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鼓手余命十日谭同人——若能睦遇希望(一)
本文是mygo传奇二创作品——鼓手余命十日谭的二创作品,建议在游玩过原游戏后再进行观看。
至于母鸡卡?是哪个路边做的go史二创吗?我不知道。
最后,由于本人能力有限,相较于原作和原作的原作,里面的人物可能出现ooc现象,敬请大家谅解。
(省略原作前三章内容)
选择:出门——Ring。
椎名立希:人一旦遇到挫折,就容易变得怀旧。
自从大家各自搬出原有的住所后,高中时代常去的Ring在距离方面就出现了问题。这些年来,她们渐渐积累了更多的粉丝,演出的场地也逐渐扩大,回过神来,那个承载着立希对MyGO!!!!!最初回忆的地方已经被放置在了记忆的小角落里。
椎名立希:(回去一趟太远了·......
本文是mygo传奇二创作品——鼓手余命十日谭的二创作品,建议在游玩过原游戏后再进行观看。
至于母鸡卡?是哪个路边做的go史二创吗?我不知道。
最后,由于本人能力有限,相较于原作和原作的原作,里面的人物可能出现ooc现象,敬请大家谅解。
(省略原作前三章内容)
选择:出门——Ring。
椎名立希:人一旦遇到挫折,就容易变得怀旧。
自从大家各自搬出原有的住所后,高中时代常去的Ring在距离方面就出现了问题。这些年来,她们渐渐积累了更多的粉丝,演出的场地也逐渐扩大,回过神来,那个承载着立希对MyGO!!!!!最初回忆的地方已经被放置在了记忆的小角落里。
椎名立希:(回去一趟太远了······骑机车去吧)。
立希从车库中推出许久未用的机车,检查了油箱还够用后,熟练地跨上,朝市区驶去。
之后,百分之五十概率进入原爱音剧情线,百分之五十概率进入睦剧情线。一条剧情线完毕后,下次前往Ring只会进入另一条剧情线
——————————原文内容结束——————————————
将机车停在Ring门前不远处,椎名立希的耳畔突然响起一阵有着些许熟悉却夹杂着更多陌生的歌声。
(此处配乐:春之祭IV:Sping Round 电吉他版)
虽然是吉他弹唱,但演奏者显然有着相当的熟练度。唯一奇怪的是,一般吉他弹唱都会选用木吉他,而这位演奏者却选择了一把音色设置的相当狂暴的电吉他进行伴奏。
椎名立希:(听起来像是Ave Mujica的歌。主唱声音的音色有些熟悉......难道是认识的人在ring旁边路演嘛?)
然而,将耳边的歌声与自己认识的吉他主唱的声音进行一一比对后,椎名立希依然没有想出任何一个可能的答案。
椎名立希:既然如此,就过去看看吧。
椎名立希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前进,原本飘渺的歌声也变得越来越真实。那带着些许无机质而显出空灵的声音给椎名立希带来的既视感越来越强。
最终,马路旁的人行道上,椎名立希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椎名立希:······
椎名立希:(如果是她的话,认不出来也正常。)
椎名立希:(虽然这几年也见过几次面,但上次听她唱歌却都是快八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我这辈子也只听她唱过那么一次歌。)
人行道旁的树荫下,那位手中吉他仿佛正在咆哮着的乐手是一位她许久未见的老友——若叶睦。
虽然若叶睦的演奏水平十分精湛,周围却无一人驻足。
椎名立希并不感到意外。
哪怕是她,也从来没见过哪个吉他主唱孤身一人在大街上演奏如此具有爆发力的哥特金属乐。这样的演奏,恐怕一般人只会觉得十分吵闹吧。
椎名立希:(这可真是······太摇滚了。)
这位专注的演奏者似乎也注意到了听众的到来。一阵高昂而渐快的吉他速弹后,歌曲仿佛被按下了暂停戛然而止——好吧,不是仿佛,而是若叶睦确实关掉了音响。
(BGM:通用平静-mp3)
随后,她缓缓地立起身,澄黄的眸子向立希投来带着些许怀念的目光。
若叶睦:“好久不见,立希”。
椎名立希:“是好久不见了。”
可能是若叶睦刚刚的演奏有点过于富有冲击力了,椎名立希的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话都不是很多的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椎名立希:(尽管如此···睦她的神情完全看不出来变化啊,该说不亏是她嘛?)
椎名立希:(得赶紧想想说些什么。)
椎名立希:睦你路演的风格一直都如此······超前吗?我是说,很少会有人选择在路演时演奏金属乐吧。更何况你只有一个人。
虽然是刚刚想出的话题,但这也确实是立希此时心底的最大疑问。毕竟在大多数时候,椎名立希印象里的睦还是那个恬静的大小姐。如此狂暴的演出对她的世界观造成的震撼太大了。
若叶睦:立希说的没错呢,倒不如说你的评价过于温和了。
若叶睦:一般路人对我的评价都是:“吵死了,无路赛!”
若叶睦:然后我就会道歉后立马拉着音响逃跑。
椎名立希:(怪不得她关音响的动作这么熟练·······)
若叶睦:不过后来我把路演的时间提的越来越早,就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了。
椎名立希:(好吧,在大清早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的时候路演的原因也找到了。)
尽管如此,椎名立希心中的疑问仍然未完全解决。
椎名立希:(睦她应该不喜欢在人群前抛头露面才对···她什么时候多出了街边演出的爱好?)
椎名立希:既然如此,我就更无法理解睦你大清早在街边演出,还演奏金属乐的原因了。
若叶睦:只是想弹就弹了。
椎名立希:(怎么听起来和乐奈那家伙一样?)
若叶睦:有点像你们乐队的乐奈会干的事,不是吗?
说着,若叶睦的嘴角微微勾起,人偶般精致的五官也带上些许柔和。清晨柔和的日光轻轻打在她的衣角,她的笑容也显得有些许耀眼。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美少女,刚刚还在路边狂暴的演奏。
椎名立希: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
若叶睦:因为,我也问过乐奈相同的话题啦。
若叶睦:这就是她当时的回答。
椎名立希:(原来如此。)
椎名立希:(如果是乐奈拉着她的话,睦能做出在这种堪称社交恐怖分子的行为,就不奇怪了。)
毕竟那只野猫,就是最大的社交恐怖分子。
椎名立希:乐奈那家伙,也是个各种意义上都很不可思议的人呢。
椎名立希:她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呢?
立希话音刚落,睦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若叶睦:立希,怎么像个老妈子一样。
看着眼前女孩洁白的笑颜,椎名立希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询问有点过于急切了,确实就像担心孩子在外面惹出麻烦的家长一样。
不过她自然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把乐奈当成孩子看的:
椎名立希:啊··只是野猫那家伙的性格毕竟实在有点···跳脱。
椎名立希:所以我才这么问的。
可惜睦显然知道立希是在嘴硬。
不过好在她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若叶睦:其实,乐奈还是很靠谱的一个人哦。
若叶睦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丝怀念,一边说着,一边掰起了手指:
若叶睦:街头演出该怎么布置乐器,遇到麻烦该怎么脱身···好多事都是她教我的呢。
若叶睦:所以,立希也不用太担心她哦。
听着睦对乐奈毫不吝啬的夸赞,立希有种不真实感。
在她看来,乐奈还是那只不听话的、总是缠着她要吃抹茶巴菲的野猫。
但就好像睦突然多出了她完全不知道的新爱好一样,
那只野猫,其实早就长大了,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而已。
椎名立希:(自己的担心,确实有些多余了啊。)
也许只是过去的记忆在她心中实在太根深蒂固了,以至于她不愿意接受时间流逝的现实。
不知不觉,朝阳已爬上了天空,原本柔和的光芒也随之变得刺眼,椎名立希不由得眯了眯眼。
椎名立希:(不管是睦也好,还是乐奈也好···她们早都不是过去的样子了呀。)
椎名立希:(其他人想来也是如此吧。)
椎名立希:(但我,真的有察觉到这些变化吗?)
椎名立希突然发现,自己难以回答这个问题。
组织乐队排练、作曲,再加上日常的工作,她给自己布下了太多太重的任务,以至于她实在无暇回头,只能不停前进。
椎名立希:(反而是头上这个该死的倒计时出现后···)
椎名立希:(这几天我才看到了许许多多之前被我所忽略的东西。)
若叶睦:立希···
炫目的日光被阴影遮盖,椎名立希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眼前少女轻柔的呼唤将她发散的思绪带回了现实。
若叶睦:(,,Ծ‸Ծ,, )、
睦洁白的脸颊像生气的河豚一样鼓了起来,眉头却是微皱,毫不掩饰自己担心的神色。
椎名立希:(糟糕···都怪那该死的倒计时,自己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椎名立希:(也不知道自己在原地发呆了多久。)
若叶睦:立希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好难看。
若叶睦:我很不喜欢。
若叶睦澄黄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立希,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捕捉着立希躲闪的目光。
椎名立希连忙组织语言,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失神找补:
椎名立希:我只是有点感慨罢了。
椎名立希:我只是发现,无论是你也好,乐奈也好,身上的变化都很大呢。
椎名立希:而我,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呢。
除去她今天知道的部分外,这些年来,她又忽略了多少自己友人身上发生的事呢?
没由来地,她感到一股沮丧和懊悔。
而睦也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若叶睦:立希,不对劲。脸也是很憔悴的样子呢。
若叶睦:立希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椎名立希:(嘶···怎么又不自觉地变得忧郁了起来。)
椎名立希:(好在睦的关心倒是给了我一个借口···)
椎名立希:最近有一首无论如何都想完成的曲子,所以昨晚稍稍熬了下夜。让你担心了,睦。
虽然是找出来应付睦的理由,但其中也有部分事实——她确实有在熬夜作曲就是了。
若叶睦似是稍稍了然,但眉头反而皱的更深了。
若叶睦:我知道立希很忙啦···但这样对健康不好哦!
少女洁白的手指在身前摆了个大大的“X”。
若叶睦:而且,立希瘦了好多好多!
若叶睦:肯定是经常熬夜、又不好好吃饭搞的!
椎名立希:(···)
若叶睦说的的确不错。
椎名立希对自己的生活和饮食有多不规律,还是有点数的。
再加上天天靠能量果冻和蛋白棒维持生命,不瘦才怪呢。
在睦之前,素世和灯也都就她极其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说过她好多回了。
所以,虽然很想嘴硬,但立希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一点都反驳不了。
看到立希半响说不出来话,若叶睦就知道自己说的不错——立希不规律的生活,对大家而言并不是秘密。
她的嘴角不由得鼓了起来,努力摆出了一幅严肃的神情:
若叶睦: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啊。
若叶睦:立希,今天出门前有吃早餐吗?
椎名立希又陷入了沉默——她早习惯了不吃早餐,再加上如今每分每秒的时间都变得珍贵,就更不可能把时间花在吃早餐上了。
而且,面对少女锐利的目光,她不由得有些心虚,原本想脱口而出的回答也梗在了喉咙中。
椎名立希:(而且,哪怕自己说“吃了”,感觉睦也不会信啊···)
若叶睦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后,重新聚焦的目光变得坚定:
若叶睦:立希,一起去Ring吃早餐吧。
若叶睦:正好立希,也很久没去过Ring了吧?
虽然是邀约,但若叶睦早已轻轻拉住了她的手,显然不允许她拒绝。
而且,睦的话也让立希陷入了一阵回忆。
如果尚未遇到千早爱音:
椎名立希:确实,自从辞职以后就没去过了。
若叶睦:这几年Ring有不小的变化哦。
若叶睦:就由我来带你看看吧。
椎名立希:走吧。
如果遇到过千早爱音:
椎名立希:是啊,所以我前几天刚刚去过一趟。
椎名立希:还遇上了爱音那家伙。
若叶睦:嗯——诶???!!
她原本缺乏表情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份交杂着疑惑和震惊的神色,随后又像是有些许郁闷,小小撅起了嘴。
不过她很快就把表情调整回了椎名立希所熟悉的那平静的样子。
若叶睦:立希,那你觉得和你辞职前比,Ring有什么变化吗?
椎名立希:除了现在前台那个店员有点笨笨的之外,感觉没什么变化吧。
若叶睦:这样啊。
若叶睦:其实还是有变化的啦,不过立希你上次没看到而已。
椎名立希:那就劳烦你带我看看了。
若叶睦:立希,你帮我拿下吉他,我去收一下音响。
(BGM:- ドリームレス・ドリームス 不插电ver)
椎名立希轻轻接过了若叶睦手中的吉他。
这把闪粉色的七弦吉他已经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名为睦的摇滚巨星的标志。
椎名立希:(看的出来,睦一直有好好地保养这把吉他呢······)
尽管如此,这把吉他上的粉色已经没有那么璀璨而闪耀了,八个春夏秋冬依然在这把吉他上留下了痕迹,让它看起来有种朴实感。
对于磨损更严重而掉漆的部分,主人选择了用贴纸遮盖。
椎名立希:(各种黄瓜贴纸也太多了吧。)
不过,这把吉他上最显眼的部分,依然是琴弦下方,全琴身留白最大的地方上并排的两张贴纸。
——MyGO!!!!!和Ave Mujica。
实际上这两个Logo一点也不搭,放在这种明显的位置反而显得突兀。
但它们就这样留在了全琴最核心的部分,陪伴主人度过了一场又一场演奏。
当睦每次低头横扫琴弦时,看到这两张贴纸的她,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椎名立希:(我好像,完全不知道啊。)
椎名立希感觉到自己又稍稍有了点沮丧——这已经不是今天的第一次了。
她连忙回过神来,收拾好东西的若叶睦在她面前稍稍俯身,人偶般精致的五官竟微微拧起,带着水光的琥珀色双眸里满是担心。
椎名立希:(睦这个家伙脸上有了表情后,对人的杀伤力还真是有点大啊。)
若叶睦:立希,又在胡思乱想了。
椎名立希:(今天我的情绪有表露的这么明显吗?)
突然,睦增大了俯身的幅度。浅绿色的长发随着轻风在立希面前漂浮,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黄瓜香味。
她那双带着春风般温柔的手为椎名立希扶正了身上的外套,又轻轻抚平了衣角上的褶皱。
椎名立希本该抗拒这样的肢体接触的,此时却也狠不下心来。
若叶睦:我不知道立希究竟遇到了什么。
若叶睦:但如果是立希的话,一定能够解决的。
若叶睦扯了扯椎名立希的外套,抬起头,十分认真地开了口。
若叶睦:因为,立希是我最喜欢的乐队里,最喜欢的作曲家。
椎名立希:那Ave Mujica和祥子呢?
若叶睦:最喜欢的乐队又不一定只有一个啦!
若叶睦轻轻笑出了声,语气中竟显出几分俏皮。
若叶睦:但,立希。
若叶睦:我从来不觉得你比Saki要差。
椎名立希从未想过,自己会从睦身上获得如此确切地肯定。
她久违的获得了一种安心感。
毕竟,人偶少女从不说谎。
若叶睦:我们走吧,立希。
若弥留时陪在你身旁的人是长崎素世【余命十日谭三创】
是十日谭NE的三创 可能也会写其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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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终,椎名立希留在练习室里练习,等待着倒计时结束。
(就这样打,一直打到力竭倒下为止好了。)
希望见证死亡的第一目击者不会是熟人…
不,就算是一直很苛刻的房东小姐,椎名立希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横死家中的景象。
无论怎么样都会麻烦到别人吧?
真不想麻烦人啊…
荒谬的想法如泉水般涌出,...
是十日谭NE的三创 可能也会写其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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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终,椎名立希留在练习室里练习,等待着倒计时结束。
(就这样打,一直打到力竭倒下为止好了。)
希望见证死亡的第一目击者不会是熟人…
不,就算是一直很苛刻的房东小姐,椎名立希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横死家中的景象。
无论怎么样都会麻烦到别人吧?
真不想麻烦人啊…
荒谬的想法如泉水般涌出,
遗产、亲人、朋友…
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时间有限,时间有限。
恒河沙数级的事情在脑内堆叠,然后一股脑地被“不过是身后事而已“的荒唐想法扫进垃圾堆。
会有谁来为她操办身后事吗?
大概会有…
椎名立希没有用任何时间准备遗嘱,
她用人生最后的十天时间写出了自己的歌,
几个小时前做完的demo,水平足够让一向严苛的她感到满意,最大的遗憾也只是灯还没给这首歌做出它该有的词。
叮咚叮咚的门铃连续响起。
刚刚打完一曲,在座位上喘息着的人终于意识到了门外有来人在等她。
手环上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半,这个点愿意来按门铃的该是什么人呢?
上门收电视费的?开门查水表的?
但椎名立希无所谓了,就算门的对面是黑漆漆的枪口,也只会让她少度过一个小时的时间。
但打开门,看到对面的家伙是谁的时候。
椎名立希觉得还是一枪崩了自己比较好。
“soyo?为什么这个时间?”
(结果…最后是你。)
长崎素世正站在门前,打着一把黄色的保护伞…外面的地面还是湿润的,估计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
“连续不应门,十分钟。”
(但在这个点,会出来应门的才稀缺吧。)
“我练鼓来着…你醒好早。”
长崎素世一向是早睡早起的类型,但在这个点出现在别人家门前,明显超出了立希对“早睡早起”的定义范围。
“昨晚没睡好,醒太早了…上班前过来看看你情况,这个点你还能醒着倒也出乎我意料。”
椎名立希在想,有没有一种方法能把面前人请出她的家门。
但显然没有,她从来没能成功赶走过长崎素世…
就算一时间走掉,这个人也总会回来,总会在那里站着,然后默默地看着大家。
素世在那以后就从不会主动向她索求些什么…或许她要的很少,只想要一个不会解散的乐队,甚至不是乐队也可以。
那椎名立希在这点上做的还算不错。
“所以,小立希不愿意请客人进来坐坐吗?”
贝斯手站在玄关,自顾自地放下了手中的雨伞,没几滴水弄脏地板,更让鼓手怀疑这把伞的打开究竟有何意义。
“拖鞋在脚边…正好我新歌写好了,进来听听。”
结果椎名立希还是没能把素世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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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
两个人坐在练习室里…通过耳机播放的demo刚刚结束,这里是立希选出租屋时专门为了五个人一起排练挑出来的一小块空间。
还是没想到,这首歌除了立希之外的第一位听众是同为节奏组的她。
“还是老样子的风格,我当然没问题,至于爱音嘛…难说。”
椎名立希给她写的贝斯部分,还是一如既往地突出且沉重。
长崎素世也以“到要排练的时候能不能会弹”为标准来回答她,一如既往。
“我想问的是…曲子本身怎么样?”
没灯的歌词的话,立希的曲不一定能走进别人的心里,她一直不算什么优秀的作曲人…可能算得上专业,但绝对不是灯那样的天才。
MyGO!!!!!的歌是用钢和铝作为基座的皇冠,灯的词和歌声才是其中闪闪发光的宝石。立希的努力只是可以用作底座的钢铁——够用,但也只是能用。
这就是她所能做到的全部了,
因为没有人愿意做,所以她会去做。
所以…就这样了。
“很棒哦?而且和以往都不一样…这次只是小立希自己发出的呐喊。”
得到了面前人的认可,但是…
【灯的歌词,就是内心的呐喊啊!】
到这种时候,果然两人的脑海里还是自动联想同出一句话。
呵,crychic,一个月的时间居然能影响两个人七年…素世不知道怎样,但至少椎名立希还会有些念念不忘。
丰川祥子,瞧你干的好事。
把盘旋在头顶的亡灵请走吧,现在的她们是MyGO!!!!!,也只该是MyGO!!!!!而已。
“下次…”
长崎素世开了个头,而后又把自己的话吞回去了…当然会,毕竟总是不成功的排练预订里也有她的一份责任。
除了总是有空的椎名立希外,大家都有责任。
但一旦说到这种程度,责任又好像回到了椎名立希的身上。
“没有责任”也算是责任的一种。
事到如今,MyGO!!!!!并不是被乐奈的随性,素世的怀旧,灯偶尔会表达不出来的歌声或者爱音那进步空间依旧不小的吉他所拖累的…更不是被大家各有成就的事业和学业所干扰的。
立希回头才发现,事到如今,拖累了MyGO!!!!!的人居然是她自己。
明明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固执地拽着大家向前,却直到“一辈子“的最后一个小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远远落在后面。
两个人之间又什么话都不说了,长崎素世喝了口绿茶,装在纸杯里,是椎名立希十分钟前亲手给她倒的。
熊猫茶杯已经被另一位熟人打碎,纸杯里装的这点东西也算是莫大的敬意——前几天买的,还有剩,你喝点。
她在等立希开口打断沉默,找个话题…
等待无效,没有名为千早爱音的保底机制。
“总之,我们去客厅聊吧?”
长崎素世站起身来,她没有背自己的贝斯来,想在两个小时里同演一曲当然是奢望。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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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能看到泛着微光的天际线,明明来者敲门时还只有路灯为她照明。
算了,开口吧,再不开口长崎素世自己都要被空气压到窒息了。
“小立希…很反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反常,脸色也比任何时候都要差。”
“哈?什么意思?”
这句话是所有表现里最不反常的那个。
果然还是生气的她好看一些。
“你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奢望了不是吗?”
虽然没试过,但如果往常在这个点来找她,立希一定会气鼓鼓地将她推出门外的。
所以说,泄气的气球缺乏观赏价值。
椎名立希该把面前人赶走,然后一个人死在阴暗无光的排练室吗?
立希自己恐怕都意识不到,她依旧渴求光,渴求温度,渴求空气,也渴求一个能陪她度过弥留之时的人。
那长崎素世,从Crychic开始就陪着她的家伙…和她一样,在此依赖着阳光、空气和温度而存活的人。
“soyo…可以靠在我胸口吗?”
长崎素世乖乖照做,闭上眼睛默默倾听,在那里,本该像鼓点一样跳动的心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无力。
“…果然。”
“soyo…我想把一切都告诉你,可以吗?”
于是,椎名立希开始向那个懂她,也被她懂的人说起了一切的故事。
“再过一个小时,我就会死。”
“……”
“不是被谁所杀死的,不是被谁所害死的,更不是我活腻了打算自我了解。
我只是…病了,如此健康地病了,只有倒计时和黑猫在与我如影随形。
一起出门闲逛唱KTV的那天晚上你不曾看见,现在也不会看见的黑猫,一只跳着Liber tango的蠢猫,踩在我的生命线上翩翩起舞…”
椎名立希抬起头来,黑猫在电视机顶趴着,像是睡的正香。
…她爱睡多久睡多久。
“大概是十天前的时候,从我的头顶出现的倒计时…还有一小时十四分钟。”
黑猫身下的电视机屏幕同样是屏幕,数字在那上面写得清清楚楚——1:13:49
长崎素世用了半分钟才做出回应。
“所以这十天里,你什么都没对我们说过吧…为什么事到如今?”
长崎素世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
至少脸上没有。
她平常也会皱起的眉头依旧紧皱,这样的表情才更让立希安心。
“我不敢告诉灯和乐奈,也不愿意告诉爱音…我要是毁了一辈子的约定,她们会伤心到不能自已,我也绝对饶不了让她们伤心的我自己…”
那么,长崎素世是不值得被“隐瞒”的对象吗?
“我当然知道…你同样是我的朋友,你一直比任何人都关心我的身体健康。”
椎名立希扣着手指,低着头,向素世投去小心翼翼的斜视。
长崎素世眼里的她一定很不可理喻吧?
说着不可理喻的话,做着不可理喻的事。
完全不帅气,也一点都不厉害。
“我能倾诉的人只剩下你了,我知道你听了这些也会受伤,但我还是说了…对不起。”
依旧是笨拙且直接的倾诉,长崎素世最受不了这种东西了…
无论是自己向别人说,还是别人向自己说,都是如此。
习惯下的社交面具可以挡住很多东西,但此项不含在内。
“身体还好吗?”
“除了快死了之外,都挺好的。”
“走吧,时间紧急,带你去个地方。”
丰田的副驾驶上坐着几天前本车的驾驶员。
那时的她在主驾位,素世只是安静的在后排打着盹,迎接她们的是夕阳懒散的光…柔和,平淡且疲惫,和长崎素世平常给她的印象差不多。
现在的她在副驾位,负责驾驶的素世没有开导航,目的地大概不会很陌生…
不独属于椎名立希的黑夜在逝去,同样不属于二人的朝阳正明媚。
太阳开始一步步从地平线下上升,将黑夜的存在慢慢抹去。
熟悉的景象在车窗外朝她挥手远离,眼前所见的则是更加熟悉的景象。
但无论是已逝去的,还是将要来的,都比印象里陌生的多。
她知道这车要去什么地方了。
(结果,在人生的尽头,要回到起点处吗?)
素世不经她的同意就把她带走了…
但立希也无所谓,她只是意外地觉得,如果在死前去到那里———她作为“椎名立希“而出发的起点,倒也不错。
春风吹过面影桥。
早樱绽放,泥土清香,新燕飞来。
这地方在这种季节总是游人如织。
MyGO!!!!!的大家当然也是有过在面影桥旁一同赏樱,聚餐说笑的日子的——灯在草堆里找四叶草,爱音对着野餐拍照,野猫不知道从哪抱着只流浪猫跑过来,长崎素世只是看着大家…
这样温暖的日常会让人昏昏欲睡。
椎名立希的眼皮子在打仗…
就这样好好睡一觉会不会不错?
“!”
车载音响里播放的《潜在表明》将立希吵醒。
soyo这家伙…车载音响上居然还有MyGO的歌。
明明平常车载音响放的音乐都挺柔和的。
这家伙不会给她的上司们听这种玩意吧?
侧眼望去,现在主驾上的人也确实在看着用余光盯着她。
“睡过去的话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吧?清醒一些。”
“我没睡啦…看到春天的样子,我就连通宵都不觉得难受了哦。”
原本模糊的思绪终于又变得清晰透亮。
“小立希,现在能下车吗?要我扶你吗?”
丰田世纪的主人在催她解开安全带主动下车。到未来的那一天,素世恐怕会赶不上自己的葬礼吧?
…出差的安排很忙不是吗?
“当然可以,走吧。”
在椎名立希的幻想里,恐怕要到未来的哪一天,她才会出现在没人的墓碑旁,向那一方立希不得而知的墓碑献上花束。
黄瓜花肯定没法献给死者啦…
素世之前从没说过她身上的花是哪一种,但看起来,一定是小小的花…这样的花可以被放在她的墓碑前吗?
“可以给死者献山吹花吗?”
意识里的话却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她赶紧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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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过面影桥。
昨晚才下过一场雨…所以风的感觉也凉飕飕的。花枝疏影在头顶摇曳,连带着投射而下的光线也变得如此温柔。
“小立希真的可以自己一个人走吗?如果必要的话要不要——”
“当然不用…不要叫大家,也不要叫医生。”
素世试图搀扶的手被推开了,立希还没有脆弱到走两步都不被允许的程度。
“行…随你。”
按照素世自己手机上的计时,这故事还能持续刚刚一个小时。
如果想的话,她们甚至可以走到灯今天要开的新书发布会上去,让她在新作的第一本上签下名字。
但这种事平常也能做到…更何况,身旁的鼓手正恐惧着让别人看到她将死的样子,所以长崎素世注定要一个人陪着她走到尽头。
明明走过了立希的家,她也只是看了两眼便继续向前…素世就依旧默默跟着她。
“要不要像那天晚上跳一支舞?”
“算了。”
那一晚KTV里的舞属于成年人,在没有伴乐和灯光的现在——大清早跳舞,听着更像是垂暮的老头老太太才会做的事。
“我没那个天分…而且你不是第二天发消息向我抱怨浑身酸痛来着?现在不痛了吗?”
素世又踩了一脚。
“嘶…这次不是因为跳舞生疏了?”
“不是,单纯气你不懂风情罢了。”
春风吹过面影桥。
闲聊到最后,走得有点累了的两个人终于坐到了一块。距离面影桥不远的长椅,能好好将那侧的樱花收入眼底。
“小hina上楼的时候有和你说些什么吗?”
“她说…老师教的太多太快,态度也很严,希望能慢下来。”
“给她的曲子已经挺基础了…算了,以后你也要多关心关心她。”
两人在这种时候表现的比山田女士还像家长。
“小hina未来可以的话,说不定能当MyGO!!!!!的鼓手呢?毕竟还那么年轻,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未来的MyGO,未来的她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会继续下去吗?
“soyo…MyGO!!!!!的大家的事情拜托你了。作曲的事可以找祥子,鼓的录音,我昨晚都录了一遍,包括那首新歌的部分,文件在电脑前的U盘里放的好好的,所以暂时没有鼓手也没关系。”
明明想说的话一箩筐,但能从嘴里吐出来的却只是这么不痛不痒且跑题的话。
这样的话,soyo听了不会开心的…
但也请长崎素世原谅她,毕竟立希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她去斟酌自己的话了。
“我没有你那么会照顾人…但我会去做。”
“谢谢…”
这样的一句承诺就已经足够。
那天之后,她们就被命运的丝线连在了一起。
不光是她,她们,五个人都一样,被名为“一辈子”的誓言连接在了一起。
每首歌都是将那共同体缝合的更紧密的丝线。
灯则是穿针引线的人。
一天一天,连接起来就是一辈子。
“对不起,我没能守好一辈子的誓言…也没听你的话,好好保养身体健康。”
从肩头传来的声音在颤抖,呼吸声就在身旁。
但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她还是会选择必要时熬夜作曲吧?
毕竟她选择了成为椎名立希。
椎名立希就是那样的人。
“说的对不起有些太多了吧?我、我、我,明明全都是自己的事情,却还是在道歉…”
明明我没怎么和你真心地说过对不起,你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样的话…
“因为这是我的一点私心…对不起。”
还是对不起,这样的“对不起”,反而是对长崎素世本人的拷问。
“soyo,我真的有些困了,大概很快要睡着了。”
“…嗯,要做个好梦,你也好久没有做过一场好梦了吧?”
黑色发丝在重力的作用下散落于社畜衬衫前。
“soyo…我一直都活在美梦里。”
“和相遇的第一天一样,和昨天一样,也和今天一样的几千次童话,我就活在那样的美梦里。”
“你也就那样从头到尾一直陪着我…谢谢你。”
长崎素世听着耳边接近梦话的耳语,传来的呼吸声开始逐渐变淡,体感也越来越不真实了。
“soyo…”
“怎么了?”
“如果有来生的话,我想和你们再组一次一辈子的乐队…一定会比这次做的更好的。”
来生,来世,真是美好且老套的愿望。
“soyo…”
“嗯?”
像小孩子一样叫着素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问题呢?
长崎素世照顾过那么多人,唯独不曾将她当做过最需要照顾的孩子。
“春日的光,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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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鼓点停了下来,排练到此为止。
贝斯手也再等不到由鼓手发出的开始信号了。
春风吹过面影桥。
【双菜】总而言之被困在了『不○○就不能出去的房间』
至少这篇是左右无意义的所以取了无差向cp tag。大概有六千字。
另外也没写什么,真的是很健全的文章,请审核君放过。
————————————
在察看了这空白房间中的唯一大门上写的几个字之后,我不禁思索了起来。
一定是那个吧,偶像企划常有的艺人整蛊。艺人被诱导进入了节目组精心准备好的房间后门就自动反锁,四周布满了等着拍艺人发现异样露出惊慌失措表情的摄像机,最终将一系列过程剪成搞笑的视频上传到频道。
虽说是对艺人很过分的对待方式,但只要这样就能为观众带来快乐以及能够收获关注的话,我就必须要努力做好。
「这里是哪里?从来...
至少这篇是左右无意义的所以取了无差向cp tag。大概有六千字。
另外也没写什么,真的是很健全的文章,请审核君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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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察看了这空白房间中的唯一大门上写的几个字之后,我不禁思索了起来。
一定是那个吧,偶像企划常有的艺人整蛊。艺人被诱导进入了节目组精心准备好的房间后门就自动反锁,四周布满了等着拍艺人发现异样露出惊慌失措表情的摄像机,最终将一系列过程剪成搞笑的视频上传到频道。
虽说是对艺人很过分的对待方式,但只要这样就能为观众带来快乐以及能够收获关注的话,我就必须要努力做好。
「这里是哪里?从来没看到过有这个房间……nana?rin?ai?」
公司有给我们配备专门的公寓,就像其他偶像企划一样。四个人是虽然不住在一起,但就住在隔壁的程度……所以,这里也该呼唤她们的名字,展现我们关系要好的样子。
没有传来回应,这空荡的房间也没有遮掩能藏人,是单人整蛊吗?
「诶?没有人吗?不要吓我……」
我露出一副虽然慌张但还是尽力保持镇定的表情,握住把手并用力外推。见门一丝不动,转推为拍,并拼命呼喊。
「请问有人吗?能帮我打开门吗?」
观众究竟想看到什么呢?该表现怎样的度呢?总之先装出我真的被吓到的样子吧。
「nana……rin……ai……经纪人……」
「这里太可怕了,不要放我一个人在这」
「谁都好,快救救我!」
「有人在里面吗?」
「好的,我来救你」
外面传来了动静,好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所以我也配合着向不知名队友发出求救声。
但是,我一心只顾着如何发出更惹人怜爱的声音,没有立刻分辨出来者是谁。毕竟我是从公寓里进来这个房间的,怎么想都不会有出现其他人的可能性。所以,等某个像傻子一般的特摄主角模仿者的喊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之时,我后悔也来不及了。
「等下,我是hina!」
「诶?」
相当傻里傻气的疑惑声在门前响起,紧接着门被撞开,仁菜用着冲进火场的姿势被门槛绊住,往我这边摔了过来,还用那张傻脸惊讶地看着我。
「不清楚情况就闯进来的笨蛋!」
眼看她就要摔到地上,我下意识扶了一把,接下来再想把门也扶住的时候,门以飞一般的速度合上了。
……
再怎么想也太超自然了,在门开的一瞬间,我发现仁菜正处于不知名的小巷,跟我进来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难道说,这不是整蛊,而是真正的不○○就不能出去的房间吗?
我松开了拉住她的手,她又跌到了地面。
「好痛!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我又没拜托你救我」
「骗人!明明就有」
「我有说你的名字吗?我说的是其他人的名字吧」
「这个……」
「就算不是跟我说的,也不能坐视不理」
「哪怕对象是我?」
「……也还是会救」
笨蛋啊。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置身于那么危险的处境当中。明明没有特摄主角的力量,却操着佛祖的心。
「不过,就结果而言,你并没有救到我,相反,还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我摔你一下不是很合理吗?」
「什么意思?」
我指了指合上的大门和大门上面的字,以及旁边多出来的红色倒计时。
「那个倒计时,在你来之前还没有的,当它变成零后,我们两个就永远也出不去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变成零到底会怎样,但我就是想吓吓她,她听到之后果然露出了一副后悔且充满歉意的表情。
「抱歉,我应该要搞清楚情况再进来的」
就没有不进来的选项吗?
不过也好,对象是仁菜的话。
「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有意义,早做早结束吧,我今天下午还要排练呢」
「真好啊,在工作日的白天就能排练的家伙。话说要做什么?」
「s○x」
「这样啊」
彼此的氛围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以往的随意,就像是在聊放学后去哪玩一般的轻松。
不对,我认识的仁菜,是会对这种事情游刃有余的家伙吗?
「……不认识的孩子」
「?」
「知道吗?s○x」
「我当然知道啊,就是……男女之间的那回事嘛」
「那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哈哈,hina你又在捉弄我」
「我认真的」
「我才不会上当呢」
说狼来了的人不会被相信……但很可惜我每次都才是那只狼呢。
我看着她从游刃有余到露出一副虽然慌张但还是尽力保持镇定的表情最后崩溃发出相当惹人怜爱的声音——当偶像去吧,求你了。
「怎,怎么可能呢?两个女孩子诶!要,要怎么做……?」
「该怎么s○x,井芹家的家规里没写吗?」
「哈啊?怎么可能会写啊那种破廉耻的东西?!」
「你这种说法,好像s○x是一件很坏的事情一样,你不知道你是怎样生下来的吗?」
「唔……」
小动作也太多了,一会儿像是被抓住后脖颈手脚使劲乱蹦的小动物,一会儿像是被发现偷吃肉肉而被训斥情绪低落的狗狗。
我有在努力控制欲自己的笑容不至于过于恶劣,可是,这么有趣的样子,怎么忍得住。
「不对,女生和女生之间也不能生孩子吧」
总算反应过来了吗。
「原来仁菜是会歧视同性恋的人啊……」
「没有没有」
「而且重点在于s○x吧,抓住这么细枝末节不放的仁菜真的是……」
「好了,我知道了啦。s○x就行了吧s○x」
唐突自暴自弃地发出了惊世之语,我看着她光速脱去了上衣,露出了一件过于可爱的胸罩。
苹果……
「还真是干脆」
「一直念叨着要s○x s○x的不是hina吗?」
「你还真愿意和我做啊」
「当然不愿意。但是不做就不能出去的话,那就只能做了不是吗?」
事先说好,我对这种小孩子气的内衣和贫瘠的身体没有一点心动。
「好吧,那接下来下着也请脱掉吧」
「嗯?hina不脱吗?」
「嗯?我这边可是攻け哦」
「嗯?」
她那蓝色的大眼睛散发着清澈的愚蠢,好像在消化着什么听不懂的名词一样。
「用仁菜也能听懂的话来解释的话,攻け就相当于男女中的男方一样,在身体方面处于主动进攻的一方。女女的话只用到手指,所以我这边是不用脱衣服的」
「诶——那算什么,好狡猾」
「反正你都已经脱下上衣了,就乖乖接受自己是受け的事实吧」
她再次瞪大那双蓝色的散发着清澈的愚蠢的大眼睛,消化着什么听不懂的新名词,最终眼神锐利:
「总感觉像是我认输了一样,我才不要当受け,我要当攻け」
「能别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吗?」
「如果hina不脱的话我就不做,大不了一直被困在这里好了」
「你在说什么。你不也有乐队的练习吗?那边的事情怎么办?」
「乐队的事情当然重要,但是,我也不想认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笨蛋啊啊啊啊啊啊啊!但是,如果在这里也跟着任性说自己不当攻け就不行的话不就成了和她一样的笨蛋了吗?
「好,我可以脱。但是,攻け受け的事情,用猜拳来决出胜负,怎么样?」
「可以」
我干脆地脱下了上衣。
她沉默良久。
「……小熊」
「怎么?」
「意外的和以前一样质朴呢」
「彼此彼此」
虽然有点害羞,不过一般人都会害羞吧。但是仁菜的表情和之前的我一样,我们都是看到对方的裸露的肌肤也无动于衷的人。
「话说,总感觉变大了?明明平时都不喝牛奶的」
「谁知道呢,遗传吧。不过,仁菜的姐姐却比仁菜高那么多呢」
「那说明之后我也能长那么高」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
你们家那根画着身高线的柱子我又不是没看过,同龄段的姐姐和仁菜身高永远差一截,没必要在这里嘴硬啦。
好了,胡思乱想就到这,接下来是裙子吗?要一起脱吗?
我冲仁菜使了个眼神,两人默契地把手伸向腰边……
但这时,我想起一个重大失误,一个足以让我永远也无法出去的重大失误,我不禁浑身冒出冷汗。
「hina?」
见到我呆在原地,仁菜不解地看过来。
这个重大失误,绝对不能让仁菜知道。
「仁菜,s○x也没必要脱裙子嘛,撩起来不照样可以做吗?」
「说的也是呢,那就脱里面的吧」
「……」
她爽快地把手伸向裙边。
我行动缓慢地照做,眼睛在往四周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可这四周都是一片空白,除了那个该死的门,『不○○就不能出去的房间』的字以及红色的倒计时。
快想办法啊,我的大脑,不要也跟着空白啊,不然那个失误就要被仁菜知道了。
我不想在这里认输,我不想让至今为止的努力全都在此付之一炬。
「嗯?难道说,hina你……」
「我在想,○○不一定就代表是s○x吧」
我扶了扶镜框。
「诶?那应该是什么呢?」
「我们都被误导了,下意识用有色眼镜去看那片空白,认为它一定代表着某个含义。但是,那个圆圈是否就如它所展示的那样,是个没有答案的,需要自己填上去的意思呢?」
「确实……话说我从来都没有把○○和s○x划上等号,是hina这么说我才这么做的」
「嘿~我让你跟我上床你就会跟我上床啊,原来仁菜是一个这么会听我话的孩子,那还真不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赶快把衣服穿上吧」
我看着仁菜气鼓鼓地穿衣服去了,松了一口气。那个重大失误总算掩盖过去了。
要是被仁菜发现我今天穿的内衣和内裤不是一套的话一定会被狠狠嘲笑的。
但是,崭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因为○○不代表任何一个具体含义,只是由我们的主观来决定的答案什么的,也只是我的不靠谱猜测。
本来,这么像小黄文的展开,○○除了因为s○x被屏蔽后的指代词之外也别无可能了吧。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穿好衣服,想跟她再说说自己的推断。
「仁……」
「说起来,这里还真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啊」
「不是有吗?我们两个人……还有那个门以及不知所谓的倒计时」
「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两个呢?难道说这也是命运吗?」
她突然抬着头,对着天上那一片空白的天花板说道。
「哈啊……你接下来该不会是想说——这里是空之箱!什么的吧」
「果然能懂呢,同样喜欢空之箱的人」
「我可从来都没说过自己喜欢空之箱」
「那么,为什么陪我听了那么多次空之箱?」
「那个是……」
明明前一刻还是如同滑稽剧般的搞笑氛围,下一秒就较真劲上头,把氛围破坏得干干净净让人心情不悦了起来,还真有她的作风。
话说,该怎么敷衍过去呢?
怕你想不开从天台上跳下去——也太沉重了。
闲得无聊没事干——能说服她吗?
因为,耳机就在那里!——什么鬼?
说不出口,没办法说,因为说了就等于输了。
「空之箱啊,是一首告诉我没有做错的歌,没有做错,就不要妥协」
「我知道如果一开始不去帮那孩子的话就不会被欺负,如果面对霸凌者能服个软的话说不定不会被欺负得那么惨,如果和那家伙握手言和现在一定能上个不错的大学,如果接受你们的施舍同台演出歌曲就能让更多人听到……」
「但是,我做不到,如果遵循所谓常识中的正确答案去妥协的话,那我就不是我,而是戴着如她们一样面具的井芹仁菜了」
「明明也喜欢空之箱,明明也不想让我认错,但对着这样的我一遍遍说我是错的hina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我想知道hina填写的答案」
啊,能看到nina身后冒出的刺了。说来有些不可思议,在我觉得nina总是用带刺的态度刺伤周围人的时候,我就莫名能看清nina身边的刺的实体化了,也因此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刺飘到天上的她。
但是,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为了坚持自己的正确,也一直用带刺的话语阻拦她:那样做是不对的,你是在以卵击石,你会碎掉的。
因为是朋友,所以不希望她再受没有必要的伤。因为是朋友,所以能够不加掩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因为是朋友,所以希望她能理解我的信念。
现在想来,可能有更好的说话方式……但最终也会被她看破目的,不愿妥协吧。我们必然会沦落到绝交的局面,这是令人悲伤而又无可奈何的宿命。
明明都听着同一首歌,被打动的两人都不愿意服输,却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作为结果就是我和那三人组成了全新的偶像乐队,她和退出的主唱组成了单干的自由乐队。
仁菜,你就像这样成为能够在蓝天上飞着的自由自在的鸟儿就行了哦,哪怕野外大自然的残酷会将你的翅膀戳得千疮百孔。
掉下来的时候我会托住你的哦,哪怕你再不愿意,我也会一遍遍告诉你你是错的,然后再次目送你向蓝天飞去。
「仁菜,你不该问这个问题的。如果你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那么我们之间能够出去的只有一个人了」
她露出了寂寞而又悲伤的表情,但还是倔强地望了过来。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知道。我觉得这就是这个地方存在的意义,也许我从很久之前就一直期望着这一天」
「不行的哦,仁菜,已经做不到了,现在的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已经,不是朋友了。
因为是朋友所以才希望你能理解我的信念——那种期望我早就放下了,你也别对我抱有期待。
「……谁说没有关系,我们不是劲敌吗?作为对手来一场较量如何?」
「怎么说的出劲敌这两个字的?明明票数都卖不到我们的三成」
「那特意邀请我们对邦是为什么?不就是觉得我们有威胁吗?」
「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结果已经出来了啊」
「我还没有认输。hina你不是想让我认输吗?那么就接下挑战,来让我认输啊!」
唔……怎么突然变得热血了起来,心中总有种闷闷的不快感,好想要发泄出来。
真是笨蛋一个,我知道就算这次赢了你,你八成不对十成还是不会认输,而明知这点还想和你比试的我的脑子也被笨蛋病给传染了吧。
「真是难缠啊。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猜出我想隐藏的想法是什么的话,那这场比赛就算你赢」
听到这话的她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志在必得地向我靠近。
等等,是不是太近了?就算是要读别人的心,也没必要在物理意义上靠的那么近吧。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朝我的心口伸出了手,我的心跳如鼓,全被她给发现了。
「hina」
这是物理意义上的作弊吧?这时候你的正论去哪了?
「我真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想从你的嘴里听到一次肯定我的答案。但是现在,不需要了」
快冷静下来啊我,接下来无论她说什么话都不要动摇。你是偶像吧?是偶像的话就要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别轻易让其他事物乱了阵脚啊。
「我已经,知道你想隐藏的事情是什么了」
一定是虚张声势,那个迟钝的nina怎么可能……
「hina,那就是——」
深呼吸,深呼吸……
「你今天穿的内衣不是配套的吧!」
「………………………………」
「……………………哈啊?」
「心跳的好快,猜中了?」
「才没……」
『咚』,门突然开了。
开个屁啊,这个该死的门!
「喂,你别逃!」
她几乎撒腿就跑,是连我接下来一定会打她也算准了吧。
我追了过去,她居然还有回头冲我做鬼脸以及说俏皮话的闲工夫:
「呐,我说对了吧,这场胜负是我的胜利吧?哈哈,快说我认输了」
笨蛋,看路啊喂!你进来的时候不是被门槛给绊倒过一次还不长记性吗?不过这样也好。
在她身体探出外面的时候,也是她身体失去平衡速度紧急降低的时候,也是我扑倒她对方施加作弊惩罚的时候。
谁让你猜这个了?你知不知道你以前玩游戏玩输多少次,你全身上下的弱点都被我找到了的这件事?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啊啊,不行,别摸那里,啊啊,哈哈,好痒,啊」
「才不要,对待作弊的人就该这样」
「哪里……作弊了,这不是,一下子,猜出来了嘛,哈哈」
「要你猜的才不是这件事啊」
「诶?难道,hina,还有别的,隐瞒的……」
可恶。
一定心知肚明了这家伙。
但是,想让我亲口说出来吧。
可恶。
「……na?」
好像有别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还是在叫这家伙的名字?话说,我们从那个房间出来之后,去到了哪里。
我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好多人。
我的队友,仁菜的队友,还有仁菜的前经纪人,满打满算有八个人呢,站在台阶下围观我在上面欺负仁菜的景象。
你们身后,应该没有狗仔吧?
我默默地从仁菜身上离开,深呼吸平复了下此刻的情绪,打量了我们身处的位置——居然是神社?哎呀,在神明大人面前做出这种不雅之事确实不好,总之都是仁菜的错。
我默默地走向我的三个队友,她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跟我一起走了,与之相对的是另外五个人火箭一般地冲向了仁菜,很快就从身后传来了出于担心的斥责声,好像是桃香小姐的。
还是我们队好,这样想着,某个明明个子很高的家伙还要特意弯下腰在我旁边摆出笑脸盈盈的表情。
我撤回前言。
【mzen】顶级杀手说今天也没搞懂她的队友们
史密斯夫妇pa 双杀手 图一乐就行
//
设定相关→25时杀手小组,除了yuki见过所有人,enana和K见过,其他人彼此都不清楚真实相貌和声音,平日会戴面具和变声器,一般情况下仅用通讯器和网络交流。
前线作战:Amia yuki(在情报无误后潜入击杀目标,25唯二真正意义上只干暗杀刺杀的杀手,行动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非常强
谍报工作:enana(潜入任务目标与地点附近捞情报辅助,必要的时候会作为接应协助刺杀任务目标,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刺杀任务。
黑客/组织:K(网络上无人能敌,是25时的发起人和组织者,也是25最重要的大后方,相当于英...
史密斯夫妇pa 双杀手 图一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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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相关→25时杀手小组,除了yuki见过所有人,enana和K见过,其他人彼此都不清楚真实相貌和声音,平日会戴面具和变声器,一般情况下仅用通讯器和网络交流。
前线作战:Amia yuki(在情报无误后潜入击杀目标,25唯二真正意义上只干暗杀刺杀的杀手,行动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非常强
谍报工作:enana(潜入任务目标与地点附近捞情报辅助,必要的时候会作为接应协助刺杀任务目标,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刺杀任务。
黑客/组织:K(网络上无人能敌,是25时的发起人和组织者,也是25最重要的大后方,相当于英雄水晶(?,为团队提供最大限度的保护与辅助,除了体力非常全能的一位。
存在其他特殊设定,但是放正文了,这里就不剧透了。
//
话是这么说,但我不太了解杀手组织什么的,逻辑不是很严谨,不要太认真。
受mzk5ena5影响的产出。
虽然史密斯夫妇pa,但是有点四不像,属实为了醋包了一盘饺子,将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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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议啊,我拒绝加班!”
yuki刚刚登录上25时的暗网,就听到了亲爱的队友Amia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她几乎能幻视本人瘫倒在地撒泼打滚掉眼泪,声音震得她耳膜嗡嗡,这种颅内幻想的画面既视感更是强烈得让她眼前一黑。
“我也不要加班!我已经三天超负荷工作了!!我都说好了这周末要和家人过的!”
比Amia更激动的显然是enana,大概是连着三天都在和任务目标周旋套情报,大半夜还要陪着25时整理分析刻画行动方案,原本应该是被处理过的、尖细的、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都能展露出她此刻疲惫却暴怒的音调,千回百转般像是要冲出屏幕给所有人一记猛烈的耳光。
“我们明明前不久才休过假。”
yuki整理了一下耳麦,非常识时务地调低了联络的音量,难以言喻的心情让她难得有些烦躁。
“就是因为Amia和enana说要陪爱人约会吧。”
长时间消极怠工,外界都在说25时大概已经被仇家干掉了,亦或是在前几次任务中大伤元气。
所以才要出任务啊,甚至已经听到有人离谱传谣说指不定是因为知名的无感情顶级杀手yuki和任务目标坠入爱河和队友反目成仇了...
“就是说啊---yuki!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怎么忍心让我抛弃可爱的妻子一个人在家独守空房,就算只是和爱人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干也好哇~少接几个任务嘛~再不济也可以让enana加班顶替我的位置去暗杀呀?”
好烦...
“哈?!就你结婚了是吧!就你有家室了是吧!我也想早点回家和恋人一起吃饭逛街啊?只是和家人待在一起我不想吗!谁想天天守着那帮尸体啊?!”
好吵...
眼看着那俩吵吵闹闹堪比一千只山羊的队友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纠纷大有种剑拔弩张,顺着网线就要掐到一起的感觉,于是在K有些为难的沉默中,yuki发出了灵魂拷问:
“Amia和enana...如果所谓的约会只是想和恋人待在一起...那你们现在就不能是在约会吗?”
----------------------
事情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接过民政局递过来的敲了章的红本本,一直到现在晓山瑞希都还有些恍惚,他轻酌一口甜到发腻的卡布奇诺,齁到皱起眉头,焦躁到整个人都快融化在了桌子上。
怎么办啊,怎么真的和普通人结婚了?
还是---超~可爱的女孩子啊!
不不不不不,超可爱也不行啊!!
这是真实的吗?
晓山瑞希深深叹了口气,脑内堪称混乱,他几乎不能直视新婚妻子的脸,就这么随随便便找了理由出门浑浑噩噩坐在了这里...说好今天的任务目标是一个和盟友联姻见面的伪善贵族呢...怎么没来啊!亏他还绑架了对方的联姻对象直接顶替了,搞错任务目标什么的也太丢脸了,甚至让他耽误了一个无辜小姑娘的婚姻啊!
不如说他怎么就脑抽没认对人就同意了对方说的结婚啊,不过还好在领小本本的路上突然意识到任务目标错了...不然刀错人他真的要以死谢罪了。
他是杀手啊...怎么想都不适合结婚吧?
可是偏偏因为不能言说的理由只能一套流程下来给自己又多一个丈夫的身份。
啧...为了东云小姐好...果然还是尽早找个理由分开好吧?但是会不会玷污她的名声啊?啊啊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饶了他吧......
要是时间能倒流就好了。
他是如此真诚祈愿。
......
“所以你的任务失败了。”
朝比奈真冬果断过滤掉面前粉色大猫欲哭无泪的纠结,毫不客气地无视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当着正主的面在他的任务栏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虽然你的任务目标已经被别人解决了,但是你还是要加班顶替这次任务的空缺。”
“真!冬!太过分了吧!我和东...绘...呃...东云嗯...绘名小姐是真的变成了夫妻啊!重点不是任务吧!而且我还......你应该和我探讨一下我以后该怎么办吧?这是工伤啊工伤!”
大猫假哭着企图唤醒队友的同理心,小家碧玉般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给自己加戏。
朝比奈真冬根本不吃这一套:“我对你的真假婚姻毫无兴趣,我只知道你失败了。”
“太过分了吧!!”
晓山瑞希一下子怒而起,眼见面前的少女愈发冷漠的表情,抖了一下,又默默坐了回去,只能小声抱怨她无情。
“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吗!”
朝比奈真冬歪了歪头,满脸写着“不是很懂”,晓山瑞希终于泄了气,还有些暗自好笑自己怎么会幼稚到和知名人机朝比奈真冬置气,继而又软绵绵地瘫倒在了桌子上,闭上眼睛试图逃避现实。
“不过...我觉得瑞希应该会喜欢这个消息。”
朝比奈真冬看了看缩成一团的晓山瑞希,也抿了一口同款甜到发腻的卡布奇诺,想到了什么,却也依旧是没太多表情:
“enana这次也失误了,她会陪你一起加班的。”
----------------------
怎么办呢,怎么真的和普通人结婚了?
那个人..那个男孩子,怎么看都很纯良很无辜啊!怎么都不应该卷入他们这一行啊!
东云绘名陷入沉思,今天的任务是接近一个花心自大的贵族...所以她才绑架了贵族的联姻对象直接顶替了她的身份...那个破贵族怎么没来啊?害她认错人了啊!
早知道不直接说什么“那我们现在就结婚”这种混账话了,她习惯了速战速决,结果因失误被审判的反而是自己。
该说不说还好在动手前意识到了对方不是任务目标吗.....
手起刀落,知道绑架对象也是暗网的要的人头之一后,她带着满身的怨气就给人抹了脖子,一天受到的惊吓和未曾幻想过的魔幻经历让她连脸上溅到的血迹都懒得清理,浑浑噩噩就坐到了朝比奈真冬的面前。
“enana...任务失败了啊。”
对面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
“啊啊啊啊啊啊闭嘴这不是我想的啊!”
东云绘名显然崩溃得很彻底,几乎就是擎着眼泪一口一个小蛋糕,咬牙切齿地咀嚼,仿佛要把小甜点当任务目标一口咬死。
“...会胖哦。”
于是朝比奈真冬真心实意道,成功得到了对桌的眼前人恨不得把她也一起宰了的眼神。
“...不能和你这种人生气,我就当你是在关心我...”
喂了自己一口小点心,她碎碎念又碎碎念,想要催眠自己。
“?体重上涨的话可能会导致行动不便,enana本身就不太擅长暗杀,再失误的话会有损25时的......”
靠,这人机!
东云绘名果断塞了一个小蛋糕直接手动让人机闭麦。
“我和晓...呃...瑞希,你知道的,因为任务目标失踪导致阴差阳错我和那个孩子结婚了...原本的计划是顺从目标去民政局的路上动手...然后我就突然收到了你的消息...到底是谁这么手欠把我的任务目标解决了啊!”
她简直有点抓狂了,愤愤不平地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蛋糕,绵密的奶油清甜可口,忠实的甘党很努力很努力想从满溢的多巴胺中汲取那么零星一点的安慰。
“哦,那个是---”
朝比奈真冬面无表情咽下了小蛋糕,正要开口,于是又被眼疾手快的东云绘名塞了第二块小蛋糕堵住了嘴。
她直觉人机说不出她爱听的,所以再次手动闭麦。
“闭嘴我不是真的想知道是谁,我只是想知道我之后该怎么办!”
“你之后要加班。”
甜点心终究只是缓兵之计,再次咽下小蛋糕的真冬非常真诚地递过来一张加班计划表,属于“enana”的代号后面有着非常醒目的加粗了的红叉。
东云绘名哽住了。
“......你现在立刻马上从我家里面滚出去。”
“?不是很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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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知名暗杀组织25时团的杀手成员,夜晚是行动的保护色。
于凌晨一点之后看着血色翻涌,将一切故事都终结在缄默之时。
罪孽,黑暗,绝望......一切的一切都只会成为我们刺穿你咽喉的匕首,唯有死亡才是解脱,只有你切实身在冥间地狱我们才敢深信那句话---
“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吧?”
血溅当场。
“呜哇...好脏,真讨厌......这种人渣真是死了都要给别人添麻烦。”
“拜托,enana只是超偶尔才会像和我和yuki这样搞刺杀,我可是早就习惯这种味道了哦?嘿嘿,指不定enana下次还会失误被赶来和我们一起出任务哦?也习惯一下比较好?”
“你少诅咒我!”
加班的任务并无难度,杀一个没太大本事的恶劣采花大盗并不是什么麻烦事,以至于K能放心交给暗杀能力远不及yuki和Amia的enana,更何况还有Amia同行。
说是加班,其实也是想找个机会清理一下堆积的小任务,虽说不要紧但也是25时想要带给世人救赎的一种...毕竟yuki向来和人形ai似的犯不了错。
不如说这些小任务都是yuki和K特意留给enana练手的吧?怎么想都只有enana那样的糊涂虫才有可能失误,啊,至于可爱的Amia这次真的是意外哦!
“你不会在想什么失礼的事吧?”
面具下他才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走在前边的enana就像心有灵犀般忽然地回头,趁他被吓到一时恍惚的时候一把揪住从斗篷间隙裸露出来的粉色长卷发,透过面具看不清脸,但那双棕色的眼眸亮闪闪的,在一片漆黑的夜里也是晶莹剔透。
能看到同样伪装着的,自己的倒影。
“停停停,痛欸enana---哪有嘛---”
Amia吓了一跳,忙捂住自己漂亮的长发,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打着哈哈试图转移话题。
“话说enana,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他用食指点了一下小姑娘绷紧的手意思让她松松。
“感觉你今天格外暴躁呢,啊,难道是提前到了更年...”
“我结婚了。”
于是他噤声了。
“欸??”
“啊啊,嘛,就是,我和你一样,也是普通的女孩子,有恋人会结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不不不不我们哪里普通了啊?不是,你有恋人这种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愚人节早过了吧??”
“我有恋人为什么要跟你说啊!”
眼前人的手抓得更紧了,似乎是提到了什么激化情绪的话题,enana少见又不少见地颤抖了一下,Amia只能暗道一声不好早知道应该换个话题,再攥下去他的假发真的要掉了啊!!
“就是,那个,我要早点回去了,他可能在等我。”
好难得的小女生的语气,完全想象不出这人三十分钟前才冷冰冰又稳准狠地把刀捅进了别人心脏!
“啊啊,我明白了。”
说的也是啊!我自己都快忘了我也结婚了!虽然不像enana一样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让名义上的妻子等他一晚上也太糟糕了点...!!
虽然好像说过自己可能会加班,如果大晚上还没回家就请不要等我。
嘛,在终将会分开的那天之前,就算是形婚,也得做好身为丈夫的职责啊。
“我也...要早点回去啊......”
怎么可以留她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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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换了一身衣物,摘掉了漂亮长发的假发,晓山瑞希是将自己完完整整打包好,变成世俗要他应该有的样子回到家的。
对,是家啊。
这么温馨的词,居然也会出现在他的现实吗?
哪怕是假的。
“瑞希,回来好晚。”
东云绘名,他名义上的妻子,穿着居家服,听到他回来的动静还特别贴心地走出来迎接了一下。
“要不要吃点夜宵?”
“欸?”
“我...感觉可能瑞希没吃什么东西,所以我煮了咖喱哦!”
虽然是速食款。
还以为不回来了呢,怎么刚煮一点宵夜就回来了,总不能是故意的吧?本来还打算多的能解决明天的午饭啊,这样子不是不得不分享了嘛!
“绘名小姐...在等我?”
晓山瑞希下意识看了墙上的钟表,她突然意识到对面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也生怕他怀疑什么,一时脑内警铃轰然作响,十几个提前准备好的借口纷飞然后糊成浆糊。
凌晨三点...快四点了。
“那个...呃,也不算吧...因为我自己也很忙,那个,从画室回来没多久......”
东云绘名下意识就吐出了个理由,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不对啊哪来凌晨三点还正常开着的画室,最开始想的借口是哪个来着,啊啊啊啊。
别怀疑我啊---
脑细胞求求别死了,快动啊---
“噗嗤---”
东云绘名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但是晓山瑞希看她可爱的脸纠成一团实在忍不住笑。
凌晨三点还开着的画室?好可爱的借口。
所以大概...果然是在等我吧?
突然心很暖。
“我说过我可能很晚回来,也可能不回来,绘名小姐真的不用等我哦?”
晓山瑞希笑着,语气放得很软很软,光听他的声音都能感觉到这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应该是,挺适合搭伙过日子,玩家家酒的。
“...我知道了啦。”
她也放软了声音,脑内的想法倒是热闹非凡。
唉,唉---她可是堂堂25时第一情报官enana...日常周旋于不同任务目标,所谓谎言明明应该是家常便饭...居然在普通人面前跟个不会说谎的小孩子一样...救命,这要让Amia知道了会被笑死的吧!
也有可能...我根本不想对普通人撒谎吧。
我有在渴望正常的人生...吗?
唉...
突然沉默,她几乎是无意识叹了口气,刚要思考几番正常人的生活里面她该做点什么,就嗅到了空气中弥散而出熟悉的焦糊味道。
“咖喱!遭,煮太久---”
理智的线差点断开。
还没等她一个弹起想要飞奔到厨房,晓山瑞希远比她的反应更快,仅一抬手一抓手就将她按坐在了沙发上,东云绘名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就这么呆呆看着他脱下外衣为她披上,接过桌上的围裙替她走进了厨房。
“绘名好好休息一下?我来就好哦!”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厨房的门关上前也没忘回头给一个温柔的笑靥。
顺着滋滋火苗窜动声响,明明隔绝着玻璃门,轻轻淡淡含着笑意的声音却仿佛有种让人心安的魔力。
呜哇...显得她好没用!
凌晨确实很冷,匆匆忙忙赶回家之后因为剧烈运动残存的温度也随着夜风消散得无影无踪,被晓山瑞希抓过的手是冰凉的,所以觉得很烫,能感受到温烫的手心急速流转的人的温度。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就是超乎想象的疲惫,于是大脑被朦胧混乱的信息覆盖,不会刻意去思考的情绪更是趁着此刻的芜杂涌流。
好累。
好累啊,做任务好累,熬夜好累,绘图好累,和yuki啊Amia什么的交流好累,看到脏东西什么的都好累......
活着也好累。
过去现在未来都是有意义的吗?如今又为什么会觉得轻松呢?
但是没由来的,她感受到了安心。
沙发很软,很暖和。
晓山瑞希忙忙碌碌的影子就穿梭在门的那一面,特别娴熟地补救了那锅糊掉的咖喱,小火重新滋滋而起,他轻轻哼着歌谣,缓缓的柔软的曲调就像是温柔的安眠曲。
家人的幻影。
于是疲惫如潮水,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肉眼可见地开心。
啊,看来家里多了一个人也挺好的。
反正还是自己家,那就...忘了那些纠缠不休的思绪,暂且停留在夜晚的世界,睡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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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们的25时一如既往很热闹。
相约在凌晨,一方面是很有工作的感觉,另一方面是因为安静---指的是周围环境,不指人。
尤其要排除某个代号大写A开头小写a结尾的四字母同僚。
“呐呐,enana,新任务来啦,一看你上次就没多准备物资,啊哈哈,要通宵了吧!”
“哈?你就很闲吗?”
K决定好了新的任务目标,并不久违的25时会议重现。
在她通宵工作期间,总是有个聒噪的声音试图骚扰。
“毕竟还没轮到我出手的时候啊?这不是在等enana收集信息嘛~怎么样怎么样,这次的猎物---”
“什么怎么样,和之前一样啊!基本上确认就是这家伙贪了政府的材料费导致了半个月前的那次塌方...我看看,也基本上能确定他涉及了之前那个案子,人员伤亡完全可以确定超过25时的审判标准了,过两天我去见见那人,情报无误你俩就可以准备暗杀了。”
通讯器那边是刷啦啦的纸张翻页音,还有叮叮当当的瓶瓶罐罐声,时不时还能听到液体调制的搅拌音调还有正在制作易容用人皮面具的enana进入状态不自觉的自言自语。
“话说回来,和任务目标的见面地点不是那个超~有名气的爱情公园嘛!听说踏过99层的爱之阶梯,在祈福的神树上挂好和喜欢的人的名字就能永永远远在一起---超浪漫的啊,呀~一想到enana不和恋人去那种地方先和任务目标去了有点可惜---”
Amia拖长了音调,透过电子合成音,enana也能准确摸出这人欠揍的拱火挑衅。
听得出来这是挑衅,但是她还是一拍桌子怒了。
“吵死了,谁让那混账东西东一个小三西一个小四还非装作深情款款,你以为我想顶着这么个花枝招展的脸陪这种人去这种地方?还不是你给我搞的身份!你倒是换个身边人绑架呢!”
越想越气的enana甚至想再给桌子两巴掌,然而一想到桌子上都是她重要的作案工具和绘图制品就泄了气。
挺贵的,最重要的是定制非常麻烦,新的工具甚至会不顺手。
这巴掌为什么就不能凭空呼到Amia嘴上呢?
她恶狠狠想。
“啊哈哈,别生气别生气嘛,这也不能怪我呀,这种人只有绑架情人才不会轻易走漏风声嘛,不过我是真心建议enana可以和恋人提前去那个公园祈祈福的,不然就算写了别人的名字和别人白头偕老,也很膈应吧?”
和你聊天也膈应,你排第二,yuki排第一。
enana面无表情。
“我不去,绝对不去。也就是Amia才会相信一纸空谈会影响人的婚姻运势吧,我不信,出门麻烦死了,绝对不去。”
“欸~真可惜,enana的恋人还真是纵容你啊,放纵你大晚上一个人锁在房间工作,也不介意和你宅在家不出门约会什么的,对面人也太好了,真的不是enana幻想出来的吗?”
“...Amia,你嘴不想要了下次见面我可以给你缝上。”
“好---可怕!!这是要把我改造成裂口女?yuki---K---听到了吗,enana要队内霸凌啦---”
“不准打扰K工作--!!!”
又是顺着网线要掐起来的节奏。
yuki贴心地提醒K开启静音,然后调低了自己这边的音量,以确保那两人的噪音污染影响不了她擦拭大大小小的刀具。
虽然猜得到今晚他俩又要吵吵闹闹的,毕竟在暗杀行动确认之前总这样。
不过也无所谓了,她会监督25时的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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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瑞希这周末有空吗?”
“绘名?啊,有空哦,怎么了吗?”
“...可以约会吗,周末。”
倒是挺意外的。
忙碌的周五即将过去,杀手的周末并不是周末,按理说就算休息明天或者后天他也应该在家补觉,或者提前准备之后的行动,要是朝比奈真冬突然扔任务过来还得说则出门陪喝一口咖啡实则碰头划分enana整理好的情报和画好的线路图---所以不算有空,真要有空还得提前和真冬还有K请假。
意外婚姻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绘名不出所料地独立且尊重私人空间,于是在没有冒犯彼此房间单独工作的同时,这个家庭和和睦睦维持了极好的表象---至少邻居经常艳羡说看上去每天都如胶似漆真的好厉害,不像寻常人家争论不休连带战火硝烟。
厉害的可不是我们呀...厉害的只有绘名。
至少晓山瑞希从没想过这场婚姻能安安稳稳持续这么久,安稳到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脱身。
真厉害啊...就好像和绘名在一起能安心一样。
好像只要在一起,就可以忘却有关痛苦的所有一切...
他的妻子大概是有魔力的吧?
明明连相识是虚伪的谎言......可这份温馨却是比任何时刻都要真切。
所以他不动声色摸出手机,悄悄登上nightcord,也不管yuki会不会同意就单方面要了一个假期。
嗯,这是通知,不是申请。
“......毕竟和瑞希出门的次数太少了,我很喜欢和瑞希在一起的时间所以...不过你要是忙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真是中了邪了。
工作之后Amia犯贱的声音简直是余音缭绕,梦魇般把她好生折磨,疲惫到昏睡而去的梦里,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大腹便便的任务目标含情脉脉签了名字...本名,挂在了爱情的神木上,然后那清楚的不能再清楚的让人厌烦的脸,越靠越近......
简直是恶心到让人想吐。
只一瞬间她就被吓醒了。
痛苦面具.jpg
不行,她得提前去一趟目标地点祈祈福,不然要被梦里的画面膈应一辈子了。
反正她是有更合眼缘的恋人的,不是吗?
虽然和晓山瑞希出门的次数真心不多,也就是偶尔出门日常逛街逛街逛街---毕竟这家伙审美意外不错啊!也意外地懂得欣赏可爱的东西!真的能给很有帮助的建议!还会给自己改衣服和买成对的时尚小饰品!
太懂了,他太懂了,怎么搭配得更可爱,怎么更适合自己---哇,是有多好运才能遇到你,早点遇见的话她可以少多少的选择困难症啊!
而且,而且啊,虽然这种幻想有点过分,但是总觉得他怪适合穿他送给自己的一些衣服的---脸实在是太可爱,她以前做梦都想要这样的弟弟或者妹妹。
啊啊,这么萌的脸如果换上小裙子和自己出门的话,应该会被当做姐妹吧?是不是能更像一家人呢?
脑内想想就不算冒犯了哈,反正正主不知道,尽管她以前确实有个弟弟,但是那家伙就没有瑞希可爱,小时候偶尔兴致来了让他陪自己穿小裙子都不配合的,还把她的袖子抓烂了被她气得暴揍了一顿。
会和亲弟弟一样无奈地嫌弃我吗,不,瑞希一直这么温柔,总觉得自己提什么都不会被明确拒绝,如果从小一起长大,说不定真的会给我当试衣的模特。
有点怀念啊。
过去吗...她怎么又想到过去了?总感觉和瑞希待的时间越长,越是会想到被她刻意淡化的曾经的记忆。
家人的记忆啊。
她这是,有把瑞希当家人吗?
是的话,这样也真的好吗?
“没关系哦,当然是可以的,我很高兴绘名会主动邀请我。”
我大概也在贪恋这种时间。
晓山瑞希不动声色地想。
“永远”是他的奢望,所有的,现实的人际关系在晓山瑞希的世界都有保质期。
这次的时限,会是多久呢?
名义上的恋人带着期待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璀璨得让他哑然失笑,不自觉就想让她再开心一点,也希望她再开心一点。
是你的话什么都可以----
“绘名,真难得除了逛街也会主动出门呢...我来看看...嗯?公园?这是......?”
收到她发来的坐标,他有些讶异,抬头可见才睡醒的恋人脸红耳赤,像是一时冲动才发出的邀约,现在才终于反应了过来的样子,眼神忽闪忽闪乱飘。
“啊...那个...据说是爱情的圣地呢...当然瑞希不想去完全可以,毕竟结婚什么的也主要是我自说自话---”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要去。”
不过他根本不想拒绝。
“欸...真的可以吗?”
东云绘名其实没想过他答应会这么干脆,甚至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因为好像他们完全没理由专门去这样的地方,晓山瑞希和初见的那天一样带着温和的笑意,多少有点晕乎乎的怦然心动。
“当然啦,还是说绘名其实不想和我去啊?那我还真是会有点伤心欸~”
怎么可能!!
本来这是想逗着玩一下,没想到眼前的恋人像是突然应激,下意识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除了你以外我想不到任何其他人!”
她脱口而出。
......
一瞬间俩人双双愣住。
......简直是犯规...!!
晓山瑞希不自觉后退了一步,顶着蒸腾而起的心律跃动几乎失了态,他努力压制住被这份过于直白到表白一样的话语席卷而来颤栗,抬头却只见眼前人同样因为压倒性的意外感情愣在了原地。
“...除了瑞希...没有别人...”
是啊。
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了。
东云绘名喃喃自语,微微偏了头,分神了一刻又马上回归正常,倒是不由分说地拽住了晓山瑞希的衣袖。
“毕竟,我想和瑞希就保持这样下去,我觉得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所以这样就很好。”
嘛,完全没有分开的理由。
既然如此,杀手什么的,25时什么的,从来不应该成为这种生活的诅咒,这样的人生,这样和正轨一样的人生。
大概是我一直都有希望的样子。
我有在享受这样的生活。
“我...啊哈哈,什么嘛,绘名也会说这种话啊?”
晓山瑞希笑了笑,他打着哈哈没有正面回答她的意有所指,在她原本想放弃某些想法松手的一刹那,某人也条件反射般,还是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
“......”
什么啊。
再次面面相觑之后,东云绘名没忍住笑出声。
你这不是,也完全一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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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可爱---
抱着粉色猫咪玩偶,东云绘名回头娴熟地对他歪了歪脑袋卖萌比耶。
明明出门的时候还是一副根本睡不醒的样子,倒是很倔强地带上了这个玩偶,美名其曰上镜还不偏题。
但是确实超级可爱---
他眼光真好!各种意义上的!
“人好多---”
东云绘名左顾右盼,见他盯着她怀里的猫咪玩偶走神,不由分说地把猫猫塞到了他的怀里。
“可爱吧?这是别人送我的,瑞希也喜欢对不对?那也给瑞希抱抱吧?”
“欸...?”
晓山瑞希下意识是想要拒绝的,男孩子抱着这种萌二玩偶有点太少见了吧,但是他的小姑娘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他抱着猫,绘名挽住他胳膊,被心情颇好的小画师带着到处走到处逛,于是那声婉拒被他嚼碎了咽回肚里。
算了算了,在这种情侣遍地的地方也挺正常的。
“这是爱情阶梯---”
不知道为什么绘名认真得不像话,像是在做什么任务一样,公园每个重要的情侣打卡点都要带他去拜拜,留下他们的足迹。
绘名是这么在意形式和运势的人吗?
晓山瑞希突然觉得他似乎还不够了解他的妻子。
但是这无伤大雅,绘名喜欢就陪她去咯,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再说他也乐在其中。
奔来跑去在情侣堆埋了两个时辰,草草吃了一个午饭,在给手机里打卡景点基本都打上勾之后,终于只剩下了那两个---
象征永恒的爱之阶梯,和系上缘分代表永不分离的爱情神木。
到了这一步,他其实又期待又无奈。
没有永远的...但是如果这个谎言不被戳破,他还是很愿意和绘名一起生活的,他看得出来他的妻子同样对这个意外的小家满意度很高,仅仅是待在一起就很幸福。
他说不出什么永远,东云绘名也不会直接说什么就一辈子什么的,这个时候他俩还真是默契,只是贴在一起手挽手,一步一步踏过层层高升的台阶,就好像是一步一步从夜走向黎明。
一路到尽头并不遥远,只是没有人开口。
东云绘名想的是这种程度根本不要开口说什么表白的话,她才不想和旁边的情侣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肉麻到一身全是鸡皮疙瘩。
晓山瑞希想的是这个阶梯真是意料之中的短,真的没人吐槽冠以爱情之名反而短暂到看得到尽头真的不是在讽刺现在飙升的离婚率吗?
不过当他们站在高耸入云的神木前,都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私心。
如果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哪怕全身都是不可吐露的谎言,也请维持现状。
因为现在,真的好幸福啊。
一枚全新的,刻着名字的木牌,被挂在了他们能够到的,最高的那个枝丫。
东云绘名&晓山瑞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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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好大好冷---
晓山瑞希实在是情商高得吓人,她只是被寒风糊得眯了眯眼就很自觉地说他也渴了,要不要喝点什么取取暖。
要啊,怎么不要!她一下子精神起来,瑞希笑了笑,说店面有点远,你走了这么久也肯定累了,休息一下吧。
嗯,如果她不是杀手,而是和明面上的身份一样就是个喜欢足不出户的宅女画师,那确实是该累了。
所以她没有拒绝,晓山瑞希很清楚她的喜好,什么都不说也能放心他绝不会让人失望。
在瑞希走后不久,她只能靠着路灯发呆,有人走了过来---应该是搭讪吧?真麻烦,早点打发一下就......
“喂,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个是晓山吧?”
男人,有个同伴的男人,本来还想着要是话多可以给他们尝尝苦头,但是没想到先听到了对晓山瑞希的称呼。
嬉皮笑脸,那男人自来熟得靠了过来,东云绘名有点嫌弃地躲了躲,但是因为在意他口中出现了的瑞希的名字,所以她展露出营业时候天真温柔的笑,心里在哼哼这人没一点礼貌喂什么喂,表面还是颔首低眉,捂嘴轻笑。
“嗯,是的哦。”
“哈哈,果然是啊,那小子可以啊,居然还能找到和他一起玩的女孩子,嘛,毕竟那家伙的脸确实是很可爱---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认识很久了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东云绘名下意识想要蹙起眉,但是良好的职业习惯提醒她不要在套出情报之前翻脸,她控制表情来去自如依旧是那幅完全挑不出刺的笑靥,春风不度,仪态万方。
她莞尔:“是认识好久了。”
确实也很久了,久到她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这种生活了。
“哈哈,那你是怎么想他的?真好奇啊--话说他会穿其他女装吗?比这个更可爱的?”
真的好没有自知之明---别靠过来!男人自说自话地拿出手机,当当一阵操作,忽然转面。
毫无距离感,怼在她眼前的,是那人打开的手机相册的图片。
“很好看吧,很‘可爱’吧?哈,虽然是男人,但是他确实很懂女孩子的心思,也设计出过很多受欢迎的作品---在被人指着脸骂‘变态’之前,当地没有任何设计师比他更有人气---”
“喂喂你就别说了---”
疑似认识瑞希的那个男人哈哈大笑,非常不拘小节地捂住了肚子,笑得夸张,甚至泪花闪烁,午时的天还是清明的,光折射在水珠上又反射回来,把她的眼睛都刺得很痛很痛。
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骤停。
他的同伴有些慌乱地扯了扯那人的衣袖,尴尬又不好意思地对她笑笑,见那人笑得快要趴下了赶紧又扯了扯,一用力就把他笑弯了的腰给捋直了,于是东云绘名这才对上了他的目光。
但是此刻仿佛有千言万语都卡在了喉咙里,思绪是那浮空飘起来的柳絮,只风稍稍吹一吹,亦或人呼吸吐出的热气,就能让这些又虚又实东西四散奔逃,零落得哪里都是。
“...什么意思?”
东云绘名的思考大概是断了线,她怔愣,她疑惑,她惊懵---手机屏幕可爱的女孩子身影是那么熟悉,低着头抱着一只玩偶,完全看不清表情。
不难想象她...他被千夫所指。
痛苦...好痛苦,就好像有刀指着自己咽喉,逼迫自己吞下苦果---哪怕你根本不知道这苦果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要你咽下。
她无言感受到了愤怒和阵痛,却也一时不明白这种感情从何而来,手在颤抖---身为资深的杀手,她的衣袖里面其实有随身携带的刀。
她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杀意,明明面对的不是25时的目标,也明明没有任何理由应该握住那把刀。
世人什么时候才能醒悟---杀死人的从来不止战争和刀剑,还有自以为是又不当回事的人心。
“什么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啊,我是说,他很会装女孩子啊,你不会也是喜欢小女生玩意的男人吧哈哈哈---”
“......哈...”
那人还在笑,聒噪的笑声吵得让她头晕目眩,东云绘名不自觉退后了一步,吸气,呼气,深呼吸,才压抑住在自己手心已经蠢蠢欲动的刀柄。
她认出来了,她当然应该是认出来的...她也大概知道什么了。她尊重瑞希的隐瞒,就像瑞希也从来不计较她为什么晚回来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出门,可是这种事她明明也可以选择不知道,她也根本不想知道这些。
什么都不知道并不妨碍他们喜欢的生活,不妨碍他们继续这样一起生活,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妨碍。
可这些都不应该由你们这种外人说出来。
“开玩笑啦,我知道你应该只是普通的女---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生气...等等等等,不会吧,你不会根本不知道---”
男人看上去比她更惊慌更不知所措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晓山瑞希觉得我不应该知道,那我就不想知道!!
你凭什么...凭什么剥夺别人坦言的权力,又凭什么理所当然地觉得非黑即白,不合群的就是怪物呢?
东云绘名一时动不了,她看上去完全就像是被吓了一跳根本反应不过来,天知道她有多用力在纠正即将崩坏的表情和快要满溢出来的杀心,如果不是因为25时从不杀非任务内的无名之辈,此刻的他,他们,都不过是刀下亡魂。
她一直是捕猎者,任何小觑冒犯她的人都将被悄然露出獠牙的凶兽撕咬下皮肉。
“我不想知道,都叫你别说了---!!”
她终究是怒吼出了声,连着她都不曾察觉的痛苦,酸涩感好像也逼出了她的眼泪。
她突然觉得瑞希也很痛,好痛好痛。
“咚---”
已经打开咖啡罐咕咚一下就滚在了地上咕噜咕噜好远。褐色的,烫热的,热气腾腾的液体撒了一地。
“哈...哈啊......”
东云绘名尖锐声音消散的最后一秒,紧紧承接着什么东西被撞击被破坏的响动,她骤然惊惧地回头,就能看到短发的晓山瑞希低垂着脸,抱着玩偶,完全看不清表情。
只有低沉的,压抑的,痛苦的,让人心碎的剧烈喘息。
跑吧,现在就跑---
于是晓山瑞希头也不回就跑了。
搞砸了...又搞砸了...为什么不能存在完全没有熟人的世界......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为什么要由你们告诉她---
我不要---
“等---等一下!!瑞希---!!!”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人不人鬼不鬼呢,东云绘名扭头就追,她拼尽全力地奔跑,追逐,伸出手---可那粉色的,比谁都要温柔的背影还是凝缩成了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等等---
我还没有---
等等啊---!!!
用超越真心的话语,可他听不到---
“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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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找到了他的。
从日昳到夕暮,仅仅是灵光一现,东云绘名放弃了漫无目的的寻找,冥冥之中,她想到了家。
如今在痛苦过,委屈过,不安过,想要寻求一方净土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家。
她要回家,无神论者从未有此刻般虔诚,她许愿上天给予她面对的机会,打开门依旧可以是一如既往的模样。
事实上她赌对了。
打开门的一刹那她几乎恍惚,好像几个小时前怎么都追不上的背影只是南柯一梦,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晓山瑞希似乎还是和这一年来一模一样,在她晚归的时候准备好了一桌子她爱吃的不爱吃的,会在她对胡萝卜发牢骚的时候变戏法般拿出早就买好的芝士蛋糕。
他像之前那样在等她回家,但也只是在等她回家。
因为现实终究是现实,发生过的事没法被抹除。
她瞪大眼睛一时发声不能,因为瑞希第一次在家里穿着那一身可爱的衣装,包括那眼熟的,长长的,棉花糖一样软绵绵蓬蓬卷的假发。
没有笑容。
“欢迎回家,绘名,我有话要和你说。”
就像是自暴自弃一样,晓山瑞希终于将心底最深的秘密暴露无余,他不敢看绘名现在是什么表情,长长的,漂亮的粉色卷发恰到好处地掩盖了他觉得一定不可爱的表情。
这次,他裸露出了本性,把自己害怕被看到的本质血淋淋剖开,似乎想要献出,却也害怕玷污。
晓山瑞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低着头,真的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压抑着压抑着,直到衣裙衣褶被他攥得皱皱巴巴,直到痛苦如影随形就要将他压垮,他才终于抽出一直藏在身后的离婚协议。
从相遇结缘的那天起,他就谋划好了分离。
诅咒,这是说谎者的诅咒,这是异类之花的诅咒。
“...我们分开吧?”
他说。
心脏在作痛,感情在喧嚣让自己不顾一切留下,理智却裹挟着痛楚,连伸手都是妄想。
“和我在一起根本没什么好。”
根本没有给东云绘名开口的时间,他低垂着头,根本连看向她的勇气都没有。
颤抖,自躯体与灵魂。
“真的...非常感谢绘名...小姐,陪我这样恶劣的骗徒过了一年温馨的家家酒游戏,现在游戏结束啦---绘名小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是吗?我们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怕我们包容且从未干涉彼此。”
你看啊,看啊,自作自受的骗子又在撒谎了。
“所以我现在玩够了,也不想再继续了。”
对我露出失望的表情吧,就此离开吧,厌恶我,恨我,然后唾弃我,再也不要靠近我。
你已经给我带来了很多幸福,真的够了。
求你了...不要因为我受伤。
只是因为“可爱”就让你深陷舆论重压,那万一再触碰到“杀手”,触碰到那个更加肮脏且血淋淋的我,只会愈发遍体鳞伤,直至死亡。
如果注定以后还会因为我被别人从身体到灵魂都被迫害,那我宁愿这个伤害现在由我给予,深痛入骨之后再也不会踏入荆棘。
“你在说什么...”
啊啊,她又受伤了,连声音都在颤抖了。
都是我的错。
“我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腻烦绘名了,讨厌你追着我不放,讨厌你的温柔你的笑容你的坚持,我们的婚姻游戏结束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有交集---”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闭嘴!!”
惶惶不安的愧疚感一如汪洋,在即将淹没他本人的时候被爆发的怒意平直斩断,晓山瑞希被打断了犹豫许久才心狠的输出,一时哑然抬头,怔愣,泪水因为重力掉了线,滴滴答答落在地面,然后晕开了一圈又一圈。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吗?根本就不是吧?!”
然而就像是每次都在重新认识东云绘名这个人一样,她阴沉着脸,噙着泪,和他预料的一般震怒和痛苦,却又好像不是他预料的震怒与痛苦。
“真的讨厌我腻烦我那为什么不像之前一样直接逃跑?为什么还要刻意回来告诉我这些?离开就不会有痛苦了吗?我又不是晓山瑞希,不要自说自话来揣度我要怎么做!!”
她大概是气极了也委屈极了,连眼泪都开始打转了,却是倔强地随手一抹,连哭腔都被压抑到声音扭曲的最底下,维持着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平常的音色。
“可---”
“我是因为喜欢瑞希,才不想离开,不想放弃---明明你也一样喜欢着这样的生活...”
流露的笑容也不尽是虚妄,想要靠近的心愿也从来不止我一人。
你就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结局吗?
或者说,这是你真心想要的结局吗?
言至于此,哽咽的颤抖一下子冲破了情感与理智的桎梏。
“可是,只要和我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会受伤啊!!我无论怎样都无所谓,可是就是怎么样都没法接受绘名会痛苦,只要绘名痛苦我就一定会更痛苦...可是绘名绝对会和之前一样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然后温柔对我...我就是怎么样都不能接受这样的温柔啊!!!”
“我就是死亡都是咎由自取,但是你---”
“都说了不要替我做选择!!!”
像是终于忍无可忍,沙哑的嗓子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力量。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脆弱又坚韧的她。
明明颤抖着,泪水涟涟,却是依旧倔强,从不低头。
一时间,他又被这种爆发式的感情压制住了,几乎动弹不得。
“无论曾经是不是意外是不是谎言,我明明都选择了晓山瑞希,无论是怎么样的瑞希都是瑞希...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一直一直在想要继续这种生活,到头来瑞希却觉得这种幸福是可有可无...可是我不是啊,我还不想放弃啊,我是想留在瑞希身边所以才努力到今天---!!”
别想我的事情,别害怕我会怎样,罪孽深重的是这个世界,凭什么要温柔的人受伤。
在剖开最热烈的心脏跳动之前,那么随意地把我丢下,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逃跑是吧,逃避是吧,在你亲口向我道歉你的怯懦之前,你敢跑,我就敢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她又不算什么大度的人。
东云绘名阖了眼,再睁开的时候,所有的委屈,不安,愤怒,痛苦,全然消失不见,她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抹去的泪水也不再影响她分毫。
她望向轻飘飘的纸页,离婚协议上还空无一字。
挽回?可不是挽回,她一向不屑于挽回,这种事情一次性说清楚,那就够了。
无论是寻找还是追逐,哪怕是争执与泪水,都不过是想不留遗憾。
“我说完了。”
感谢这些年身为enana对情绪本身的收放自如,这是她的优势,在爆炸般剧烈情绪波动后能最最快速冷静回来。
东云绘名从不受制于人。
她吸了吸鼻子,用和平时一样的声音,拾起了那份离婚协议,铿锵有力,翩若惊鸿,洋洋洒洒果断又坚定地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在他之前。
然后被很轻松地递给了晓山瑞希。
“我只是想和你说清楚而已,想走就走吧,这是你的权利,那一定是因为你能更幸福,但是瑞希要记住---”
就算是离婚,主动权也在我。
而东云绘名也许会后悔,但绝不回头。
......
“...我该怎么办...呢?”
为什么现在会这么不知所措呢?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局面,真实到来的时候反而矫情到犹豫不决。
他确实不是绘名,想邯郸学步一样跟着停下泪水,汹涌而来的是更深更深的窒息,接着连哭腔都再也掩盖不住,沾湿了他漂亮的卷发,徒留呜咽凝噎,碎片化的言语含糊不清散落一地,将近死寂的心脏在重新跳动。
于是泣不成声,于是声泪俱下。
于是谎言终究仅是谎言。
“绘...名...痛苦...我们一定会,痛苦,但是...我想留下...可是我也想...永远不会变化的幸福...可是...可是...”
痛苦吗?还是痛苦。恐惧吗?依然恐惧。
连眼前人的重影都像是被泪海沾湿融化,复杂的感情伴随曾经感受过的恶意浪花淘尽般汹涌。
可是和痛苦相对,他头一回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我不会变,更不会怕。”
先他一步,她给出了承诺,像是在安抚弃猫。
就像他一直知道的那样,在这个无神论的世界,东云绘名是有魔力的,她比自己还读得懂自己的想法,看得透自己的真心。于是晓山瑞希没有接过那一纸契约,亦或拿起笔,而是捂脸缓缓蹲下泣不成声。她终于哽咽着笑了,凑近一步握紧了他的手,分不清是嘲讽这个世界还是他们彼此,是欢愉于终于被撕裂的虚假还是不变的幸福。
她的手很温暖,也很温柔。人的体温是烫的,几乎要把他灼伤。泪眼朦胧中她依旧是可爱明媚的姿态,是永不落幕的朝阳。
黎明已至,前路昭昭,是非对错,嗤笑今朝。
明天的太阳,也一定,会照常升起。
“无论未来如何,不论过去痛楚,都一起走吧。”
无论是否需要告诉彼此我们的另一面,重要的只有此刻,我们在一起,一直一直,永远永远。
以伤害为羁绊,以痛苦为烙印,以陪伴为真心。
此间即是永恒,唤不醒流年---读作诅咒,名曰安康。
“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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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云绘名偶尔会想家。
不是现在这个。
是那个仅存于记忆里,她选择了不再回去的家。
很小很小的时候,在她大概还是一个小巧克力团子的时候,她也是一个天真任性,仗着被宠爱有点无法无天的小姑娘。
有句话怎么说的,被爱的都有恃无恐,她就生活在这样童话一样的世界,也信任着这绿野仙踪,是父亲母亲弟弟所有人的掌上明珠。
稚嫩的,骄傲的,不谙世事的自己,不容许被现实蹉跎碾垮。
回想起来还有点丢脸,到底是小孩子,因为被父亲说了一句没有才能什么的就一直哭一直哭,甚至觉得父亲不在乎自己,所以大半夜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乡的时候,她被梦魇惊醒,任性地偷跑出家。
童话绘本说每一个充满爱与理想的小姑娘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星星和月亮。在遥远的,漆黑的夜,会有驾驭神兽的王子邀请迷途之人跨越天幕云霞,纵享一场世外桃源的盛世梦幻。
然后...?没有然后了,她被绑架了。
现实的夜,是黑暗且危险的。
那个晚上,她没有等来温和会笑的王子,也不曾见证美好的香格里拉。
命运真是神奇,她被卖给了培育杀手的老师,阴差阳错被教养成了杀手,鬼使神差在犯下不可饶恕罪孽之前就被K拯救,又恰好有那么一点点好运被认可被发掘被吸纳进了25时---一个立志于救赎世人,抹杀罪恶的杀手团队。
以杀戮为救赎又是什么暗黑童话呀,但是她确实偏偏因此拯救过很多人。
某天她捂住同样被绑架的小朋友的眼睛,对着那边银光一闪,白刀进红刀出。牵起惊魂未定的迷途之人的手,她还幻想过这算不算是未来与过去的交织,算不算是带小时候的自己回家。
其实早就不重要了。
凭借蒸蒸日上的事业和无法被冒犯的暗网的地位,背靠信赖至今的队友的支持,她轻松就撬开了自己过去记忆的一角,找到了“东云家”。
家人和回忆里一样美好,大概早早已经走出失去爱女的痛苦。于时间回廊,远远的,她看着她血脉上的家人齐聚一堂,灯火霓裳,连空气都溢满了幸福的味道。
唯独没有她。
寂寞吗,不知道,只是心底有点落空空的。
现在也很好,她有25时的大家,也有明面上暗地里充实的身份带来的两种全新人际关系,她总是幸运的。
“enana不想回家吗?”
K很善解人意,给予了她离开的权利,她说她会剥离属于“enana”的一切信息,保护她想要的生活,只要她想变回正常人。
“25时,没有我是不行的吧?”
她终究是拒绝了。
本意只是觉得她不该更改她的既定命运,分道扬镳后从来不需要殊途同归,从她被救赎,选择把“东云绘名”的一切归献于“enana”,就不会想回头。
这里已经是她的归宿了。
时间在流逝,她也在往前走。和过往没有缘分,就任凭它碾作齑粉,随着过去而去---她要活在当下。
因为东云绘名绝不回头。
哪怕她其实很艳羡回家的时候有暖气有灯火有人烟,会有稚嫩记忆里吵吵闹闹的偏爱,而不是孤身一人望着天,被冻到瑟瑟发抖才记起凌晨的到来,听着25时会议的电子合成音,和Amia不断争执去遗忘自己,漠视孤独。
不过她多少还是有被命运偏爱的。
过去赌气离家出走没有踏上的乌托邦,于现在还是以另外一种形式降临了。
“我回来啦---”
“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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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希...心情很好。”
朝比奈真冬看上去虽然冷漠,但她很能精准捕获晓山瑞希的情绪起伏。
基本上没人知道,晓山瑞希和朝比奈真冬,在加入25时之前师出同门,是好多年的老朋友兼师姐弟,连踏入夜幕的理由都差不多---离家出走。
再准确一点说---叫做为了生存出逃。
只不过晓山瑞希是怕家人因为自己被流言蜚语伤害,朝比奈真冬是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怕自己伤害家人---最后双双被捡走成了杀手,出道后各自为战,直到某天瑞希被昔日师姐真冬邀请来到25时。
如果不想被世俗同化,就将自己的一切都藏匿在黑夜与网线上吧,彼此相识又不识,就什么都不用面对。
逃吧,逃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在一切未知之处,什么都没有联系的地方,只做自己。
如果又被发现了,被捉住了,被审判了,要变化了,就再逃,再逃,世界这么大,总不至于无处可跑吧?
尽管很孤独。
在心病上,他俩半斤八两,但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在偶尔一起喝茶的时候尽可能避开结反复撕裂又结痂的伤口。
今天你也好吗?依然如此嘛?这样就够了么?什么都不用谈,什么都不要问,让疼痛被麻痹被忘却脑后,就这样、就这样,做个知根不知底的朋友,不要有变化,不能有变化。
所以在这次的前线杀手工作前例行会面,朝比奈真冬依旧像是一个普通的和朋友喝茶的女孩子。enana传来的情报在手机里被加密的文字扭曲得面目全非,所有的隐藏信息都被K隐匿在虚假的快餐小说中,她一目十行迅速把握住了情报,而余光里粉色的大猫托着脸还在傻笑。
看上去有点...好吧,是非常蠢。
注意到她目光的谴责,大猫装可爱嘻嘻笑。
“欸~真冬也看出来前两天我和恋人去约会了对吧,她好温柔好可爱,说了一辈子呢,我果然是幸福的人呐~”
“......?”
被粉红泡泡糊脸,她一时无语,慢慢眯起了眼睛,愈发冷漠,翻涌起零度的杀气。
“对不起我错了我现在就看情报很快就好真的真的。”
刀光剑影般的视线投过来,他直接就认怂了。
空气一时安静,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晓山瑞希抿了一口甜而不腻的摩卡咖啡,眼睛一亮,倏忽轻笑,没头没尾:
“真冬,我可能真的要相信命运了。”
聪慧的同僚闻言似乎有些惊讶,她难得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工作中抽出,像是牛头不对马嘴一样问道:
“你已经不打算再逃了吗?”
粉色大猫敲了敲桌子,对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目光轻飘飘地对上了她的眼睛,交换了今天从见面起就一直饱含笑意的眸光。
朝比奈真冬了然,也默默抹了一口咖啡,什么都没再说。
“大概是因为...逃跑的话肯定会被人揪住衣服狠狠揍一顿然后让我自生自灭吧,你知道的我最怕疼了,哈~服务员---这里这里!”
他的眼里分明已经是释怀了,以出逃为生存法则的晓山瑞希,也终于找到了不用再逃的锚点吗?
“不好意思,请帮我打包一份全糖摩卡和芝士蛋糕---”
----------------------
说是命运,又好像不止是命运,说是幸运,又好像不只是幸运。
至少晓山瑞希不再希望他们的故事,仅仅被归结于意外和谎言。
他在坐等任务目标相亲之前,就见过了东云绘名。
在那家玩偶店。
彼时的晓山瑞希穿着那一身不为人知的女装,打扮得精致又可爱,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抱着限量的粉色猫猫玩偶心情好得不得了,轻快哼着不知名的调调。
超级好运的好吗!正巧今天没有任务让他赶上了这个猫猫玩偶的发售,队伍超级长---但是不虚此行!!
这个脸这个耳朵这个尾巴--天底下这么能有这么可爱的萌物呢?他的收藏品又能加一啦---
“嘟嘟嘟---”
“喂?啊是真冬呀,有什么事吗~”
“紧急任务。”
问就是临时有个目标就在附近,他想了想决定伪装成男性贵族相亲的时候找机会抹杀。
这也太不凑巧了......
男装可以随时可以买了再换,但是猫猫还挺大一只,他放哪啊?
总不能带着猫咪玩偶去见任务目标吧!一个男性,还是傲慢的贵族男性带着这么个粉嫩嫩的玩偶,这不是摆明了就有问题了吗!
“呜哇...太不凑巧了,居然这就卖完了......”
在他还内心斟酌着猫猫的处置,就看到了她。
棕发的漂亮小姐姐叹了一口气路过他身旁,有些恋恋不舍地回望了那家玩偶店,可爱猫猫今日告罄,只一眼就知道她的失落。
他懂他懂,因为真的超级可爱呀!买不到真的会好遗憾好遗憾啊。
嘛,就当做好事了,可爱的玩偶拥有一个可爱的小姐姐作为归宿也是挺好的。
他同样认可小姐姐喜欢这款猫猫玩偶的审美,这是来自潮流前线的设计师晓山瑞希的肯定!
于是他不由分说地把玩偶塞到了小姐姐怀里,由于赶时间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扭头留了一句送给你就跑了。
“喂等一下---”
等不了,他急着去买男装换衣服做任务。
所以理所当然,他没有看到之后小姐姐抱着猫猫同样接了电话,收到了他也收到的任务,喊出了他也喊过的名字 。
“紧急任务。”
“好麻烦...我知道了,真冬。”
在买好衣服寻到隐秘的角落,他不情不愿扯下了属于他的假发,漂亮的长卷发只属于他的真实,而现在,他要说谎了。
紧接着他赶到了任务地点。
实在是麻烦又棘手的任务,因为事发突然且个人信息没有泄露,他完全不知道任务目标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也没有同僚提供易容假面,只能靠身为Amia的经验寻找可能性。
也就是说他必须尽快杀死这次的目标,不能让她记住自己的脸和名字。
他无比自信自己的实力,谋划着幻想着任务结束后去哪边再逛逛呢。
但是当抱着他的猫咪玩偶的东云绘名坐到他对面的时候,他大脑还是宕机了。
“日安。”
他听见她笑。
“你是在等我的那一位吗?”
接头暗号,是任务目标。
晓山瑞希一时僵硬点了点头,连真名都被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早就一发不可收拾。
“我是,东云绘名。”
初次见面。
于是命运的齿轮就此周转,月老的红线就此缠绕。
可爱猫咪回到了他的身边,和她一起。
白首不分离。
----------------------
他从未如此眷恋与别人的时间。
所以当yuki冷漠地布置完加班任务,晓山瑞希就呜呜假哭着企图拒绝。
这个时候他有最意气相投的同伴。
“我不加班!!”
enana如他所料的一般同样暴躁起来,虽然很缺德但是他早就在心里算计让enana顶替他的位置和yuki出任务,这种程度的加班什么的让队友去就好了我要约会。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yuki完全不吃这一套。
K也基本上不管这些。
晓山瑞希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妄图再说些什么混淆yuki的想法,那位紫发的冷酷杀手却没再给他机会。
也不需要这个机会了。
“Amia和enana...如果所谓的约会只是想和恋人待在一起...那你们现在就不能是在约会吗?”
轰---!!
在确认了朝比奈真冬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无论是晓山瑞希还是东云绘名,大脑都混乱到了一个极致,像是灿烈的烟火轰鸣爆炸,烟浪不休。
几乎是不约而同,他们打开了卧室的门。
原来一墙之隔,然后面面相觑。
然而晓山瑞希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此刻的震撼,沉默和尴尬,回忆中突然清晰拼接的细节脉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原来是你,他亲爱的队友兼妻子面色复杂地盯着自己,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然后恼羞成怒的绘名一把掐住了自己的脖颈,看上去恨不得再给自己几下。
他一时愣住了。
“就是你小子想让我替你加班是吧!!”
她冷笑着暴怒。
----------------------
the end.
假的后续:
mfy be like→当你的两个朋友吵架结婚了,而你又是他们的共同好友。
mzk ena:所以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们??
mfy:?你们没问。
mzk ena:......???
k*后知后觉*nd:啊,这样啊,新婚快乐,需要给你们放婚假吗?
mfy:我觉得他们不需要,之前已经放过约会的假了。
ena:(愤怒buff叠加ing)(撸起袖子)哈?!看我不给你这个注孤生的家伙点教训---
mzk:(拼命拦住)啊哈哈.....
题外话:我写完只想吐槽一句话---小朋友千万不要离家出走,会被怪兽抓走的,以后就只能天天通宵打黑工了(bushi)
二编:更改了一些被指正的错字🥺,本质是给文章存档顺便分享,谢谢喜欢。
彩蛋是废稿,和正文无关,可自助。
【mzen】他的世界已然面朝大海
小短打,正好想到了这个画面。
第一人称视角---和生徒A一样的路人甲,按设定来说可能是对mzk抱有恶意的曾经的朋友,当然现在也不算什么好人。
大概原作向现在时间线的5年后,很平淡没意思的流水账。
问题解决前我会先造谣。
---------------------
幸福的人总是自带一个隔绝所有恶意的屏障,眉眼弯弯,眸中有世界。
看着他面朝大海,脸颊绯红,笑意发自心底流露出唇红齿白,不必特意联想都知道这些年他过得很好,比我好。
一个人幸福与否,实在是过于明显。
说实话我挺不甘心的,但是现在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因为紧紧握住他手直至十指相扣的那个小姑娘一直盯着我,如果...
小短打,正好想到了这个画面。
第一人称视角---和生徒A一样的路人甲,按设定来说可能是对mzk抱有恶意的曾经的朋友,当然现在也不算什么好人。
大概原作向现在时间线的5年后,很平淡没意思的流水账。
问题解决前我会先造谣。
---------------------
幸福的人总是自带一个隔绝所有恶意的屏障,眉眼弯弯,眸中有世界。
看着他面朝大海,脸颊绯红,笑意发自心底流露出唇红齿白,不必特意联想都知道这些年他过得很好,比我好。
一个人幸福与否,实在是过于明显。
说实话我挺不甘心的,但是现在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因为紧紧握住他手直至十指相扣的那个小姑娘一直盯着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我早就被凌迟了一万零八千刀不止。
......
他被人真情实意地爱着啊。
所以枯木逢春,春暖花开。
---------------------
我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晓山瑞希。
那个人,和我记忆里阴暗着脸不理人的样子已经大相径庭。
长发及腰,哪怕是在海滩这种潮湿的地方也精心在发尾缠了两卷漂亮的缎带,淡粉色的眼睛淡粉的发色,人又实在是纤细美丽,白皙的皮肤裸露在海风湿气吹卷而来的泡沫中,真是有点太养眼了。
更何况他一如既往有着顶级可爱的脸,仅仅是一袭白裙靠坐在石阶上,也轻飘飘地像是水露折射的幻影,完全不似寻常人间所有。
哦,也是,他本身也不是寻常人。
这个可爱到让人忍不住视线飘飘的人,性别为男来着。
唉,该怎么说呢。
这小子,在我还不知道他是男人的时候,曾经是我的初恋。
---------------------
“晓山。”
根本无事可做,想着能找个人能唠唠嗑也是好的,但直到我不知不觉走到他身边我才发现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哇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幅奇怪的打扮吗?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和以前一样给我一拳,曾经的我因为初恋滤镜破碎恶狠狠找到过他,好像是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吧?太久远了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是随着我骂完心情舒畅些之后,他依旧是那个麻木的表情,静静等我说完,冷着脸也没理我,于是年少轻狂的我还想更加恶语相向,他转头就是一拳把我揍得眼冒金星。
只是他好会挑地方,绝对从我第一句话就想揍我了,不然怎么会正巧对着我脸还控制住了力道,仅堪堪让我破相留了点血而非完全鼻青脸肿。
想起来还真是丢脸。
“嗯?”
听到自己的姓氏,晓山瑞希维持着一个方向的视线终于转移,他抖出疑惑的鼻音,回头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才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你啊,真是好久不见,下午好。”
他轻巧地喊出我的姓氏,对我笑了,他那放松的笑意反而把我震慑在原地,我看着他绕着自己的长发转了一圈玩,大大咧咧让出身边的位置,用很久违,久违到我感觉根本没有听过的温柔的语气:
“今天太阳很大哦,哼哼,这里可是纳凉的好位置,要不要坐着休息一下?你看上去很累啊。”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表情,又应该露出什么表情,总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坐下了,我们之间彼此都很刻意地隔着一只包的距离---是晓山放在我们中间的女式包包,还挺大一个的,不知道里面都塞了什么,鼓鼓囊囊。
包包的款式很漂亮,我清楚记得是前女友提过的哪个有名的轻奢牌子,她曾经撒泼打滚想要一个,但是我被那个依旧可怕的天文数字吓得腿软,我算了又算,这大概得花掉我整整一个月的工钱,不是说我没有一点存款,只是没必要啊。
然后我被她又哭又闹地说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爱,被柴米油盐折磨的我终于受不了她的过度精致,于是我们终究是分开了。
我和前女友就是在这个海滩认识的,彼时的她娇小可爱,仗着我自己也算是有几分姿色,搭讪过后很随意就成为了男女朋友关系。
于是现在也很随意就分开了。
晓山瑞希撑着脸,继续朝着一个方向发呆,我看着他精致的侧脸,无厘头地想到或许他和我前女友会很有共同语言---在对自己精致打扮这方面,啊,我是不是该和他取取经呢?
毕竟现在的女孩子都一样,对我而言教科书式温柔体贴能接受我一切的理想型女友根本就是幻想,还不如挑个好看的谈,只是我再也没找到比前女友更好看的姑娘。
“你说...讨女孩子欢心?”
沉思间我无意识已经把心底的疑问吐露,晓山瑞希再次收回视线,同样疑惑地看着我,片刻后他又笑了,问我是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喜欢...不,只是到了这个年龄,得找个对象结婚了。”
喜欢是年少时期的谎言,纯情纯爱都是青春的遗憾,我忍不住在心底吐槽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然后试图将就一下过一辈子,大人的世界哪有这么多真情实意啊?我对前女友的喜欢说不定还没有国中时对不知道性别的晓山瑞希的喜欢来的多。
“将就过一辈子什么的,太不负责了吧?”
本来以为晓山瑞希会附和我两句,没想到他皱了眉,没有直接回复我那些名牌包漂亮衣服可爱化妆品的区别,只是又回过头继续盯着之前那个方向走神,也没多理我。
多少有种被不放在眼里的不爽,加上那碍眼的打扮,还有世界观不同的排异,或者还有一些被分手的不爽,恶意涌现得突如其来,我冷了脸,半是嘲讽半是真心:
“也是啊,晓山怎么会懂爱情呢,哪有正常人知道了你的事还愿意和你待在一起。”
这次倒是敷衍着嗯了两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听,总之很明显,他是真的压根不在意我。
这就没劲了。
我大失所望,虽然不知道为何挺希望他能和我大吵一架,显然现在是失败了。
于是我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夏日暖阳,金色沙滩,海浪翻滚,碧波荡漾,男男女女在沙滩上奔走玩闹,倒是一番人间好景。
然后我看到了她。
---------------------
打脸来的过于突然,我才和晓山说过没再遇到比我前女友更耐看的女孩子,我就见到了更精致可爱的她。
阳光明媚,金灿灿地撒在她脸上,棕色的短发干净利落,那个女孩子注意力集中地在堆砌一个沙堡,一笔一划都在轻拢慢捻,表情也是丰富到可爱,时而皱着眉无意识敲打着手指,时而眸光熠熠生辉露出骄傲的笑,她一点一点很小心地在呵护她的艺术品,低着头转了好几个角度才终于露出最满足的笑容。
对于我来说,她才是真正的艺术品---脸好看,身材极好。发间发卡,太阳帽上的珍珠和衣裙清扬的蕾丝都把她装点得更引人注目,像是高档甜品店包装好的小点心,一颦一笑都像是计算过幅度,无论哪个视角都美丽到不可亵渎。
难道这是上天赋予我的第二春?
我几乎克制不住内心澎湃的激动,心动感怦然爆炸,但是我也没有贸然出击,这么完美的猎物在出手前也得保证我的一切都完美无错---好吧是因为我看到刚刚有个过去搭讪的男人被她头都没回不耐烦地挥手拒绝了,多少还有点气势汹汹看上去很不爽有人打断她创作。
“晓山,晓山---”
我忍不住低声唤身边人的名字,荷尔蒙简直冲昏了我的头脑,于是我颤巍巍地指了指那个方向,连带着语气都是兴奋感:
“你看那边---那个女孩子,超~可爱的!”
晓山瑞希似乎是回过神来了,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我,眼睛亮闪闪的,点了点头认可了我的审美:
“我也觉得那是世界第一可爱的女孩子。”
“对吧!”
我兴奋不已,抛却之前阴郁的烦闷感,也许是因为身边有晓山瑞希这么个还算熟悉的熟人在,我变得絮絮叨叨起来:
“这不是超可爱吗!虽然我不是很懂什么装饰品什么风格,但是那些小饰品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那脸底子也太好了吧!瘦瘦的,软软的,晓山,搞不好她比有些大火的偶像还耐看啊!”
这就不得不提我很久以前关注过的一个美少女博主,得追溯到遥远的高校时期---也是这样子的棕发,只是这一位显然更好看更成熟更可爱更精致了,那位几乎和我同龄的美少女在上了大学之后据说因为忙碌且有了男朋友便不再更新自拍且删了过往记录,尽管如此我还是没舍得取消关注,但是依旧让我难过了好一阵---没有人不喜欢欣赏美女不是吗。
可惜也已经是差不多五年前的事情了,我连她的脸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她很可爱。
“晓山,你说我也还算一派英姿风华正茂吧!”
我跃跃欲试,身边的晓山瑞希拖了长长的调调“欸~”了一声,终于舍得再施舍我一点眼神,他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我一直都长得挺帅气的,国中时期不是也很经常见有女孩子递情书吗?
“那你觉得我去搭讪她,要到她联系方式的可能性大吗?”
“就算我说可能性为零,你也打定主意要上了吧?”
晓山瑞希托着脸看着我,很快又把视线移回那个女孩子身上,我努力辨别着他的语气---似乎还是挺不看好我的,让我自尊心多少有点受伤,然后想到那个麻烦的前女友,再看看这一位的脸,说什么我都要赌一把!
嘛,就算失败了也无所谓,反正晓山肯定也没女朋友,在这里认识我的人也只有身边的晓山瑞希,他还能嘲笑我不成?
于是我信心满满地上了,我站起来的时候能感受到晓山瑞希的视线一下子就收回来了,轻飘飘地往我身上堆,我回头正好能对上他看好戏的目光。
按我以往搭讪的经验而言,我的成功率绝对不低于80%!
就像这样,一步一步看似散漫又优雅地控制住每一步的距离,稍微撩一撩有些卷起的发型,再装作不经意地露出我新买的昂贵手表,走过去,走过去,直到---
“你---”
“不好意思,你挡住我的阳光了。”
我的话语被碾碎在她活灵活现皱起的眉头,她下意识鼓着脸又马上恢复成彬彬有礼的姿态,只是态度一成不变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请问能不能给我你的联系---”
“这位先生,能麻烦您往那边去一点吗?”
她根本头也不抬,专心致志把玩她的沙制艺术品,像是打发无关紧要的流浪动物一样摆了摆手,依旧没有在意我刻意为之的表演。
我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明晃晃的拒绝搭讪都快怼我脸上了,于是我一时站着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她露出明显的不愉快表情我才机械般朝她随手指的地方退去,灰溜溜地润回晓山瑞希身边。
...真是丢脸。
---------------------
“你光顾着欣赏她的脸了,都没注意到她戴着什么吧?”
在我回来落座之后,晓山瑞希毫不客气地笑了,连泪花都翻涌在眼角,我猛然一抬头,才发现那个漂亮小姑娘的左手腕有一根装点着细碎亮片的粉色皮筋,眼神再往上捎一捎,还能看见她低头弯腰绕着纤细脖颈垂下亮闪闪的项链。
挂着戒指的项链。
于是我哀嚎一声,有些愤愤不平怎么漂亮的小姐姐都英年早婚,晓山瑞希不置可否地笑笑,说好看又优秀的人都是香饽饽,怎么可能缺追求者。
“就算已婚,现在的女人不都一样还是喜欢被男人簇拥,指不定在玩什么欲擒故纵。”
我不无阴暗地喃喃低语,我那前女友可没少干这种事,趁我不在场的时候和别的男生唠得正欢,就差告诉别人说啊我还没结婚总是有机会的,但是晓山似乎很不喜欢我这一番对女性不尊重的话,他冷冷看过来,说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不自爱。
那黑着脸的阴冷神情,我已经感觉脸又在幻痛了,再多说一句可能晓山瑞希下一秒就又要揍过来了。
于是我从心地闭了嘴,同时小心翼翼地勘察着晓山瑞希微动的指节,生怕他一个假动作就挥过来。
然后我看到了他左手腕同样有一根棕色的,漂亮闪粉的皮筋。
“你有女朋...恋人了??”
“对,是女朋友。”
我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可是那个晓山啊...他居然都已经...居然真的有人---
“嗯,更准确来说是未婚妻哦!”
已经订婚了吗?!
心底榨干柠檬的酸涩让我几乎要晕过去了,我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不自然,但是一提到那个未知的恋人,晓山的脸立即阴霾转晴,不自觉脸颊泛红,含着笑,很显然是发自真心的流露---要是这能是演出来的我能直接给他提名一个影帝奖。
“en...我的女朋友可是天下第一可爱呐,包容了我的一切,每次有些疲惫的时候她都会跑过来抱住我,说无论怎么样都会一辈子和我在一起---而且看到芝士蛋糕就会眼睛亮闪闪的,有时候脸上粘到奶油鼓着腮帮子像小孩子一样呢!啊,当然努力的时候是最可爱的,她---”
不是哥们,没人问你这些啊!
一提及那个神秘的女朋友,晓山就滔滔不绝了,一时我也不知道打断好还是就让他继续说好,真烦啊,凭什么我分手了你这样子的人尽皆知的怪人能过得这么好---嫉妒心就像是剧烈摇晃的碳酸汽水,轰一下就要炸开了。
“嚯,你怎么知道她是真心喜欢你,而不是喜欢你的钱?”
我酸溜溜地挤出这句话,现在的晓山瑞希一看就不缺钱,周身打扮和这么个奢侈的包包怎么看都是有点资产的,我内心怨毒起来,恨不得马上能来一个电话,女朋友和他分手---就像我一样。
我在不平衡的心情下,一不小心抠破了手,暗红色的血滋滋冒了出来,染红了一小片石阶。
“嗯~绘名可比我能干啊,虽然也有过挤在三十平的出租房的日子---嘛,虽然我也说过可以不用过得这么苦,但是刚毕业工作不稳定那会她完全不愿意被家里接济呢...那个时候我也还没毕业得到处打工考虑创业,她呢忙着各种接稿---攒下来的钱都不舍得花,说要为了未来考虑,想要和我有未来。”
“瑞希,我想要和你有一个家,只属于我们的,什么都由我们创立的,我们的家。”
晓山瑞希绘声绘色地模仿起另一人的语气---大概就是女朋友,很身临其境,导致我更酸了。
“欸~那段时间是我第一次见她对自己的化妆品和护肤品抠抠搜搜啊,用完了还得多刮几下明明以前直接就扔了---连看上的新包都不肯坦率说想要,路过的时候故意想要一眼都不看所以半眯起了眼睛结果差点撞到电线杆啊哈哈!”
他是真的有在幸福啊,几乎能绘声绘色地描绘出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我也是真的好嫉妒啊。
恍惚间被阴暗的想法填满,我已经恶劣地在想该怎么诋毁这甜得发腻的,不属于我的爱情,突然我的胳膊被提溜着提起,晓山瑞希盯着我渗血的掌心看了又看,在我不耐烦地要甩开他的时候,他松手转而打开了那支女式包包,娴熟地翻开隔层,很随意地就取出一片创可贴递了过来。
晓山又喊了一声我的姓氏,见我盯着他包看了很久,他又笑了,说这款包简约又可爱,虽然是轻奢牌子但是意外的很实用,容量挺大呢。
“这可是我家绘名的包哦~可爱的小猫咪会替沉溺创作天堂的大画家保管重要物品呢~”
晓山瑞希把包合上,然后指着包表面的设计开始和我介绍哪些是本来就有的,哪些又是他给女朋友专门装点的,话题转来转去最后的终点是---炫耀着他亲爱的女朋友绘名羞耻到红着脸,但是还会乖乖凑过来拽住他的衣角,在他刻意挑逗下说谢谢你和我爱你,然后意识到被捉弄瞬间炸毛,可爱得一塌糊涂。
都说了没人问你这些!!你们谈恋爱能有点距离感吗?晓山,我们有这么熟吗??
“这包多贵啊...普通的就行了吧,不都是要用的吗?”
“仪式感啦仪式感,再说了我和绘名一直都挺讲究这方面的---啊,这包还是当初我们没什么资产的时候买的呢,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吧,绘名有个很喜欢的包,但是为了不成为我们的负担她有努力装作不喜欢呢~超可爱啊,但是我和绘名当时就谈了差不多四年啦,怎么可能看不出她什么想法,所以我花了当时大概一个月的工钱把它买下来了,给她当做礼物了呢。”
就像是看出了我的疑虑和挣扎,晓山瑞希笑得格外开心,说实话能轻飘飘地花掉一个月薪水就为了讨女孩子开心我是真做不到,不如说绝大多数男性都做不到---是那么多省吃俭用买好东西向女神告白结果被甩被抛弃的短视频没看够吗?非得在自己身上也发生才认清现实?
--你是真不怕投资失败啊?不怕她套了你的包退款拿钱滋润自己啊?
我的眼神大概满是这种沧桑,然而晓山瑞希只是笑笑,可能还有对我的怜悯,说他们的感情是感情,不是炒股投资,要是把包退了的钱能让她更加滋润,那这包也是达成了它的价值。
“不过你说的没错,这个包被绘名退过呢。”
晓山瑞希原本描述乌托邦一样的完美爱情突然拐了个弯,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猛然一抬头,那点见不得人的阴暗想法疑似成真,反而有种超脱于实际的难过。
但是事实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因为我握拳又松开,创可贴的棉被我挤压摩挲得皱皱巴巴,而晓山瑞希只是顿了顿,大有种故事讲一半故意挑逗你的恶趣味---他笑眯眯地看着我,透过我的皮囊看着那已经发腐发烂连我自己都作呕的灵魂,明明并不存在什么上位者的怜悯,却让我恶心得想吐。
“绘名猜得出来花了多少钱呢,把我好一通骂欸,居然说又不是什么纪念日有这个钱不如多请她吃两块芝士蛋糕...真~过分!不买这个包我也能有钱给她买蛋糕啊!明明她自己也偷偷买了不少特别可爱的小玩意塞在我房间还想骗我说是因为打折很便宜所以买了很多,这种牌子我之前就有过了解嘛,他们家从来就不打折!她---”
晓山瑞希滔滔不绝的,是肉眼可见幸福感的溢出,我坐在这里,后面他有说什么我基本都听不清了,耳鸣嗡嗡的,幻想着晓山和他女朋友的生活套用给自己...却终究只能幻化出前女友扑着粉对我嗯嗯噢噢着敷衍,残酷的现实与理想的美好,愈发显得我只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我几乎克制不住内心的嫉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𪠽一下站起,只是突然按住了晓山瑞希的肩膀,根本连头都抬不起来。
不要再说了---
要是我...如果是我...要是我也可以遇到---
“瑞--希---!!”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被忽如其来的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的人一把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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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啊!想对瑞希做什么!”
“冷静啊绘名,至少别动手啊!”
“哈?我有这么不温柔吗!”
一时的恍惚和头晕,我被人猝不及防推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回过神,就看到娇小可爱的女孩子抱着晓山瑞希不松手,露出恶狠狠凶巴巴的眼神瞪着我,好像在看什么垃圾。
等下...?
这孩子...这姑娘是---??!
熟悉得我刚刚还在脑内描摹过神态的,我理想中的“第二春”,露出了比刚刚更加认真更加生动的表情---简直是写满了敌意。
“绘名,他不是坏人啦,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哦,也没有想对我怎么样---呼呼~呼呼~快冷静下来!生气会长皱纹的啦!”
“才不会,我有好好在保养---”
那个女孩子...就是绘名,真的像晓山描述的那样炸了毛,听到我不是敌人才对着晓山瑞希哼一下松了手,乖乖站到了我面前,轻轻鞠躬道歉。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有点反应过激了,我是东云绘名,是瑞希的...未婚妻。”
是晓山挂在嘴边,含在口中的未婚妻啊。
啊?合着我刚刚是当着人家正主正宫男朋友的面在撬墙角啊??
草,难怪晓山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还以为他在走神,其实一直都在看自家女朋友,连我去搭讪他也知道注定会失败所以真的在看好戏啊??
这年头果然流行把狗骗进来杀。
晓山瑞希,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我有些幽怨地瞟了一眼晓山瑞希,他却回过头装作没看见,只是默默牵上了东云绘名的手,十指相扣。
妈的,怼着单身狗的脸塞狗粮来了。
“哪有你这样对国中的老朋友的!!”
我忍不住抱怨出声。
然而好像这一句话出大问题了,在听到国中两个字的时候东云绘名很明显地抖了一下,她猛然抬头似乎是想问我什么,眼神从方才的温和乖巧霎时间又肃杀出了杀气,敌意再次慢慢凝聚---
我又一次不知所措,然而在我畏缩的一瞬间,东云小姐开口的一刹那,晓山比谁反应都快,一把把人搂到怀里,低垂了头,背对着我。
“......”
我一时语塞,瞪大了眼睛,这个角度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这个体位已经能让我想到了一切。
于是东云绘名差点脱口而出的质问被堵回了咽喉,我看不见她的所有,只能听到她很轻很轻地“呜”了一声,等晓山瑞希再次抬头带着红晕回头看我的时候,他的身后是捂着脸扭过头根本不看人的可爱女友。
“已经可以了,绘名,都过去了,我们是来看海的。”
晓山瑞希轻声道。
在最美丽的水平面前,曾经的风暴和海浪都只是铸就大海的点缀。
“...嗯。”
她很轻很轻地回应了。
---------------------
来拍照片吧!
晓山瑞希这么对我说。
原本只是他问东云绘名要不要帮她拍点漂亮自拍留作纪念,东云小姐沉思了片刻,毅然决然摇头。
“欸~绘名名,不会是被妖怪上身了吧?”
“闭嘴吧,你好烦啊!”
东云绘名眯起半月眼,像只猫猫一样抱胸站着,只是想到了什么她脸色微赭,极轻极快地瞥了一眼晓山瑞希,偏过了身子。
“...只是,想和瑞希一起而已。”
哇,真可爱,熟透了哦。
我回头迅速瞄了一眼晓山。
好的,确实熟透了,都是。
“...麻烦你了。”
虚虚掩了一下脸的晓山瑞希默默塞给我一个手机,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我一时无语凝噎却也找不到理由拒绝。
对着金灿灿的阳光,倾斜了春天柔情蜜意般的暖意,波光粼粼,是大海啊。
海的面前有一对靠得很近很近的小情侣。
“站好了哦---”
他们从极近的距离变成紧紧相依。
“3---”
东云绘名抓住了他的一只手,握得很紧很紧。
“2---”
晓山瑞希笑了,他很轻很轻地回握,再次十指相扣。
“1---”
东云一把拽过晓山的领口,在他猝不及防的低头中,闯进了包裹了大海的无尽色彩。
“咔!”
他们在大海前互相拥吻,世界不过是他们爱情的温床。
啊,是这样呢,原来是这样啊。
所谓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叮咚!”
“咦...?”
陪着那对小情侣也不过两个小时,却是累得我身心俱疲,躺在出租屋沙发窝起来即将进入梦乡的一刹那,许久不曾有推送消息的特别提示音突然响起。
真奇怪...我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那些小年轻博主了,更别提特别提示音,前女友娇蛮任性到根本容不下除了她以外任何人的特殊,所以应该是都关得干干净净了才是?
然而手机屏保亮起的一刹那,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网名刺痛了我的眼睛---
特殊关注 enana
欸...?
啊,原来如此,因为enana很久很久都没有发布东西了,所以我也忘记给这个青春年少时喜欢过的美少女取消特殊关注啊...
不知道enana这次发了什么呢?
鬼使神差,我点开了sns---蓝色的海,万里的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相挽的手臂和海色前交换爱意的亲吻。
我瞳孔一震。
@enana:我要未来是你@Amia//转推自:
@Amia:感谢一路陪我走来不曾放手的你@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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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みずあん】身焚
【mzan】身焚
【前言】
·mzk5后的所思所想 感谢雪糕老师的约稿!
·主cp:mzan
·paro:哨向(mzk哨an向)
·def:晓山瑞希/白石杏相关人物关系除mzan外均为cb;其他人物关系cp/cb自由心证。
·角色死亡预警
以上没问题的话祝观看愉快↓
神代敲开办公室房门的时候,白石杏刚刚结束她例行的死域探索回到塔中。虽然有她专门的精神医师小豆泽心羽在一旁注入些稳定的,清澈的情绪流,但是白石仍然感到头晕,手指用力地揉着太阳穴,像是要把那些粘稠的、肮脏的东西从自己的精神域里挤......
【mzan】身焚
【前言】
·mzk5后的所思所想 感谢雪糕老师的约稿!
·主cp:mzan
·paro:哨向(mzk哨an向)
·def:晓山瑞希/白石杏相关人物关系除mzan外均为cb;其他人物关系cp/cb自由心证。
·角色死亡预警
以上没问题的话祝观看愉快↓
神代敲开办公室房门的时候,白石杏刚刚结束她例行的死域探索回到塔中。虽然有她专门的精神医师小豆泽心羽在一旁注入些稳定的,清澈的情绪流,但是白石仍然感到头晕,手指用力地揉着太阳穴,像是要把那些粘稠的、肮脏的东西从自己的精神域里挤出去;而同行的那对哨兵向导则是干脆瘫在了地上,哀嚎着要他们的白石长官给他们也找专门做精神修复的向导来。
“神代前辈。”白石没有理会他们的鬼哭狼嚎,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却被神代一步上前去压回座椅上,“特殊情况,不用这么拘泥于礼节。你辛苦了,白石君。关于你上次提出来的核心探索方案……”
“先不说这个,前辈先坐。毕竟自从到了这里,你好像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白石尽力不让自己的问候听起来像是将死之人的啸鸣,示意小豆泽拉一把椅子过来,“那片地方的本质是【他】哨兵精神域的外显,这已经是我们知道很久的情报了,对吧?”
“是啊。可是……”神代的拳头肉眼可见地握紧了些许,“你又不是不知道……”
“前辈……不要自责。毕竟她的确带给我们很多情报,而在之后的探索中,哨兵向导组合+未结合向导的配队方案每次也能带回不少的情报不是吗。”
“那也不能每次都派我们去啊……”办公室的角落里突然传来有气无力的抗议,那刚刚瘫成一团烂泥的哨兵此时似乎恢复了些气力,挺起半个身子,“未结合的向导有轮换制,为什么陪同他的哨兵向导组合一直都是我们两个啊?我们这样如果形成不了战斗力该怎么办……”
“那就再派一对。但是你们两个,不光是之前,以后的死域探索,你们都必须上。”白石投来一束凛然的眼神,两人身体颤了颤:突然滚烫的精神域让他们明显感到白石投来的不仅是目光,“还是说,你们想再回想一下,向导草薙宁宁的死状?”
“不不不白石长官我们……我们去,我们去。”那向导感受到白石杏逐渐升温扩张的精神,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抗命的意思;而那哨兵却低头不语,只是嘀咕了一声:“该死的文化祭。”
“你少说两句……!”向导着急起来,但是他所感知到的沸腾的精神力昭示着他们的白石长官已经怒不可遏,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哦,莫非你们想再往前回溯一段,想想究竟是谁让那场【该死的文化祭】变成这一切的起点?”
白石杏猛然一敲桌子,不顾小豆泽的阻拦站起身来,一团金色的火焰在她的瞳孔里跳动;而一团汹涌的烈火也的确陡然在那对哨兵向导的精神域里燃起,那是白石杏精神域最为激烈的爆发特征,带着一股将他们的精神域焚烧殆尽的架势,“需要我帮你们回忆一下吗?”
“对不起白石长官!”两个人凄惨地喊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出办公室。
“……他们确实应当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神代冷冷地目送他们跑开,“白石君,谢谢你有这个魄力。”
“毕竟若不是他们……那本不该是塔里的神高毕业生们口中的那场,‘该死的文化祭’。”
那是神代和白石都刻骨铭心的一个黄昏。
最初他们还只是单纯地享受着后夜祭:白石和自己的同伴相谈甚欢,而神代则是和天马讨论着下一场要排演的剧目,偶尔在人群中扫一眼,看看会不会有泪痕未干的粉色身影或是自己一人独行,或是和那栗发少女一同享受文化祭的尾声。他早些时候知道少年的决意;但是自己毕竟在情况之外,所以只能默默祈祷曾经天台上的同僚能和如今的自己一样真正拥有足以托付的同伴;可是后夜祭眼看也要落入尾声,他却如何也看不到那粉色的小辫子。
或许上天台看看呢?突然有了这个想法的神代类短暂告别天马司,信步向天台走去。作为比自己的剧团和他的社团都更早结识的孽缘,神代姑且还是想见证晓山瑞希那份决意的结局,毕竟断章的剧目任谁都不会满意;可是天台上他也看不到晓山瑞希,只有三个护栏边上呆滞的人。为首的学生认出了他,“我天,怎么今天怪人一个接一个地上来啊。”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一旁的男生明显有些急,“是三年级的神代学长吧?抱歉啊,我这个朋友口无遮拦习惯了……”
“什么叫‘一个接一个’?”神代感到不对劲,眼神沉下去,快步走上前盯着那最开始说话的男性,“你可以告诉我,在这之前,还有谁上来过吗?”
“就那谁……晓山呗。晓山瑞希。之前还有一个棕头发的,打扮得也挺好看,是今天早上跟晓山一起逛文化祭的。说实话,我最开始还以为她也是个男的……”那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面前神代类的脸色已经明显阴沉下来,金黄色的瞳孔闪着锋锐的光,“你……这么和她说了?”
“是的……”
“怎么说的?”
“就……‘难不成,你也是个男的?’这样。”
神代类鼻间发出一声冷哼,“作为学长,我为你的教养感到悲哀。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们也知道失言,还不知道怎么找补的时候,晓山推门到了天台……他一开门愣了半天就跑了,然后那个女生就追上去;之后我们也不知道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作为感谢,我给你一个劝诫吧。”神代类回过身去,那说话的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已经俨然像是来自地底,虽然是感谢的话,但敬语尾缀让那言语明显带着刺骨的寒意:
“以后嘴上多个把门儿的,可以让你少挨两个耳光。”
甩下这句话神代便跑下楼去,正好碰到同样一脸焦急的白石,还有旁边那个气喘吁吁,泪流不止的栗色短发的女孩。“神代前辈!”东云绘名像是失去了语言功能,于是只能由尚保有理智的白石杏代为转达情况,“瑞希,瑞希他甩下绘名姐一个人跑掉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彰人和冬弥已经去找了,能请你也帮帮忙吗!”
“我明白了。白石君,你留在这里照看下绘名君可以吗?”
白石点一点头,寻了处座椅带着东云绘名坐下,看着神代逐渐消失在视野中。而东云绘名此时似乎已经彻底失了神智,只是呆呆地呢喃着一些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忽然她好像想到什么一般,挣开白石扶着她臂膊的手,嘴里喊着“SEKAI”便打开手机,在白石惊讶混着不解的目光里消失成一地碎光影。
SEKAI?
白石捕捉到这个她一样熟悉的词汇,只不过她未曾想到那个对她而言充满咖啡和甜点香气,飘扬着她们每一次欢声的地方对晓山瑞希而言竟然是逃避行的目的地。他们的SEKAI会是什么样?从光影碎片中白石杏窥见那现实之外世界的一隅,灰暗而了无生气的景象闪烁而过;再想到刚刚从东云绘名零落不堪的语言中所拼凑出来的事实,白石的心脏便猛然抽痛起来。她打开手机,VBS的群组里队友们的消息接替弹过来,汇报的却都是坏结果。
“找不到。”青柳的消息很简单,一如他往常的风格。
“学校他常去的地方都去过了,天台的那几个家伙也不知道晓山具体的去向。”另一个东云大抵是愤怒无处发泄,“我在天台有些事情,过一会再回去。”
“朝比奈前辈已经回去了,我拜托小实乃里去给日野森前辈发消息,现在还没有回信……”小豆泽在屏幕另一端急得团团转,甚至都忘记了通过电子设备联系日野森雫的可能性也没有比现在就找到晓山瑞希高多少。
“他可能躲进了属于他的SEKAI……”白石发出消息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已然颤抖得不成样子。晓山瑞希前往现世之外的逃亡断掉了她伸出援手的可能性,于是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只有几面之缘,却大概能与晓山瑞希共享心愿空间的几位学姐。
理论而言与他共享心愿空间的她们无疑是最可能找回他的人;可白石无来由地有些讨厌这种感觉。那个灿烂的他仿佛此时变成了她最怕的那种存在:那种明知存在于世,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触碰到的,幽灵一般的造物。而当通灵者们伸出手去接那只粉色的蝴蝶,自己只能看着她们拥抱住一片虚无,冥冥之间听到那粉色蝴蝶的泣诉。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想,但是对晓山瑞希失踪的担忧里,的的确确地混了一团火焰进来,烧得她坐立不安。
然而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一只飞走的粉色蝴蝶翅膀带起的风,将如何在涩谷掀起一场长达十数年的充斥恐惧与不安的风暴;而自己心里的一团火,又将如何燃起一片燎原之势来。
“前辈特意过来应该不只是欣赏我怎么收拾这两个人的吧。”
办公室的门被白石用精神游丝牵着关上,小豆泽适时端来两杯茶水;茶是用向日葵泡的,能缓解探索死域后的眩晕,“查明真相之后整个塔都疯了两天,狂化的哨兵一晚上就把他们找出来押进塔里;而从强制觉醒到强制结合,方案都是前辈您设计的,应该看够了吧?”
“帮他们清偿年轻时犯下的罪孽罢了。”神代有些无力地笑了笑,从胁下拿出厚厚的文件袋来,“言归正传,关于你上次提到的情报,以及你的申请,我需要和你好好商量一下……”
于是白石也收起调侃的姿态,清出一大片桌面来摆开各种各样的文件。
【死域】是在晓山瑞希失踪大概一个月之后初现端倪的。那时涩谷城所有和晓山瑞希相关的人几乎都已经知道了晓山瑞希行方不明的现实,晓山优希更是直接从法国飞回来,落地就要联系宵崎奏等人去警局报警;可是最后跟着晓山姐姐一同去警局的反而是白石杏、神代类,和当年新年有过一面之缘的日野森姐妹。
而失踪单子上除了晓山瑞希,25时的其他成员也赫然在列。
与此同时大抵是拜两名学生的戏剧性的失踪所赐,诡异的校园都市传说进行了新一年的版本迭代。新版本的传说没有中庭里突然冒出来的女幽灵,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号,只有沉默的怨灵,附着在每一个学生身上;被附身的学生最终会以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在天台结束掉自己的生命,或是一跃而下,或是撞向坚硬的墙壁,又或是带着毒药,以剧烈运动后喝冰汽水一样的豪迈一口喝下足足八百倍致死量的药剂。最开始大家只当是都市传说换了新版本,除了热衷于研究的群体之外没有掀起什么水花;可是当有人在天台上自尽的消息真切地开始流传,班里的座位一个一个空出来,天台的门锁加了好几道,教学楼的周围铺上充气的软垫,人们才意识到这可能不只是都市传说:神高紧急停课,所有学生都被送到精神科诊所严加看管,校园周围拉起警戒线,穿着警服和白大褂的人进进出出,但出来的人往往比进去的人要少一两个。采集信息的设备也被送进去,但传出来的图像只有诡异的雪花,声音更是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负责监看数据的人据说最后也没几个存活下来。
后来神高周围的天色都和外围不太一样了:从微微泛些粉色,再到紫色,再到像是淤血般的紫黑。有周围的居民连滚带爬地跑进警局,说自己在天上看到半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而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拿起家中的菜刀,刀刃离主动脉不过半个指盖的距离。直至此时政府才真正惊慌起来,净空了神高周围五公里的所有居民,而那片区域自那时起也终于有了官方的称呼——【死域】。之后有外国的专家来,绕着死域转好几个圈,和政府开了个闭门会;而后白色的巨塔在原先涩谷SKY的地方立起来,政府也发表声明,说【死域】是一种特殊的精神外显现象,只有什么哨兵和向导才能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去探索,普通人被影响十分钟即必死无疑;又说这座巨塔就叫塔,可以对普通人进行培训,这样他们便有机会成为哨兵或者向导,为消解【死域】出一份力。
白石杏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塔的,和vivid bad squad,和神代类、草薙宁宁、天马司等神高的同学一起。他们都隐约知道这可能和逃进SEKAI的晓山瑞希有关系,便想着去查明那所谓真相;可是直到白石杏和小豆泽心羽都成为成熟的向导,东云彰人和青柳冬弥可以自由地调度自己敏锐超常的五感,天马司在精神域里骑着自己名为Peagsus的天马与诡异的精神游丝拼杀,草薙宁宁和神代类仅靠精神接驳就拿下塔内最佳组合的荣誉,塔对【死域】的探索仍然仅限制在外围,而其所起源的神山高中,从没有人能踏进一步。
直到神代类改进了七十多版的探测无人机从原先天台的位置直直地捅进【死域】当中去。
数据流只坚持了半分钟,但那些数据也足够神代类作分析;设备解析数据的时候白石他们也在,连带神代类七双眼睛死死锁着显示屏。最开始弹出来的分析结果是文字,说【死域】的性质是未结合哨兵精神域的外显;而当图片弹出来之后,整座塔都感知到了神代类的办公室里传来的一场剧烈的精神地震。
原先神山高中的校园被淹没在一片广阔的湖里,湖水呈紫黑色,水面平静得诡异;有几株花状的植物从湖底生出来,最茁壮的三株围着湖心,花瓣分别呈冰蓝、淡紫和浅棕三色,花蕊处长着眼睛,诡异的视线在湖面最中心交错:
而那中心处被破碎的缎带吊着的,满身紫黑色血污的,留着马尾辫,被漆黑的眼罩遮住双眼的人影——
不正是失踪数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晓山瑞希?
“不行,宁宁。至少让我陪你一起……”
“别说了类。”草薙摇摇头,“之前一直是哨兵向导组合探索,所以没有人进入到校门里面。再加上这是未结合哨兵的精神域,你比我聪明,肯定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破局。”
“我可以不和你接驳,这样识别下来也会是未结合的向导的精神域……!”
“草薙同学!”白石也着了急,“就算这样也不应该是我去吗!瑞希他……”
想到那孤零零被悬吊在空中的身影,白石的精神域又一次颤抖起来。她看到显示器景象的一瞬就已经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域忽地被一场地震侵袭,炽热的火焰失了控,她用了好大的劲才压下去;而被火焰灼烧的空气中,白石却忽然看到高一时候晓山瑞希披着粉色的长发在上课铃响的前一分钟翻墙跳进来,和一脸无奈的自己笑着说早上好的景象——就好像深埋在地底的什么记忆裹挟着情感一并随着火焰喷涌出来,曾经那颗火种也更热烈地跳动,灼得她心口生疼。
那个灿烂的晓山瑞希去哪里了?想到这里她的声音便更高了,“我相信瑞希应该不会伤害我的……!他之前说过,我们是彼此重要的……”
“白石同学。看到那三朵花,你就没想到什么吗?”草薙的目光竟是有些锐利起来,“宵崎小姐,朝比奈前辈,东云学姐……那些晓山同学都不应该伤害的人,那些晓山同学明明一直视若珍宝的人,看起来,好像却都被他,‘吃’掉了哦?”
“现在这里的向导,应该只有我和小豆泽同学和他有所联系但又没那么密切。而小豆泽同学主要负责治疗没有什么战斗力……那不只能是我去了?”
“……答应我,一有不对,马上出来。可以吗?”神代最终还是妥协。
“放心。”草薙笑笑,回身去做探索死域的准备:那是第一次由未结合的向导,独立开展的【死域】探索。她的确走进了作为核心的神山高中,也通过特制的设备传递回许多有价值的信息:比如在精神域内盘旋的絮语,扭曲的花瓣,粘稠的漆黑的湖水,还有在其中零落着的钢丝人偶衣架,和在上面挂着的破碎的缎带;无数的特征都昭示着这的确是晓山瑞希的精神域,是当年从那个破碎的晓山瑞希之中爆裂出来的一切污浊所构成的死亡之地。
但那也是最后一次。之后的【死域】核心探索,塔都规定至少要有一对哨兵向导组合和一位未结合的向导一起才能进行,且探索时间不得超过十分钟。
三分钟之后神高众人与向导草薙宁宁的设备联系中断,五分钟后神代类的精神域中响起清脆的断裂声——他猛然站起来,跌跌撞撞冲进自己的工作间,探测无人机贴着地飞出去,刮烂他长裤的裤腿。而新一轮仅仅持续半分钟的数据流解析出来的图像里人们看不到草薙宁宁,只看到在那三朵最为茁壮的花的外侧,一朵浅绿色的小花刚刚吐出诡异的花瓣,花蕊中间紫色的眼睛眯缝着看向中间吊着的人影。
那一晚谁都不知道哨兵神代类去了哪里,只知道第二天早上塔里多了一对形容枯槁的男性哨兵向导组合,被一个紫色头发的,带着诡异笑容的男人拿小推车推进【死域】又推出来,像活塞往复一样折腾了一整天才停下。
“所以我不敢再失去一位同伴。”
神代类手中的文件翻到最后一页。那是白石前些天刚刚提出的,作为未结合向导独立探索【死域】核心的申请。那双平日里稳稳操作机械臂的双手,如今竟颤抖得好像连一份文件的重量都承受不住;而他金色的瞳孔也有些弥散的迹象,幸亏有小豆泽在一旁用精神游丝牵着,否则神代类可能又要掉进那场深不见底的回忆中去。
“可是我不忍心放他在那里。前辈你呢?你忍心吗?”
白石的精神游丝也伸出来,短暂接入神代的精神域,街道里的火温和地蔓延开,对抗着忽然出现在机械世界里的悲伤的洪流;可唯有一根游丝不太一样,泛着一抹诡异的紫色,将白石在那死亡之地中听到的絮语传递给神代类。在密密匝匝的「大家都消失吧」和「留在我身边吧」的粘稠的语言洪流中,有一道颤抖着的,哭泣着的声音显得尤为清晰:那是白石的报告中所提到的异状,而当这原本写成白纸黑字的内容真切地响在神代类的耳畔,他才理解白石为何明知草薙之死状凄惨,却仍要提交一份这样的申请上来。
【救救我,杏。】
游丝里晓山瑞希的声音虽然失了真,但与那些可能是生长自那片死亡之地的,邪恶而无感情的声音相比,这的的确确是晓山瑞希的声调,只不过带着指向性,而且哽咽着,囫囵着,丢掉了他所有的光芒和灿烂。“你或许可以理解为我被死域侵蚀了,前辈。”白石无力地笑,“自从听到了那句话,我整夜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当年升学补习之后,他带着我去买苹果派的场面。”
“那时的他笑得很灿烂,挠着头怪自己说了太多话苹果派都凉掉了,但我吃了一口之后发现内馅还是热的;转头发现他果然被烫得不轻。我笑他竟然这样怕烫,他也做鬼脸回击,说明天补习要给我上强度;那个瞬间我的确萌了些意料之外的想法,当晚的梦里我看到自己和他都穿着婚纱。”
“可我还没来得及确认自己的心意,事情就已经发生了;而自从看到他在湖中央的姿态,我便再也没有做过一个好梦,总是梦到穿着婚纱的他下一秒就被吊在天花板上,众人狞笑着拥上去,撕烂他轻飘飘的纱裙,剪掉他披开的,柔顺的粉色头发,扯下当时他跟我交换的女生校服的领结,用男生校服的领带在他的脖子上再打一个圈。”
“所以让我去不是一个坏选择,因为……”白石倏地收回自己的精神游丝,而神代如释重负地瘫在椅子上,“正如前辈所见,我的精神域已经失稳;若不是有心羽一直在身边支持,刚刚那场精神域中燃起的火焰可能会不小心杀死一个哨兵。”
“也请原谅我突然说这些话,因为我也是在看到他在湖中央的姿态之后,被这些年经历所深埋的,早已存在但一直被我忽视掉的情感才带着我和他的回忆一并喷薄出来。我想起我刚知道他逃进SEKAI时,我心中同怒火,担忧一同燃烧起来的淡薄的妒意:明明都是珍视着他的人,为何好像只有我空有一身的力气,却没有一点办法去拉他一把。”
“所以这次,我想自己去把他从泥淖里拉出来;即使结果可能是我一并与他沉下去。”
神代哽了许久,看了看白石悲伤却又坚定的瞳孔,终究还是点点头。刚刚那场被白石尽力控制的,用于阻滞悲伤洪流的火焰,已经险些烧毁他精神域中的精密仪器;因此他也明白此时白石的精神域已经处在最高活性态,而塔内没有一个人能撑得住她精神域中燎原的烈火。
“白石君。”
神代类颤抖着手从身上掏出许可用的印章,在那份申请文件上盖下Approve的字样。
“请一定要平安归来。”
独自一人踏入作为【死域】核心区域的神山高中的白石,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明明草薙留下的数据记录也好,神代的无人机所采集的数据也好,还是自己此前无数次和其他哨兵向导组合一起来探索的记忆也好,目前所获知的信息里,这一片区域都应该是无垠的湖泊,湖水粘稠,生着怪异的花;可是自己现在看到的似乎只是神山高中的校园,而门口的摊位则表明她现在所见的神山高中应该停留在那次“该死的文化祭”的时间点。白石展开自己的精神域慢慢走,居然也不像此前一样,被粘稠的精神力量压得喘不过气,反而街道里的气氛慢慢热起来,火苗摇曳着,白石的身体也隐约感觉到热意。
倏地一只薮猫不知从灌木丛中的哪个角落飞出来,定定地立在白石面前,蓝黑色的瞳孔闪闪的,让白石想起他常戴的蝴蝶结。白石伸出精神游丝去探,可那小动物毕竟是精神域中的生灵,感知到精神波动后便灵巧地躲开,又朝着白石叫唤一声,转身往教学楼里走去。它的脚步很慢,似乎是在等着白石跟上来;而白石的精神游丝也陡然有了指向性,牵着白石亦步亦趋地跟着那小猫,从中庭走到教学楼,再走到那个几乎能够代表他的天台上。
天台上没有相貌可憎的花,没有粘稠的湖水,没有被凭空吊着的粉色人影。在天台一角坐着的他还穿着当年神高祭他们班的黄色T恤衫,空荡的粉色双眸里看不出悲喜。白石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又一步步走近他,可他依然没什么反应,只是白石觉得自己精神域内多了些躁动不安的湍流,街道角落里的一家小店的门口挂上了粉色的蝴蝶结,两音节的心意夹在混乱的情绪流里一闪而过。
“借你旁边的地方坐一下哦。”
白石打了声招呼贴着他坐下,可与这平静的举动完全不同的是,白石的精神域忽地扩张开来,金色的精神游丝在其中穿梭,抽丝剥茧般挑出空气中每一束带着些许粉色的湍流,引着他们顺着街道,顺着街道中燥热的风穿过她精神域中,她从觉醒前就一直刻在脑海里的vivid street里面的每一家店铺,每一个人,每一场在激烈的歌声中消弭的纷争。她带领着那粉色的游丝融进街道里的每一簇歌声,抚摸每一个或和谐的,或激烈的,或犹疑的,或讥讽的音符,而当那抹粉色颤抖的时候,总有向日葵般的精神力量温柔而坚定地裹住他。
而随着街道的空气越来越燥热,那白石熟悉不已的紫黑色终归是从里面溢出来了;而现实中沉默不语的晓山瑞希,空洞的眼睛里也流出泪来。“杏。”他的声音颤抖着,“我终究是做不到。”
“虽然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没有关系:她们都很温柔,都会接纳这样的我;可我睁眼闭眼间,看到的依旧是她们鄙夷的,怜悯的,不解的,嘲讽的眼神。我知道绘名只是被他们吓到,可是那个眼神我太熟悉了;我之前也有玩得很好的女生,说出一切的瞬间她的眼神就是那样的,惊诧,不解,疑惑……几十种情绪投射在目光里射向我的心脏。”
“那天之后我躲到我们的SEKAI——你应该知道我也是有SEKAI的——本来想着就在这里永远地消失掉好了,结果绘名,真冬和奏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那片地方本来应该是没什么人能找得到的,应该是我们SEKAI的虚拟歌手领了路。可我零落的勇气根本不足以支撑我说什么,反倒是内心那团粘稠的黑暗迅速膨胀开来,之后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等我再醒过来,便只看到几朵怪异的花,自己的身子也被吊在半空,可笑的是吊着我的那根缎带正是当年姐姐给我的那条,只不过已经残败不堪。我才意识到我好像已经杀了很多人,奏,绘名,真冬,还有小宁宁。”
随着晓山的言语,那粉色丝线里溢出来的紫黑色也越来越多,落在街道上引起一阵阵骚乱。白石正准备燃起精神域中的烈火,自己的手却突然被牵过去:晓山捧起她的手,把她的大拇指放在自己脖颈处最为脆弱的两颗颈动脉窦上。此时白石才真真地看到晓山的表情:泪水在他的脸上肆意,留下凌乱的泪痕,而那曾经闪亮亮的粉色双眸此时也彻底失了灵气,一眼望去白石甚至能在他的眼底看到死气沉沉的湖水,和生锈的模特人偶。“杏。”他颤抖着开口,“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感知到你,在一片又一片灰暗的光点里面,你依然是那个最耀眼,最温暖的太阳——”
“就像刚上高中时候,明明知道我的不堪,却依然第一个来和我搭话的你一样。”
“瑞希……!”
“我在后悔没有早点和她们坦白的时候也会后悔——其实我大概是喜欢你的,如果当时我意识到心底里那抹心意破罐破摔地在升班级的时候跟你表白,是不是也会不一样?在你眼前我可能依然是个胆小鬼,但我在你面前总归能鼓起些勇气来……”
晓山的声音哽咽着,白石的精神游丝也躁动起来:她已经读到晓山要做什么,手想移开他的脖颈,却被晓山拉住。她拼命地摇头,“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不是……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
“它从我的体内溢出来,我知道它已经把那个懦弱的‘我’吃掉了。”晓山摇摇头,“现在和你说话的只是‘我’的残片,只是感知到你光芒之后,短暂的回光返照而已。所以……”
时隔十余年,白石终于再一次见到那个已经很久不曾到访过她梦境的,晓山瑞希的笑。
“杏。杀了我。”
粉色的丝线彻底碎裂开,神山高中再一次变成了粘稠的湖泊,诡异的花朵狰狞地摇着自己的茎;而白石所扼住脖颈的也变成了之前看到的那个彷如人偶般的晓山瑞希。粘稠的精神力压过来,白石知道留给自己犹豫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可是亲手杀死他,自己还能面对之后的时光吗?
她想到刚刚晓山瑞希说的话。她知道晓山瑞希不擅长直率地表达感情:他们不是没有深刻地聊过些什么,而每当话题触及某些真挚的情感,他总是躲躲闪闪,灵巧地把话题转移开去。如今她成为专精共情的向导,因此也不难看出在晓山瑞希还是“晓山瑞希”的那几分钟间,那粉色的游丝里的的确确有她所期盼的情感一闪而过。而晓山瑞希已然预设自己的死亡,于是表达情感的勇气在那面前便也是能建立起来的东西了。
所以刚刚我为什么反而没有说出口?或者说,如果我更早地说出那句话,他会不会多一分面对25时的勇气,而不至于逃进我触及不到的地方,在不知名的角落碎成这样一地不堪的紫黑色?
与晓山瑞希如出一辙的想法,但白石杏终归不是晓山瑞希:她所经历的让她不愿后悔,而如今的处境也不给她留后悔的机会。她揭下他的眼罩,最后一次抚摸他粉色的睫毛,粉色的头发,保养过的光滑的皮肤,然后就像刚刚他所做的那样,把自己的拇指放在他仍在微弱搏动着的颈动脉窦上。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如果:我只能希望这场大火能带给你最后的解脱。
烈火从精神域中猛地升腾起来,带着要焚尽一切的架势:紫黑色的湖水冒出黑烟,怪异的花扭曲着枯萎。而在这焚尽一切的烈火中,白石杏吻住了晓山瑞希的唇;金色的精神游丝追着粉色的光点,没入深不可见的虚空。灰烬飘散间,一声低语细不可闻,随风一同散去。
“瑞希,我喜欢你。”
笼罩涩谷城中央十余年的紫黑色的天幕褪去了,金色的阳光再次照进了神山高中。
时隔数年,当神代类受邀回到神山高中作为毕业生代表讲话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那个阳光再次照进校园的下午。
白石杏和晓山瑞希结合的精神波动是炽热的,炽热到他们两个的精神域都在这场盛大的火焰中被焚烧殆尽,等到神代类带着各种设备冲进【死域】已经退去的神山高中,只在天台上发现了一束向日葵。向日葵还鲜嫩,花瓣上带着露珠,有温和的精神力包裹;而它的根茎系着一条蓝黑色的缎带,蕾丝花边的褶皱间神代看出故人的手法。
后来塔为他们设了衣冠冢,神代把这朵向日葵放在墓碑前,如今它仍然开得灿烂。
“……最后,我希望大家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讲话进行到尾声,神代类收起之前安排好的演讲稿,“我们的两位前辈用生命斥退【死域】,因此我希望大家在之后的校园生活里,可以永远记住白石杏和晓山瑞希的名字。以及……”
“不要擅自开玩笑,你的玩笑可能会让一个本可以幸福下去的人沉沦在无边的黑暗中,最终不得不以火焚身,才能从他碎裂的勇气里解脱。”
【mzen】迷途
ena 魔法使设定,mzk猎人(魔女)设定,mzk已被困于迷途森林数年,mzk被这里的诅咒束缚着,一直向误入于此地的过客隐瞒着自己的身份,直到......
魔法使缓缓抬起了眼睑,刺骨的寒冷和呼啸的寒风一同被锁在了小木屋外,魔法使有些诧异地环顾四周——在令人们闻风丧胆的迷途之森——藏在森林中的诅咒之石永远诅咒着过往的路人,魔法使结界封印者魔物,也阻挡着来往人们的去路,竟然也有一间令人安心木屋。
魔法使头发粘上的雪花早已化成了滴滴水珠,在昏暗的...
ena 魔法使设定,mzk猎人(魔女)设定,mzk已被困于迷途森林数年,mzk被这里的诅咒束缚着,一直向误入于此地的过客隐瞒着自己的身份,直到......
魔法使缓缓抬起了眼睑,刺骨的寒冷和呼啸的寒风一同被锁在了小木屋外,魔法使有些诧异地环顾四周——在令人们闻风丧胆的迷途之森——藏在森林中的诅咒之石永远诅咒着过往的路人,魔法使结界封印者魔物,也阻挡着来往人们的去路,竟然也有一间令人安心木屋。
魔法使头发粘上的雪花早已化成了滴滴水珠,在昏暗的雪天里折射着暖色的火光。魔法使顺着火光的方向看去,似乎是这间木屋的主人——看样子,似乎是猎人,正倚靠在炉子旁的椅子上。她不时轻轻睁开双眼,感受这片森林里唯一的温暖,火光在她的瞳孔里跃动着。魔法使与她四目相对的一刻,心中似触电般为之一颤。
“你醒了呢。我还担心了很久啊。”猎人平静而温柔地向魔法使说到。
“感谢你救了我”魔法使说道。事实上,她还在为为何猎人会搭救一位来路不明的魔法使而困惑。
“毕竟,太寂寞了啊。”猎人缓缓望向窗外,大雪掩盖了出去的路,已经数载未曾有人涉足这里了。
“内个,可以问一下你尊姓……”魔法使悄悄试探着眼前的猎人。
“在下晓山瑞希~”瑞希一面笑着,一面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瑞希有些出人意料地用温柔而略带俏皮的语气说道。“你呢?”
“我叫东云绘名。”绘名轻声回答着。
“要不要喝一点我熬的汤?刚醒来,看着你着凉了"面对着身为魔法使的绘名,瑞希既有些欣喜,又有些谨慎地试探着。
接过尚且冒着热气的碗,绘名循着腾空的热气,稍稍打量了一番这间木屋。木屋收拾的整洁,连物品都整齐地摆放在箱子中,看起来,这反倒并不像是一间猎人小屋,更像是随时准备的离开旅行者歇脚的木屋。
寒风呼啸中,隐约夹杂着魔物低沉的吼声。瑞希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请等一下"瑞希直起身来,径直走出门外。绘名有些震惊,毕竟这样等级的魔物猎人很难降服。
魔物嘶吼的声音愈来愈近,几乎快要将木屋撕碎,终于,绘名也按耐不住,直起身来,忽然,窗外一阵刺眼的紫色闪光闪过,紧接着,魔物亦应声倒地。
良久,瑞希方才推门而入,带着战斗过的痕迹。
"你是,魔女?"绘名带着怒音,用着质问的语气,似乎审问般的向瑞希发问。
"我也想问你"瑞希向绘名说道,"魔物用魔力探知感受到了身为外来魔法使的你的存在,你究竟是谁,为何而来?"
绘名深吸一口气,"我为了这片森林藏的『信物』,人们所说的『诅咒之石』,它是这片森林里的魔物、魔女与这里的纽带。我来就是为了毁灭『信物』,但是,也会同时毁掉与它相联系的魔女......”绘名抬起眼帘,看到面前沉默的瑞希。
“我本来想让你趁乱离开,不论你是否看出了我的破绽,就像一直以来或误闯或在这里迷路的过客们一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明明你只用毁掉『信物』......”瑞希陷入沉默,转身,离开,向着被寒冷包围的前路迈进。
“站住!”绘名的声音回荡在白雪皑皑的森林里,“我可以看得出来,你是被困在这里的商旅,被迫和『信物』缔约,但是,这样离开,就是你面对命运的答案吗?”
“你也知道,解开缔约需要什么,我,我......不想让你因为一个陌生的魔女受伤......”瑞希背对着绘名,矗立于雪中,像是凝滞在了寒风中,等待着绘名直接击碎『信物』,等待着这场噩梦的结束。
“可以拯救的......我会拯救的......只要把瑞希的诅咒解开,用我的魔力......”绘名低语道。
身后,一道粉光刺破天际,瑞希震惊地回过头去——绘名用自己的鲜血沾染了魔杖——她用自己的魔力,解除了瑞希与这片森林缔结的约定,她用尽全身解数,力图刺破结界,那双眼一直停留在瑞希身上。茫茫雪原中,隆隆的声浪永远吞噬了这里曾经宁静,那束光越来越刺眼,瑞希再也看不见绘名——那束粉光,模糊了她的身影,热泪从瑞希冰冷脸颊划过。
手机铃声响起,瑞希下意识地拿起手机——依然,没有一条新消息,瑞希又无力地瘫倒,看着墙上时钟的时针指向一点。
『25时了啊......』眼泪渐渐模糊了瑞希的视线,一切仿佛是梦的延续,一切又似乎是梦的终结。
清水怎么了
看到有在山海的视频下面说《她的山,她的海》太清水的,还说是直女写的闺蜜情。不是要吐槽也不要在山海的主场视频下面讲吧。
而且清水怎么了。。。
两个高中生你要她们怎么样啊,她们是高中生啊,还是学生啊。这是本校园文,它的精髓不就在于两个女孩子日常的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情感吗,要的就是这种不带任何情欲的纯粹的细水长流啊!!!虽然说整本书只有一个亲吻,但这个年纪不就是一次牵手、一个亲吻都会害羞脸红的吗?关键不在亲密戏啊,打动人的难道不应该是她们日常的相濡以沫吗?!!
不清水的百合文多了去了,每个文的风格都不一样,也没有必要强求吧。既然知道它是清水的,不喜欢看可以不看,这样说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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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清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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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go和mujica的十人秘密同居计事(1)
算是MyGo和Mujica十个人的同居(impart)日常吧,时间线设定在大学,会有点ooc什么的
我会认真写的
如果大家有什么灵感的意见,也可以放在评论区,我会相应参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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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站引导】欢迎大家来到这里!既然各位网友找到了本网站,那就说明你们一定都是日本超高人气乐队MyGo!!!...
算是MyGo和Mujica十个人的同居(impart)日常吧,时间线设定在大学,会有点ooc什么的
我会认真写的
如果大家有什么灵感的意见,也可以放在评论区,我会相应参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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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站引导】欢迎大家来到这里!既然各位网友找到了本网站,那就说明你们一定都是日本超高人气乐队MyGo!!!!!和Ave Mujica的粉丝吧!
实不相瞒,由于在两个乐队内有相关神秘人士透露消息,本网站拥有着海量的mygo以及mujica的日常生活的消息与秘密!
想知道你们的偶像在舞台下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吗?
想了解你们的偶像日常生活中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吗?
相关购买规则如下……
……
【是否购买?】——是
【正文】
【1】
mygo和mujica十个人都是东京大学的学生,但她们所有人都从来不住在学校宿舍。事实上,她们十个人在东京郊区共同用乐队live得来的积蓄购买了一间规模豪华的别墅,并且共同居住在那里。
因此,虽然mygo乐队和mujika乐队看起来只是关系紧密的演出伙伴,但实际上亲密程度已经达到了同居一屋的水平。
【2】
据可靠消息人士透露,虽然她们的别墅有着十个卧室十张床,但计算一下,每个晚上平均会有两张床是空的。
【3】
大家在别墅都没有锁门的习惯,同时地,也没有事先敲门的习惯。每个人对“不敲门”这件事都习以为常,也不会因此责怪别人。
爱音是个例外,如果她不敲门就进素世或者立希的房间,大概率会受到两人的幽怨注视以及没好气的数落。
初华的房间倒是很少人会不敲门就直接进入,因为那里很有可能会出现不属于十个人之中的其他人出现。
【4】
不敲门就进入可能会遇到尴尬的场景,比如两个人、或者不止两个人正在做喜欢做的事情。
不得不说哪怕关系亲密也会感到尴尬。
不少人都遇到过这种情况。
一般这个时候,
如果是灯,会红着脸说着抱歉离开;
如果是海铃,会礼貌地道歉然后像是没事人一样退出,帮她们关好门;
如果是立希,会红脸激动地斥责“你们怎么这么不害臊”然后逃开,或者斥责“你怎么能这么对灯”然后加入;
如果是喵梦,则会笑着跑开然后在别墅中大肆吆喝最后演变成大规模impact;
祥子会微微脸红然后悄无声息地回避;
初华会看现场是否有祥子而酌情考虑参与;
睦会尝试提供自己新鲜采摘的黄瓜;
乐奈则会无视房间里正在发生的事情,该干什么干什么,有时还会饶有兴趣地现场围观。
至于soyo,如果现场有祥子,她会吃醋地加入,如果现场有爱音,那基本上会被爱音强行拉入。
哦,你问爱音?她一般不会撞见别人干坏事。
她一般都是被撞见的那个。
【5】
平时乐队的训练,都是在别墅里进行的。这里有两个练习室。
事实上大家一开始是在东大申请了社团活动室作为练习场所的,但是因为每天围观的同校的粉丝是实在太多,她们才选择在别墅训练。
没办法,mygo和mujika就是这么受欢迎。
不过因为实在是太受欢迎了,大家都约好了不许带着迷妹回别墅的规定。
【6】
早饭很难准备,因为大家起床的时间都有所不同。
立希和海铃起得都很早,前者是为了给大伙准备早饭,后者是为了自律的锻炼和训练,以及在需要的时候帮助一下立希。
祥子也会经常早起,且会去赶着打工。所以熟悉同伴日程的立希一般都会为祥子准备方便携带的早餐。
初华也很早起,因为需要晨跑锻炼,并且帮祥子整理衣服。
soyo除了干坏事之外从不熬夜,除了和爱音干坏事之外都是早起。有着自己食谱的soyo一般都是自己动手做早餐的,而且有时候会偷摸去菜园子里摘根黄瓜。
睦的话,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时候起的床,但一般都会在soyo摘完黄瓜之后或者大伙都快吃完早饭之后下楼。顺带一提,睦的房间的阳台是可以直接看到菜园的。
有人吃完早饭要回房间的话立希会让那个人把早餐顺便带上楼给喵梦。这家伙一般都很晚起,就算醒了也喜欢在床上吃晚饭再睡个回笼觉。
灯和爱音都是看课表起床的,如果没课会赖到很晚。
灯会真挚地感谢立希做的早餐,这是立希一天最高兴的时刻之一。
爱音则会叽叽喳喳的,嚷嚷一些“哇rikki你简直就是我们的妈妈”、“为什么我番茄酱是一坨而tomorin是个爱心好不公平”之类的话,是立希一天中最头疼的时刻之一。
偶尔也会因为灯将自己的“爱心”分享给anon酱而感到郁闷。
至于乐奈,起床时间就没有那么固定了,不过一般肚子饿的时候会自动出现在立希面前觅食,所以不用担心。
【7】
在有live的日子,不管是联合演出,还是mygo单独演出或是mujika单独演出,大伙都会一起现在别墅集合然后一起出发。
一队演出,一队应援。
大家都是很乐意看对方乐队演出的,如果没啥必要的事情基本都不会缺席。
基本上不会出现两个乐队同时在不同地方演出的情况,会事先安排好的。
【8】
别墅一层的客厅中有个钢琴。如果今天大家早上有演出安排的话,祥子会早早地在合适的时间于客厅弹奏起钢琴,来作为乐队成员们的起床闹铃。
拜此所赐,大家都养成了“在最重要的live日却不需要定闹铃”的习惯。
【9】
哪怕乐队火得不得了,但是祥子还是需要去打工。因为债务还没有完全还完。
按照祥子的话说,多努力一点就可以更快一点解脱。这种毅力实在是令人感到敬佩。
【10】
在别墅的地下室的一间屋子,灯专门整理出了一面墙,上面贴着从高中到现在每一年的十个人的合影,而下面则贴着年份。
寥寥几张的照片占据不了多大的面积,但是灯却在墙上留下了将来每一年的照片摆放的位置。
“啊啊,我觉得咱们可能活不到一百五十岁的啦tomorin……”第一次和大家一起走进这个房间看到这面墙的爱音是这么吐槽的。
灯那个时候觉得也很有道理,所以把最后的那个“150”划掉了。
——改成了“一辈子”。
【tksy】死在月球上
[图片]
椎名立希 x 长崎素世 左右无差
3.5万字,共8章
请留出时间观看,非常感谢
引子.
月球,静海。
长崎素世穿着宇航服在七分之一的重力里缓缓漫步。
视野里是重复的风景,一望无际的银色直至地平线,偶尔有些许高高低低的起伏。
没有空气传导声音,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和无线电里沙沙作响的底噪。
靴子轻轻蹭一蹭地面,扬起月尘,颗粒们一个挨着一个映出薄薄的雾。
就像是铺了一层薄雪的沙,又像是在沼泽里漫步。
好寂寞。
椎名立希坐在不远处凸起的岩石上,硌的屁股生疼。
被手肘支撑的头微微抬起。
湛蓝的地球在遥远的天际中悬...
椎名立希 x 长崎素世 左右无差
3.5万字,共8章
请留出时间观看,非常感谢
引子.
月球,静海。
长崎素世穿着宇航服在七分之一的重力里缓缓漫步。
视野里是重复的风景,一望无际的银色直至地平线,偶尔有些许高高低低的起伏。
没有空气传导声音,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和无线电里沙沙作响的底噪。
靴子轻轻蹭一蹭地面,扬起月尘,颗粒们一个挨着一个映出薄薄的雾。
就像是铺了一层薄雪的沙,又像是在沼泽里漫步。
好寂寞。
椎名立希坐在不远处凸起的岩石上,硌的屁股生疼。
被手肘支撑的头微微抬起。
湛蓝的地球在遥远的天际中悬挂着,像是一颗孤独的蓝色宝石。
数以兆记的光子带着人类赖以生存的温度和能量穿过大气层又反射,均匀的铺在月面。
低头,看着长崎素世把脚当成笔,在月面上写字。
轻声念叨:“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她玩腻,越活越回去了。”
“诋毁人的时候最好关掉通讯,立希。”
通过电磁波传来的声音失了真,带着颗粒感。不远处的人向着她比了个不算友好的手势。
椎名立希站起身,但是脚下用力过猛,跳的高高的。
如果是两个月以前的她可能会尖叫出声,然后被长崎素世无情的嘲笑,但是现在已经习惯不少。
控制着身体和落叶一样飘落到长崎素世的身边,用脚划乱了她写到一半的sos。
光反射在面罩上,互相看不清神情。
长崎素世贴了过来,头盔轻轻磕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闷闷不乐的? 笑一笑吧,立希。”
“笑不出来。”
“别这样…我这一生只能看见你的笑容了。”
椎名立希挤出个笑勉强回答:“是啊,毕竟就只有你和我在这。”
她们俩已经确认过无数遍,从两个月前开始。
整个可观测宇宙,只剩下了她们两个,活着的,人类。
1.起始
三年前,蒙古草原。
天空被云层染上灰色,蔓延至地平线,起起伏伏的草原有些发黄。露珠带着些许浑浊,挂在叶梢。
草海被秋风刮起,波动,发出萧瑟的声音。气压有点低,呼吸不是很顺畅,阻滞又带着些许粘稠。
目力可及的远方,牧羊人身影佝偻,牧笛声低沉而悠扬。牛羊散落在大地上,叫声回响在空气里。
椎名立希穿着轻薄的羽绒服,手臂当枕,随意的躺在草原上。
身旁有着复杂镜头组的相机随着计时器,自动按下快门,取景器里的残阳带着晚霞坠落在云层上。和标准色谱图一样,从天蓝渐变到血一样的红。
帐篷里的音响播放着若有若无的大提琴,弦与弓摩擦的间隙引出深远的音色,哀怨又婉转。
草原上的生命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也许是那一场说来就来的风暴,或是一场能够洗净所有悲伤的雨。
但此刻,这里只有永不停歇的风卷起的碎叶,还有椎名立希发出的叹息声。
瓦斯炉上架着小小的锅,不到一百度的水向外争先恐后吐出气泡,咕噜咕噜。
熟捻的切好食材,轻轻倒入。又随手捏起一块蒙古的囊,伴着寡淡的味增汤,只是为了饱腹。
大学四年椎名立希在全世界乱跑,同学们记不住她的名字,只知道有一个经常请假或翘课,但GPA却很高的人。
对椎名立希颇为照顾的老教授曾经把她叫到办公室,点着浓重的黑眼圈。带着关心问她为什么这么拼命,在汗水里苦苦坚持。
椎名立希张了张嘴,沉默片刻,无奈的摇头又坚定点头。
你要替我…不,为了立希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这是自己的姐姐在病床上的最后一句话。
真希也从指缝间消逝之后,孑然一身的椎名立希用双脚丈量这片蓝色的星球。
站在西藏的冰川上俯瞰一片洁白的大地,在北非的沙漠里踏出深邃的脚印。
摩挲着金字塔千万年的石砖,乘上破冰船在北极巡洋。
跑到京都参拜伏见稻荷,顺便给流浪猫带了抹茶。
站在南极和企鹅合影然后发给灯,灯激动的回复。
飞去蜀南买了大包小包的熊猫周边,被爱音吐槽你也太喜欢熊猫了。
用一根火腿肠诱拐了可可西里的白狐,发给素世说像不像你,得到一个已读不回。
挂在脖颈的相机,用快门定格无数人或物的瞬间与须臾。
一片片储存卡被塞满,从过曝的模糊废片到能投稿的成片,再到时代周刊、经济学人。许多无名或有名的杂志,插图都署过椎名立希四个字。
被热带丛林的蚊虫咬的浑身是包,和西伯利亚的棕熊对峙。
看着布列塔尼湛蓝的海,吐槽法国的焗蜗牛。
站在悉尼的街边大口咬着肉排,等待帆船剧院的开场。
在战火连天的东非抢救伤员,被拉丁美洲的活火山炙烤。
这样劳累却又充实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接近毕业。
庆应大学自习室。
白炽灯嗡嗡作响,窗外传来刚刚下课的女孩子们的嬉与闹。
空调的暖风开到最大,吹的头脑微微发胀,却不影响手下的笔,随着思考在文字的空隙写写划划。
浅尝一口运动饮料,不盼望那点咖啡因就能驱散掉膨胀的倦意,只是换换思维而已。
环境学的课程多而杂,跨学科的研究自然环境和人类社会之间的相互作用。
研究生物与其生态关系的环境学;探讨污染物质的分布、反应和影响的环境化学;涉及法规和政策制定的环境管理学;地理信息和遥感学;自然资源保护学。
椎名立希不想对毕设太敷衍,也不想花费太多的时间,毕竟有太多事要去做。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随着震动逐渐逼近坠落的边缘,把注意力从层层叠叠的文献上移开,拿起手机。
绿色的,代表短信的通知浮在屏幕最上层。
椎名立希女士您好:
日本宇航研究所(JAXA)向您致以祝贺。您已成功通过了我们的筛选,成为我们月球基地工程师项目的候选人。
在过去的筛选过程中,您展示出的专业技能…
怎么全是废话,急不可耐的往下翻到邮件到末尾。
我们相信,您的加入将为我们的月球基地项目带来巨大的价值。
请您在收到此消息后,尽快通过电子邮件或电话与我们联系,以便能安排下一步的评估流程。
再次感谢您对日本宇航研究所的兴趣和信任,我们期待着与您的会面。并一起为人类的月球探索做出贡献。
日本宇航研究所(JAXA)敬上。
即使是心有成竹,也焦躁了好多天的椎名立希长长的呼出一口紧张的气。
用铅笔在看到一半的文献上画了个好看的圈,标注好刚刚被打断的思路和感想。邮件备份在本地和云端,迈着比往日轻快了几分的步伐走出自习室。
三年前。
秋季旧日的傍晚,多伦多郊外的不知名小公园。
木质长椅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椎名立希,随着心情摇荡着双脚。隔着手套摸着因年岁而接近腐朽的扶手。脱落的油漆抚过就被碾碎掉落在地上,变成灰尘的一部分。
感受着难得的空隙日,放空被各种事情堆满的大脑。
被风吹落的红枫扑进椎名立希怀里,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陌生电话。
用脖子和脸夹起不算轻薄的手机,听着那头自称航天局官员的喋喋不休。
拿起叶子对着发出暖色调颜色的路灯翻来覆去的看,每一个脉络清清楚楚,就像是真希送给自己的树叶标本。
姐姐…
椎名立希直到最后的那一毫厘,依旧理不清椎名真希对她的妹妹、对音乐、对人生,对世界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和态度。
就和这片叶子一样,不明不白就被树枝抛弃。
会不会在交响乐团的宏大乐章里,为了坐在观众席上的椎名立希用全力吹出独树一帜的小号。
会不会憎恶这个该死的,给她带来不可磨灭痛苦,又不留痕迹带走她的残忍世界。
会不会在自己对着合成器努力的凌晨,在隔壁的房间望着月亮,担心自己不良作息的熬夜身体。
大概沉默了几分钟,丢掉手里的叶子,向着手机那端的人点了点头,“驻月球第三批工程师。环境监测处理师,兼月面宣传摄影。这个名头听上去不错,算我一个吧。”
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又被时间的洪流裹挟着向前走,直至收到确认入选的邮件。
从自习室漫步回家,换好衣服洗好澡。镜子里湿乎乎的黑色刘海被纠结的手揪来拽去,有些拿不定主意。
总不能一声不吭的就飞上月球搞消失吧?
mygo的大家总有知情的权利,也许排练室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但是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那个逼仄,堆着设备、线材,但是充满了灵感与爱的小房间。
打定主意,点开line,熟练的点击「一辈子迷路中」群组。
上一条消息还是千早爱音那个家伙又缠着灯说要去逛街。看见没人回复她就用各种可可爱爱的糟糕品味表情包刷屏。
挑了挑眉,指尖的力度有点大,在玻璃屏幕上戳出声音,
“你这家伙又要耽误灯的时间?灯很忙的吧。”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在吹风机的呼呼作响里,手机上群聊的图标闪动。
平静的群组被名为椎名立希的小石子砸出了水花,剩下的四个人接踵而至纷纷回复。
“哎呀rikki别这样嘛~” 依旧用着粉色花花草草头像的千早爱音。
“立希酱,最近刚刚有空,爱音酱要去哪…” 把椎名立希拍摄的企鹅当头像的高松灯。
“芭菲,我要。” space的logo。
“立希说话了就代表要排练吗?” 头像里的人握着低音提琴的弓笑的很开心。
毕业各奔东西的mygo成员时间常常约不到一起。
高松灯去读了地质学,椎名立希常常从各地寄给她土壤和岩石的样本,收到礼物笑的和孩子一样开心。
千早爱音在同一所大学读服饰设计,Anon Tokyo从五个人的衣领转移到了涩谷的大屏幕,渐渐在东京有了知名度。
要乐奈以优秀的分数在esp学院进修吉他和音乐,时不时去当支援吉他手,甚至踏在武道馆的台阶上万众瞩目的solo。
长崎素世顺理成章的在读金融,上课的间隙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接手母亲的工作。
好不容易约定好的排练时间又因为椎名立希在全世界乱跑的缘故,一次又一次推迟。
渐渐的,五个人不得不根据椎名立希来协调安排自己可支配的业余时间。搞得鼓手很不好意思,不善言语但爱着大家的她走到哪都会带很多伴手礼给大家。
练习日,结束掉上一首歌,千早爱音第一个呼喊出声。
“累死了哦!今天的rikki怎么这么严格啊~是不是改论文到心力交瘁? 我懂的我懂的~”
“哈?不是某人好久不练琴的原因吗?我看你和弦转换都快忘的差不多了。”
“但是rikki也失误了不少吧!”千早爱音掰着指头一个个细数鼓手错拍,然后用气势混过去的次数。
一呼百应。
“rikki,好乱。”
“taki酱,还好吗…”
四周的队友投来体贴的目光,原来自己的动摇如此明显。
也是,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家人,被看穿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这份关心,真的很温暖。
那就实话实说吧。
“嗯…我最近要出趟远门,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rikki要去哪?欧美嘛,不会又去北极吧!”
咬住下唇,低头看着茧子褪去不少的手。闭上眼睛宣告:
“月球。”
椎名立希听见了队友们发出熟悉再不能熟悉的,自己带着疑问的口头禅。
“哈??????”
踩了两下底鼓把其他人的灵魂拽回现实,“哈是什么意思?总之就一年不到,回来我会挨个检查你们的练习成果的!尤其是某个和弦转换都快忘光了的吉他。”
预想中的激烈拒绝没有到来,反而是好奇、羡慕和憧憬。
千早爱音第一个抱住自己的手讨要「rikki怎么做到的!!我听说光申请门槛就超高,还有累的要死的训练!哇羡慕死啦!你回来一定要给我带块月岩,不要太大,有就行!感觉能发几十个sns诶。」
高松灯看着自己不说话,眼里快要溢出来的担心让椎名立希鼻尖泛酸。「没事的,灯…也就半年时间,我会在上面给你拍好多好多照片的,等着我。」
要乐奈好奇的尾巴翘的高高的,「想一起去,在月亮上,live」
长崎素世独自站立在稍远的位置,面无表情接近于静水深潭,对着椎名立希绽放开一个公式的笑,宛如迷雾。
最终的,确定可以踏上月球的名单被工作人员贴出的那天东京的雪下的纷纷扬扬。
雪花们聚在一团,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在地上。草与树的轮廓被覆盖,道路的痕迹被抹去。车水马龙的声音也被吸收,比往日寂静了许多。
椎名立希从街边的早餐买了吃的,脚下的雪嘎吱嘎吱,小心翼翼的踏上天桥的台阶,有些失去平衡又迅速站定。对着可乐饼咬下一大口,吐出一口白色的雾。
人群围在宇航研究所门口,大大的A0纸贴在外墙上,密密麻麻的从上到下工整写着名字。
被众人推挤的左摇右摆,好不容易艰难的蹭到目力所及的距离,视野里摇摇晃晃的椎名立希还没找到自己,眼神扫过熟悉的名字就再也移不开。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
长崎素世 / Nagasaki Soyo
椎名立希揉搓着眼睛,不确定是梦境还是现实交织,大概是错觉。又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次排练室中,包括自己在内的四个人贴在一起想象着月面有没有兔子,只有长崎素世一个人站在稍远处,朦胧的雾气覆盖在她的脸上看不清神情,难以捉摸又充满深意。
用最快的速度翻出手机,不需要打开通讯录,那串电话号已经刻在脑海。
不接,再打,还是不接。
挑了挑眉,把手机息屏,几乎是一路小跑,坐上停靠在街边的出租车,熟练的说出地址。
椎名立希不知道翻涌在内心的这股感情是什么,只想见到长崎素世好好问清楚是什么情况。
依旧是没有烟火气的公寓大厅,依旧是没有任何人的电梯。
钢缆拉着椎名立希缓缓上升,指针转动至45层。
“进来吧,我知道你要来。” 半掩着的门里,长崎素世的声音闷闷的,散发出不自然的氛围。
踏进门,自然的暖风吹动围巾,不愧是大小姐,空调就是高级。
撇了撇嘴,环顾这片没有丝毫生活感的家,如果能称之为家的话。像是酒店又像是样板房,甚至比高中的时候更寂静冷清。
长崎素世不急不缓的走进厨房说要去泡茶,留下椎名立希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
从45层向下望去,行人和车缓缓在钢铁与混凝土组成的牢笼里爬行,偶尔有电车穿过又远去,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碌的事情,没有见过那么多风景。
没有尝试过那么多的生活,椎名立希一直觉得自己也会这样按部就班陪着灯和mygo走下去,如果自己的姐姐还在的话。
端着茶的长崎素世看着那个无时无刻散发出孤寂的背影,好像她才是这个虚无房间的主人。带着一点点绝对不会承认的关心开口,“在想什么?”
“在想某个人给我的超大惊喜,大到快变成惊吓。”
“先喝点茶暖暖身体吧,我会给你解释的。”
椎名立希丢掉全身的重量,摔在沙发上。盯着坐在对面的长崎素世。
长崎素世抿了口茶回敬一个不爽的视线。
对视了大概几个毫秒,像是受不了那个嗜人目光一样,长崎素世咽下嘴里的液体,开口就是不那么和气的氛围。
“别这样看着我,你以为是我想去?拜托,那种一眼荒凉的死地方。还得和包括你在内一群人挤在一起吃牙膏喝净化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水,想想都很不适好吧。”
把「包括你」三个字说的不情不愿,长崎素世理了下凌乱的刘海,伸出手指了指天花板解释原因。
“长崎会社在月球上面花了大精力和投资,不得不去,偏偏还得和你一起去。”
椎名立希茶也不喝了,坐直身体反驳,“我不管是什么理由,即使是宇航研究所那群人保证的万分之一的事故率,哈….别人不清楚内幕,你不可能不清楚,这是儿戏吗?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你和我一起干蠢事。”
“再说,这么大个公司随便找个人去不就好了,一定要是社长亲临一线才能获得民心?长崎素世,我再说一遍,这可不是轻轻松松带着行李和坐飞机一样晃悠几下就好了的事情。”
关心则乱啊…虽然说看见发这么大火的她还蛮新奇的,不急不缓的掏出手机,炫耀一般的翻出认证对着椎名立希。
“不好意思啊,立希酱。我也是通过了所有训练的人,分数搞不好比某个低重力行动科目只拿到B-的人更高。你在训练室没见过我是因为vip的训练和你们不在一起,是更高效的呢。”
椎名立希咬着牙从柔软的沙发上支起身。
“我不管你能拿到多少分通过了多少科目,如果你现在不答应放弃去送死,我是不会回去的。”
长崎素世好笑的看着那双充满了火焰的紫色瞳孔,换了个称呼挑衅。
“那是什么?小孩子的威胁吗。能不能成熟一点,椎名立希。”
杯子以摔的力度砸在茶几上,身体更加靠近长崎素世。
“成熟的方式?需要我向mygo的大家说你要和我一起去送死吗?还是给你成熟的母亲打电话控诉她要为了一个破公司的前途把自己的唯一的女儿送上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都绞刑架?”
沉下眼帘,椎名立希不留余地的话突破了内心底线,长崎素世罕见的有些发火。
“是啊,成年人。成年人都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还没沦落到被你质问的地步。
那你呢?你为什么也要和我一起去死?椎名立希 同 学。”
说出口的一瞬间长崎素世有些快意又有些后悔,mygo的鼓手家里在高二那年,家里发生了重大变故。
失去了真希的她就和失去了方向的纸飞机,在无依无靠的空中向着地面跌落。却又在名为mygo的风里摇摇晃晃获得新的翅膀。
这是众所周知的原因,也是大家缄默不语尽量避开的话题。
没有等到回答,公寓的门被椎名立希用愤怒的情感摔在了门框上,震耳欲聋。
喝下最后一滴茶。对着门外大概是正在等电梯的椎名立希做口型:走好,不送。
站在公寓的露台,从45层向下看,再良好的视力也寻找不到愤然离去的椎名立希。
轻轻呼出一口也许是歉意的气,带着易拉罐打开的清脆声,消散在冬日的暖阳里,思绪渐渐被往事弥漫,浸入。
2.回忆
两年前。
自己做了一百次训练也达不到登上月球的最低条件,也许是天生资质的不足或是别的原因,长崎素世就是无法掌控被g力压住的身体,更别说一边随着训练机器翻滚一边做奇奇怪怪的数学题了。
一百次不够就一千次,宇航中心的研究员从没见过这么…坚强又带着些许接近于自虐的人。
一次次咬牙坚持,再辛苦的训练都不过尔尔。和再一次亲手丢掉重要东西的痛来说不值一提,从高处落下摔的遍体鳞伤,被汗与泪组成的水浸透。
在经常失败和偶尔成功的双螺旋里翻滚,长崎素世找到了能保持自我的依赖品。
以前常常照顾应酬归来酩汀大醉的母亲,酒精和内脏的腥味一股脑的冲出母亲瘦弱,却坚强的撑起整个家的身体。
熏的自己无意识眯起眼,又抿了抿嘴,递上刚刚煮好的醒酒茶。
酒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清醒的头脑变得脆弱,敏感的四肢变得迟钝。
之前的长崎素世无法想象靠这种东西活下去的人内心世界是多么贫乏,也更不想去尝试这种自己看起来接近于毒药的液体。
一天,一周,一月。时间卷过一个个训练的白天黑夜,被无数种不一样的失败充斥生活的每个角落。
开着车从训练所回家的十字路口,红灯被街边便利店的蓝白招牌覆盖,大致纠结了对短生种也不长的几个毫秒,利落的停车,开门,取货,刷卡。
连衣服都没脱,甩上公寓的门。
拉了两次易拉罐才喷出黄色的酒精,一饮而尽。
长崎素世无数次设想过自己第一次饮酒的场面。
会不会是在mygo的某个庆功宴,五个人聚在一起玩某个说不出名字的游戏,伴随着千早爱音的起哄,椎名立希的不爽,高松灯的缄默,要乐奈的随意,和一辈子的队友摄入成年后的第一杯酒精。
会不会是在公司的某次酒会,盛装出席的自己接过一杯杯有着好看颜色的高脚杯,长袖善舞的和其他企业家交杯换盏,帮助母亲拿下更多属于自己的筹码。
人生的戏剧性猝不及防。
有着高高天花板的空荡公寓,设计师精心组建的灯带失去了电力只剩下空壳。
只有一个失意的女大学生裹在沾满灰尘的风衣里,靠着冰冷的墙,一罐接一罐痛饮着廉价到不能更廉价的工业酒精,随之而来的还有某种滴在铝罐表面不明不白的液体。
长崎素世独自在酒精构成的糟糕氛围里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
颤抖着在作业本上划掉一之濑的笔,抚着春日排练室下雨窗户的指尖,跪着的膝盖下冰冷的地面,被高松灯抓住的胳膊,给自己带上贝斯的千早爱音,扼住祥子脖颈的手。
没有开灯的客厅被月光映出影子,迷迷糊糊的长崎素世闭着眼睛在地上摸索,下一罐能缓解独自承担的痛苦和不被人理解压力的酒却迟迟摸不到。
手机在旁边亮着,片假和平假组成的文字变成一个个黑色的飞虫,在眼前晃来晃去组成了椎名立希四个字。
好你个手机,居然背叛我,偷偷给别人打小报告。
太阳好像升起来了,又像是公寓的照灯,没开暖气的屋子怎么这么热,好像有人在说话。
“是我,椎名立希。”
“我的手机让你带的酒呢?”
“便利店关门了。”
“你骗我。”
椎名立希努力不去想为什么长崎素世会喝成这样,在这种时候发消息告诉自己公寓门的密码,又对着自己不设防的露出这么寂寞的苦笑。
记忆里的长崎素世,没有安全感,自私,卑劣,带着小心思不愿沟通又自怨自艾。
怎么都是缺点啊?
椎名立希尝试从脑海找出一些长崎素世的优点。
脸很伟大,眼睛颜色很符合自己的审美,味道也好闻,衣妆和香薰都很有品味,身材也好,天生的衣服架子,手很温暖,怀里很柔软。
贝斯弹的好,低音提琴也拉的不错,排练基本上不会掉队,对大家很用心。
开心的时候很温柔,生气的时候不迁怒。有同情心又不滥情,有自尊心又不自负。
只是...
踏进公寓门,看见有这么多优点的长崎素世烂泥一样躺在堆满灰尘的角落自怨自艾,啤酒罐子汀汀作响。第一个灌进椎名立希情绪里的是愤怒。
愤怒她用酒精自我伤害、沉沦与麻痹,灼伤灵魂。
又痛恨。
痛恨她如此颓废,痛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让冷酷的现实之刃刺穿了长崎素世的保护壳,掩盖着深处的破碎和无助暴露在冰冷的空气。
几种感情驱使着椎名立希,磕磕绊绊给予那个快踏进深渊的长崎素世,一个全心全意的,不带有任何杂质的,温暖怀抱。
“椎名立希,我好累…” 怀里的长崎素世发出微弱的耳语。
“你在坚持什么?”
“我不知道…”
“...我去给你泡醒酒茶。”
想站起身,衣角却被拽住,回头,一双委屈巴巴快哭出来的眼睛望着自己。
好,好吧,那就不走。任凭自己跌落在长崎素世的身边。
椎名立希当然不知道长崎素世因为什么喝的这样醉醺醺,只当会社和学业的双重压力把不算坚强的长崎素世压的喘不过气。
也许她这会不需要任何安慰的话,只需要一个人陪着她。至于为什么是自己而不是千早爱音或者别的人。
可能长崎素世只能在作为前队友的自己身上满足她的小小自虐感。
看啊,这样的我才是你熟知的,永远从crychic走不出来的,鄙陋又可悲的长崎素世。
看啊,这样的我才是你因为高松灯和mygo,不得不站在一起的,无耻又不堪的长崎素世。
地板有些凉,椎名立希拉过柔若无骨的手臂,把快瘫成鼠饼的长崎素世公主抱到沙发上。
想脱手却被软乎乎的长崎素世一把搂在怀里,刺鼻的酒精味却莫名其妙不是很难闻。这家伙喝多了好麻烦啊…
“立希,你为什么不喜欢crychic?”
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噎住,微微抬头看着睫毛粘着液体的长崎素世。
“我没有不喜欢,只是为了灯…和有你在的,mygo的音乐”
长崎素世搂的更紧了,带着醉酒的困意,喷在椎名立希脸上,“5分,不及格!你知道~我要听的才…不是这个…”
椎名立希沉默了好久好久,如果是眼前的这个人,那偶尔撒个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什么呢,我们当然是要一辈子的啊…”
如果这能给她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心感,能驱散她一丝内心的焦虑也好。
给终于睡着的长崎素世盖上被子,细心的掖好被角。
关上客厅的大灯,轻轻推开露台的门。
火石触碰打出绚丽的火花,在池袋灯的夜景里格外孤独,熟练的点起烟,过一遍肺。深吸,限制住烟草的纸逐渐燃烧化成深灰。
她当然知道贝斯手问题的答案是什么。那个…自己也拒绝的答案。
内心的空调好像开了制冷,又被冬日的寒风打在脸上,也许长崎素世也是这样,因为各种不安的失落的痛苦的事叠在一起,满满组成不可逾越的绝望之墙。
从某种程度上说,她靠酒,自己靠烟,一丘之貉罢了。对着自己嘲弄的摇了摇头,把烟踩灭,走进室内关上门。隔绝掉那个飞速刮过,产生一阵阵啸叫的冬风。
3.路途
发射前一天,公墓。
椎名立希感受着尼古丁充盈在身体的每个角落,靠在姐姐的墓前。鸢尾花束在一起散发着清冷的味道。
干涸的声带没有发出声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初给姐姐的许诺有些做到了有些做不到。
烟一直在抽姐姐最后扔给自己的牌子,带着柜子里的相机跨过五湖四海记录一切。鼓一直没有放弃,闲暇时间也会好好保养重要的小号。
伸出手触摸白天也能依稀看见的月球,本想着那就是人生的终点站…没想到被敏锐的长崎素世察觉到一切藏在心里的想法。
想带着姐姐看一看地球也好,那一直摆脱不掉,萦绕的想和姐姐见面的死志也好。
椎名立希不是不知道训练有多…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辛苦」二字就能形容。自己是靠着对真希的执念走到现在,长崎素世呢?
那张写满了a和a+的成绩单,是多少血与泪才能换来的,不是质疑只是…好奇或者说一点点担心,真的只靠对自己公司的感情,能坚持到现在吗。
椎名立希有个说出来只会惹人发笑的想法,把那个想法用力按进识海的深处,摇摇头站起身。
鞠了一躬,缓缓离开了这片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伤心的墓地。
葱葱郁郁的郊外,流线型的火箭静静的伫立在远处。被人为分出来用以做最后道别的小房间,椎名立希被mygo的大家紧紧抱着不肯松手。
首先是,重要的主唱。
“灯,我不在的这一年,注意身体,别感冒了。冷就多穿点,保护好嗓子,多喝热水。”
还想多嘱咐几句,被千早爱音絮絮叨叨用「rikki果然是灯的监护人嘛!」打断。
看着灯从随身带的小包里取出一个,有着竹子图案的,明显是被无数次翻开却保养良好的笔记本。
“立希酱,这是。。。我的日记本。如果寂寞的话。。”
椎名立希瞪大了双眼,连话都结结巴巴。
“灯,,灯,这么重要的东西,给 给我吗?”
主唱走上前握住椎名立希的手,“等你回来,立希酱。”
按顺序,接下来是千早爱音。椎名立希先行一步捂住想说一大堆的粉头发吉他,千早爱音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就被椎名立希松开。
“呼啊。。。rikki真是变坏了!不让我说就不说那么多了,总之我会好好练习的!给你,这是拨片,花大价钱买的,还签了可爱女子大学生千早爱音的名字哦~ 想我了就看看吧!”
“你这家伙。。。不过还是谢谢。”
“rikki还是这么不坦率!”
瞪了眼挠着头的千早爱音,顺便把乐奈从自己的肩膀上拎着领子拽下来,每次自己要去哪,临走之前这幕景象都是mygo的定番。
“rikki!回来就开live!”
应付着野猫的小小要求,手里被塞了个软乎乎的东西,打开手,掌心里是红白相间的小小锦囊,绣着歪歪扭扭的布偶猫和熊猫。
“给rikki的,护身符!”
“你自己做的?!”
“手工社的人,教我的!”
猫猫带着邀功的表情又凑了上来,椎名立希无奈,只能宠溺的摸了摸明明是大学生却还是可可爱爱的猫头,手感真好。
“会给你带宇宙抹茶芭菲的哦? 乖乖听话,等我回来。”
“rikki,喜欢~”
“soyorin呢?她说自己先过来,怎么电话也不接。”
椎名立希看着一脸迷惑的千早爱音说不出话,原来长崎素世没给她们说吗。真的总是这样,从高中开始就习惯什么事情瞒着大家自己做决断。
合上眼帘,正在纠结要不要开口透露,却被广播里staff冰冷无情的声音打断。
“时间到了,请家属与朋友有序退场。”
对依依不舍的大家挥了挥手,转身,椎名立希头也不回的踩上舷梯。
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长崎素世正抱着双臂等着她。
“怎么,和大家黏黏糊糊完了?”
“我说你啊,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和她们说一声?什么事都要自己面对吗?”
“不关你的事,不如说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多动一动,别一会起飞的时候吐我一身。”
乘员舱里,椎名立希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刚刚还在嘴硬的长崎素世,那双因为紧张分泌的大量肾上腺素而疯狂导致颤抖的手,扣了几次安全带也扣不上。
在心里默数长崎素世被安全带反杀的次数,已经三次了。
叹了口气,站起身,凑到长崎素世的耳边。
“用冷漠缓解紧张的做法,好像不怎么有效的样子啊。还能飞吗?”
那双手突然就不抖了。
按住想站起来的人的肩膀,接着轻言轻语。
“别动,我来。”
带子绕过大腿,股间。从胸前穿过,和座椅扣在一起。用力拽了拽带子,确认不会意外脱落,又检查了下安全脱出装置确认可以在危险时正常运作,点了点头。
长崎素世习惯性的吐出刺,“好吃吗?”
“如果你指的是吃你豆腐,大可不必。我只是确认一下,以免你和某个笨蛋姐姐一样莫名其妙就死了。”
长崎素世想开口反驳,抬起头却透过头盔,眉眼,瞳孔,虹膜,看见了椎名立希深处的火焰,把名为认真的情绪当成燃料,灼烧着那颗悲伤的心。
微微张口,又想到什么,只好在心里默默对椎名立希到了个歉。
到发射前的这段时间,舱内谁都没有说话。名为紧张的氛围充满了这个不大不小坐满人的空间。
“倒计时五秒。”
长崎素世闭着眼睛在脑海里一遍遍过着突发事件的安全流程。越是紧张越会胡思乱想,着火了要怎么办,失温了又怎么办。
如果出事了能不能先把椎名立希送出去,灯会不会伤心,mygo还能继续活动吗?
“倒计时四秒”
左手被身旁人的指尖触摸,无视掉却越发得寸进尺。
“倒计时三秒”
明明隔着宇航服,却能感受到那个摸过来的手有多紧张。索性张开五指,反扣过去。
“倒计时两秒”
很好,在紧张的空气里你又自作主张的加了点害羞进去。
长崎素世在心里诽谤身边的人,同时诋毁这个该死的座椅,没法把头靠到近在咫尺的椎名立希的肩膀上,导致连呼吸都被莫名其妙调成手动挡。
“倒计时一秒”
我真应该给mygo的大家好好道个别,算了,等到了月面基地再打视频电话道歉吧。
“点火”
四个发动机被千吨的氢与氧充满,在小小的燃烧室内转换成巨大的能量,对抗掉无所不在的重力,堪比几倍的飞机起飞的加速度把众人压在座椅上动弹不得。
耳边是非刚性连接的物体振动互相碰撞的嘈杂声。
内脏被向下牵扯,想开口喊叫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与身边人的手十指相握,祈祷火箭的设计和制造人员没搞出什么大问题。
震动,耳机里的报告通讯声,自己疯狂作响的心跳,一切夹杂在一起持续了令人不适的几分钟。
嘈杂的声音缓缓归于平稳,长崎素世的视线越过坐在身边的椎名立希。
舷窗外隐隐约约能看见外层空间的深寒冰冷,蓝色的星球占据了大半视野,被大气反射的光给寂静的舱内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膜。
椎名立希看着那个养育了数十亿生物的星球静静浮在窗外。
大脑里的细胞传送着脉冲和神经递质,血清素和内啡肽被分泌,与受体结合,通路被打开。
体内的钠钾离子欢呼一样飞散的到处都是,这一切聚合又互相反应,化成了椎名立希眼底的点滴泪水。
没来由的,突然很想哭。
“这和虚拟实景里完全不一样嘛…太犯规了…”
长崎素世带着「我也很感动但是我不会哭」的自得语气炫耀,“因为你的大脑会知道那是假的。”
“好好,心理学满分的人就不要显摆了好吗。”
“你也知道喔,那刚刚立希同学是不是想哭?”
“这也在心理学的范畴里?”
你眼眶都红成一片了诶。
长崎素世摇了摇头不打算说出肯定会戳到椎名立希痛处的回答,虽然说恼羞成怒的她确实很可爱。
两个人沉默又沉浸的看着窗外,直至跃过卡门线的提示声在耳边响起,从现在开始可以宣告飞船正式脱离了大地母亲的怀抱,独自面对无垠又残酷的宇宙。
感受到重力已经十不存一,椎名立希慢慢解开安全带,身体不由自主飘了起来,下意识想拽住什么,手脚并用在空中划拉,却被长崎素世温柔却充满安全感的手拉住。
“慢点。”
被自己丢人的举动搞得面红耳赤,椎名立希扭过头道了声谢,缓缓尝试质量自主移动。
把这个复杂名词往简单里说,大概和陀螺仪的原理差不多,带动四肢给自己一个扭矩力,然后控制身体转向和移动。
还在地面上训练的时候,椎名立希就很难掌握这个在自己看来是「奇奇怪怪舞蹈动作」的科目,导致结业的分数低到可怜。
长崎素世稍微尝试了下就如鱼得水,找不到事情做就干脆把自己蜷起来,靠到舷窗边看着某个名为椎名立希的刺猬在空中胡乱挣扎,被手舞足蹈的她逗笑,嘲弄又带着些许欣慰的笑声有点大。
“喂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啊…她听见了。
那就随便找个理由打发她,“我想到开心的事”
椎名立希朝着天花板比出一个中指,努力想把身体转过来对着自己,却上下颠倒分不清方向。
这下从刺猬变成洗衣机里的猫了,长崎素世叹气,推了下外壁,轻轻朝着椎名立希飞去。
“别过来,我要自己习惯这个该死的太空。”
“你再嘴硬一会可就没时间对着窗外拍照了。”
前一秒还在疯狂挥动四肢的椎名立希就像是被按下暂停键,放下了莫名的自尊,思考了一秒,点点头。
“立希同学你不会说话吗?”
“长崎素世…你等着我怎么收拾你。”
“这可不是拜托人的态度吧。”
对着好看的发丝一顿搓挠,干脆自暴自弃 “啊啊啊!帮帮我吧!”
“请呢?”
“长崎素世同学请帮帮我吧!”
嘴角勾起,眉眼露出笑意,靠过去轻轻抚上椎名立希的背,“别动,我来教你。”
“哈?”
“就当刚刚帮我系安全带的报酬。”
“…谢了”
花了好一阵功夫终于把刺猬或是落水的猫调教成半个马戏团里的空中飞人,椎名立希拿着从行李柜里取出来的相机对着窗外发泄一样的按着快门。
不得不承认,成熟了许多的椎名立希认真起来的神色确实带着某种…魅力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也有可能是这奇妙的空间导致的错觉。
看着椎名立希的侧颜,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像是阐述,又像是忏悔。
你望过南极壮美的透明冰山,踏过亿万年时光形成的山峦,憧憬的看着新西兰草原上的牧羊人,也好奇过马尔代夫的潜水者举起的一块块贝壳。
旅行只是把别人的生活变成自己的,而你拿着相机记录下来给所有人观赏。世界上每一处景和人大致也没什么不同,平静,习惯,又带着隐藏在最底部的不甘与绝望。
也许你只是为了真希,也许只是为了对那份不易察觉的绝望许下战书,踏上千万公里外的月,连带着被那份勇气和执拗吸引的我一起。
你说窗外的景色犯规到流泪,难道说你这个人不犯规吗?在活着的实感里若隐若现,没有了mygo,丢开手就会逸散掉一样。
闭上眼睛感受着在体内横冲直撞的突如其来的感情。只是下一秒对着相机傻乎乎笑出声的椎名立希瞬间打破了长崎素世在梦幻气泡里的胡思乱想。
撇了撇嘴有点不爽自己怎么能对这种木头人产生微不足道的超越友情的情感,闷闷不乐的坐回椅子上,系好安全带准备再眯一会,以弥补昨天晚上因为紧张和激动丢掉的睡眠。
体感只睡去了一瞬,被吃饭铃叫醒,梦里的自己站在燃烧的地狱里,对着椎名立希祝福又吻别。
把残留着余热的袋装食品送到嘴边,又喝下一口运动饮料,按jaxa的人说路途中分发的食物只有热量是真的,其他诸如味道和口感都是满满的科技与狠活。
一边用便携式小吸尘器把飞散的食物残渣收集好,一边思索着太空舱着火的可能性。
椎名立希不在自己的座位上,大概是去帮忙发餐了。又和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战斗了几番,脖颈被一个冰冷的物体触碰。
缩了下脖子,良好的教养只容许自己在心里咒骂这个站在身后笑眯眯的椎名立希。
把用来恶作剧的道具递给长崎素世,“给,其他人带的,我记得你会弹这个。”
接过冰凉的小提琴,摘下手套,尝试了两下。
心里有了底,轻轻拉起弓。
椎名立希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在蔚蓝色光照下肆意飞翔。眼底带着些许悲伤的色彩,在小提琴上飞舞的长崎素世,与一起哼着歌的宇航员们。
词:长崎素世
曲:椎名立希
「辽远的孤独」
在这寂静的夜空,星辰黯淡无光,
我们孤舟远航,离别地球的怀抱。
家,那遥远的蓝点,在眼中渐行渐远,
心中涌起的不仅是勇气,还有淡淡的离愁。
在失重的空间,泪水不肯落下,
它们漂浮,像失去了方向的梦想。
宇宙浩瀚,星河璀璨,
但这无垠的寂寞,谁能真正理解?
思念是一种重量,压在我们的胸膛,
在这无声的宇宙,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
时间在这里缓慢流转,每秒如年,
地球的四季更迭,只能在梦中重现。
我们是探索者,也是孤独的旅人,
为了人类的梦想,我们愿意承受这份悲伤。
即使心中有千万般不舍,
我们仍然期待,有一天能回到那片被星光拥抱的蔚蓝色。
4. 新生活
经过一次霍曼转移的航线,飞船带着众人有惊无险的落在月球基地坐落的静海上。
月面基地不算大却也不算小,许多个外表看上去是放大了好多倍的圆顶雪屋被通道连接起来,偶尔能看见宇航员在维护着固定好的月球车和飞船。
穿好宇航服,确认气密、水、氧气与通讯状态良好,两个人肩并肩站在闸门里等着空气被抽出。
“激动吗,前面就是没踏足过的,崭新又古老的新大陆。”
长崎素世扶着一旁的门把手,看着锁死的大门,闲聊一样问着走遍全世界的某著名摄影师。
“我其实也没走过那么多地方啦,就是其实说少也不少说多也不多,但是我真的不会对这个没什么活物的地方感到不安,总之你作为我的好队友一定懂我再说什么是不是是不是。”
椎名立希你自己没有发现吗?你一激动或者紧张,话就会格外的多而且语无伦次,每次live你就是这样。
要么带着紧张喊了一圈大家的名字却支支吾吾,不然就是激动的无意识重复千早爱音的话。
哎,能不能有一点点稳定的安全感,连带着我也开始慌乱起来。
收起心里的鄙视,余光里是身旁还在给自己打气的自言自语椎名立希,你是最棒的鼓手,你去过那么多地方绝对不会有事的。
长崎素世感觉脑门上有股青筋暴起,带着被传染的莫名紧张和激动的情绪发泄,于是一拳砸在了身边的小红按钮上,门开了。
啊…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长崎素世。
啊?前一秒还在做心理准备的椎名立希。
两个人同时看着门外的银色大地,一齐发出震惊的声音。
“哈????”
月面基地的卫生间,椎名立希正举起清扫用水枪随意乱甩,喷出的水珠在白炽灯下散成一道道彩虹。
“能不能别玩了?”身边的长崎素世也拿着一样的装备细心清理着污渍。
“对不起,但是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受罚啊?”明明是你犯的错。
“因为咱俩是搭档,明白了吗?”
“我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你的搭档了?”
“我是超能力者,能力是rich。还是说你想和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
“靠,原来是你干的,我还以为两个人一组的搭档都是随机分配。那你怎么不能用你的钞能力让我们不用面对着这么多脏东西?”
“这也是新奇的体验,不是吗?”
两个人穿着防化服对基地的厕所进行清理,因为某个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用可爱的小粉锤砸向了出口的紧急开关,一堆人急慌慌拿着各种各样的消防救护材料赶过来才发现是误操作。
月球基地的新传说,来自涩谷的乐队少女刚刚落地就在小本本上留下了大名:最速违规,破纪录的0.001秒。
被沉重的防化服和清理水枪折腾的巨累无比,连抬手按上房间门的开关都觉得困倦。
等不及气动门完全打开,两个人冲进宿舍爬一样的瘫倒在各自单独的小胶囊床上。
谁都没说话,喘息了几分钟,感受到疲惫缓解了一息,长崎素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洗澡,去吗?”
“不去,睡觉。”
连对话都简化成某个白发主音吉他的样子,眼皮抬起都颇费功夫的长崎素世听着对面床上的人站起,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别在这换衣服好吗,全是你的味道,难闻死了。”
“哈?什么叫我的味道,你也好不到哪去吧?我先去洗澡了,黏糊糊的可睡不着。”
长崎素世闭着眼睛听着房间门关上,发出清脆的闭合声。在心里默数十秒等着椎名立希走远,偷偷对着自己一顿乱嗅,也不是…很有味道吧?
心虚的长崎素世拎起装好换洗衣服都袋子踏出了门,并希望不要在有单间但是并不宽阔的洗浴室遇见椎名立希。
在月面基地的日子里,椎名立希并不那么清闲,和能托付性命的队友一起参与各种训练;
举着相机和三脚架在基地里或者月面对着人和景按下快门;
半夜啃着营养棒,对着屏幕里多个窗口显示出海量环境数据筛查整理;
在充实又繁忙的事务间隙里作曲编曲,明明在地球上逐渐枯竭的灵感,换了个环境却大爆发,各式各样的旋律在灵魂里漂浮,拿着合成器做成的网一捞就是无数的收获。
反观走了后门的长崎素世却没什么强制性的事务干,用会社的资源交换而来的名额代表着这仅仅是一场旅行,不带其他任何任务与负担。
和mygo的大家开了视频,用诚恳不带伪装的语气向着大家道歉,熟悉的面容被屏幕重现的有点失真。
抿起嘴,“对不起,我…”
穿着粉色小鲨鱼睡衣的千早爱音刚刚起床,发丝有点燥乱,浮在屏幕上。
“没事的soyorin,我还超羡慕呢,诶呀好想一起去啊!下次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告诉我们哦~”
高松灯把笔记本上的歌词举起来对着摄像头给大家看,椎名立希眼疾手快截了图。“素世酱,一定要回来,一起演奏,新写的歌。”
“无趣的女人,但是原谅。” 打着哈欠的要乐奈,趴在不知道哪里的长椅上,背景上落叶纷飞。
与mygo的大家好好聊了聊,一身轻的她抱着贝斯天天耗在基地的小小酒吧,与认识的或不认识的天南地北的宇航员一起演奏;
没人的时候偷偷开着月面车跑出去游荡;
又或者在椎名立希要外出的时候穿上厚重的宇航服跟在后面亦步亦随。
植物室,因为第一批长时间居住月面上的宇航员心理学诊断结果分数低到吓人。
不得不把一个巨大的舱室被改造成室内植物园的样子,再耗费巨大的水与热量,把各种植物种植在一个个人工土壤里。
有着巨大叶片的热带树林和各种各样的沙漠仙人球被分隔开,潮湿的空气里充斥着巨量的负氧离子。
长崎素世正在对着十几盆蝴蝶挥洒泪水。土壤湿度没问题,滴灌水中的肥料浓度没问题。检查树叶上的病虫害,也没问题。
一项项在电子屏幕上打勾,把干枯的枝叶小心翼翼的剪掉,调整好光照强度和色温。
明明只要遵循标准流程的事,为什么会这么疲惫?长崎素世放下水壶,靠在一旁不知道是什么的树干,轻轻喘口气。
内心稍稍有点后悔揽下这个事务,自己每天睡到自然醒无所事事和椎名立希的繁忙形成了鲜明对比,刚刚好这边缺人,觉得能照顾好公寓那点植物就膨胀到报了名。
想象里是在花园里散步、品茶。偶尔看看有没有枯黄的叶子,做一点点记录。
结果完全不是那么轻松的差事,巨大的工作量逼着自己一天能走三四万步,搞不好连保持骨骼强度的锻炼都省了。
然后又莫名其妙被扣上了植物负责人的帽子,不得不起床就面对几百株不同种的花花草草。
“真稀奇啊。”
自动门的滑轨移动,露出门外人的身影。椎名立希看上去像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发梢末端被汗水粘在一起,紧身的衣款贴在身上显露出好看的马甲线。
在笔记本记录下「生长状况良好」、「光照时间充足」等描述词,合上笔盖,对着坐在一旁的椎名立希回答。
“如果你指的是,长崎素世会养花很稀奇这一点,我又不是没帮你开过门。”
“原来你家那么多看上去状态还不错的绿植,不是专门请的园丁在照顾?”
长崎素世捏起一片叶子,对着植物扯出甜到发腻的声音,“原来我弹的曲子,不是祥子做的啊。”
没有一点预料中的情感反应,椎名立希摆了摆手,“抱歉,我只是…有点意外。”
停顿片刻,椎名立希的面容再次呈现了熟知的,厌烦的矛盾神情。
长崎素世无数次想敲开那扇紧闭的,有着绚丽紫红色的窗。却被宁静的表象下潜藏的,深不见底的孤独远远推开。
露出这个表情的人把一块月岩递给长崎素世,“给,外面拿到的。”
“…这种东西送给我可不会喜欢哦?”
“灯的话大概会很喜欢? 不过素世你丢掉也好留着也罢,我只是觉得形状很像你的贝斯。”
什么叫「你的」贝斯啊? 长崎素世紧紧握住了岩石那摩挲着温润的表面,用水冲了又冲,偷偷拿出手机找到角度拍了照。
手机大概是起飞的过程中撞到了,屏幕稍微有些不灵,卡了两下却自顾自的在相册里一路上翻,直到停留在crychic的合照上,双指对着那个还是初中生的椎名立希,放大再放大。
那时候的椎名立希,内心的湖水在当初远不如这样……成熟,在水面下孕育着许多性情凶猛的鱼,一旦触及她的逆鳞便会露出锋利的齿群起而攻之,护卫她脆弱的边陲。
而不是现在那个对万物漠然置之,兴趣缺缺的她。
内心的湖水大概也已死去,连同那些鱼和藻的遗骸一同沉入了湖底,变得浑浊又混乱,不再泛起任何涟漪。
唯有在那个名为mygo的小小栖息地,她偶尔会露出一抹令人心安的笑。
暗灭手机,也学着她坐在冰凉的地板,轻轻靠上椎名立希不算宽阔的肩,好想和她谈谈心。
“几年了?”
“……”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椎名立希”
“一定要扯开我的伤口吗?”
“因为立希你还是没走出来,甚至步伐都没踏出。”
“大概会留在原地一辈子吧。”
“我有个故事,要听吗。”
“我刚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洗澡。”
“故事,要听吗。”
“…我困了,再说吧。”
轻轻甩开长崎素世拽住自己袖口的手,椎名立希头也不回的走出植物室的大门。
只留下了一句话消散在空中,“想随意拨开别人内心的云雾,麻烦先审视下自己。”
也许冷战就是这样突如其来,椎名立希紧闭着自己的门与窗,封闭在一个孤立的世界里。
长崎素世带着充满自我满足的欲望,带着一腔自私的情感。怎么能成功破碎掉那座冰山?
又怎么能救出里面沉睡的心灵?
即使是跟随着她的脚步来到几千万公里外的月亮上,心的距离未曾缩减丝毫。
幸运的是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也仅限就寝前的短暂时间。偶发的对话也仅限在诸如「关灯?」 如果有,也只是对方淡漠的回复。
5.危机
诡异的事打破了这漫长而沉闷的平静。
基地的第一负责人怒火中烧,拍着从地球运来的实木桌面。
“摄像头确认过的,她们俩肯定在房间里!还能去哪。难道是被外星人抓走了不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大的两个人从眼皮子底下不见了,我怎么给她们的家属交代。”
从刚开始的两个人,到一整个小队。查不到原因却莫名其妙消失的宇航员越来越多。
甚至写遗书的纸笔都被炒到天价。在这个人人自危、充满慌乱的基地里,恐慌的情绪正在蔓延开来。
“今天情况怎么样?”
二人的宿舍,坐在桌前用ps修修补补照片的椎名立希对着刚刚进门的室友问。
长崎素世一边换衣服一边回答。
“不太妙,那些学基础学科和学物理的学霸也找不到原因,甚至开着月面车跑路的人也消失在十几公里外。
越来越多的人希望地球方面加快运载火箭的组装速度,都想从这个会吃人的鬼地方逃回去。”
椎名立希把手机举起,屏幕对着长崎素世以便她能看见屏幕上的消息,解释道,“刚刚用了下公用网络和灯她们发了消息,好像地面上也有失踪的人了。”
“灯她们没事就好,但是如果明天我消失了,你可别伤心啊。”
“哈?唯独是你我可一滴泪都不会流的。”
迷迷糊糊按掉手机上的闹钟,椎名立希打了个滚,勉强睁开眼,平常都要赖床的长崎素世不在床上。
“不会吧…”
反应了一瞬,心脏传来被揪住的痛,视野变得灰暗。刚睡醒的大脑充斥着无尽的空白和刺骨的寒风。打电话,声音却从她的枕头下传出,没有洗漱,急急忙忙穿上衣服推开门。
在基地的白色走廊横冲直撞,推开挡路的人,吊灯的光在眼里摇摇晃晃看不清路,下一个拐角就是食堂。
往日热闹的饭厅现在冷冷清清,椎名立希挨个桌子看过去,没有找到熟悉的,会在灯光下映出绚丽的亚麻色。
冷静 冷静一下,椎名立希。这样告诫自己,随手抓过放在餐桌上不知道谁的冰水喝下,随着冰冷侵入身体,过热的大脑逐渐冷却下来。
从食堂开始,把基地的各个角落翻了个遍,一无所获的椎名立希拖着疲惫和稍显失控的身躯回到寝室。
自己担心了半天,那个人却正背对着门口,端坐在椅子上,静静喝着茶。
“你去哪了。” 从声带深处挤出低沉、缓慢的声音。
长崎素世没有回头,“不关你的事吧。”
深吸一口气,不安忐忑担忧的类似情绪全部被那个没有感情波动的回答,燃烧成名为愤怒的火焰。
地板因靴子摩擦而发出噪声,走到刚刚放下茶杯的长崎素世身后。
“你 去 哪 了” 缓慢的,再一次吐出问题。
转过身,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语气,对着椎名立希,“说了不关你…”
没有抑制住翻涌在心底的愤怒,身体比意识先行动,带着属于自己的痛楚,举起胳膊,对着那张好看的脸挥了过去。
长崎素世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预料之中的疼痛和响声没有到来。充满疑惑的睁开眼,却被椎名立希近在咫尺的表情怔住。
那张好看的脸扭曲着,那只挥过来的手停在自己的脸旁,甚至能感受到些许温度。
细眉皱在一起,微微抖动,紫罗兰色的瞳孔是失而复得的痛苦和喜悦,不算长的睫毛沾了些许水渍,紧紧咬着下唇。
长崎素世垂下眼帘,轻轻的,回握住那只因为用力而颤抖的手,触感冰凉却温暖。微微用力,带着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蹭了蹭。
开口,安抚受伤的兽,“我就在这,你的眼前。没有消失哦,立希,没事的。”
椎名立希咬住唇的齿更使劲了,甚至有些许血色泛出。
依旧是温柔的话语,“对不起,心烦意乱的睡不着,就去冲了个澡,于是手机也没带。”
“我找了所有地方。” 唯独不可能一扇扇推开洗浴室的单间门。
“对不起…”
起身,抱住眼前的人。“我就在这,哪也不会去的…”
在长崎素世怀里轻轻啜泣的椎名立希没有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满足的笑意。
长崎素世高一的时候,很讨厌衣帽间的镜子,光被反射后对着自己赤裸裸的宣告:即使是穿着以前的私服也回不到一年前的crychic。
低头避开镜子里的自己的目光,把发丝挑到耳后。拉开抽屉,视线停留在被射灯照的闪闪发亮的蓝水晶项链上。
回忆和针一样从太阳穴刺入脑海。
“素世同学,请收下它,先不要拒绝。大家都有的哦,是crychic,我们命运共同体,在一起的见证。”
记忆中的温柔话语和现实剧烈冲突,不自知的咬紧牙关,因用力而颤抖。
“祥子…”
轻轻吐出一口气,怀着一丝尚存的期待,小心翼翼的捻起水晶,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冰凉的温度割痛着停留在过去的心。
对着自己的脸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轻轻合上公寓的门。
电车摇摇晃晃,交通工具大致都是这样,带着乘客穿梭在不同的地点。
车外的景色就像是幻灯片一样在站台的间隙放映。插着耳机听着不知道名字的轻音乐,嘈杂的人群,刺耳的刹车声,无穷无尽的恍惚。
“下一站,春日…”
从梦中惊醒,蜷缩在座位上的身体猛然挺直。无视掉其他乘客投来的好奇目光,揉了揉发麻的小臂,对着窗外确认快到站,该下车了。
踏进Ring的大门,轻车熟路走到咖啡馆前。自动门还没打开视线就先一步找到了她。
椎名立希眉眼带着认真与专注,和面前的饮品搏斗。也许是完美的拉花,也可能是沁人心脾的茶,完成那一瞬间,纵然是长崎素世也微微怔神。
你也有不是因为那位主唱而笑的时候啊。
一边在内心默默评价前队友,一边坐到吧台的椅子上。
就像是搞坏事被发现的小学生,椎名立希极速收敛掉那个不清不白的笑,映在眼里被长崎素世抓了个透彻。
逃一样转过身拿出杯子杯托,清了清嗓子用营业语气警告,“别说话,这杯算我请你的。”
想开口反刺回去,又被香味牵住思绪,干脆静静看着她娴熟的完成那杯不知名的饮品。
指尖感受着从杯托传来的温度,心里那点烦闷消失的无影无踪,大概是因为这茶太对自己胃口,或是ring的空调刚刚好设定在恰到好处的温度。
那个对所有人都糟透了的春日,消散在蝉鸣和烈日里,丰川祥子拒接掉所有电话,高松灯和自己一样手足无措,睦知道些什么却闭口不言。
长崎素世一直不太喜欢灯的歌词,那个呐喊晦涩又直白,一旦漏出些许破绽,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屏障和避风处都会被她无情穿透,直至最柔软的部分,太没有安全感了。
偏偏自己要找的人脑子里大半被主唱占据。
她大概只要有高松灯就行了。
把这句内心的话说出口的长崎素世,正被椎名立希拎起领子按在不知名的小巷墙上。
“长崎素世我们很熟吗?熟到你三番五次跑过来找我要丰川祥子的住宅,我说了不知道你又去找灯?”
看着前队友露出自己熟悉又讨厌的月之森式笑容,椎名立希内心的火越燃越大。
“我看见你这张虚假的笑脸就犯恶心,长崎素世。最后警告一次,离灯远一点。”
“啊,抱歉哦立希酱,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丰川祥子带着她的crychic已经完蛋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被按在墙上的长崎素世剧烈挣扎,眼神发狠。
“什么叫…她的crychic啊…那不是我们一起的家吗。被她无情丢掉的东西,live的时候你不是也在笑,是谁听了高松灯的歌哭成狗一样。你难道不想回到那个时候?
哦确实,你只有灯就好了,至于我们这些闲杂人等都不重要!!”
椎名立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长崎素世,即使是当初乐队分崩离析的时候,她也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大小姐假面。
而不像是现在这样……走投无路的狐狸舔舐着伤口,眼底带着抹不掉的泪对着所有接近的人嘶吼、咆哮。
原来你和我没什么不同,一样自私自利到极点。
“……还轮不到你来称呼灯的名字,如果还是从crychic走不出来的话。”
松开手,任凭长崎素世跌坐在地上,亚麻色的发丝擦过自己的鼻尖,椎名立希偏过头道歉。
“只要你…别再骚扰灯,给你冲咖啡也没什么难的。”
真是变态的保护欲,长崎素世察觉到椎名立希话语里暗藏的恳求。高松灯高松灯,她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比那个温暖的家,悉心的栖身之处还要重要?
但是…
长崎素世松了松被揪住的领子,站起身。接过椎名立希手里ring的优惠劵。
“可以,不过我要加个条件,我所有的账都算在你的头上。”
这样就好,喝着椎名立希的红茶才有抓住一点点crychic余灰的感觉。但是只要长崎素世提出任何沾上些许以前的话题,那杯红茶就会变成超苦涩的黑咖啡,不加一勺糖。
两个人的小小默契一直这样持续,直到高松灯遇见了伦敦回来的千早爱音,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闭着眼睛抿着杯中熟悉味道的茶,长崎素世从回忆里抽出意识,这里不是ring,而是陌生的,月面基地的咖啡馆。
和建设植物室的原因一样,都是为了保证心理健康。不止如此,咖啡馆、电影院、酒吧、游戏厅,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livehouse。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被搬上了几千万公里外的月球。
植物最近长势喜人,终于腾出点时间的长崎素世选择在咖啡馆和酒吧放空放空自己劳累过度的大脑。
听着歌看着窗外的地球,时钟滴答滴答走到半夜。一杯又一杯的酒精下肚,有些微醺,结了账躺在宿舍的床上听着mygo的歌。
往常这个时间椎名立希早回来了,也许又在和其他工程师开会,也许又在外面通宵拍摄吧。
门外走廊的杂乱脚步声吸引了注意力,想无视又被勾起好奇心。
探出头的瞬间打了个可爱的酒嗝,被跑过去的人听见,回头,带着慌张的表情对着她说。
“还愣着干什么,你就是那个椎名立希的室友吧?快来帮忙!出事了!!”
长崎素世的酒瞬间醒了一大半。
急急忙忙穿衣服戴头盔,慌慌张张跟着别人等着基地的气闸打开,一把坐上月球车抢过方向盘。
“喂,你会开车吗?” 长崎素世撇了一眼质疑自己的不认识的人,深深踩下油门,轮胎带着摩擦声给予巨大的推背力。
“我一直以为能上月球的没有蠢货。”
“你什么意思?”
长崎素世熟练的避开随处可见的巨大岩石,对着耳麦回答旁边人,“这样吧,打开你的手机,查查长崎素世的驾驶级别。Nagasaki Soyo ,别输错了。”
坐在旁边的人半信半疑的输入,跳出的个人简历与一连串a和s的成绩单很好的让她闭上了嘴。
路上听着耳麦里的其他人介绍情况:“椎名立希她们本来傍晚吃完了饭要去装摄像机,看看能不能拍到什么消失现象。
结果昨天外出的勘探小队遇到了月面地震。椎名立希她们急着去救援,结果也在那附近丢了信号。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或者问什么,但是先把所有的话按住,留出通讯频道带宽,等快到了再说。”
长崎素世更用力的踩了踩油门,不留任何安全余量。
陨石坑里,用铁与复合材料搭建的临时建筑物,椎名立希正在对着旁边的副手大喊。
“插管,氧气,快快快都上了!”
“肾上腺素呢?1mg静推!”
“动作快一点,别磨磨唧唧的!!”
“骨折的人自己躺着,现在没空帮你们打支架!”
长崎素世对着刹车踏板用力踩下,在失控的边缘停住车。从座位上跳下来,抬头看着陨石坑的边缘不安分的岩石。
临时医院的玻璃窗户里摇摇晃晃的灯火照出椎名立希带着医用口罩的,着急但镇定的脸。
呼出一口浊气,没事就好。
内心的不安被椎名立希那份冷静一扫而光。飞速调整好情绪和心态,她知道月震一波会接着一波,如果不想死的话,现在就不是吵架的时候。
压制住因为「你总是这样,不管自己的安全,带着自毁的倾向优先帮助别人」而升起的愤怒,掀开帘子,一边把头发扎成马尾一边对着众人开口。
“长崎素世,医疗救护科目a+,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
“有你炫耀成绩的时间,都能再救一个人。”
椎名立希对着手术台上的可怖伤口缝上最后一根线,头也不回的指了指旁边的床位,“你去那边,哼哼唧唧抱着伤口喊疼的先别管,多注意下不吱声的人!”
长崎素世撇了撇嘴,手底下的动作却不停。
清洁伤口、消毒包扎。
压迫、缝合、给与抗生素。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一辆辆车运走了在自己手上稳定好生命体征的人,摘下口罩擦了擦汗。刚刚想开口说出进门的第二句话,就被巨大的晃动打断。
无菌盘里的针管互相震动,发出声音,无影灯的光打在脸上有些恍惚。
下意识第一时间寻找心里的那个人,对视。
长崎素世在那双紫罗兰色的眼里看到了坚定和孤注一掷。
“走走走,快走,走啊椎名立希!”
“你先走,我还有最后一个患者。”
长崎素世瞄了眼心电监护仪上紊乱的线,冲过去拽住椎名立希的袖子,“你知道他不行了,想想大家,想想灯!!”
椎名立希咬了咬牙,摔一样的把手术钳砸在地上,喷出脏话,声音中充满了挫败和愤怒。跟着长崎素世推门而出,震动越发的剧烈,已经有小石头从坡滚落到地上。
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往日严丝合缝的石块在震动中崩解,从天际向下倾泻。
长崎素世第一次理解什么叫度日如年,什么又叫分秒必争。只需几步就能踏上的平地在此刻真的好遥远好遥远。
激起的尘土和碎石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恐怖的轨迹,伴随着心跳的加速,躲过每一块像是命运嘲讽的碎片。
长崎素世听见耳麦里椎名立希的声音。
“我可不想...”
“我可不想看着你这样死掉。”
异常坚定的决心冲破了内心的恐惧和这片即将崩溃的深坑,两个人手拉着手爬上了最后的陡坡。
长崎素世拽着椎名立希躺在安全的地方,四周的震动也渐渐平息。
深深的呼吸,像是对生命的贪婪索取,一口不够再一口。汗水沿着脸颊无序地滑落,恐惧与惊骇的余韵在脑海里横冲直撞,一片空白。
像是开关被打开,忍不住发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面对面侧躺着,椎名立希转过来,用手敲了敲长崎素世的头盔,“你终于疯了?”
“哈哈哈,我,我只是,你知道吗?刚刚往上爬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
“我在想,如果我就这么被莫名其妙的落石夺去性命,你那死水一样的内心会不会有一丝丝波动。”
椎名立希的声音带着极深的压抑,“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你看,椎名真希杀掉了你所有情绪和反应,那长崎素世把你拉回来,不是很美妙吗,就像电影里的故事一样,代价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队友而已。”
随着话语从麦克风丢进无线电的深渊,椎名立希猛然暴起,骑在长崎素世的身上,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视线的交汇和越发箍紧的手。
椎名立希的眼神愤恨、怒不可遏,如燃尽一切的烈火。
长崎素世的眼神平静、温和泰然,如冬日宁静的湖水。
感受着施加在脖颈上的力度,呼吸变得困难,眼前发黑,心脏在奋力搏动。头好晕,又有点想吐。
有那么一瞬间,长崎素世想象着自己永眠在她的怀抱中。好像这样死在椎名立希手里好像也不错?
那双紫色的虹膜溢出了水,明明隔着头盔,却滴滴答答落在自己的脸上,如雨一样。
什么啊,原来…我也在哭吗…
伸出手,想抚摸那张扭曲的脸,却被无情的黑暗吞没。
6.孤寂
基地,医疗区。
偷偷出去吸烟的椎名立希关好了病房的门。
床上上盖着被子的长崎素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对着灭掉烟的人张开双臂,“抱抱。”
揉了揉锁紧的眉头,乖乖拥住那个人。
和体温一起传达过来的还有些许的颤抖。
椎名立希更自责了。
“立希你真下得去手。”
“对不…”
长崎素世伸出手抵住想要开口道歉的唇。
“没什么对不起的,说白了那也只是刚刚从生死之境逃脱的冲动。”
“可是…”
“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在那种时候撕开你的旧伤。”
“……”
长崎素世把输液的速度调慢,静静看着药物一滴一滴落下,又想起椎名立希那时候的泪,摇了摇头,“还记得你拒绝听的那个故事吗。”
“植物室里你想说的那个?”
移动了下身体,给椎名立希腾出位置,拍了拍床板示意她躺下,“就是那个,现在总能听听了吧。”
以前啊,有个缺爱的孩子,被周围的人伤害又被治愈。
就在她以为一切就会这样的顺利往前走的时候。
因为某种原因,原本看似严丝合缝的队伍出现了裂缝。
有个人和落叶一样,或者说是孤鹜也罢。
总之她飞的越来越远,越来越遥不可及。
日本,中国,亚洲。
法国,英国,欧洲。
美国,加拿大,美洲。
甚至跑去更遥远,更无法想象的极地。
这可把缺爱的孩子急坏了,但是又安慰自己,她还在地球上就好。
但是有一天,许久没有回家的母亲刚刚进门,她自然而然的接过包和外套。
就像是演习过无数次那样,抚平衣帽的褶皱,露出没有破绽的笑。
她准备趁着母亲洗手的时间把晚饭端上桌,余光却扫到包里卷起的A4纸,露出来的角上隐隐约约写着某个人的名字。
教养和道德不允许她做出把它擅自拿起来读的事,摒住气息,打算吃饭的时候旁敲侧击的问问这是什么。
刚刚拿起筷子,餐桌那头的母亲就开口戳破了她的小心思。
“我今天去jaxa,呃,就是日本宇航局。你知道会社和他们有合作吧~”思索了下,开门见山,“总之你的队友,叫椎名立希?。已经被邀请去月球了。”
母亲的这句话惊雷一样砸在她的内心,就连筷子上夹着的饭菜掉在了碗里也没发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的这一餐,也不知道和母亲又聊了些什么。
收拾好餐具,把碗筷一股脑丢进洗碗机,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她脑海回荡着母亲那句话:“我可以通过内部渠道忽略她的邀请单,但是……”
就和她从小到大一直听到的话没什么区别。
“妈妈当然能和爸爸凑活过下去,但是…”
“小素世的演奏会,本来说好了会去看的,但是…”
“学校邀请父母一起去春游?妈妈也想陪你去,但是…”
一个人,永远是一个人。痛苦失落也好,愉快欢欣也罢,一切都只是,一个人。
偏偏她重要的栖身之处,在她看来,也随着某个人飞的越来越远而摇摇欲坠。
仅仅品尝过一次失去的苦涩,便足以让痛楚深深刻入心灵。再来一次的话……
她不敢,也做不到去想那个恐怖的可能性。
但是她又以什么样的角色和立场去阻止椎名立希追寻和见证那个遗愿呢?
她不能看着mygo失去重要的鼓手。
她不能做到安慰自己那颗没有安全感的内心,就像是crychic的旧伤隐隐作痛,对着椎名立希在排练室扯出没有笑意的笑。
即使是从高中毕业,她依旧是那个自私的小女孩。
聪明如她,就和能在十几种乐器组成的交响乐团里准确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一样。
在静下心,思考的瞬间,找到了唯一的,兼顾两头的解法。于是她打通了jaxa高层的电话。
我知道你们很缺钱缺人手缺一切需要的东西。长崎会社,会给予你们需要的一切,作为交换,把一个人加进你们登月的名单里。
最后的话语落在地上,伴随着液体耗尽发出的警报声。“怎么样,这个故事。”
椎名立希缓缓开口,带着辛酸和苦恼,听起来像是日暮,“所以说,你就是为了这个...?”
察觉到可能会有歧义,连忙接着解释,“我不批判你这个理由,就是...。”
长崎素世一边拔掉滞留针的针头,血从静脉中飞出,溅的到处都是。
不慌不忙的拿棉花团按住针口,“就是什么?”
把滴在唇上的,不属于自己的血舔掉,椎名立希接着说,“就是没想到我这样的人也配...也值得被这样对待吗?就像是灯那样....”
“就像是灯那样?你这样的人也能被唱出心声?”
椎名立希点了点头,“你们俩是一样的。”
长崎素世气的发笑,自己一通发泄似的剥开内心最软弱,最没有尊严的一面给她看,她却在那提起别人说个不停。
拜托,能不能别让我想到高中的破事,连带着膝盖都有些发疼,像是跪在地上那样。
“怎么个一样法?”打定主意,如果椎名立希那张嘴不吐出点像样的话,明天就坐下一班飞船回去再也不见。
“你们俩都是我重要的,mygo的成员啊?”眼中不存在任何杂质,就这样看着长崎素世说出反问的句子。
“立希,你真的和刺猬一样,太胆小了。”
你明明抱着决死的心斩开所有阻碍,孤身一人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了这个遥远的地方。却对身我后无声的目光视而不见。
难道仅凭着对mygo的不舍,我就能跟着你坚持不懈,承受那些惨无人道的训练?
就能在母亲失去孩子的沉重心情中,坚定不移地一起踏上飞向月球的飞船?
在这片陌生而冰冷的星球上,我尝试寻找你的那份答卷,却只能得到更多的沉默和孤独。
我知道的,这份沉默背后,是你无法言说的痛楚和无奈。
没有人能比得过逝去的人,但是...
也许你比你的那位朋友更适合恐惧这个词。
恐惧再次投入感情,恐惧再次失去一切。
长崎素世闭上眼,头深深的用力往后仰,靠着枕头仰视天花板。
就这样静静看着椎名立希。
也许过了一个世纪,也许只是一个呼吸,她做出了一个几年前就萌发的,最终的决定。
“立希,靠过来点。”
看着近在咫尺的颜,感叹。真是迷人的瞳孔,如果不那么悲伤就好了。
怀抱住她,对着那双眼睛,吻了上去。
月面,星光璀璨的夜,两朵遗世独立的花伸出各自的枝叶。
悄然绽放,花瓣温柔的展开。蕊部开始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和色彩,渗透整个空气,向世界宣告她的渴望和欲求。
另一朵花在她的旁边慢慢地盛开,伸展,向她轻轻地倾斜。
花瓣轻触蕊部,带着说不清的愧疚与爱。
枝叶和花瓣,细心地环绕着她。轻轻摇曳,被动接受着抚摸。
蕊部相互接触,轻轻摩擦,彼此交换着花粉。每一次接触都轻轻落在花柱上,两个灵魂在此刻交融,感受着彼此的感情与热量。
“吻我。”
“立希,你为什么在哭?” 明明带着潮红在激烈的喘气。
“别哭了,一起去吧。” 加速,在加速。
直至被本能和激素逼迫着,抵达那个神秘的终点。
两个月后。
荒凉的月球表面上。
长崎素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名的忧愁冰洁。
缓缓数着日子,每一个数字都是在记录着人类的终结。从两个月前开始,当第一个人在月球上消失的时候,隐隐约约预感到了这个结局。
只剩下两个孤独的灵魂,在这片寂静的银色世界里相依为命。
时间不断流逝,而地球上的情况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一次次尝试与地面保持通讯,但只剩下死一般的沉默与无人应答。
心渐渐沉入了绝望的深渊。
直到一周前,地球上最后一个灯火辉煌的聚集地也消失在夜晚的阴影中,被黑暗无情地吞噬,就像是宣告了人类文明的终结。
站在月球的荒原上,仰望着满天的繁星。那个曾经充满生机与活力的蓝色星球,现在变成了一个沉默寂静的阴影。
在这个冷清的宇宙中,我们或许真的成了最后的幸存者,但这样的幸存,又有何意义?如同被死神遗忘的灵魂,被抛弃在这个冷酷无情的宇宙角落。
每当夜幕降临,月球上的寂静变得更加压抑。
时常会想起过去的世界,那个充满欢笑和泪水的地方。
爱音、灯、乐奈。
祥子、睦、ave mujica的其他人。
熟悉的或是不熟悉的名字,只过了一个晚上都散在了空中,再也联系不上。
刚开始的那几天,椎名立希总会抱着高松灯临别时送给她的日记本,卧在床上抱着双膝,轻轻摩挲着封面,双目出神,透过充满感情的铅笔字,仿佛能看见灯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和mygo的大家在ring好好练习了新歌,刚开始不是很适应,但是大家都在鼓励我。」
「live很成功,在素世酱的脸上看见了自从crychic之后,久违的笑。」
「今天和立希酱一起去了ktv,麦克风很冷,但是身边的人手很暖。」
「素世酱和立希酱一起送了我一个耳饰,有着星星和月亮的图案,我很喜欢。」
「爱音陪我去了水族馆,所有种类的企鹅都很可爱。」
「乐奈的琴很好听,很安心。」
「我们,这次一定能,一辈子。」
都说亲人的离去不是一时的大雨,而是一生的潮湿。明明只是用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语调读出内容,两个人的泪水却愈发磅礴,再也止不住。
千早爱音留下的,那个有着她签名的拨片,用一根钛合金制成的细链穿过,轻轻地挂在长崎素世的脖子上,却承载着无法言说的重量。
乐奈赠送的那个小小护身符,也以同样的方式,紧贴在椎名立希的胸前。
每一个离别时被赠与的,重要的物品都像刀子一样,用倾诉的话在心房上刻出伤痕。即使是是每一次触摸都会疼痛的痕迹。就算再痛也要镌刻在心底,永远的。
收到椎名立希发的消息,饮尽杯中温凉的茶,向着基地里的排练室走去。
「即使只剩下我们俩,即使没有观众,mygo!!!!! 也要一辈子。」
抱着这样的觉悟,两个人在闲时开始了久违的排练。
没有多余颜色的墙上贴着手绘的mygo海报, 歪歪扭扭写着
vo./gt. 椎名立希 ba.长崎素世
“灯和野猫的那份,我来。鼓就用鼓机,素世你还是贝斯?”
“嗯,我这辈子一直都会是贝斯手…mygo的贝斯手。”
“准备好了吗?”椎名立希捏住代替了鼓棒的拨片,往日传到耳旁的声音一去不复返。
灯会转过来对着自己点点头,糯糯的嗯一声。
乐奈什么都不会说,但是那个伫立在身前的主音吉他从来都不会掉队。
那个家伙…爱音总会用听了就很开心的声音元气满满的给与回应。
咬紧牙关又呼出一口气,对着空荡荡的排练室,对着唯一的家人长崎素世,给与一个坚定的眼神。
“3 2 1”
「回音憧」
词:高松灯/椎名立希/长崎素世
曲:椎名立希/长崎素世
呐喊:
在孤独中,在星光照耀的天空下。
在安静中,在黑暗无边的夜晚里
我迈出的每一步,我呼吸的每一口气,
都是你留下爱的见证,是指引的光芒。
继续前进,每一个新的日子,
我感受到你的存在,真挚而真实。
永远交织在一起,永不离去。
咏唱:
心灵宁静处,记忆依存活,
潮汐中回声,旋律永徘徊,
你的缺席是一道漫长而深沉的阴影。
虽已离去,永不消散,
穿行人群,格格不入,
你的缺席是一个空虚而寂寞的空洞。
永别了,爱人。
永别了。
7. 浴火
又是个平常的日子,椎名立希刚刚检查完物资的储备,逼近红线的数据看的她眉头紧皱。“我们好像…得回去了。”
“为什么?上面的大人物不是拍着胸口说,物资储备很丰富,几十号人能用半年吗?”
“你是不是忘了那阵子的狂欢了。”
“…”
当一个人接一个莫名消失,死亡的阴影不断逼近,不会有人依旧遵守每日吃喝的用量,甚至大量浪费。
大家把一个室内球场收拾干净,超大量的净水灌入其中甚至溢出来,变成了可能是离地球最远的游泳池,浩瀚、美丽却又荒诞。
椎名立希和长崎素世也被卷入了这场无序的狂欢,换上不知道从哪找到的泳衣,从几米高的跳板缓缓坠落,水花溅起又落下,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仿佛一场缓慢的梦幻。
和混熟了一些的同僚一起,对着充满了空气的皮球发泄不安和恐惧,又一个猛子潜入池底,看着蔚蓝如天的水波晃动。长崎素世对游泳莫名苦手,却也在六分之一的重力里如鱼得水。
厨师也用大量储备的食材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在不算大的食堂里,餐桌拼接在一起,大家围坐其间,享受着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珍贵食材,大快朵颐,逃避一样。
收起回忆,长崎素世歪了歪头,发丝飘荡,“那要怎么回去?”
“你是在说废话吗,我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那些船不是被一群人疯狂喊着‘要死一起死谁都别想逃’炸了吗?”
“你以为我最近在干什么?走吧,穿好衣服我带你看一下。”
长崎素世把自己塞进厚重的宇航服,熟练的从气闸门里钻出。
“立希,我的衣服里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
“忍忍吧,就我们俩,能维护出两套能用的就不错了。
“喏,那就是我这几个月熬夜的结果。” 椎名立希指着远处的流线型飞船。
长崎素世嘴角抽了抽,看着用奇形怪状铁板翘在各处表面,甚至有的地方看上去还会漏风。
“你确定这玩意不会刚刚起飞就炸掉?”
回答她的是椎名立希长长的沉默。
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没问题,应该。”
“你这样我宁可饿死在月球上。”
“所以说为了不饿死,拜托长崎女士来帮忙,好吗?”
“哦。”不情不愿的答应。
“很好,宿舍的电脑里有几十本书,还有打印出来可以堆满一整个Ring那么多的图纸,在饿死之前什么都别干了,去读书吧。
“靠”久违的爆出可爱的粗口。
深夜。
椎名立希带着冷汗坐起身,越来越少的食物与水的储备和飞船的修复带来的压力,无时无刻压在内心,就着温水把抗焦虑药咽下,余光里的隔壁床,长崎素世却不在那。
“又来了?这次是洗澡还是散心?”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见一个小时之前长崎素世发给自己的消息。
「我在酒吧,早上记得来捡我。」
“哈??”
穿好衣服,穿鞋,习惯性的瞄了一眼窗外,好像没什么异常。
缓步走在走廊上,还没到就听见酒杯磕在玻璃上的声音。
长崎素世趴在吧台上,慵懒的用手支撑着发昏的头,杯子里不剩多少液体,看上去已经过了不少轮,她回头看着缓步走近的椎名立希。
椎名立希无精打采的拖出旁边另一个椅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熟稔的掏出烟,点燃。
身旁的人声音闷闷的,“把烟掐了。”
“理由呢?”
“我讨厌二手烟。”
椎名立希别过头喷出道好看的烟圈,“拒绝。”
“你知道吗,我其实不仅仅讨厌二手烟,还有以前的你。”
长崎素世淡淡的向身边唯一的人吐出恶言,又加上个解释,“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
椎名立希看着吧台泛着幽光的吊灯,点了点头示意长崎素世接着说。
“这人怎么这么令人烦啊?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只有你板着个脸,一提到真希就爆炸了。”
晃了晃酒杯,半透明液体映照着椎名立希,她闭着眼睛任凭尼古丁贯穿身体。
长崎素世接着说,
“从那时我就很关注你这个人,嗯,贬义的那种”
“第一次改观是什么时候?不太记得了,好像是live吧,live”
“某个人听了灯的歌感动的眼角都是小珍珠呢”
“你其实知道吧,祥子当初的事,我听说还和她父亲打了一架”
“其实我很喜欢ring的红茶,黑咖也很棒”
“你把我按在墙上的时候,有点怎么说,感觉这个人好像也不赖?”
“不过被你掐死好像也蛮有意思的。就是有点疼。”说着拉开衣领展示那片淤青。
椎名立希脸微微发红,撇过脸不去正视淤青旁自己留下的撕咬伤口。
长崎素世稍微有点上头,抚着伤痕,抱着酒杯絮絮叨叨。用吧勺随意搅拌着那杯,椎名立希一眼就看出来配方的酒。
椎名立希只是静静陪着她,偶尔把烟头按灭,又点起下一根,“其实我也很不喜欢你。”
长崎素世微不可察的抿了下嘴,“这算什么,以牙还牙?”
椎名立希没有理她,自顾自的,“不仅仅是crychic的时候,即使是现在也喜欢不起来。”
长崎素世伸出手越过点燃的那根烟,食指在椎名立希柔软的脸上捏了捏,“理由呢?”
“哪有那么多理由啊。” 换了个姿势躲开那个冰凉的手,舒展了下僵硬的身体,接着平静的叙述。
“不会真的有人喜欢一个笑眯眯但是内心全是戏的人吧?”
椎名立希伸出指头在吧台上无意识划着,嘴上不停。
“虽然说脸很好看,但是充满着一股子大小姐味道,做事也自顾自的,不撞个头破血流就停不下来,小心思一堆。要比喻的话,就是那种…”
看着揉着太阳穴想不到词的椎名立希,长崎素世带着笑意接话,
“你不是给我发过白狐的照片吗?就是这种看起来机灵聪敏却会把自己溺死在冰雪里的小动物?”
椎名立希挑了挑眉,“小动物,你也太看得起你了吧。”
“也是,我们都老大不小了。” 长崎素世默默在我们上加重了语调,又察觉到氛围滑向沉重,接着开口,“我是狐狸,你是什么,哈士奇吗?”
“哈士奇也不错,挺可爱的。”
两个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酒精和尼古丁带来的,久违的轻松。
还有欲火。
“给我。” 向着椎名立希伸出手。
“?”疑惑的神情。
“烟啊,装什么傻呢。”撞了撞身旁人的肩膀。
椎名立希笑了笑,从盒子里小心翼翼抽出新的,用嘴衔起,把另一端对着长崎素世。
长崎素世也笑了,“你啊,还搞这套?”
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道,用手拍掉椎名立希嘴上那根烟,吻了上去。长崎素世的木檀香带着唇瓣,与另一端的人相触。
地球在舷窗外静静看着两颗悄然靠近的心。
空调的暖风轻抚,目光交织,流星划破没有大气的天空。
名为椎名立希的冰川缓缓融化,被长崎素世纠缠,掌握,只剩心跳在空中回响。
“等,等下,让我喘口气啊。” 椎名立希轻轻推了推抚在身上的人,掩饰掉那点窘迫。
长崎素世带着狩猎者才有的狡黠笑容,舔了舔唇,用口型数出倒计时。
“十,九…”
剩下的数字还未开口,就被椎名立希带着些许报复的唇侵入。双手不自觉的环绕她在脖子上,带着更加刻骨铭心的意味,咬住那个不安分的舌。
“好喝吗?” 椎名立希舔着从长崎素世嘴角溢出的,自己的血液。
“马马虎虎吧,十分的话,五分。”
“去卡座吧,这里不太方便。”
“吧台和高脚凳不也挺好,要在这里试试吗?”
“甘愿奉陪。”
就这样磕磕绊绊的坚持到回家的那天,在电脑中模拟了无数次,看上去修修补补的飞船每次都能安然无恙的抵达家乡。
伴随着点火和震动,长崎素世在驾驶舱内看着住了大半年的基地飞速远去,在地平线的远端化成一个小点,有些失落又有些悲凉。
察觉到她情绪的椎名立希刚刚对完检查单,确认轨道无误后开口,“怎么,还恋恋不舍的。”
摇了摇头解释,“我只是有点…感觉不真实。”
“是啊,发生了太多事情而且一个接一个,真的像是在拍电影或者什么小说里的内容一样。飞船、月球、消失、灭亡。”
还有那些不明不白的吻与夜。
长崎素世把头靠在窗边,对着无垠的宇宙海喃喃自语,“你说这会是个happy end,还是bad end呢。”
“有你在就永远是he吧。”
扯出一个笑意,“立了个好大的flag啊,你都可以改名了,从站「立」的「希」望改成竖「立」的「旗」帜。立旗,好像也不错?”
“不要随随便便学那个家伙一样给人起外号啊….抱歉。”
“….没事,迟早得走出来不是吗?不过也不要紧,毕竟大家都会在那一端见面。”
“是啊…都会的。”
来时的风景和去时大差不差,空空荡荡的黑里飘着代表生命的碧蓝,椎名立希又拿出相机对着窗户外的星星连按快门,自己无所事事翻看着高松灯的日记本。
高松灯啊,记忆里那个怯懦却有着无比强大且勇敢的孩子,喜欢收集奇奇怪怪的东西,尤其是类似的,性质差不多的东西。
长崎素世见过灯的小房间里那一片片按品种分门别类的收藏品。
就像mygo的五个人一样,外在和内心都截然不同,分崩离析却被灯按「爱」排序在一起,用勇气和个人魅力的诗挨个收集齐,组成重要的家。
这样的栖身之处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长崎素世有时候会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残酷的对待她和椎名立希,消逝的人不会感到太多痛苦,唯有留下的人被回忆的毒药包围剩余的一生。
又有些庆幸,如果消逝的是自己,母亲是不是也会体验到这样的悲伤,在45层的公寓恸哭到无法自拔。
如果是高松灯,会不会握住麦克风,在任何地方唱出属于她独特内心的,离别的歌?
如果是千早爱音,会不会最后喊她一次soyorin,露出永远开朗的笑,即使再也抓不住化成灰的自己。
如果是要乐奈,会不会寂寞的回到space,或者对着主人滴落两颗不存在的眼泪。
如果如果如果,如果如果如果。
长崎素世问过椎名立希。
「如果想死怎么办?」
「那就永远想着,直到一百岁。」
真有椎名立希风格的回答,也许,这就是自己做出那个决定的原因。
立希,你说的对,我一直没变,还是那个没有安全感,自私,卑劣,带着小心思不愿沟通又自怨自艾,做事不考虑后果直至撞在墙上头破血流的人。
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想让你活下去。
看着还沉浸在相机取景器里的椎名立希,偷偷的,不着痕迹的按灭闪烁的报警灯。
原谅我,不原谅也没关系。
时间在宇宙的沉默中悄然流转,地球的身影逐渐从舷窗的一隅膨胀至几乎覆盖整个视野。
“我们要到了”
“立希你又在紧张吗?”
“嗯,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吧。”
“我记得来的时候你给我的那把小提琴,还在飞船上吗?”
“嗯,我帮你去取。”
长崎素世看着椎名立希的背影,小心翼翼的将她们两人的水瓶互换,把代表个人识别码的标签也跟着互换、粘贴。
微不可察的呼出一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着椎名立希拿起水杯饮下透明清澈的无味液体,拿起琴,均匀的在弓上涂上松香。
伴随着第一个音符被奏响,主和弦开始的引子。
是维塔利的恰空。
开始是如歌的,富有弹性的揉弦,每一次渐强和渐弱都巧妙地编织在恬静的氛围中。
接着乐曲转到D弦,每个六连音都显得饱满且富有质感,音准和节奏的准确性无可挑剔。
精心安排的指法序列以一种温柔的方式处理颤音,轻柔地抚摸,将旋律包裹。
三连音的段落,深刻且毫不保留的情感通过颤动的手指迸发。
化不开的忧郁随着音符从高到低的流淌转变为突如其来的热情,热情又融在高声部的爆发里。
椎名立希感到轻微的头晕,周围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像是外界传来的回声。
声音与画面越来越难以分辨,视野逐渐模糊,颜色和形状开始融合,变得不再清晰。
身体的每一部分都逐渐失去重量,声带也无比虚弱,对着拉琴的人质问“你干了什么?”
长崎素世闭着眼,用一连串难度颇高的跳弓回答了椎名立希。
愤怒在旋律中迸发,喜悦在和弦中跳跃,倾诉在低音中低吟,而哀伤则在高音中徘徊,沉沦。
意识缓慢下沉,轻飘飘的。每一个思考的步骤都需要巨大的努力,仿佛自己正在慢慢从现实世界中脱离出去。
最后冲入脑海的是小提琴那绝不压抑的情感与执着,还有长崎素世没有声音的口型,直至意识消散。
“抱歉。”
再次醒过来,自己在唯一的逃生舱里,从眼前的玻璃窗户能看见长崎素世忙活的身影。
手脚被固定动弹不得,脖子也被束缚,椎名立希知道,这是落地的缓冲保护措施。
温度有点高,看样子快进入大气层了。
愤怒。
“你TM在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长崎素世不为所动,在警铃大作的驾驶舱里对着屏幕敲击着键盘。
椎名立希认识,那是救生舱的逃脱程序,正在被她一个个处理好。
重复的愤怒,些许的慌张。
“长崎素世,你TM,快放我出去啊!!”
像是确认完了一切流程无误,长崎素世衔着笑,摸了摸脖子,缓步走来。
“怎么了,这不是往我的杯子里加安眠药的椎名立希同学吗?怎么被关在里面出不来了?”
椎名立希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被完整的显露在脸上,“你都知道了...”
“你说的是,无论是想用强效药放倒我,还是想把我塞进逃生舱里,我都知道哦。”
椎名立希沉下脸,咬着牙,“所以说你换了杯子,我这是自作自受?”
长崎素世欣慰笑了笑,甚至鼓了鼓掌,“不愧是你,瞬间就猜到了。”
“玩够了吧,玩够了就放我出来。”
“哈?立希同学在说什么呢?”
“我错了我真错了,你现在按旁边那个开关,不然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操作飞船落地啊?”
闻言,长崎素世从背后拿出平板电脑,举起给椎名立希看了看,上面赫然写着《对登月飞船重返大气层的可能性分析》。
“那我开始读了哦~ 结论是此飞船不可能返回地球,唯一能回到地面的只有逃生舱。诶呀,这文章上署名怎么是椎名立希啊~?”
心跳加速,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椎名立希的身体颤抖,嘴唇紧闭,眼睛里充满了更进一步的愤怒和恐惧。
抱着最后的侥幸,挤出话语。
“素...素世,那个,是错的,我本来...想删了的,但是怎么忘了,可能是我太累了”
长崎素世的肩膀不再紧绷,仿佛重担已经卸下。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循环过也不清新的空气充满肺部,解释道。
“我全部验算过,你骗不了我。没错,这艘飞船到不了家,也就是说。”
“椎名立希和长崎素世只能活下去一个人。”
话落,睁开眼睛,一种明亮和坚定凝结在瞳孔。
“你知道这件事,于是偷偷篡改了模拟结果,导致每次都显示飞船可以平安无恙的落在地球,于是在我的杯子里放安眠药,想选择「长崎素世活下去」这个结局。”
深深吸了口气。
“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是一丘之貉罢了,我也做出了和你一样的选择。”
被关在逃生舱里,拿着「生存门票」的人脸色随着长崎素世的话,越发苍白。嘴唇轻轻颤抖,试图说些什么,但声音却哽咽在喉咙里。有泪花在闪烁,露出无助和绝望。
眼泪从脸颊流过,声音几乎是在哽咽,带着渴求和一丝丝希冀。
“我,算我求求你,素世,把这个门,它打开,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
啊,原来当初我跪在祥子面前,是这样的不堪入目吗。眼前的椎名立希被深入骨髓的绝望侵蚀,几乎不像她自己。话语是如此乞求,每个字都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像是不忍心继续看着这样的椎名立希,长崎素世背着手对着她露出一个决绝的笑,按下逃生舱的发射键。
“永别了,椎名立希。”
永别了,我的爱人。
椎名立希在飘落的逃生舱里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的看着长崎素世坠落。
那一刻,宛如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划出一道耀眼的光轨。
她的外壳,在与大气层的剧烈摩擦中,逐渐被点燃,从深沉的红色逐渐过渡到灿烂的橘黄,最终几乎融化成一片白炽的海。
“不,别这样...”
结构开始破败,细小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又扩大成一片片破损。
整个飞船的材料在这无情的高温下开始分解、融化,仿佛在烈火中起舞。
“为什么...”
焰与火成为了她最后的伴侣,环绕着她,见证着分崩离析。
焚烧的星辰在大气中四散飞溅,留下一道道短暂却绚烂的轨迹。
“长崎素世...”
它们渐渐消散在大气之中,什么都没留下,只有蔚蓝色的地球独自安好。
“......”
8.后记
《人类时空避难所计划》
目标:
将2025年的全体人类时空转移至2030年,以避免一场预测的灾难性世界末日。
实施日期和阶段:
预备阶段(1960-2024年)
建立国际协作机构,负责协调和执行整个计划。
研究和开发可靠的时空转移技术。
测试阶段(2024年初)
进行小规模的实验性时空转移测试。
转移阶段(2025-2026年)
短时间进行全人类的时空转移。
为了确保过程的安全和效率,注:
为了社会稳定性,要求只转移,不通知。
恢复阶段(2030年及以后)
为转移后的人群提供必要的生活、医疗和心理支持。
2030年
椎名立希从病床上缓缓转醒,长崎素世坐在一旁。
“你怎么才醒?mygo的大家早都醒了。”
椎名立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坐起身。
给了长崎素世一个无声的、温暖的、用力的、深沉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