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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沢渊

【警校组cb】旧日羁绊

警o合志解禁文,好遗憾没有时间去(悲伤)

  警校组cb

  ——

  

  冬季的东京落下细雪,被路灯的暖光染成黄色飘落,金色的碎发被照的更耀眼了些,街道上是来去匆匆的人群,他们彼此擦肩而过,不为任何的风景停留。


  降谷零自己曾被命运眷顾,他没有在枪响当中被贯穿头颅,他没有被溺死在毫无温度让人窒息的水里,在无数个期待着破晓与黎明的日夜,他没有像前辈一样倒在只有黑色的蒙昧世界,聆听着长夜敲响的丧钟。


  他没有回头,没有停留,穿过死亡一直走到了现在。


  [安室先生有想过之后的事情吗?]年轻的小侦探脸上带着毫不掩饰地担忧,聪慧的他看见了浮表面之下的情绪,好似大海中央...

警o合志解禁文,好遗憾没有时间去(悲伤)

  警校组cb

  ——

  

  冬季的东京落下细雪,被路灯的暖光染成黄色飘落,金色的碎发被照的更耀眼了些,街道上是来去匆匆的人群,他们彼此擦肩而过,不为任何的风景停留。


  降谷零自己曾被命运眷顾,他没有在枪响当中被贯穿头颅,他没有被溺死在毫无温度让人窒息的水里,在无数个期待着破晓与黎明的日夜,他没有像前辈一样倒在只有黑色的蒙昧世界,聆听着长夜敲响的丧钟。


  他没有回头,没有停留,穿过死亡一直走到了现在。


  [安室先生有想过之后的事情吗?]年轻的小侦探脸上带着毫不掩饰地担忧,聪慧的他看见了浮表面之下的情绪,好似大海中央的浮木。工藤新一曾认为眼前的公安只是更喜欢独自一人,但他望进那双灰紫色的眸底,却发现那是一种想起往昔不再的落寞。


  飘渺的白色雪花从雾蒙蒙的天上飘落,落在围巾上,头发上,睫毛上,随着呼出的热气融化,像眼泪一样顺着脸颊落下,安室透伸手揉了下冻的麻木的脸,他继续往前走去。


  [大概是回到警察厅继续工作]金发之下的眼眸微合,他不动声色地错开话题,转而开始调侃问起要与他们一同面对乌鸦的那位“福尔摩斯”[工藤君不害怕吗?]


  他像任何一个过路的人一样在街道上埋头走着,走过一盏又一盏路灯,身后的影子被拉长,他装作不知道有那么一个时刻,盘旋了半个世纪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塌,在那一刻天光大亮。


  [我们必须站在那里,有时候想起这个目标也就不会再想其他的事情了…]工藤新一回答道。


  在高楼上,他们并肩站立着,眸底倒映出面前喷涌而出的火焰,红色,黑色;将一切都吞噬,不留余地,没人为此感到喜悦,不会有人再为此死去,这是因为他们站着的废墟下是无数前辈的尸骸。


  最后那颗子弹飞出枪膛的震耳欲聋,肉眼无法捕捉的子弹影子在眼底划出一道炽热的灼痕,将那依旧在垂死挣扎的罪恶钉死在十字架上。


  [只是偶尔…]在一次庆祝的酒后,难得带着几分醉意的金发男人被工藤新一搀扶着,声音轻不可闻。


  [偶尔会想起过去的事情。]


  他像一个普通的人站在店铺门口的展示柜前,看着里面的精美礼品,透过玻璃看清一片茫然。


  “砰——”


  玻璃杯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水流顺着木地板的缝隙快速蔓延,那导致玻璃杯落地的罪魁祸首——一只三花猫,它好像也被惊吓到了,几乎是快速的从窗户跳出,窜入草丛中不见踪影。


  “发生什么事情了?”松田阵平将手上的一个零件按入卡扣,才慢吞吞地抬起头,入眼就是一片狼藉的地面,他自然而然地把视线锁定了房间里除了他之外的第二个活人。


  萩原研二是刚起床的懒散模样,右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刚才在给谁发送邮件,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面前就是玻璃的碎片,对上松田阵平直白的目光,那双紫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等等…”


  还不等萩原研二开口辩解,那双凫青色的眼睛眨了眨,手上动作不停的将东西拼好,带着调侃的开口“连一个杯子都拿不稳了啊,hagi。”


  “小阵平,我可发誓我连杯子边缘都没摸到!”


  萩原研二有些无辜地举起双手,做出无害的姿态,在水快要蔓延到他的脚下时才意识到他更应该处理面前的灾难,又快速放下手来。


  松田阵平目光落在大开着的窗户,显然也意识到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扶额叹气“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


  “没有办法,房间总是要通风的。”语气里带上几分无奈,地上的玻璃碎片被毛巾包起,萩原研二将其打包扔进了垃圾桶“小阵平起的也太早了些。”


  松田阵平抬头看了眼时钟,清晨的暖光透过玻璃打在墙上,钟表的表面反光,看不清指针的位置,这才慢悠悠地动身从左侧拿出手表,口中回答“我们已经快要迟到了。”


  他举起手表在萩原研二的面前晃了下,眼前的黑色头发有些挡住视线,他用指腹捻住一缕,比划了一下长度。头发有些长了,上一次剪头发还是在警校毕业之前,也不知道hagi是怎么坚持养长的脖颈的。


  这时萩原研二也想起了自己原本进松田阵平房间的原因,刚才被打了个岔差点忘记重要的事情。


  “小阵平,你看看自己手机。”萩原研二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机,走到窗边随手拉上了部分窗帘,在转过身时顺势靠在了书桌上,轻佻的眨了下眼“班长想要小聚一下,说是庆祝我们成功入职。”


  警校的生活就好像昨天,但一睁开眼,往昔又如同被风卷走的叶子,被淹没在无数的旧日中。


  松田阵平下意识的想要问降谷和诸伏会不会来,但一想那两个毕业就失踪的家伙,之前发过去的邮件都是石沉大海,这条估计也是一样。


  “起开,你压到我的警察手账了。”松田阵平没好气地说着,伸手从旁边摸索出手机,头也没抬,点开邮箱的第一条就是伊达班长的信息。


  连时间地点都挑好了,他抓了下黑发,将外套从床边扯过。


  萩原研二抬手,从自己的手下抽出松田阵平的证件,主人的保管很随意。但在刚拿到手的时候,松田阵平盯着本子怔了一整天,就好像没有接受一个警校生到正式警察的准备…嗯,他承认其实是萩原研二自己没有做好准备,而松田阵平总是比他更加的要适应。


  毕竟对方总是一直向前。


  “喔…火气这么大啊,松、田、警、官。”萩原拖长了尾音,将每一个音节都咬的很清晰,随手打开了证件,松田阵平的姓名映入眼帘,他有一本几乎一模一样的手册,除了姓名和证件照这些东西的不同。


  萩原研二在这时候才有了一些真实感,对于他们真正成为一个警察的真实感。指尖摩挲过边缘,口中感叹着“警察啊…”


  “班长说要让我们见一下他女朋友…”松田阵平的视线仿佛要将手机盯出一个洞来,最终还是收敛了视线,轻“啧”一声,声音很轻“毕业那天说好四个人一起去见班长的女朋友,结果最后还是只有我们两个。”


  “小阵平是在想念他们吗?”萩原研二勾着嘴角,将证件合拢在手心转了个圈,意料之中听到了松田阵平的反驳。


  “哈?怎么可能。”他揉了一下自己本来就乱的卷发,将手机关闭,那双眼里却暴露着与口中截然不同的情绪“只是想跟那两个不守约定的家伙打一架,说不见就不见了。”


  “我一定会帮小阵平的。”萩原研二也没戳破他,口中依旧不正经地开口,尾音拉长“希望小降谷到时候不要打脸,hagi和小阵平的脸都是最珍贵的财产——”


  “禁止带上我。”松田阵平抬手比划了一个叉,对于这套话语十分熟悉。


  “好无情。”萩原研二这样说着,警察手帐在手心停住,他抬手朝着松田阵平的位置抛去。


  “真是的…”松田阵平抬手接住警察手帐轻嗤一声,他站起身来到门旁,对着仿若毫无时间观念的萩原研二催促着。


  “快去收拾一下,我们该出发了。”


  “还真是着急啊,原本还想再享受一下上班前夕的闲暇时光的。”


  “…那我先走了。”松田阵平将半成品的模型摆在桌面。


  “等等我啊,小阵平!”


  降谷零在警校之中留下的痕迹在被慢慢销毁,照片、姓名,包括每个人都要对他的存在闭口不言,与诸伏景光一起,像初春的第一片嫩叶被扔进了燃烧的壁炉中,泯灭成灰烬混在更多的灰烬中。


  酒杯碰撞的声音响在包厢当中,娜塔莉并不喜欢喝酒,伊达航给她要了一杯饮料。


  “这一看就不是班长能够挑选出来的礼物吧。”松田阵平摆动着眼前的手表,看着不是特别贵重的类型,但胜在精巧,让他有一种想要将其拆开的冲动。但顾忌着送礼物的人还在眼前,他将手表戴在了手腕上。


  “是娜塔莉挑的,我说你们肯定会喜欢。”伊达航笑道,脸上的炫耀神色差点掩盖不住,旁边的娜塔莉则是别过头,但可以看见金发下的薄红。


  “喔——”松田阵平拉长的尾音,空气中充满着恋爱的甜腻气息。


  “这个呢?”萩原研二一眼看见了放置在茶几上的礼物,上面的logo让他一眼认出了是哪家店。紫色的眼睛猛然亮起,死死的黏在礼盒上,又眼巴巴地看了眼伊达航“是送给我们的对吗?”


  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明知故问,在场可能只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会对此有兴趣了。


  松田阵平顺着萩原研二的视线看去,那家模型店他也早有耳闻,但除开设计新颖之外价格实在过于溢价,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没下手的原因。他转过头,和萩原研二一起盯着班长,一双灰紫色,一双凫青色,透露出如出一辙的兴致勃勃。


  伊达航挑了下眉,故作神秘的只将话说到一半“这个啊…”


  但他很快发现卖关子对眼前两人毫无用处,眼看松田阵平都要直接上手了,伊达航赶紧把剩下的神秘气氛挥发完“是那两个人给你们的。”


  松田阵平的动作停住了,萩原研二的指尖也停在袋子边缘,两颗脑袋不约而同地朝着伊达航的方向转去,就好像被统一下达了同一个指令一样。


  “你是说——”萩原研二拖长尾音,他们默契的没有说出接下来的内容。


  伊达航点了点头。


  这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机关一样。


  “啊…”萩原研二发出一声叹谓,向后倒去,整个人摔在沙发里,朝着松田阵平的方向抬了抬手,好似无奈的耸耸肩,脸上却挂着笑“看来我不能帮小阵平一起打架了呢。”


  “hagi已经被收买了!”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他将属于萩原研二那份丢在瘫在沙发上的那人怀中,自顾自地拆开了手上的礼品盒,动作却不是那么细心,那双眼眸垂着,似乎在想其他的事情。


  “真的是…”


  他小声嘟囔着,还是更想再见一面啊


  ——昨夜,美酒入喉,我心畅快;


  今朝,酒冷香落,徒留荒凉。


  怪哉,


  仅隔夜之间…


  杯子被打落在地,碎片四溅,原本杯中的半瓶水顺着地缝蔓延着,房间里没有开灯。


  那只三花猫再次跳窗离开,随后有像是撞见了生人,发出一声猫叫,灌木丛窸窸窣窣的声响平息,有人顺着外面的凸起翻入房间,金色的发丝被压在帽子下,只有边缘翘出来些许。


  降谷零没有说话,他的呼吸急促,转过身将身后的窗帘拉上,两道呼吸声在房间里起伏着,他哑着声音“松田。”


  “我没事。”声音同样沙哑。


  降谷零犹豫了片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从报纸上看到照片时大脑一片空白到现在的哑口无言。他还在接受卧底的培训,只有今天晚上他能以降谷零的身份短暂存在,却是接受一位挚友的离去。


  “我们和班长都很担心你的状态。”


  “班长?”松田阵平的状态似乎真的和他表现出的那一样好,语气笃定“那你应该见过他女朋友了。”


  “是的,她很漂亮。”


  松田阵平好像笑了,声音很快消失,只留下一些衣服布料在黑暗中的摩挲声。


  “她和班长的感情很好,我和hagi都希望他们早些订婚。”松田阵平从床上坐了起来,透过隐隐约约的光线,床上落满不知道是什么模型的零件。


  降谷零没有说话,他靠在桌子的边缘,手下压着一个物品,他垂眸看去,是警察手账。


  “他当时在警校问我害不害怕…”松田阵平停住了,等了好久也没有继续说下去,降谷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也没有办法安慰。就好像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你需要的是缝合上药而不是简单的绷带。


  “那你害怕吗?”


  沉寂在房间里蔓延,渗透进碎掉的玻璃中,参杂在蔓延的水流里,灌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将空气中的每一个呼吸的角落填满,让人窒息。


  “不。”松田阵平笑了,他打开了灯,光线充斥着整个房间,白色刺眼,好像要让人落泪,他抬手挡了挡光。


  降谷零也看清了那个打开着的警察手帐上的名字,是萩原研二。


  “只有hagi是胆小鬼。”


  萩原研二葬礼的时候降谷零没去,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不能出现在场,最后在现场的除了萩原研二的家人和爆破处的同事就只有松田阵平和伊达。


  他们站在树荫下没有上前,松田阵平已经盯着那个四四方方的石碑一动不动整整一刻钟了。落叶飘在肩上,落在黑色的西装上,那人却连抬手也懒得抬手。


  那天是一个好天气,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冷,但在一个地方待的久了手脚好像失去知觉般的麻木。


  “之前我们说去老地方集合…”松田阵平突然开口,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旁边的伊达航也没有说话。


  “那天其实是hagi请客,在前一天我们划拳,他输了。”


  “他之前说我会吃掉给他未来女朋友攒的钱,开什么玩笑,谁一顿饭会吃这么多。”松田阵平顿了下,失笑道“不过我们的共同点就是在发工资的前总是很穷。”


  “有的时候是他的钱先花完,有的时候是我,偶尔还有我们同时没钱的。但好在警视厅的工资也不是那么低,拼拼凑凑最后总是有一些余钱吃饭。”


  松田阵平好像突然哑然了,从脸上挤出一个又像哭又像笑的表情,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又像羽毛一样轻。


  跟一个人死去一样,如羽毛轻飘飘地落下,发不出一点声响,就那么消失在视野中,泯灭在尘埃里。


  “现在我要是将工资花完了,可就真没人借钱吃饭了,班长。”


  尾音好像羽毛般被卷在风中飘向远方。


  落叶依旧在随着风往下落着。


  伊达航没有说话,松田阵平要的也不是回答,他朝着外面走去,穿过哭泣的人群,那些黑衣服的人,那些挂着眼泪的人,那些抱着花束的人,那些将萩原研二埋葬的人;他的眼睛被挡在墨镜下,自己也成为了那些人。


  [松田,我说,你不害怕吗?]


  [我这个人啊,就只会踩油门向前加速。]


  记忆从来没有模糊,只可惜命运并没有眷顾他,但好在他并不渴望去往终点。


  耳边回荡的是炸弹的倒计时,一下又一下,松田阵平透过摩天轮的窗户看向远方,只有那么一刻怔神。


  工作,回到房间,睡觉,然后等到第二天继续上班,他好像一个被上了发条的机器,反反复复,空空荡荡,但同时又被仇恨填满,透过表面的薄雾,后面是一条通往归途的路。


  他被命运拦在了岔路口,挡住眼瞳的墨镜被摘下,那双凫青色的眼睛匆匆瞥了一眼天空。


  当初萩原研二的葬礼,好像也是这样的天。


  他如同羽毛泯灭在尘埃里。


  细雪依旧在下着,等到安室透从店铺里走出来,他的手上多了一个塑料袋,可以看见里面的烫金logo,口中自言自语,带着一丝罕见的笑意。


  “这回可不能怪我不带花了。”


  他驱车前往了墓园,几乎是熟练地找到并排立在那里的两个墓碑;一个是萩原研二,一个是松田阵平,整齐的跟一个厂里出来的,款式都一模一样,认识他们的不管是谁都要感慨:不愧是幼驯染。


  他连着袋子一起放在了名字前面的石板上,至于在安室透离开之后这两个模型会去哪里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


  “反正我东西已经送到了。”


  安室透不知道再说给谁听。


  “这比上次买的时候又涨价了,不过想想也是,已经七年过去了。”


  他好像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想起有一次班长告诉他的聚会发生的事,安室透往后退了一步“不喜欢也打不过我,萩原还欠我一次,可不会帮你。”


  空空荡荡没有回音,他唇角的笑容又落了下来。


  眼前的石碑除了他的模型之外还摆放了花朵,有曾经的同学送出的,也有家人送出的,每一份思念都被堆积在这里,直到上面覆盖上薄雪。


  “下次再来看你好了,我最近放假有很多时间。”


  他眨也不眨地盯着石碑,也许是觉得确实缺了些什么,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副墨镜放在松田阵平的名字前。


  “都当鬼了,凑合一下。”


  如果松田阵平还在,也许要吐槽他的眼光不行,尽管对方审美差的要命,安室透弯着眼眸想。


  可惜现在的松田阵平就算不喜欢也做不了什么。


  安室透没有待久,而是踏着石板拐进了另一排墓碑中,手指冻的有些僵,他干脆直接塞进了口袋,许多墓碑中只有一个没有名字,而这也是他的目标。


  “zero。”


  诸伏景光与降谷零靠在小巷的墙上,这里没有路灯,满地的灰尘,在最里面只能看见外面的灯隐隐透进来的光。


  垃圾腐烂的臭味逐渐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让人想要逃离,一般人大概也不会来这里,但他们也只能在这时候短暂的靠在一起。


  “咔嚓。”


  是打火机点燃的声音,细微的暖光照亮了这一小片区域,诸伏景光摸出一支烟来,随着烟草被点燃,烟雾顺着底端向上飘起,降谷零侧头望去,似乎是有些诧异,但两年过去,他们都与彼此记忆中有所变化。


  “hiro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降谷开口询问,似乎有些疲惫,说话也有气无力起来。


  “萩原教的。”诸伏景光眨了眨眼,他吐出一口烟雾,那双灰蓝色的凤眼微合,陷入了某场回忆中“当时是在警校外撞见的,班长和松田也都不在,他发现我似乎对此有些兴趣,就带着我开始尝试…”


  虽然过程有些艰难,但这件事显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这样看着会凶一些吗?”降谷零的视线落在诸伏景光的指尖,似乎是想着好好塑造波本的形象,也有些跃跃欲试。


  “好像是有些。”他摩挲着下颌的胡茬,装作思考的模样,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来递给降谷零,蓝色的眼眸微弯“zero要尝试吗?”


  火苗再次窜出,将眼尾部分的烟纸都烧的焦黑,在那双灰紫色的眼底倒映出橙红色的光,很快伴随着剧烈地咳嗽,烟被随意地丢在地上,但尾部的星火依旧没有熄灭。


  “咳、咳咳…hiro!”降谷零咳嗽着,缓过来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双灰紫色眼睛好像也被熏出了水雾,不断眨着。


  诸伏景光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发出毫不掩饰的笑声,连掩饰都未曾,直到眼前的人从恼羞成怒转为无奈。


  “抱歉…”话这样说,但他还是笑着的,烟燃烧着,他轻轻抖动了几下,上面的灰顺着动作落下,诸伏景光做出一个恶作剧成功的恶劣笑容“下次我会提醒zero不要把头低下去的。”


  外面是沉沉黑夜,他们跨出小巷又恢复了那副素不相识的冷淡模样。


  降谷零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当他在偶尔不被监视的休闲时刻靠在熟悉的人身边,他觉得就这样下去也好,至少他们拥有彼此。


  再一次见面却不是那么愉快。


  “松田死了。”降谷零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个消息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他垂着头,眼前的诸伏景光好像也在颤抖“班长告诉我,问我有没有时间去参加葬礼。”


  当然是不可能的,组织有卧底混进来已经被琴酒视为问题了,这一批的他们几乎是重点怀疑对象,他们不能冒险去参加一个警察的葬礼。


  “不要去想,zero。”诸伏景光当然知道这不可能,他生硬地勾起一个笑容,表情却难看得很“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吧…”


  “没有人会责怪我们。”


  他们都不敢去假设死亡。


  “我想回长野了。”诸伏景光说的是以后,他的目光柔和,试图去换些轻松的话题“我很喜欢那里的芥麦面。”


  “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去,去见你哥哥。”


  “很不错的想法,虽然他更喜欢意大利面。”诸伏景光笑了起来。“我好像还没带你熟悉那里。”


  “以后会有机会的,可以带上班长一起。”降谷零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他之前就说过想去你的故乡看一看——”


  “因为娜塔莉小姐很有兴趣。”


  这回换他们两个人笑了,笑容比刚才要不那么悲伤很多,降谷站起身给彼此的杯子添了酒,冰球被重新淹没“他打算求婚了,但打算晚些办婚礼。”


  好像从短暂的阴霾中走出,如同小时候的风驱散一切。


  “是因为我们吗?”诸伏景光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不过如果太久也就不等我们了。”他开口,那一次是在给萩原扫墓,诸伏景光却因为一次任务离开了日本没有赶上,也就不知道伊达航当时忧愁的话,降谷零此时将语气模仿了个十成十“我可不想背上渣男的标签啊…”


  诸伏景光半开玩笑地开口。


  “那我们还要加把劲,zero。”


  后来的诸伏景光瞒着降谷零伪装身份去了松田阵平的葬礼,坦白的时候被狠狠骂了一顿,他缩在角落里,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他没有告诉降谷,那里面只有一些灰烬和泥土,他看着空空荡荡的匣子埋进土里。那时候的天气其实并不好;萩原的姐姐也在现场,她的表情好像随时要难过的死过去,声音哭的嘶哑;他也没有说起班长的女朋友也在,但伊达几乎要牵不住那只手。


  诸伏景光拉着降谷零的手贴在胸膛,他的心脏悲伤地跳动着,和眼前人颤抖的手一样。


  “原谅我吧,zero。”


  他哑着声音开口。


  降谷零听到过很多枪声,有很多让他命悬一线,也有许多是由他送往其他的方向,“那一声还是算了,饶了我吧”——他苦涩的想着,但没有人会理睬。


  一节又一节楼梯,他好像踏入了一个轮回,在梦境里充斥着那副恐怖的场景,他的心脏被撕成一片又一片,连悲伤也做不到了。


  他学会了自己制作芥麦面,但他也没有去过长野,不知道味道是不是有偏差,他盯着面前散发着香味的面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天渐渐黑下来,盘子上的食物也不再散发着热气,他吃了一口,然后站起身将它倒进了垃圾桶。


  人的死亡就像羽毛落进水中。


  他去了长野,他看见了诸伏高明,那双眼睛和诸伏景光的差别不大 ,那张脸好像还是很久之前看到的模样,但降谷从上面看不到任何诸伏景光的影子,无论是眼睛还是脸部轮廓——他突然意识到诸伏景光就只是诸伏景光。


  他吃到了信州芥麦面,但降谷零又记不起自己吃的那一口的味道了。


  “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吧…”


  他好像又听见了hiro的声音。


  “没有会责怪我们。”


  算了——降谷零这样想着,他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是一张诸伏景光的照片。他转头看去,长野的天空将他笼罩。


  “原谅我吧,hiro。”


  他这样说。


  安室透的身后来了人,他站在诸伏景光的墓碑前没有回头,也许是在思考什么时候给上面刻个名字,装作没有察觉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安室君。”声音很熟悉,有点像原本应该在长野的那位诸伏警官,他只是直愣愣地看着空白的墓碑。


  诸伏高明来到了他的身边,也没有说话,他的手上抱着一束白色的捆花。两个人就这样盯着一个空白的“石头”,这在外人看来有些过于滑稽了,好半晌,安室透终于舍得侧了侧头。


  “我没有给他带花,死人是闻不到花香的。”后半句当然不是安室透自己说的,是诸伏景光在很久之前的感叹,而现在站在墓碑前的金发男人继续说道“他说不喜欢有花在墓碑前腐烂,或者被丢进垃圾桶。”


  他好像才看见诸伏高明手上的花束,但话语依旧不急不缓,带着浅笑“但hiro会很高兴,因为您来看他了。”


  “他一直想重新见你。”


  “我以为他会更喜欢墓碑在长野。”诸伏高明说这句话没有别的含义,语气平淡,他伸手触碰了一下石碑,将花轻轻放在石板上。


  “埋在这里不是他。”安室透将围巾拢了拢,睫毛挡住眼底的怀念。


  “他早就回过长野了。”


  最后是伊达航的墓,诸伏高明似乎还驻足在那里,安室透并没有久待,只是将空间留给站在那里的人。伊达的旁边就是来间小姐的墓碑,其实安室透并没有过多的了解过他的女友,但从伊达航的口中也能拼凑出一个大概。


  他垂着眼眸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蹲下身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牙签,上次他也是这么干的。


  雪似乎越来越大了,路灯似乎也因为夜越发深而更亮,安室透站了很久,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好像之前一路走来把话都说完了。


  “安室先生?”名字再一次被喊出,他动了动,转过身,视野里拼凑出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佐藤和高木,他们应该也是来探望伊达航的,眼里带着深深地惊讶,安室透好像这时候才想起他在组织结束后还是以安室透存在的。两人的目光越过他落在身后伊达航的墓碑上。


  “原来你认识伊达警官吗?”


  “不。”他开口,声音哑得厉害,目光落在墓碑前面的石板上,那里的牙签已经被风雪掩盖。


  “安室透应该是不认识的。”

  


敲冰煮鹿

【朱修】《你死之后我带情人去看你的墓碑》

是朱修的中元企划,但是三次实在太忙一直拖到现在才同步QAQ


Summary: 娜娜莉在宫中听到了一条离奇的谣言:枢木朱雀要带“情人”去看恶逆皇帝的墓碑。


娜娜莉是最后一个听说这个谣言的人。

那天,她正像往常一样批阅公文,突然从未关紧的门外传来一段破碎的对话:

“zero...那位大人...墓碑。“

“即使是zero,这也不太符合规矩...情人..."

正在写字的笔停下了,娜娜莉有些惊讶。自从哥哥去世之后,朱雀似乎一直生活在巨大的痛苦之中,这位情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娜娜莉决定私下调查一下这件事。

她首选的咨询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修奈泽尔......

是朱修的中元企划,但是三次实在太忙一直拖到现在才同步QAQ


Summary: 娜娜莉在宫中听到了一条离奇的谣言:枢木朱雀要带“情人”去看恶逆皇帝的墓碑。

 

娜娜莉是最后一个听说这个谣言的人。

那天,她正像往常一样批阅公文,突然从未关紧的门外传来一段破碎的对话:

“zero...那位大人...墓碑。“

“即使是zero,这也不太符合规矩...情人..."

正在写字的笔停下了,娜娜莉有些惊讶。自从哥哥去世之后,朱雀似乎一直生活在巨大的痛苦之中,这位情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娜娜莉决定私下调查一下这件事。

她首选的咨询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修奈泽尔——因为他在半个小时之后走了进来,问娜娜莉对一份文件的签署意见。

“修奈泽尔卿,你知道那件事吗?”

听完娜娜莉叙述的来龙去脉,修奈泽尔的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尽管受到geass的影响,他不得不永远服从zero,但他却依然对这位与他同为娜娜莉左右手的同僚抱有极大的兴趣。

“关于他的情人一事,我自然是清楚的。那是一位令人过目不忘的美人,有一头黑色的长发,身姿也很曼妙。也难怪zero对她那样着迷啊。“

这样的美人,娜娜莉却并没有印象。奇怪的是,似乎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对zero的这位情人分外熟悉。

“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呢,好几次我们都见到zero大人脖子上有抓痕。“

”不过感情应该很好才是,最近zero大人也不常加班了。“

”和那样漂亮的人在一起,感情很难不好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娜娜莉,这些已经在宫中甚嚣尘上的谣言似乎通通指向一个事实——枢木朱雀有一位感情甚笃的情人。

但是,既然这位情人尚在人世,那么最初的对话之中又为何会提到墓碑呢?

关于这点,杰雷米亚倒是及时给出了答案。

在将今年全国的橙树收成报告给娜娜莉之后,他似乎是忍不住了一般地提起了这件事:
”...听说,zero要带他的情人去看那位大人的墓碑?“

娜娜莉这才知道短短几个月之中,关于zero——也就是枢木朱雀的传言已经到了何等离谱的地步,恐怕她不得不亲自去向枢木朱雀求证了。

要知道,那位大人一般正是代指的她的哥哥,鲁路修。

-

诚如某一位大臣提到的,枢木朱雀最近的确不再经常加班,甚至也不常在宫中。

“                    Check。“

C.C.面无表情地推倒了枢木朱雀的王,示意他今晚第八次的败局。

“你果然丝毫不擅长任何的脑力游戏呢。”

枢木朱雀坐在椅子里,双手交叠——有那么几个微妙的瞬间,C.C.觉得她看到了自己的故人。

但很快,幻影就消散了。

”是啊,向来如此。“

枢木朱雀放下手中把玩的另一枚棋子,

“在...之后,我做了很多次梦。每一次我都以为我可以在睡梦中死去,但我每一次都醒来。“

“他对你说过,活下去。”

“...是的,所以如今我只能一直留在地狱中。“

C.C.沉默了,她知道鲁路修曾经在无奈的情形下给了枢木朱雀“活下去”的geass,但对于一心求死的枢木朱雀而言,无异于要他生活在地狱之中。如果可能的话,她本来也不应当找到枢木朱雀来做这件事。

“吱呀——”

门传来被推动的声音,C.C.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枢木朱雀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棋子站了起来。

“既然他让我留在地狱里无穷无尽地煎熬,那我也会唤回他的灵魂,让他永远地陪伴在我身边。”

来人的脚步声逐渐清晰了,枢木朱雀不敢错神地死死盯住那道模糊的影子。尽管他已经见过千次、万次,尽管对方为了掩人耳目带上了假发、换上了长裙...

在那双眼睛被灯火照亮的瞬间,枢木朱雀轻轻念出了对方的名字,如同念出冥神给的咒语一般,将亡灵带到他的面前。

“...鲁路修。“

这是他们重逢之后的第13次见面,枢木朱雀感到自己的眼眶依然这样干燥,没有任何一滴眼泪。

-

鲁路修是在漫长的黑暗之中见到C.C.的。

她仍然像往常一样,翘着双腿坐在床上吃披萨,对于他的出现,似乎没有丝毫的惊讶。

“恭喜你,你已经死了。感觉怎么样?”

“...挺轻松的。“

”这就对了,你现在就是俗称的灵魂。只有满足一定条件,你才能够投胎转世。“

C.C.吃完了披萨,从床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

在电光火石之间,鲁路修终于明白了C.C.的另一重身份,

“难怪你始终不老不死...原来如此,你是死神。”

C.C.点头承认了他的说法,她伸出手来在鲁路修的眼睛上抹了一下,周遭突然一下全都亮了起来。

“死去的人要在七天之内带走一滴爱人的眼泪,才能够成功投胎转世。来吧,去问他要一滴眼泪。”

鲁路修的瞳孔惊惧地缩小了,在他面前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金色镜子,电影一般放映着他死后的情形。

那个人的身影没有任何颤抖,始终保持着笔挺,陪伴在娜娜莉左右。鲁路修皱起眉头盯着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具,看见他站在黑暗之中沉默地等待月亮升起,又慢慢落下;看见他走向雨中的墓地,看见他的手指不为人知地拂过无名的墓碑,良久以后终于摘下了面具。

雨势渐渐地大了,他几乎全身都要湿透,然而唯有眼眶依然干燥,没有任何一滴眼泪。

枢木朱雀在鲁路修死后的五天之中,没有流过任何一滴泪。

任何。

-

“所以,如果我无法在两天内哭出来,鲁路修就不能转世?!”

枢木朱雀的手指从鲁路修转向C.C.,
“你们果然是在合伙设局诈骗吧?”

C.C.不以为意,

“你也可以试试看他会不会真的魂飞魄散啰。”

”为什么朱雀的过错要我来承担?“鲁路修不满。

”你的过错不也是让我在承担吗?“枢木朱雀冷冷道。

眼见两人又要剑拔弩张地吵起来,C.C.无奈地让他们闭嘴。

“这里是中阴之地,按理来说,生魂不能久留。朱雀,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在说什么。”

“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你能够在鲁路修的墓前流泪,他就能彻底离开。”

枢木朱雀沉默了很久,久到C.C.疑心他是否不会再说话,他才再次开口:

“既然如此,那何不让他就永远留在我身边?”

两人这才注意到枢木朱雀眼底满布的红血丝,他似乎居高临下、又绝望地再次重复道:

“鲁路修,为什么不永远留在我身边?”

-

枢木朱雀从未觉得两天如此漫长过,就像已经过完了一生。

自那次在中阴之地重逢以后,迫于无奈的C.C.不得不施计让鲁路修以秘密的身份,暂且回到了人间。

他们就好像世间最普通的情人那样,在皇宫中消磨漫长的时间。清晨,枢木朱雀带鲁路修去附近的山上看日出,鲁路修一边气喘吁吁地爬,一边不忘讽刺朱雀果然是体力白痴。他们坐在树下拌嘴,日出的瞬间,枢木朱雀忍不住扭头看向鲁路修,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们在溪畔钓鱼,砍来树枝制成木筏(鲁路修在其中的主要工作是坐在树下恢复体力),顺着河流漂流而下,在宁静的湖边看万顷浮光。

而夜晚则留给耳鬓厮磨,留给令人发痒的吻,颈后的手掌,皱褶的床单。枢木朱雀用不光彩的方式从鲁路修口中听见他说我爱你,古老而永恒的誓言。

然后他们在沉重的疲倦中睡去,月光照在相拥的情人身上,直到他们的身躯渐渐变小,变回孩童的模样——那时,他们就时常争吵,直到哭到没有力气,就一同在地板上昏睡过去。在睡梦之间,不知何时纠缠在一起,就像他们的命运一般。

他们一直睡到日头很高的时刻,草草吃完午饭,便牵着马在草地上走。娜娜莉就在对面的宫中处理政务,但这个世界最高的权力对他们就好像一场幻梦。他们曾经为了战争与和平、情感与理智不死不休,又仿佛一夕之间,不再愿意记起这些宏大的过去。

他们在凉亭之中下棋,枢木朱雀无一例外地输掉了所有对局——不,最后一局是令他骄傲的意外,他打翻棋盘就为了亲吻鲁路修。黑白棋子稀里哗啦地滚落一地,但是没有人在意,如同世上没有人在意他们此刻的相爱。

C.C.在夜晚到来,叮嘱枢木朱雀这是最后的机会。枢木朱雀没有回应,他邀请C.C.和他一起下棋,他说鲁路修太累了,想要去睡上一会。

他一连输了八局棋,终于等到与鲁路修的第13次重逢。

-

他们一起走向鲁路修的墓碑。

枢木朱雀走在最前面,没有说话,也始终没有回头。他仿佛神话之中的俄耳浦斯,笃信只要不回头,就能把爱人从地狱之中带回来。

但最终也没有。

他在离墓碑还有几步路的地方停下来,回头哑声道,我会一直活下去,你要记得来找我。

隔着月光,鲁路修看见他无法抑制地不停流泪,仿佛一生之中所有的眼泪都将在此刻流尽。

鲁路修的灵魂渐渐变淡、变得透明,像所有逝者一样,即将走向没有痛苦的新生。

但就在最后一刻,鲁路修转头看向C.C.,向不老不死的神许了最后一个愿望。

-

娜娜莉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向枢木朱雀印证这离谱的流言。

“零之镇魂曲”以后,世界范围内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和平局面。然而即便如此,她每天仍然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处理。好在有众人的协助,她的进展还算顺利。

这日,众人正在讨论一项棘手的事务,娜娜莉发现枢木朱雀在罕见地走神。

不同于鲁路修,作为继任zero的枢木朱雀较为寡言,几乎从不发表自己的观点。但他总是全神贯注地倾听辩论,以期寻找出对娜娜莉最为有利的建议。而今天,任凭几位大臣吵得快要打起来,他也显得格外无动于衷。娜娜莉敏锐地感觉到,在zero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正出神地凝望着窗外的某个方向,像是害上了相思病一般。

顺着那个方向望过去,果然在隐约摇曳的树影间,瞥见一个曼妙的身影。那应当是一名女性,正坐在树下的长椅上阅读着什么。娜娜莉看不清对方的脸,因为她的脸上罩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但娜娜莉猜想这就是那位传闻中令朱雀魂牵梦绕的情人。

她回过神来,众人还在喋喋不休地争论着工作,zero依旧出神地望着那个方向。娜娜莉叹了口气,只好宣布今天先到此为止。

她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叫住朱雀,但又觉得或许已经得到了答案。于是她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看见朱雀走向那个不存在的身影。他们低声交谈了几句,并肩走向远方。

在她还年幼的时候,鲁路修曾经给她念过很多睡前故事。她惋惜故事中一些人的逝去,就会忍不住偷偷哭泣。是朱雀发现了她的眼泪,然后安慰她那些人的灵魂会以不被看见的方式继续留在爱人的身边。

“朱雀,这是真的吗?”

“嗯,”朱雀坐在她的身边,“因为爱不指向离别,而是指向重逢。”

直到他们的身影远去,娜娜莉才走到那张长椅旁。那本书被遗忘在了长椅上,她拿起来才发现那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本类似于手记一样的东西。前面的页数已经悉数被撕去了,在最前面的地方写着一首短诗:

“...我穿过十三次死亡漫长的阴影,

穿过诗歌的句点,

退出新生的时间,

只为了听见——

人们在轻声歌唱:

西边的月亮,

落在情人的肩上。”


行かないで
「–许了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

「–许了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

产粮地:Twitter   作者:krad(@kradeb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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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中的绘旅人

【新主线前瞻·图腾】

「跟你联络的时候定位不了你的气息。

这很反常,我已经在调查了…」


★全新世界主线「遗落的血脉」将于9月30日开启。9月25日、9月26日登录游戏,可解锁主线预热剧情(共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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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水母

秀零-July-10

Akai’s July

看到那抹阳光时我才注意到他已经醒了。他用指甲尖去掐指腹处的亮斑,捏出细细的阴影;居然好像真的将天光劈裂。

刚冲过澡只裹了条浴巾,我看见这样孩子气的他,一时间只感觉惊奇;竟也忘记自己正在找衣服穿。更是把要跟他说的直接抛脑后了。

直到他察觉我的出现。他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又在洗漱到一半时咬着牙刷走回来,盯着我拉开的窗帘看——外面放晴了,与台风时应有的模样相去甚远——我想起来,这是我要跟他说的。

“去海边走走怎么样?”我问他,“到这以后我们还没去过。”因为一些小插曲,昨天的我们终是没能踩上滩涂;而再往后,台风就到了。

“……不要命了?”满嘴的泡沫,他吐字含含糊糊,听上...

Akai’s July

看到那抹阳光时我才注意到他已经醒了。他用指甲尖去掐指腹处的亮斑,捏出细细的阴影;居然好像真的将天光劈裂。

刚冲过澡只裹了条浴巾,我看见这样孩子气的他,一时间只感觉惊奇;竟也忘记自己正在找衣服穿。更是把要跟他说的直接抛脑后了。

直到他察觉我的出现。他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又在洗漱到一半时咬着牙刷走回来,盯着我拉开的窗帘看——外面放晴了,与台风时应有的模样相去甚远——我想起来,这是我要跟他说的。

“去海边走走怎么样?”我问他,“到这以后我们还没去过。”因为一些小插曲,昨天的我们终是没能踩上滩涂;而再往后,台风就到了。

“……不要命了?”满嘴的泡沫,他吐字含含糊糊,听上去有点不屑味道。但他那双蓝色眼睛一直盯着外面因为过分干净而脆如玻璃的天——我知道,对他这种太会说话的,语言有时候反倒最荒诞:即便所见只是台风眼过境的假象,是昙花一现的风平浪静;他对阳光依然有种近乎本能的趋向性。

所以我道,“摸清楚规律,然后走钢丝,这不是你我最擅长的?”

他没回我,而是转身回洗手池,吐掉嘴里的泡沫。过一会儿再走出来。

我不甘心,于是点亮一支烟,又问了他一遍:怎么样。

他到我的面前,站定与我对视。

我们在窗户旁边,我的右、他的左对向外。外面的光从旁侧溜上他的鼻梁、鼻尖,又越不过最高的点——他的脸半明半暗了。

“那我要下楼换衣服。”片刻以后他对我笑道。

“请便。”我也笑。事实上他这么说我才安心——他并非任人捏鼻子的类型,被人说中了心事总要做点什么给人看他的利爪:此刻,他便是在向我宣战。挥着“我可以忽略你的真正意图,但你也得用视而不见做交换”的潜台词。

不过——

“早晨电力系统已经切回来了。顺便,他们把监控摄影也启动了。”

我就喜欢这样。把扮演好人的他说成一个烂人,又将试图演绎坏蛋的他描述成为世界第一的善心者——我在告诉他,他再怎么模拟恶劣那也终究是模拟。

我甚至在说完以后觉得自己吐的烟圈都愉快地会跳舞。

然而不知为什么,下一秒,当他伸手夺走我的烟,并留下一句“我没那么次,次到要入侵”——我又感觉古怪。

等他转身了,我才意识到那或许只是烟的缘故:白色的雾气不断飘往他的方向;他被掩盖得模模糊糊。尽管我向来喜欢神秘,却也不得不认命:对于他,我不希望这样——我不希望他永远滞留在某个我无法探明的领域。

“我只是分享情报。”但异样不能持续得太久;我没有时间——他已经走到门边了。

“那么,海滩见。”

我终是和善地与他告别。

 

只是我的“再见”还是不够从容。

已经是我与他再相见的时刻。我们两人却谁都没按约定前往海滩入口,反倒在酒店的后面撞上。

噢,对,更准确点应该说是墓地入口。

我不否认自己刚从里面出来。那是我的发现。前一晚上一边看他深睡眠的脸一边抽烟,我忽然意识到,指间飘起的每一缕白气都有其明确方向性。

不是在说现象本身有什么不妥。气体顺着压力梯度走,这是常识;我想世良那孩子可能不久前还在与它斗智斗勇,在学习资料上面——而是侦探不会停留在这表面。

我想的是整栋楼的压力分布,气体循环的动力。我知道我的房间和它楼下的区域,风总要从南吹向北。而我一直记得,降谷君总在7号来找我,每一个月——

是从前选修经济时,某个爱抒情的教授分享过的句子:一次盈利可以是侥幸,两次可以是巧合,但是连续三次,就必定是一种趋势。

后面他又说了什么我不记得。我也不是个经商脑,除开不稳定的现金流,基本上就是最赤贫的鬼。不过我知道“趋势”。

他不是秀吉。尽管我母亲是那种作风强硬的类型,她到底是教会了我们宽恕,而宽恕的第一步便是放过自己。秀吉也一直是在其发展领域内独自摸爬滚打的人,他对自己的严苛却有边界:不该归他扛的事,那他退出得也很自然——而撤了一步,他更早看清了全貌。一样对悼念活动几近本能地排斥,可他知道,究其根本,那就是本能。他讨厌的其实很具象,只不过是悼念用的花朵;而讨厌,又纯粹是因为过敏。

但一到公历日7号就在我的身上极尽所能,用性爱弄得自己狼狈不已,降谷君怕是时至今日都没搞清楚,他的情绪并非单纯的情绪,也不是所有他想否认的糟粕都来自于他本身——那些,还都不一定是糟粕。

我是在说,我猜他也过敏。并且由于他的过敏,我推知出了另一件事——

风从上游吹来,杂质也是。因此他上游的那间房里,前一个晚上或者更早,应该出现过什么与百合相似的东西。可我并没在其住客、管理员先生过世以后,见过里面有什么特别的。

我所能想到的便是物尽其用了——百合去了它该去的地方。而事实验证了我的猜想。我在墓园看见了新鲜的花朵。尽管它破破烂烂的,一如它所倚靠着的墓碑。

我更是在乱石中有了新的发现——

“我们这是都记错了吗?约定的地点。”终于,数秒的僵持后,他歪过头对我笑。纵使平时很不乐意他动不动就避开重点,越想刨根就越不问底,不知所云又极尽故意——此刻同样试图隐蔽的我,反倒松了一口气。

“那就五十五十吧。”我说,“可能都该找时间做个脑CT,看看老年痴呆了没。”

他笑了。我们就一起走。

走的时候,我感觉口袋里的东西往底坠了坠。

 

更衣用的平房不会因为半天的风吹而有任何改变,依然矮矮旧旧,干干净净。

只是这回我们穿越过去,不会再遭遇任何的阻拦。尽管回溯因果并不叫人愉悦。

和降谷一起缓步沙滩是罕有的经历。我们更是少能像现在这样聊天。我们面朝海岸线走,我看到远处海湾边是山石,是高起的车道,也是我们所住酒店处在的陡壁,不由得想起很早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我们都还在各自的轨道上独行,花样年华,又意气风发。

我说我很早就见过那个男孩,也是一片海滩上。那孩子从小就很厉害。

降谷知道我说的是谁。我们这个年纪,说是初老也不过分,倚老卖老就喜欢“这孩子”“那孩子”的呼唤人。不过对于知道名字的,总归会在称呼的前面带上个姓名。

而凡事都有例外。而对于我们两个,工藤新一就是那个“状况之外”。

像是共享了某种暗号,他应答自然到我们仿佛一对同床共梦多年的夫妻:我的话在外人面前再复杂,在他眼里都是直白又透明的。

他说,那还真是不幸啊——我说那孩子。他那偶尔的臭屁不会也是跟你学的?

我说你冤枉我了,他对我兴趣不大——

“也不知道是侦探选择了案件还是案件自己会找上侦探,他啊,小时候就是天选体质。”

实际上这就是玩笑。“人是矛盾集合体”——对此,我的理解上升不到“既神又兽”,但我不否认自己足够恶劣。越是对于欣赏的,越是愿意在人前轻飘飘非议两句。

或许还有点宣誓领域权的味道。不过我的领域仍在等待人入驻,所以倒也无从可知。

“可别告诉我那天你从海里捞了具尸体上来吧?”因此听他说这话,我也权当调侃。我说,还真是。

那是实话。尽管真实会比我口述的复杂一些:什么死去的偷盗犯,贵重的表,三选一的嫌疑人,内衣装泳衣的手法——但刨开这些,就是有人死了,有人为此付出了代价。

却不想话音落定,气氛突然微妙起来。是原本与我并肩的降谷不继续往前,再一会儿落到后面去了。

“怎么了。”回过头,我本来想问的。可我看过去,他身后的天空透明得虚妄;这样的时分非常难得。我意识到,确实,我们习惯用一种真实的方式存活,比绝大部分人都清醒而认真地生存——生活却并非仅有“存在”一项。

于是我索性转了身。面对他,我说你别想听我跟你说案子,我好不容易能歇两天。工作能把爱好摩擦成烫手山芋这话不假——当然你付钱我可以把烫手的剥给你吃。

我说得特别土。可能也是这原因,他重新走向我,嘴角动了动,没真的笑出来也显得轻松很多。我们再次面朝海天相连的方向。空气在我们中间和天色一样透明。

我极少为了交谈而费心思,又很习惯任由语言衰败。倒与耍酷无关,没这个能力而已。但他的比肩给了我一种诡异的冲动。我攥起一只拳头。

“Bang!!”三秒后,我把它伸到降谷面前。五指从掌心弹射,快得像点燃一枚烟花。也就是粗劣地模仿烟花,我还拟了个声效,把他吓了一跳。

“你干嘛。”我倒是不意外他白我一眼。我厚着脸皮道,不可爱吗?真纯那时候就这么逗我。

然后我开始跟降谷讲,我和工藤初识时,与妹妹真纯也相见不久。我又是个眼睛长脑袋顶的臭屁青年,对小女孩、尤其明显想贴上来的那种完全不感兴趣。一母同胞的也不行。弄得真纯最后做了很多来吸引我注意。

当年她成没成功我是真记不清了,人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不过现在想来又都历历清晰——我想应该是喜欢的吧,才会像如今这般一个个示意给降谷君。把那时候真纯做的几乎全演过一遍。

当然,为了她女侦探的声名,我把“薯条插鼻孔”那段删掉了。我还记得真纯说过,零哥很帅,如果有机会早下手了。我自然清楚这话就是说给我听的,但不影响我愿意在她“零哥哥”面前为她美言几句。

我说现在也后悔啊,真纯要是还愿意闹,让我翻跟头都行。

降谷终于没忍住,咧了个笑。

尽管轻薄得像是空气,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却让我有种奇妙的眩晕。醉氧一般,我们的身边风平浪静,海都被按下了暂停,我却摇晃起来。寡言与矜持在身体里被晃得烂烂的。里面又破出了其他的记忆。像从尘封多年的证物袋里取出关键性证物,我把那些关于我又与我没那么相关的事情一条一目讲给他听。

我说真纯,过了一会儿又说秀吉,说我的母亲玛丽,说我们开始时住的那栋楼是维多利亚式风格的;尽管没住几年就变成经常搬家的情况。最后重新说回了真纯。

我说就算在我记忆里,她还是个会爬到阳伞上面的小不点,是会用拙劣技术跟踪我的小姑娘,现在也已经是大女孩了。有自己喜欢的事,还有中意的人。在感知情绪方面比我敏感太多的降谷君听完过后笑得开了,他说你那是不平,她看上个比你还厉害的侦探。哥哥不是心里最厉害的人了。我快行两步,到他前方转身。面对他,一边倒行一边举起了双手。

我跟他投降,说你饶了我吧。他的视线越过我的肩。我猜他在看海岸线。

“那么有好奇心、执着的孩子——”他说,“真纯会幸福的。”

远处的天穹映照他的脸。他精致的轮廓外毛茸茸地发起一层光晕。要融化了,我不自觉地站定。双手插进口袋。

“你这样笑很好看。”我对他说。而指尖碰上了口袋里的东西。

“说起来,降谷君。喜欢大海吗?”

 

那是一种柔软的触感。再往下描摹,一道流畅的弧线,尾端一弯翘起——一只海豚。大约半掌大小,是个挂饰。有点旧了,偏硬的毛巾料,表面还起了点球;大约是反复洗涤的结果。我从墓地损毁的碑里拿它出来的。不久前,我还见过另一只很像的。

其实不是罕有东西。日本靠海,海水浴场更不计其数,各地海之屋都卖纪念礼品。海豚又是常被选中的意象。我在靠近海的地方捡到不知谁丢下的装饰品也很正常。

但与降谷面对面站在海滩上,我还是问了。

——也会经常到海水浴场这种地方吗?

我并不意外他回复我“几乎不来”。只是忽然有点可惜。

“我以为你常来。毕竟你很适合这种地方。”

这话不假,也非为客套而言。我在描述一种生活。我记得从小与白人同学同行,他们晒日光浴我也晒,追求一种健康中和的美。血缘却是个奇妙东西。实际上从那时起我就几乎见不到父亲了,可我的语言、行径、思维乃至追求都好好保留了他的部分。

“你可真是像他啊。”母亲在极少醉酒的夜里坐在不开灯的客厅里,逮住了下楼准备翻找冰箱的我。

“有什么话也不会说。连基本的饱饿需求都不会跟我说。”

“还有,变黑了一点吧,你。”

“更像他了。”

似乎也发生在7月。伦敦的盛夏虽比东京的温和,说到底也是需要空调的。母亲浅色的瞳孔却凉过了最冷季节的雨。

她穿越我的身形,看向另一个人的身体。

我倒不是在抱怨被母亲当作寄托物,一个父亲的替代品。

而是单纯在想,当年的我已经因为匀称的肤色而白收了很多艳羡,也有搭顺风车的时候——如果是降谷的话,应该会更多吧?毕竟他这样好看。

这时候我们回到了最初那种并肩缓步的状态。而我的手也从口袋出来。

我说,你天生长这样,老被人嫉妒吧。

没想到,他为这句笑得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欢了:你这样的男人,也会嫉妒的吗?

他站住了。

我才发现,到海旁边了。

我停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看他伸展开五指,将手抬到眼前。面对着东方。那是海的方向,同样是太阳应该出现的地方。

我亦看那只手。天光从后投射来,背光也不影响它的好看。反倒有明有暗,我感觉到一种立体与完备。

“一开始我不喜欢它的,”却听降谷说,“这种颜色。容易多受平白无故的攻击。”

是我没听过的故事。把我的心情染得同天空一样。有落雨后的清爽,在仲夏里是难得的舒适区。夹进我与降谷君永远床上极热床下极寒的交流之中,变成种更丰富的体验。

然而这种舒适是不稳定的。一如我不清楚何时台风眼过境,飓风骤雨要卷土重来一般——

我不会清楚,降谷君这样自然的流露:不强迫我们二人皮肤贴近,也不执拗于拉扯开彼此思维的距离,流露更多我渴望了解、又无从获知的点滴——会不会荡然无存在下一秒钟。

但纵使这般我仍想尝试。当是向深洋投掷纯水冰球,有去无回也无关系。探知的问题被我抛出口:

“所以现在是不错的状态。那么有发生什么吗?——真想知道啊,你身上的事情。”

只可惜即刻脚边传来了湿意。水与陆地的分界线舔舐起滩涂。起风了。我意识到,天的平静假象就要过去。

而在我低头看向湿裤脚的瞬间,另一边的平衡也被打破。

我听见降谷的声音。

“没什么,无聊的小事而已。”

他把手放下了。于是空气从我们的前方照脸直吹。

天幕一片白茫茫。

 

让我没想到的是,先提出离开的人是降谷君。此刻天空很奇异。从前我以为他是最喜欢这种灿烂的,尤其当它们带着危险时。

我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没有结果。我不认为自己泄露了什么,当然,也没获知到什么更有价值的信息。捏了一下口袋里的东西,是刚才从墓地带出的海豚。实际上那是个钥匙圈,我推断它是管理员先生放的。因为房间之间的风压差,还因为降谷的过敏,我去墓地本就带了“管理员扫过墓”的预判。

而我拿到它以后,又见上面有个铜制小牌子,写着Junior xxxx。我似乎在什么柜子上见过的。

我想我知道下一步该去哪。

我们离开得该算及时。风开始凶了。是啊,风暴彻底离开前,总是要刮很大风的。

再次准备穿越海水浴场出入口处的更衣室,我说要上洗手间,让降谷君先回去。他打趣说不好意思什么,你身上哪片我没看过。我说,倒不会不好意思,只是不想过会儿风刮起来了,我们还在中学生更衣室里玩play。

低俗笑话。但很多时候降谷君比起犬科更像是猫科,雷区意外地好懂。并且一逗就炸起全身的毛——“你也未免太自信了”,话都没说完,他扭头就走。

我又恶劣地快乐了片刻。然后在更衣室的门口,没着急进去。我再次看了一眼天空。

那不是单纯用“美丽”可以形容的。云在天上盘积,括出一道干净的卷,透亮的区域像是字符“e”。分明是无序的景致,却在那之间有一种完全规律的美好——米花町那几个小朋友要争论一番吧,姓吉田的小女孩指不定要对姓小岛的男孩吹胡子瞪眼:是“0”伸了一条小尾巴出来,希望有人去碰碰它。

转念我又意识到,执着于这种“字母-数字”游戏的人其实是我,我选择日期的原因,甚至选择住地的理由,全都是游戏——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补偿机制”,多年前在我还是个不可爱的小孩时有人告诉我,我不是天生苍老,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让我愿意泄密。

可被他说对了。

我拿手机出来,点了照相,横过屏来,拍下一张。

风从我后颈刮过,惊了我一下。随即我嘲笑自己太紧张了。收起手机的时候便仓促了,也没意识到是否触压到未灭屏幕上的某些位置。

我只是记得将它收起,换了口袋里捡到的那串挂饰。

我捏住那上面生锈的金属牌——

J……


MV8

有幸参与了烧麦大佬这次非常震撼的作品《EVA超·现实》,负责了莉莉丝和第三使徒的设定与制作,以及一点琐碎的工作。参与不多就发发它们的“定妆照”玩下。 ​​​

有幸参与了烧麦大佬这次非常震撼的作品《EVA超·现实》,负责了莉莉丝和第三使徒的设定与制作,以及一点琐碎的工作。参与不多就发发它们的“定妆照”玩下。 ​​​

寒酸的冷楓雲
本來是七夕賀圖,但我仍然咕的專...

本來是七夕賀圖,但我仍然咕的專業

本來是七夕賀圖,但我仍然咕的專業

干了这碗糯米粥

【赤安/冲安】感冒患者的恋爱物语?

因为自己感冒一星期的原因,躺在床上写下了不知所云的东西。

冲安或者赤安?称呼有点乱(;д;)

说不清楚。

ooc属于我。

病中的人大概都会有些傲娇属性吧(比如我??)


病中觉得他也不是这么讨厌。都是生病的原因。


身体一旦察觉到自己生病了,就会整个懈怠下来,因为有了可以懈怠的理由,而且还是感冒发烧这种其实并无大碍却着实能让人虚弱几天的病。


今天本来是公安与FBI联合会议,为了准备这次会议降谷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突如其来的感冒让降谷身体机能直线下降,前一天晚上勉强处理完所有细节把邮件发给风见之后,浑身不舒服的他就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因为自己感冒一星期的原因,躺在床上写下了不知所云的东西。

冲安或者赤安?称呼有点乱(;д;)

说不清楚。

ooc属于我。

病中的人大概都会有些傲娇属性吧(比如我??)




 

病中觉得他也不是这么讨厌。都是生病的原因。

 

身体一旦察觉到自己生病了,就会整个懈怠下来,因为有了可以懈怠的理由,而且还是感冒发烧这种其实并无大碍却着实能让人虚弱几天的病。

 
 

今天本来是公安与FBI联合会议,为了准备这次会议降谷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突如其来的感冒让降谷身体机能直线下降,前一天晚上勉强处理完所有细节把邮件发给风见之后,浑身不舒服的他就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果然是感冒了,降谷咳嗽了两声。

 
 

算了,反正也不想见到那些讨厌的FBI。得让风见帮忙请个假。降谷把自己卷在被子里这样想着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其实平时本来就在公安厅不见人影的降谷先生请假与否对于公安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但降谷该死的工作精神让他即使生病也一丝不苟。

 
 

风见等到自家上司挂了电话,盯着满满当当的已经处理好的邮件,无奈的想,平时这么拼命的话生个病也许是好的。

 
 

“风见警官?日本公安方面负责人还未到会吗?”

 
 

“噢,降谷先生说今天身体抱恙,让我给各位道歉,这次会议由我代他出席。给大家添麻烦了。”风见起身,一脸严肃的鞠了个躬。

 
 

代表FBI坐在上席的赤井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实际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虽然把整个自己都裹进了被子里,手脚的冰凉却还是没有一点改善,冷空气好像无孔不入,从露出头的部分钻进被子里,降谷索性把头也缩进被子里,从外面看起来就像一个鼓起来的小山坡。

 
 

好冷啊。

 
 

明明脸和额头都是灼热的。降谷将冰凉的手放在额头上,既可以降温又可以取暖。他很累,身体的迟钝告诉他必须马上休息,可他紧闭着眼却完全因为冷意而无法入睡。被子里也没有什么空气,鼻子因为堵住而无法正常呼吸,降谷只好张开嘴呼吸着,嘴里换出的潮湿暖气又充盈了被窝。这种带着病气潮湿真是令人难受。

 
 

浑身难受。

 
 

降谷一个人在床上折腾了很久,最后终于折腾累了,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却好像听见了门铃声。莫非是风见他们有什么急事直接过来找他。

 
 

是是,来了。降谷只好强撑着披了件外套去开门。

 
 

“请问降谷先生在家吗。”

 
 

“噢我就是。”

 
 

降谷打开门,站在门口的居然是暂住在工藤宅的那个茶色头发的高领毛衣狂魔大学生。此时,正提着装的鼓鼓囊囊的超市塑料袋对他散发着良善的笑。降谷当然没有回应这个笑容,实际上他对于这个在他作为降谷零时本应和他没有一点关系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摸不着头脑。然而那个眯眯眼的怪物已经自顾自进了门。

 
 

“降谷先生家真是整洁的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家啊。”

 
 

“拜托,我只有二十九。”

 
 

“正巧,我比你小一些。”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因为鼻音让降谷本来的声音模糊了不少。带着气泡的尾音像是啵的一声隐去,在冲矢昴听来有些可爱。

 
 

而实际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让降谷感到快要窒息,说话用掉的氧气,让他有些供应不足。降谷为了让自己好受些,小口小口的呼吸着。

 
 

“降谷先生站在那里不关门是为了吹风吗。”

 
 

冲矢昴将袋子里的食材一样一样拿了出来,顺带还拿出了几罐黑咖啡。环顾了一下厨房精准的找到了围裙并给自己穿好。

 
 

“……”

 
 

是为了等你出去啊,这个混蛋。降谷见他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关上了门。他将披着的外套穿好,想给自己倒杯水,却发现因为一直在睡觉所以没有煮热水,也就作罢。他走到料理台前,抱着手盯着那些还没撕掉超市标签的蔬菜,打包好的三明治,还有一罐罐黑咖啡。他感到有些气愤,这个FBI是把这里当成他家了吗。

 
 

“你来干什么。这里并不欢迎你,FBI。”

 
 

“是小梓小姐拜托我带来的,她在波罗走不开。还有,我现在只是大学研究生。这位警察先生可以稍微对学生友善一点吗。”

 
 

“三十多岁的男人装起学生来到是一点都不害臊。”

 
 

降谷小声嘟囔,随后懒得再说他,拿起小梓做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又悻悻放下,嗯,果然没有什么味道,感冒让他味觉失灵了。

 
 

“降谷先生要是觉得没有胃口就再去睡会吧,一会晚饭做好了我叫你。”

 
 

最让人不舒服的就是你本人好吗。降谷没有挪动,只是把身体尽量缩进了外套里,因为生病而原本有些暗淡的灰蓝色眼睛恢复了些神采,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盘算着要怎样才能把这个人撵出去。

 
 

“怎么,厨艺技能满点的降谷先生想要指导一下我的厨艺吗。”

 
 

“啊,不。我去睡了。那些孩子们早就在波罗吐槽过你的土豆炖牛肉了。”降谷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毫无兴趣。“我只希望等我醒来你已经不在这个房子里了。”说完缩进了房间并啪嗒关上了门。

 
 

那个人在外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弄出了一些声响,实际上冲矢昴已经刻意降低了动作幅度但还是让降谷无比在意,降谷就这样躺着,张着嘴一边艰难的呼吸一边想。那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走啊,要是敢来进来打扰他的话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降谷先生,吃饭了噢。”

 
 

冲矢昴出于礼貌敲了敲门,房间内窗帘禁闭没有一点灯光。窗外灯火映照出了房间内陈设的模糊轮廓,包括床上缩成一团的东西。“降谷先生,降谷?零君?”

 
 

冲矢昴坐在床边,将降谷完全埋在被子里的头挖出来,长时间的缺氧让降谷接触到冷空气的时候降谷本能的大口呼吸,又因为太冷而往回缩。不行噢。冲矢昴将被子按在了降谷脖子上,严严实实的包住了脖子以下的身体。脸色泛红耍赖的样子,真可爱呢。冲矢昴勾了勾嘴角,将手掌放在降谷额头上试探温度。

 
 

突然,冲矢昴的手腕被紧紧握住,降谷睁开眼睛,错手将冲矢昴的手掌按在了自己枕头边,毫无防备的冲矢昴被拉的匍匐在降谷身上。

 
 

冲矢昴挑了挑眉,完全没有睡着啊。

 
 

“真冷呢。要进来吗,感冒患者的床上很暖和的哦。”

 
 

“不,我不想被传染。”

 
 

“啊是吗。明明以前在组织的时候经常睡一张床呢。不过真可惜,这整间屋子都带了病气。你无处可逃了,赤井秀一。”降谷像是每一次挑衅时那样,拉长了赤井两个字的尾音。一只手环住赤井秀一的脖子,将对方的脸按到自己的眼前,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勾住挡住了赤井秀一脖子的高领毛衣,摸索了一阵,解除了脖子上的变声装置。降谷完成了这一系列操作,得意的看着眼前披着冲矢皮的赤井,虽然对方依旧保持着属于冲矢昴的无辜表情,但是降谷光是想想他内心会是如何的错愕就兴奋的快要笑出来。

 
 

“变成赤井秀一的话,我就不会再迁就你了哦。零君。”恢复了,那个令降谷讨厌至极的声音。因为离得太近,赤井秀一说话时喷薄而出的水蒸气直接糊在降谷鼻子上,一阵热意后很快又变凉的刺激让因为生病而更加敏感的降谷有些不适。“零君你知道吗,你带鼻音的样子,很可爱。”

 
 

这个男人在说些什么啊。降谷感到脸上有些发烫,大概是因为发烧的原因。

 
 

冰凉的嘴唇吻上了降谷发烫的额头。

 
 

那种冰碰上热水融化的感觉,干燥的热气充满了眼眶,灰蓝色的眼眸半开半阖,眼底流转的胸有成竹的高傲,他打定了赤井不会在他病时胡作非为。正当他闭上眼满怀恶意的准备接受来自这个不知死活的FIB的亲吻的时候,冰凉的手指托住了他的脸,轻车熟路的捏住下颚骨,本来就因要用来呼吸的嘴巴被迫捏得更开。

 
 

一粒药丸被丢进了他的嘴里。

 
 

“good boy。”还是冲矢昴脸的赤井睁开了原本眯着的眼,碧色的眼眸盯着脸色仿佛吃了APTX-4869的降谷。“kiss or water?”

 
 

降谷含着药丸,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硬生生将胶囊吞了下去。然后把自己埋回被子里。像一只幼兽一样警惕的露出眼睛锁定着床边正在解除变装的赤井,看着他卸下面具和假发回复本来模样。完成了冲矢昴与赤井秀一的完美变换。

 
 

可恶的FBI。

 
 

居然心脏那一块有一点不安的跳动。一定是因为烧糊涂了吧,身体和脑子整个都烧坏了。

 
 

降谷这样想着,终于毫无防备的睡去了。


 
 

赤井的场合。

 
 

不得不说有些三重身份的降谷不论在哪一方都极有人气。在赤井提出要去看望降谷的时候风见拜托他一定要让上司吃药。

 
 

“降谷先生他总是说感冒这种小事凭身体自我复原就好了,实际上他总是因为不把感冒当回事而变成重感冒。”

 
 

路过波罗的时候那个女店员和孩子们也希望他能带去问候。

 
 

真是让人嫉妒呢,零君。赤井心满意足的看着睡梦降谷像一只猫一样因为他指尖的冰冷而瑟缩的可爱模样,这样想着。

 

MIKIMI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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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水母

赤波-Red Rum 03

10月12日。

凌晨,无雨。

弗吉尼亚州,东南部。

距离华盛顿特区约130英里。


【康康评论】

10月12日。

凌晨,无雨。

弗吉尼亚州,东南部。

距离华盛顿特区约130英里。


【康康评论】

江郎财进_

【赤安】our place

*开学是写文最大的动力。

*之前那篇删了我再发一次。再来一次就没办法了。删了些情节但我觉得还挺重要的微博应该会放没删的版本。

*web:一杯江茶


Summary: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①

-Our lives-


*

四月的某个晴天赤井秀一在羽田机场等待着回美国的航班。

他去星巴克买了咖啡,四杯。三杯递给了与他同行的探员,一杯自己端在手上,355ml的咖啡被他小口嘬着喝了快一个小时,直到他的同伴来提醒他登机,他才将还剩下的一小杯底混合着习惯使然加进去的黄糖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毫无疑问,朱蒂被他...


*开学是写文最大的动力。

*之前那篇删了我再发一次。再来一次就没办法了。删了些情节但我觉得还挺重要的微博应该会放没删的版本。

*web:一杯江茶



Summary: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①

-Our lives-

    

*

四月的某个晴天赤井秀一在羽田机场等待着回美国的航班。

他去星巴克买了咖啡,四杯。三杯递给了与他同行的探员,一杯自己端在手上,355ml的咖啡被他小口嘬着喝了快一个小时,直到他的同伴来提醒他登机,他才将还剩下的一小杯底混合着习惯使然加进去的黄糖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毫无疑问,朱蒂被他阴郁的眼神吓着了。

她不明白。

明明他与他们一起飞过太平洋来到了这个不熟悉的战场,在多次困苦的交火中打赢了这场与组织斗争的漂亮省长,如今他们带着荣誉凯旋,还能一如稀松的平日般站在登机口说笑而不是蜷入危险的黑暗一边提防敌人的暗箭一边等着对面的蠢蛋先落入自己的圈套。

这本是一件幸事。

而这个男人却显得格外暴躁,像是匹被抢夺食物正在审视凶手的野狼。


赤井秀一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了。

战斗后的恢复时期他心里状态良好,放下双重身份之后仍然能轻松愉悦地在日本短暂进行假日生活,不需要心理专家来帮他纾解重归正轨后的茫然和混乱,有时候他甚至还被叫去帮其他人做心理辅导。

用FBI的方法,在那个的地盘,甚至是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

如果说情绪有它的爆发期,那应该早在结案不久就显露了,而不是在现在这种时刻像个牙口不好还要细品波本威士忌的老头,明明挑不出什么毛病却硬要说它过于甜腻。

他无法对自己说这事情有可原。

毕竟有很多人在这场战斗中是丧生,很多善良和苦衷无法沉冤昭雪,还有很多人的心里落上了永久的疤痕。而他从不信仰的上帝却怜悯他让他完好无伤。


“你怎么了?”朱蒂皱眉问道。

“没什么。”他又开了一罐黑咖啡,怅然若失地看着远处的安检口,仿佛想用那双狙击手的眼睛在外面浩瀚的人群中捕捉一双眼睛。

没人来为英雄送行。

至少玛丽觉得这件事无足轻重,而秀吉和真纯又在忙着各自的比赛和课业,他所认识的人似乎都没有时间,而他一贯也不喜欢形式。

烦躁冲破了头脑中压抑它的那条防线。

感觉像是他精心保养的AWM走火,子弹还擦伤了自己的手臂。


“抱歉。”他对朱蒂说,“我晚点归队。”

而后他机场大厅,丢下诧异的同伴顶着太阳搭上了计程车。

他跟司机说去米花町,然后轻车熟路跑到了他熟悉的公寓,一周他有三天都耗在这里,跟案件与爱情相伴,练习着把控枪与玫瑰的最佳适应程度。


公寓楼下有个男人正在洗车。

洗车能够看出一个人对生活的态度,而这个男人用水浇洗车身,再虔诚地一点一点抹掉RX-7上的水渍,显然对生活充满了热忱,但是却忙到没有世界去送别自己的爱人。

男人抬头看见了他,很惊愕地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个愚蠢问题。他不予回答,思索着精明的男人难免也会犯傻,而他是正巧目睹到这一时刻的幸运观众,或者说,他是正巧能让男人犯傻的幸运因素。

他不由分说走了上去,贯彻了他伪装坏人时的恶意,吻上了男人的唇。




*~

他问他:“你为什么不来送我?”


十几个小时前,明明也是他对他说:“如果这是你所愿,那我们就各位天地。”



*

时至今日,他们仍然没有同居。

关系浅薄,像是硬凑在一起半生不熟干一票偷窃案的同伙。

他每天依然要解释很多次他的恋人货真价实不是同于柏拉图的臆想,而他也不时看见女大学生向咖啡厅里工作的那位言语示爱暗送秋波。

他收到过警告,让他对降谷零负责。文字里的仰慕语气昊然间或夹杂的针对FBI的冷嘲热讽让他心知肚明这份不成为的胁迫来自风见裕也,还有被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怂恿的其他下属。

他把这份警告原封不动发给了降谷零,并且添了一句新的话语。

“你应该对赤井秀一负责。”

五分钟后他收到了降谷零发来的两条短信。

第一条是酒店地址和房间号。

第二条,那位降谷先生很负责地告诉他,别妄想用任何借口把他拐走,今天周日,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去酒店。


他心知肚明这是降谷零的那套公平理论。

一三五在他家,二四六在降谷零的公寓,周日选择一家评价不错的酒店。

仿佛这样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气急败坏又迫于安家的野狗,而降谷零是对他好给他爱却表意不明告诉他公寓可能不能养宠物的主人。

他的脸面无法让他做到像男人家里养的小狗一样撒欢儿讨要宠爱,于是他只能用取悦,一遍一遍,温柔又恶毒地附在男人耳边低声问道:“我只是你的工具,嗯?”

男人会给他否定的答案,他才心满意足。

他并不相信男人的这一套说辞,因为他见过安室透如何的浪漫,而降谷零又是在怎样地推脱。


他落魄地在某个清晨为身边的爱人掖好了被角,然后逃出了那个屋子,连烟都忘了点。

屋子,只能称之为屋子。

他们的过去萦绕着破碎家庭的影子,而新的关系还未被建立。


*

“我觉得零君有恐婚症,”赤井秀一挫败地说,“他甚至可能恐惧恋爱。”

羽田秀吉在西方的64格棋盘上大杀四方,悠闲自在地吃了一个因为赤井自乱阵脚而被抛弃的小兵:“看开些,哥哥,由美也不想和我结婚呢。”

“她是单纯觉得你不好。”

“所以,”羽田秀吉说,“降谷先生也只是单纯觉得你不好。”

“我有什么不好?”他开始产生了些美国男人的幼稚思维。

羽田秀吉把他逼到了四局,连带着还吃掉了他的骑士:“你可是FBI,美国野狼的攻势会把咱们日本的飞鸟吓着的。”


他想起了咖啡店里的安室透。

这个温柔的男人在某个下午意外遇到了女高中生精心为他安排的一场告白。这种行为很能理解,每个女孩都会憧憬温柔的邻家哥哥,况且这个哥哥还有飙车弹吉他时狂野男孩的一面。

这次那个男人没有笑。男人郑重其事地向女孩鞠躬道歉。

“抱歉,我有恋人了。”

他以为他又要搬出恋人就是国家这样的玩笑话。

而男人只是微不可查地看了他一眼。


*

“他是我的国家。”



*

降谷零把恋爱这件事承认得很勉强。

像是有个人拿枪逼着他就范。

事实上赤井秀一的确废了番功夫,他在酒屋一杯一杯灌着男人威士忌,也的确用上了枪。

降谷零几乎是从牙缝里断断续续挤出了爱人这个字眼。

事后男人约他在咖啡厅见面,穿着刚从就警察厅回来还未换下的正装,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要对他负责。

“你在开国际玩笑?”

男人喝了口冰美式,忍无可忍地又朝里面加了小半杯奶精。

“和你也没什么不好的。”降谷零说。

“至少我们都是走在刀锋上的人。”



*

确定关系后的某天他们去喝酒。其实一切都一如往常。与其说他们是恋人,不如说他们更像是关系不好的朋友,天各一方时怀念着对手,真凑到一块又相看两厌每天都微笑着祝愿对方在中午出门不然早晚都出车祸。

降谷零要醉不醉地问了他很多问题,问他夫妻之间要如何相处?有了小孩怎么照顾?为人父母该如何教导孩子?他们的混血孩子会不会受到其他同龄小孩的排斥和孤立?该怎样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也说了很多,说他仅有的一次恋爱是非常可笑的暗恋,那个他从小爱慕到大的女人更像是他心中的母亲形象而决不是他未来的妻子,他还说他国中时听见班上的女孩在谈论未来的老公和小孩,女孩幻想这找个外国男人,生个漂亮的混血小孩,要有柔软的金发和装进天空的瞳孔,这样一定会很让人羡慕。

女孩意有所指地朝他看了两眼,红了耳廓。

小孩才不会羡慕你的金发和眼睛,只有大人在乎这些徒有其表。他们只会把长得不一样的你当做怪物,用言语嘲笑你,在玩闹时把你推开,即使你和他们流着一样颜色的血液,他们也会天真地告诉你那是蓝色的。

他纠结地说,他不知道该如何教导这样的小孩,他不想用羽翼笼罩让它得不到生长而怯弱苟活,也不想让他在展翼以前就被天真的石头凿穿翅膀。

何况他还有有着这样的职业,每一次离别都要怀揣一封遗书,像个罪人一念破坏了一整个家庭。

赤井秀一撑着下颌,听着这位公安分析案件似的一口气讲了许多,很轻松地挑出了重点:“原来零君已经把我们的生活想到养孩子这一步了啊?”

那位公安涨红了脸,低头喝光了手里的又一杯威士忌。

赤井揉乱了男人的金发,低头吻着他滴血似的耳廓。

降谷不喜欢小孩,虽然他对孩子有着足够的温柔和亲切,但从不会去主动接近,这个男人到现在都还小孩似的以为他们还是那些会砸向他的天真石头。

但这个男人却希望和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孩子。

赤井秀一半开玩笑地说:“那就养个日本小孩吧。然后由我们两个大人来欺负他让他明白这些人情世故。”

“等我们不再脚踩刀锋的时候。”


-Our world-

*

四月初他们决定同居。

挑了公寓楼下那个带小花园的房子决定搬家,毕竟两个人都不想再缩在单人床的犄角旮旯睡着睡着要么是自己翻下去要么是被另一个人一脚踹下去。

而第二天赤井秀一就收到了回美国的消息。

调职申请没有被批准下来,高层一致认为在日本这个犯罪致死率极高的城市一般不会有解救人质的狙击手的用武之地,显然美国是个更利于狙击手有效配置的地方。

降谷零对这件事显得十分淡然,赤井秀一甚至还能从中看出一些庆幸。

这个男人只是在知道消息后形式主义地去换了一台高清摄像头的电脑,他甚至还来不及说其他任性的言语就被这个形式主义下了最后通牒。

“看开点,FBI。只是异地恋而已。”降谷零说,“小别胜新欢。”


赤井秀一对此嗤之以鼻。

你明明都知道。

我们都是要战斗到死的人。



*

“我认为你应该滚出日本了。”降谷零从床上爬起来够了一根摆在床头的香烟,赤井秀一替他划亮了火柴。

“我不想走了。”赤井秀一借着先燃起的香烟又点上了一根,怅然道。

“野狗。”降谷零低头看了眼胸前被咬出一圈的牙印,裹在被子里踹了赤井秀一一脚,“我订明天的机票。”

“家犬。”赤井秀一更正道,连带着用裹挟满烟草味的唇舌舔舐了一圈他爱人的锁骨,“两张,你明天和我一起?”

“我不会离开我的国家,你也要回去恪守你的职责。”降谷零把这句“做梦”说得极具哲理,像是赤井秀一跟他用福尔摩斯讲的一堆道理。

“你很清楚,你我都不是彼此心中的顺为第一。”



赤井秀一在羽田机场买了咖啡,独自等待着飞往美国的航班。

仍旧没有人为他送行。


降谷零在早晨被紧急会议叫走了。

走前形式主义地给了他一个亲吻。



或许你听说过顺位第零。

任务当前彼此都没有存在于心中的分量。

倘若相安无事,你却与国家等同。

甚至更为重要。



-Our days-

*

赤井秀一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当华盛顿朗朗晴天时降谷零还要度过漫漫长夜。

许多个三月降谷零在太平洋那边的夜晚观赏着波多马克河边的樱花,喝着梅昆布跟他呛声说最漂亮的分明是日本的樱花。

他们通话时间不长,还不够降谷零发挥才能煲一锅粥就总会有人把他们叫走。

赤井秀一说波多马克河边的樱花其实也是日本的,降谷零说那不一样。


那些樱花就和赤井秀一一样。

但他还是承认了它们的确漂亮。


*

若不是吃过降谷零含沙射影的不少讽刺,卡迈尔会一度以为赤井口中的那位零君其实是他的柏拉图恋人。

过了思念的光景,他们不曾有时间见面。

这个时间久到卡迈尔已经忘了曾经烟火大会时天上繁花的颜色,但是依然记得它们的绚烂。

而他们仍旧相爱,还爱得绚烂。



*

降谷零差点死了,在圣诞节的时候。

这一度让赤井秀一那段时间极为抵触红色,甚至厌恶起了他小时候一直憧憬的圣诞老人。

很奇怪,组织带给他那么大的冲击他也视若无睹地继续生活,而降谷零的不省人事却让他差点疯了魔。

他趁着男人昏迷的时候不由分说给他戴上了戒指。

戒指是五年前买的,赤井秀一不曾一次试图在日本求婚给男人惊喜,但男人也不曾一次将戒指重新还到了他手上,有的时候气坏了还往头上砸,银色的小环消失在针织帽了,他还翻找了好久。

现在戒指粗了一圈环着男人瘦削的手,仿佛永远套不牢他。

男人醒后赤井拥抱了他,在呼吸器上停留了一个短促的吻,单方面宣布了冷战开始。

他会在男人视线所及的任何地方碍手碍脚,像个缝上针线的哑巴,又像个任谁都想一枪把他打死的讨厌同事。

降谷零自知理亏,风见裕也估计已经告诉了这个小气的男人是他发现端倪主动折返回现场结果受到了爆炸的冲击。他原本认为男人应该已经习惯了这样平淡又惊险的岁月,也已经做好了随时失去爱的准备,但当他在梦见赤井秀一死在狙击枪下时他同样无法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他冷汗直冒地惊醒,正好对上赤井秀一瞳孔里的苍翠森林。

那里不像往日春日盎然,倒像是个枯枝败叶集聚的苍凉荒地。

“是我不好。”他第一次示弱,垂着脑袋拨弄手上松动的戒指,把它往指根塞了塞。

赤井秀一面黄肌瘦着一张脸瞪他。

“你昏迷的前几天连求生意识都没有。”赤井说,“你还说着任务完成请求归队的梦话。”

他知道那个梦里有他曾经的四个队友同伴,甚至还有蒙上尘埃的过去,可那个梦里不曾有他,因为他从未被在他的心里埋葬。

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他用阴鸷又幼稚的眼神看着男人。

“降谷零,你要是真想撒手人寰,我会陪你去你。”


那天赤井秀一因为早退跟出境被扣掉了工资,还吓坏了他的爱人让那个男人一边惊慌失措地抱着他给他擦眼泪一边咒骂着让他闭嘴。


赤井秀一回美国时带回了他的爱人。

他郑重其事地向他的同事介绍降谷零。

说他是他的柏拉图。

他的理想国。


粗糙的美国男人们大跌眼镜,竟然没有想过赤井秀一这个货真价实的爱人是个男人,还是个警察。

但他们手上的戒指又因为阳光的反射亮得发光。


*

降谷零看见了赤井秀一在飞机上就跟他炫耀的惊喜——一辆小型房车。

这个惊喜男人从四年前回到美国就开始策划,他知道爱人迷茫得不会知道家在何方,他如今也理解了那年他们在高速路上过的那个圣诞节。

降谷零可以与敌人周旋客套 却全然不知道家人的概念。

他想,是他把降谷零困住了。

他把飞鸟关进了自己的笼子。

戒指是他们的爱情,也是降谷零单方面的牢笼。

他想尽可能地弥补这一点遗憾,于是甘愿做一个顺从的笼子,降谷零去哪儿他就把家带去哪儿。


这个飞鸟一样的家被降谷零从里到外嫌弃到了极点。

因为这个房子装不下他的Rx-7。


*

他们延着新的66号公路前行 看着那条母亲大道承载历史后终于卸任躺于天地,给每个异乡人指明归路。

降谷零难得让出了驾驶座,在副驾上拍着沿路的风景。伤口恢复的这几天他容易犯困,心理上不想放过每一处的风景,生理上却想着趁这个假期把伤痛和睡眠不足尽数弥补回来。

有一次他拿着手机看风见裕也给他发来的米花町樱花,困意上来头一歪搭在赤井秀一肩上睡着了。

男人小心地将车停靠在路边,直到他转醒之后才点上一根烟取笑他。

“我以为我们这行都很警觉,在陌生的地方连困都不会犯。”

他觉得很没有面子,呛了句:“只有在家里我才能睡着。”

然后轮到男人羞红了脸。


-Our place-


有天降谷零发讯息说,他退休后想去迈阿密养老。

那天他正在出外勤,坐在Rx-7上看着日本又一年盛开的樱花。

对面那位FBI觉得他一定是在日本受了刺激或者挑衅。

那可是十二级风度,全美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充斥着毒品和枪支的非法交易。

赤井秀一说这不太理想,他不喜欢迈阿密那种酒店房间楼上就是泳池派对隔音还不好的地方。

况且他房子买在纽约的。

降谷零有些丧气,唉声叹气了一番觉得也有道理,他又不能去帮FBI冲业绩。

他说无所谓,哪里都行。

只要赤井秀一在那里。

那才是他的心之所向。


End


quote:

①: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三毛

江郎财进_

【赤安】极光路标

Music:《北极光》

Summary:他划开火柴在房间里重新点上了灯,火光跳动成了极夜的路标。


*再次尝试挑战极地题材!这篇算是对波本那篇的延伸,有一点出入。希望太太们喜欢!

——

One.


赤井秀一把租来的雪佛兰开出车间,透过蒙上白雾的车玻璃他看见安室透在路边踢踏着脚下的积雪,低头看着踩出的脚印。

男人茶金色的头发沾了些雪花,像是芝士蛋糕上面撒了层白巧克力粉末。


赤井秀一把车开到男人跟前,摁了声喇叭。

安室透裹挟着冷气钻进了副驾驶座,发上的细小雪花融成雨水渗入进发梢之间。

“我们去费尔班克斯。”赤井秀一说。

男人的眼神空着,蓝色的瞳孔像是深海上的冰,漫不...


Music:《北极光》

Summary:他划开火柴在房间里重新点上了灯,火光跳动成了极夜的路标。


*再次尝试挑战极地题材!这篇算是对波本那篇的延伸,有一点出入。希望太太们喜欢!

——

One.


赤井秀一把租来的雪佛兰开出车间,透过蒙上白雾的车玻璃他看见安室透在路边踢踏着脚下的积雪,低头看着踩出的脚印。

男人茶金色的头发沾了些雪花,像是芝士蛋糕上面撒了层白巧克力粉末。


赤井秀一把车开到男人跟前,摁了声喇叭。

安室透裹挟着冷气钻进了副驾驶座,发上的细小雪花融成雨水渗入进发梢之间。

“我们去费尔班克斯。”赤井秀一说。

男人的眼神空着,蓝色的瞳孔像是深海上的冰,漫不经心地浮沉着。

半晌男人才说了声好,浮冰定在大海的某一出开始反射太阳光亮。他把整个身体陷进铺上柔软靠垫的座椅中,又说:“听你的。”

“你很少听我的。”赤井秀一踩动了油门,微皱起眉头,他很清楚,安室透永远不会是听从他意见的人,这个男人哪怕一点小事也不会让步,老爱站在他的对立面。

“那你应该高兴。”安室透耸肩,从后座赤井秀一的外套里摸出了香烟和火柴,烟雾很快充斥了整个车厢,又顺着车窗留下的小缝飘出了窗外。

“这不像你,零。”

“本来也不是我。”安室透抽了根烟出来递给赤井秀一,他笑了声,笑容看起来像是招待女高中生的咖啡店服务员,“我不是降谷零。”


Two.


在圣莫尼卡的地下酒吧见到安室透的那个午后赤井秀一问这个男人是不是在执行任务,男人微笑着一言不发,像个听不懂日语的混血。

“所以你现在是波本?”

男人递给了他一杯黑麦威士忌调配的New York。

    威士忌的语言很好懂,但赤井秀一认为这个男人只是想让他滚回他的纽约。

“你为什么会在美国,安室透?”

不是执行任务,也不是扮演卧底,而是以安室透的身份,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他的国家。

“你很清楚。”男人耸肩,给自己调了一杯威士忌漂浮。

即使不是一个出色的情报专家,也很容易知道事件的起因经过。

内网上有这位日本公安的死亡认证,但美国没有这个男人的入境记录。男人的证件照不苟言笑地默认自己被打上了死亡标签,但他本人却满面笑容地出现在了圣莫尼卡。

和当初赤井秀一的死亡如出一辙。


“如果你是来逮捕我,现在就可以掏出手铐了。”安室透瞥了眼赤井秀一,还有吧台上那杯一口未动的酒,“如果是来喝酒,请便。”

赤井秀一把那杯纽约喝完了,为他调这杯酒的调酒师并不打算在价钱上给他折扣,他付了现金后点了支烟坐在吧台边看调酒师擦洗杯子。

男人脸上没有表情,蓝色的瞳孔如他们五年前初见的那样深邃不见底,冰川一般,不过现在那层浮冰没有反射任何太阳的光泽。

“打算续杯?”男人问他。

烟灰抖落进了白色的小型瓷缸里,安室透不着痕迹地擦拭掉了些微落在桌上的粗心产物。

    “我家不在纽约。”赤井秀一起身背上了他的琴箱,“在华盛顿。”

    “和我有关系?”

“下次你可以来看看,波多马克河边的樱花很美。”

男人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头。

赤井秀一走出了酒吧,门缝拉开钻进了满屋的光泽,略微驱散了些地下酒吧常驻的潮气。


Three.


我很抱歉。赤井秀一说。

    FBI的银色子弹很少道歉,就算开口说对不起也总是带着些理所当然的漫不经心,但现在这个男人很诚挚地表达着歉意,像是偷了糖果的小孩,小心翼翼揣着不属于自己的糖果,希望能把糖果变成低头认错的奖励。

“医生说你应该多晒晒太阳。”赤井秀一看了眼电子钟,现在是正午,但周遭还是漆黑一片,只有车灯是唯一的光源,“可现在是极夜。”

安室透翻着车里那本福尔摩斯,车上只有这本书,是赤井秀一提出出游时随手从家里带的,二十六个字母跳动着组成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他现在都不能明白那个由14个字母组合成的侦探是用了什么办法才把他的男人吸引得如此死心塌地。

他耸肩表示没事,现在他很少说话,沉默寡言得如同五年前在组织里见到的莱伊,除了必要的发声缄口不言,反而是赤井秀一充当了波本的角色,字里行间都想要撬开他的嘴。

“但我想让你看看极光。”

安室透想起了那些老土的传说,从出现极光的小镇散布,最后蔓延了整个世界,让地球上的人类都趋之若鹜想要一睹太阳风的杰作——只要向极光许愿,愿望就能成真。

他不认为赤井秀一相信传说,但最近这个男人已经脱离了他的了解,早上还夺走了他手里的香烟,把烟对身体不好这种话说得义正言辞。

“我没得绝症。”安室透说。他不想再被赤井秀一裹成一个球然后扣上针织帽塞进车里,还被这个男人以“避免着凉”做借口搪塞,这样显得他像个需要被保护的弱者。

“但是你看上去快死了。”赤井秀一说。

他们之间从不缺乏这种你死我活的玩笑,这曾是他们的日常,每一天都走在刀锋上,稍有不慎就会被锋利的刀口划个对穿,连心脏都可以剖开。

安室笑了声。

 “我向生命之火伸双手取暖。火快烧残了,我也准备离去。”他说。


Four.

赤井秀一在圣莫尼卡住了三天。

第四天他把安室透一起带回了华盛顿。

金发的男人在波多马克河边骂了他一句骗子:“这里根本没有樱花。”

“现在是夏天。”他如此解释着自己昭然若揭的谎言。


Five.

“三个小时了,换我吧。”安室透摁灭了手里的烟,他拉开了车门和赤井秀一交换了位置,他不太习惯左侧行驶,车子刚开动的时候朝右偏了很多,但很快这辆租用的雪佛兰步上了正轨,并且越来越快,表盘指针指向了160迈。

“你一定有一半爱尔兰血统。”赤井秀一关上了窗,把呼啸闯进来的北风关在了外面。

“为什么?”安室今天第一次顺着赤井的话题接下去,饶有兴趣地等着这个男人做出解释。

“他们一握上方向盘就六亲不认。”赤井秀一点上了烟,没抽,任凭Lucky strike顺着我的指尖倒退燃烧,像是个吃烟草的怪物,“你也是。”

安室透把速度降了下来,他看见了道路前方出现了一个红点,那是在阿拉斯加道路上出没的野生狐狸,狐狸优雅地迈过了公路,火红的尾巴时不时地晃动,仿佛在骄傲示威。

他绕过穿行的狐狸,瞥见了插在路边的破旧路标,油漆被腐蚀掉了颜色,只有“No Hunting”的黑色字样还支离破碎地霸占着整个板面。

“费尔班克斯会有北极熊吗?”这是他今天第一次主动引起话题。

这是常识,除了笨蛋谁都知道答案。但赤井秀一还是认真回答了这个本该不耐烦的问题:“没有,得去北部或者西部才能看见。”

导航报出了左转的路线,但赤井秀一说要直行。

“前面有个补给站。我们去那里加油。”男人解释道,“看北极熊。”

安室透把方向盘向左打,迈上了导航上显示的绿色线路。

“算了吧,我只是一时兴起。”

他说:“想去认识认识那个和我很像的家伙。”


Six.

起初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隔绝任何光线。

赤井秀一说他像是一只瑟缩的北极熊。

他后来觉得这个比喻真贴切,看来FBI里也有咬文嚼字的家伙。

北极熊,皮肤是黑色的,看着却是白色,但它的毛发是透明的,就像是他的三个身份——

波本,降谷零,还有安室透。

明明有一掌拍死人类的恐怖力量,但是却担惊受怕地把自己当成个食物链底端的受害者。


赤井秀一找到了被子的豁口,男人歇开了被子让他露出来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上。

男人赌气地说,别搞的好像我强迫你一样,是你自己愿意跟我回家的。

安室透没想过这个男人会出奇的温柔,毕竟他认识的莱伊是个眼神能冻死北极熊的男人,连苏格兰也这么认为。而他以前认识的赤井秀一也不过是个典型的美国烟鬼——只上床,不负责。

男人对他空缺的这两年不闻不问,给了他极致的尊重和温柔,甚至遵从他的意愿,从不亲吻他胸前从腰腹延伸到脖颈的划痕。

那时是黄昏,阳光透过窗帘歇开的缝跑进了房间,他把脑袋埋在赤井秀一的怀里,从被子里伸出双手把这个给他温柔的男人紧紧抱住,像是害怕这份温柔突然跑掉。

赤井秀一。他说。

我不想再掉进冰河里了。


Seven.

他们在山间的旅馆住下,抵达旅店时是凌晨,天上闪着繁星,和正午时一样。

旅店的老板娘对没被工业污染的星空熟视无睹,她二十四个小时都盯着这片星空,但这样的美丽除了能给她带来客人外一无是处。

他们草草洗漱钻进了硬冷的被褥,床靠着墙壁,看不出这是标配的双人间,至少这个床对两个成年男性来说略微逼仄。

安室透睡在里面,背脊贴着墙,把整个人埋进赤井秀一怀里,赤井秀一不动声色用脚把他向胸口蜷缩的膝盖抵直,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翌日早上他们在一楼餐厅遇上了其他的旅客,异国他乡的男人女人们十分热情,就着热咖啡和培根蛋互相述说起自己的名字、职业、还有经历。

两位结伴的女性游客对他们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她们试图通过这次旅行来决定她们的终生未来,或者直接在极光的祝福下交换戒指。

安室透微笑着一言不发,期间抿了口热腾的牛奶,继续用那双没什么太阳反射的瞳孔注视着女性们,像个听不懂英文的日本混血。

“I’m an organist in a bar. He is a Japanese, he can’t understand English.”赤井在安室盘子里放上三明治,顺着沉默寡言的男人的意思说道。

“He is……”他试图说出降谷零的身份,但是一直微笑的安室皱起眉抗拒着这个话题,他只好带着歉意苦笑道,“Sorry,but he is my love.”


Eight.

我陷进去了。在圣莫妮卡的第二天安室透说。

赤井问他:“陷进哪里?”

“陷进黑暗去了。”他若无其事地讲述着这番话,就好像他早料到会如此,“我深入到内部了,在组织扎了根。”

“你知道,要进入内部,就必须把自己弄脏。“他擦拭着杯子,透过头顶的吊灯检查着杯壁上的污垢,再小心翼翼用手帕重新擦拭干净。

“我知道。”男人点了支烟,沉默地应着安室的自言自语。

满手的鲜血是进入深渊的通行证。

如果还存在一丝光亮·,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有刀锋都会刺向你的心脏,直到你心里的那团生命之火彻底熄灭。

“但是出问题了。”安室说。

“有卧底。公安那边认为我是波本,而组织那边知道了我是降谷零。”所以他不得不放弃这两个名字,徘徊到灰色地带,躲在阳光底下和黑暗边界,接受着充满潮气的新人生。

他的眼神并不像他的描述一样平静,海浪在深邃的瞳孔里翻涌淹没了浮冰,空洞得连最后一丝光亮都沉没进了海底。

“为什么告诉我?”赤井秀一问道。

“今天心情很好。”安室透把玻璃杯放了回去,支着下颌撑在吧台上,“你算是唯一的故人,我不太想把你当敌人。”

“不过还算幸运,波本和降谷零死了,安室透还能和你聊天。”

“可是你看上去也快死了。”

“生命之火终究要熄灭。”他扯出了一个微笑,看上去并不像从前那样游刃有余,“我只是想让它早点灭掉。”

“因为它是冷的。”


Nine.

安室透对极光并没有浓厚的兴趣,晚饭过后就回房间早早睡下,赤井帮着老板收拾了餐盘回房间时周遭是一片黑暗。

他摸索着点燃一盏灯放在床头,但光亮很快熄灭了,陷入黑暗之前他看见了安室透伸出被子灭灯的手,还有那双些微露出来的浮冰瞳孔。

赤井秀一很久没见过那对瞳孔充斥着如此浓郁的杀气,冰锥一样想要刺进人的心脏。

“你像是患了越冬综合征。”赤井秀一重新亮起了灯,“光亮会对你有帮助。”

火光很快又被灭掉了,这时安室透像是之前那个老爱和他对着干的降谷零。

金发的男人嗓音干涩沙哑:“关上。”

赤井秀一没有再进行点灯的举动,他坐在床边隔着被子把自己的爱人抱在怀里。

点再多的灯都没有用。赤井秀一很清楚。

他的爱人心里根本就没有光。


Ten.

赤井秀一向医生确认了三遍安室透的情况。

医生重复了三遍药方——SSRIs。

医生说那个病人根本不相信他,虽然病人看上去像是一副积极配合的样子。

最后是赤井用FBI的那套催眠手段才让安室透说出了心里溃烂的创伤。

黑暗。安室透靠在他的怀里,良久才吐露出两个字。


无尽的黑暗。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没有味道,没有时间。

像是掉进了冰河。


他逃出了警方的追捕,但是落入了琴酒的圈套,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待了整整六天,被勒令只有指控出其他卧底的身份才能重新见到光明。

他缄口不言,等待他的只有累积加深的恐惧、躁郁,还有被撬开牙关的命中注定。

第五天的时候有人在他身上划了一条线,从脖颈到腰腹,他不知道是谁,只知道刀口抵上了胸口,轻轻划出了一道痕迹,他理性判断伤口不深,有些地方甚至构不上出血条件,但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却像是有人割开了皮肉,从胸骨中挖出了心脏。

他疯狂抓挠着伤口,企图阻止本就没有发生的一切,手指的鲜血涂满了所能触及的墙壁,像是所触及的地方就一定有光亮和温暖。


苦艾酒结束了长久的黑暗,女人选了阳光不错的清晨打开封闭的大门,见到他的第一句话说的是“你看起来快要死了。”

“这真是一个折磨人的好方法,尤其是对你这种想要贯彻正义的警察。”女人怜悯地说,她说这番话的同时拨通了琴酒的号码,对那边的男人汇报道,“波本死了。”

“他把伤口抓深了,失血过多,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那个周全的波本。”苦艾酒评价道,“要我拍照给你确认一下吗?希望你还没吃早饭。”

苦艾酒把他带出了组织的范围,安排好一切之后重新骑上摩托飞驰回了深渊。

“做个交易,用你的命换我的秘密。”这是女人说都最后一句话。


安室透说,他惧怕黑暗。

那感觉像是掉进了冰河。

但房间里是一片黑暗,没有光亮,窗帘被拽到了死角严丝缝合地阻隔光线。

连最优秀的狙击手也只能在黑暗中捕捉到瑟缩在被子里的轮廓,他像只怯懦北极熊。

赤井秀一点亮的床头灯又被安室透熄灭了,男人如小孩般偏执地重复着“关上”两字。

他不知道该相信光明还是深渊。

他甚至对爱人都带有莫名其妙的敌意。

“你迷路了。”赤井秀一把他和被子抱在怀里,吻着他的前额。


Eleven.

“你迷路了。”赤井秀一说。

像是涣散的水流找不到方向。

安室没有理会赤井,就像这个男人以前告诉他他偏离了方向,走到了岔路口,而现在这个男人的说辞换成了他在交叉路口停滞徘徊,不知道该走向哪条道路。

道路的两旁没有路标,只是道路,和他走过的无数分岔一样,充满未知和不安。

火光在狭窄的房间再次亮起,安室透又朝被子里缩了缩。灯没有被再次点亮,赤井秀一点上了他的烟,细小的火圈很快被烟灰遮盖。

“你以前说,正义是灯,而你负责在黑暗中点亮它。”

火圈在消退,他吻着爱人干裂开的嘴唇还有泛红的眼角。

爱人松软的金发贴着他的脖颈,爱人眼睛很空,没有反射光泽,爱人小声说着什么,像是无数次深夜惊醒前的呓语。

“把我留在黑暗里吧。”


凌晨一点,极光透过云层缝隙照亮了费尔班克斯的大陆,因纽特人漠视了这极夜的光芒,只有驯鹿在森林中驻足远眺了一会儿。

而那绿色的光芒像是绝望里的烟花一瞬间在空中炸开,顺着每一条道路,延伸到荒野,抵达人们的视线。

“所以我想带你看看极光。”赤井秀一把爱人抱在怀里,裹着被子触碰着爱人凉得发透的身体。

他划开火柴在房间里重新点上了灯,火光跳动成了极夜的路标。

“零,我一直在。”

这盏灯没有熄灭。


Twelve.

安室透没把赤井秀一的话听进去,美国男人总是花言巧语。

但他看了一会儿极光。

这不过是太阳风的产物,但人们赋予了它浪漫和信仰。

绿色的光像是道路在黑夜中延伸,又如路标指引着方向。

他觉得那些光芒很像赤井秀一的眼睛。

美国男人有一对绿色的瞳孔,大部分时候如一潭死水,但现在那双眼睛是他的极光。

他从赤井怀里爬起来,勾着男人的脖子看了一会儿那双眼睛。

他轻吻上他的极光。

赤井秀一。他说。

带我回家吧。


Thirteen.

他们在极光出现的第二天回程,告别了先前的旅人,又迎来了新的一批游客。

早晨他们在餐厅就着热咖啡和培根蛋交换着自己的职业和经历。

安室透仍然挂着他的微笑,假装他是个不懂英语的混血。

赤井秀一把培根蛋放到了他的餐盘里,介绍说,安室是个警察,做过很多危险的任务,身上的伤痕都是胜利的奖章。

赤井听见安室笑了声,金发男人的瞳孔像是夏季反射太阳光线的暖冰。


我们来看极光。一对旅人问道,“好看吗?”

“昨天出现了极光。”安室透放下了热咖啡杯,“很美。”

“我甚至忘记许愿了。”


回程时他们路过了“No Hunting”的路标,这次没有傲慢的狐狸,他们在补给站把油加满,中途补充了一杯咖啡。

“你现在也可以许愿。”赤井秀一说。

安室透看了一眼他的爱人,极光在白日里也很漂亮,他心情很好地凑过去亲吻的眼睛,他的爱人掰过他的下颌亲吻他的嘴角。

“那我们去和北极熊拍照吧。”


Fourteen.

他们从费尔班克斯一路向北。

途中安室发现赤井把口袋里的香烟换成了棒棒糖。

他拆开一根巧克力味的叼在嘴里,又拆了根咖啡味的递给赤井秀一。

警察没有固定的假期,他们开了一半就不得不折返去安克雷奇的国际机场。

赤井满怀歉意地在商店买了一只巨大的北极熊公仔给安室透抱着。

赤井问了三次要不要先送他回华盛顿。

他把下颌搁在北极熊的脑袋上说算了。

他得回日本,他的路标指向那里。


Quote:

「我向生命之火伸双手取暖。火快烧残了,我也准备离去。」——毛姆《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