧啧，文人耍流氓，火力挺猛的！

今天的字数比我去年写的加起来还要多，因为我跟他同居啦，因为三年前的今天，我收到了他寄给我的本子！今天是白宇表白的三周年纪念日，龙哥还在睡觉，等他睡醒打开软件看到这么多字肯定又要说我写大白话了，不写啦不写啦，腰疼！

［朱一龙］ 2020.1.1 

早安，宝贝。

［白宇WHITE］ 2020.1.2

敷衍！敷衍！

临睡觉前满心欢喜点开我的长篇大论，看龙哥的回复……

朱一龙你好狠的心啊！！！！！！

我知道了，三年之痒对吧？腻了吧？嫌我不够年轻了对吧？太过分了！！！！

［朱一龙］ 2020.1.2

…………

为什么把你折腾到三点还那么有精力发一千多字？

怕你又删掉，我顾着截图保存了。( ͡σ̴̶̷̤. ͡σ̴̶̷̤)

［白宇WHITE］ 2020.1.2

我现在就删掉！！！太丢人了！！！！

end.

* 朱老师的那几句情话出自朱一龙DEPART写真集

* 里面提到的那个APP叫“你的日记”

***井贤保佑我早日抽到李时珍🙏🙏🙏

***这大概是个两个矫情的傻子双向奔赴的故事。

***隔壁门牌：碧落W空华

——你的“小猫”最近还好么？

——离家出走了。

酒窖里回荡起友人的大笑声，井然将杯中猩红的液体一饮而尽。

——难得看到你这么苦恼的样子。说不定等你回去，他已经在家里等待你了。

友人替他斟了酒，调笑道。

井然无心辩解，微笑着摇了摇头。

从南法的酒庄披星戴月的回到家，门口的拖鞋还维持着他走时摆好的样子。

井然把行李丢在门口，犹豫了再三，走上了三层的阁楼。

一开门，颜料的味道便扑面而来。井然打开灯，却不是记忆中的凌乱场面。

杨修贤在家里不爱穿鞋，画画的时候又经常弄得一地油彩。井然偶尔撞见他在白色的理石砖上踩出花花绿绿的脚印，他总是耸着肩摊开手，笑着的眼睛里却不见丝毫歉意。

而现在，地上的斑驳被擦拭干净，一应画具整齐的码着，连那几张破旧的花毯子都工整的折好搭在沙发椅上。

果然还是空无一人。

井然划开手机，最新的消息仍然停留在几天前。长途的飞行和时差让井然的头愈发昏涨，他拽了张旧毯子把自己裹住，就这么在沙发椅上睡了整晚，再醒来已是翌日中午。

井然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心想，算起来，他的猫已经离开家一个多月了。

杨修贤住进这栋房子，也快一年了。

其实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并没有因为住在一个屋檐下而比之前偶尔约会的时候长多少。

井然很忙，经常满世界飞。而杨修贤更是待不住，喜欢时不时去各地采风。难得同时待在家里，作息也不见得对得上。

在认识的人眼里，井然有了个同居的伴，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何况同居的人是杨修贤。

他和杨修贤在画廊相遇，那时他要给他新设计的房子寻找相配的画作，而杨修贤是时下炙手可热的新锐画家。后来在酒吧重遇，原来是彼此久仰大名。

圈子里的人并不觉得他们相配，就连和杨修贤滚在一起的时候，井然自己偶尔也会恍惚。

长着那样一张脸，身家不菲，井然身边从来不缺人，却也没人能在他床上待过整夜。

而杨修贤狡猾，放浪，不修边幅，阴晴不定。他和井然过往那些乖巧知性的情人截然相反，但却天雷地火，食髓知味。

神奇的荷尔蒙作用。

神奇到事后烟的空档，杨修贤说到最近要忙着搬家找房子大概没时间见面时，他几乎没什么犹豫的开口。

——我家的三楼一直空着，环境还不错，你要不要来。

杨修贤一愣，随即笑道。

——井大设计师的房租我可付不起。

说完光溜溜的朝浴室走去。

井然失笑，靠在酒店床头把玩着剩下的半支烟。

即使在业界口中，杨修贤性格乖张不好合作，但他一幅画的价钱井然是知道的。这个看起来落魄的男人其实并不缺钱，何况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租房子给他。

紧接着从浴室里飘出的一句话让抖落的烟灰险些烫了井然的手。

——如果你不介意肉偿的话。

而实际上的大多数时间，杨修贤表现得像个规矩的普通住客，井然则配合的扮演着通情达理的房东。三楼的门像是隔开了另一个空间，互不干涉。

杨修贤画画的时候会把自己关起来，三楼的天窗常常彻夜透着光。等门打开的时候，他会卷着一身的烟酒味，顶着一脸胡茬走进浴室。然后光着脚来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的井然身边，斜靠在他腿边。

——头发不擦干容易感冒。

井然拿过他肩上的毛巾帮他擦头发，滴落的水滴弄湿了自己的裤子。却没有让他感到任何不适。

神奇的荷尔蒙作用。

神奇到他的洁癖和强迫症在杨修贤这里从未发作过。

杨修贤在他轻柔的擦拭下慵懒的眯起了眼睛，隔着毛巾蹭井然的掌心。

——收房租么？

被扛到卧室摔在床上，杨修贤咯咯的笑着，舒展腰身抱住压上来的人。

——在这里做会弄脏你的床哦。

井然扯开自己的衬衫吻住那扬起的唇。

——脏了就换。

手指没入乌发，指尖的湿润触感不知是未干的水渍还是新生的汗意。残留的烟草味混合了洗发水的香气，如同催情的猛药，让井然收不住力道。

也只有这种玩的过火的情况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臂弯里还会靠着缩在被子里的毛茸茸的脑袋，而不是鏖战一场后各自安歇。

这是一种失控的状况，但井然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杨修贤很瘦，却并不显得病弱。平躺着拱起腰的时候肚子会微微地凹陷，但背脊上薄薄的一层肌肉让弓起的蝴蝶骨透着一股隐隐的爆发力，那是井然最流连的地方。

不画画的日子里杨修贤活的像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人，会一大早上晨跑去买两条街外那家早餐摊新做的油条和豆花。他食量挺大，井然看着他坐在桌子那头大口大口的吃掉两人份，纳闷他怎么就吃不胖。

——早餐总吃这个没营养的，也不卫生。

井然多煎了些培根和蛋送到他面前，杨修贤刚放下碗，舔着手指上的残渣。

——我这个市井胃习惯这么吃了。

看见井然拿了餐纸要给他擦嘴，杨修贤一闪躲开，站起来对着井然亲了一口。

——诶呦坏了，现在你也吃了不卫生的食物了，你说你会不会坏肚子啊哈哈哈。

井然看着他大笑着走开的背影，不自觉的舔了舔唇上的汤汁。

神奇的荷尔蒙作用。

神奇到他原本嫌弃的，那种小作坊的廉价芡汁儿的味道，也尝出几分风味。

井然强迫自己从回忆里醒过来，等到收拾好昨天被丢在玄关的行李箱，手机里终于等来了新的消息。

照片中心一个黑黑瘦瘦的孩子站在水田里，费力的抓着一条半大不大的活鱼。角落里入镜的修长手指也沾满了泥巴。

——{今晚有加餐。}

井然拍了张这次带回来的新酒发过去。

——{今年酒庄的收成也不错。}

这段时间他们保持着这种似有似无的联系。杨修贤也没有说去了哪儿。

看样子是在南方的某个村寨，看样子还是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井然觉得自己像是养了只猫，时而亲昵可爱，时而冷漠疏离，琢磨不透。

知道他们的事儿的人也常以此打趣，说这是井然有史以来最难搞的情人。

忙碌总可以掩盖很多，迅速地被工作淹没的井然几天后接到了友人的电话。

——{你的贤觉得这次的酒怎么样？他的品味很好，我也想听听他的意见。}

井然看着已经漆黑的窗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又过了一天。

——{他还没有回来。}

电话那边的友人一惊。

——{那他没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

井然沉默。友人听到他安静下来，也收起了调笑的口气。

——{你们这样不行，井。他不说，你难道不问么？你明明在意的。}

友人的话让井然绷直了背。

——{你总说他离家出走，可是，你有跟他说过那是他的家么？他有把那里当成家么？}

仓促的挂了电话，井然一路跑上三楼。

自从杨修贤搬进来之后，他并不常进这间屋子。

除了一屋子的画具和几件旧衣物，井然翻遍了每个角落，发现，他只能找到这么多杨修贤的痕迹。

他记起搬家那天，卡车装了几大箱画画的东西，杨修贤自己只背了个大号的背囊。他那时问只有这些要带走么，杨修贤在他跟前转了个身说最值钱的就是他这个人了。

现在，那个人和他的背囊都不见了。

这让井然一阵心慌。

他拉出刚收起来没几天的行李箱，胡乱的往里面扔着东西。刚打开手机想要订票，井然突然停下，颓然的坐到地上。

他根本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啊。

他拨了杨修贤的电话，温柔的女声冷漠的宣告着他要找的人已经关机。

一瞬间井然意识到，杨修贤想要从自己的世界消失，原来是这么容易。

他捂着脸，攥紧的拳头砸向地面。

该死的荷尔蒙作用。

这根本不是失控，这是变质。

开始下雨了，轰隆的雷声像是要砸碎窗玻璃一样一下一下。

井然想起杨修贤出门那天也是雨天，他早起下楼，杨修贤正穿鞋要出门。他嘱咐了一句带伞，那人说了一句拜拜。

之前杨修贤就时不时的会消失个几天，回来的时候有时兴奋有时颓废。

杨修贤从来不会说，他去了哪，见了什么人，为什么高兴，为什么难过。只是每次出行归来，他都喜欢缠着井然荒唐一夜。

井然自然也不会问，外出归来的杨修贤总会有这这那那的不一样，他很享受每次重逢后那些新奇的欢愉。

他们有那么多的不合适，偶尔春风一度，然后泾渭分明，本该是最好的模式。

是我越界了。井然苦笑。

雨势愈演愈烈，直到挂着水帘的玻璃透出灰蒙蒙的光，仍然没有要停歇的趋势。

开门声响起的时候，坐了整宿都有些麻木了的井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怎么坐在地上。

杨修贤的冲锋衣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不住的滴着水，平时乱蓬蓬的头发此时乖顺的贴在脸上，跟那双总是看不透的眼睛一样，湿漉漉的。

——这是又要出差？但这个天气，一时半刻的怕是飞不了。

他看到客厅里的箱子这样说道。他有些气喘，像是一路跑回来的。

正当杨修贤看看自己落汤鸡的样子，提着早餐袋子站在门口犹豫着什么时，清醒过来的井然踉跄的站起身冲过去将人紧紧抱住。

杨修贤一惊，伸手去推。

——我身上湿的，你别.......

回应他的是更加收紧的手臂，瞬间杨修贤感觉井然的温度透着濡湿的衣料将他包裹住，让被雨水浇的冰凉的手脚慢慢回温。

这还怎么挣脱。

井然死死地箍着怀里的人，即便是赤裸相对时，他们也从未抱得这样紧。

枯坐了一夜让他的嗓子有些干哑。

——你的伞呢？

——送给请我吃鱼的孩子做纪念了。

——你这次......走的有些久.......

怀里的人有些紧绷。

——这不是回来了么。

从一如既往带着笑意的口气里捕捉到一丝颤抖，这让井然无比欣喜。

——我本来打算，去找你了。结果发现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多亏了神奇的荷尔蒙作用，越界一步，那再多走几步好像也不是难事。

井然感觉到杨修贤抬起手轻轻的抚上他的后背，他小心翼翼的等待着回应，却因为一阵清晰的咕噜声前功尽弃。

井然尴尬的松开努力憋笑的杨修贤，红了脸。

目光落在杨修贤手里的早餐袋子上，井然顿了顿，说。

——早餐...可以分我一半么？

杨修贤笑了，把袋子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对着井然张开双臂。

——你先把我擦干净吧。

抱着人往浴室去的时候，井然听见靠在自己耳边的人说。

——我一直都买的两人份啊，笨蛋。

雨过天晴的几天后，井然收到了一封远方寄来的信。古朴的邮戳和磨毛的信封彰显着这封信的长途跋涉。

拆开来是一张速写。

大画家出门图方便从来都是轻装简行，这又不知道是从哪里借来的铅笔和纸。

不是他得意的泼墨重彩，铅线描绘出的面部轮廓虽然随意单薄但也传神，是睡着的杨修贤。

和简洁的人物相比，他唇峰上停驻的一只蝴蝶却极尽精细。

画像下方配了一行小字。

“半梦半醒间发现一个小仙子在偷亲我，恍惚间我以为那是你。”

井然拿着画来到卧室，被窝里的人正睡得香甜。

他轻抚他睡得发烫的脸颊，然后看着他睡眼朦胧的望过来，附身轻轻的吻了上去。

——下次你出远门，可不可以也带上我。

杨修贤跟着老乡爬了好久的山路，才来到这片山区唯一的邮驿。

他想要留住那恍惚的一瞬所以画了那副画，又鬼使神差的想要把它投递出去，寄给远方的那个人。

在老乡了然的注视下把信塞进邮筒里，那一刻他突然按捺不住，回去收拾了东西便踏上了回程的路。

肆虐的妄想和回家的脚步一样停不下来。他想着，

进门的时候，他会不会给他一个无关情欲的拥抱。

他会不会愿意，分享他的早餐。

以后的每一天，他会不会轻柔地吻醒他，然后问：睡得好吗？我的爱人。

“半梦半醒间发现一个小仙子在偷亲我，

恍惚间我以为那是你。

那一刻我生出几分妄念，

我的小蝴蝶是不是也想我了。”

END

#南影帝：请直接把我送走吧

#上文→（24）

“来，你说吧，想要我给你写什么？”

朱一龙拿着酒店房间里的留言簿和圆珠笔，问坐在他旁边的醉鬼。

经过小半个钟头鸡飞狗跳的博弈，朱一龙各种温声细语地连哄带骗，忍着莫大的羞耻，强行顶着“神仙哥哥”的名号，终于把白宇这熊孩子给镇压了下去。

那醉猫此时安静乖巧地坐在他旁边，眼巴巴地盯着他手上的纸笔，整个人的状态，是个大写的“望眼欲穿”。

“写……写……”

醉猫磕巴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

白宇突然兴奋地一抬胳膊，瘦瘦长长的手臂仿佛要给天花板戳一个窟窿。然后他猛地下挥，手指“啪！”地按在留言簿上，一字一点地说道：“就写，祝、白、宇、早、日、找、到、男、朋、友！”

然后他用力地在纸上画了两杠——作为破折号——抬起脸，冲他旁边的神仙哥哥咧嘴一通“嘿嘿嘿”地乐。

“朱！一！龙！”

“……”

闻言，朱一龙陷入了沉思。

就……怎么说呢？

破折号后加他的大名，可以理解为这表示落款人。但是，同样也可以理解为白宇想找的男朋友是破折号后的这个人——朱一龙。

南影帝不由得默默想道：搞了半天，原来这醉猫还没有认清当前的形势吗？

或者说，认识得还不够清晰，不够深刻。

既然如此，那么……需不需要采取一些什么措施，让这小东西的迷糊脑瓜稍微再开窍一点，让他不管是在清醒还是不清醒的情况下，都能准确地认知自己如今的身份定位？

朱一龙想着，缓缓掀起眼帘，目光落在白宇的脸上。

青年还眼眸晶亮地盯着留言簿，侧脸绯红，嘴角上扬，红润的嘴唇拉出纤细优美的线条，泛着莹莹的水光，看起来……

“啊！算了！”

白宇猛地抬起头。

“……”

朱一龙深沉的目光被某只突然大喊一声的醉猫生生吓散了。

他闭上眼睛，缓缓地吸了口气。

“怎么了？不用签了吗？”

“不不不，要签的要签的！但是这个笔，”白宇撅着嘴一指他手里的东西，“不好！它容易掉色，我要马克笔，签在衣服上！我今天穿了白衣服，签大一点！”

说完，他就兴冲冲地站起来，跑到自己的行李面前，“嘭！”地一声把箱子拉开砸在地上——找马克笔。这一找，又是好一阵鸡飞狗跳。

“唉——”

朱一龙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然后转头看着白宇在箱子里狗刨。

……其实还蛮可爱的。

他看着那高挑青年蹲下来后缩成小小一团的身影，嘴角就忍不住翘起来。

但是笑到一半，朱一龙的嘴角就僵住了。

“我……我没有马克笔……”

小小一团的白色身影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嘤咛，然后那副瘦削的肩膀就微微地颤抖起来。

“我没有马克笔，没有To签了……”

白宇一屁股坐到地上，把头一仰，大哭起来。

“呜哇——”

朱一龙：……

朱一龙人傻了。

“哎哎，小白，你、你别哭，别又哭起来了啊，”他赶紧走过去在白宇身边蹲下，“哥哥让人送马克笔过来就好了，别哭别哭……”说着，他赶紧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而正在网上奋战的工作人员在看到来电显示上的“龙哥”二字时，先是一呆，接着脑回路就从“酒店房间里到底有没有准备安.全.tao？”，一路绕到了“老板不会是把人弄伤了要送医院吧？！”

她再一低头——嚯！好家伙，这才半个多小时，竟然这么激.烈的吗！！！

不过很遗憾（？），她颤颤巍巍地接通电话时，那边传来南影帝深沉又焦急的声音，“快快快！把白板那儿的几支马克笔都送到我这边，一定要快啊，麻烦了！”

助理听着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北影帝恼火的嚎叫声：“这个外套，怎么半天都脱……不下来啊！！！”

“……”

她陷入了沉思。

感情两位还处于前.戏阶段？

那自己这么跑过去岂不是很打扰兴.致？

这马克笔又是要用来做什么？

大佬们的情.趣果然我等屁民不是很懂呢。

唉，罢了罢了，自己的西皮，自己来宠！

于是她屁颠屁颠地冲向白板，一把捞起所有的马克笔，又屁颠屁颠地冲了出去。

“老板，你你你你温柔点啊！”

看着门缝里急得满头大汗的影帝，助理又紧张又兴奋地小声道。

朱一龙：？

朱一龙：！

“姑娘家家的，这脑子里成、成天想些什么奇奇怪怪……去去去，回自己房间去！”

他一把接过东西，糟心地看了自家助理最后一眼，把门给关上了。

而助理站在门外，心潮澎湃地回想着自己方才惊鸿一瞥的画面——

那在床.上翻.滚的修长身躯……啊，那腿，啊，那脚踝，啊……

……吸溜吸溜吸溜。

啊不行。她拍拍自己的脸。

老板的男人，不可随意肖想。罪过，罪过。

而回到房中的朱老板，看着在床上又滚又弹和羽绒服拉链做斗争的白宇，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哭笑不得地看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是忍耐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宇，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笨啊，啊？”

他探身把某条蠕动的毛毛虫拽起来，伸手帮他把拉链往上一提，然后“嗞——”地一声，顺畅无比地拉了下去。

“哇塞！”白宇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神仙哥哥好厉害！”

“唉……”

神仙哥哥摇摇头，扳着他的肩膀让人转过去背对自己，“那我就写背上了啊？”

“嗯嗯嗯！”白宇猛点头。

朱一龙于是打开一支黑色笔的笔盖，微微地吸了口气——

“啊！”

白宇大声道。

他猛地转身看过来。

“……”

在雪白的衣服上留下了长长一道墨迹的朱一龙：……

他闭了闭眼睛，咬住自己的后槽牙。

“又怎么了？”

白宇看着他，半晌，很是紧张地攥住自己的衣角，说：“偶像，签在衣服上的话，别人也能看见，我不想别人看见你送我的To签，我要自己藏起来，”他说着，拉起袖子露出自己雪白的小臂，“要不你写我身上吧！只有我能看见！”

朱一龙：……

……这是什么危险的台词。

男人，你这是在惹火你知……

啧。住脑。

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朱一龙感到很迷惑。

他缓缓地吸了口气，“身上不是很容易洗掉吗？你这样……”

“啊！不行！”

话没说完，白宇又一脸惊恐地大喊起来。

“胳膊上也很容易看到！”

在朱一龙无语凝噎的目光中，他很是苦恼地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然后双目放光地一手握拳，一手成掌，两只手重重地拍在一起——

“我知道了！有一个地方很隐蔽，又只有我自己能看见，简直完美啊！”

白宇兴奋道。

“就签在大腿根儿上吧！”

“……”

朱一龙眼神放空。

他再一次裂开了。

“不不不不不不小白你淡定你大可不必这样肯定还有别的地方……

“……哎你干什么小心一……！！！！！！”

只见白宇满面红光地往后一蹦，直接跳到了床上，然后他用一种令人眼花缭乱地手法瞬间解开自己的裤带——

——唰！！！

“……”

“……”

“……”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

“……”

朱一龙看着自己面前一双雪白的、笔直的、纤细的……毛腿。

“……”

朱一龙，石.更.了。

To be continued……

下文→（26）

有年上也有年下的，看文愉快🌹

1.【朱白】《老师》@野橘 

推过好多次了，个人最爱top之一，野橘太太的文总能用最细腻的笔触将朱白的爱意诉到尽兴，很多描写无声胜有声，让人怦然心动，很多情动无车胜有车，让人心潮澎湃～

2.【朱白】《两个爸爸》 @一期一會 

是甜甜的年上师生文啊，温柔慢热的朱老师，养子昊然弟弟和活泼可爱白小宇一家人的故事，温馨甜蜜的日常生活文，白小兔白主播每次都换不同的帅哥搭档，还有小远，贤贤，沉沉的多对cp出没～

3.【朱白】《无穷尽》 @一期一會 

这回是师生年下文，单亲爸爸➕破镜重圆，七年前热烈的爱慕，因为成全而放手，还好有可爱的白桃子陪着走过，七年后再次相遇携手，因为他和他之间的关系注定是无穷尽的，谁叫白宇打赌总是输给朱一龙～

4.【朱白】《当腹黑遇上蠢蛋》 @Colour.L又来了 

十八岁的成人礼白小宇被迫shi身，被自己当作鸭子的大🐯吃干抹净，本以为逃之夭夭就可万事大吉，谁能想到这个衣冠禽兽居然是自己的大学老师，白同学日常惨遭调戏，朱老师真心表白，最终抱得美人归，全文在太太web搜索腹黑关键词get～

5.【朱白】《恩师在上》 @小冬末 

三十岁影帝居x二十岁表演学生北，为了参加“影帝预备役”比赛，白小宇在朱老师的呵护和宠溺中一步步成长，一步步沦陷，无论何时总有人为他挡风遮雨，只因为当年他给他的鼓励和勇气，所以他们要站在一起，可惜的是有几章被屏了，不知道能不能补档～

6.【朱白】《我和我的家教老师》 @冰柜 

家教老师朱和高三皮皮宇的故事，皮是真的皮，但是整篇文又甜又欢乐，不管吃饭还是遛狗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最可恨的就是明明只有亲亲这么清水的文还被老福特屏了几章，不过太太已经在其他地方补档啦～

7.【朱白】《白老师的秘密》 @晕血的刺客 

问题少年居x高中校医北，年下，12岁年龄差，是神秘诱人的白老师遇上了莽撞清纯的学生朱，成年人的无声诱惑，未成年的怦然心动，想要一点点相互靠近，相互纠缠的故事，连载中～

8.【朱白】《水天生梦》《枕风入梦》 @Katzeil 

前男友的背叛，世人的指责伤害，让白背负起了心墙，朱在此时向他靠近，用身体交换赦免和救赎，就算有不甘有委屈他也照样笑的云淡风轻，直到伪装的平淡被打破，他们才彼此看清，抛下过去，江城心终将长安风拥入怀中，前篇有点虐，后篇甜回美好～

9.【朱白】《父与子》 @今天江小图过科目二了吗？（没有） 

这篇其实更多是朱白日常秀恩爱虐狗，教育孩子和讲述父子关系的文，但正好朱白是师生恋，你能想象40多岁的朱校长一边宠妻一边训子的画面吗，其实很喜欢这种成长与陪伴的故事～

10.【朱白】《男校》 @一颗甜心大白菜 

娇太的古早文，一辆开往休息室的师生年下滴滴，怪就怪白老师太诱人，让朱同学把持不住～

11.【朱白】《好学生》 @我就是个鸽鸭.🕊 

依然是年下滴滴，教室普那个雷，白老师像草莓奶油蛋糕一样好吃，有半强至下耀情节，其实鸽太还有一篇师生文《图书馆里的遄息》但不幸已遭老福特毒手～

12.【朱白】《老师，我能追你么》 @DC满月饼 

纯情少年小朱对小白老师无疾而终的暗恋，直到大学校草朱一龙再次与之相遇，他要追他直到追到为止，可惜一发完没有后续～

13.【朱白】《老师他勾引我》 @青黛苏 

大学生朱x心理老师白，都怪白老师太勾人，大🐯才会产生老师喜欢自己的错觉，但是那又怎样呢，只要大🐯勇敢追爱，段位够高，一场公开盛大的告白，老师还不是手到擒来，记得看完还有后续，甜死个人～

14.【巍澜】《攻陷》 @白糖禁止食用-催更先打钱 

这篇严格来说算年上养成文，虽然后来也有一层师生关系，命定的相遇相爱相守，一个敢要一个敢给，既然认定了就绝不放手，彼此温暖余生，可以在嗷三镜像搜索题目看到全文～

15.【井东】《温柔侵占》 @不离吖_💌 

依然是卑微暗恋的东东，对上求而不得的神仙井老师，最后还是坐上了开往大学的高速列车，所以酒里的药到底是谁下的～

约莫五分钟后，朱一龙便出现在了高一年级办公室的门口。各位老师平时在没课的时候往往气氛和谐，不说聊得火热，至少也算热闹融洽。今天众人却出奇地安静，甚至称得上严肃，全都默契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不说话。

白宇感觉到十分地不适应，一只手撑着脑袋略作掩饰，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却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朱一龙抬起手，在虚掩着的办公室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许老师坐在离大门口最近的位置，回过头朝其他各位老师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拉开了门。

白宇趁着许老师挡在朱一龙身前为他撑着门的三秒钟迅速地抬头打量了朱一龙一眼，瞬间想打昨天的自己和王老师的脸。

这哪里是其貌不扬、不敢宣传的教导主任，这明明是随随便便拍一张照片上传社交网络，都是分分钟能有上万点赞的大帅哥好吗！白宇又想到昨晚自己居然还默默将《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划给了这位新来的教导主任做主题曲，于是又在心里给自己补上了三个巴掌。

朱一龙清了清嗓子，微笑着向各位老师打招呼：“各位好，我是新来的教导主任，我叫朱一龙，各位老师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学生们的情况昨晚我已经大概了解了，从今天起，我会带三班和四班的数学课，也会兼顾授课之外的事情。当然，我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还不熟悉，还需要各位老师多多指教。”

王老师一贯热情，“朱老师好！那个，这边是您的工位，我们都已经替您收拾好了。昨天给您发文件的是这位小白老师，白宇，他是三班的政治老师。还有许老师，许老师是三班的班主任。来，小姜，这是姜老师，是四班的班主任。嗯……朱老师的能力我们都有所耳闻，以后这帮学生们，还要仰仗朱老师多多提点。”

“哪里的话，”朱一龙一一打过招呼，“还是要靠大家要一同努力。”

白宇拘谨地抬手与朱一龙握了握手，见朱一龙的眼神并没有在自己身上多做停留，估摸着只是传了个文件给他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想必以后也不会被这位教导主任过分“关照”，便也放下心来。

朱一龙简单地在办公室安置下来之后，在办公室里四处转了转，又在饮水机下接了一杯水，走到了一位新来的实习老师的桌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拍了拍她面前的桌面，“可不可以麻烦秦老师，带我熟悉一下校园环境？”

“我？”小秦老师面色涨红，“我……这……不合适吧……”

朱一龙眨眨眼，“可我记得，秦老师这一个上午都是没课的。”

偏巧，打响预备铃之后，许老师王老师刘老师姜老师全都抬着课本急匆匆地走出了办公室，只剩下小秦老师、朱一龙还有白宇三人。

白宇看着面露为难的实习老师，又想到上周五晚上校长的嘱托，估量着自己尽量不引起这位新教导主任注意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叹了口气，主动站了起来，“朱……主任，我陪您吧。小秦老师刚来两周，对校园也不熟悉。”

“可以吗？”朱一龙看了看腕表，“没记错的话，白老师的课是第二节？”

白宇想着让人家新来的实习小姑娘顶着大太阳陪朱一龙逛校园实在不大丈夫，便点点头，“没问题的，学校不大，顶天儿逛半小时。我来得及。”

朱一龙也没想为难大家，朝秦老师点点头便向白宇走过去，“那就麻烦白老师了。”

“您太客气了，”白宇推开办公室的门，“这边儿。”

白宇走出办公室率先往右走，而朱一龙早上是从左手边来的，便愣了愣，但也很快跟上了白宇的步伐。

白宇按下电梯按钮，“这边是电梯，那边只有楼梯。咱们学校的办公室都在六楼，所以一般都是老师走这边，学生走那边。你也知道，现在的学生和老师通常都不喜欢走得太近，所以干脆就分两道儿走，互不干涉。”

朱一龙点点头。想着今早一路走来，学生们都带着好奇和畏惧的眼光向他打招呼，估计以后等教导主任的身份揭开以后会给学生带来不太好的观感，还以为老师一大早就想着去楼梯间监视他们呢。

走出电梯间，白宇直接拐了个弯朝操场那边走去。眼看着就要路过占地面积最大的三栋教学楼了，朱一龙才忍不住开口：“那个……白老师，你不打算简单介绍一下吗？”

白宇还以为教学楼朱一龙总该熟悉得差不多了，毕竟是要上课的地方。但联想到今早他连哪边是电梯都分不清，这才暗骂自己的疏忽。“我的我的，”白宇站定，朝右边指指，“嗯……那边是C栋教学楼，底下两层是高二高三的文科班。中间的是A栋，是行政层，一般没什么大……哦不过你……您是教导主任，估计时不时还得跑一跑。嗯……二楼是团委办公室，通常是学生去，就是管社团的。三楼以上……我就不常去了，反正有管学籍的，还有其他的，到时候您自己摸索摸索吧。”

朱一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指指两人刚刚下来的教学楼，“这是B栋教学楼？”

“对，”白宇抬起头，“一共六层楼，一二层是高一的，三四层是理科班，五层是学生自习室，六层就是咱们教师办公室了。喏，咱们三班四班是中间那两个班。那……咱们往前走吧？”

“好，”朱一龙又点点头，“辛苦你了。”

走过一片绿化区，左右两边分别有一栋建筑物，与B栋和C栋教学楼相连。白宇指着与B栋相连的建筑物，“这是通信中心，就是什么信息技术课啊通用技术课啊都在这里上，好像还有一个小演播厅，一些小规模的活动就会在这里办。一楼是一个很大的报告厅，有时候举办学术论坛，或者开教师大会就在这里。”白宇眉飞色舞，“朱老师我跟你说，这个报告厅的椅子特别舒服，特别软，特别适合睡……咳，当我没说。”

白宇偷偷看了看朱一龙的脸色，发现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异常，便飞快地转换话题，指向另一边，“那边就是生物实验室化学实验室还有美术教室什么的，一楼是图书馆，刷卡借书，按时还就成。嗯，然后再往前走就是篮球场和足球场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走，朱一龙发现有两片相互分隔的篮球场，便带了些疑问的目光看向白宇。白宇偏过头看了看，一时间似乎有些拿不准，急匆匆跑了两步去看立在门口的牌子，才又跑回来，“左边那块儿是学生的，右边那块儿是老师的。不过有时候老师也会跑过去和学生一起打打篮球。也还是那个道理，你了解的。嗯……咱们都有e卡，进去的时候在门口打个卡就行。朱老师要是有空也可以过来打打球。”

朱一龙扭过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会打球。”

白宇耸耸肩，“你今早是爬楼梯上来的，六楼，说话气儿都不带喘的，我想着你平时肯定经常运动，就随口一猜咯。”说完还朝着朱一龙笑了笑，“朱……主任，我平时说话比较随意，如果一不小心说错什么……您别介意啊。”

朱一龙温和地笑笑，“不会。”

“那这边就差不多走到头了。前面是操场，早上不开的，因为没有体育课在早上。左边是体育馆，体育馆后面是排球场，再后面一点是学生宿舍。然后右边是食堂。咱们教职工的食堂在最顶楼，四楼，学生的是低下三层。”白宇站在篮球场边上给朱一龙随手指了指，“不过我也经常去学生食堂混吃的，因为学生食堂比较便宜，而且口味儿更多。”

“知道了。”朱一龙环顾四周，“那今天差不多就到这儿吧。我……”

“啊对！”白宇一拍巴掌，“今天周一，一会儿要举行升旗仪式的。每周一的大课间都要举行升旗仪式的，平时的大课间就是课间操。嗯……您应该要发言的吧？要吗？要不要回去准备？”

朱一龙还不太适应他的跳跃，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话，“呃，我，不用，那个，我今天下午给高一开年级大会。”

白宇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对哦，今天下午有大自习课。那个，大自习课每个班的课程安排以前是由老……咳，李老师来安排的，就是安排一下每周上什么课，或者有什么小测，之类的。然后晚自习呢，也是教导主任和各班班主任轮流巡查的。您……啊，您应该有了解过这些吧，我是不是多嘴了……”

“没有，”朱一龙看上去很认真，“之前校长大概给我讲过，但没有这么细致。谢谢白老师。”

白宇赶紧摆摆手，“不用谢我不用谢我，那……咱们回办公室？”

“好。”这回朱一龙率先往回走，“辛苦白老师。希望白老师中午能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好歹是我第一次开年级大会，还是……给我个面子。”

“……”白宇有些尴尬地摸摸后脖颈，小声嘟囔，“还挺记仇……”

tbc

哥俩啥都没干呢，说没就没。重新来。

下也没了，我直接放在上篇这里了。

--

门虚掩着，白宇找准门牌，发现里屋没亮灯，他停了步。

微信聊天记录保持在十分钟前，信息框写着让他找对了门直接进。房子处在老城区，四周改建完毕，沉睡的老城区被水泥森林团团包围，保留着不太完整的旧模样。

前些年朱副院长也有别的房，朱医生出资，可惜他父亲不爱搬，乐意住旧地儿。朱父上下班只骑自行车，十数年如一日地穿街走巷。白宇来时特地观察了这一圈生活区，拎鸟笼的老大爷，端着茶杯对弈门前的老年棋友，秧歌队热热闹闹搞着小区活动……很有年代记忆感。

老城区的中学响着悦耳的课间铃，白宇走着走着开始想象，当年某位朱姓少年估计就这么背着个小书包，踩着碎步走在同一条石头路。

白宇忍不住眯起眼。夕阳晕染下的影子跨越时光，不偏不倚重叠此处。

这段时间朱医生去外地开会，小白医生距离正式复工还剩三天，夏秋已过，十二月的路面阴冷湿滑，这关头小白医生接到朱副院长的电话，让他来这边一趟。突然袭击搞得白宇阵脚大乱，加上身边没个帮手，更不知买点什么礼物。朱副院长一眼看穿，发了个清单过来，白宇只用按清单买菜，其他东西不必带了。

清单都是包饺子所需食材，白宇拎着大包小包，从虚掩的门缝间打探一眼，黑漆漆的，他叩门，喊了声“伯父”，无人应答。瞎子摸黑般找到墙壁的灯，他按下去，灯没反应。

这是停电了？

此时室内传来一阵窸窣响动，隐约几声金属碰撞，白宇忙拿着手机打开电筒一照，来自厨房方向。他小心翼翼贴墙过去，一抬头，见厨房里一个黑影正站在梯子上，身子半悬空，手中电筒探照着电闸区，白宇吓一跳，慌忙过去：“跳闸了吗？伯父您下来，我来我来……”

那梯子看起来不大结实，白宇刚扒拉着梯子，朱父差点没踩稳。体力活交给年轻人，白宇扶朱父下来，自己脱了外套挽挽袖子，两人来不及寒暄，白宇昂头就上。

“行么？”朱父问。

“行。”

……不行也得行。

“这是以前我爸教我的。”白宇说，“先把插座上的用电器挨个拔下，拔一个就合一次闸，如果不跳了，就说明这个用电器内部漏电。不过也有可能是开关坏了，明天还是找找专业的师傅来看看。”

二十分钟后，屋内重回光明。

白宇被炽热的光线闪了眼，他抬手揉一揉，从梯子上蹦下，收起梯子，顺便打了个电工维修的电话预约时间。

忙活之余白宇扫视四处，问：“平时东西坏了啥的都是您自己修理么？我看家里有很多手工制作的痕迹。”

朱父点头：“偶尔会捣鼓一下。”

白宇嘿嘿笑，比了个赞：“玄关那几个板凳都是您自己做的吧，太厉害了，我们年轻人可比不过。”

朱父让白宇坐沙发，起身要倒水，白宇说不用不用他自己来，输了阵，更不能好吃懒做。有了刚才梯子间修电路的配合，两人对话自然产生，至少不冷场，西北青年有着自身的特殊魅力。白宇解开袋子拿出食材，挨个往厨房搬运。

面是早上和好的，白宇负责揪面团和擀皮，朱父拌馅儿剁菜，香菇玉米猪肉馅儿，白宇听朱一龙提过好多回，他俩一直说要包，没找着时间，今天运气好，能吃到最正宗的。

“复查之后就没问过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白宇笑：“挺好，马上能回急诊科了，这段时间给我闲坏了。”

“还是要多注意，毕竟手术不小。”

“知道知道，您放心，我现在都没熬夜，烟酒不沾，作息相当健康，龙哥每天监督我。”

朱父问：“他呢？什么时候回来？”

“哦。”白宇仰头，算了算时间，“大概明后天吧，去不了太久，五院急诊科根本离不开他。”

白宇包饺子的技能树没点满，跟朱父学习了几个就被赶走了，小辈不添乱，他挠挠头退出厨房重地，开始四处参观。

他倾身，逐一打量墙上挂的、柜子里放的，眼花缭乱，有奖杯奖状也有全家福，是他没见过的他哥小时候。照片里他哥那双眼基本没变，又大又灵，漂亮得像会说话，隔着薄薄的陈旧影像，少年传递出无形而浓烈的喜。河坝的傍晚微风拂波，小朱骑在父亲肩头，母亲依偎身旁，一条围巾把他们三个人圈在一块儿。

“小时候那小子没少调皮捣蛋。”朱父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是嘛，真看不太出来。”

“后来去散打队锻炼了一下，那孩子心性才收敛了。客厅的照片比较少，你可以去他房间看，门没锁，就右边那间。”

白宇没料到自己能享受这个待遇，脸上犹豫：“我能去么？不太好吧万一有隐私什么的……”

朱父推推眼镜，说：“隐私？你是说黑历史吧？”

白宇噗嗤一笑：“伯父您还挺懂。”

卧室保持着十几年前的原样，没铺床单，但桌上没灰，朱父说的相册簿就摆在书桌间，白宇拉开椅子，点亮小台灯。

时间忽然慢下，白宇一页页地翻，细数珍宝，挖掘到有点意思的照片会悄悄用手机记录。

照片真不少，运动会跳高比赛、书法大赛、钢琴表演、诗朗诵大赛……是个没什么娱乐时间的童年。看了一会儿，白宇又在房间里走了走，木地板嘎吱响，窗帘外是渐黑的夜。他坐在床间，上半身弹了弹，然后倒下去，伸伸腿儿，这床实在小，一米八三的身高受限了。就在伸手触碰床头的一刻，他的指尖似乎摸着什么凹凸不平的东西，他翻转了身，凑过去仔细看。

——是用刀片刻出来的一行小小的字。

白宇神色微动，抚摸着那行字，沿着每一个笔锋描摹了一遍。不知朱一龙什么时候刻的，十五年前的那个悲痛欲绝的夜，还是他决定住校前的某一个辗转难眠的深宵。

上面歪歪扭扭刻了一句话：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

白宇定在原处，心底如同出现下塌的凹陷，说不清心疼怜爱，激涌着没能早点相识的不甘。

他多想保护那个夜里的小朱。

“小白。”是朱父的声音。

“诶！”

白宇如梦初醒，从床上飞速跳起，他回了声“来了——”，最后望一眼这间狭窄的旧卧室。

关上门，像关上一道时光，他对时光罅隙里的小朱挥挥手。

再见小朱。但是大朱别想跑，以后……请继续关照。

白宇拿盘摆筷，朱父找他吃饭，竟然真是正儿八经地吃饭。

起初白宇以为自己要过五关斩六将，经历各种考验刁难，属于顶级面试的难度。眼前画风不对，气氛烘托成了深夜食堂。白宇吃得瞪直眼，他说：“伯父，这馅儿绝了。”

“一会儿你带一些回去。”

“行，让龙哥也尝尝，他一直念着这味儿。”

朱父抿着小酒，醉意上脸：“小白，你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白宇一愣，说：“我妈可不这么说，她老训我一点儿不让人省心。”

“那你妈妈知道吗？”朱父淡淡笑着，冷不防一问。

“啊？”白宇没反应过来，“知道什么？”

朱父看着他，神情是柔和的，但问题不太柔和。白宇忽然醒神，最后一颗饺子沉甸甸下肚，他放下筷子，显然懂了。

半晌，他摇头：“他们不知道，我还没说。”

生怕朱父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白宇解释：“但我不打算一直瞒着，只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我……唉。”他叹气，“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

朱父点点头：“也是，普通父母很难理解，可能认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因为你病了，心理有毛病。”

“但是您……您不这么认为。”白宇说，“我觉得您还挺酷的。”

朱父皱起眉，酷是什么形容词。只得话锋一转，他问：“下棋吗？”

“什么棋？”

白宇算是明白朱医生的脑回路跳跃极可能遗传了他爸。朱父从茶几底端出一盘围棋，白宇哪里会这种高大上的，他不好意思地笑：“围棋不会，五子棋行么？”

朱父抿抿唇，见招拆招：“行。”

黑白双子各占一方，白宇不敢玩太认真，也不敢不认真，朱父被他那自我矛盾的模样逗乐了，发出今晚第一声笑。

他说：“如果十几年前你告诉我，你要跟我儿子搞对象，恐怕我也会认为你们病了。”

白宇一惊，抬眸时食指间的一颗黑子掉落棋盘。

“那场手术，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我跟他唯一一次互相信任的时刻，很奇怪，很多东西，在那一瞬间放下了，连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我那时不认识你，你和他的关系，我有猜测，但我不确定。”朱父说，“现在我觉着吧，勇敢去爱人，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错，我曾经经历过失去，所以并不希望他去经历第二次。”

他将掉落棋盘的那颗黑子还给白宇，自己也拿回一颗关键制胜子，各自谦让，两方棋局依然维持平和。

白宇的眼眶略带酸涩，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手中的棋子被他紧握掌心。

“你让一颗，我让一颗，结局大家都高兴，那么就做让大家都高兴的事。”朱父一把拂乱棋盘，“未来的棋，未来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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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2个方法。

w那个land，id：8498562

实在进不去的去我微博看：你带火机没得

娱乐圈 不上升真人，文笔渣，不喜勿喷

周硕保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打电话给自家boss，尽职的汇报情况

“老板，情况就是这样，但是小白已经教训他了。”

电话那边沉默一下，“我明天去探班”

挂了电话周硕暗乐，老板宣示主权来了。

白宇对此一无所知，黄斌和柳洋洋也没有来找麻烦。

安安分分的拍完上午的戏份，白宇一边吃盒饭一边瞄周硕“你没事总在剧组干嘛？”

“照顾你啊”周硕一边看大门方向

“你有朋友要来？”

“没有！”

白宇狐疑。

有些没胃口的巴拉饭，白宇有些挑食，剧组的盒饭有些寡淡，但是今天是一整天的戏份。

身后传来略微骚动，白宇咬着筷子回头。来人摘下眼镜露出一个温和笑容

“龙哥？！”认清来人白宇撇头看自家经纪人，周硕低头喝水。

朱一龙踱步过来，微微弯腰，看了眼白宇盒饭，“吃得惯么？”

“还好”离得太近，白宇不自在后退一点点。朱一龙从善如流的站起来，身边的助理把饭盒递给白宇

“随意买了点，我还有事先走了。”

冲旁边的导演点点头，转身离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坐在一起柳洋洋和黄斌。

白宇呆呆捧着饭盒，有些蒙。周硕一脸复杂的看着朱一龙背影，感情您老大老远来一趟就送个饭啊？！

看着白宇还呆愣，顺手拿过饭盒，“送都送了，赶紧吃，凉了就浪费了。”

蒜蓉粉丝娃娃菜，土豆鸡块，和一个老鸭粉丝汤。不是特别华丽的菜色，颜色很好，令人很有食欲。热气徐徐上升，一看就是刚出锅不久。

白宇咬着筷子，不怪他多想。探班就为送个饭？这操作有些违规吧？难不成龙哥真的喜欢我？不会吧。

“喂，想什么呢？”白宇一脸复杂的看周硕，“你说龙哥这什么意思？”

周硕咳嗽一声，“这我哪知道，有空你自己问问呗。先吃饭。”

一边盛汤一边嘀咕，什么意思？能有什么意思？明摆着追你呗。明摆着过来宣示一下，这人我罩的。不过，boss啊，你这什么时候能成功啊？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白宇，两个慢热的凑一起，真让人头秃。

这也不能怪白宇，虽然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但是情感方面仍是一片空白。

一边的柳洋洋幽幽“朱一龙还真的挺在乎他啊”。

黄斌不以为意“两个男人？玩玩而已。”

刘洋洋皱眉看他“事情办的怎么样？”

“放心，我查过，白宇一点背景都没有，想弄死他太容易了。朱一龙？呵，难不成还真有心思替个小演员出头。”

“如果他真出头呢？”柳洋洋不放心。

“再厉害也就是个演员。商人图的是利，只要筹码够，他们公司也不会保他。”

这边朱一龙刚上车，就询问助理

“黄斌什么背景？”

助理推了推眼镜“黄氏的少爷，星宇娱乐公司大股东。”

“黄氏？”朱一龙不屑的撇撇嘴。拿出手机打开之前浏览的网页，

暗恋一个人，如何追求。

身边的助理不经意瞥了一眼，被口水呛了一下。被朱一龙斜了一眼，把憋的通红的脸转到一边。妈呀，boss要追谁啊？不会是那个白宇吧。应该是，那我应该叫什么？

大嫂？不对。那是男的。大哥。。夫？感觉怪怪的。助理以一种思考人生的架势来思考这个称呼问题。

因此，周硕接到一条短信，

硕哥，你说我再见到白宇应该叫什么？大嫂还是大哥夫？

周硕一口水直接喷出来，吓得白宇一跳。

“你干嘛？”

周硕一脸复杂看白宇，这好像是个问题。

ps:来给大家捋一捋。

1设定龙哥背景很厉害的，最厉害的娱乐公司是龙哥开的。但是龙哥只是单纯想拍戏，所以是幕后boss。外人并不知道

2周硕是龙哥的好朋友，但并没有在龙哥公司干活。因此，小白也没有签在龙哥公司。

3助理是龙哥的私人助理所以比较了解，经纪人并不是，所以并不知道龙哥是公司大boss。

pss:在啰嗦一句，我个人喜欢写两人中至少有一个背景很厉害。这样才能完虐所有想来找事的渣渣。毕竟是架空的，在故事里还要委屈求全的话那就太悲哀了。

最后逼逼一句，我也想多写点，问题是手机打字累，只好每次1000左右。抱歉啦，啾咪(ฅ>ω<*ฅ)

虚构请勿上升

番外·冬·往后余生

“哎，现在谁还讲那么多规矩。” 朱晓墨把一大叠纸钱塞到草编的筐里，用一根看起来挺结实的小木棍压住。

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确实多。上一辈那时候，从腊月27到正月15，村里每家每户给祖先上坟烧纸，请神送神什么的，有一整套流程。前几年开始，为了减少污染和封建迷信，村里规定春节期间每家只能用一天祭祀，日期按抽签来排。朱家排在初四。

大年初四晚上吃完了饭，朱父去老房子里搬回一箱子东西，开始准备。祖坟一般都是家里田地圈出一块，虽然平时下田得开三轮，今天这个场合大家都走着去，以示虔诚和尊敬。

因为腊八的时候家里人已经都去祖坟祭拜过了，过年时候大晚上的，就是家里男丁参与。朱父问白宇愿不愿意去。

那肯定是要去啊，好歹他也是个男的，自我认知特别清晰。

“宇哥，这个给你。” 朱晓墨说着，把那个筐递过来。

白宇抻脖子看了一圈其他人的筐。朱父的筐里是酒和酒杯。朱一龙的筐里是碗盘和线香，朱晓墨的筐里是水果和面点。

……祥祥！朱晓颜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你把遥控器放哪了？

我没动！朱晓墨喊了一嗓子，还是放下东西朝楼上走去，在楼梯上跟下楼的朱一龙擦肩而过。

“多穿点儿，今天晚上冷。” 朱一龙已经穿戴好，手臂里搭着白宇的羽绒服，走过来摸了一下他的毛衣，靠近他耳边轻声问：“还累吗？”

“……诶，为啥你家仨孩子，就你的名字规律不一样？” 白宇接过羽绒服穿上，突然想起这茬，仿佛没听到朱一龙问的话。

“不是应该叫朱晓龙吗？”

“昂……我的名是他们当时在医院有点着急，随便起的。后来我二伯说按家谱，我们这辈应该用‘晓’，他俩出生的时候就找有文化的亲戚帮忙起的。” 朱一龙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筐。

“本来说是等我高中毕业了改名，但是没等到那时候，我就出去打工了。”

“不用改，你名字挺好。” 白宇点点头，把拉链拉起来。“‘龙龙’也可爱。”

可惜除了朱母这么叫过两次，其他亲戚都管他叫一龙，可能是看人都这么大了，再叫小名有点尴尬。

看朱一龙一脸嫌弃，白宇开始围着他蹦跶：龙龙，龙龙。

把人逼得拎着筐就走，不理他了。

朱父和朱晓墨很快穿戴好，他们一起走出家门。下雪天路不太好走，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自家地头。

沿路还看到别家几伙人，也在去祖坟的路上。这种时候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打招呼，在夜里自走自的路，自说自的话。

远处雪地里能看到一星一点的火光。路上有些地段没有路灯，就靠朱父手里的手电筒。

朱家的祖坟在自家田地最西边的一个角落。因为那块地有坡度，周围也没种庄稼，用石头垒起一圈矮围墙。

夜里不太好辨认，地上有雪也看不清标志物，朱父让他们站在田埂上，他确认了地方，才招呼他们过去。

大家一起动手，清扫出一块地方，摆好贡品酒水，朱父领头，每个人上了几根香。

“希望老祖宗保佑，后人健康，平安，顺心。” 他说完，倒了三杯酒。一杯扬上天，一杯泼下地，最后一杯洒在墓碑前的台子上。一炷香燃尽，他从贡品盘上拿了一个橘子剥开，给每个人分了几瓣，然后用木棍在地上划出一个圈，开始烧纸。

雪往下来，烟往上去，和各扫自己坟的邻里陌路人一样，互不干扰，毫无交流和摩擦。火光里，燃烧的黄纸屑飘起来，是眨眼间的萤火虫，落成灰的时候很快被雪覆盖，安息。

朱父又说了一些话，就是跟过世长辈唠嗑，还提到朱一龙和白宇一起回来过年。既然被cue到了，白宇赶快对着烧纸堆的方向打了个招呼。

后来看仪式进行得差不多，纸钱也基本成灰，白宇就说要去厕所，沿着田埂走到小路上。

飘雪的深夜很安静。在这大片农田里，他形孤影只的，好像苍茫天地间就他不合群，虽然这几天他合群合得朱母把祖传的金镯子都掏出来了。

要不怎么说想象出来的意境就是不靠谱呢？

哎，腿酸。昨天有点玩脱了，累得他早上起不来。早餐还是朱一龙去主屋端过来的，说他是晚上喝了茶所以失眠，早上补会儿觉。这种谎言不知道朱家人信了没有，反正他觉得朱晓颜是肯定没信。

毕竟朱一龙事后交代了，就是她给买的红蜡烛，还给他敷面膜，甚至修了修眉毛，特么全套婚嫁服务一点儿不含糊。

他在雪地里低着头溜达，觉得路越走越暗，终于抬起头想找个亮堂点的地方。

前方路边有个看起来是新装的路灯，还是LED，在大片昏暗田地之间很显眼。白宇走过去站在灯下面，摸摸兜里，是半根灶糖，包着蜡纸。他拿出来塞进嘴里，用力咬碎。

他平时小毛病挺多，有时候嫌吃的药苦，朱一龙就给他递糖。家里存了各式各样的糖，都让这人仔细分类，没事就往他兜里塞一颗。

确实压得住苦。

只不过有时候苦也是应该的，值得细细品尝，站在路灯下慢慢思考他到底配不配吃糖。

再站在那儿看纸钱烧的烟，他这情绪就要控不住了。

他从没给那两个人扫过墓，当然也没烧过纸。什么最后一面，临终关怀，都没有。他们去世的时候他甚至根本不知道。

对他们来说，他就像那只不知感恩的猫，在夏天一去不复返。

有好几次，清明的时候，他也想，是不是该去看看。

结果都没去。

去了，能说什么？能干什么？给墓碑擦擦灰，给旁边的灌木剪剪叶？他也能举着小酒杯，敬天敬地敬过往吗？该在的时候不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啊，马后炮只不过是假惺惺的自我安慰。

他也没脸要求保佑。

这灶糖真他妈甜——

看看天，好像雪一时半会儿不会停。调转视线的时候，路边突然窜过一个大动物的黑影，不知道是野狗还是狼。他的思绪被打断，吓了一跳，猛地朝旁边栏杆的方向跳了一步。

其实他站的地方不是路，是个桥。那个栏杆也不是栏杆，而是别人堆在桥边的麻袋，上面喷了红色漆，里面是稻壳。

因为路灯是新装的，位置很尴尬，拆掉了桥上原有的一部分木栏杆，出现很宽一段空隙。为了防止有小孩子打闹玩耍的时候从这个缝隙掉下去，村民才在这里堆了些障碍物。

赶上过年，施工队也不开工，所以要等到过了正月才会有人来修补这处被创可贴盖住的枪伤。

如果没有下雪，他就能看到那一道道大红色。如果不是心思漫游，他也会发现这个地方的扶手轮廓和别处不一样。如果不是那飞速掠过的影子好像有一双发光的绿眼睛，让他暂时丧失理智思考的能力……

那么多如果都凑到了一起，开始支桌打麻将。

即使刚吐槽过，白宇仍然被不靠谱意境欺骗，伸手去抓不存在的栏杆。他穿的鞋虽然防水，但是防不住他身体失衡，狠狠崴了一下。

身体重量撞过去的一瞬间，假象作为假象，自然塌了。

他连呼喊都来不及出口，就从光明中落到阴影里。桥上那个路灯下仍然是一样的光明，完全不觉得有任何缺失。

雪在路灯下簌簌，盖住他的脚印。

后面的去其他地方看吧。

书画鉴定名家沈巍X军阀纨绔二公子赵云澜

秋雨萧瑟瑟，满地黄金叶。这场秋雨连着下了整整两日，整个北平城的行人都变少了，就算出门都裹起来厚外套，缩头缩脑的。

道济医院里人声鼎沸，护士们在病房科室穿梭不停，只有顶层特护病房安静的出奇。顶层病房的走廊里站着一溜大兵，一个个像面瘫一样没有任何表情，生怕被自家长官的火迁怒到。

昨天长官正在病房，晚上有个勤务兵端着削好地苹果送了进去，才一进门就被吼出来：“送什么苹果，把他饿死才好！滚出去罚站！”

今天早上没人敢送早餐，结果护士来查房揪着赵云骢就问：“怎么照顾病人的？血压、血糖都低了，他吃早饭了吗？”

长官客气礼貌送走护士，又把今天的勤务兵臭骂一通。

这一切都要感谢闯祸的行家——赵云澜。沈巍孤注一掷来到保定军校，遇到的人竟然正是赵云澜的同父同母的大哥，赵家长子赵云骢。

赵云骢之所以会去保定军校其实也与赵云澜有干系。赵云澜小厮带着人面盉下了北平车站，果然就被赵云骢派的人接走了。小厮吉庆把赵云澜在金陵的一切包括沈巍和提前下车都发了电报一一回禀。刚好赵云骢本来就要来北平办点事，就说顺带把这个打不得骂不得的亲弟弟带回西安，可是自个都到了北平，赵云澜却还未到，赵云骢不免有些担心。又等了2天，便打算带点人直接沿路去找，刚好拜访保定军校里的一些老同学和师长。当赵云骢看到高烧到昏迷的沈巍以及他怀里的那份手令，心里便知道自家的宝贝弟弟出事了。

因为那个废弃仓库只有沈巍清楚，沈巍又执意要一起去，赵云骢便带着沈巍一同赶往保定，同时通知了保定的警局让他们协助，大家兵分两路。

赵云骢与沈巍直奔林子里的废仓库。

赵云骢副官则亲来保定报案，同时保定警察署长的电话座机响了，居然是奉系张学良的来电。整个警察局炸了锅，几乎是全员出动，从饭店、古玩市场入手，立马找到了一个收了钱的在饭店当内应的侍者，接着又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伙人的制假窝点和大量的错版开元通宝。

等沈巍和赵云骢赶到仓库时，里面早已人去楼空。赵云骢倒也不意外，仔细看了痕迹，在林子里开始了猫抓老鼠。赵云骢的人马是正规军，还是赵云骢亲信和精英，追些绑匪并不算难事，唯一头疼的就是不知道赵云澜生死。绕了大概2天，痕迹越来越新鲜，可见两拨人马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在一个废弃的房子里发现被麻袋套着的赵云澜。

赵云骢看到赵云澜的那一刻，心里踏实了下来。

而沈巍看到赵云澜的那一刻，浑身力竭，双手紧紧抓着门框支撑自己，但是却也抓不住了，身子缓缓下沉，最后靠在门框瘫坐在了地上。

赵云骢摸了摸沈巍滚烫的额头，立马下令急行军，赶往了北平，两个人一同就医。

赵云澜看着凄惨其实倒还好只是虚弱和皮肉伤，脚上的伤有些感染需要好好静养，暂时不宜下床走动；但沈巍却因为高烧赶路，染上了肺炎。赵云骢留过一年洋，自然知道治疗肺炎还是西医的抗生素更管用，于是把两人一并送进了洋人的教会医院——道济医院，请了全职的看护照顾沈巍，自己则守着这个闯祸精。

“吃饭！”赵云骢把一份面条端给了半靠在床上的赵云澜。

“我想吃牛肉馄饨！”赵云澜嫌弃地看了眼面条。

“赵云澜，你怎么越来越长本事了？”

“哥，沈巍怎么样？”

“你还知道关心别人怎么样！要不是你胡闹至于我动用那么多关系，连张学良都给惊动了，带着几十号人漫山遍野的找你？你真是越来越能折腾了！你呢，醒过来到现在，连个错都没认过！”赵云骢平日沉默寡言，但不知道为何只要关联到这个弟弟，就开启了说教模式。

“沈巍怎么样了，他怎么不来看我，我都醒了2天了。”赵云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丝毫不见生气，又问了一回。

“沈先生发烧了，需要静养。你的腿也需要休息，不许下床。”边说边把准备下床的赵云澜推了回去。

“沈先生？哥，看来你对他印象不错啊！”赵云澜玩味的抓住了哥哥语气中那一点点不同。

“一个书生能这样仗义，自然值得人尊敬，哪像你？”赵云骢又把矛头对向了赵云澜。

“哥？他怎么找到你的，我实在躺的无聊，你给我说说呗。”赵云澜忽然心情好了起来，带了点撒娇、

“唉，你欠了人家一条命。”赵云骢便把沈巍如何回到石家庄，在警局受了挫，又怎么去了正太饭店，怎么来到保定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具体细节赵云骢也不甚清楚，只说了个大概。

“等等，哥，你说我们房间的值钱东西都被偷了，他哪里有钱雇的马车？石家庄他又无亲无故的。”赵云澜有些疑惑，然后忽然想起了那个吴道子的卷轴，又开口问：“哥，那个吴道子的残画，沈巍带出来了吗？”

“什么舞蹈子？？”赵云骢对这一块所知极少。

“就是有个卷轴，装画的，沈巍带着没？”

“他人到保定的时候，跪倒在军校门口后就晕了过去。我们搜了身，只发现冯老五的手令，其它什么都没。”赵云骢还记得自己在远处看到沈巍的第一眼，瘦削、虚弱中透着一种无法弯折的刚硬，这种刚硬作为军人并不陌生，但是却出现在这么一个落魄的书生身上，就让人觉得一种冲突与震撼。虽然那人跪了下来，你却无法轻视他，这成功引起了赵云骢的好奇，没想到这点好奇反而救了自己的亲弟弟。

“哥，你帮我派人问问那个饭店，看看有没有一个卷轴和残画落在那里了。沈巍如果特意另外收藏了手令，以他的性格，估计也把那个卷轴收了起来。”赵云澜说着舔了舔嘴唇，乖乖吃了几口面。

赵云骢心想这倒也合情合理就点了点头。然后微微严肃地道：“这个事，你别插手了，是潭浑水。”

“我猜到了。”赵云澜不以为意，边吃着面条边回道：“我看那个女的不对劲，我怀疑是东洋人！只有东洋人才会想着炸开乾陵！”

赵云骢惊讶弟弟的敏锐，便开口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那女的中文很好，但语气和措辞有时候有点奇怪。最大的破绽在她劝我和她签约婚书，用的原话是‘你们娶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用的是你们，不奇怪吗？”赵云澜说到这里，想起了自己被强吻的那下，忽然没了胃口，气呼呼地扔了筷子，把面推到了一边。

“除此之外呢？”赵云骢并没有在意弟弟的小动作，而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被他们转移的时候，我看其它人对她的惧怕是骨子里的，再有仔细观察她走路，很别扭。我记得日本女人穿和服长大，所以走路时候大腿会习惯的并拢，她就是。”

“所以你赶紧给我抽身，等你好了，我派人护送你回西安。”赵云骢又回到了大家长的口吻：“还有，父亲母亲我们都希望你去留洋。”

“嗯，我刚好把八国联军抢走的东西弄回来。”赵云澜一脸正经的看着赵云骢。

“赶紧给我把面吃了！”赵云骢都不想搞清楚赵云澜是玩笑，还是正经，反正不管是啥他都觉得气得七窍冒烟。

赵云澜躺了三日，再也不肯躺着，必须让他哥带他去见沈巍。赵云骢见瞒不住了，而且沈巍的病情也稳定了下来，这才告诉赵云澜，沈巍是肺炎，刚入院的时候整整高烧昏迷了2天，现在大夫让尽量隔离。

赵云澜心里咯噔了下，没有做声。原本赵云骢还担心赵云澜再闹，却看到自己的弟弟把头转向了窗外，过了好半天才轻轻的、带点胆怯地问道：“哥，他不会有事吧？会好吧？”

“如果晚来一天，可能真的性命不保，现在过了危险期了。最多三天，我一定让你见人。”赵云骢心里想起沈巍刚到医院的高温不退、神志不清，心里不太好受，又想到自己弟弟被人捆手捆脚扔在麻袋里，声音不自觉得温和了下来。

赵云澜一直望着窗外，什么都没说，他脑海中在猜想沈巍求救的一路是如何的艰辛，越是猜想越是后怕，然后又想起来事前沈巍的2次提醒，更是满心愧疚。他并不后悔自己插手这件事，而是恨自己没有考虑周全，让自己身边的人跟着受罪、担心，沙哑又带点哽咽地开口：“哥，我，我错了。”

赵云骢被赵云澜的认错弄得措手不及，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从小到大自己为这个弟弟收拾过多少烂摊子早都不记得了，收拾完，每次例行公事都要把人说一通，但也没见有任何作用。犯了事，赵云澜就给母亲或者自己撒撒娇、卖个乖，次次都是重重提起轻轻放下。赵云澜从来没正经认过一次错，也许他心里是知道的，但是骄傲自信的性格让他低不了头，认不了错。

这是第一次。

“云澜，这个世道，谁也不能护谁一辈子。”赵云骢压低声音带着一种疼惜和无奈，靠近了一步把手搭在了赵云澜的肩上，继续道：“你想洒脱肆意，首先得活着，谁都只有一条命。”

“哥……”赵云澜把自己靠向了赵云骢，发自肺腑地保证道：“没有下次了！”

赵云澜老老实实呆了三日，吃饭、休息、吃药、换药，一律配合。到第三日快中午，赵云骢一进病房就对赵云澜道：“我问过沈巍的主治大夫了，同意探视，但别太久。”

赵云澜立刻坐了起来准备下床。赵云骢赶紧扶了一把，笑斥道：“小心你的脚！沈先生又不会跑！”

病床上的沈巍与赵云澜记忆中的沈巍完全不同，脸色惨白，双颊凹陷，嘴唇破裂泛白，整个人瘦脱了相，呼吸倒是清浅平稳，闭着眼睛睡着了。因为闭着眼，睫毛比平时更长些，像一层朦胧的鸦羽，神秘又勾人。

赵云澜疑惑地抬头看了眼大哥。赵云骢会意，轻声解释道：“上午做检查的时候是醒着的，吊瓶里有安眠成分，所以睡得比较多。”

赵云澜没有吭声，明了的点了点头坐到了沈巍床边。直直的看着这个人，心想：你为什么拼了命的救我？为什么？赵云澜伸出手，轻轻握住沈巍打着点滴的指尖，感觉温度还好，又摸了下袖口处露出的手腕，温度不高，可能有些低烧。

赵云骢忽然有点别扭，没打招呼就出了沈巍的病房，并吩咐一旁的勤务兵道：“10分钟后把二公子请出来。”

“是。”

“给二公子说我去办公务，这两天不过来了。”

“是，长官。”

赵云澜倒了一杯温水，拿了几支桌上的药用棉签，沾上温水轻轻地在沈巍干裂的嘴唇上擦拭，从唇珠到嘴角，从上嘴唇到下嘴唇，轻柔地好像小奶猫的爪子踩在了雪地上，细致极了。就这么擦了几遍，沈巍的嘴唇滋润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苍白，赵云澜像个得到奖赏的孩子，悄然无声的笑了起来。眼睛晶亮的看着躺着的沈巍，鬼使神差的把右手食指覆上了沈巍的嘴唇，轻轻摸了一下。就这么一下，就好像有电流窜了过来，吓得他立刻收了手。

几乎是狼狈仓皇的，跌跌撞撞的，赵云澜逃出了沈巍病房，跑回了自己的病房里躲了起来。右手捏成了拳头，抚摸过沈巍食指的指腹就藏在了掌心，一股热意从掌心漫开。赵云澜迷茫极了，张开掌心看着自己的手指。很想去把沈巍叫醒，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又知道这事第一个得瞒住的就是沈巍，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有人敲了下门，然后毕恭毕敬道：“二公子？是我，吉庆。”

赵云骢去办理公务，生怕勤务兵伺候不周，便让早就到了北平的吉庆前来贴身照顾，毕竟是从小跟着赵云澜的小厮，除了会帮着赵云澜胡闹，做事照顾人倒是很妥帖的。一开始赵云骢没让急得团团转的吉庆过来，就是整治吉庆帮着赵云澜瞒天过海，也让他多担忧几天，长个记性。

吉庆一来，赵云澜高兴极了。吉庆先把自家公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一切都还好，这才放了心。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赵云澜面前，哽咽地道：“二公子，你下次可不敢再胡闹了，都怪我没好好拦着你！”这话一开口，吉庆就哭哭啼啼不停了。赵云澜头瞬间大了。不得不好声好气把人哄了一会。最后直接说自己饿了，吉庆才停了哭，摩拳擦掌的要给二少爷去买吃的。经这么一闹，赵云澜刚才的心惊动魄倒也岔开了。

喜欢的请小心心或者推荐啥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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