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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定谔的咕

【雪境组】谢拉格集体失眠时会数雪豹吗?

• 喀兰全员亲情向

• 含我流雪山事变解析

 
   
 【一】 
  
   

天性使然,菲林族从浅眠到警觉只需三秒,然而意识到进来的是什么人时,圣女大人还是炸了尾巴。
  
   

罗德岛凌晨两点十分,初雪潜逃第二日,B204双层舱上铺。摸鱼结束,本该是独占带火炉的宿舍的夜晚,有人分享也欢欣。可来人脚步有着同族的轻捷,径自挂了大衣躺了下铺。如果说刚醒的初雪本没在意打算继续睡,自下而上的雪松气味直接把她吓个...

• 喀兰全员亲情向

• 含我流雪山事变解析

 
   
 【一】 
  
   

天性使然,菲林族从浅眠到警觉只需三秒,然而意识到进来的是什么人时,圣女大人还是炸了尾巴。
  
   

罗德岛凌晨两点十分,初雪潜逃第二日,B204双层舱上铺。摸鱼结束,本该是独占带火炉的宿舍的夜晚,有人分享也欢欣。可来人脚步有着同族的轻捷,径自挂了大衣躺了下铺。如果说刚醒的初雪本没在意打算继续睡,自下而上的雪松气味直接把她吓个清醒。
  
   

好巧不巧,朝圣都没碰几次的喀兰之主,倒在这撞上了。
  
   

初雪不动声色,拿出主持祭祀的定力把尾巴顺下去。不慌不慌有什么好慌的,是他尴尬又不是自己尴尬,什么场合没见过该行礼行礼该客套客套,区区宿舍碰个面而已……

  
  
……好像真没遇过。
  
   

喀兰圣女面朝里睡着,眯眼盯了一会儿床头的铃铛,思考把人冻上就跑的可行度,最后认为此计划过于丢脸给予否决。
  
   

不过反过来想,她睡在上铺里处,那人约莫没有发现是她,不然应该直接离开而不是躺下。即使发现也意识不到她醒着,现在只需敌不动我不动,装作没醒过就好。
  
   

初雪噼里啪啦打好算盘,按下伸向圣铃的手闭上眼。呼气……吸气……呼……吸……
  
   

反复数十次,圣女大人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在夜里发光。

 

  

果然。睡不着。
  
   

【二】
  
   

人力物资双重紧缺的缘故,罗德岛轮班不分昼夜,银灰凌晨结束最后一笔订单,支手杖出贸易站时怀疑眼前有丹增在转。他凭着喀兰主人的风度撑回宿舍,推门掩门挂大衣轻得行云流水,借了火光瞅见仍空的生态舱下铺。
  
   

躺入床褥那刻似有东西蓬松炸响,银灰睁眼时指尖已触及身侧杖柄。声响自上方传来,且此后再没有动静。他艰难地眨了下眼,后知后觉那应是菲林族尾巴毛在摩擦。——打扰到同族睡眠了,他迟钝地想着,松开了武器,在卷土重来的困倦中复缓慢地合上眼睑。
  
   

罗德岛其他菲林……除了恩希雅还有谁吗?银灰在倦怠与入眠间无意识地思考。几位熟识的方才交接……谢拉格的菲林外出的也少……前些天讯使说过……圣女可能来罗德岛暂住……圣女……菲林……罗德岛……
  
   

银灰第二次睡意全无地睁开眼。

    
   

值得庆幸的是,喀兰之主的尾巴也足够老成,并不会轻易炸毛。
  
   

他按着应对失眠的惯例复盘今日日程,一件一件一桩一桩,剿灭出刀的凛冽与贸易合同的筹谋,基地内所有菲林干员的排班……
  
   

然后他用排除法得出了结论:
  
   

今晚睡不成了。
  
   

【三】 
  
   

圣女大人决定数菲林。 

  
   

一只菲林,两只菲林,三只菲林……一只恩希雅……一只恩雅……一只恩希欧……
  
   

圣女大人抑制住烦躁的尾巴。 
  
   

数菲林好难。不数了。 
  
   

……有多久没数了呢。 
  
   

经验证明难以入眠时总是很容易走神,乱七八糟的过往紧跟着来算总账,更何况底下还躺了只跟她千丝万缕的家伙,这神游就一发不可收拾。
  
   

恩希雅,恩雅,恩希欧迪斯。她挨个默念一遍。恩希欧迪斯,恩雅,恩希雅。她又倒过来念一遍。启音有近乎共鸣的相似,过久没有完整地连在一起叫出,竟平添出陌生的流畅,是多少年前谢拉格房檐上融的冰凌,一滴一滴落得清亮。 
  
   

屋檐下三只小菲林窝成一团,希瓦艾什夫妇外出主事,恩希欧迪斯慢慢翻着书页讲,恩雅和恩希雅就合起伙来折腾他的尾巴。男孩子还没变声的嗓音轻缓干净,脊背镀了焰色暖边小而漂亮。还没有正式担任护卫的小角峰和他的父亲守在门边,前者昂首挺胸站的笔直,努力不去想钻进厨房。 
  
   

炉火正旺,年岁尚小,希瓦艾什只是几个歪歪扭扭写不好的字,天和地都很远很远,温暖得可以随时睡去随时醒来,叫人懒得往前挪一步。 

  
     

可总归要醒的,该走的路一寸都不会少。那样冷的天,那么小的少年背着她走了那么久。她趴在那副精致又瘦削的脊骨上,突然发现,它们并不易折。
  
   

主持葬礼、迎来送往,披上不合身的大衣向来往报丧的乌鸦们还礼,小少年也一个人扛下。希瓦艾什夫妇的棺木被掩埋那一刻恩希雅还是哭出了声,连带着她也跟着啜泣,恩希欧迪斯一人一只手任她们紧紧地攥着,掌心温暖却是抖的。 
  
   

恩雅心细抬头看他,小少年眼眶似在淌血,就是不肯下一滴泪。她怯生生向四周看一眼:为什么除了他们,没有人哭呢? 

    
   

手被更有力地握紧,她的哥哥用那双眼睛看着她,很缓地摇了摇头,又更坚定点了点头。 
  
   

再后来就是银灰少爷的事了。遣散家仆、调动家产,角峰在仆从散去的那一日向他以雪境之礼效忠。偌大的希瓦艾什家一下子空了下来,仅需维持基本生活,他们开始学着料理家务。银灰某次外出狩猎时捡回个孩子,无父无母没有家世,也顺理成章住了下来,又在不久后为他拿起刀挡下第一回刺杀。 
  
   

这样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们彻底能照顾自己那一年,银灰做出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只身远赴维多利亚求学,而家族的议会权力将全盘让出。这一断腕之举掀起了谢拉格一场不小的风波,他在外部一片争夺声中向她们作别,身形长开的少年提着轻小行李远过地平线。 
  
   

他走后几年风平浪静,希瓦艾什之名埋在雪下无人再提,为数不多的斩草除根派也被留下的角峰和讯使解决。她不轻易出门只喜欢读书沏茶,而妹妹早就跑遍雪境的每一处角落,把形形色色的故事带回给她听, 

 
   
像她很久很久以前读过的童话,很多很多个故事的尽头总会有什么发生。大概是恩希雅讲完一千零一个故事后的某天,银灰归国,与之同回的,还有新生不久的喀兰贸易。
  
   

雪境资源丰富与世隔绝,几乎从未有人动过向外的念头:到外头去做什么呢?天灾可不曾降临这个小国。在被察觉之前,喀兰贸易垄断了从矿产到铁路的所有重型工业。订单与物资如雪片交汇,而没有人能查得到进出口路径,甚至连议会都无法从这收走哪怕一分的税。相比之下,希瓦艾什重回议会似乎就不值一提。

  
     

他比记忆中疯狂百倍。初雪知道他想做什么,她曾找他谈过很多次,每每装作是茶余饭后的闲聊。谢拉格需要变数,可不应如此过激,他们可以慢慢来、她也可以帮上些什么……喀兰董事长端着她煮的香茶温和地笑着,什么都听得很认真,什么都没听进去。

  
    

人都是要长大的。比如重逢时她已经不会扑进兄长怀里欣喜,比如她素来喜欢清闲却补完了家中所有藏书,比如怕生的恩希雅早也走出家门、乐于倾听他人的故事,这些恩雅都懂得。她不会幼稚到要求恩希欧迪斯保持小时候的模样,可仍旧因此心惊。 

  
    

于是那滴雪水落在她掌心。于是守旧派将她作了王牌。于是火线燃起再难收场。银灰出手了——足够决绝也足够狠心。守旧派精心策划的悲剧里,所有人都没料到她能走下来。当然也没有人能想到,他会一把推她上圣巅,一纸书信言之凿凿,断绝血缘关系也断干净他的退路。
  
   

他们于某场宗教仪式再逢,银灰站在台阶下仰望着圣女,最终合掌一礼。她颔首受下,淡漠地称一句“银灰族长”。 
  
   

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到了失望?从什么时候猜到他的意愿?是圣路十万八千步太冷,还是那封剥夺她姓氏的声明?
  
   

不,比这更早。早在自维多利亚带回第一缕海风起,早在喀兰贸易拔地而起第一笔协议中,早在希瓦艾什的少年以银灰自居的那一日……他就种下了这等念头、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而今时机已熟,破土疯长。 

    
     

——只是她再不能唤一声她的至亲。

     
     

 【四】

   

   
 那条天路初雪走了多久,他就守了多久。
  
    

银灰盯着上铺床板发呆,晦暗的光拉长了时间与空间,叫他再看一遍圣山主峰上孑然的影。早已不是少年的喀兰之主立在唯一能目睹全程的对山山顶,又一次面不改色把血和碎牙往下吞。

   
   

舌尖传来浅淡的铁锈气,银灰极快地反应过来那是错觉。他剥下粘住的目光,侧过身看床头的灯,平日这种情况,连夜看几页合同或闲书都是不错的选择,恩希欧迪斯回忆出纸张所在,还是没去拿——初雪睡时怕黑不假,可也不喜强光。

      

雪境少年初出茅庐,见透了好一回世面。龙门、莱茵、乌萨斯,维多利亚与哥伦比亚,尖端科技与政权林立,那是偏安一隅的谢拉格无法想象的风云。

 

维多利亚从来多雨,温温和和一点一点教他学着改变。将家族大衣换成统一的英伦校服,记住来自不同地域的同窗们遵守的礼仪与规则,逆着根深蒂固的思维往更高更远的领域望,银灰不分昼夜泡在教室或自习室里,拿不可思议的毅力狼吞虎咽着所有新鲜。
   
   

希瓦艾什的小少爷仍执着于剑术,谈吐间除当地礼数外还保有旧式贵族的影子,可更多东西正翻天覆地。他看着外界政权破碎局势动荡,看着源石蔓延人们死去,拘谨而隐忍的目光一天一天地锐利,一如他肩上鹰隼的眸。归国后他不仅仅要复兴希瓦艾什,他要这世外之地自己卷进这场浩劫——在被动乱波及之前。末世将至,无人可独善其身,谢拉格却从未迈出这历史必然的一步。既然内部早已是潭死水,他就引灾祸破局。 
 

他的妹妹恩雅并非不理家事的大小姐,她同样用自己的方式,试图挑起以希瓦艾什为姓的重担。可战场之上善良无用,他微笑地听着她审时度势,执行的手却未迟疑一下。
 

通商轨道直至山脚,矿藏谷底开发正疾,他到底迟了一步。背水一战的苦果由她吞下,独自踏上那条长路。任何家族不得干涉神的旨意,连试图跟随都是大不敬。赴试炼前,菲林少女手执圣铃回过头来冲他笑,银发扬在清冷空中,脆弱又坚韧得不可思议。
 

可他知道,九死一生后,她将面临的是什么。希瓦艾什长女身处重围,他不允许任何伺机的可能发生。

   
   

三天之后,圣女即位,希瓦艾什族长代表全族献上虔诚与祝福。与之一并呈上的是他亲笔写就的最后一封家书,圣女站在祭坛第一级阶梯下看它。她应该没有沉默太久,就朗声将其读出,祭祀在即万万不可失态,她就极尽优雅而从容地撕碎烫了族徽的信纸,素手一扬,逝进不胜寒的高处风里。自此兄妹二人决裂,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全心侍奉神明,轻易不下山一步。银灰家主继续推进计划中的一切,牵扯不到圣山上半分。留下以攀岩为事业的探险家,在多次向兄长询问无果后,立下要登上顶峰的誓言。

   
   

他不会对她们不利,可同时也没有什么能改变他的意志。保全至亲、达成目的,二者得以实现,至于剩下的……

  
   

就无拘于什么手段了。

   
      

【五】

  
   

初雪盯着舱室上火炉的光影发呆。出于安全问题与技术手段,罗德岛选择电子加热方式,模拟出壁炉的形态,恍惚间以假乱真,有木柴燃烧得哔哔啵啵的气味。

  
   

菲林嗅得见山巅中风暴将临的气息,这场怒雪并未叫人久候,砸得痛快又狠戾。蔓珠院登门叩见时她正在祈祷,身后人咬字粘糊着威胁。自始自终她头也没回,从圣山威严听到三族利益,从垄断之举听到大逆不道再到请她参与审判的乞求。像以往一样——好钢得用在刃上,出鞘要见喀兰的血。华贵的押车与恭顺的看守已候于门外,喀兰的圣女站起了身。

     
   

“仰赖神袛眷顾,谢拉格自是要顺从神旨的,”她温温和和地讲,嗓音如山顶天湖清澈,“为神明分忧,也是我等本分。”

   
   

在一片“圣女大义”的颂声里,初雪猛地将手中铃甩上天空。

   
   

“——圣女大人?!”

   
   

“喀兰神袛护佑她每一位子民,给予所有结果以祝福,圣山脚下如何,由不得我等妄自干涉。”

   
   

回音传响,地动山摇。整山重雪为之盛怒,斩断昔日窃神之名的纂改。是神罚也是默许,此刻此地圣山之巅,千里长风化刃、万顷白皑出鞘——

   
   

“我曾立誓,成圣女之日再无亲族。”

   
   

——刀柄所持处,谢拉格的女儿露出希瓦艾什血脉的獠牙。

   
   

“我不会做他的棋子,也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狂雪封山三日,将此地久违地划为宗教净土。与此同时另一场雪崩席卷山下,三族议会废除,其余两氏衰落。随后近乎反叛的经济政策下达,早有预谋般以喀兰贸易为媒,向外界撕开宣告存在的出口。三日后,失联的蔓珠院重回人们视野,圣女一人下山,接受谢拉格第一任最高执行官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的朝见。无人清楚那之间发生过什么,漫天飞皑千年如一日,替所有过往与将来下葬。唯有与世无争的边境小国,终是卷入轰轰烈烈的末世天灾中。

   
   

无人幸免。

   
   

在此之前恩希雅出事,接手治疗的罗德岛随即如神兵天降。她在圣祠里冷眼看这一切也只能看着。时隔多年,初雪不惧给予银灰最大的恶意——那绝非纯然无害的制药公司,其插手数场重大战役的军备与魄力足以令人心惊。若是以急需治疗的至亲为媒介进而结盟,人质与诚意一应俱全,当真是他做得出的事。圣女大人的失望又重一层。

   
   

可即使再厌恶那个人的手段,当年攀岩事故是何人所为,她自始自终都没认在银灰头上。

   
   

——他不会的。

   
   

雪境变天后,蔓珠院名存实亡,宗教神权落入执行官希瓦艾什手中。至于她默许喀兰贸易的保护,只身秘赴罗德岛,又是另一回事了。这场不请自来叫却她的看法有所改变。与她预料大不相同,此方神圣并非主宰战争的野心家,宽厚、亲和、共同进退,直面所有现实与悲剧,那是刻在骨血上的信条。

   
   

……某种意义上,比起如今的谢拉格更称得一句“归处”。

   
   

恩希雅在这里真的很好,是紧密相连的一员,并非作为抵押物而受到“补偿”的特殊对待。于是那一点隐怒渐渐化开。若是……初雪慢慢想,若是有选择的权力……

   
   

他是不会把至亲摆上筹码的。

   
   

——他又怎么会呢。

   
   

【六】

   
   

银灰眯起眼睛盯着壁炉,火光燃在他的瞳孔里,试图辨出那么一点少时的痕迹。

   
   
平心而论,他从不喜欢花时间在寻找上,希瓦艾什的长子自幼条理分明,平日里用的物件也分门别类,长大后一些跑腿的事也自有人代劳。算来统共也就三次,一次雪原密林里崴脚的恩雅,一次事故现场遇害的父母,还有一次便是断崖深坑旁的恩希雅……和她大腿上穿刺的源石。

 

可悲的是,凡是他寻找过的,到头来没有一个能回来的。

 

他带回恩希雅那天是个很适合攀岩的日子,热衷探险的少女携上了她全套装备。可新置的登山装经不住长达数里的匍匐,从圣山脚下拖出的血迹浸透了雪层。她是这样顽强——顽强到自己爬到救援赶来,顽强到第一反应是跟他讲不要难过她很好,顽强到……给自己做了个环饰,漂亮地藏住骇人穿刺伤。

 

当银灰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已是一星期后。不知道多久没合眼的喀兰之主强迫自己看着那块不是装饰的水晶,书案上几天之内堆起山的资料没有提及半句,他只说:“我们去罗德岛。”

 

不惜一切代价治好恩希雅、不惜一切代价接回恩雅、不惜一切代价扔掉所有只求她们安好他去承受所有,他有一瞬那么想那么想。可是他不会。积云已压在谢拉格之上,无论是为了未来还是为了她们,引天灾者决不会松手。

 

银灰的理智足够冷酷,希望治疗妹妹不假,他也不会放过机会做些与利益相关的东西。他以患者家属身份抵达罗德岛,再回身时希瓦艾什的家主就坐在了谈判桌上。另一头坐着胆识与他相仿的年轻学者,噙着轻快又深长的笑,隔过长桌向他推来夹在治疗方案里的一场厮杀。

 

他当然知道旁人如何看他,狼心狗肺的战争贩子,牺牲长妹换取权力,连最小的妹妹也要作结盟的筹码。可银灰从不介意,希瓦艾什的儿女会愧疚却不会后悔。自此往后,纵使万劫不复,举重若轻的圣女、远在罗德岛的病患,都与此再无牵扯。

 

于是孑然一身又义无反顾地,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斩下迟来的雪崩,铁血手段清洗三族议会,其间未记载的过程不便详述。开放通商、驻军要塞,他将谢拉格以接近曝尸的方式彻底暴露给世人,而工业与现代化的新生正借着腐肉疯狂蔓延。

 

局势平定,他又一次踏上了罗德岛,陪同妹妹治疗也以盟友的身份履行合约,或外出征战或贸易谈判,每日重复着既定的作息……直到今夜,他另一位相见不识的妹妹远渡而来,正躺在他的上铺。而他唯一做的就是放缓呼吸,装作不曾意识到这一点。

 

谁都清醒着失眠,谁都以为只有自己识破了对方的装睡。两只菲林守着各自领地拿沉默对峙,自以为天衣无缝。

 

【七】

 

这一回两人总算发挥出应有的机警,在下一只菲林推门那瞬,默契地齐刷刷闭眼。

 

崖心进来的轻手轻脚,又小小心拿尾巴带上门。她走了几步猛地停下,望着上下层两人发愣。有如攀岩逢奇景的意外之喜,一句呼嗓冲上喉头又压下,生怕打碎了,只得快乐地扬起尾巴,想起什么后又一点点低垂下去。

 

不管有没有和好……不管是不是主动的……他们起码可以在社交场外好好相处了啊。探险家照旧朝着好方向招招手,决定窝在靠床的卧垫上。

 

不行。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绳结,一打滚爬起来。给姐姐准备的编织绳得先拿出来,再强行给哥哥戴上另一条,三人一起戴才好,不然那两个跑掉怎么办。崖心极小心挪到下铺床尾,轻轻伸向软垫下……

 

然后她精准地踩到了一条尾巴。

 

银灰“嘶”地一抽气。罪魁祸首紧张地叫了句“哥”。

 

成。装睡是没法装了。他睁眼把尾巴提过来搁好,略一点头示意他没事。然而崖心丝毫不准备放过他,“姐姐还醒着吗?”有光的竖瞳眼巴巴亮晶晶,满脸“你看你看你快看”的期待。

 

他当然知道恩希雅在等什么。他也曾无数次应对这种期盼。不知道上铺有人、不知道圣女大人在此,不知道她是否睡着他才刚刚醒来……他有很多说辞把这次意外归为以往所有见面礼节的一条,他没有因此睡不着也没有丝毫回忆——

 

银灰顿了顿,最终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起身给崖心让位,示意自己去睡地板。已经够了,他想。这一回单方面剖开的挚诚,将在明日到来时重新掩埋,与谢拉格往事一道长眠。

 

这样就好,菲林天性如此,何况又是血亲就更加相似,他们不需要追回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

 

“上来吧。别和你哥挤。”

 

初雪忽地开口。觉得少了点什么,她补充道:“他睡觉磨牙。”

 

银灰:……

 

得了许可的恩希雅蹭地蹿上去,扔下银灰默默躺下揉他被踩的尾巴。

 

想来还是换牙时养成的坏习惯,只是长大后声响轻了很多。他不自然地磨了下齿尖,听着上铺逐渐均匀的呼吸,两人应是互相抱着尾巴入睡,一如乳牙松动的遥远冬夜。思绪纷乱忽地一下子静了下去,他随之缓缓飘下,落进远在谢拉格的雪天。

 

什么也没变,什么也没回去。这不过巨鲸琼骨上火炉旁的一段巧合,其中有两只菲林互相装睡失败。骨血里的高傲不允许任何一人低头,不会有冰释前嫌也不会有互诉衷肠,希瓦艾什从不回头,这一点银灰清楚、初雪清楚,就连崖心也清楚。

 

可仍有什么鲜活着的——那是未封先沉的一角冰山,于海平面之下,暗涌着似融非融的波纹。

 

……重见天日应未远。

 

【八】

 

讯使和角峰进来时神志清醒,一眼看清双层舱上熟睡的满满当当。希瓦艾什的护卫们惊讶而欣喜地数:一只菲林,两只菲林,三只菲林。

 

舱室旁的卧垫离的过近,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两位平均身高一米八的大汉在沉默中对视一眼,默契地去睡猫爬架。

 

为菲林量身打造的游乐设施因此过载,颤巍巍有歪掉的风险,和温吞火光一道,挨挨挤挤了整个小窝。

 

—END—

 

部分剧情和时间线联动隔壁的《天衣有缝》,少量银博同样是私心,如有不适欢迎指出。配图是自己家宿舍特意买了家具截着玩的x莫的妹妹我先许个愿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w雪豹三兄妹的过去是我心头的一道坎,翻了很多官方信息和剧情解析,见的最多的大概就是“银灰逼迫初雪”“银灰偏爱崖心初雪不受宠”“初雪不关心家族不想做圣女所以决裂”等论述,就我个人理解,生在家族动乱之时,他们都在被逼迫着长大,都努力地想为其他两人做些什么。

   

许多许多的无奈与阴谋之下,或决裂或相见不识,他们对彼此的爱仍如埋在雪山之下的新芽——从不言明,可它就在那里。

 

最后的最后:老规矩,求评论——!我真的好喜欢评论——!谢谢你们!!

李福头

吞哥的记忆到底是跟随什么恢复的呢?

吞哥的记忆到底是跟随什么恢复的呢?

ZZ不啦叽

别拉着我,我还可以继续磕!!!


真是太般配了他俩,我磕不停!

别拉着我,我还可以继续磕!!!


真是太般配了他俩,我磕不停!

相逢一酒

【江凝】时间地点错乱,人物或许ooc

     苏语凝站在大殿外,仰头环视着宫阙楼阁飞起的檐角。三百年帝都王气、云蒸霞蔚,而今终是换了主人。她有些慨然地看着墙体上已经有些剥落斑驳的彩漆,正要转身,却忽然看见墙角有一株瘦弱的夹竹桃,粉白的花朵在夏末的晚风中摇曳。她缓步走到跟前,伸出手轻拂花瓣,心里却忽然想到许多年前遥远山村,那朵盛开在少年手中的野花。她细细摩挲着花朵,就像无数次在心底一遍遍地描摹最初少年慌乱的眼神和微红的耳根,仿若清水映桃花的笑意蔓上双颊。


      寒江来到这里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场景...

     苏语凝站在大殿外,仰头环视着宫阙楼阁飞起的檐角。三百年帝都王气、云蒸霞蔚,而今终是换了主人。她有些慨然地看着墙体上已经有些剥落斑驳的彩漆,正要转身,却忽然看见墙角有一株瘦弱的夹竹桃,粉白的花朵在夏末的晚风中摇曳。她缓步走到跟前,伸出手轻拂花瓣,心里却忽然想到许多年前遥远山村,那朵盛开在少年手中的野花。她细细摩挲着花朵,就像无数次在心底一遍遍地描摹最初少年慌乱的眼神和微红的耳根,仿若清水映桃花的笑意蔓上双颊。

 

      寒江来到这里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场景。

 

      他放在心里许多年的姑娘,终于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前方。还是初遇时一袭温婉宜人的淡粉裙衫,人家都说人面桃花相映红,可是寒江知道,再灼灼的桃花,也比不上他心上经年的朱砂。

 

      仿佛心有所感,苏语凝倚花回首,她瞥见银盔铁甲的寒江,心底一下涌出欢喜雀跃之情。

 

    “寒江!”

 

      苏语凝微红了脸颊,眼里闪动着晶莹。她努力按捺着内心的激动,站在原地,看着昔日的少年执着寒彻,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这一瞬间,寒江想起许多。往事纷至沓来,无数个碎片在脑中翻转回旋。他脚步不曾放慢,眼睛却死死地盯住苏语凝,似乎下一秒就要有汹涌的情感和眼泪奔涌而出。走向苏语凝的这条路,穆如寒江走了好多年,每一步,都是血泪和凝望,都是绝望的撕扯和痛苦的牵绊。可是此刻,他每走一步,那些彻夜未眠的清晨、战鼓嘶吼的傍晚就离他远一分。牧云的天下、穆如的荣耀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他的脑子里空白一片。

 

      ——直到触碰到少女温热的身躯。

 

      寒江模模糊糊感觉到眼前弥漫了一层水雾,这位久经沙场、名震九州的穆如将军把头埋进少女柔软的肩窝,近乎贪婪地感受着苏语凝身上的气息。

 

     “……苏语凝,你知道吗,我终于不必一个人在深渊里挣扎……有你……只有你。”

 

      苏语凝闭上眼,用力回抱着这几乎有些粗暴的相拥。眼泪从她紧闭的双眼中滚落,划过寒江身上冰冷的盔甲。她的嘴角却轻轻地扬起,她轻轻挣脱寒江的怀抱,素手拂上寒江的面庞。

 

      他们靠的这样近,寒江可以清晰地看见苏语凝颤动的睫毛和上面晶莹的泪珠,他不禁有些懊恼,怎么又让苏语凝哭了呢?可是他已经来不及去想更多,苏语凝就在这里,在他的怀里。明明眼中还有泪意,可她却还在笑着,她笑的还是那么好看。寒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双手温柔地拂过他的眼,他的鼻梁,最后停在颊边。寒江几乎以为苏语凝要吻他,就像那年在地下城一样。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老是女孩子主动呢?寒江刚想做些什么,苏语凝就已经抢先一步。

 

      她踮起脚尖,轻轻把额头靠在寒江的额头上。鼻眼相对,呼吸相闻。寒江愣了愣,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终于渐渐愈合的声音。他闭上眼,低下头,用鼻尖去寻找摩挲苏语凝的,他们今天不曾亲吻。却都听见彼此心里有一个声音,微弱地尖叫着,终于,终于。

 

      苏语凝从前读史书,觉得史笔真是敷衍。寥寥数言就翻过了几个百年,却在最细枝末节的地方纠缠。可此刻和寒江相拥的苏语凝忽地明白,再过个几百年,或许只有几十年,帝都的九重宫阙下,说不定又会有一对久别重逢的人相拥在一起,他们少时相遇,自以为跨过了最高的大山和最湍急的河流。可是在史书眼里,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青史不会记载,后世也不会知晓。

 

      但在我心里,穆如寒江默念。从许多年前宫殿回廊上的回护开始,到时至今日,苍茫的暮色里少女温柔的笑意,于我,都是重逾千金,胜过后世的史笔如刀,胜过,江山的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