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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洋x晓星尘】锁麟囊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

《魔道祖师》衍生同人

短篇完结,八千字+

封面图感谢 @JING-天若灵犀 ~

有一段时间痴迷京剧,最喜欢的就是张火丁老师版的《锁麟囊》,那时候只会跟着唱两句,如今仔细看过唱词,才知道一段人生皆在其中。但愿我这个小小的故事,也能令人有一星半点的感触,那我就再开心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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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渗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他再次遇见晓星尘时,年方五岁。

距离义城一役已过了许多年,那段往事久远的就像是一个传奇,被时光弃置在某个角落里,落上了经年的灰。当年的动魄惊...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

《魔道祖师》衍生同人

短篇完结,八千字+

封面图感谢 @JING-天若灵犀 ~

有一段时间痴迷京剧,最喜欢的就是张火丁老师版的《锁麟囊》,那时候只会跟着唱两句,如今仔细看过唱词,才知道一段人生皆在其中。但愿我这个小小的故事,也能令人有一星半点的感触,那我就再开心不过了。

——————

『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渗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他再次遇见晓星尘时,年方五岁。

距离义城一役已过了许多年,那段往事久远的就像是一个传奇,被时光弃置在某个角落里,落上了经年的灰。当年的动魄惊心,今时就连茶余饭后也不再有人提起,因为毕竟都是往事了。

那真的是非常漫长的一段岁月,久到薛洋尸骨成灰,宋岚青丝化雪,久到晓星尘从一片混沌中苏醒,借着虚空中一股不知名的灵魄之力再塑仙身,重回这滚滚红尘。

人生百年,转眼倥偬,他与旧友斟一壶清茶两两对望,他添了沧桑,他却一如初见,相顾无言,泪已千行。

恍惚间,竟不知今夕何夕。

沉默许久,晓星尘抬起眼,眼底闪烁着漫天星河,比过往更加明亮。

宋岚满怀感慨:“我曾为你的眼睛内疚了许多年,没想到如今你复生又复明,实在太好了。”

白衣道长瞳光流转,缓缓从怀中一白一黑两把宝剑身上掠过,一把清丽洁白、冷如霜花,一把通体乌黑、天生不祥。

他轻声说:“前尘皆忘,就不要再提。”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那怕我不信前尘』

晓星尘早已下定决心出外云游,自然没有过多停留,他婉拒了宋岚的盛情,宋岚见他去意已决,也不好强求,只能送他一程。

行至郊外时,他们不偏不倚,竟又遇见了那个命中的劫数。

劫数看上去只有五六岁,还是个伶仃稚子,却被一路拖行着往荒野走,满身鲜血,奄奄一息,很可怜的模样。 

“请问,这是怎么了?”晓星尘心底仁善,立即上前拦下了村民,宋岚长眉一蹙,显然是不愿见这样血淋淋的场面。

但晓星尘终归是拦下来了,于是他们听到一个添油加醋的乡村志怪故事,地上拖着的孩子是天煞孤星,他是遗腹子,母亲生产他时胎位不正,耗到油尽灯枯,母子二人都不幸身死,他没了气息半个时辰,竟然又突然哇哇大哭,死而复生。村里半仙说这孩子前世造孽太多,今生命格孤煞、亲眷疏离,是个祸星妖孽。

多亏村民心善,容忍他百家饭千家衣长到八岁,也不在意他个性孤僻古怪,可他实在命运不济,前几日竟然招惹了瘟疫,病的半死不活,再不处置恐将村民都染上,只得拉到荒郊野外去,一把火烧个干净,免得让他再为祸世间。

孩子躺在地上,慢慢喘了一口气:“你们最好、最好现在就杀了我,杀不了我,我会让你们都死的很难看的。”

他的声音很低,已是油尽灯枯之兆,但口吻却是那样轻佻而笃定的,仿佛陈述的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晓星尘对上他的眼,亮的令人不寒而栗,写满了阴狠与怨毒,像是荒原上最后一匹游荡的孤狼,随时都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他满脸泥污、蓬头垢发,其实是看不大清脸貌的,但那样一双熟悉的眼睛,令宋岚不由得浑身一震,拂雪腾地出鞘,剑指稚子眉间,咬牙道:“……竟然是你。”

孩子不甘示弱,用尽最后的力气瞪回去,眼神陌生而凶狠。

这个孩子有一种让人憎恶的气息,那是属于某种冷血的、恶毒的动物,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某个被诅咒过的名字。

——薛洋。

他不怕死的挑衅更是引起了村民的怒火,恨不得当场将他打死,然而晓星尘拦在他们前面,半屈下膝,向着低到尘土中的稚子伸出了手:“把这个孩子交给贫道,是妖是邪,由贫道来辨。”

孩子不握他的手,只是冷冷的盯着他看:“你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晓星尘偏着头微微一笑,容光璀然,目似晨星,孩子怔怔瞪大眼,心中怅然生出一种陌生的怀念。

趁他走神,晓星尘当即反手一掌,劈晕了他。

 

『分我一枝珊瑚宝,安他一世凤凰巢』

宋岚不喜欢这个孩子。

那时候宋岚已经不年轻了,眼角额上也早已爬上层层岁月痕迹,他仍是凛然正气的傲雪凌霜,晓星尘也依旧清风朗月,眉眼如初,但彼此都默契对少年时的梦想绝口不提——他们曾那样残忍地直面过人性最阴暗与恶毒的一面,也曾刀剑相向、口出恶言。纵然薛洋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罪责,但裂痕将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们终归回不去了。

晓星尘垂下眼,不再去想那些。将孩子面上血污擦干净了,露出一副秀致的眉目,他竟然是一个出奇漂亮的孩子,难怪就算被断言命格孤煞,也有大姑娘小媳妇愿意施舍他一口稀粥。

“像他吗?”晓星尘突然开了口。

宋岚一时没会过意,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恨恨道:“……虽然不像,却一样令人生厌。”

晓星尘微笑起来,榻上的孩子仍然昏睡着,长年的饥饿与疾病让他的身体虚弱异常,薄弱的小小胸膛艰难地起伏着,一下、一下……脆弱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但是最致命的,却并不是这些耽于表面的病痛。

“已经转了一世,长得和上辈子不像,也正常。”

“听我一句劝,别再被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糊弄了。上辈子他那样坏,这一世也不会是个好人的,你难道非要等他再害你一次才知道后悔吗?”

“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晓星尘平静地说,“他的魂魄不全,生来就是要受苦的。”

“他的气息颤抖,体质虚浮,且命带凶煞,的确是早夭之象,这些我都知道,可你难道忘了薛洋上辈子是怎么样的?他屠尽常家满门的时候,也不过十五岁。”

“ 他的上辈子活得很糟糕,但这辈子是个干干净净的新生,还没有犯过错。”晓星尘伸手托住额头,望着孩子的睡相,唇角浮起一个浅淡的笑意,“既然这辈子我早早遇见了他,就不会让他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他前世秘法邪术用的太多,魂魄承担不起,早已大有损伤,死后堕入轮回,转世投胎后逐渐衰减,今生注定活不过十八岁。”

宋岚愣愣地看向晓星尘。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晓星尘面无表情。

“因为我的魂魄,就是他用禁术招回来的。”

宋岚面色一变,晓星尘像是浑然未觉,慢慢地说:“我相信人性本恶,但我也相信我自己。”

宋岚目光复杂的望向那一黑一白两把宝剑,长长叹了口气,没再出声了。

『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他与宋岚谈了很久,黑衣道长终于服了软,临走前嘱咐他,如有危难,一定要立即知会他。

晓星尘一一应下,送别故友离开,再返身回房时,孩子已经醒了。

“你什么时候杀我?”见他回房,孩子立刻警戒起来,强作镇定的抢问。

“要是不杀我,你就放我走。”

他的喉咙受了伤,说出来的声音嘶哑艰涩,像是砂纸在刀锋上刮过。晓星尘蹲下身与他对视,孩子下意识地一抖,立刻连滚带爬地缩到床角戒备地瞪视他。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放你。”晓星尘靠着床沿坐下了,侧着头很温柔地一笑,“从今往后,由我照顾你。”

“我身上什么也没有,你得不到好处的。”孩子很谨慎,仍旧不肯靠过来。他像只受过许多苦的小兽,尚未长出自卫的獠牙利齿,只能依靠本能躲避伤害。

晓星尘从衣袖里摸出一颗糖果,放在掌心给他看:“我不会伤害你,你过来,我就把糖给你。”

男孩子面上闪过嫌恶的神情,皱着眉头道:“我最讨厌糖。太甜了。”

“你怕甜,越显出你人生的苦来吗?”晓星尘了然地微微一笑,正要把糖果收起,却冷不防被孩子扑了过来,一把抢走手中糖果塞进嘴里,兽似的白牙咬得糖果咔咔作响,他恨恨地瞪了晓星尘一眼,嘟着嘴不肯说话了。

晓星尘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孩子乱糟糟的头发。

“以前的日子不必再提,从今天以后,你就叫薛洋了。”

“薛洋?”他僵硬地念了一遍自己的新名字,眼底忽的掠过一抹暗色,白森森的牙在月下闪着冷光。

“道长,我最后说一次,你现在不杀我,将来一定是会后悔的。”

晓星尘淡然一笑。

他说:“好,来日方长,我拭目以待。”

-

最开始他们的日子过得磕磕绊绊,主要是薛洋心里别扭,不肯听话。他像只养不熟的小兽,随时想着要逃走,他们住在山里,地形晦涩崎岖,往往都是到了天黑,迷了路的薛洋被晓星尘拎着衣领带回来。

他逃不走,索性就住下来,想方设法给晓星尘找麻烦,晓星尘性子温和柔顺,面对小孩子家幼稚的挑衅只是微微一笑,不接招也不生气,薛洋一腔愤懑挥出去,宛如落在一团轻飘飘的云雾上,想闹都闹不起来。

日子虽然有些小波折,但岁月静好,这样细水长流的过下去,在乱世中已算弥足珍贵。

-

过了一段时日,晓星尘又一次集市上回来时,给薛洋带了一件小小道袍。

衣袂如雪,剪裁适身,和晓星尘身上那件是相同的制式。薛洋皱着眉头苦大仇深举起衣服看了半天,说:“我又不当道士。”

稚子被好好喂养了一段时日,逐渐盈润起来,露出一节藕似的白嫩手臂,盈盈发着光。

晓星尘道:“子琛所言非虚,你穿上道袍,的确有七分像我。”

薛洋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难看地噤了声。晓星尘装作浑然不觉,慢慢给薛洋穿上了洁白如雪的道袍,最后垂着头为他系腰封的时候,薛洋突然说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晓星尘整理了好了衣裳,为他拍平衣服上的褶皱,说:“就当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吧。”

“……好吧,你要养我,那就养着吧,横竖我不吃亏。”他咬着牙抵抗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输给了无尽的温柔,选择了退让与屈服。他上辈子没被人爱过,以至于从此遇见一点温情都恨不得飞蛾扑火,即使魂飞魄散也想多贪恋一刻。

哪怕梦总是要醒的。

隔了一会儿他问道:“既然以后我们要朝夕相处,你总得给我个称呼,你叫我薛洋,我叫你什么?”

晓星尘支着下巴,仿佛是在思考,然后微微笑了一下,说:“名字不过代号,就叫我道长吧。”

薛洋没出声,眼瞳黑沉沉的。

『在此间遇水患痛苦受尽』

他十二岁。

薛洋的叛逆期来的太早,到了真正叛逆的时候反而柔顺起来。他越来越听话,越来越粘人,多半也因为身体的缘故,常年的病痛消磨掉了他的锐气,他再不能像当年那样恣意妄为了。

那时候薛洋的身体已经开始显出衰弱的征兆了,每到夜晚,少年都会在痛苦中挣扎着醒过来,蚕丝般细密而缠绕地囚困住他,虽然不是痛的无法忍受,却怎样也挣脱不开。

他怕痛,怕死,甚至怕黑,什么都怕的不得了,也实在是因为这几年被晓星尘宠的太过,导致他一点苦都不肯吃,一点委屈都不能受。少年第一次被散魂之痛惊醒时,哭嚎声撕裂了半个夜空,晓星尘守在他的榻前,任凭孩子的眼泪打湿他的手掌。

“道长,我会死吗?”

他睁着一双水雾迷蒙的天真眼睛,浮着一层薄弱的水壳,轻触即碎的。他不懂事,撒娇求哄的意味其实远大于恐惧,但晓星尘没有哄他,因为心里清楚知道薛洋的残魂之症只会一天比一天更严重,瞒也瞒不过的。

薛洋的脸颊埋在他的手掌心里,半天得不到回答,终于哭累了,迷迷糊糊睡过去。

次日练剑的时候,晓星尘破例让他坐在一边休息,孩子巴不得偷懒,笑嘻嘻捧着脸坐在树荫下看着白衣道子舞剑,看了一会儿不耐烦了,扁着嘴撒娇:“道长,我好无聊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霜华雪光一闪,倏然回鞘,晓星尘果然坐到了他身边,要给他讲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少年。”

这个开头没什么意思,但薛洋也不在乎,毕竟晓星尘肯讲故事就是天大的好事,再无趣他也会配合拍手叫好。

“他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十五岁那年,杀光了一户人家上下五十口。”晓星尘很平静地讲下去,“后来,他成了一个大魔头,人人都想杀了他。”

“然后呢?”

“然后他就被几个大侠杀了,死无全尸。”

薛洋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说:“原来如此,真好玩。”

晓星尘微微一笑:“你呢?你要是遇到这样一个魔头,你想不想杀了他?”

“道长都说是魔头了,那当然要杀了。”

“可是,他其实身世凄惨,从小被人打骂,吃了很多很多苦头,他之所以那么坏,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他,”晓星尘看着薛洋的脸,“如果是这样,你也想杀他吗?”

薛洋莫名其妙地盯着晓星尘看,很迷惑不解的样子:“他们要死要活随他们去好了,关我什么事?我只要道长和我过得好就行。”

见到晓星尘眉头蹙起,像是不快的样子,薛洋见风使舵,立刻机灵地补上一句:“我错了,道长说他该死,那他就该死无葬身之地,道长说他是好人,那他就是天下第一号的好人。”

薛洋歪着头活泼泼地笑着,那少年人盲目的倚赖、天真的残忍,都令晓星尘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他没有一点自主的决断,善恶正义全都脱胎于陪伴他长大的人,假如这一世薛洋仍旧遇人不淑,他必定又将生成另一个混世魔王。

晓星尘突然用力握住了少年的手,沉默了好久才说。

“还好我遇见你了。”

薛洋似笑非笑:“遇到了道长,我也很高兴。”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雨水淅淅沥沥地敲在窗玻璃上,在春日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那年薛洋十五岁,男孩子正值发育时期,清晨睡在床上,几乎都能听见骨头拔节的轻微声响。

晓星尘守在榻边,看着少年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头蜷缩成一团,生来残缺的左手死死地抓住晓星尘的手掌,像是溺水的人抓紧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强忍着魂魄不全带来的巨大痛苦,每到夜晚都痛得心胆俱裂,仿佛灵魂被撕成粉碎。这种症状随着他的长大越来越严重,许多次他都痛到休克昏迷。

晓星尘不说话,他握着少年的手,一言不发。

-

他从来没有隐瞒过薛洋什么,包括因灵魄不全而注定早夭的命运。少年人听了以后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在某个暮色袭来的黄昏,薛洋坐在茅屋门口,托着腮看着远处连绵无际的山脉,说:“我不怕死的。”

晓星尘静静地看着他。

少年的眼中倒映着一轮金色的夕阳,很轻很轻地说:“只是想到我死了以后,道长还会遇到很多人,也会待他们这样好,我就觉得很嫉妒。”

“不会的。”晓星尘浸在落日金黄的余晖中,清朗眉目也像染上一丝怅然,他抱着霜华,缓慢而坚定的说。

“以后再遇见任何人,都不会是你了。”

-

夜晚总是格外漫长,大概是因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等到熹微的天光终于地照亮了漆黑的房间,晓星尘才感到手掌上传来的握力慢慢放松了下来,他抬起眼,看见少年人紧紧闭着眼,汗水珠子般从苍白的脸上滚落下来,略带戾气的眉目笼着一片厌世的薄雾。

他低低的喘着,像是个久病的老人,因为心知自己时日无多,反而对生死看的格外淡薄。他拽了拽晓星尘,示意白衣的道长靠近来借他一个肩膀。男孩子其实已经生的很高了,不同于晓星尘的清癯,他是一种病态的消瘦,靠着晓星尘的时候,坚硬的骨骼硌得人生疼。

薛洋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早就不是儿时温软香甜、臂似嫩藕的稚子了,这个年纪再撒娇也很尴尬,少年有点畏缩地盘着长腿,不敢把全身的重量再肆无忌惮的压在晓星尘的身上。

晓星尘感受到薛洋的退缩,于是微微笑了一笑,也偏着脑袋抵着他,两个人像是一对骨血相连的亲生兄弟,在春日的雨夜中互相依偎。

他们听了好一会儿雨,薛洋才轻轻的开了口:“道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我死了之后,你会去做什么?”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大概是带上霜华,四海为家吧。”晓星尘在朦胧的天光中轻声说,“……又或者,去完成我当年的梦想,结识一两个知交好友,和他们一起创立一个门派——一个没有偏见、不在乎出身的理想世界。”

   “要是没有我,你现在就可以去做这些了,”薛洋问,“你不觉得我是个累赘,拖累了你吗?”

“世间上的这些事,在我眼里并无轻重之分。”晓星尘看着虚空中的一点,像在凝视着某个不知名的故人,“能够看着你这样平安无虞地长大,我觉得很满足。”

“但我很快就会死了,不管我长成一个谦谦君子,又或者长成一个混世魔王,我都活不过十八岁,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对我来说,或许只是一段岁月,对你来说,却是一次人生。”晓星尘说,“你长成一个混世魔王,吃很多苦、杀很多人、被很多人恨,到了临死前,回想这一生都过得很痛苦,对你来说太残忍了。”

“道长,你对我这么好,我会舍不得死的。”薛洋把脸埋在晓星尘的颈窝里吃吃地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晓星尘发现肩膀处一片湿热。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青年人躺在病榻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当年他来时是这样的,如今他要走了,竟然也是这个模样的。

他很缓慢地呼吸着,青年人薄弱的胸膛上下起伏。一下、一下……像是下一秒就会死去。晓星尘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薛洋苍白的脸庞,眼睫低垂,面无表情。

青年慢慢地挤出一个微笑,神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唇角不自觉露出一颗稚气的小虎牙,分明还像个孩子。

晓星尘一言不发,静静等他开口。

他像是挣扎了很久,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晓星尘。”

梦终于要醒了。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薛洋缓慢地喘着气,他的五脏六腑都像被揉碎拧烂再重新缝合,连呼吸都痛的撕心裂肺,但他浑然不觉,只是很专注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轻轻说,“我是薛洋。”

晓星尘缓缓垂下眼帘:“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薛洋转眼看他,然后露出一个笑容——那是薛洋惯用的,恶劣而不可一世的微笑,唇角微微一勾,露出天真的虎牙,像是懵懂而无心机,又像是恶毒到了极点,随时想着择人而噬,“我不是什么投胎转世,我就是薛洋!我走了太多邪魔外道,又被人打得魂灵凋落,所幸天不亡我,我游荡多年,终于在魂飞魄散之际遇到了这具刚死的身体,拼着一口气,夺舍上了身。”

他绝望又张狂的厉声大叫:“要不是我法力全失,这具身体又残破不堪,我早溜出去杀人了!道长,你真可怜,上辈子已经被我毁了,这辈子却还要和我这种人纠缠不休,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恶心透了——可你怪谁呢?我劝过你杀了我,是你自己不肯啊!”

晓星尘平静的望着他,眼睫微抬,目光虔诚慈悲似万重法,遇者可获无量功德。

薛洋心头一颤。

他不敢置信似的、很慢很慢的说:“……难道这些,你也都知道了?”

晓星尘唇角扬起一个很温柔的微笑,就像过往那些日子安抚黑夜里惶恐而绝望的少年那样,他温和的笑了:“我都知道。”

在他死后的漫长岁月里,薛洋崩溃、尖叫、发誓要杀尽天下人为他陪葬,但最终他只是翻遍古书异录,以心头血作引,自散一魂三魄于虚空中招寻晓星尘的亡灵,在许多许多个漫长无光的夜里,他躺在法阵中瑟瑟发抖,感受着生命与热一点点从身体中流失。他不怕死,却害怕即使魂魄散尽,那个人也永不归来。

“你知道我是薛洋,为什么还要留下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个、是个多恶毒的魔鬼吗……”他的声音发着抖,不可置信地望着晓星尘平静的脸庞,到最后,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眼泪顺着脸庞簌簌地往下落,“你应该恨我的……”

他望着青年人悲恸的脸庞,思绪却不合时宜的回起很多年前,宋岚问他,你为什么还要和这种人纠缠?

那时候他没有回答。

轮回报应,谁能说得清?薛洋曾害他魂消魄散,这一世是要受报应的,可他偏偏又曾为他逆天改命,自取心头血,只为唤回亡灵,那么这一世,又是他欠了薛洋。

纠纠缠缠、因果报应,他们的命线死死纠缠在一起,于是再也解不开了。

就在那个瞬间,他忽然都释然了。

“薛洋做过很多很多的错事,他罪恶滔天,死不足惜。但人死如灯灭,一切皆空,我不原谅上辈子的你,却也没恨过这辈子的你。”晓星尘向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青年人惨白而消瘦的脸颊,“这辈子你做的很好,是个好孩子。”

薛洋浑身一震,他浑身发抖,像是挣扎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脸庞慢慢靠近了晓星尘的手心,轻声呜咽了起来。

晓星尘感到温热的泪水落在自己的手心,他没有说话。到了这个时刻,爱恨早就渺然,薛洋作过恶,被很多人憎恨,甚至给过自己无尽的苦痛——但现在的他只是个垂死的病人,这一生干干净净,生命里只有一个晓星尘。

晓星尘说:“因为有你,这十年我过得很好。也许很多年后想起都会觉得快乐,谢谢你。”

薛洋怔怔地望着他,眼里带着一点迷惘、一点犹疑,但是过了很久很久后,他最终长长的叹出了那口气,淤积在胸口百年之久的浊气霎时烟消云散。

一切都要过去了。

  青年眼中噙着泪,但还是快乐地笑了起来,笑容很纯粹,唇角露出一颗稚气天真的虎牙。

“上辈子很糟糕……但这一生很好、很快乐,我很满足,谢谢你。”

他像是疲倦极了,慢慢的阖上了眼,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去,长长的睫毛是对小小的白蝴蝶,不自觉地颤抖着,最终像是要亲吻一朵初开的花,缓缓落了下来。

薛洋死了。

 

晓星尘一言不发,在他的尸身旁坐了很久很久,最后慢慢站起身,背上了霜华与降灾,步入了浩渺的雨雾中。

春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万物在雨中连绵不绝的生,谁也不在乎是否曾有人无声无息的死。

雨没有停的意思。


END.

故事大致讲的是,薛洋为求复活晓星尘,自寻邪门秘术,致使自己元灵受损,与忘羡一战落败,临死前夺舍上了一个婴孩的身体,却因为魂魄不全饱受折磨,所幸这一世他遇见了复生的晓星尘,两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各怀心事地过了十年。

薛洋背负着他的秘密,就像前世在义城那样,活的满腔欢喜而又如履薄冰,他的软弱与矜傲都不允许自己向晓星尘坦白,他害怕晓星尘再次用那样嫌恶的眼神望着他。虽然晓星尘什么都知道,但他依旧扮作真的被薛洋欺骗,他不揭穿,因为经历了这一切,他早比薛洋活的通达。

最终薛洋向他坦白一切,是终于有了悔悟的意思,他把他自以为最大的不堪血淋淋地捧给晓星尘看,却不知道晓星尘早就原谅了他的一切。这一生他过得很好、很幸福、很满足,虽然短暂,却远胜过千万年的孤寂苦旅。

牵挂已了,他终于能安心的饮下孟婆汤,走过三生路了。

 

薛洋一死,这一世的故事也就完了,他这辈子没有作过恶,下辈子也许会托生的很好,又或许很多个轮回转世后,他又与晓星尘不期而遇,那时候的他已经补全了魂魄,忘却了所有前尘,他甚至做了一个好人——但是不管是怎么样,他再也不会是薛洋了。

就像晓星尘所说,我不会再遇见第二个你了。

 

P.S.:这个故事盗转情况严重,所以不再开放转载授权了,除 @空明box 外其他ID都不是本人^^谢谢喜欢这个故事的姑娘们

麻辣香串儿

对周杰伦好一点

杜明刷到一条微博,大概是说有人问王俊凯如果杨幂和周杰伦同时掉进水里他救谁,差点把小孩儿给问哭了。
杜明想起来前几天在孙翔的耳机里听到周杰伦的歌,当下就随口问了他一句,“哎翔翔,杨幂和周泽楷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孙翔愣了两秒,大惊,“你疯了!?!?!?当然是救周泽楷!”
杜明神色复杂。
杜明忧心忡忡地去找江波涛,“副队,不好了,我问孙翔如果杨幂和周杰伦同时到进水里他救谁,翔翔跟我说他救周泽楷………………”
江波涛觉得他没听懂。
虽然早就知道孙翔的脑子缺根筋,但是他好像还没有跳脱到这个地步吧?
“他怎么跟你说的?”
“我问他,杨幂和周杰伦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孙翔虎躯一震,回过头来瞪着我说,你疯了!?我当然是救周...

杜明刷到一条微博,大概是说有人问王俊凯如果杨幂和周杰伦同时掉进水里他救谁,差点把小孩儿给问哭了。
杜明想起来前几天在孙翔的耳机里听到周杰伦的歌,当下就随口问了他一句,“哎翔翔,杨幂和周泽楷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孙翔愣了两秒,大惊,“你疯了!?!?!?当然是救周泽楷!”
杜明神色复杂。
杜明忧心忡忡地去找江波涛,“副队,不好了,我问孙翔如果杨幂和周杰伦同时到进水里他救谁,翔翔跟我说他救周泽楷………………”
江波涛觉得他没听懂。
虽然早就知道孙翔的脑子缺根筋,但是他好像还没有跳脱到这个地步吧?
“他怎么跟你说的?”
“我问他,杨幂和周杰伦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孙翔虎躯一震,回过头来瞪着我说,你疯了!?我当然是救周泽楷!”
“……………………………………”
江波涛觉得不是孙翔有病,就是他自己有病。
杜明忧虑地觉得孙翔果然有病。
训练室内的孙翔在心里回味了一下杜明的问题,觉得杜明肯定有病。
为什么要把周泽楷和杨幂放一起说?这俩人有什么关系?颜值高组?问题是这两个人的颜值好像也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吧!?
……难道说杜明喜欢杨幂?
正好吴启推门走进训练室,孙翔随口问他,“吴启,你知道杜明喜欢杨幂么?”
“哈???”吴启听不懂,“杨幂?他为什么喜欢杨幂?”
“我也不知道啊。而且,好像是和跟喜欢咱们队长程度不相上下的喜欢。”
吴启更听不懂了,“这怎么可能是一回事!!!”
孙翔不说话了。吴启坐在座位上风中凌乱,卧槽杜明喜欢杨幂?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是喜欢唐柔么,他不喜欢唐柔改去喜欢杨幂了么???还是说对唐柔是暗恋的那种喜欢对杨幂是欣赏的那种喜欢?杜明也太渣了吧……所以说他到底更喜欢谁一点啊!
吴启摸出手机给杜明发微信,“杨幂和唐柔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打开了手机的杜明:“…………………………………………………………”
这群人一个两个的都是什么毛病啊!!!!!!!
杜明赌气,在手机里飞快输入:“我救周泽楷。”
“……”
啪。吴启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翔翔,”吴启气若游丝,“我帮你问到了,杜明说其实他更喜欢周泽楷。”
“哎呀那坏了,”孙翔忧虑,“可是他刚才问我杨幂和周泽楷同时掉进水里我救谁,我告诉他我救周泽楷。他会不会把我当成情敌啊?”
“不会吧?”吴启也跟着忧虑上了,“都是轮回人,先救周泽楷是很正常的啊。”
“啧。”孙翔烦躁地摸出手机,“我还是解释一下吧,省得他误会了以后找我麻烦。”
但是孙翔显然是懒得为这点事去打字的。
他直接给杜明打了电话,“杜明,我救杨幂。”
杜明:“啥?”
靠!孙翔更烦了,怎么你自己问完的问题过了没多久自己就忘了啊!“我说!如果杨幂和周泽楷同时掉进水里,我救杨幂!!!!”
杜明:“………………哦。”
正好推开训练室的门走进来的周泽楷:“………………………………”
周泽楷的心都碎了。

☆我终于知道我注册LOFTER干啥用了☆
叶修苏沐秋 旧图一张,稍微修改...

叶修&苏沐秋 

旧图一张,稍微修改了一点。清明节应bào景shè

叶修&苏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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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团表哥微博的上一条,他们俩泡冰水时把一边嘚瑟的索克萨尔打死了,然后……

突然切换成了三次元视角

只是想画画热死人的小房间然后让烦烦躺个枪(×

不行了我明天一定要干正事了!要死…………


※作者安定地又把左右手画翻了,算了,let it go…… 

夭寿啦我就是画错啦,而且我就不改就不改,涂鸦而已懒得改啦……!

接团表哥微博的上一条,他们俩泡冰水时把一边嘚瑟的索克萨尔打死了,然后……

突然切换成了三次元视角

只是想画画热死人的小房间然后让烦烦躺个枪(×

不行了我明天一定要干正事了!要死…………


※作者安定地又把左右手画翻了,算了,let it go…… 

夭寿啦我就是画错啦,而且我就不改就不改,涂鸦而已懒得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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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堕落在打上古卷轴5,虽然...

最近很堕落在打上古卷轴5,虽然手上一堆稿子要做但是还是玩得停不下来…… 因为天气很热,所以一直往北方有雪的地方跑。

于是突发奇想,家里吹不起空调的叶修和苏沐秋,会不会在热得要升天的时候跑去冰天雪地的地图?

草稿的时候我只画了线圈小人,到勾线的时候才猛然发觉:卧槽这个时候老魏用的账号应该是索克萨尔啊!

可是线圈小人分明是个猥琐的姿势!怎么可以这样!!冰清玉洁()的索克萨尔大人怎么可以做出猥琐的姿势?!于是我急中生智把他改成了一个相对优雅的蹲姿!!!

太好了!第一术士的形象保住了! 

有一个猥琐的主人真是辛苦啊!


※ 装备随便画的,没细想,不要在意...

最近很堕落在打上古卷轴5,虽然手上一堆稿子要做但是还是玩得停不下来…… 因为天气很热,所以一直往北方有雪的地方跑。

于是突发奇想,家里吹不起空调的叶修和苏沐秋,会不会在热得要升天的时候跑去冰天雪地的地图?

草稿的时候我只画了线圈小人,到勾线的时候才猛然发觉:卧槽这个时候老魏用的账号应该是索克萨尔啊!

可是线圈小人分明是个猥琐的姿势!怎么可以这样!!冰清玉洁()的索克萨尔大人怎么可以做出猥琐的姿势?!于是我急中生智把他改成了一个相对优雅的蹲姿!!!

太好了!第一术士的形象保住了! 

有一个猥琐的主人真是辛苦啊!


※ 装备随便画的,没细想,不要在意

※ 关于红名的解释:因为他们天天野外打架,杀人如麻,所以系统给了他们最红的红名。秋木苏以前还不怎么打架的时候是个粉名,但他后来懂了打架的好(咦),而且也认识到粉色的名字真尼玛不适合自己这么高大威猛、英俊倜傥、邪魅狂狷的形象。于是打打打,杀杀杀,红了(。

星球拟鸟系列

大家新年快乐!终于能赶上个节日画一张了!不过没按照严格的比例不用太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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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知道我注册LOFTER干啥用了☆

新年!

叶修+苏沐秋+小沐橙的手机屏,苹果6/6S尺寸可直接保存用。图二是用了之后的效果图。这个小清新的效果便是我也没有预料到……刻章COS什么的随便玩,禁止商用,禁止转载。刻章和COS发的时候记得带上本lofter网址。

lo主跑啦!去有阳光沙滩的地方度假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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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yukiyao

关于剧中人物年龄及其他设定的再考据

之前发过一篇时间线和人设的考据(戳这里),然后因为昨天原著作者兼编剧大大给出了之前的故事线,所以就想要接着考证一下,然而看了一下觉得作者大大简直是要逼死我这等强迫症


这是作者大大关于伪装者之前的故事线的简单说明,然后我在作者的博客上搜索到了这篇名为《贵婉日记》的小说的几个先行章节


根据已经发表的章节内容,可以初步推测出代号烟缸的贵婉,主要活动时间是在1928年到1931年左右,并且死于1931年

根据作者给出的关于烟缸小组的故事,

我们可以推断出,烟缸小组除了阿诚全军覆没,阿诚到伏龙芝学习应该发生在1931年

那么问题来了,蓝衣社成立于1932年,双毒怎么样跑去法国执行一个还没有...

之前发过一篇时间线和人设的考据(戳这里),然后因为昨天原著作者兼编剧大大给出了之前的故事线,所以就想要接着考证一下,然而看了一下觉得作者大大简直是要逼死我这等强迫症


这是作者大大关于伪装者之前的故事线的简单说明,然后我在作者的博客上搜索到了这篇名为《贵婉日记》的小说的几个先行章节



根据已经发表的章节内容,可以初步推测出代号烟缸的贵婉,主要活动时间是在1928年到1931年左右,并且死于1931年

根据作者给出的关于烟缸小组的故事,

我们可以推断出,烟缸小组除了阿诚全军覆没,阿诚到伏龙芝学习应该发生在1931年

那么问题来了,蓝衣社成立于1932年,双毒怎么样跑去法国执行一个还没有成立的社团交代的任务?

接下来,让我们抛开蓝衣社的问题,也不看剧中人物设定,根据《谍战上海滩》以及《贵婉日记》这两本书本身的设定,1939年大哥刚刚三十岁,阿诚大约二十七-二十九岁的样子,双毒到法国执行任务,大哥为掩护烟缸冒险报信,发现烟缸的下限青瓷居然就是阿诚。因此这次报信导致王天风差点被杀《谍战上海滩》中所谓的我在法国救过他的命。同时也可能因为这次报信,阿诚被紧急送去苏联学习,所以在烟缸小组全灭的时候躲过一劫。这两件事如果确实是这样的因果关系的话,那么从时间线上来说,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在31年的时候,大哥大约应该是22岁,而阿诚是19-21岁的样子,两个因为共同理想殊途同归的人,因为执行任务中的意外而相认了,同年阿诚被送至苏联学习

当然由于《贵婉日记》这本书没出完,不能排除贵婉所谓31年的死是假死,所以之前所说的法国故事也完全可能发生在之后的任何日子,这个范围太广,资料略少,就不做考据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根据作者大大的新脑洞重新来看《伪装者》这部剧的人物设定

关于剧中人物年纪的问题,因为上一篇已经基本都有答案了,考据过程这里不重复了,就来直接写在考据结果了

剧里面,可以明确的年纪如下【根据 @Honig und Minz 姑娘提醒有修改】:

故事发生在1939年冬到1940年春



大哥:三十五岁(日本人档案中表述)



阿诚:二十六岁(23年10岁时,被救到明家,翻过年大姐要他相亲时说自己27)







明台:二十一岁(王天风档案中表述)



于曼丽:二十岁(38年19岁时,自首被判死刑)



程锦云:二十三岁(剧中明镜要明台相亲时曾表示女方大两岁)



汪曼春:二十七岁(汪处被捕以后,档案显示她是28岁,所以39年的时候她是27)此处特别感谢 @star628 的提醒



汪处又在剧中表示,她23岁的时候发誓要嫁入明家




同时,大哥和阿诚初回上海,见到南田洋子的时候,曾经提过,南京一别,四五年没有见面了



因此可以假定,大哥是四、五年前离开上海去的法国,也就是说汪处二十三岁的时候,所以我们可以大概得出

1935年左右,大哥与汪处长分开,大哥远赴法国,汪处被南田洋子看中,进入特高科工作,这个点与日军加紧侵华的大时间线还是可以对上的。

而大姐,则继续沿用原著的设定,定为37岁。

那么在加入作者大大的前传之后,整个剧中人物的时间线大约是这样的(下划线部分时间点可商榷)

为了方便大家观看,我重新拉了张表格



1922年 汪及日本人派人刺杀明氏姐弟,被明台生母所救,明家收养明台。明镜二十岁,明楼十八岁,明台四岁

1923年 明镜明楼救下阿诚。明镜二十一岁,明楼十九岁,阿诚十岁,明台五岁

1924年 明楼送明台上学,为他系鞋带,照片被记者拍下。明镜二十二岁,明楼二十岁,阿诚十一岁,明台六岁

1931年 因成绩优异,阿诚赴法国留学。明镜二十九岁,明楼二十七岁,阿诚十八岁,明台十三岁

1933年 于曼丽被养父卖身青楼。明镜三十一岁,明楼二十九岁,阿诚二十岁,明台十五岁,于曼丽十四岁

1934年 于曼丽花名锦瑟,挂牌接客。明镜三十二岁,明楼三十岁,阿诚二十一岁,明台十六岁,于曼丽十五岁

1935年  明楼与汪曼春因明镜反对分手,明楼赴法,汪曼春投靠日本人。明楼与王天风执行蓝衣社任务期间,为通知烟缸小组转移,无意中发现阿诚是代号青瓷的我党地下工作者。王天风因明楼报信,身受重伤为明楼所救。阿诚因意外暴露身份,紧急赴苏联列宁格勒伏龙芝军事通讯联络学校学习,躲过一劫。锦瑟饱受摧残,得了大病,被赶出来,被于老板所救。明镜三十三岁,明楼三十一岁,阿诚二十二岁,明台十七岁,于曼丽十六岁

1936年 阿诚结束学习,自苏联回法,成为明楼的下线开展工作。锦瑟病好,被于老板送去私塾学习,改名于曼丽。明镜三十四岁,明楼三十二岁,阿诚二十三岁,明台十八岁,于曼丽十七岁

1937年 日本全面侵华,为保证小弟安全,明镜送明台到法国留学,明家三兄弟相聚法国。于老板被截杀,锦瑟重出江湖,化身黑寡妇报仇。明镜三十五岁,明楼三十三岁,阿诚二十四岁,明台十九岁,于曼丽十八岁

1938年 于曼丽投案自首,黑寡妇案告破。明镜三十六岁,明楼三十四岁,阿诚二十五岁,明台二十岁,于曼丽十九岁

1939年 故事大幕拉开。明镜三十七岁,明楼三十五岁,阿诚二十六岁,明台二十一岁,于曼丽二十岁


以上~~~~终于感觉神清气爽了呢~~~~又可以好好写文了

那么,当这个人设出来以后,发现大哥其实比阿诚要大九岁,这个是明·真童养媳·诚啊~~~~突然就出现了很多特别羞耻的脑洞呢~~~

其次,我们可以知道,大姐十七岁执掌明家,当时明楼已经十五岁了,即使因为年纪小不能执掌明家,那么至少应该知道父亲的遗命,三代不与汪家结交。再退一步,父亲死时他尚未成年,明镜没有告诉他真相,那么当明台母亲从车轮下救下他们的时候,明楼已经十八岁了,明镜应该会将真相和盘托出了。既然知道父亲死于汪芙蕖与日本人勾结,明楼又怎么可能会拜汪芙蕖为师,甚至还跟汪曼春发展一段呢?

我的看法是,明楼与汪家的关系本就是他刻意经营的,最早可能是为了报仇,大了有了信仰之后就是为了方便身份和隐藏。他可能从小看着汪曼春长大,当时的汪大小姐还是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对明楼有好感,明楼在某种程度上利用了这种感情,进而方便自己靠近汪芙蕖。他知道一旦情感曝光,大姐一定会阻止,他根本不可能跟汪曼春有进一步的发展,可以全身而退,又不会引起怀疑。另一边,对着大姐,他又有挡箭牌,可以不去相亲结婚,然后可以守着阿诚【这句是我的脑洞

另外关于汪大小姐对明楼的称呼,从原著来看应该是从汪芙蕖那里论的,毕竟明楼是汪的学生。从剧里来看,这个设定也可以自圆其说。毕竟看档案,汪大小姐在武汉念中学,在湖南念军校,而明长官却表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魔都人,剧里他曾经表示这座城市生于斯长于斯,所以曾经同校好像不太可能。



最后,基友说,由于存在九岁的年龄差,所以从体力上讲,站30S诚楼

恋爱脑与乌托邦

[伪装者][楼诚] 绝望的浪漫主义

一九七八年,明楼回上海做手术。

在这次手术之前,他已经动过三次刀子,其中有一次异常凶险,他在南京老虎桥监狱被提出,迁到扬州一家普通的地区医院,在零下七八摄氏度里,切掉了三分之一个肝脏,铺盖还是锦云在上海的故友的孩子帮他收拾的。他年轻的时候出生入死,老了也出生入死,什么都不能打败他,人不能,天也不能。

人刚强到这样的地步,已经不合情理。他下了火车,逢暴雨。“人生七十鬼为邻”,可他神色严峻,手提雨伞,不颓不屈。

他无家可回————明家旧宅早就拆的只剩砖瓦。就算是屋檐囫囵,对明楼其实根本没意义。家这个概念,在几十年前就被消解了。以前在法国读书的时候,明诚喜欢象征主义的诗,总是随身带着一本《敦请...

一九七八年,明楼回上海做手术。

在这次手术之前,他已经动过三次刀子,其中有一次异常凶险,他在南京老虎桥监狱被提出,迁到扬州一家普通的地区医院,在零下七八摄氏度里,切掉了三分之一个肝脏,铺盖还是锦云在上海的故友的孩子帮他收拾的。他年轻的时候出生入死,老了也出生入死,什么都不能打败他,人不能,天也不能。

人刚强到这样的地步,已经不合情理。他下了火车,逢暴雨。“人生七十鬼为邻”,可他神色严峻,手提雨伞,不颓不屈。


他无家可回————明家旧宅早就拆的只剩砖瓦。就算是屋檐囫囵,对明楼其实根本没意义。家这个概念,在几十年前就被消解了。以前在法国读书的时候,明诚喜欢象征主义的诗,总是随身带着一本《敦请远游》:这几乎是一语成谶了,他们真的一生都在远游,始终无家可回。

反右运动开始之前,明楼在北京短暂的工作了一年多,重拾旧业,在学校里做经济相关的研究,明诚则留在上海市政府工作。那时候来不及想念,新生活刚刚铺开一个桌角的风光,他们都是要做事的人。最后一次见面,是明诚来北京开会,明楼带着他在学校食堂吃了一顿饭。对方衣冠楚楚,从自己的碗里抢走一只水饺,神情亲昵又得意,一把年纪笑得像个孩子,春光明媚,前途无量。

后来风向就变了,明楼的履历,怎么撇清都没用,罪案罄竹难书。他从那个时刻开始,就失掉了明诚的消息。十几年来。他曾经怀疑对方是不是不在了,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绝望。他在监狱里受折磨,又担心两个弟弟。一开始他还是居高临下的护雏心多一些,后来得知明台在南荒病故的消息,这就成了他生命里最根深蒂固又命悬一线的意志,只盼明诚命硬,盼他韬光养晦,盼他少受罪————明诚是他跟这个世界仅剩的唯一联系。


回到上海后,明楼先去医院办了手续,签字画押,然后去了上海市政档案处,他要查明诚的生死。

资料室都是年轻人,见明楼威严,就让他坐,给他端了茶,说档案不是随便调阅的,要上面开条子。

明楼记得这栋房子,以前他在上海的时候,这里是个有名的地方。那时候香港沦陷,从香港撤退的左翼文人很多来了上海,其中有些他的朋友。明楼不能把人领回家,就让明诚租了这个地方,方便大家论事。他记得明诚把这个三层的楼叫“流孤堂”,取“流水绕孤村”的意思。明诚那时候还是少年,总跟在自己身边,像初升太阳。衰老之后记忆如迷宫,但是人是清楚的,明楼知道明诚就在这记忆里面。

明楼说我不翻档案,就问个人。


明诚当年在上海市信托局,职位不低,打听起来容易。明楼被请进了一间办公室,听了一个故事。

故事其实很不完整,掐头去尾也就只有一年多的事情。明诚曾在一九五九年五月只身北上,但那时候明楼已经在押去南京的途中,他只好又返回来。但回来之后情况更恶劣,他跟明楼的关系,断骨连筋,脱不了干系。转过来八月,他还能在批斗会上说一些话。可到了九月,吉普车直接开进信托局,把人押走了。然后就是搜查,翻箱倒柜,明诚写过的东西,包括他的日记,闲着无事翻译的诗稿,全部搜走。

之后就没人见过他,据说关了一些年,后来又被提出来审,明诚太硬,审的过程里对他使了很多残忍手段,只是要他写一点明楼的揭发材料,可明诚一直到死,一个字都没写。


明楼很平静,他带着金丝眼镜,穿着干净的中山装,沉默了一两分钟后问,他有没有留下东西?

对方出去了半个多钟头,回来时递给明楼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一枚钥匙。说是明诚生前穿的衣服口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枚钥匙,可没人知道这钥匙能开哪个箱子。

明楼又问,知道他埋在哪里吗。那人摇摇头,只说应该在某一处公墓。但是坟场这么多,时间太久,管理又乱,是真的找不到了。

明楼还是道了谢,捏了那枚钥匙,孤立无援,慢慢的走下楼去。有人接他去医院,他想了想,随波逐流,也就是这样了。

生死大限终究是无法跨过的,他从冰天雪地里活过来,刀枪棍棒下活过来,侮辱践踏里活过来,可他终于丢了最后的力气。

那晚的手术不成功,他甚至没留下一句话,仿佛剑入大海,终无痕迹。

治丧委员会收拾明楼遗物的时候,捡了那枚钥匙。有人认出那是汇丰银行的保险柜钥匙,他们如获至宝,轮番尝试,终于找到了那个保险箱,可箱子里无金银,只有一幅画。他们拆了画框,里面没有夹着信,也没有夹什么书稿文字,于是很失望。

只是一幅画而已,小笔小触,层次感弱,色彩明艳。画里有树林,树边有房子,看上去只是千万年时间洪流里,最普通的一个地方。

恋爱脑与乌托邦

[伪装者][楼诚] 江河万里

别问时间线,别算年龄,我也不知道= =

------------------

明诚收到明楼的回信,是1934年东正教瞻礼日后的傍晚。

信是隔壁总参学院的新一期学生辗转捎给他的,那日无风无雨,气温很低。明诚抱着一本注释版《制胜的科学》匆匆跑到校门口取信,又小跑回去资料室———天色已黑,离夜训集合时间不到三十分钟。

他一到灯下就拆信,手抖得几乎要拿不住一纸重量。很薄的一张纸,字体横展停匀,熟悉入骨。信里讲他已回到巴黎,事情千头万绪。末尾借了一句顾炎武:“依仁蹈义,舍命不渝,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明楼从小练赵体,他说赵体讲究藏露。明诚那时候只有十多岁,还不太懂这些,却会记明楼的...

别问时间线,别算年龄,我也不知道= =

------------------

明诚收到明楼的回信,是1934年东正教瞻礼日后的傍晚。

信是隔壁总参学院的新一期学生辗转捎给他的,那日无风无雨,气温很低。明诚抱着一本注释版《制胜的科学》匆匆跑到校门口取信,又小跑回去资料室———天色已黑,离夜训集合时间不到三十分钟。

他一到灯下就拆信,手抖得几乎要拿不住一纸重量。很薄的一张纸,字体横展停匀,熟悉入骨。信里讲他已回到巴黎,事情千头万绪。末尾借了一句顾炎武:“依仁蹈义,舍命不渝,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明楼从小练赵体,他说赵体讲究藏露。明诚那时候只有十多岁,还不太懂这些,却会记明楼的每一句话。他们还在上海,生活在大房子里。明楼难得闲在家里的晚上,会抽一支毛笔,铺开纸,写一副字。明诚就在明楼书房里耗着,明楼把最亮的地灯拿给他读书。漫长的时间里,他俩谁也不出动静,声音全在窗外。

明楼是个渡江海却静无声的人。明诚十岁开始就生长在这静里,小时候只能觉出静,而慢慢长大,就看到了江海。

他看一遍信,认真折好,夹到书里,想了想又摸出来,叠进上衣口袋。



伏龙芝建在涅瓦河一公里外,寒冬时难觉,但夏天夜里能闻到河水的清气,他前年11月入校,已经在圣彼得堡生活了1年9个月零11天,学制两年,时间已近尾声。

这应该是他离开明楼最长久的一次,长久到他开始意识到这种长久,并接受这种长久带给自己的折磨。生活本身对明诚来说是规矩而游刃有余的——他已经能够熟练的掌握俄文,二十多岁的年轻身体,四肢强健思维敏捷,他是个优秀的学生。

而折磨是精神上的。

他到了圣彼得堡,给明楼写过三封信,三封都有去无回。一封寄往巴黎的住所。明楼在巴黎大学附近买了一栋两层的独楼,他们在那里住了四年有余,几乎成了第二个家。

第二封寄往上海,写的地址是明楼常去的一家新知书店。大姐并不知道他们在外几年作了多少风浪,明诚不敢寄回家。

还有一封寄往广州的组织联络站——那是他跟明楼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那天兵荒马乱,开会到半夜,明楼接到指令,第二日必须返回法国。而明诚则要和同期的三个学生一起,坐船北上,经上海转海参崴,然后火车去圣彼得堡。

他们找了一家珠江河里打茶围的船店,坐了几个钟头。明楼自己点了一颗烟,却给明诚点一份马蹄糕——他总还把他当成半个孩子。

横亘在他们面前是如此庞大的人生和家国变动,明楼面色疲惫,但眼神和七八年前书房里写字时并没有什么区别,他递给明诚一本新册子,是瞿秋白写的反思1927年广州起义的文章———最近大家都在谈论。临走的时候手轻轻压在明诚的头顶,说了一句“难得一别,终有一别,照顾好自己。”

明诚觉得很难过,勇敢又难过。



精神折磨严重的时候,他总会想之前的事情。

明楼爱自在,来法国之后更加不约束明诚。他总说你要自己渡一下河,才能懂深浅。明诚慢慢就独立一些,更独立一些,他看了很多书,参加很多聚会,从《形而上学日记》读到《哥达纲领批判》,囫囵吞枣又略知一二。那三四年的生活,像树长马跑,蓬勃又自由。

明楼去别的城市总会带着他,一个学期掐头去尾,迟到早退,他们都旷了不少课程。明诚觉得明楼志不在此,可是明楼的志在哪里,那时候他还摸不准。

有一次明诚鬼使神差,跑到巴黎大学混进教室听明楼的经济学课程,他隔着几排桌椅,挑了一个明楼正背面的位置坐下。明楼上课居然是不记笔记的,他只听课。

明诚本想就看一眼,然后装作没来过。但是他太显眼了,十七八岁的中国孩子,藏到哪里都没用,明楼看到他,从容不迫的把他抓到自己身边。

“你下次再跟着我,我就要逃了。”回到住的地方,明楼脱了大衣,坐进沙发里。

明诚没理他。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很熟悉明楼的套路。明楼说这话是得意的,居高临下的,怎么接都输,不如不接。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明楼慢条斯理没完没了。

明诚还是不理,他换下拖鞋,抱着书作势要上楼。他故意从明楼身边走过----理所当然被对方拎住了衣领。

“聊两句。”

“不想聊。”

“交流有助于增进主体之间的了解,而在这间屋子里,我们互为主体,”明楼笑眯眯的,“你最近在干吗?”

明诚如愿以偿被他拎到身边坐,对方的上半身倾过来,摆出了真挚畅谈的姿势——明楼身上特别的气味把他整个人都笼了进去。

绝大多数时候,亲昵是默契,没有你情我愿,哪儿来的亲密无间。

“看书。”明诚说实话。

“看什么书?”明楼抽出明诚手里的书,那是一本拉维尼的《古今诗集》,他翻看目录,饶有兴趣的读那些题目,说“你原来爱象征主义。”

明诚不说话,这是很微妙的一个时刻,他们一心一意端详彼此,心无旁骛。

好在明楼很快就放过了他,他靠了回去,留出了距离。他翻了一首诗,念出声来。

明楼讲法语,声音低沉柔和,动听又陌生。




明诚很少见明楼跟人争吵,大约只有一次。

1931年他们去巴黎沙龙会展,碰到留学诗社的中国学生,在一副临摹的《自由引导人民》下面讨论旧体诗,明诚自己是爱诗的,就停下听了两句。明楼难得没有催促他,停下来陪着他一起听。

大家刚刚讲到“钟声已与人俱寂,袖手危阑露满身”,明诚对诗句的敏感像是骨子里生的,他不知道这谁写的,只觉得这两句阴丧无骨气,非常不合他心意,厌烦情绪一升,就基本上没了兴趣。他看了一眼明楼,对方抱着胳膊在一旁,面色如常,可眼睛是冷的。

明诚对明楼摇摇头,意思是我不想听了。

明楼却不走,他居然找了一张椅子,在人群里坐了下来。明诚低声叫了一声大哥,明楼不理,只是握了他的手腕,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很快所有人都看见了他,明楼太招人耳目———他眉眼锐而俊,衬衣穿得周正,皮鞋锃亮,手腕系着一块银表———摆明是个富家少爷。

“你知道这诗谁作的?”明楼问明诚,他声音沉,落地有声。

这么多人看着,明诚倒是不慌了,他摇摇头,说不知道。

明楼笑了笑,可他笑的冷,“那你喜欢吗?”

明诚在两句话里就懂了明楼的情绪,他要自己帮他砸这个场子。

“气不正,不喜欢。”明诚口齿清晰。

“拼将诗意媚公卿啊,”明楼站起来,他居高临下,眯着眼睛扫了周围一圈,“汪兆铭也是来过巴黎的人,写了八首古近体,还不入我弟弟的眼睛,你们在这里吹捧,也不怕辱没了这幅画。”

后来很多年,明诚在刀光剑影里游刃有余,可他一直记得这件事。那是他第一次从明楼身上看到刀气,他本以为自己会畏惧,可明楼在众目睽睽下始终握着自己的手腕,不轻不重,掌心干燥温暖,像冬日里的阳光,让人心安。




明诚在伏龙芝结束训练,已经是东正教旧历年的年尾。他从圣彼得堡坐火车穿西伯利亚,然后转飞机到马赛,明楼来接他。

他在几千万里的高空睡了一天,才见到明楼。

明楼瘦了一些,穿着灰色的长风衣。明诚叫一声大哥,他们拥抱了一下,他已经跟明楼一样高了。明楼身上暖,而明诚心中平静————他终于回到了他身边,长久的精神折磨让他意志坚硬如铁,可最后还是只有这一条生路。 

他们回到巴黎,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明诚停车的时候,莫名觉得住的房子都老了一些。

晚饭煮了汤,明诚煮的————明楼大少爷从来不做饭,接风洗尘也不做,过多少年都是一样的。

“手艺长进了,你们还训练这个?”明楼喝着汤,盯着明诚看。明诚也瘦了一些,但面色沉静,已经不是孩子了。

“是你太久不见我,要求降低了。”明诚笑了笑。

他们隔着两年的时间看着彼此,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了。


“这两年你在哪里?”明诚问他。

“在很多地方,”明楼答。

“你都不回我信。”

明诚说完这句话有点后悔,但是说都说了,再藏也不可能。明楼在桌子对面露出了心知肚明的笑容,明诚只好低头喝汤。

他以前信那句冷到人间富贵家,可此时此刻,暖灯笼在头顶上,明诚感觉到这些缓缓的浸入他,竟驱逐了沉积在身体里的寒气。

明楼捏着勺子,慢慢把这两年的局势变化讲给他听。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明诚问。

明楼突然讳莫如深的笑了一下。他盯着明诚的眼睛,说:“先问你一个问题。”


1934年底,巴黎的旧宅里,明楼问了明诚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如此的荒谬,以至于很多年后,他都有点回忆不清当时的具体情景了。那应该是一个拆骨见心的问题,好像漫长的相伴,都只是十岁那年开始的一个梦。


明楼问明诚,《隐公四年》里讲过一个故事,石碏杀子,说国之大逆,不可不除,你觉得呢?

“这是组织的测试?”大概过了几千几百年的时间,明诚回答。

“当然不是测试,就是个问题。”明楼微笑着说。

“我没有儿子。”

“但你有兄长。”

“我不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你接下来工作的前提,当然只是一个假设......”

“说到底你还是要试我。”明诚打断他。

“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了解你,”明楼还在笑,“用不着试。”

“这个假设不成立”明诚面无表情。

“是你恐惧面对它。”

“我不惧任何事情,包括死。”明诚有点恼怒了,他情绪难控,心缩成刺猬。

“慷慨赴死容易,”明楼认真的说,“选择之所以痛苦,是因为要舍弃你舍不掉的......我要拿最残忍的来为难你,也要拿最残忍的来为难我自己,这是心理准备。”

这话太露了,明诚一下子就明白了明楼的意思,两个人只能沉默如金。

明诚忽然想起来,他刚到明家的时候,睡在明楼房间里,疑虑和陌生让他彻夜难眠。他不信明楼,恭敬又怕,内心森严壁垒。

究竟是怎么跟这个人一起走到这一步的呢?交付生死,交付软肋,交付自我意识尊严和难以启齿的爱欲情思。

明诚放下碗,站起来要走。明楼眼疾手快,抓了他的肩膀,把他扯转回来。

明楼总说自由和性爱本质是类似的,在炽烈中获得快感,在冲突里体会痛苦。而明诚觉得痛苦与快感是相同的————他被明楼箍住,压到墙边,柜子,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上,明楼是那么从容的人,可他的身体灼热如火,亲吻像疾风暴雨,逼迫明诚只能还以疾风暴雨。


1936丙子闰年,明诚单独回了一趟广州,国民政府正在酝酿迁都重庆,他转好了组织材料,多出来的一个下午,鬼使神差,他想起了四年前那份甜又涩的马蹄糕,就去了一趟珠江河。可战乱人无根,他没找到那家船店。

过去的世界在坍塌,明诚站在水边,江河万里。前面的路是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慌张。他想起明楼在这里跟他说“终有一别”,那时候他依恋他,现在却想,“终”这个字其实是很悲观的,带了一些无奈情绪,可又有意志,好像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离明楼似乎近了一些,但是又模糊不定。

转过头来第二年,明台来到了巴黎。住了两个月,又跑去图尔,明楼无人可骂,只能拐着弯冲明诚发脾气,明诚理都不理,饭做好就躲出门。两个人一起走出这么远,可吵架还是那个样子。

最后还是明诚去了趟图尔,把小崽子拎回了巴黎。

回来的火车上,明台百无聊赖翻明诚的钱包。明诚也不管他,他把风衣领子竖起来,看一本民国二十六年三月五日出版的《逸经》杂志,上面刊了一篇《多余的话》——这文是明楼看过的,却从不跟人讨论。

明台从钱包里翻出一张黑白色的照片,照片里没有人,是一间旧房子,门闭着,砖墙乌蒙蒙,看不请周围是什么样子。

“这是哪儿?我怎么没见过?”明台问他。

“我十岁以前住的地方。”明诚淡淡的回答,明楼教他背的第一首诗是雪谗,神靡遁响,鬼无逃形,他并不隐藏自己的过去。

“留着它干嘛?”明台不理解,“都过去了。”

明诚没回答,他还在想文章里的那句话——去克服一切种种“异己的”意识以至最微细的“异己的”情感——这是很荒谬的,可又是真切的。

“阿诚哥....”明台拉着长腔突然问他,“你跟大哥天天在一起,不烦吗?”

明诚笑了一下,他笑得好看,又很温柔,这温柔就是回答。


1938年冬天,他们做好了最后的准备。

莫尼诺第二国际儿童院给明楼寄了一封信,那是共产国际的一份文件。他们把这份文件读完,销毁。

重庆政府也在差不多同一个时间明目张胆的给巴黎大学明楼的办公室里发了一份电报,披着政府公文的面子,里子是一纸调令。

他们终于要回家了。


那天晚上巴黎暴雨,他们两个促膝而谈。风雨在外,屋里只有孤灯一盏。

“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明楼笑了笑,他三十多岁了,眼角有一点好看的皱纹。

“没关系。”明诚回答他,“去哪里都一样。”

“唯心主义,不客观。”

“我想得开。”

“想的开不是好事。”明楼笑了笑。

“想到底,就不怕了。”明诚说的很明白。

“不畏苦?不求生?”明楼问他。

“是。”明诚很简单的回答,他二十七八岁,身体强健,心跳有力,耳聪目明,英勇无畏,是男人最好的年纪。

“还记不记得四年前我问你的问题?”明楼突然笑了。

“记得。”明诚也笑了,“大哥要听答案吗?”

“不用,模糊性是智慧固有的美德,说出来就错了,”明楼摇了摇头,他露出一点温柔又坦然的神色看着明诚,是千万屏障后面的旧日面容,“而且我也不敢听你的答案,这是我的怯懦。”

明诚突然觉得他在这一瞬间,真正的理解了明楼。

       

   

其实他早就有了答案,他曾经为自己的答案感到悲伤,好像对爱欲做了的妥协,可这答案又是任由拷问怎么都不变的,妥协就变得像信仰一样坚硬如铁。可能是因为十八年前他就死过一次,那孩子耻辱又不堪的一切他都不太记得了,他有新的轮廓,肌体,呼吸,独立又理性,可明楼长在他的骨血里。

他始终是他最深刻的爱,是他的起点和终点,是他的沉沦和救赎,是他的怯懦和勇气,是他的桎梏和自由。 



1939年他们途径香港返回上海。

1939年的孤岛,夜色如幕。明诚开着车,载着明楼,从日占区慢慢开回家。他突然想起杜甫写过“永夜月同孤”,国破山河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可月如吊灯,稀薄无用。

这是孤绝的境地,两个人却有力量,哪怕没有希望,仍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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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andria and Thranduil
THE FALL+THE HOBBIT CROSS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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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andria in another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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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你俩就适合打斯诺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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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画彩图。。。简直惨不忍睹

各位也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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