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麦藏|AO3授权翻译】Crown of Horns 第十章
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在叫。
半藏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时,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源氏年轻的时候有一种爱好就是研究鸟的鸣叫——当然这只是一段流血不止的回忆。
又是一声明亮的鸟鸣,接着是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伴随着一连串带着口哨声的叽叽喳喳的叫声,半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试图清醒过来。
窗户是开着的?不,不可能,基地里没有窗户。为什么天气这么冷,还湿漉漉的?
半藏突然睁大了眼睛,挣扎着想坐起来。
在外面,他们还在外面。
阳光透过树冠洒下来,使草地上的露珠在柔和的晨光中闪闪发光,空中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远处天空的角落里聚集着不祥的乌云——要下雨了。寒风吹过时,半藏瑟瑟发抖,草地与树林沙沙作响,树上...
头顶上有什么东西在叫。
半藏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时,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源氏年轻的时候有一种爱好就是研究鸟的鸣叫——当然这只是一段流血不止的回忆。
又是一声明亮的鸟鸣,接着是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伴随着一连串带着口哨声的叽叽喳喳的叫声,半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试图清醒过来。
窗户是开着的?不,不可能,基地里没有窗户。为什么天气这么冷,还湿漉漉的?
半藏突然睁大了眼睛,挣扎着想坐起来。
在外面,他们还在外面。
阳光透过树冠洒下来,使草地上的露珠在柔和的晨光中闪闪发光,空中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远处天空的角落里聚集着不祥的乌云——要下雨了。寒风吹过时,半藏瑟瑟发抖,草地与树林沙沙作响,树上又响起一阵鸟儿的鸣叫。
伴随着一声呻吟,半藏迅速低下了他的目光——麦克雷在他身下——四肢伸展,一只胳膊搭在脸上,胡子上沾着露水。半藏意识到自己正蜷缩在麦克雷的怀里,他的头枕在男人的肩膀上,毫无疑问,他在夜晚寻找着热源。
半藏咒骂自己,还有麦克雷身上那该死的热量。
“麦克雷。”他推了一下牛仔的肩膀,把那个人的胳膊从脸上拉了下来。“醒醒,麦克雷!”
“呃嗯......”麦克雷含糊不清的咕哝着。
半藏又试着摇了几下他,掐了掐他的脸,拽了拽他的头发,麦克雷哼了一声,半藏看到了短暂的希望——然后男人只是翻了身,挥起一只胳膊把半藏压在身下继续睡觉。
愤怒爬上了半藏的脊椎。好吧,行,那他就用一种痛苦的方式叫醒他。
半藏张开嘴,经过短暂的思考,他露出尖牙,咬住了那只惹麻烦的手臂。
这瞬间起了效果——麦克雷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半坐了起来。半藏立刻放开了他,麦克雷迅速把自己的胳膊拉了回来,用西班牙语蹦出一堆咒骂来,他愤怒而疲惫的眼睛在光线中眯起来,指责的看着半藏。“你这是干什么啊!”他抱怨。
“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有更好的方法叫醒一个人,我的天哪!你从来没有听说过...”
“麦克雷,”半藏嘶着气。“现在是早晨。”他抓住那个人的下巴,用力把他的头转向树林。“现在是早上,我们还在外面。”
麦克雷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情况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半藏控制不住的对他翻了个白眼。“我艹艹艹艹...”麦克雷深呼吸着,一边迅速爬起来。“妈的!半藏,你应该叫醒我的!”
“这不是我的——”半藏的抗议被打断了,因为麦克雷弯下身抱住了他的腰。
“干什么——”半藏被毫不客气的拎了起来,他大声喊道,“麦克雷——!”
“留着以后再生气吧!”麦克雷打断了他,气喘吁吁的跑去抓住半藏的轮椅,他用一只手提起椅子,一只手把半藏扛在肩上,开始沿着他们来时的路跑回去。“赶紧走吧!”
半藏不喜欢他现在的姿势。他的腰被麦克雷紧搂着挂在肩上,上半身头朝下对着麦克雷的屁股,麦克雷在穿越森林时会跳过岩石和树枝,半藏在他的背上被弹来弹去,半藏恼怒的用长长的尖指甲在牛仔的背上乱抓一通。
这是一次短途旅行,他们到达了紧急出口——平台仍在留在原地,老实说,这真是一次糟糕的秘密行动。不到一分钟,麦克雷把轮椅放在平台上,几乎把半藏扔了进去,然后手在控制台上挥来挥去,不停的用西班牙语咒骂着。
平台下降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沉默着——半藏,他非常不喜欢被责备,然后像一袋土豆一样被拖来拖去,而麦克雷,他所有的精力似乎都集中在抖动他的腿和焦虑的抓他的头发上。
“好吧,”当他们随着平台到达底部时,麦克雷终于说话了,机器发出沉重的响声,齿轮扭转着,门打开了。“我们走......”
“哎呀!莫里森!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莱耶斯不偏不倚的坐在门外,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他交叉着一条腿,靠在一张旧的椅子上,椅子离平台口只有几英尺远,他的脚边放着一瓶打开的瓶装啤酒,手里拿着一个数字平板电脑正对着他们,屏幕上有个穿着蓝色外套的金发男人,他看起来没有莱耶斯那么高兴。
“加布里尔——”金发男人说。
“看看他们!”莱耶斯大声打断道。“在我的基地里,羞愧的走着,这景象真他妈的好看啊!”半藏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向后缩,在麦克雷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时,他缩进了椅子里。
“看我们看看这儿都有什么。”莱耶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带着电脑靠近他们。“他们衣服上都是泥土——头发上还有树枝,还有口水印——”莱耶斯用手指戳了戳麦克雷胸口潮湿的地方。“漂亮漂亮,真漂亮。”半藏的脸在发红,双手紧握在他的扶手上。
“加布里尔,你一定要——”
“哇哦!这是什么?”莱耶斯举起麦克雷的胳膊,炫耀着半藏刚刚咬的伤口。“我的老天爷呀,杰西!”莱耶斯拉着麦克雷的衬衫,强迫他弯下身子,仔细检查着半藏被扛在肩上时报复性的爪印。“我都不知道你有种癖好!你不打算告诉我吗?”
半藏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相互摩擦着,因为他的脸烧得更厉害了,羞愧和恼怒在他的肚子里不舒服的扭动着。
“别了,老大,”麦克雷哀叹着,仍然被拽着弯着腰。“不要——”
“嘿!”莱耶斯叫了起来,他的声音带着虚假的兴奋。“杰西?你他妈的还待在这儿干什么?我还以为你已经准备卧轨自杀了呢!”他松开了麦克雷的衬衫,推了他一把。“快点去啊!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脸,也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除非是安吉拉打电话给我说,她有一具长得像你的死人尸体需要处理。”
“老大——”
“滚!”莱耶斯咆哮道,麦克雷以惊人的速度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口,沿着走廊溜了,留下半藏独自和莱耶斯待在一起。
叛徒。
“加比,你说完了吗?”屏幕上的金发男人问道,听起来很无奈。“我们正在开会。”
“你真是个老妈子,莫里森。”莱耶斯对着屏幕说。“反正我们要说的也说完了。”
“不,我们没——”
莱耶斯关了电脑,把它扔到了椅子上。“反正内容很没劲。”他把头转向半藏。“至于,你。”
半藏的两只耳朵缩得更厉害了,他红着脸怒视着莱耶斯。
“你欺负够我的人了吗?通常情况下我会因为你未经允许擅离职守把你扔回你的牢房,但是你运气挺好,我需要你给我点儿干活儿,现在马上。”
半藏并不傻。“你需要我给你杀人。”他指责道。
“我昨晚需要杀人,但是你却在外面跟麦克雷这头蠢驴滚在干草堆里。”
半藏在外面没有看到任何干草堆,或者——莱耶斯在暗示...
“情况有变,”莱耶斯继续说道。“既然你这么想了解情况,你就跟我一起去听听简报,然后告诉我你都能做些什么。”莱耶斯用两根手指示意,然后迅速朝外走去。
“你没拿你的啤酒。”半藏叫道,推着轮椅跟在他后面。
“这是那孩子的,反正喝起来像马尿。”
-
他们现在坐在另一个会议室里,与半藏去过的那个没什么多大区别。
莱耶斯点开了投影仪,然后靠在椅子上。“听说过霍特一伙吗?”
半藏皱起了鼻子。“什么?”
“霍特,”莱耶斯重复道,他举起一个遥控器,操控着——白板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副加拿大的图像。“他们是来自北方的小规模军火商。”屏幕再次变化,放大到该国与美国边界交壤的地方。
“一个加拿大帮派?”半藏忍不住哼了一声。
“不要笑,”莱耶斯警告。“他们帮派是很小,但是做法很丑陋,他们劫持运钞车并已经杀了很多公职人员,重要的是,他们很狡猾。”
“那又怎样?”
“怎样,我们把他们中的三个人逼到了绝境。”莱耶斯伸手触摸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木屋的卫星图像。“我们的一队人把他们逼到了俄勒冈边境的一所房子里。”
“那为什么不冲进去围剿他们呢?只有三个人。”
“因为他们不仅走私军火,”随着画面再次变化,投影仪闪烁起来。“还有这些人。”
屏幕上出现了三位年轻女子的模糊照片,她们被捆绑着,嘴巴被堵住了。
“人口贩卖。”
“真是赢家啊,”莱耶斯苦笑着回答。“看起来,他们走私的活儿很成功,成功到甚至扩张了事业,是时候把他们砍倒了,但是......”莱耶斯顿了一下。
“如果你的士兵冲进去,他们会先杀了这些女人。”
“是的,现在你知道了显而易见的事实,所以我需要在房间里的其他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同时杀掉三个人。我派了几个狙击手过去试试,但是我想我应该问问,既然你坐着不动就能动手,这件事能从你这里接手吗?”
“可以。”
莱耶斯皱起眉头。“真的吗?”
“是的,”半藏重复道。“我可以做到,只是......”
“我就知道总是有他妈的‘但是’。”
半藏皱着眉头。“你有你那队人的东西吗?”
“不好意思?”莱耶斯的眉毛抬得更高了。
“我不能只是...”半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看到一张照片上的脸,然后追踪他们,尤其是你把我带到了加州,一个我从没去过的地方,我不认识这片土地。”
“谁告诉你现在在加利福尼亚?!”莱耶斯问道,然后身子往后靠了靠,哼了一声。“算了吧,你不说我也知道。是的,你现在在加州不在日本,是不是这么说你就没用了?”
“不是,”半藏简略地回答。“就像我问的——你有你那队人的东西吗?”
“我的人的?”
“是的...”半藏解释道。“龙在猎食时...根据能量追踪,那些能量就像一种气味。这些能量会停留在一个人在一段时间里接触过的任何东西上,而每条能量轨迹都是不同的。如果你能给我一些那些人的物品东西,巨龙会嗅出他们的踪迹,然后找到被包围的房子。”
莱耶斯点着头思考着。“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的童话龙是怎么工作的。”
“我以前不想帮你,”半藏简短地说。“你到底有没有东西要给我?”
莱耶斯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通讯器。“保莱,你收到了吗?”
另一端传出沉默。
“保莱!!”莱耶斯朝麦克风吼了一声,使半藏的耳朵往后缩着。“回答我!”
“我在我在,老大!”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结结巴巴的回答说。“我收到了!”
“你和罗宾还在床上玩儿是吧?”
“我...没有。”他听来很寂寞。“她...你为什么问这个?”
“就像你因为她分手后有他妈这个需要一样。把我需要的东西拿到F会议室来。”
“等——”
“快点照我说的做!”莱耶斯又叫了一声,然后结束了通话。“可怜的孩子,”他突然平静的说。“我知道那个女人在勾引他,我试图警告他呢。”他向后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年轻的爱情总是让我心碎。”
半藏盯着莱耶斯,说得委婉一点,莱耶斯总是在尖叫、咆哮和和善之间阴晴不定、令人不安的转换,难道这就是麦克雷所说的他的心理小花招吗?
不管怎样,这个人都很可怕。
莱耶斯的叫喊明显起到了作用,那个叫保莱的人在几分钟痛苦的尴尬沉默之后溜进了房间,他把一条围巾放在莱耶斯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向指挥官快速敬礼,当他看到坐在一旁的半藏时,嘴微微张开,显然被半藏的模样惊到了,半藏与他对视着,眼里显示着愤怒。
“保莱!”莱耶斯厉声说道。“这不是让你来偷看的!快滚出去!”
那人立刻冲出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身后的门。半藏稍微放松下来。
“神经过敏的孩子,方向感勉强过关,希望有一天他能解决自己的问题。”莱耶斯把围巾卷成一团,然后把它扔到半藏的腿上。“现在,”他漫不经心的说。“岛田,这样够了吗?”
半藏把围巾凑近,闭上眼睛,轻轻的嗅了嗅——它闻起来有薰衣草和汗水的味道。他的巨龙在体内搅动着,捕捉着只有他们才能闻到的气味。过了一会儿,半藏点了点头。
“是的,”他说。“我能用这个找到他,为了确保一下,你有照片吗?”
莱耶斯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滑动着,然后把手机滑过桌子递给半藏。“中间那个女人,黑发,戴着眼镜。”
半藏捡起手机看了一眼,那张照片上有莱耶斯,麦克雷,还有其他几张奇怪陌生的脸,他们在笑,在喝酒。他认出了中间莱耶斯描述的那个女人——她在对着镜头竖起中指。“非常专业。”
“闭上你的臭嘴,岛田。”莱耶斯回答,尽管他听起来有点被逗乐了。“去召唤你神秘的狗屁巨龙吧,证明给我看,你能做好这件事的话也许我就不会给麦克雷带上电击项圈,让他远离你这个带鳞的屁股。”
半藏对这个威胁很气愤——虚张声势。但他没有理会而是闭上了眼睛,叠起了双手,他的龙魂在燃烧,巨龙们发出一阵渴望的低吼,一种愉悦感涌上半藏的心头,他伸出手触及深处的巨龙。
是的,半藏确认到。
打猎的时候到了。
德哈|翻译 Staring At The Sky Chapter 1
[图片]
一切权益都属于Venrain
Relationship:
Draco Malfoy/Harry Potter|德哈
已与作者确认✅
请放心食用🍚
🍽️2025.3.11 update:
「在Venrain老师修改原文后对翻译做出调整。」
Staring at the sky by Venrain
翻译:Bambirory
Summary:
作为战后忏悔计划的一部分,德拉科返回霍格沃茨重修第七学年。魔法部对他毫无仁慈可言(它们当然不会宽容以待他),而他的教授们似乎既厌恶又怜悯他...
一切权益都属于Venrain
Relationship:
Draco Malfoy/Harry Potter|德哈
已与作者确认✅
请放心食用🍚
🍽️2025.3.11 update:
「在Venrain老师修改原文后对翻译做出调整。」
Staring at the sky by Venrain
翻译:Bambirory
Summary:
作为战后忏悔计划的一部分,德拉科返回霍格沃茨重修第七学年。魔法部对他毫无仁慈可言(它们当然不会宽容以待他),而他的教授们似乎既厌恶又怜悯他。他长期处于焦虑状态中,哈利·波特永远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即使波特在辅导方面还不错。事实上,哈利只是在尽力让事情不要变得更糟糕。
Chapter 1
德拉科独自坐在庭院内冰冷的硬石长凳上,呼出的气息在清晨的空气中凝成了白雾。
霍格沃茨看起来与以往不同——倘若这个地方没有丝毫改变,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忍受待在这里哪怕一秒。新霍格沃茨城堡的城墙上闪烁着魔咒与青石修补的痕迹,被施咒的抗霜青苔缠绕在天文塔的一侧,石缝间隐约透出点点新绿。一幅为了铭记战争中的牺牲者而创作的巨大壁画被手绘在礼堂旁的一面石墙上,德拉科在经过它时感到一阵反胃。
他不在乎有关于霍格沃茨的任何事——不在乎新翻修的教室,不在乎新设计的门厅,不在乎这里的任何房间与任何建筑,他不在乎这些再教育课程,也不在乎在各式各样的校园集会上,与其他斯莱特林进行任何客套做作的互动。他不愿再看到在这片庭院内,那些曾被他刻意避开的、神色痛苦且警惕的面孔,不愿再喝下溢满香料味的南瓜汁,在壁炉旁闲聊。当然,他也不愿上变形课,抑或者说,他不愿每当他终于出现在变形课堂时,都看见麦格在透过她的金丝框眼镜凝视着他,脸上显露出失望与担忧的神情。
说实话,他什么都不在乎。
德拉科俯瞰着围绕着霍格沃茨的白皑皑的雪山,他不禁想,自己被迫回到这里,这个满目疮痍的地方,是否是某种残酷的,巨大的玩笑。他感到一阵对家的无法抗拒的痛苦渴望,仿佛他又回到了第一学年,每天都在倒数日子,直到假期来临时他能够在车站见到他的母亲。
而他无家可归。家不是作为证据被傲罗长期扣押的冰冷丑陋的马尔福庄园;家不是在阿兹卡班日渐憔悴的父亲,家也不是远在法国,服用三种不同药物,或许还有过量麻瓜止痛药的母亲。家仅是一个存在于他记忆中的地方,它早已消逝,永远失去了。德拉科想象着自己走入了一片毫无波澜、静谧的水潭尽头,四周只有蔚蓝的天空,大脑封闭术将他的思绪一扫而空,独留下一片空白。
直到刺骨的寒冷彻底渗入他的骨髓,德拉科才终于站起身来。太阳已升起,被困在了灰色的天幕与阴霾之后。他已经在外面待了好几个小时,无论施了多少个取暖咒,他的耳朵依旧刺痛。
德拉科穿过主长廊,低着头从礼堂门口走过。早餐的气味穿过敞开的大门扑鼻而来,油腻且浓郁,使他的胃一阵翻涌。
“马尔福!”一个声音响起。
德拉科强忍住加快步伐的冲动。
“马尔福,等一等!”
德拉科再也无法佯装充耳不闻,他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却不受他欢迎的脸——经过整整一个夏天,大难不死的男孩似乎长高了些许。不知为何,从外表看,他的肤色也变得更深了一些。这一切实在是令人生厌。
“波特。”德拉科回应他,终于放慢了急促的脚步。
“麦格教授说——”说到这里,波特令人恼火地停顿下来,擦了擦眼镜, “麦格校长希望你能够在今天的办公时间去见她。”
“那么让你来当传话人的原因是?”
波特踌躇地动了动脚,看上既无措又不自在。或许是因为他们交流的时间有些长得有些离谱了——自从德拉科的审讯以来,他们就再没跟对方说过一个字。
“嗯,我也需要去那里。虽然我不确定是为什么——”
“谢谢你,我会去的。”德拉科没有等波特把话说完,便继续沿着长廊走去,避免让波特用那种熟悉的、混杂着憎恨与同情的神情注视他。如今,似乎所有人都在用这样的眼神看待他。
***
在斯莱特林地牢深处无人踏足的单人寝室,德拉科陷入了床中。他把厚重的毯子盖过头顶,再次闭上了双眼,让水潭与蓝天的安抚影像重新浮现在脑海中。或许他会就此沉眠,或许,他永远都不会醒来。
但德拉科没能入睡;这样的仁慈并未等待着他。
他整整惊醒了两次,身体颤栗,全身被冷汗浸湿,嘴中泛着一股铁锈味,胸部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每一次他都在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之前,伸手去抓魔杖,将它紧攥在手中,决心要对抗任何待时而动的威胁。每一次,德拉科都觉得自己既愚蠢又渺小,蜷缩在宽阔的床上,对梦魇中所残留的,正在逐渐消失的形体施驱散咒。第三次惊醒时,德拉科放弃了挣扎。他开始数石制天花板上的裂痕(六十三),让数字在他的大脑内盘旋,熟悉而简单。
六十三。六十三。
时间如同飘零的落叶,无声息地流逝,毫无仪式感。傍晚的钟声响起,德拉科再也无法拖延。他缓缓地披上一件黑色长袍,用清洁咒将其清理干净。他已经有好几周没整理过长袍了,他的行李乱七八糟地堆放在房间里。无论他的步伐有多么缓慢,德拉科很快就发现自己站在了通往麦格办公室的长走廊前。
当他靠近办公室门口曾经守卫过另一位校长的滴水嘴兽时,那种铁链般束缚住胸口的熟悉感再次紧紧缠绕住了他。德拉科停顿了几秒钟,努力镇定下来,告诉自己他不会吐出来。他不会在哈利·波特面前呕吐。
“德拉科·马尔福,前来拜访麦格校长。”
滴水嘴兽没有对他作出任何回应,没有一丝动作或一句嘲讽的话语。门就这样简单地滑向一边,德拉科走上楼梯,进入到曾属于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
哈利选择了放置在麦格办公桌前明显更为舒适的红色椅子,把另外一把灰色椅子留给了十分钟前就理应在场的德拉科。此刻,哈利整个人都探身向前,几乎没有坐在这张椅子上。
“教授——我是说,校长——我不明白。这和我毫不相关,”哈利表示抗议,“我今年不应该任教的。”
麦格一言不发,只是用敏锐的目光打量着他,观察着一些他无法辨别的事物。当然了,她不可能是认真的。(想象一下!)辅导马尔福黑魔法防御术?
如果这是宇宙试图给他传递的某种讯息,那么它的措辞无疑糟糕至极。它听起来就像是要他妈的颠覆你过去所做的一切,重新接受那个差点毁了他们所有人的男孩,并与他和睦相处。哈利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在意马尔福是否已经不再是那个嚣张跋扈、傲慢自负的男孩——如今的马尔福沉默而苍白。往日的那些刻薄的言辞、嗤笑、尖锐的嘲讽早已不复存在。一位沉默的马尔福更加使他感到不安——如幽灵般怪诞诡谲。哈利发现他同样讨厌这样的马尔福,甚至可能更甚。
楼梯上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哈利坐直了身子,看向门口。
“抱歉,校长。”悦耳的声音带着慵懒的腔调。“我来迟了。”
紧束的发髻与身上一丝不苟的长袍使麦格看上去十分严肃,她正在用一种锐利的目光注视着马尔福。“请坐,让我们一起谈谈。”
马尔福拉开哈利身旁的椅子,交叠起脚踝,微微倚靠着椅背,以一种格外优雅而又漫不经心的姿态坐着。哈利的全身下意识地紧绷了起来。
“我正在和哈利谈论一个学习机会,我想你们两个都应该且需要好好地利用这一学年。”麦格开口道。“马尔福,我注意到你根本没有去上课。你的教授们对你颇为宽容,愿意接受你迟交的作业,但我不会再容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马尔福只是微微低头作为回应,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面色平静,毫无波澜。麦格审视着马尔福,接着叹了口气。
“德拉科,魔法部也绝对不会容忍这个情况的。我付出了极大的精力,才为你争取到与其他在去年未能接受优质教育的学生一样,重修第七学年的机会。”麦格停顿了一下,她的语气不知不觉中变得柔和。“你的战后忏悔计划,无论如何,它都是以顺利毕业为前提的。你是个好学生,但最近我没有在你身上看到任何努力。”
哈利尽全力让自己不要那么坐立不安。他觉得自己似乎闯入了一场极度私密的谈话,而马尔福的存在令他神经紧绷,仿佛被数千根愤怒的荨麻刺痛一般。他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向办公室,抬头望向那一排排肖像画,任由自己的目光在这间异常空荡的房间内四处游移。然而,这一冒险行为几乎在开始的瞬间便戛然而止。当他的视线落在曾经放置冥想盆的旧底座时,尘封已久的情感和回忆将他淹没,冲破了他心中某道从未触及的记忆堤坝。
猩红的双眼,刺眼的闪光,苍白、冰冷、毫无生气的肉体。
哈利握紧了座椅的扶手,心脏怦怦跳动。
“哈利,你还好吗?”他听见麦格在呼喊他的名字。
哈利努力将自己的视线从底座上移开,臆想如潮水般逐渐褪去。“我很好。”
他颤抖地吸进一口空气。
马尔福神情怪异地凝视着他。从这个角度,哈利能够看见马尔福脸上显露出的疲惫憔悴。他的皮肤已不复幼年时那种未受磨难、细腻且矜贵的光泽;现在,它略有些蜡黄与病态。眼下的乌青犹如淤青。他看上去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具奄奄一息的尸体。
或许是因为灯光的缘故。哈利蹙起眉头。马尔福向他怒视了回去,这是哈利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的情绪波动。
“正如我所说,魔法部已经对你近几周的成绩进行了评估,而结果不尽人意。他们给予了你一次机会,德拉科。他们希望你接受由哈利亲自教授的辅导课程。”
“我很抱歉。我不认为这是所谓的机会。”马尔福回复道。
“这确实不是。但只有如此,否则他们就会把你从计划里除名。”
魔法部对像马尔福这样的人并不仁慈,那些被迫卷入暴力战争的食死徒子女同样被视作有罪的,他们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年仅十八岁,却已经被关押进阿兹卡班服刑数年。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这有些矫枉过正。哈利清晰地记得,伏地魔是如何利用爪牙攫住了这些人,而如今,那些曾被他操纵的人却正疯狂地通过法案,以确保能够从有罪之人身上榨取弥补战争创伤的代价。局势变了,承认罪行就意味着要面对一个漏洞百出的司法𓅓系统,在摄魂怪的看守下缓慢死去。
哈利不想要教授这个刻薄的讨厌鬼如何施展守护神咒,亦或者如何分辨食尸鬼与格林迪洛,但他同样不想就这样看着马尔福发现自己即将要在阿兹卡班腐烂。无论哈利多少次试图重唤起自己小时候对马尔福的强烈怨恨,他都发现自己再也做不到了。有时,他会想起历火,炽热的火焰在他的脚下翻涌,贪婪而无情。或者,他会想起马尔福颤抖而摇晃的身影,他不敢直视他的脸。哈利会想起很多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是防御术?”哈利听见马尔福问道。马尔福的神情又恢复到了那种冷淡而疲惫的模样。
“魔法部认为,正面的教育将会是最安全的授课方式。”麦格看上去并不能让人信服。“而我被要求去落实这个提议。
“那我们现任的教授呢?为什么他不可以教马尔福?”哈利生气地指出这一点。
“现任的防御课教授目前只具备教授五年级的资格。明年,我们将会调整课程大纲,到那时,六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都会在授课范围内。”麦格回答道, 一个奇怪的神情浮现在了她的脸上。“无论如何,大多数六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都已经有足够多的练习了。”
“或许如此。”马尔福的语气就如同他正在参加一个无聊透顶的会议,而不是在讨论争取自由的大事。
“只需要教授实战咒语,”麦格解释道。“其他部分将会通过阅读材料或课本补充。”
“毕竟波特军曾经风靡一时,不是吗?”马尔福看向自己的指甲。
“听起来魔法部只是想要戳你的痛处而已。”哈利小声嘀咕着。
“我听到了。”马尔福厉声说道。
麦格撅起她的嘴,显然已经开始怀疑他们待在一起的可能性了。“魔法教育部宽容地提 供了一份教学大纲,列出了需要涵盖的课程主题。他们将会在年底对德拉科进行评估。”
麦格从桌子上的信封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羊皮纸,并把复件各给了他们一份。
“哈利,我知道这对你来说要求太多了——”
“我会做的。没关系。如果我想成为一名傲罗,无论如何我都得巩固我的实战能力。”哈利仓促地打断了她,把羊皮纸叠好,塞进了他的长袍里。他并不打算立刻查看它。
马尔福再次蹙起眉头,但没有说话。
***
当哈利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对罗恩与赫敏嘟囔着刚才的事情时,罗恩显露出了十分应景的震惊神情,而赫敏则若有所思,通常来说,这不会是什么好兆头。
“你觉得魔法部真的只是单纯想要针对他吗?”赫敏沉吟道。“还是另有原因?”
“因为哈利很擅长防御术?因为他非常勤奋和认真?”罗恩向哈利弹去了一颗爆米花。
“对。你说得就好像我今年想要回到霍格沃茨一样。”哈利轻哼着说道,把课本甩在了桌子上。“我返校只是因为你逼迫我,而赫敏逼迫你。”
“他们大概迟早会找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把送马尔福进阿兹卡班。反正他罪有应得。第十四卷轴,霍格沃茨的一位访客对这位前食死徒挥手致意,他也挥手做出回应,但是他没有朝着四十五度方向用两根羽毛玩杂耍表演,因此他违反了某项规定,诸如此类。”罗恩挥舞着双臂,以他最大的限度模仿着珀西·韦斯莱的模样。
哈利翻了个白眼,把爆米花扔回给罗恩。
他们轻松地回归到了七年级之前的那种令人安心的友谊模式。无论他们愿意与否,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将他们三人紧密地缝合在了一起,使他们一如既往的形影不离。
虽然罗恩看上去比以前开心很多,但哈利仍然时常在罗恩不经意间捕捉到他恍惚的神情,持久存在且沉重的哀伤压迫着他,即使是在他微笑的时候。至于赫敏,她的情况则更加糟糕,哈利知道。他记得陋居的夜晚,赫敏传出的尖叫,那声音立即使他惊醒,罗恩慌乱地冲下了楼梯。哈利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只能独自坐在床上,听着罗恩轻声安慰她的话语。他再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了——那些话语躲避他,捉弄他,在他最需要它们的时候触不可及。所以大多数时间,他们三人从来都不会提及这些,哪怕只字片语。
“你认为就是这样吗?”赫敏惊呼道,把她为算术占卜课绘制的卷轴推到了一边。
罗恩眨了眨眼睛。“什么?杂耍表演?”
“不是,笨蛋。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魔法部希望马尔福和哈利不能够和睦共处,这样一来,他们最终就有理由把马尔福给送进阿兹卡班了吗?”
“马尔福现在不在阿兹卡班的唯一原因就是麦格为了他和魔法部签订了协议。”哈利 若有所思地轻咬着羽毛笔的顶端,回忆起了审判时马尔福病态疲惫的模样。“这其实挺奇怪的。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威森加摩的做法都是卑劣至极的,居然刻意制造出这种局面。”
“唔,麦格的协议书,但是还有你的证词,哈利。”赫敏说道。
“难以置信,你知道的。”罗恩浮夸地哆嗦了一下。
他们一开始因为这件事争吵了好几个小时,但现在罗恩似乎已经放宽心了。“想象一下,为他妈的德拉科·马尔福作证!”
赫敏翻了个白眼,拿起卷轴敲了一下罗恩的脑袋。“你完全知道这是为什么,罗恩。客气一点,我相信他现在一定很煎熬。”
“谁?马尔福?煎熬?”哈利难以置信地说道。对于她的个人品质来讲,赫敏总是过于公正了。“当我必须独自教他黑魔法防御术时,那个唯一煎熬的人将会是我。”
“所以?你绝对能够胜任的。”赫敏回答他。“你天生就擅长这个。邓布利多军的成员全都被你指导过,不是吗?”
一提到邓布利多军,他们三人立即安静了下来。哈利避开了他们的目光。
“如果不是你,我们早就死了,兄弟。”罗恩说道,把脑袋向后靠在了沙发上,红色的头发在布料上铺开。
哈利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句话中的某些东西使他的胃部翻涌,那些恐怖而阴郁的东西,他知道它们会在睡梦中折磨他。
“不。”哈利说道。“你们会找到其他人来指导你们的,而且你们同样会变得那么聪明可靠、足智多谋——”
哈利再次吸了一口气,但是在他能够继续说下去之前,赫敏温柔地把她的手搭在了他的膝盖上,哈利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眼睛里微微闪烁着的泪光。
“你是一个好老师,而我们是好学生。只是那段时间需要我们这样做而已,哈利。”
哈利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三人就这样待在一起,和从前一样蜷缩在沙发上,那时的他们还没有失去如此之多,这个世界的一切也还没有变得如此真实与迅速,他们互相依偎着,直到壁炉里的火焰燃尽,化作一堆微弱的余烬。
那天夜里,哈利回到了床上,沉重的压力落在他的肩膀,郁结在他的胸口,因为他仍然不是一个足够好的导师去拯救他们所有人,指导他们所有人,是的,没有人会知道这一点。也没有人会知道有时他会带着湿润的脸颊入睡,泪水浸湿了床单,喉咙与肺部的灼烧感使他每隔几小时就要醒来一次,但这样也没关系。白昼就要到来了,哈利躺在床上安慰着自己,不愿意闭上双眼。白昼总会到来的。
【They definitely should've said 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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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汉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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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来自Twitter @racheljpierce
https://twitter.com/racheljpierce?s=09
授权图请看置顶
图片不可二传二改商用
希望有条件的小伙伴去原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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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铎建筑考:米纳斯提力斯
前言
本文是我和水鸟一起,对彼得·杰克逊的「指环王」三部曲电影中的刚铎城市米纳斯提力斯建筑风格的分析,他没有老福特账号,所以这边由我来发布。文章中提到的现实世界中的地名与人名将会用原语言标注。因剧组设计米纳斯提力斯时主要参考的建筑风格基本出现在意大利半岛,故文章中出现的建筑学名词将会使用意大利语及拉丁语标注。个别名词没有中文翻译,我在文中采用了自己的翻译,这些名词都用*号标注并在页面下方写明了原文和译名的解释。
文章内容也许不能做到完全正确,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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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本文是我和水鸟一起,对彼得·杰克逊的「指环王」三部曲电影中的刚铎城市米纳斯提力斯建筑风格的分析,他没有老福特账号,所以这边由我来发布。文章中提到的现实世界中的地名与人名将会用原语言标注。因剧组设计米纳斯提力斯时主要参考的建筑风格基本出现在意大利半岛,故文章中出现的建筑学名词将会使用意大利语及拉丁语标注。个别名词没有中文翻译,我在文中采用了自己的翻译,这些名词都用*号标注并在页面下方写明了原文和译名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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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眺
米那斯提力斯原本是一座名为米那斯阿诺尔的要塞,于第二纪元3320年由忠贞派努门诺尔人所建。
在第三纪元420年,米那斯阿诺尔由欧斯托赫尔,刚铎的第七任国王重建。在之后的千年中,它都是刚铎的第二大城市,直到刚铎在船王的统治期间达到鼎盛,又逐渐衰微。欧斯吉利亚斯在亲族争斗中被烧毁之后,米那斯阿诺尔逐渐变的重要起来。在第三纪元1636年的大瘟疫中,这座都城被彻底
摧毁。不久以后,塔隆多就将王室的居所永久性的迁移到了米那斯阿诺尔。
在第三纪元1900年,卡利梅赫塔在米那斯阿诺尔建立起了第一座白塔,用于放置帕兰提尔。第三纪元2002年,米那斯阿诺尔被重新命名为米那斯提力斯,“守卫之塔”。
在电影中,米纳斯提力斯的设计参考了圣米歇尔山(Mont-Saint-Michel)。
这座位于法国诺曼底地区(Normandie)的圣山最初只在山顶建有一座献给大天使米迦勒的小教堂,在公元九世纪,维京人的入侵使部分诺曼底居民迁至此处定居,聚居地慢慢在修道院周围形成小镇规模。十三世纪初,加盖了包括梅韦勒隐修院(La Merveille)在内的六座新建筑,此时的圣米歇尔山主体依然以罗曼式建筑为主,也就是电影中米纳斯提力斯城内建筑的设计主要参考的建筑风格。
虽然此后在腓力二世(Philippe II Auguste)针对金雀花王朝在法兰西境内领地的战争中严重损毁、十五世纪发生的坍塌事故后,重建的皆为哥特式建筑,但是米纳斯提力斯在地貌,整体外形和设计理念上都依然和圣米歇尔山非常相似,一座在历史中留下的各种岁月痕迹的城市,由不同的统治者扩建,修复,重建。这里引用亨利·亚当斯对圣米歇尔山的描写作为总结:
“教会与国家,灵魂与肉体,乃至神与人,皆在圣米歇尔山融为一体,而他们共同的任务即是战斗,以各自的方法,或是彼此守护。”
城门
这是在镜头中出现的米那斯提力斯大门。可能在宏大和紧张的战争场面中,大家都没有时间和心情去仔细看它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个青铜大门的设计非常漂亮,我们可以在上面看到刚铎列王和圣白树的浮雕,还可以辨认出类似古希腊经典的忍冬或是茛苕叶纹样被装饰在其他门镶板(Formella)上。
类似的华丽铜门常常可以在欧洲各个城市的主教堂上找到。比如这个,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
城门的门框运用了斜切门框*(Strombato)结构,这种自内部向外放大的设计最初被用于更好的引入光线,但这种设计的实用性逐渐被装饰性取代,宽阔的门框无疑是堆砌华丽雕刻的最佳位置。
*注:我一直没有成功找到“Strombato”的中文译名,在意大利语中该词用于命名一种从内外向外部展开的梯形大门(Portale Strombato),这里译作斜切门框。
越过大门,进入米纳斯提力,首先会踏入公众广场,这个广场在电影多个重要情节中都有出现。
在公众广场中央的显赫位置立有一座刚铎建立者之一的骑马雕像(Statua Equestre)。
没有资料显示这具体到底是哪一位,但他显然在刚铎历史上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
这类雕塑在欧洲自古希腊之后的各个时期都很常见,而在文艺复兴时期一度十分流行,剧组的雕塑师布丽奇·韦斯特(Brigitte Wuest)在设计制作米纳斯提力斯的这座雕塑时很明显借鉴了这个时期的作品。
在文艺复兴时期的这类铜像一般制作成真人大小或比真人稍大,作为纪念成功的战争将领或是城市的领导人物,比较著名的例子有位于佛罗伦萨圣母领报广场(Piazza della Santissima Annunziata)的斐迪南一世雕塑(Statua Equestre di Ferdinando I)以及领主广场(Piazza della Signoria)的柯西莫一世骑马像(Statua Equestre di Cosimo I de’Medici)
不难看出米纳斯提力斯的雕塑和它们有极为相似,甚至马匹的动态都是与斐迪南一世的那匹完全相同的:左前脚抬起,右后脚踏至左后脚之前。
经过公众广场,便是正式进入米纳斯提力斯了,下面我们详细介绍米纳斯提力斯的城内建筑。
米纳斯提力斯的建筑和刚铎的其他城市一样,主体参考了现实世界中的罗曼式风格,且参杂了罗马式、拜占庭式和诺曼式建筑的元素。
米纳斯提力斯的建筑多由厚重的墙体,罗马式的半圆拱(Arco a Tutto Tondo)和罗曼式的矮半圆形拱券(Arco ‘Scemo’)构成,外墙上大量运用了罗曼式建筑中常见的被称作“伦巴第带”(Archetti Pensili)的连拱装饰,其中穿插有穹顶结构和方形的塔楼。
伦巴第带是一种纯粹用作装饰性用途的盲拱,又被称作悬拱。大多数时候只是墙上稍凸起的雕刻装饰,有时也具有完整的壁柱。这类装饰在从伦巴第大区到卡塔洛尼亚的建筑上都很常见。
这里给大家看一个伦巴第带的示例。
在现实世界中,哥特式建筑中肋拱、束柱和扶垛的完美配合被发明前,为了支撑罗曼式建筑漂亮的石头屋顶,建筑师需要建造厚实的外墙和粗壮的立柱,这些特征给人一种沉重,严峻,坚实有力的感受,这也是剧组想要赋予米纳斯提力斯的特质:矗立在魔多的暗影前,洁白,坚实,庄严肃穆的“守卫之塔”。正如恩斯特·贡布里希对罗曼式及诺曼式宗教建筑的评价:
“它们的装饰很少,连窗户也不多,只有牢固的墙壁和塔楼,令人回想起中世纪的堡垒要塞。教会建立的这些庞大甚至挑战姿态的岩石建筑,耸立在刚刚从异教生活方式中转变过来的农民、武士的土地上,似乎表明这就是战斗的教会的信念——也就是说,在人世间跟黑暗势力战斗,直到最后审判之日的胜利黎明到来为止,乃是教会的使命。”
有趣的是,在米纳斯提力斯庞大的建筑群中并没有出现哥特式建筑的元素(如尖拱,细长的尖塔和飞扶壁),也许剧组认为哥特式建筑的宗教意味太强而不愿意在刚铎的建筑中运用这种风格,或是哥特的繁复对于剧组构想的刚铎来说过于花哨。在《魔戒电影设定圣典》中我们可以看到三呎六美术设计部曾经为米纳斯提力斯设计过一批哥特式家具,但是最终没有被剧组使用,因为这类设计被认为“对于刚铎人来说过于矫揉做作。”
立柱
电影中在米纳斯提力斯使用的立柱设计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古罗马的五大柱式(托斯干柱式、多利克柱式、爱奥尼柱式、科林斯柱式和混合式柱式)的影响,但是大多立柱在外形上更接近拜占庭式建筑的样式(Capitello Cubico),它们的柱头多为倒方锥形,并在其上刻有繁复的草木纹饰,有时在四角饰有爱奥尼式的涡形花纹(Volute Angolare Ioniche)。
这是一个在拜占庭建筑的典范圣索菲亚大教堂中的石柱。
而城内的那些不起实际支撑作用的外墙装饰柱在设计上和罗马时期的柱式更相似。这里有一组科林斯柱式的示例。
这里的三幅,是电影里的科林斯柱式部分的截图
在上面的三幅电影截图中可以轻易地辨认出科林斯柱式(Capitello Corinzio)的特征,它们的柱头就像一个装满茛苕叶的花篮。而在「王者归来」加长版两小时零二分钟被守军抛出的这块残壁上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正宗的爱奥尼式柱头(Capitello Ionico)。
这是一个爱奥尼柱式的示例,这种柱式的特征是一对向下卷曲的涡形装饰。这种柱式在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建筑中都可以看到广泛运用。
窗棂
米纳斯提力斯城内建筑的窗棂大量地吸收了罗曼式建筑的元素,这些建筑的窗户都饰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柱,经典的二孔型窗*(Bifora)、三孔型窗*(Trifora)和四孔型窗*(Quadrifora)都出现在了米纳斯提力斯的墙上。
*注:这些词在中文中都似乎并没有固定的翻译,这里取用了其中比较直观且容易理解的译名。
白城的核心地带,喷泉广场。
喷泉广场上有一座高塔,这就是埃克塞理安之塔。广场上铺满了白色的石板,还有一块涌出泉水的草地,广场也因此而得名。在这块草地中央伫立着著名的刚铎白树。
王宫前的广场上设有喷泉,植有象征意味极强的树,这样的构造在阿尔达中,有一个更古老的城市也是如此,那就是刚多林!!
位于喷泉后部的显赫建筑即是众王大殿,米纳斯提力斯的王座厅。
电影中众王大殿的设计几乎完全照搬了经典的罗曼式教堂结构:标准的带有塔楼并饰有半圆形连拱柱廊的错落式立面*(Facciata a Salienti),与一层相同的斜切式大门(Portale Strombato),甚至在大厅末端还建有一个半圆后殿(Abside),只不过在教堂摆放祭坛的位置被换上了一个王座。
*注:没有这个找到这个名词的中文翻译,该词的意大利语直意为“突起的,不同高度的”,这里简化为“错落的”。
大殿内外的立柱全部采用了非常标准的科林斯柱式(Capitello Corinzio),茛苕花叶(Foglie d’Acanto),涡形(Volute)和卵形(Ovuli)装饰一个不差。
这幅截图来自甘道夫带领皮聘进入众王大殿前的段落,在这个镜头的背景里可以看清众王大殿所用的柱式。
*注:没有这个找到这个名词的中文翻译,该词的意大利语直意为“突起的,不同高度的”,这里 简化为“错落的”。
大厅内墙由黑白两色的大理石相间堆砌,这种配色在罗曼式教堂中也十分常见。例如比萨主教座堂(Cattedrale di Pisa)和卢卡主教座堂(Duomo di San Martino)。
比萨主教座堂内部
一座罗曼式教堂的结构图
拉斯狄能
王陵是米纳斯提力斯出现在电影镜头中的部分里风格最接近古罗马的建筑,虽然镜头不多,不能清晰了解到建筑结构,但是在装饰上有着大量的罗马元素,这里设有带凹槽(Scanalatuta) 的柱体,柱颈带有卵状装饰(Decori a Ovoli),横楣上装有装饰槽板(Triglifo)。最有趣的是德耐梭尔架柴火的平台上方的穹顶。
在这个镜头里,德耐梭尔正在被甘道夫击入火堆,感谢宰相的牺牲,我们得以获得这个可以清晰看 到镶板的镜头。
这里装饰有古罗马时期十分流行的凹格镶板 (Cassetoni),在罗马的万神殿里可以看到非常类似的设计。
总结
米纳斯提力斯的建筑设计并不全是对现实世界建筑的复制,他们借鉴不同时代不同地区的不同风格加以他们对刚铎人的理解进行再创作,多样化建筑风格的细微差距也许正是这座城市在电影史上占有如此崇高的地位的原因,他们的米纳斯提力斯就像一座拥有丰富历史的真实欧洲城市,因为各种不同的原因在各个时期不同的艺术风格的冲撞下不断变化,在历史打磨中形成今天矗立在我们面前的样子。
布景是那么细致入微,他们甚至让城市不同的建筑具有着不同的维护程度,他们使喷泉广场的草坪看起来一尘不染,又让下层街道的石板开裂长出杂草,众王大殿外的石柱光洁如新而街边凉廊的立柱却布满裂缝和苔藓,甚至是一座在镜头中出现时间不到一秒的普通民房门框上的石材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因为越靠近地面的部分应该要越容易受到损伤。剧组对这些细微差别的刻画赋予了这座城市无与伦比的真实感,每一处窗板上的霉斑,栅栏上的锈迹和一棵在那户粗心的人家照料下正在枯死的植物都在告诉你这做城市是真实的,甚至是正在被使用的,这些细节让你无比坚定地相信米纳斯提力斯乃至整个中土世界都是存在的。
直到你看到两小时五分种的一座看起来十分沉重的石凳在一个奥克倒下时不那么科学地剧烈摇晃了一下······也许甚至这个时候你脑中思考的都不是剧组为什么留下了这样一个明显的穿帮镜头,而是刚铎人什么时候发明了聚苯乙烯泡沫板。
现在,大家应该都很清楚了,为什么电影里米纳斯提利斯的画面给予我们厚重的历史感和真实感。
将近二十年前,一群伟大的艺术家从无到有,把书中的城市搬到了我们眼前,从此中土再也不是虚无的幻境,成了有影像有声音,看得见听得到的家园。
我们对他们的崇敬和感激无以言表,非常希望大家,还有更多的人知道他们有多牛有多好,十一座奥斯卡小金人真的是名至实归!
谢谢大家耐心观看!
[守望先锋][源藏]一个基于角色语音的半藏角色分析
*既然是真情实感小论文那就起个正儿八经的小论文标题!!
*除了引用语音有出处之外,其他都是无责任乱写,因为作者是源藏粉,方便不萌的妹子避雷所以擅自打个tag。以下内容充满了一位半藏粉和源氏吹的真情实感,请小心点开:
一个基于角色语音的半藏角色分析...
*既然是真情实感小论文那就起个正儿八经的小论文标题!!
*除了引用语音有出处之外,其他都是无责任乱写,因为作者是源藏粉,方便不萌的妹子避雷所以擅自打个tag。以下内容充满了一位半藏粉和源氏吹的真情实感,请小心点开:
一个基于角色语音的半藏角色分析
by Indigo
万圣节乱斗里半藏的新语音写得真的很好,非常连贯,虽然是平行世界的故事,但完全可以作为本篇里的补充。最难得的是他说出了自己现在的心境。跟安娜对话时他说,“我杀了我的兄弟,因此被故乡放逐,我永远无法回去了”,和麦克雷对话时他又说“我的家乡是一处山顶的村庄,春天到来时会有樱花盛开,我非常想念那里”。联系到他向安娜提到的过去,这“非常想念”的原因就十分虐心了。再联系到此前半藏在花村的语音,“这里曾是我的家,但现在,不再是了”,就可以明白他对岛田家的感情是多么复杂而深厚。
“过去”对于半藏而言同样是一个复杂的词。和向往自由的源不同,从小便被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半藏倘若没杀死弟弟是绝不会主动离开家的,他的国服语音里也有“为家族尽职尽责”这句。致使他背井离乡的原因是被迫杀死源氏这件事“broke Hanzo's heart”(美服官网半藏人物介绍)。失去源氏的痛苦最终胜过了他肩头的责任,他原本热爱的家族终于成为了一个令他无法面对的地方。相信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体验,当一段好的关系破裂(无论是何种关系),原本存在于双方之间的回忆越是美好就越会令人难以面对。也同样是杀死源氏这件事“drove him to reject his father's legacy, ultimately leading him to abandon the clan and all that he had worked so hard to attain.”可以说半藏离开故乡这个行为既是自愿的,又是被迫的。是他无法面对现实,为了缓解内心痛苦做出的选择。因此他会说“流浪至此,并非我的本意”,在故地重游之时更会说“这里的一切原本都属于我。”
半藏是一个多么矛盾的人啊。他深深眷恋着过去在故乡的一切,然而又正是他在故乡犯下的罪责让好的回忆中充满了痛苦与折磨。故乡给了他骄傲与荣誉,也给了他无法洗刷的罪责。尽管他的躯壳早已离开了花村,但他的灵魂还始终徘徊在过去。源氏早已获得了新生,而半藏的一只脚还仍深陷在过去的泥淖中。他止步不前,似乎这些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去赎那一天犯下的罪,可当源氏对他说“现在改变还来得及,哥哥”时,他又是如何回答的呢?“你错了,弟弟,我已经无法得到救赎了”。十几年如一日,他试图赎罪的,是一个永远无法挽回的错误。
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件事是要活在“此时此地”。但半藏的时间与现实始终是割裂的,他在此地,却不在此时。即使当源氏再次站在他面前,他依旧不能相信曾经失去的居然又回来了。动画中,他对这个自称原谅了自己的男人做出的反驳是拔箭指向他。当源氏消失在屋顶上后,他也依旧是一脸难以置信,挂轴前摆着的祭奠他“死去”的兄弟的那根羽毛顿时变得温柔而讽刺。游戏里,他也一再否认源氏的复活,“你可以叫我哥哥,但你已经不是我的源氏了”。因为那与现实相隔十几年的断层一时难以弥合。
倘若半藏仅仅是一个一味沉湎过去无法逃离的苦情角色,那他的魅力将大打折扣。他真正吸引人之处,就是在于他的矛盾和挣扎,在于他充满绝望的灵魂里,依然有一丝希望的微光在闪烁。难道他不知道过去之事无法挽回吗?难道他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吗?他当然知道。那他又是为何那样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做着看起来毫无意义的挣扎呢?
正是因为他想得到救赎啊。不管他在言辞上如何否认,不管他认为自己是如何毫无希望,在心底,他仍旧还怀着一丝渺茫的希冀。
乱斗新语音里,怪人问弓箭手,“你那把弓使得不错,但是不是有点过时了?”弓箭手回答:“但愿过时之人仍能在未来寻有一席之地。”这句回答是我在这次更新里最喜欢的语音。它完美地概括了现在的半藏,又增添了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是过时之人。他自己知道。从他的装束、武器、过去来看,都同其他的英雄角色格格不入。可是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敢不敢承认,他的身上总还存有一线希望。当他说出“仍能在未来寻有一席之地”时,你会突然惊觉,原来他并未放弃。不知何时,在这个人身上停滞已久的时间齿轮又重新开始转动了。
时间诅咒是从何时被打破的?深陷过去的那只脚究竟能不能脱离泥淖,一点点迈进未来?徘徊在过去的灵魂,会不会终有活在“此时此地”的那一天?我不知道。
我知道的是,有一个人比我、比半藏自己更先一步看到他灵魂里掩藏的那粒从未熄灭的火光。
那个人对他说,
“Perhaps I am a fool to think there is still hope for you, but I do.”
But I 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