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锤基】柘榴/Lithops。[1]【神父锤X吸血鬼基/地狱之歌AU】
【The dawn】
应该是一起被摆在铜架上,被生生的切开胸口,划破那一层澄澈透明的膜,露出里面红色的透明的果实,汁水流在地上,剥开,再种下。
“那你想干什么呢?”
“只是想把舌头叠在一起而已。”
伦敦外面的天是灰蒙的一片,从纺织工厂中飘出来的烟里混杂着难以呼吸的霾,如同阴郁的棉絮爬进柔软的鼻腔里,阻止着新鲜的空气窜进肺里。植物的根种在纤细的血管中汲取着养分,巨大的城市患上了令人咋舌的痨病,而那些将触手扣着边缘挣扎存活的污秽却在茁壮成长着。
霾让阳光变成昏暗的昏黄,透过破碎的玻璃打在地上又变成了深沉的橘红色。
“你看,这个东西像不像人脑,...
【The dawn】
应该是一起被摆在铜架上,被生生的切开胸口,划破那一层澄澈透明的膜,露出里面红色的透明的果实,汁水流在地上,剥开,再种下。
“那你想干什么呢?”
“只是想把舌头叠在一起而已。”
伦敦外面的天是灰蒙的一片,从纺织工厂中飘出来的烟里混杂着难以呼吸的霾,如同阴郁的棉絮爬进柔软的鼻腔里,阻止着新鲜的空气窜进肺里。植物的根种在纤细的血管中汲取着养分,巨大的城市患上了令人咋舌的痨病,而那些将触手扣着边缘挣扎存活的污秽却在茁壮成长着。
霾让阳光变成昏暗的昏黄,透过破碎的玻璃打在地上又变成了深沉的橘红色。
“你看,这个东西像不像人脑,紫红色的脉络,圆滑的形状,连表皮都看着像是粗糙的肌理,但是里面却又许许多多的果实,一个贴着一个,果肉稀少,但是核却异常的多。”
苍白的手指捏着,黑色的指甲扣进柔软的果皮中,Thor看着那东西被一点一点的剥开,露出了里面颗粒状的肉,一个一个的贴在一起,密集得如同叫不出名字的昆虫的卵。
他抬头望了过去。
“果实剔透又饱满的包裹着核,每一颗核种下去又会生出无数的核,一个这么大的东西里会有多少个核呢,一百个,还是两百个?”
那只手掰下了一粒果粒送到了嘴边,Thor盯着那双薄唇,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能让人想起异教徒革命者绘画的海报上骷髅蛾所啃噬的白墙,然而对方张嘴的时候窥视到的口腔却异常的红,红得比那拿在手上的果子还要红,红得yan丽,艳到艳俗。那沙哑的声音还在继续,果皮被剥开的声音还在继续,不清脆也不沉闷,只是能直观的听闻到那些纤维细胞被撕裂的声响,很熟悉却又不同,这让Thor联想到那些夜里出没的怪物,撕下自己的指甲的时候所产生的动静。
似是耳鸣。
“核的外面包裹着柔嫩的果实,骨肉被剥开的时候里面会流出红色的汁水,我不需要品尝这个甜到怪异的味道,也不用用牙齿碾碎这些贫瘠的肉质,我只需要水就能够活下去。”
淡红色的果汁像是稀释的血液顺着对方的骨节滴落在满是尘埃的地面上,那本来圆润的果实被剥开了半个面,里面凹凸不平的rou粒与满是脉络的表皮让其看上去像是开了一半的脑颅,Thor皱着眉觉得有些恶心,这种东西长得就很不符合人类正常的审美,但是对方似乎却很是心仪,将那只白到过分的手背过来贴着脸,伸出了略长的舌头顺着水渍舔了个干干净净。
太阳似乎已经落下,至少是整个天空都在雾的遮盖下看不清远方的色泽,黑色的鸦立在圣子像的羽翅上嘶鸣着,带来了逢魔时刻的第一声警示。
“所以说,这东西就如同无限繁殖的肉瘤,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活着,我就不会死。”
他没有走上前去,只是用非常平静的目光盯着那个被比喻成人脑的紫红色的果实,手里捏着的Mjolnir垂在腿侧,袖子里藏着的铳剑也是蓄势待发。
大不列颠的岛屿从来未曾与阴雨和潮湿分离开来,Thor的目光随着从地面上流淌到他脚边的汁水直视着对方,淡红色的液体混杂着污浊的灰尘变成了霾的颜色,就像是笼罩在这座城市顶端暗无天日的那一片暗,不见日光,更不见停滞。
“这是什么?”
“这是柘榴。”
【Haze】
“只是想请你吃东西而已。”
红酒落在地毯上浸shi了这块价值不菲的布料,Thor低着头看着那个蹲在地上用手指捡起碎玻璃的侍女递过去了一张手帕,但还没等对方接过便被身后赶来的人所挤开,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那个穿着考究的管事将那名犯了错的侍女带了下去,没有人会在意这一段小插曲,连他都不曾施舍一个目光。
红色的桌布长的比女王宫殿前的那条地毯还要过分,上面放置的银盘上盛满了颜色各异的食物,他的目光从长桌的顶端一直望到大厅的那一头,视线中无数双手交错着取换着食物,过程中Thor认出了许多很眼熟的戒指,光泽剔透,流转着耀眼的光芒,大颗又沉重,yan丽的宝石镶嵌在工艺繁重的戒托上。Thor拿着银叉扎上了一只烤的很透的鸡腿放在嘴里咀嚼着,他在心里默默的将那些戒指和与之对应的爵士们的姓氏做连接,然后在心底盘算了一下,或许整个大不列颠帝国的上层人士都来到了这个被蒸汽机的浓烟所笼罩的下城区,参加这么一场难得混进来的宴会。
厚重的裙尾里包裹着形状蠢笨的铁质裙撑,小提琴的第一声拉弓响彻在耳边的时候伴随着令人沉醉的悠扬交响乐,精致的面具上缝着的是刚刚晒干了血水的鹦鹉羽毛,在场的男士踩着三寸高跟的皮鞋踏着步子走向他们目标中的女性,即使彼此手上戴着的象征家族姓氏的戒指在无声的嘲笑着两人的关系,却是被当做了一夜狂欢前的一种征兆,吻手礼并未行的端正,那些或干瘪或粗糙的嘴唇重重的贴着那一双双戴着蕾丝手套的双手,shi滑的舌头舔上luo露的肌肤的时候也象征着令人作呕的事端打响了。
Thor端着银盘靠在角落里继续吃着他的鸡腿,他该感谢英国的新教徒们没能像某些极端教派热衷于食素吃土。他靠着那些花花绿绿的戒指认出来了在舞池中拥抱着起舞的男男女女,有些是姑侄,有些是亲戚,还有一对继父女,然而真要是算起那些被尘封在阁楼上发霉的老旧族谱来,这些人往上数几代其实都是近亲。
随着舞步飘扬的裙角下露出了那些贵妇人与贵小姐们纤细的小腿,被束腰紧勒着的腹部让男士们一只手都环的过来,做成吊梢眼形状的面具眼孔让这些人变得千人一面,Thor转动着食指上佩戴着的银戒,他想起了那杯被打碎的红酒,似乎是一家十分出名的酒庄所酿的,几十年前的那一批,贵的比金子都过分。
手指摩挲着下颌上的碎胡渣,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型圣经,撕下其中一页后Thor胡乱的擦着嘴上的油,然后他将手里拿着的银叉掰弯了刺破那页沾满了黄油的纸张后,把它扎进水泥所砌成的墙壁中,就像是刺入一块柔软的蛋糕。
纸迷金醉与糜烂不过如此,Thor嗅着空气中那股腐烂的气味穿梭在那些转着圈起舞的人群中,绅士们的燕尾服扫过他的后腰,女士们坠着蕾丝与荷叶边的裙子挡着他眼前的路。香水与粉扑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比那些烧焦的油还要刺鼻,音质上乘的钢琴声里夹杂着难以捕捉的蒸汽机运作的动静,脚下踩着的地毯逐渐有了nian稠的触感,Thor低下头看去,他看到自己的皮鞋踩在了红色的污秽里,绣着花纹的地毯渗着水,而有人的裙底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他在找那个倒霉鬼在哪里。
带着他认得出来的戒指的不是,散发着jing液气味的不是,拥有太过靓丽的皮囊的不是。Thor一步步的走着,音乐在他逐渐加快的步伐中越来越高昂,没有人会注意到他,那些吸食了致幻粉的贵族们正在沉迷声色,分不出一丁点精力来注意周围的情况。
谁的眼睛还清明,谁就是那个最格格不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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柘[zhè]榴,不是石榴。
一是一种红色的石生花,长得非常一言难尽,像人脑子。
二是一种木头,结的果子是红色的,长得非常一言难尽,想啥说不清。
三是一种颜色,红并发黑。
四,石榴的古体写法。
这篇的柘榴就是结合上面四种的东西,外面像人脑子的食物,里面像石榴的果实。
地狱之歌,也叫Hellsing,里面关于梵蒂冈与吸血鬼与新教的设定走里面的,没看过没关系,后面会写。
lof非说我有敏感字,我分开发就能发出去,连在一起就不行,没办法后半段发图吧。
【承花】第八颗牙齿
因为今天有人说了一句,最近拔智齿的人好多啊而突发的小短打。
我4颗都长完了,很庆幸它们都没折磨过我。
01.
空条承太郎比平常更加沉默寡言,更容易被激怒,连小巷子里例行的被找茬环节下手都比往日重了几分。横尸遍野,遍地哀嚎,花京院抱着两个书包蹲在地上,绿色的触脚顺着他影子钻出去,很好,都还活着,没有生命危险。他这位友人特别有原则,对待普通人找茬绝不会借助白金之星的力量,拳头对拳头肉打肉,即使再有力量面对这么多人都得挂点彩。承太郎揩了一下嘴角的血,转身校服下摆带风,头也不回地离开现场。
“花京院,回去了。”
“喔。”
花京院起身快走几步和他并肩,对方稍微侧身去接他手里的书包时,右脸颊的一...
因为今天有人说了一句,最近拔智齿的人好多啊而突发的小短打。
我4颗都长完了,很庆幸它们都没折磨过我。
01.
空条承太郎比平常更加沉默寡言,更容易被激怒,连小巷子里例行的被找茬环节下手都比往日重了几分。横尸遍野,遍地哀嚎,花京院抱着两个书包蹲在地上,绿色的触脚顺着他影子钻出去,很好,都还活着,没有生命危险。他这位友人特别有原则,对待普通人找茬绝不会借助白金之星的力量,拳头对拳头肉打肉,即使再有力量面对这么多人都得挂点彩。承太郎揩了一下嘴角的血,转身校服下摆带风,头也不回地离开现场。
“花京院,回去了。”
“喔。”
花京院起身快走几步和他并肩,对方稍微侧身去接他手里的书包时,右脸颊的一点红肿没有躲开他的眼睛。下意识拉住承太郎胳膊凑过去端详,两个人之间距离瞬间缩短,差一步就会越过警戒线。
“承太郎,你这里……”花京院指了指自己脸上对应的位置,“也被打了吗?”
对方未置可否,既像默认又像反驳,可好奇心比沉默更折磨人,花京院悬在空中的手还是忍不住戳中了那一块令人在意的部位,反应比想象中要大,青色巨人几乎立刻横在他们中间,轻微到不可辨的吸气声飘进耳蜗。
这莫非是传说中,比起遗精或者生理期更加来势凶猛的青春期烦恼,回想起来总叫人食不知味,不及时处理就会如梦魇一样纠缠一生的病痛。
史上最强大的替身使者,正被名为“智齿”的敌人折磨中。
02.
心疼是有的,可幸灾乐祸的成分占了更多,看承太郎吃瘪的感觉非常奇妙,花京院甚至于内心都要觉醒某种s开头的词语,尤其在贺莉把白饭换成粥,把一切带硬度的食材通通从承太郎碗里挑出去的时候尤为剧烈,他只能别过头去捂住嘴巴才不会让自己太过失态。
承太郎脸色很不好,本来这种深陷进口腔的疼痛就够受的,婆娘还让他在花京院面前出糗,关键后者发现这个秘密之后也一点面子都不给,肩膀颤抖的样子一看就在忍笑。要笑还不如笑开点,这样他就有理由扯着花京院的腮帮子泄愤了。承太郎嗦了一口粥,以压下从胃翻滚起来的不爽。
“为什么不去拔了呢?”两个人把作业摊在桌子上的时候,花京院终于从忍俊不禁的状态恢复过来,开始给他的友人出主意。
承太郎边翻教科书,边用贺莉给他的冰袋覆着隐隐作痛的下颌骨,回了花京院一个深沉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好了好了,我懂我懂,谁不害怕牙医呢,就算是吃霸王餐的不良少年也受不了麻药电钻和下巴酸疼。话说回来你害怕就直说嘛,我也不会嘲笑你……大概吧。这话从刚刚结束嘲笑的人嘴里说出来自己都心虚,所以花京院赶忙转移话题:“如果是用白金之星的话,那精密度和力量,你自己都能做拔牙的手术了吧。”
白金之星,拔牙,这让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起埃及海域里被欧拉掉满口钻石牙的女教皇,当时那种危机下顾不得考虑太多,如今回忆起来真是太过分了。
承太郎忽然背后一凉,这说不定就是所谓的现世报啊。
花京院忽然亮起一个灯泡,“不如让我的法皇试一试吧。”
“……行吗?”
“你看啊,它都可以缩成很小一只进到乔斯达先生的大脑里,拔个牙肯定没有问题的!”
不,前提是当时有隐者之紫啊。那个年代还没有所谓的内窥镜技术,所以承太郎也没法很好地表达这个和那个是两回事的观点,更不妙的是花京院和他绿色的替身已经逼近了,满脸都是跃跃欲试。
这算什么,前有白金之星拔芽,后有法皇之绿拔牙吗?眼看着安全距离就要被突破,承太郎不由得冒出这说不定也是现世报的念头。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任人宰割更不是他的作风。
他把时间停下来了。
03.
第一秒他总算是松了口气,第二秒他开始思考要怎么收场,第三秒他就放弃了思考,第四秒他把花京院拉进自己的怀里,第五秒他把碍事地刘海拨到旁边,唇和唇撞在一起。
五秒的为所欲为结束了,怀里的人开始挣扎,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挣脱这个怀抱之后花京院就开始在唇舌争锋里和承太郎较劲,甚至企图在口腔里触碰这人右侧的第八颗牙齿。承太郎哪能让他得逞,手扣在他脑后就把战场推了回去,在对方的阵地一顿侵略,把晚餐没能吃到的小肋排与饭后甜点尝尽滋味。心中的写满warning的警戒线早就断掉了,比智齿更早萌生的情愫疯狂入侵,它们早就潜伏在放学路上的每一步里,甚至于埃及的夜风,中东的沙砾,新加坡的海岸线里都是影子,只是在此刻他们才意识到这是比牙疼更折磨人的甜蜜。
当这个吻戛然而止的时候,承太郎感觉那颗横向生长的牙齿平息下来了。
比任何止疼药和手术都有效的,竟然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
“再来一次吧。”
法皇的一根触脚搭在他的嘴上,替身所有者看起来有点生气,不过眼角的一点生理性泪水与充血的嘴唇让他气势上就软了些许。花京院攥着承太郎的衣领,凑到鼻尖对鼻尖的状态,这个时候承太郎才发现花京院睫毛好长,甚至都能在灯光下投出阴影。
“再亲一次之前,我觉得我们都欠对方一句话。”
承太郎被捂着嘴没法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花京院先一步说出那几个字。太狡猾了,明明主动进攻的是他,竟然被捷足先登。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坦率的花京院更加美味,至少在绿色撤去,柔软的东西重新贴在他唇上的时候,承太郎是这样想的。我也是,最喜欢你了,从最初到现在,这样的回应已经传达到了吧。
04.
花京院的第一颗智齿直到二十多岁才冒了头,位置和承太郎当年一模一样,这件事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牙齿生长起来如本人一样安静低调,直到某一天接吻,承太郎舌尖划过臼齿以后意外地触碰到了什么。
他一直没有告诉他,世界上只有空条承太郎知道花京院典明右边悄悄长了第八颗牙齿。
完
【承花】无人知晓
*
01/16
EET 5:15 p.m.
承太郎从沉浮的人群中抬起头,看到站台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辆列车快速经过,人流自下而上,他如河中岩石立在原地。列车满载离去,空荡荡的站台只剩他一人,清冷寂静。
我一定是太累了,他想。结课让人焦头烂额,通宵使人产生幻觉,再喜欢工作的人也熬不住长时间作战,在第三次把别人看成好友后,承太郎终于承认自己需要休息。他掏出手机,拨了个长途电话。
接通的一瞬,上周的约定浮现在耳边——花京院说最快下周就要回国一趟,他们总算可以见面了,而不是依靠手机和信件交流。对方因为工作原因一直周游列国,有时会去条件没那么好的国家,尽管花京院写得一手好...
*
01/16
EET 5:15 p.m.
承太郎从沉浮的人群中抬起头,看到站台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辆列车快速经过,人流自下而上,他如河中岩石立在原地。列车满载离去,空荡荡的站台只剩他一人,清冷寂静。
我一定是太累了,他想。结课让人焦头烂额,通宵使人产生幻觉,再喜欢工作的人也熬不住长时间作战,在第三次把别人看成好友后,承太郎终于承认自己需要休息。他掏出手机,拨了个长途电话。
接通的一瞬,上周的约定浮现在耳边——花京院说最快下周就要回国一趟,他们总算可以见面了,而不是依靠手机和信件交流。对方因为工作原因一直周游列国,有时会去条件没那么好的国家,尽管花京院写得一手好字,秀逸如他个人,信中也详尽报导进来见闻。可文字总归比声音陌生,每当承太郎拿着日期为几周甚至几个月之前的信纸时,漂洋过海的距离感被真切地握在手里。他有个专门放信的盒子,塞满了几十年来写过的心情。不知花京院会如何保存那些信纸,或许可以让他带回来……这么想着,信号时好时坏,断断续续传来花京院的声音。
“怎么了?”
我产生了幻觉,话到嘴边如鲠在喉。电话那头又喊了几句,承太郎才渐渐回过神来。“你那边现在是深夜吧?”
“真多谢你还记得。所以空条承太郎半夜给我打电话有何贵干?”
“……你忽然要回来,有点激动罢了。”
“有什么好激动的,又不是小孩子。我下周在开罗盛直达飞机回去,愿意赏个脸来接我吗?”
顺畅了一会儿的通讯忽然像上了年纪的磁带,吱吱呀呀的雪花声逐渐盖过了花京院的声音。
“你……在开罗?”他的太阳穴激烈地跳动起来,眉心也疼,不得不腾一只手去摁着。这话换来一通数落,花京院称自己早给他写了信,一定是承太郎没有查看信箱。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任由信号沙哑地咳嗽。
“承太郎,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
“我……”然后通讯完全切断了。
手机徐徐从耳边拿开。另一辆列车来到站台,承太郎差点错过打开的车门,急忙跑上去。不远处,方才瞥见的背影正立在那,目送只有他一人的车厢远去。
也许是花京院提醒了他,回家之前承太郎查看了信箱,那里头果然躺着一个鹅黄的信封,贴着阿努比斯的邮票。承太郎不急着拆开,随手扔在工作台上,现在他需要睡一觉,以免下次看显微镜时会在某段上皮组织里观测到花京院的脸。翻来覆去浅眠至傍晚,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拆信,挂断前花京院那句话一直萦绕在脑海,也许信里头会提到些什么。可拆到一半承太郎停下,翻出一个蒙了灰的箱子,把最新这封信整齐地码了进去。
下周就可以见到的人,还不如让他当面给答案。承太郎已经想好了,他要先通知花京院自己不能去,然后准时蹲在出口给他一个惊喜和拥抱,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沉浸在即将重聚的喜悦中,眼角不经意瞥见桌上一张合照,上面的他和花京院都很年轻,和其他人一起对着镜头微笑。
太阳穴再次不解风情地跳动起来,随手掰下两粒布洛芬咽下去,承太郎拿过相框,仔细端详照片,回忆起17岁时的旅行。当时他和外公还有好友一起出发,一路结识了几个伙伴,上山下水,穿越沙漠,风餐露宿,总得来说是一次非常愉快的经历。可惜年代久远,他忘了埃及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不知外公是否还与其有联系。与法国人偶有来往,和一个国家的花京院则经常联系。他端详着,端详着,神经性头痛搓揉着视网膜,眼球仿佛随时要掉进相框里去。承太郎又一次拨通了国际长途,他闭着眼,静静等待柔和的声音降临。
咯噔一下。
“第二次了,承太郎。”花京院听上去刚从深海里捞出来,附带一个哈欠。
“抱歉,我在看旅游时的照片,忽然很想打电话给你。”
“你真像春游前的小学生啊。”这世上只有他一人会如此评价自己的挚友。
“也不是因为这个。下午挂断前你好像有什么想说的话,对吧?”
“嗯……有吗?”
“……有。”尽管那时信号不好,但他确实听见了饱含悲伤的沉重语气。可才过去几个小时,电话那头的声音轻快得可以踮起脚尖跳舞。花京院沉思了一会儿,问他有没有看自己写的信。
“还没有。也许你会喜欢我当面念给你听?”
“你可以现在念,我不介意。”难得花京院当真他的玩笑,承太郎放下听筒,转头去寻找放信的箱子,一边想象着花京院听他念时面红耳赤的模样,那一定很有趣。他转身归来准备戏耍一番,却反过来被命运捉弄了,杂音中,花京院的话远得像是从天边传来,听筒贴紧耳朵也仅能听到只言片语。
“一定要看信……我有话跟你说……”
周末,承太郎抽空去看了一下心理医生。自那天起,间歇性头痛便一直困扰着他,以往吃的药变成毫无用处的白色小丸子,丝毫不能缓解什么。医生问了些话,然后摘下啤酒瓶底厚重的眼镜。
“神经性的,你工作崩太紧,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承太郎点点头,不可置否。自从他知道花京院要回来之后全身心都在工作中,他想快点完成进度然后请两个星期甚至一个月的假陪陪友人,提前安排好一切是承太郎的行动准则,虽然对方还没把自己的假期计划告诉他,行程已然胸有成竹。所以他并未认真遵循医嘱,吃了把药后继续埋头工作。花京院寄来的信被他小心地收回去了,二人也没有再通过电话,他不知道航班号,但那天只有一架飞机从开罗飞往东京。
承太郎一晚没睡,就如花京院形容的那样,像春游前的小学生,第二天一早他顶着浓厚的黑眼圈和头痛去机场等人。出门时便狂风暴雨,落雷持续至中午,时不时有闪电劈向大地。开罗那边似乎也因暴雨晚点,整个下午他往返于接机口和咨询台,早上就该到的飞机迟迟未起飞,机场内也全是滞留旅客。承太郎抽掉了两包烟,一直等待广播报导些致歉以外的消息,可是没有。大地被洪水淹没,当日航班全部叫停,所有人围在值机口,焦急地辩论自己急于与家人团聚,与朋友见面。承太郎看着他们,满眼疲倦。电话迟迟打不通,花京院应该是上飞机了,不知道他听说这边大雨无法起降会是什么心情。
等等,再等等吧。
这场豪雨持续至次日凌晨。连日来工作的疲倦潮水般来袭,中途控制不住进入梦乡,承太郎梦见自己爬上一艘大轮船。这时候他还有一部分意识暴露在外,现实中的雨水被一起拽入梦中,他走在暴雨中的甲板上,觉得自己随时会踩空。花京院从远处跑来,让他和另外同行的人赶紧跳进救生船上。头痛来得特别突然,随着一声惊叫,承太郎掉进了海里,也被那声尖锐的叫声吵醒了。机场工作人员发现睡在角落的高大男人,急忙摇醒他。
“先生,醒醒。”承太郎定了定神,揉着太阳穴。在他睡着的期间,机场恢复秩序运营起来,大部分旅客已登记或者被安置,只留下他一人在这里。工作人员问他乘坐哪个航班,是否错过了。可眼前的乘客仿佛睡蒙了,不住地揉着脑袋,似乎忘记了航班号。
“……从开罗出发,原计划昨日上午抵达的那班机到了吗。”
询问的人和其他人对视了几眼,说:“先生您确定吗?”
“但昨日没有开罗起飞的航班。”
以前承太郎从不相信所谓人间蒸发。如今,花京院却彻底失去了联系,手机为空号,住过的旅馆都约好似地说没有这号人,出入境记录也空白。继神经性头痛后失眠也来造访,他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睡眠迟迟不降临,铁了心要他明白,紊乱不会因为睡一觉而恢复正常。病情加重了几分,友人的身影开始频频出现在所到之处的角落,站台上,餐厅里,马路旁,有时他往窗外多看一眼,花京院正巧经过,可追出去,整个街道都是空的。
他又一次拜访医生。这次,对方透过厚重的眼镜片看着他,问,你有没有遵照医嘱?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想见他。
医生叹了口气,说我没法治你,你得自己睁眼才能醒过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最终,承太郎乘上了去往开罗的飞机。所有人都劝他放弃,谁也不可能找得到一个不存在的人。没有不法分子从中作祟,飞行意外安稳,他睁着眼睛度过飞机上的白昼与夜。花京院在一旁让他注意,有替身。
空姐问他按服务铃有什么事。承太郎回过神,旁边的座位并没有卖出去。他深吸一口气,要了一杯水和一片安定。
“没想到连你这样精神强大的人也需要安眠药。”承太郎扶着脑袋,接过水服了药,总算才有了要睡过去的意思。
“这样放任自流真的好吗?”
“如果你没有中途毁约的话。”
“我不能见你。”
“那现在是谁在和我对话。”
“我和你,或者你和你自己。”
光刺得他睁开眼。万里高空的机舱化为一片虚无,承太郎坐在空白中,天空和大地撼动着这块空间,他几乎坐不稳,随时都要掉下去。花京院就在这附近,可他不愿意走出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承太郎,你仔细想想,还记得去埃及的旅途中发生过什么吗?”
“我认识了你,还有其他人……我们平安回来了。”
“第二个问题,你和你的朋友们还见过面吗?”
“……没有。工作忙,没有时间。”
“你错了,两个回答都错了。”
承太郎忽然出现在自己的卧室中,眼前摆着装满信的盒子,盖子被打开了,信件多得堆了出来,胡乱地散在桌上。那些信即眼熟又陌生,上面装满了写给花京院的话语。
“现在你可以打开,看看空条承太郎如何书写了自己的生活近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上面和你的记忆会严重错位。”
“既然是写给你的,应该由你来看才是。”
“当然,我反复读了很多次,每一封都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在惊喜的同时我又感到悲伤,若非亲眼见证,我不会相信你如此擅长欺骗自己。”
“欺骗……”
“你可以详细描述自己的婚姻状况吗?”
“我没有结婚。”
一个吊坠凭空出现,承太郎赶紧握住,手指不慎被划伤。吊坠打开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合照,血滴落在照片上,变成白色的线垂至地面。承太郎的手微微发抖,卧室无限延长,墙上挂着的照片自己动了起来,每一张都是他的人生,跑马灯一样不断向前,懵懂,知事,成熟,衰老。空条承太郎走在时间的长廊中,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模样。
花京院从他身后走了出来。阔别25年,他们又见面了。承太郎想起来,这不是对方第一次毁约,信上满载了他们几十年来的约定,最后皆不了了之。
“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了,但只有你一个人成长的样子真让我不舒服。”
“你太迟了。”
“是吗?但决定这一切的不是我,而是你。承太郎,你真的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哪怕一点点异常?”
承太郎嗡动嘴唇。他想说的话是那么多,走完这条长廊也不一定说的完,但他不敢开口,一旦承认了,这块唯一稳定的地方一定会崩塌。
“承太郎。”花京院温柔地呼唤他,向远处走去。暗红色的液体自他身上涌出,一点点汇聚成暗流,每走一步滴落在地。一座给水塔出现在视线中,花京院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你最后看到的,是不是也是这样?”
承太郎明白自己已无法逾越两人之间的裂缝,生命的裂缝。花京院静静地躺在那里,即将走到人生的终点。
“这个梦太长了,长得你失去了自我。你本不该为了一个不存在的结果沉睡于此,去找那些需要你的人吧,你该醒了……空条承太郎。”
承太郎听到水流倾泻而下,右脚踏入一滩扩散的红色液体。他向前走,人群聚在一起,开始拆卸破损的水塔。埃及的风刮走他的帽子,承太郎转过去,有人朝他招手,他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17岁时,空条承太郎并未看到花京院典明最后一面。
花京院接到一个新任务,写一出冒险故事。他蹲在一个神社门口,咬着笔头,写下“英雄迟暮”四个字,然后划掉了。英雄不可能会主动等待落日降临。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他眼前经过。紫色外套配蛇皮裤,背影仿佛从埃斯库罗斯的神话中走出。他落下一张手帕,花京院叫住对方。
“你落东西了。”
承太郎转过身,年轻的编剧伸出手,把东西递给他。
“不,这是你的东西。”
高加索山脉耸立在失去光泽的右眼中。
FIN.
【承花】30年おめでとう!
有病的摸鱼
恭喜他们金婚!恭喜这条手帕30岁了!
花京院典明睡过头了。
他爬起来,闹钟显示九点,这个时间显示第二节课已经快结束。他围上过长的白色围巾,收起提线木偶,抄起画板和颜料,临走前他发现手帕落在了家里,反身回去拿,心情落到了低谷。
昨晚他苦思冥想,终于计划出了一桩完美干掉承太郎的方法,他兴奋地将夺命宣言写在手帕上,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条,他要把他送给空条承太郎,然后拿走他的命。
他过于兴奋,以至于到半夜都没有睡着,结果早上起不来。他赶到先前调查出的那个长长台阶前支起画板,没人,连条狗也没有,充其量只能画个风景图。错过早起错过一切,他带的所有东西都派不上用场承太郎没摔倒,没摔倒就不能给手帕,他就看不...
有病的摸鱼
恭喜他们金婚!恭喜这条手帕30岁了!
花京院典明睡过头了。
他爬起来,闹钟显示九点,这个时间显示第二节课已经快结束。他围上过长的白色围巾,收起提线木偶,抄起画板和颜料,临走前他发现手帕落在了家里,反身回去拿,心情落到了低谷。
昨晚他苦思冥想,终于计划出了一桩完美干掉承太郎的方法,他兴奋地将夺命宣言写在手帕上,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条,他要把他送给空条承太郎,然后拿走他的命。
他过于兴奋,以至于到半夜都没有睡着,结果早上起不来。他赶到先前调查出的那个长长台阶前支起画板,没人,连条狗也没有,充其量只能画个风景图。错过早起错过一切,他带的所有东西都派不上用场承太郎没摔倒,没摔倒就不能给手帕,他就看不到宣言,自己就不能带着木偶出场,两个人也没有理由打起来。得先见到他,于是花京院往学校赶,但是围巾忘了解下来,被风纪抓了个正着,把围巾收了。
失去围巾的花京院并没有沮丧,他找到承太郎的班级,里头全是人,正在上课。教导主任巡查,发现门口站着的花京院,于是可怜的花京院又失去了画板,理由学生不能在正课时期随意走动,何况他还不是美术生,这一天也没有美术课。
如此一来,花京院的计划被破坏了一大半,他被捉回自己的班级乖乖听课,但仍不善罢甘休,因为中午下手的时间和机会。等到吃饭的时候,他会佯装偶然选中承太郎旁边的位子与他共进午餐,到那时再想具体的方法。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响,承太郎立刻朝食堂移动,花京院也跟着飞快奔去食堂,却有更多穿裙子的女生赶上了他,她们眼里写满崇拜和爱情,一举盖过花京院的夺命欲望,满身追星力量地朝梦中情人的身边扑去。光是追上这群疯狂的人已经精疲力竭,更别提在承太郎身边找位子坐下。他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地追星势力,安慰着自己,下午体育课还有机会。
但是花京院没想到的是,他这天什么都带了,就是没有带运动服。体育老师看他新来,很亲切地批了假,让他下次带了衣服再上课。花京院有口难言,却又不愿意突兀地出现在操场上,他待在自己班里望着楼下,心里不是滋味。
或许明天重新来一次比较好,这么想着,放学后,他只身一人来到早上来过的台阶前,掏出手帕,一个人在那里坐着。忽然花京院感到有人过来,他找了一天的空条承太郎出现在面前,似乎是冲着他来。
“没记错的话你是不是有东西要给我,呶,就是你手里那个。不用解释,我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按照剧本,我应该把你打晕然后带回去,但是——”他冲上前,掀起花京院的刘海。
“这里不是什么都没有嘛,你根本没有被那东西控制。”
花京院愣住了,他不太明白眼前的人在说什么,也突然想不起来今天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承太郎一把抽过他的手帕,展开,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
“空条承太郎,我今天要——”
“和你在一起!花京院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