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灵感来源于歌蒂语音，如有撞梗万分抱歉

＊cp为歌蕾蒂娅x女博

＊某种意义上算是两人感情的开端？

＊祝食用愉快！请多多指点和评论（感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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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歌蕾蒂娅优雅地微微欠身，自一片暗柔的光晕中向她伸出手，沉默而礼貌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她第一次从如此近的距离观察着这位神秘且高傲的深海猎人。虽然歌蕾蒂娅身为自己的助理，但大多数时间她都行踪难寻，更不论能停留哪怕短暂时日，从旁协助处理各项事务。但出乎博士的意料，这位似乎如同浪潮般无法停驻的骄傲的猎人，裹挟着夏夜的暖风和一种她以前从未闻到过的潮湿却深邃的气味，出现在了她的办公室中。

「这是海水的味道吗？」她暗自心想着，没能出声询问。她感觉此刻的自己仿佛被一股深流推攘前行，前去探寻面前这无言却致命的吸引。她确信如果踏入歌蕾蒂娅的涡流中，无论敌我，皆会丧命。她曾在战场上领略到了这份超出陆地世界认知的毁灭性的力量。但她不知为何，无法也不愿控制当下的自己，伸出了冰凉苍白的手，触上了歌蕾蒂娅的修长指尖。

“您的手真冷，博士。”她听见对方说道。“这份寒意让我想起了常年不见天光的深海。”歌蕾蒂娅继续说着，“或许我们真的有几分相似之处。”博士认真地听着，竟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笑意。

“那请容许我将这句话当作赞赏吧。”她带着几分戏谑地回答，感觉到对方因返回陆地而变得有些升高的体温从黑色的手套下传来。

歌蕾蒂娅一只手与她的手轻轻相握，另一只自然地虚扶住了她的腰肢。她的身体紧张地瑟缩了一下，接着便听到一阵轻笑声从头顶上方传来。“不用紧张，博士。”不同于往日冷淡倨傲的声线，此时的歌蕾蒂娅声音醇熟温柔，让她不由地想起高卢传世的名贵佳酿，维多利亚上好的柔滑丝绒。这些想法胡乱地闯入她的脑海，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悸动着，一圈圈涟漪在她幽暗的心湖上荡漾开来。

“我希望我会是一个好的舞伴。”她这样对歌蕾蒂娅说着，声音因局促不安而显得有些僵硬。她突然有些害怕自己再听到对方冷酷的评语。往昔她对此从不在意，今日却不知为何无比期盼得到对方哪怕一句的赞赏。

“我相信您是。不过即便您不擅长舞蹈也无妨，我是一个好的舞伴就足够了。”歌蕾蒂娅答道，唇边带着一抹沉着而自信的浅笑。博士点了点头，她没有理由不去相信对方的话，毕竟在与斯卡蒂的对话中她已然得知歌蕾蒂娅是一位极其优秀的舞者。她被引导着迈开了第一步，所幸她的四肢还算协调，没有在对方面前连连出糗。

她不得不稍微仰起头才能触及歌蕾蒂娅的目光。她仔细地端详着这位深海的子女，月光从舷窗外投射进来，落在那银白的发丝上，映照出如雪般炫目的纯净色泽。「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美呢？」她暗自感叹着，海洋的珍宝总是拥有着异于大地的稀世之美。然后她发现了确实存在着同等程度甚至更加惊异的美丽——歌蕾蒂娅的双眸。此前她曾专注地观察过斯卡蒂和幽灵鲨的眼眸，对深海猎人的极度好奇甚至一度引起凯尔希的严厉责备。那时她只是单纯地为她们那摄人心魄的红瞳所吸引。陆地之人将这纯粹的红看作是灾厄的象征，是不可名状的未知力量的具现，他们为此深感恐惧。但她只是感觉到了一种美，无法用言词来形容并为之迷醉。而此刻，当她看见细碎的月影落入歌蕾蒂娅的眼眸中时，她仿佛顿悟了所有却又一无所知。那是怎样的存在？她有些恍惚了。歌蕾蒂娅的眼神中褪去了平日如她那柄长槊般犀利冷硬的锋芒，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神色像暗夜中缓慢绽放的花朵般自她的眼瞳中显现出来。那幽深的浓郁的红，诉说着禁忌血脉的危险，像是日落残阳般，带着对黎明与星夜的渴望，奋力地灼烧着每一寸天色。她的脊背有些微微颤抖，仿佛千万吨海水在她周身静默汹涌，而她已然化身为巨浪下飘曳不定的一叶小小扁舟。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到惊惧和惶恐，夹杂着喜悦的小小火焰熨烫着她的肌肤，她感到了真实的温暖。今夜她终于看到了歌蕾蒂娅面对同族时才会拥有的神情，今夜她终于确实地觉知到名为歌蕾蒂娅的阿戈尔人的存在。她不再是一个干员们口中来去无踪的深海猎人，不再是一个以局外人的角度冷眼作观的不可攀的存在。她是歌蕾蒂娅，一个有着海嗣血脉的阿戈尔人。她背负着同僚们的牺牲，淌过尸山血海，奋力地与命运缠斗着。她会以冷傲来面对仇敌，也会以柔情来浇灌所珍视之物。“不悯，不休，不悔。”她听见歌蕾蒂娅对她低语。“这就是我的命运。”

经可露希尔修理过的唱机中一张老旧的伊比利亚唱片匀速旋转着，流泻而出的精致且繁复的音符回旋着，听起来落寞而哀伤。“这是由一位很有名的伊比利亚作曲家谱写的乐曲。”歌蕾蒂娅说道，她的嗓音不知为何听起来有些感伤。“据说是他在伊比利亚南部时，去往了当地的一座宫殿。借由夕阳的映衬，那座早已无人问津的宫殿散发出了昔日的美丽光芒。于是他有感而发，写下了这首不朽的名曲。”接着歌蕾蒂娅沉默了，只是注视着她。她想或许此时她们的思绪都随着这不被线性时间所束缚的音乐回到了那个满是荣光的往昔旧日。而今世界早已衰败，文明也逐渐腐朽，星空之下满目疮痍。“我的命运也会通向同样的终点。”她听见歌蕾蒂娅如此说道，蓦地她的心脏似乎被紧攥住一样剧烈地疼痛起来。“而我所能做的，只有在其他种群灭亡前，阻止威胁的到来。”她开始感到呼吸有些困难，甚至视野都在模糊。是有什么滑落了吗？周遭事物开始融成一片闪烁的飘雾，只有歌蕾蒂娅那血红色的双瞳清晰而郑重，带着义无反顾的绝望的勇气。

“你愿意和我一起前行吗？博士。”面对歌蕾蒂娅的询问，她几乎是没有片刻犹豫，张开双臂拥住了面前这个已经不知道在漆黑深海中独行了多久的人。

“当然。”她笑着回答，遮掩不住的泣音让歌蕾蒂娅感到了某种混杂痛苦的甜蜜。她用瘦削修长的臂膀环抱住了博士，对方温热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衫。

“那就让我们再跳一支舞吧。”

Fin

她们躺在血泊里。星熊已经无法分辨这里是东南还是西北，血的味道呛得她说不出话。她知道她们俩都没法活了，不过还好，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痛。她挣扎着睁开血水浸湿的眼睛，去看一旁的陈。她和自己一样肮脏而又狼狈，身体上的切口看着瘆人。但星熊不怕。她鼓起全身的力气牵陈的手，还好，她们没有被爆炸掀开太远。星熊很庆幸自己抓住了她。她至少还有机会实现自己的遗愿。

“老陈……”星熊从嗓子底发出声音，她意外自己居然还意识清晰，“你还在吗？”

陈那双紧闭的眼睛在这句话后皱了一下，星熊很欣慰，她的指尖还有温度。她看见那双血色眨了一下，回望以剩下的最后一点光。

“星熊。”那个声音不意外，“我们……”

“还活着。”星熊很轻松，“不过快了。”

她没去提自己的伤势，她知道陈不想提，也不想听。陈好像意识到了自己被攥在掌心的指尖。于是她用了力，让指头扣得更紧。她们的手套早在这场战斗之前炸飞，陈甚至不敢相信她们还存有完好无缺的十根手指。

“也好。”陈说，她的眼睛望着相扣的位置，“事情都做完了吗，星熊？”

“别人的部分都做完了。”星熊则看着她，“你的还没有。”

“是吗。”陈笑起来，“看来我们……得数一数。”

星熊想过她们有很多种死法。

也许会是一次任务的偷袭，陈喜欢擅自行动，她也许会脱离星熊的掌控，跑到不知所踪的地方乱砍一通，和赤霄一样在燃烧过后殆尽。星熊不喜欢，她很害怕。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两次，一次她没追上，一次她不在场。她曾经在很多个陈入眠的夜里，望着她的后背发呆。那时候的星熊满脑子都是要有什么样的借口才能够一直呆在她的身边，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她停一停，不冒险。

到后来这个害怕的源头变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让她小心。星熊觉得某件秘密成为了一件易碎品，她总在不适时的时候提及。汐斯塔的天空很蓝，海水很凉，她曾经望着陈将海浪哗地一下扑满自己全身。她的身体在阳光之下光洁、干净。星熊无法想象那上边有朝一日能生出任何杂质。陈不该有瑕疵。她们在收假前的一夜聊到很晚，直到所有的场馆悉数关闭，她们的海滩是空无一人的后半夜。星熊闻着她侧颈海浪的咸味，眼泪就这么不读气氛地落在了二人衣襟。陈在那一天说了很多，多到她们都忘了，只记得海风和眼泪是同样的咸腥，落到嘴里是一样的不讨人喜。海平面的对岸有无数星星汇聚，伴随着大海的呼吸，在天空形成潮汐。她们交换此生第一个吻。但夜很寂静，没有流星可供二人许愿。

那之后是极度无聊的反复如常。星熊常望着陈吃药、包扎，亦或二者兼有。她们仍旧和普通的搭档一般出生入死，只不过星熊的担心又多了几种款式。她也许会病死。星熊就这么望着她的药罐子，翻来覆去。鬼距离死亡是很遥远的，她们对于伤病恢复太快，这体质曾甚至令星熊烦闷。直到她站在上司面前，被一双手昂扬着表彰她的功劳，星熊才第一次有了爱上自己种族的契机。她们曾每日每夜地奔波操劳，星熊喜欢这一切无穷无尽的日常。直到药丸也成为其中一环。她换过很多种给陈喂药的方式，从用手指，到用嘴唇。最后她们都腻了。陈自己也不再抗拒，不论是看向病历，还是看向星熊。她的眼神在一天天变得呆滞。星熊悬着一颗巨石在心。她时时刻刻地担忧着陈在某天先她而去，绚烂和夺目浩如烟花，短暂得仿佛她不曾来过，而她们不曾爱过。

就在那一天星熊想到一起。但这个愿望太过奢侈，于是她甩一甩头放在一边。她们处在一起的时间不少，但仍旧多得有限。星熊也曾差点被一束弩箭干掉，经历过生死攸关，在侥幸下拍拍胸膛，也不出意外地收获爱人的呵斥与眼泪。于是她笑，那笑里有几分得意：“你看看你。”她说，“现在你懂得我的心情？”于是陈就在她病床边上气得跺脚。拿手指在她额头上用力点点，留下两颗红印。直到最后陈什么也没说，只是叹气。“希望能来得及。”这是星熊在她的耳边呼吸，“希望我们能来得及。”

星熊没想过她们能死在一起。

“现在还不是为未来考虑的年纪！”那是星熊曾经听乌萨斯的年轻女孩高歌的热情。她从这一份喧闹身边经过，竟然无端地生出羡慕与感动。她也想过不去考虑。但很多时候她把这种行为归为逃避。

她做好了陈要先她一步去世的心理准备。很多次她告诫自己，尽人事，听天命。她是陈唯一的后盾，要尽量不为所动。很偶然，她也有过自己先走一步的念头，多生在陈不在她身边的夜里。但陈失去她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星熊仍旧无法停止臆想她的死亡。于是她明了了自己根本只是想要守完陈的一生，她想了解这个故事的终点。她希望看到这一切，而这份望眼欲穿跨过了她与自己。

她不喜欢伤，也不喜欢病，更不喜欢与爱人分离。在几个天气放晴，陈暴躁的心情也有回温的日子里，她们活成了龙门的几多风景。“你想过我们的以后吗？”陈曾经直白地问她，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挂着冰淇淋沫，而且一如既往地从未脸红。而星熊就看着她的样子哈哈大笑：“有啊有啊。”她红了耳根，用甜言蜜语包装成陷阱，在她的爱人面前撒下弥天大谎。

“比如说，我们会完完整整地退休。”

“这不错。”陈舔一口冰淇淋，“有一间自己的屋子。我是指独门独户那种。星熊，可以的话我想搬离市区。”

“好，好。”星熊答应着，“我们搬到郊区，做一对与世无争的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很好，老陈，到那一天，你和我结婚吗？”

“什么？”陈看着她，没好气地笑了一下。

“我还以为我们现在已经是这种关系了。”

所以，你看。星熊想要说服自己没有想过美好生活——变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

如果得不到最好不想要。

星熊比任何人都深谙这个道理。但每一夜她只是不说话。偷偷把她们定情的对戒擦得很亮。她们谁都没有戴，只是在某个晴朗的天气，接吻之后便收进抽屉。她们没什么机会公布这场关系，也没什么时间谈这种凡人才敢信的东西。

可今夜也会是个好天气。星熊的手指浸在血水里，麻痹到快要失去触感。却又是如此贪恋爱人余温。她想要一把将爱人搂进怀里，现实却已经不允许她们这么做了。还能牵着手是死亡最后的宽容。

“你答应过我。”星熊对着她说，“我们要一起退休的。”

“我们做到了。”陈说，“现在是那一天了。”

“我们还欠一栋小屋。”

“也会有的。”陈很温柔，“其实我早就买好了。”

“我就知道。那天你背着我写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哈哈……”陈咳起来，“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嗯？”

“让我看见你就想笑。”陈望着她，“直到现在也是。”

“以后也是。”星熊说，“我还要和你过到七老八十。”

“冇问题。”陈点一点头，“今夜就把戒指戴上吧。”

“怎么说？”

“没人会再管死人的闲事了。”陈吐出一口唾沫，里面带着血迹，“去他妈的的泰拉世界吧。星熊，我们终于做完了我们该做的事情。剩下的我安排好了。这一生我很过瘾。”

“我也是。”星熊接过话，“能和你死在一起，我做得再多都已经值。”

星熊想起了很多无声的夜里，她望着陈的背影，随着月光的偏移她一次次合上眼睛，陈的影子就这么一天比一天暗淡下去，融进星熊的梦里。有好几次星熊以为失去会发生在下一次梦醒，但这样的噩耗一次也没有来临。她在无数个晨曦里看着太阳升起，新的一天把她们的床板照亮。星熊在亮起来的房间里，吻着陈的额头迎接苏醒。

她真的有过那么一瞬间，只一瞬间。

希望这一辈子就这么停在这里。

她也想和陈过一眼万年、不切实际的生活，她连以后买菜的街都踩好了点。她们确实会有一栋小屋子。那里边春暖花开，有好几个大柜子装陈的新衣。电单车停在家门口，老旧的CD放着几十年前的电音，还是汐斯塔的夜里那首让人不眠的歌。

“我要走了。”陈会在每个晴朗的早晨站在门口，对她挥一挥手。而星熊也会给予她一个日常的拥抱，“早点回来。”她早就想对陈说这句话了。

“我要走了。”这一次她真的听见陈这么说。是从她血色褪尽，开始发白的唇里，升起的最后呓语，“别怕。”那双眼睛盛着她最后的颜色，“我们会在一起。”

“我不怕。”星熊说，“老陈。一次长梦，一饮而尽。我们一言为定。”

那双眼果真先星熊一步阖上。星熊在等待体内的血流干净，她的手凉下来，想起她第一次假想她们两的死亡时，那个追不上陈的自己。

“但这一次不会了。”星熊在心底得意。她们的手指扣在一起，紧而黏腻。

她终于紧追陈而同去。她们的遗愿合二为一。当这双眼也落幕，指尖交合之处传来最后的颤抖。只瞬间之后，和大地一起归向了平息。

后来的人们都说，那两个人牵得很紧。

死亡也不能将彼此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