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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御伦比】QQ空间记得回踩(下)

本章9k,大家久等了,怪我写文太慢555


*HE!完结了!

*我流文不对题系列


我必须再去看看大海

去看那寂寥的大海与长天

我只要一艏桅杆高高的航船

还要一颗星星为我导航

——《海之恋》


“别乱动,这儿的床会塌。”


一张硬木板旧床靠墙摆着,小腿踢到床架会嘎吱嘎吱地响。不算厚的被子由于潮湿,棉絮都陷下去,整齐叠放在床尾。


简陋的木桌和杂物柜正对窗户,上面有台灯,也有白色的蜡烛。


苏御来......

本章9k,大家久等了,怪我写文太慢555

 

*HE!完结了!

*我流文不对题系列

 

 

 

 

我必须再去看看大海

去看那寂寥的大海与长天

我只要一艏桅杆高高的航船

还要一颗星星为我导航

——《海之恋》

 

 

 

 

“别乱动,这儿的床会塌。”

 

一张硬木板旧床靠墙摆着,小腿踢到床架会嘎吱嘎吱地响。不算厚的被子由于潮湿,棉絮都陷下去,整齐叠放在床尾。

 

简陋的木桌和杂物柜正对窗户,上面有台灯,也有白色的蜡烛。

 

苏御来时带了几本生物学的书,纸页染上暗黄,用铅笔划线,写满笔记,还在拉萨的小书屋淘到双语版《生命的故事》,华丽精细的绘本,用来给孩子们做点小科普。

 

吴比把背包扔到地上,往前走了一步,苏御本能地后退一步。

 

这边又近一步,那边堪堪贴到墙根,卡进一个无法动弹的角落,不得不眯起细长的眼睛。

 

“你怕什么,苏御。”

 

吴比一字一顿说得缓慢,嗓音低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往外蹦。

 

苏御感觉他生气了,可又看不出很生气的样子。

 

二十六岁的吴比有张过分优越的脸,棱角修饰得分明。即便风尘仆仆,体力透支,脸颊涨得通红尚未平复下来,也是让人看一眼就难忘的。他该是穿着服帖的西装,鬓发收拾得一丝不苟,在社交场上闪闪发亮的人。

 

可那道目光朦朦胧胧,黏黏糊糊,又觉得十分委屈,乱蓬蓬的头发扫过眼尾,把他变成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犬。

 

房间里弥散着湿冷的空气,唯有两人交换的吐息还带着那么一丝温度。

 

“是那时候受的伤吗?”

 

吴比有太多想说的话,憋了八年的情绪就在决堤边缘,当他发现苏御的手指——冻疮甚至不是最可怕的印记,每片指甲都扭曲地凸起,形状怪异,还有一片整个翻了过来,断了一截再也长不出新的。

 

他突然什么都来不及说了。

 

苏御有些局促地把手往回缩,想藏起他的丑陋,被吴比固执而用力地阻拦。

 

“没什么好问的,不重要了。”

 

苏御在他手里挣,抵触地推搪,又显出他骨子里酷烈紧绷的那面来。

 

吴比愣了一下,看稀罕事儿般的看他,丝毫不松劲儿。

 

“不重要个屁!我不管莫以和你达成了什么条件,我吴比大难不死,这辈子的约定就还作数,你也甭想赖。”

 

吴比颤抖着把那双散发草药气味的手贴在脸上轻轻摩挲,并用力嗅闻,心里疼得起皱,忍了又忍,眼眶还是不争气地红了。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知道的。”

 

音量近似呢喃耳语,是无人知晓的宣泄,仿佛有一双手正在抽掉吴比身体里埋着的缝线,持续而轻盈地,一根一根地。

 

苏御嗫喏了一声,从对面的冲锋衣领子打量到湿透的衣摆,再往下是一双饱经风霜的登山靴,他当然知道那是怎样的一段路途。

 

“可我不生气,我还宁愿你生气呢,你怎么不骂我,不怪我先丢下你,让你承受这一切,你哪怕冲着我面儿骂一句啊,你骂我我还高兴呢。”

 

吴比紧锁眉头,喉咙口酸得不对付,好像整颗心都梗在那里,吐不出又咽不下。

 

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痛到了极限,下一秒只会比现在更痛。

 

在他依稀的记忆里,栽倒进黑暗之前,他能听见苏御徒手抠开车门时无措的哭喊,他好想睁开眼睛看看他,告诉他不要急,不要哭,然而声音与光线迅疾消退,意识随之越来越沉堕,他终究一点力气也没有。

 

八年过去,那张在他的时间里早已停止生长的面容,如今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连同那个人的体温、呼吸、心跳,都是他曾肆意占有过的,他莽撞地伸出手想要触及这份脆弱的真实感,一点点欺近再欺近,硬生生地磨咬齿尖。

 

苏御该继续推开他的,但他做不到了,从愿意向他透露行踪的那一刻起就做不到了。

 

他把头偏向一边,抖动的睫毛交错在一起,拧成一条好看的线,躲闪着吴比近乎哀求而见血的眼神。

 

窗外是漫无休止的雨水洒落在泥泞之地的声音,是辗转反侧的梦魇里发出的一次次低吼与呻丨吟。

 

他所习以为常的一切,瞬间沉没于炙热的海水。

 

直到胸膛挤着胸膛,胳膊碰着胳膊,吴比抱着他顺势压向床檐,苏御这才惊觉雨声仿佛大了十倍百倍,心跳如炸裂般震耳欲聋,令他几乎晕眩。

 

床板猛然摇晃,吴比翻身将他一把拽向自己。

 

动作快得苏御有些趔趄,冷不防撞在吴比肩膀上,四肢百骸都在颤栗,总有一种想逃跑的情状。

 

他着实瘦了太多,吴比展开双臂随便一圈,跟捞一只猫儿一样。

 

这些年东奔西跑,苏御身上添了几处新的疤痕,比吴比还糟糕一些。即使隔着厚实的布料,吴比还是用指腹摸到了那些隐秘的凸起,小心翼翼游移,苏御的后背便跟着一阵阵发热。

 

“说了别动,床真的会塌,晚上没法睡。”

 

明明是指责,说得却格外柔软,若是别有用心地听,会觉得苏御是在撒娇,在示好。

 

“我只是想抱抱你,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你是真的吗?”

 

吴比仰躺着死死盯他,眨也不敢眨地盯,顺着苏御的眼睛,再是整张脸庞,到处盛满了深不可测的回忆。

 

他已经很困了,几乎两天没好好合过眼,可握紧苏御的一只手怎么也不肯放,还觊觎另一只,他怕自己睡着了,苏御又会不告而别。

 

“吴比,你高反么?我还能是假的不成。”

 

“那我是假的,我现在在梦里,可我梦里从没见过你,一次都没有,我为什么梦不到你啊苏御。”

 

语气和手上的力道截然相反,吴比重新坐起来,难得露出迷茫的表情,囫囵说着醉话一般,自问自答道。

 

“因为我不敢想,每次想到你杳无音讯,我都要疯了你知道吗。我一醒来,他们告诉我你死了,我他妈会信吗?我记得我看过你啊,你好好的,你还哭呢,你怎么会死……”

 

哽着沙哑的嗓,吴比说完咽了咽,将空气深深抽进胸腔,再缓慢而均匀地吐出来。

 

他已经习惯扮演一个游刃有余的成年人,身为正豪集团的继承者,有着超脱年龄的阅历,没有人会指导和保护他的生活,他必须自控,一如从前。

 

苏御迟迟不接话,皮肉有些苍白,垂头瞥见吴比的指甲因施力而加深的红,指痕在他身上留下几分凌虐几分委屈,忽然想起了年少时在海边共度的那个夜晚。

 

从心底涌出来的东西,缠绵而冲动,年少时最为意念坚定的抉择原来也最为无用,坎坷流离了好多年,冷硬下来的心一刹那又熟透了。

 

他躲不开的。

 

“我给你烧水去,洗个澡歇一会儿吧,现在不说这个行么。”

 

“苏御,我整整八年都没歇过。”

 

吴比先是自嘲地叹气,接着伸手毫无征兆地捏住了苏御的后颈,眉头蹙着,眼眸里的情绪逐渐饱和起来。

 

这一下弄得苏御塌了腰杆闭了眼,瑟缩地撑着,好像很动情。

 

“我找遍了认识你的人,没有人跟我说实话,后来我翻开地理和摄影杂志,你说巧不巧,我看见一个名字,我知道那一定是你,你把咱俩网名拼一块了,你问过我吗?”

 

“旅行家喜欢天空和大海,和你有什么关系。”

 

尽管苏御真真切切在他面前,但他所呈现出的某种性格,或者某个姿态,吴比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他。

 

苏御又试图把自己变成一副空荡荡的躯壳,以为潇洒通透,吴比却不乐意,他想要再次撬开,把里面缺失的填满。

 

“你放屁!和我没关系,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吴比掰过苏御的肩,青筋蜿蜒,力气大到像是要把所有的苦水都榨出来。

 

苏御被他攥得吃痛,但更多的是感觉到某种力量正在霸道地趋向他,他快扛不住了,拼命压抑着急促的喘。

 

“我在这,我来了,你跟我说真话好不好?”

 

真话?苏御睁了睁酸胀的眼皮,对这两个字反应了一会儿,眼前有几秒的失焦。

 

脑袋忽然嗡的一声,往日场景开始重演。

 

那场车祸,那间医院,那段无能为力的爱恋,一闭眼便徒留猩红的色彩。吴比在他怀里胸腔起伏,如进退有序的潮水,然而这片潮水变得缓慢,微弱,不声不响,无法回应他的任何动作和言语。

 

他的大海正在干涸,而他是只从深海里捞起来的贝壳,被残忍地扒开软肉,夺走内核,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苏御,苏御。”

 

在一声声呼唤中,苏御眼前浮现一层模糊水汽,渐渐佝偻起了背脊。

 

脸上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表情。

 

那些用血肉包裹的创口看似愈合,但痕迹时时刻刻都在,它让苏御失眠,让他害怕,让他崩塌的信念难以重筑。

 

唯独抵不过属于那个人的蛮横与温柔。

 

吴比托着他的脑袋,猛地箍向自己的颈窝,像是要把对方嵌进身体里似的不留余地。

 

苏御无力挣扎,软软挂在吴比身上,眼泪沿面颊滑过,他开始控制不住地抽泣,声音很微弱,听着却让人撕心裂肺的。

 

吴比这会儿很安静,只是紧紧抱着他,偶尔拍拍他的背,让他哭个痛快。

 

过了好久好久,湿润的泪痕凉了也淡了,苏御靠拢吴比的耳朵,轻声说道。

 

“我好想你。”

 

 

 

 

翌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一束束温暖的光线穿透云层与雾气,疏朗地倾泻而下。

 

吴比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的,睡得十分安心酣畅,结果睁开眼睛的时候没见着苏御,一下子起猛了,懵懵地呆坐在床上。

 

“苏御!苏御!”

 

他发现自己的外套和裤子不见了,椅背上搭着一套新的,一边匆匆套上一边喊着苏御的名字撞门而出。

 

“在呢。”

 

苏御从竹筒拼成的简易架子后面探出脑袋,抬手把衣服晾上去,宽大的袖子仓促滑落至上臂,裸露的皮肤像一团洁白的雪。

 

吴比并不是第一次见了,心里却仍暗暗纳罕,眼神不由直勾勾地瞟。

 

“就这么惊讶吗?”

 

苏御淡淡笑着,许是起床忙活了有一阵子,脸蛋被晒得红扑扑的。

 

我不该惊讶吗?吴比揉揉眼睛,试图消化这个场景——苏御裹着珞巴族的传统服饰,黑羊毛织成的毯状套头长袍和坎肩,腰带上是龙与蛇的图腾,横拴一把腰刀,身体动起来的时候,刀鞘和小串珠撞在一起,清脆的声音便萦绕在空阔的院落里。

 

远处的雪山白得发出蓝光,由海洋水汽凝结而成的云团,常年漂浮在皑皑山顶,与天空相连结。

 

苏御衬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让吴比看不够。

 

“你先洗澡去吧,既然来了,一会儿得帮忙干活。”

 

“成,还没吃早饭吧?”

 

“没有。”

 

“我带了东西,等会煮给你吃,给你显摆显摆我现在的厨艺。”

 

当苏御的声音变成屋檐底下流动的风,他的笑容在瞳孔中逐渐清晰,吴比觉得好像他俩之间什么也不曾改变,过的还是大杂院里的日子。

 

他们或许都各自见过更广阔的世界,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想念那个小小的地方。

 

不一会儿,苏御被香味吸引进了厨房,那是他非常熟悉的味道,西葫芦鸡蛋馅儿的饺子,他从没想过可以在墨脱再次闻到这个味道。

 

吴比把饺子从锅里盛出来,面露一丝得意。

 

“我来之前自个儿包的,保准跟周姨做的一样。”

 

碗还端在吴比手里,另一手拿着捞勺,苏御迫不及待地用手去碰,绕过吴比的手臂,以一个亲昵的姿势斜插在他身侧。

 

“哎哎,烫着呢。”

 

吴比担心苏御的手指,目光却鬼使神差落到身体相贴的地方,戏谑地挑了挑眉毛。

 

苏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失分寸,慌忙缩回了手,以轻咳掩饰微妙的尴尬。

 

“坐下慢慢吃。”

 

说着吴比往小木桌上放下碗筷,用脚背勾出椅子,瞧着苏御只觉得好笑,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又转到后脑勺上揉了揉。

 

苏御立刻绷直了背脊很不习惯的样子,扭头看到吴比眼睛里的期待,他悄悄松了劲儿,指了指对面的位子让吴比也坐下。

 

才咬了第一口,苏御的表情就开始不对劲了,搞得吴比紧张兮兮的,以为哪里做错了不好吃,赶紧捞了个自己碗里的尝尝,挺新鲜的,咸淡也正好。

 

他看着苏御渐渐红起来的眼眶,一口饺子嚼了好多下舍不得咽,几乎冲动地要隔着桌子站起来抱他。

 

“好吃。”

 

苏御埋头咬紧牙关,还是有泪珠从盈不住的眼眶里啪嗒一下掉进碗里。

 

舌尖划过双唇,他开始想念橙子汽水的味道。

 

 

 

 

这两天村寨里有关隆德节的氛围很是浓烈,苏御穿藏袍,手脚麻利,和当地的马帮背夫整顿好行装,等待稍后正式的祭山仪式。

 

这些看起来健壮而沉默的男子,脸上虽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对苏御这个外乡人非常敬重,他们的孩子在苏御那边学了很多知识,会说一点简单的汉语,苏御给他们拍照,外出采购物资的时候顺便找店铺打印出来,这样家家户户基本都有了人生第一张全家福。

 

吴比一路跟着,看见他们配合默契似乎有点不太高兴,争着要背上苏御自酿的酒。

 

除了美酒佳肴,香烛纸钱那边似乎还需要几道程序。

 

纽布巫师头戴熊皮,手持长杖,身后跟着两个小巫和三个寨老手摇转经筒,每到一户进屋焚香叩首,念诵驱邪禳灾的经文,然后立于堂屋门前,以杖划地,以示邪不侵宅,修积功德。

 

吴比不懂这个,也不多问,只是替苏御惦记着。

 

通往山神之地的路相对平坦好走,这里幽深隔绝,连烟火气都鲜有,但仍有肥沃广袤的土地,藏民抱着对梦中乐土的向往,辛勤耕耘换来丰衣足食。他们敬畏山神,崇拜自然之力,繁衍生息,如此才在这个莲花般圣洁隐秘的墨脱峡谷里代代生活。

 

对苏御来说,有很多像这样的时候,风从头顶掠过发出辽阔的回音,呼吸变得厚重。

 

吴比伸手揉捏自己的后腰,不经意的嘶了一声,被苏御捕捉到了,顿时站定,带着明显的慌张。

 

“甭逞强了,我不知道你伤还没好,对不起。”

 

“早就好了,和你没关系,这是之前公司团建,现在很流行真人CS,我不小心拉伤的。”

 

苏御要把他身上的箩筐取下来换自己背,吴比躲着他不肯,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苏御的眼尾都急得上翘。

 

“那你过来的时候,也很痛么?”

 

吴比认真摇摇头,沉着声音。

 

“那时候只想快点见到你,别的感觉不到。”

 

“唉。”

 

吴比还没明白苏御这声喟叹是什么意思,苏御就以额头轻轻抵在他宽阔的肩上,很虔诚很怜惜,一点点把温热的空气挤压出去。

 

“怎么了?”

 

“原来我已经这么不了解你了。”

 

这个回答在吴比的预料之外,他转过身,眼睛里干干净净,透彻得看到苏御骨子里,看到他的心,他的爱。

 

“我没变,苏御,我还是喜欢你。”

 

山间的风酿成千言万语吹向他,若卷来花瓣,一定洋洋洒洒飞了漫天。

 

有那么一瞬,几乎以为这就是天长地久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御心跳唐突了一拍,假意挽着袖子别过头,吴比便捏着他后颈迫使他和自己对视。

 

“那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吴比,哎,我有一个雕塑,可我记得我把它送人了,它和你一样,耳朵上也有一颗痣啊。”

 

“哼,我最讨厌别人说我面瘫。”

 

吴比撩摸他的耳朵,又红又烫,无法克制的贪恋让眼底变得浑浊如墨,半晌才张口。

 

“你都记得,你明明都记得。”

 

队伍仍在前进,有些地方由于刚度过的雨季遗留下了不少泥沙和乱石堆,稳健的当地人带苏御和吴比择道而行。

 

苏御蹲下帮吴比系好散落的绑腿,吴比反手从箩筐里抽出水瓶递给他。

 

这样的山路不比开发完善的旅游景点,是充满陡峻而危险的,山谷隐隐震动,但他们没有恐惧。

 

前面的平坦山腰就是摆供品、祭天地的地方了,藏民开始用长刀砍树枝,搭出一个名叫雪隆勒的篱笆桩作为主祭台,随着纽布巫师念经祈祷,纷纷跪拜的姿势显得十分震撼。

 

岩石缝隙间挂着很多布幔,上面写满经文,那是每一次隆德节留下的,在层峦叠嶂中指引轨迹。

 

苏御拿出相机,这应该是他唯一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这番景象了。

 

大家围坐在地上饮酒吃肉,直到红日西沉,藏语民歌仍在络绎不绝地回荡着,用粗砺的烟嗓,拖着极具风格的蜿蜒长音。

 

有人好奇地打量吴比,把他推出去让他也唱歌,吴比傻站了一阵,径直走向苏御,弯下腰,像个王子一样邀请他。

 

苏御扫他一眼,像是无奈的骂。

 

他下一秒还是握着他的手站起来,吴比就趁机拨弄他的手指,苏御不想他这么露骨,情急之下凑过去咬他耳朵。

 

“你干什么!”

 

“Goodbye lonely heart,还会唱吗?”

 

当地人是听不懂英文的,但能感觉出来这两个年轻人有多爱这首歌,吴比一直看着苏御,对他高唱自己那颗孤独的心,他知道苏御的心也是孤独的,他牵起苏御带领大家一起打拍子,指尖沾到一点潮热,苏御的手有些抖,被他牢牢攥在手里。

 

不想说再见。

 

不想放手。

 

这对裹满烂泥疲惫不堪的旅人,想回家了。

 

太阳下山,返程须得格外缓慢小心,等到达村寨,会在中央广场燃起篝火,一整夜不灭,寓意人畜兴旺,吉祥如意。

 

暖洋洋的火光映照着苏御脸庞,连发丝都灼灼发亮,其他人都各自散了,没有一丝冗杂的声音,苏御忽然拉住吴比。

 

“我想看月亮。”

 

吴比没有犹豫,直接带他来到房屋背面,好像比苏御都熟悉这里的构造,踩着巨大的石块可以爬到木棚子顶上,刚好可以看见那轮圆月。

 

本该利落如刀削般的脸部线条也因披上了淡淡的月光而变得柔和起来。

 

或许是源于兴奋和不安的心跳更容易对某件事留下深刻印象,才总记得苏御在那时突然笑起来的样子。

 

“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在海边醒来看到的景象吗?”

 

“记得,你说你爱大海,你说你爱我。”

 

吴比低垂着目光,眼波仿佛澄澈的水,可他觉得渴得要命。

 

“你还说,先去哪颗星球上等我,再来找你也不迟,可我当不上航天员了,我只能来西藏找你。这是我来西藏的第六趟,我用两年时间恢复身体,然后每年都来,终于找到你了。”

 

“我也记得,其实我们都很清醒,只不过你的清醒是一直在坚持,而我一直在放弃。”

 

苏御的喉咙堵得厉害,声音开始沙哑。

 

因为只有这样的清醒才能护他周全,也让自己不再陷入万般噩梦。

 

“苏御,你听我说,你不用再放弃什么,我就在这里。我知道那次是莫以搞的鬼,我恨不得杀了他,他滚到国外待着了,你不知道,现在有人治他呢,他不敢回来,回来也不敢动你,大不了我们死一块儿啊。”

 

经历生死错落他也不知悔改,吴比疯起来让莫以都惧怕,久而久之,苏御的名字对他们来说不再难以接受。

 

只有名字怎么够,他要把人带回来,那是他的爱人,他用生命保护的人,他要光明正大地和苏御在一起。

 

“别老是死不死的,你身上还痛么?”

 

“很痛啊,痛得要死。”

 

像是委屈,又像在捉弄。

 

他指指自己的肩胛骨,说有些旧伤在阴湿的环境下还会时不时隐隐作痛。

 

苏御先是隔着衣服抚摸肩胛骨,他鼓起勇气回想着这里被挤压到变形的钝痛,或是鲜血淋漓地撕扯出皮肉的样子。随后他拨开吴比的头发,呼出的热气吹进敞开的领襟,布料间起了细微的摩擦。

 

触碰到他肌肤的时候,苏御感觉有股电流从指尖淌过又簌簌地蹿进胸膛,垂落下来的衣袖在移动中被自己轻轻压住了,短暂的停滞足以遏止他继续。

 

两人的身体如此贴近,蒸腾的汗液又开始从毛孔里钻出。

 

“所有的节日,你都陪我过,可你欠了我多少个生日,多少个春节,你还打算还我吗?”

 

吴比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话说得却不客气。

 

“怎么还呢?”

 

句尾匆匆消失在了覆上来的亲吻中,苏御被捧住后脑,下意识闭上眼。

 

吴比叼着苏御的唇,轻易撬开齿关,舌尖一点点追着对方而去,为此前倾了身体。

 

苏御任他毫无章法地砸着嘴儿,被亲得眼睑绯红,呼吸急起来,慢慢揪住吴比的衣领,腰间似乎要塌下去一般仰头加深了这个吻,将彼此的热意悉数吞吐。

 

吴比也伸手想往衣摆下面摸,可摸了半天,一脸不可置信地睁眼。

 

“你这衣服,怎么脱啊?”

 

苏御弯起眼睛,微微翘着唇角,一个翻身跃到地面上,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

 

 

 

 

吴比该走了。

 

溜出来三天,手机派不上用场,他的助理估计都在准备写辞职信了,签约的新项目亟需开工,手底下那么多人都等着他。

 

到底是心虚的,吴比并没有百分百确定苏御会跟他回去,一切似乎照常运转。

 

苏御跟他说早上他会去隔壁村寨的学校教书,让他先去服务站,吴比想跟他一起走,可从醒来以后就没见过苏御了。

 

一瞬间巨大的悲伤重新笼罩了他,他又回到那片终年潮湿浸染的森林,浓密枝叶层层叠叠,光亮难以渗出。

 

他在森林的心脏中深深呼吸,决定相信苏御,苏御在以他的步伐趋向他,而他会等。

 

吴比在服务站门口徘徊了三个小时,那个不太会说汉语的工作人员记得他,依旧给了他一杯热茶,陪他站了一会儿。

 

今天风大,还飘着小雨,山峦间只听得呜咽鸣啭,传出轰轰烈烈的声响。

 

在夜色中赶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他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离拉萨最近的服务站,才能在第二天顺利赶上回京的航班。

 

苏御,拜托你,拜托你不要放弃我。

 

吴比在风中一个恍惚,他似乎看见苏御来了,越来越近,那个清瘦得简直一吹就要散了的人,带着不太多的行李,体力几近透支,于深浓雨幕里朝他奔来。

 

吴比稳稳接住了他。

 

“我迟到了,对不起。”

 

苏御发出潮水一般的急喘,手里单独提着一个袋子。

 

“十年之约的盒子被我带走了,前几天祭拜山神,其他山都封了,今儿凌晨才挖出来。”

 

“你真的愿意跟我回去?”

 

吴比直愣愣地盯着他,心中的庆幸和喜悦到达极限,反而有些不确定了。

 

“不然呢?”

 

“我以为你只肯见我一面,还是不要我,吓死我了。”

 

苏御费力地把吴比从他身上抠下来,想了想,又朝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要啊,我要一辈子。”

 

吴比这会儿的表情精彩得难以描述,恨不得有个传送门直接把他俩传回国贸的家里,好好腻歪腻歪,再把苏御一家人接回大杂院,挨家挨户请客庆祝。

 

对了,QQ空间也得官宣一下,用了八年的壁纸能换张新的了,他俩昨天在山上照的相就挺不错。吴比美滋滋地想。

 

“成,咱回家。”

 

苏御心有灵犀地感应到了,眼眸一瞬间流转出了熠熠的光,他再次紧紧抱着吴比,深吸一口气。

 

“我爱你。”

 

 

 

无论是国贸的房间还是那栋老式宅院都还保留着原样。

 

逼仄的街边小店换了招牌,飘出阵阵香气,学生放了学三三两两在里面吃晚饭,日月为明中学的校服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式,不过若是周姨煮的面,生意一定会更好些。

 

苏御走过一个个熟悉的地方,神色专注而恬静。

 

吴比在他身边说话,闹腾得很,这会儿一点也看不出他是那个在生意场上装腔作势的大老板,苏御还为此笑话他。

 

行,笑话我是吧。吴比倒是不急不躁,光咬着牙挠他痒痒,挠到他求饶,然后带他去了一个地方。

 

“今天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妈,给您介绍一下,他是我男朋友,他叫苏御,我非常爱他。”

 

吴比和苏御将花束和糕点放在墓碑前,最近的一棵松树被风吹得向他们歪去,像有人在温柔地侧耳倾听。

 

“八年前,那一刻我离您特别近,我好像一下子懂了愿意用生命去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的,我不后悔,我不会放开他的手。妈,我会比您爱我爸那样更爱他,请您祝福我们。”

 

吴比眼睛肿着,却又笑得一脸幸福,北京的夏天随便逛一逛都热,脸上挂着亮晶晶的汗。

 

“苏御除了学习好啊,他不会做饭,都得靠我照顾,可是他好厉害啊,是个保送清华的学霸,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去念他最擅长的生物学。但我依然觉得他是最厉害的,您认识他之后也一定会这么觉得,这么厉害的人,是我爱的人,也是爱我的人,您儿子啊,现在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来,你也叫声妈呀,我都管周姨叫妈了,叫声妈让她高兴高兴。”

 

“妈,您好,我是苏御。我曾一度觉得我会害死吴比,如果没有遇见我,他不会变成这样。”

 

苏御双手合十对着墓碑鞠了一躬,转头深深看了一眼吴比,继续说道。

 

“可现在我再也骗不了自己了,十八岁的时候他就长在了我的心里,一点一点和我一起长大,想念远隔山海,却从未停止。他让我拥有勇气,拥有爱一个人的感知,也拥有了现在的生命,我爱吴比,我爱他。”

 

“空海老师大作家见多识广啊,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当心早泄。”

 

吴比暗搓搓地揶揄一句。

 

“你、你当着妈的面儿说什么呢!”

 

苏御半是震惊半是羞怯地推了他一下。

 

“嘿嘿,对不起了妈,您没听见啊没听见,咱俩的私房话,就不跟您说了。”

 

园林里的微风轻轻地吹,将两人戴着戒指的手指缠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

 

 

 

——END——

 

 

 

小小的连载写了一个月终于完结了,感谢一直给我鼓励耐心追更的大家!

 

说实话写文的过程真的很痛苦,一方面是我最近工作强度大,手上肩上都得贴满膏药才能挤时间码一会儿字,另一方面是这篇文虽然HE,但思考如何处理八年后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那种好像要长脑子一样的过程,真的好!难!啊!

 

其实我很想写得再虐一点,再贴近原著一点,可我还是心软,只希望两个小朋友能快点找回彼此,长长久久在一起。

 

而且我不太擅长写感情戏、写对话,又很在意是否OOC,每次都会反复代入双方视角来审查自己的文,一遍遍推翻或肯定,花了大量时间,再次感恩大人们的友好催更和不嫌弃><

 

现在终于写完了,合集里前后3个月将近5万字,产量很低,但我敢说,我写的一定好看(嘿嘿厚脸皮吸收一下评论里的夸夸)虽然每次发文眼见热度从一千降到几十,会消耗一定动力,不过能和大家分享我嗑过爱过的证明,本就是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了。

 

最后许愿一下第二季顺利开拍吧,到时候再来这里续写无御伦比的故事~

在下梨海棠

【角徵】徵公子他一心求死①

*病损预警,ooc预警,自毁倾向预警 

*只看了兄弟两个,剧情不通的全当私设。 

*小毒物在地牢中凄惨绝望的死去,直接穿到剧里happyending,全家亲情向,主角徵 

 

*虽然是叫求死,却是在讲好好活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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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宫尚角进到徵宫时,细细的春雪正下起来,青砖吃透了雪水显得格外冷清。徵宫多有树木花草,不知侍弄的人用了什么奇方妙法,竟能在雪未融尽之时便能...

*病损预警,ooc预警,自毁倾向预警 

*只看了兄弟两个,剧情不通的全当私设。 

*小毒物在地牢中凄惨绝望的死去,直接穿到剧里happyending,全家亲情向,主角徵 

 

*虽然是叫求死,却是在讲好好活着的故事。 

———————————————————— 

1. 

         宫尚角进到徵宫时,细细的春雪正下起来,青砖吃透了雪水显得格外冷清。徵宫多有树木花草,不知侍弄的人用了什么奇方妙法,竟能在雪未融尽之时便能有这绿浓浓的满园春色。 

 

         宫远徵不喜人多,只挑了两三个侍从伺候起居,在他印象里徵宫一向是安静的, 

如今主人悄然地睡在床上,连仅有的泠泠声也不见了。 


  宫尚角设想过很多结局,甚至给宫远徵留下了足够的后路银钱,可却万万没有料到尘埃落定后,竟是弟弟苍白的躺在这。 


  大战那日宫远徵承了当胸一掌后若无其事的爬了起来,却在诸事皆了一派喜庆时惨败的倒下去。是了,宫远徵心脉的旧伤他怎么能忘。宫尚角苦笑一声,怎么能他说一句没事就信了呢。 

 

  那日天气有些凉,宫紫商嚷嚷着倒春寒晚上吃锅子暖身,宫子羽说开他窖里最后两坛的秋露白,云为衫点着头添茶,宫远徵打发人去给他哥做几个素菜,这样温暖的烟火气美好的宫尚角以为自己在做梦,却在几声惊呼中戛然而止, 

  他回头望去, 


  便看到宫远徵身子一晃,按着胸栽倒了下去。 

 


  后面的事就有些记不得了,只记得宫紫商钳住他的胳膊叫他放开远徵。可是他怎么能放呢?是心脉的伤,远徵果然教他害死了,他害死了远徵,还要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吗? 

 

  宫尚角不记得是谁请来了月长老,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角宫,或许上元那夜,远徵根本就没有醒来,不过是他的黄粱一梦,想替自己求个超脱罢了。 

 

  后来脸上挨了一拳,是宫子羽,他含着泪叫他清醒点,远徵没事,他会醒来,宫尚角才像活过来了般喘了两口粗气。 


  

  锅子没吃成,人也没醒。 

 

  几个人除了担心昏迷的老幺,还日日盯着宫尚角。任谁都能看出宫二那日的不对劲,没有人见过那般失控的宫尚角,眼底赤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无惊无怒,却绝望又无助。宫子羽想到若那天宫远徵真的撒手人寰,怕是角宫嫡脉也要断了。 

 

  好在小毒物争气,第七天傍晚终于睁开了眼睛解救宫门于水火。 

 

  

  

2. 


  宫远徵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他明明在地牢被一剑穿胸,怎么会没死呢? 


  哥哥一子败阵就将他舍弃了,这样死去,他不怨恨,只是有点委屈,却又好像没什么不行。 

他欠了朗和泠夫人的命, 


  这愧怍蔓延了十余年,早就在心里生根发芽扎进血肉,每每看到哥哥的思念便又溃烂一遍,满目疮痍。 

剑刃捅穿胸膛时他在想什么,是不舍还是解脱? 

不待他想清楚便被宫尚角小心翼翼的揉进了怀里,宫远徵能感觉到他的颤抖,叹了口气在他背上抚了抚 


  哥哥在难过, 


  怕是见我倒在血泊里想到了母亲和弟弟。 


  毕竟相伴十年,即便是对害他半生孤苦的始作俑者,也是有些不舍的,宫远徵如是想着。 

 


  他的眼眶有些酸胀,像是该流出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有,连同心里的什么东西,一同快速的湮灭,消散了,留出一片空落落的荒芜。 

 


  沉静了十几年的院落忽然响起一阵散乱的脚步,有几人结伴而来,宫远徵想回身去望,便听见门已被拉开,聒噪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醒了?可终于是醒了”是傻蛋宫子羽? 


  “哦哟远徵弟弟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是矫揉造作的宫紫商。 


  “好像还不甚清醒呢...”傻蛋的新娘子。 


  还有一个一言不发但胆敢盯着他看的绿玉侍。 

 


  

  什么...什么...跟什么? 

 

  这......究竟是什么章程? 

 

  宫远徵小心翼翼的琢磨着当前氛围,生怕行差踏错搞砸了他哥什么计划。 

 

  宫紫商见他久不答话有些奇怪 

  “远徵弟弟还是很难受吗?月长老不是说醒来就没事了......” 


  “可能睡久了脑子还有些糊涂。”宫尚角将弟弟微凉的手重新放入锦被。 

 

  宫子羽也觉得有些不对,他同宫远徵一起长大,虽然小时候他是个没甚么人味儿的木头,但被宫尚角娇养了这些年早已经是宫门一霸了。整日张牙舞爪的小魔头从不见示弱。 

  但现在他眼中的是什么 

  似是... 

  殉道者的……悲悯? 

  宫子羽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个寒战 

 


  “执刃的事情,查出结果了?”宫远徵小心翼翼的问道,几人面面相觑 


  “...确实是还糊涂着” 


  “请月长老来看看吧...” 


  宫尚角更是直接摸上了他的额头,不发热。 

 

  宫远徵这才后知后觉的摸上前胸,哎?不痛。顾不得其他人在扒开里衣的领口,只见一块小小的淡色瘢痕,看起来早已愈合良久,且绝不是剑能捅出来的模样。 

 

  宫尚角见他摸起心口以为弟弟又不舒服,还不等开口询问又扒开了自己的里衣,后面金繁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宫紫商的眼睛。宫远徵似是受了什么惊吓,睁大了眼睛呼吸越喘越快 

 

  “这…怎么可能……” 

 

  “远徵?哪里不舒服?”宫尚角见他倒不上气也有些慌了,塞了颗护心丹在他舌下。宫紫商和金繁扑出去就喊月长老救命,半个宫门都以为徵公子不行了。 

 

  “哥…我…” 

 

  “不着急啊,哥哥在听,慢慢喘气,喘匀了再说”宫尚角放缓着语气引导他平稳呼吸。 

 

  说?怎么说? 

 

  这不是我的身体?但我还是宫远徵。可地牢中那一剑算什么,做梦?有人对我下了梦貘香操控梦境?宫紫商和宫子羽也不对劲,为什么我的心脉会有这么严重的旧伤,怎么伤的……宫远徵只觉得头要炸开。 

 

  眼瞧着面前这俩人越来越慌,他哥不住的与他讲话,宫子羽像个哑巴一样长了半天嘴只讲出几个音节,俨然一副自己不行了的样子。宫远徵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实在是需要些时间来理清思绪,想着反正这幅身子这么差,晕一晕应当也不会惹人怀疑吧,直接两眼一翻卸力倒去 

 

  徵宫只听两声凄厉的远徵,惊得下人与侍从纷纷跪倒,宫紫商三人进来时看到这般场面惊得脚软,又是响彻凌霄的一嗓子。 

 

  这一夜,有人思虑无眠,有人心惊胆颤,有人满腹担忧 

 

  还有人, 

 

  

  和衣等了一宿徵宫的丧报也没有等来。 

  

  

  ————————————————————————

  我是个很不会写爱情的人,比起爱情我更喜欢亲情友情和兄弟情,所以我只会模棱两可的写写亲密关系,由各位去理解自己的哈姆雷特。

 


凉小透cool

【花方】莲花楼之君有心疾03

        时下国泰民安,民殷国富,商业繁荣,又盛行男风,所以烟花柳巷之地设有南风馆并不少见,水月楼就是其中之一。

  水月楼不仅是嘉州城的水月楼,它算得上是整个西南道上最有名的风月场,更是灵山四郡中最大的销魂窟。

  水月楼对面的是清风阁茶馆,今日二楼上坐着一个人,其背影看上去是位气质清冷的公子。

  “客官,需要点什么?”小二热情的上前招呼。

  “一壶蒙顶。”

  这看上去气质出尘的人,奈何是个穷鬼,居然只点了一壶最便宜的蒙顶,连点心都没要,也难怪要遭到店小二的白眼。

  李莲花对店小二的白眼...

        时下国泰民安,民殷国富,商业繁荣,又盛行男风,所以烟花柳巷之地设有南风馆并不少见,水月楼就是其中之一。

  水月楼不仅是嘉州城的水月楼,它算得上是整个西南道上最有名的风月场,更是灵山四郡中最大的销魂窟。

  水月楼对面的是清风阁茶馆,今日二楼上坐着一个人,其背影看上去是位气质清冷的公子。

  “客官,需要点什么?”小二热情的上前招呼。

  “一壶蒙顶。”

  这看上去气质出尘的人,奈何是个穷鬼,居然只点了一壶最便宜的蒙顶,连点心都没要,也难怪要遭到店小二的白眼。

  李莲花对店小二的白眼视而不见,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清明雨后的蒙顶茶,虽算不得什么好茶,但这茶水苦中回甘,别有一番滋味。

  茶楼酒馆向来是人们谈天说地的地方,自然也是小道消息传的最快的地方。

  “这水月楼已经多少年没有举行花魁游街了?”

  “有十多年了?”

  “确切的说,有十三年了,当年游街的花魁还是名动京城的薛怜月呢。”

  “薛怜月,那死的真是太惨了,我听说这薛怜月还是剑神李相夷的红颜知己?”

  “可不是,水月楼的芳魂殿还有李相夷当年以剑气刻下的一首诗呢。”

  “那句水月春犹浅,携壶记此临……”

  来上茶水的店小二应承道,“没错,这事在我们嘉州城,人人津津乐道。听说那日剑神李相夷路过嘉州,携壶饮酒赏月,喝得痴醉如狂,竟以天地为席,月光为被,身姿轻盈,飘洒如风的睡倒在水月楼后门的一根竹子上,他是被一阵笑声惊醒的。他闻声纵身而起,长身立于竹稍,一身红衣白纱,犹如剑仙遗世独立。他寻声望去的地方,竟有一女子赤脚在水上凌波起舞,好似仙女下凡。这英雄剑客,水中花月,月上美人,一时间犹如一幅画,偏巧这一景象被在水月楼过夜的画圣董永大瞧见,还真就画了一副《多情美人无情剑》,一直收藏在嘉州城的文汇楼中,董永大每年在惊蛰之日,将此画展于楼中,那画中跳舞的多情美人就是薛怜月啊。”

  谈及此处,有人感叹,“只可惜剑神无所踪,薛怜月的凌波舞,也已经失传,不能再有幸目睹了。”

  “这位大哥是外地来的吧,这凌波舞并没有失传,否则嘉州城就不会有今日的花魁游街了,水月楼的花魁月吟霜,马上就要在水月楼重现这凌波舞呢。”

  “还有这等幸事?”

  “走,快瞧瞧去。”

  李莲花听着茶楼里的哄闹嘈杂声,心不在焉,并不在意。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看着就财大气粗的江湖豪客下了八驾马车。

  “萧千愁?”

  李莲花认出了萧千愁,此人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身边是一日也离不了女人。但他十年前成了金鸳盟圣女角丽谯的裙下臣,更是为了角丽谯抛妻弃子,这妻子不是旁人,正是方才众人口中的凌波仙子薛怜月,而之后萧千愁被薛怜月报复下了绝根的毒药,再不能人道。

  薛怜月亦是死于那时,听说她像是被什么猛兽残忍的吃了一般,浑身上下没一块是完整的。

  茶楼二楼的窗台座位上,李莲花没了人影。

  这边萧千愁下了马车正要进这水月楼,却被一人拦住去路,他观此人一身白布葛衣却难掩出尘气质,只是那面上表情着实是有些猥琐风流,更是神秘兮兮遮遮掩掩的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道,“萧大侠,我这里有药,你要不要?”

  这人认识自己?萧千愁问道,“什么药?”

  只见这卖药人明明长着一张清秀白静的脸,张口说话却是故弄玄虚又有点贱嗖嗖的语气,“萧大侠明知故问了不是,来这水月楼的门口,我还能卖什么药?”

  萧千愁马上了然于胸,但眼下十分怀疑,“你的药真的管用?”

  “当然管用,在下李莲花,用了我的药,包你药到病除,今夜再战三百场。怎样,不试一试?”

  李莲花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威名已经远播,能令死人起死回生,不是神医是什么?

  萧千愁一脸惊喜,“原来是李神医,久仰久仰,萧某能在这里能遇到李神医真是三生有幸。”

  “哎,神医的名号,不过都是虚名,不敢当。说来我和萧大侠其实都是同道中人,对萧大侠这般风流英雄人物的遭遇一直扼腕叹息。既然今日与萧大侠有缘相逢,我自然要将这灵药献与你。”

  随后李莲花就将一副狗皮膏药推了出来,“打对折,只要一百两。”

  “李神医,你这膏药未免也太贵了。”

  “萧大侠此言差矣,你进这水月楼里,也是要一掷千金的,难道就甘心只进去看看?”李莲花意有所指的眼神向下盯了他一眼,补充道“我这药是药到病除,可不是只管一次。”

  “好,你这膏药我买了,就是一次也值!”还说什么废话,萧千愁买药丝毫没了犹豫。

  李莲花看着萧千愁兴致高昂的走进了水月楼。心中却想,瞧这萧千愁身体虚的,走路都打摆子,眼圈都是铁黑色,将死之人还有兴致来这风月场快活?

  随后似是想到什么又自嘲的笑了笑,他李莲花又何尝不是将死之人,不也来这水月楼找快活?随后他将百两的银票塞进袖中,走了进去,转身处已融入了水月楼这一片纸醉金迷的靡靡之乐中。

  不知他那便宜徒弟如何了?

  一些疑问,李莲花决定先会一会,再探一探情况。

  水月楼内别有洞天,最热闹的去处,当属清波池里,在水上翩翩起舞的花魁月吟霜,李莲花瞄了一眼,扫过月吟霜脚腕上的月形红色纹身,瞧着萧千愁出手阔绰,买下了今夜花魁月吟霜的摘花权。

  李莲花看似一路无所事事慵懒闲散的在左右闲逛,实则是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洞察所有。

  直到他一路走到了南风苑的清音阁。

  都道这水月楼是销魂窟亦是销金窟,李莲花有所准备,只是没想到他这个便宜徒弟会贵的如此离谱,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儿,见上一面竟也要花上白两。

  水月楼怎么不去抢?方多病值这个钱?

  事实证明他这便宜徒弟不仅真值这个钱,而且要见他的人还挤破了门槛。还好他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又略施手段,终于得见这不省心的徒弟。

  既是卖艺不卖身,也不知这小子有什么技艺可卖。

  “这位哥哥,你是听琴还是下棋?”方多病少年人特有的嗓音,清亮而干脆。

  一声哥哥,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李莲花隔着珠帘看到了他这好徒弟,已抱着把古琴入了座。

  叫他哥哥?这小子又是在唱的哪出戏?

  李莲花入座的刹那,顿时察觉到了门外监视的视线,此时方多病又对他来了一个挤眉弄眼的眼色,李莲花瞬间就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既如此、他这位哥哥就只能顺势而为的陪着方多病逢场作戏给门外的人看。

  只见他坐于桌案,说道,“先随便弹上一曲来听听。”

  “好。”

  方多病披散着头发,鬓角勾出几缕,作那勾栏样式。身上穿的也不再是之前江湖少侠才有的对襟窄袖装扮,而是书卷气甚浓的公子装扮,宽袖大摆的月白色浮光锦直䄌,腰间系着飘逸的丝绦,衬着人一派富贵又纯真。

  他作为方氏一族的大少爷,其祖父是太子太傅方而优,父亲方则仕更是官拜户部尚书,身兼右相一职,有着这样世家大族的家学渊源,方多病琴棋书画定是样样精通。想来如果方多病不曾入江湖,他在相府应该就是世家公子模样。

  李莲花惬意的听着曲儿,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手指还附和着曲调敲着节拍,一副来消遣快活的恩客做派。

  只听一曲完毕他才悠悠开口,“清音公子这曲是好曲,但一直听曲儿多没意思,不如你过来,我教你做点有意思的事。”

  琴声停歇,方多病揭开珠帘,走到了他的身边,拉住他的衣袖晃了晃,动作有着撒娇讨好的意味,眼神却透露着威胁和挑衅,声音一时分不清是不是在咬牙切齿,“好哥哥,你要教我玩什么?”

  李莲花将计就计,顺势而为,勾笑的嘴角带着轻浮之意。一手作势就将人拦腰一转,揽到腿上坐在怀中,一手作势挑起他的下巴。动作稍显轻浮,神情却是潇洒风流,清冷的面上似有春风浮动,双目亦是温柔多情,他低头就要吻下去。

  方多病的心脏顿时快了半拍。

  以窗外监视人的角度去看,这两人过近的似乎真的是戏弄玩乐的吻了上去。而实际上两人只是趁机借位在窃窃私语。

  “喂,李莲花,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打扰方大少逍遥快活了?没想到方大少初入江湖,就玩得这么花。”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把我丢在路边,小爷我现在还生气呢。”

  “以你的武功,逃不出去?”

  “这水月楼高手众多,而我被下药了,使不出武功。”

  ……

  两人这种姿势可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姿势,且不说梗的脖子疼,这过近的距离,鼻子都要碰到鼻子,嘴巴都要碰到嘴吧,彼此的气息交缠萦绕,实在是不方便说话。

  李莲花道,“方少侠,水月楼伙食不错,你吃得这么重,我都快抱不住了。”

  “我怎么会重,分明是你太弱。”

  小子,要不是我现在武功尽失,内力全无,十个你,我也抱得动。

  李莲花嘴上不在意的碎了一句,“聒噪……这里可不什么是说话的地方。”

  方多病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李莲花抱起甩到了床上,李莲花也挤了上来,还放下来床帐,阻隔了外界的视线。

  李莲花舒了口气,压低声线,“方少侠,说说看,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你把我丢荒山野地里之后,我就遇到了这水月楼的花魁月吟霜,她邀我同乘马车,顺路一道来嘉州城……”

  李莲花忍不住哼笑一声,“然后,你方大少就被月吟霜卖了?”

  “我也没想到这世道,连男人都会有失身的危险。”

  “呵。”

  在这江湖之中,你不知道的危险多了去了,李莲花一声若有若无的讥笑,外加一个斜而视之,这无情的嘲讽最要命。

  方多病更来气了,“李莲花,你嘲笑我……”

  “不过,李莲花,你摇床做什么?”

  “噢,门外监视你的人还没走,这做戏骗人就要做全套,否则能骗到谁?来,你快叫两声,方能显得这戏逼真无遗。”

  “什么?”方多病愣住了一下,还云里雾里不解其意。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这小子终于反应过来后,脸瞬间红到了脖子的模样,“不是,方大少,你都在水月楼当了两日小倌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怎么叫的能不知道?”

  “你,好你个李莲花,你讨打!本少爷品行高洁,才不知道那些腌臜事。”说着拿着一个软枕就要打过去。

  李莲花接住枕头,见他羞愤难当,只好用哄人的语气道,“你还想不想出去,想出去,就赶紧叫两声。”

  方多病窘迫异常,“可我真不知道怎么叫。”

  李莲花看他窘迫的样子很是受用,又看他纯情懵懂又天真的样子,又觉傻气可爱。

  不想方多病这小脑袋灵光一闪,“对了,李莲花,你不是娶过老婆,你肯定知道怎么叫。不如,你来叫。”

  你小子在这等着我呢?

  “方多病,究竟你是小倌还是我是小倌?”

  方多病语塞,“可我真的不知道,那档子事,到、到是底怎么叫的。”

  李莲花都快要无奈了,只能耐心引导他,“舒服哼哼,你会不会?你想象有人在给你捶背揉肩,你十几分舒服畅快……”

  孽徒啊,这档子事还要师父来教你?

  方多病豁出去了,“这听起来挺简单的,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叫就是了。”

  方多病果然哼哼唧唧起来,还别说,这小子还挺上道,叫的很有当小倌的天分,光这声音而已,直叫人听了扎耳挠腮心作痒,很是逼真。

  过了一会,李莲花轻撩窗帘,露出一个缝隙查看,“别叫了,人已经走了。”

  方多病也贴着缝看过来,“这就走了?之前这尊门口的恶神,是两天两晚的盯着我不放,现在怎么就突然愿意走了。”

  “你之前宁死不从,现在从了。”

  “……我何时从的?”

  这揺也揺了,叫也叫了,不是从了又是什么?

  李莲花丢给方多病一件水月楼仆从的便衣,“赶紧换上衣服,和我走。”

  方多病跟着李莲花左窜右闪,两人最终是钻了后院野草堆里的狗洞,才成功从水月楼奔逃而出。李莲花之前坐在茶楼的二楼,把水月楼的每一个出口都研究透彻,包括这个狗洞,逃跑路线更是在脑里演练了千遍。

  “哈哈。”从狗洞逃命成功的方多忽然大笑了起来。

  李莲花亦是有些跑不动的气喘,“我说方公子,被骗到这种地方,亏你还能笑得出来。”

  “我当然笑得出来。”

  李相夷居然带着他钻狗洞,他笑两声怎么了?

  他正自娱自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笑得开心,李莲花突然一本正经靠过来,对着他闻了闻,然后遮了遮口鼻,很嫌弃的样子,“方多病,你是不是觉得有些胸口气闷,浑身发热?”

  “有吗?好像是有点?”

  废话,这没了武功这样跑,不气热才怪。

  李莲花面露担心,“糟了,你说自己中了药,又使不出武功,我查看你的状态,想必你是中了大鸢冢了。”

  “什,什么鸢冢?”

  “勾栏瓦建常用的那种药。”

  “哪种药?”

  李莲花拍了一下他的胸口,给了他一个眼神,“你懂的。”

  方多病很是天真纯洁,“我不懂啊。”

  李莲花鬼鬼祟祟附耳轻声,“就是那个……这个……春……行走江湖,这你还不懂?”

  方多病理解后“啊!”了一声,一脸懊恼和担心,“李莲花,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没办法了,看见前面那条河没?进去泡一泡,洗干净就没事了,否则今夜三更,你得不到缓解的话,就会气血翻涌而死。”

  李莲花又抬头看了看月色,估摸着时间,“完了,这马上就要到三更天了,方公子,你是不是觉得心跳加快,更热了?”

  “好像是有点……”

  他这是被李莲花吓得紧张到心跳加快。

  方多病哪还能有犹豫,想都没多想的就跳进河中,河水激的他浑身一哆嗦,这小脑袋瓜子终于转了起来,越想越不对劲。只见他从水中爬上来,瞪着李莲花,气哼哼的大叫了一句,“李莲花,你耍我?”

  大鸳冢?大怨种。

  李莲花先是不着痕迹的笑了笑,随后走过来,面上又有着莫名的严肃和认真,“方多病,我这怎么是耍你?只是作为江湖前辈,必要的给你上一课,涨涨教训,清楚这江湖险恶,人心不古的道理,别再被人随随便便的骗了、卖了都不知道。”

  “我这一路遇到的人,就属你最会骗我。”

  李莲花提醒着,“我骗你?今晚我若是不救你,你这次是不是真成了小倌?”

  “你不是来救我了?”

  “我与方公子不过是萍水相逢,总要分道扬镳,我总不可能下次还救你,我看你还是回天机山庄做大少爷为好。”

  “我才不要和你分道扬镳,我要和你一起走,住在莲花楼里。”

  哟,真是登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啊。

  “方公子,过分了哈,我一穷二白,浑身上下掏不出五十两,你还想蹭吃蹭睡的赖上我?”

  “怎么是赖上你?你救了我,我也路见不平帮过你,我们算是患难与共,志同道合的朋友啊。”

  李莲花扫了他一眼,有着嫌弃,“谁和你是朋友,没大没小。”

  这一眼扫去,李莲花瞧见他手腕似乎有伤,应是浸水的缘故,鲜血随着水,洇到了衣服上。

  “你受了伤?”

  方多病不在乎道,“我没事,不过是些皮肉伤。”

  李莲花面上的关切不着痕迹,上手撸开他的袖子,只见上面有着一条条渗血的鞭痕。

  方多病缩开手臂,有些躲闪,“都说了只是皮肉伤,本公子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水月楼就是个黑心楼。我不愿意接客,他们就打我,看小爷恢复武功后,不把他们的地基都拆了。”

  “别贫嘴了。”李莲花不甚高兴的甩袖说了句,“回去,上药!”

  李莲花着急赶回莲花楼,一来方多病的伤口沾了水,确实需要尽快处理。二来他从方才就感到有些肺腑作痛,不知为何,他的毒发要提前了。

  “喂,方多病,你走快些。”

  “李莲花,我好像……我真的有些热。”

  李莲花转身去看,发现这小子已经脸庞如红霞尽染,眼眶也红红的。

  他是真的中了勾栏瓦建的下流物。

  李莲花眉头紧蹙,真是倒霉蛋遇到了倒霉蛋,一起倒霉到家了。情急之下,肺腑更加剧痛起来,这碧茶之毒沿着肺腑直冲向颈部,逼近大脑。

  他登时吐出一口血,然后就双目模糊,只听得见方多病那句焦急在耳边响起,“李莲花,你怎么了?李莲花!……”之后他再不能保持神志清醒,昏倒过去。

  再清醒时,他已回到莲花楼,只是身上衣衫不整,而方多病已丧失理智,正在他身上寻找慰藉,哀声乞求不断,“你亲亲我,抱抱我,我好难受……”

  李莲花因毒发缘故,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方多病动作。

  只见少年双颊绯红,身陷欲念之中,一身风尘意,偏那双眼睛却还是天真清澈的,闪烁而明亮。他不甚熟练,小鸡啄米一般的亲了一口李莲花的唇口,继而回过味来,深吻而来,清甜的味道,搅浑了李莲花嘴巴里的血腥味。

  继而再继而,向下再向下,他亲吻李莲花每一寸肌肤,像亲吻着至宝,小心而欢喜,温柔又缱绻。

  “李莲花,你好漂亮。”

  “不可。”李莲花几近耗费全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而后随着方多病一个吞咽,这句话只能以一声闷哼结尾。

  他是被迫也好,是被挑拨了也罢,竟拼尽全力压下,还是忍耐不住起了欲念。

  他这副身体将死还未死,遭受各种挑拨后,它还是会有反应。

  李相夷,你真该死,李莲花,你也别活了。

  他看着方多病俯身而坐……

  尚能保持片刻清醒的脑袋,终又断了线。

  方多病是主动的,但他受药物所控,并不清醒。而李莲花是被迫的,碧茶之毒亦是冲昏了他的脑子,很难保持清明。

  不知为何,这风花雪月一场,李莲花毒发之时不再感到生不如死,他忽然在方多病这里找到活着的感觉。少年的血是热的,心脏是有力的,如此生机勃发。

  他依然能感受到尘世的欢愉,那么低级而庸俗,又那么直接而热烈。

  他亦是昏了头了,对,毒发了,昏了头,发了癫。否则他不会在恢复力气后给了回应。

  莲花楼不是快活地,这一夜却极尽快活。而水月楼本是快活地,今夜却出了条凶残至极的命案。

  萧千愁死了,他像是被野兽撕咬而死,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完整。

  这夜,萧千愁本是夺得月吟霜的点花权,兴高采烈的拥着美人入了房间,没想到死在美人裙下。

  月吟霜倾国倾城的一张脸皮当着萧千愁的面撕了下来,露出另一副模样,这面皮之下的真实容颜依然美丽,却不是十七八岁少女的年纪,“萧千愁,你可还记得我?”

  萧千愁不可置信的盯着月吟霜的真实面容,“你是薛怜月?你没死?当年你明明死了,我亲眼所见。”

  “死的是和我有相同面容的同胞妹妹薛怜星,当年纵使你无情无义的抛弃我,我却依然对你留有情谊。但我妹妹怜星对你的无耻行径看不过去,便假装成我,对你进行报复,事发之后,你杀了她。”

  萧千愁惧怕非常,“这个贱人,竟是她害得我不能人道,她死有余辜!”

  薛怜月一剑刺了下去,萧千愁怕死惊恐之下马上改口,“不是我,是角丽谯!是她杀了你妹妹。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漂亮了,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她的要求。是她让我杀了你妹妹,然后她就吃了她的尸首。她明明在做着残忍可怖的血腥之事,我却又觉得她吃人的景象实在妖娆动人。美啊,太美了,美得惊心动魄,美的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她……”

  薛怜月听后双目怒红,她连刺了萧千愁数十刀依然不解恨,然后留了萧千愁一口气,又放了饲养的狼狗,看着它们将萧千愁活活食咬而死。

  “畜牲不如的东西,就该被畜牲咬死。”

  鱼龙牛马帮富可敌国的大管事萧千愁死了,死像极其恐怖,他的万贯家财也被充公纳入国库。角丽谯如被人断了一臂,十分气恼,除了一直与她作对的牛头马面派,她还想不出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说来也奇怪,此派不仅是处处和她作对,更像是知道她的一切筹谋和行动,其老大鬼主手下一共有一百三十六小鬼,皆是亡命天涯之徒,行踪更是飘忽不定,诡谲难寻,这背后更有着一股朝廷势力在为其撑腰。

  她角丽谯向来才是站在幕后的算计之人,这次却是敌人在暗她在明。

  罢了,此事只能暂且搁置,因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笛飞声即将出关。

  莲花楼中。

  清晨,李莲花携了一壶酒,坐在莲花楼的门槛上,一边饮酒,一边看着天边的鱼肚白。

  他做了荒唐事,更是做了错事,他的师兄单孤刀若是泉下有知,估计更不能原谅他,定会提刀杀了他。

  李莲花知道方多病不仅仅是单孤刀外甥那么简单,更可能是他的儿子。

  师兄是孤儿,又姓单,根本不姓何,怎么会突然成了何晓惠的弟弟。而且这个何晓惠对师兄这个弟弟的态度是一点也不好。

  犹记多年以前,何晓惠有求于师兄,邀请自己到天机山庄做客,去看一看方多病。没想到事成之后,这何晓惠甩了师兄好几个难看的脸色。

  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这是对弟弟的态度?

  说来也怪,何晓惠和方则仕多年不孕,突然就冒出来方多病这么一个儿子。同年,天机山庄二小姐何晓兰竟是死了,据说是气血两崩而死。

  李莲花对这个何晓兰没什么印象,她死的太早,只知在乔婉娩之前,她才是美人榜上的第一美人。按理来说,这何晓兰也应该是他师兄单孤刀的妹妹才对,奈何师兄每次谈及此女,都是目光灼灼,显然另有隐情。

  他心中早就有了猜测,但也没有理由去拆穿别人想要隐藏的私事。

  李莲花将壶中酒一饮而尽,心中念到,“师兄,你再等等,等我寻到你的尸身,就过去陪你和师父,到时你要打要骂,我都悉听尊便。”

  一壶酒完,天色也已大亮。李莲花不再想这些旧人旧事,走到房间的床边坐下,端详方多病的那张脸。

  真是男孩似娘,这张脸上几乎是看不出他师兄的痕迹。

  此时方多病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李莲花。

  “醒了?”

  他下意识的应了李莲花一声,本是懒懒散散,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从床上一跃坐起,奈何腰酸背痛的又倒吸了一口气。

  他指了指李莲花又指了指自己,问了一句,“昨晚的事,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李莲花眼神飘闪,不看那双眼睛,“方少侠也可以当做是在做梦,不必太过计较。”

  “李莲花,你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了?是本公子吃了大亏!”

  “话不就能这么说,是方公子先强迫我的不是?我瞧着方公子昨夜也挺快活,并不算太吃亏。”

  “什么?我……我……”方多病我了几下像是卡壳了,“我那是中了药。”

  “既是中药所致,你我更不应该计较,再说江湖中人,快意情仇,不拘小节。”

  方多病似是被说服了,不然还能怎么办?让他一个大男人去要死要活?

  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不拘小节。

  “对了,李莲花,你昨夜吐黑血,是中毒了?”

  中毒之事太明显的瞒不过。

  李莲花信口捏来,“没错。我曾励志救治天下人,效仿神农尝百草,可惜在走到苗疆一带时,被最毒的银环蛇咬了一口,就在我将死之时,又看见了一峭壁上长着苗疆最毒的草——毒木箭,此草又名见血封喉,可见其毒性之刚猛,有它生长的地方,银环蛇也要退避三舍。我以毒攻毒,吃下此草,继而两种毒在我体内互相制衡。我虽侥幸存活,留了一命,但这两股毒气也会时不时的上涌,教我疼痛难忍。”

  “哦,李莲花,你真是命不该绝,经历也是足够的丰富传奇。”

  “谁说不是。”

  “我信你个大头鬼啊,不过你遇到本公子,才是真的传奇走运。不信,你运气探探肺腑。”

  是何意思?李莲花从今早醒来,就觉得身上前所未有的轻松,本以为是睡了个好觉的缘故。他尝试气运丹田,发现体内的碧茶之毒已被解去一些。

  方多病有些小骄傲,也有些小得瑟,“本公子自幼多病,我娘为了给我治病续命,天下间的至宝灵药都被我拿来当饭吃,所以本公子不仅浑身是宝,而且早练就百毒不侵的体质,就算是这世上最毒的毒也奈何不了我分毫。李莲花,本公子昨晚见你毒发难忍,生不如死,便以身做药鼎,将你身上的毒,引了部分到我身上。”

  李莲花震惊之余探了探他的脉搏,确实完好无碍,又听这小子继续得瑟臭屁,“怎么?关心我啊,都说了本公子百毒不侵,帮你解毒,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

  他身上的碧茶之毒,乃天下第一奇毒,根本无药可解,连医术高明的无了和尚都束手无策。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被方多病引走了部分?偏这小子帮自己过了毒,还兔子似的,活蹦乱跳的一点事都没有。

  “方公子既是百毒不侵,又怎会中春药?”

  “春药又不是毒药,只是一些催人欲念,但对身体无害的邪祟之物罢了。亏你还是神医,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你懂,要不我这神医让你来当?”

  “本公子才不稀罕你这假神医之名。”

  李莲花现在很不爽,在快要被气炸的边缘,脑子里一乱。

  他本来是要安心等死的,他也一直在等死,没想到被这小子横叉一脚,这一时半时竟是死不成了。什么碧茶之毒,天下奇毒,药魔,你也配当药魔?还有无了和尚,你赶紧把这怪物小子抓去研究研究。

  “哎,李莲花,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

  李莲花阴阳怪气的剜了他一眼,“你脸色好看?”

  此时他对上方多病的眼睛,这张脸确实好看,还没头没脑,没心没肺,正天真灿烂的对着他笑。

  脑子里突然闪过昨夜这张明媚的脸,红着眼睛娇气哭求的样子。

  真是想发火都没地方发,李莲花只能搪塞一句,“今晨饮多了酒,所以脸色不太好。”继而不愿面对的甩袖而去,喃喃自语,“唉,我是造了什么孽……”

  “李莲花,你去哪?”

  “方大少不饿?做饭!”

  方多病盯着李莲花在厨房的背影,知道这人死的是心。

  没关系,慢慢来,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

  今日莲花楼早餐,抄手云吞,加麻不加辣。

  只是这早饭没吃的清净,因为百川院刑探葛春来拿李莲花问案。

  葛春看见方多病,很是诧异,“方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方多病也很诧异,“拿李莲花问案?他犯的什么案,可是城中发生了什么?”

  葛春将萧千愁惨死水月楼一事说了出来,据萧千愁的小厮说,萧千愁在水月楼门口,和一个叫李莲花的神医神神秘秘的谈了些秘事,且此人随后也进了水月楼,还在案发之时带着一个小倌儿消失,他和这小倌儿的行迹,都颇为可疑。

  方多病无语道,“此事和李莲花无关,他一整晚都和我在一起,我能为他作证。”

  “方公子,说话要有依据,这李莲花前半夜分明在水月楼里和一个叫清音公子的小倌儿快活,此事,有水月楼护卫作证。他又怎会一整晚都和你在一起?”

  方多病有些不耐烦道,“你哪那么多废话,本少爷会说谎吗?我就是那个清音小倌,这几日一直卧藏在水月楼查案,你还有何疑问?”

  葛春一时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啊,那,这……打扰了。”

  见葛春他转身要走,李莲花唤住他,“等等,我昨日离开的匆忙,正好有东西落在了水月楼,葛刑探既有快马,不如顺路捎我一程去取来。”

  方多病上前一步,“李莲花,我也要去。”

  “你是跟屁虫?在家吃你的抄手。”

  李莲花趁机回到案发现场,借此看见了月吟霜,“薛姑娘,别来无恙。”

  月吟霜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公子唤奴家什么?”

  “既然月姑娘不愿承认也无妨,只是在下有一事想不明白,还望姑娘解惑。”

  “先生请问。”

  “你既是为了找萧千愁报仇而来,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将郊外之人,也就是清音公子诓骗到这水月楼中。”

  一语道破身份和报仇之事,月吟霜有了些微惊慌,“你是谁?”

  “在下李莲花,你放心,我无心妨碍你做任何事。”

  月吟霜警觉的看着他,“也没什么,这小公子说自己被抛弃,无家可归,又冷又饿,且不认识路。我瞧他蹲在路边很是可怜,便将其带了回来。只是没想到这水月楼的妈妈一眼相中他,是想尽法子也要把他留下来做个倌儿。”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虑了。”

  李莲花起身离开,背对着月吟霜说了一道,“姑娘从前觉得脚腕上的月形烫伤过于丑陋,日日以脂膏覆盖,绝不以伤疤示人。无奈脂膏遇水容易化开,所以姑娘表演凌波舞时,从不会超过一柱香的时间。不过凡事都有意外,十三年前姑娘舞之忘情,在烟波湖畔足足跳了一个时辰,脚腕上的脂膏早已脱落,所以画圣董永大所作的那副《多情美人无情剑》中,凌波仙子薛怜月的脚腕上有着月形的疤痕。”

  薛怜月的脚腕上竟有月形的伤疤,好巧不巧,这月吟霜在脚腕相同的位置,有一相同形状的月形纹身。

  月吟霜若想彻底隐藏身份,不留后患,必须要去文汇楼毁了此画。

  “你到底是谁?为何帮我?”

  李莲花离开了,只留一声,“不过江湖一过客。”

  月吟霜到了文汇楼,拜见了画圣董永大,愿出重金购买,她甚至对董永大起了杀心。谁知董永大将此画展开,那画上凌波起舞的薛怜月,脚腕上的疤痕,早已被图改成了一朵水花。

  董永大笑着将此画送给了她,“薛姑娘,别来无恙。你放心,十三年前虽听闻你的死讯,但那具残破的尸体上并没有疤痕,我就知道那死的必然不是你。从那日起,我便改了这幅画,且每年于惊蛰在楼中展出,前来观画的人络绎不绝。”

  这世上之人只会认为薛怜月的脚腕净白如雪,极少看过原画的人也会在又看到这幅画后,以为自己记错了。

  月吟霜脸上留下了眼泪,拜谢君恩。

  董永大一直爱慕着一个姑娘,奈何这姑娘的眼中从未有过他。姑娘在湖边跳了一个时辰的舞,只为博得剑神李相夷的瞩目和青睐,多情美人无情剑,剑神无情而画圣有情。

  “李莲花,你站在这文汇楼下做什么?”

  “我在庆幸再也不用见到那副画。”

  “什么画?”

  “《无情剑客最无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多病,你属狗的,我在这你都能找到我?”

  “不然呢?我抄手吃完了,就出来找你了。灵山派王青山登仙一事有蹊跷,你和我一道去。”

  两人吵吵闹闹离开了此地。阴暗的巷子里,月吟霜被牛头马面派的魍鬼拦住去路,“你对着李莲花,没说错话?”

  “属下没有。”

西窗流月

陛下总不肯好好养伤怎么办28

🌙为陛下的身心健康操碎了心的廿首领的碎碎念日常。

🌙《长月烬明》电视剧同人文,非CP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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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阳宗这藏书阁,我一进来就迷糊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啥毛病,总之从小一进这种书多的地方就头晕肚子疼。

只见眼前仿佛一座由书墙组成的大森林,打眼儿一看藏书量足有……足有二十个逍遥宗那么多吧。好在此处通风良好,没那么大霉味儿。

公冶本想留下来帮忙,可惜被他师尊传音找走了。我和主上二人按照他划定的二楼大致区域开始一架一架地翻阅典籍,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我个没出息的不慎抱着一本记述各种成精草木鸟兽化作人形在凡间过日子谈恋爱的话本子看得入了迷,醒过神来才猛然意识到已经半天没听见我主......

🌙为陛下的身心健康操碎了心的廿首领的碎碎念日常。

🌙《长月烬明》电视剧同人文,非CP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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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阳宗这藏书阁,我一进来就迷糊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啥毛病,总之从小一进这种书多的地方就头晕肚子疼。

只见眼前仿佛一座由书墙组成的大森林,打眼儿一看藏书量足有……足有二十个逍遥宗那么多吧。好在此处通风良好,没那么大霉味儿。

公冶本想留下来帮忙,可惜被他师尊传音找走了。我和主上二人按照他划定的二楼大致区域开始一架一架地翻阅典籍,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我个没出息的不慎抱着一本记述各种成精草木鸟兽化作人形在凡间过日子谈恋爱的话本子看得入了迷,醒过神来才猛然意识到已经半天没听见我主上的动静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他刚犯过心口疼,可别是悄么声地晕在哪儿了。

好死不死,白天那个在封妖崖附近听到过的诡异声音偏偏在这个时候又传入了我耳中。我跟奓了毛一样弹起来,开始在迷宫似的书墙间飞速穿梭。

娘亲咧,这声音如同一张撕不干净的膏药,我走到哪儿它追到哪儿。按说这里距离封妖崖可不近,寻常动静绝不可能传得过来,我这莫不是被什么大怪盯上了……不对,我自己才是衡阳宗地界目前最大的怪……

 

我奔走得热汗出了一头,终于在一架通顶的书墙前发现了我主上。

人好端端地坐在梯子上,一手掌灯一手展卷,看得十分投入。

几乎就在同时,那魔音倏然消失,跟来的时候一样突然。什么鬼?我摸不着头脑。但看到主上安好,心便放了下来。

他被我突然冲出来的动静惊动,抬头看清我的模样后略有惊讶: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跑成这样?

我又不好意思说我在书架间迷路了,抓了抓头,问他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一脸莫名其妙。看来我猜得没错,那声音只有我能听到。

不过眼下纠结这个也没辙,我打算改天再找机会摸过去一探究竟。

我接下他手中的灯,扶着他从梯子上下来。

主上不愧是主上,要从如此庞杂的藏书中寻找一个冷门法阵原本无异于大海捞针,然而只用了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就真给他找到了。

他展卷给我看。只见那法阵层层叠叠繁复无比,我刚瞅一眼就又开始迷糊,只好去看旁边手写的蝇头小字。

【仇人血,情人泪,逝者之发肤、元神,此四者缺一不可。】

我大吃一惊,脑子转弯的速度都没赶上某些陈年旧恨苏醒的速度:这莫非是……?!

是庞宜之的字迹。主上肯定道:想来他当年便是先集齐前三样,又发动聚魂法阵召来萧凛魂魄,才重塑出了公冶寂无这个人。

仇人血……我牙根痒了起来。不单因为主上当年为保二小姐的命而冒着心脉损毁的危险取血交换法宝,到头来却只换得一场空。更是因为这句——“仇人”。

那萧凛,我主上小时候将他视作榜样和憧憬,长大后也当他是真心相待的知己朋友,即便后来盛王挑衅在先两国刀兵相向,也从来都对他留一线余地。一腔赤诚,最终却换来对方这样一句盖棺定论。

可主上想的却不是这些。他认真嘱咐我道:想必衢掌门并不曾将身世由来告知于公冶兄。明日他若问起,你便说书还没找到,记住了吗?

我闷闷点头。公冶不是萧凛,他并没有任何关于萧凛的记忆,可主上仍然顾及他的感受。也幸好公冶不是萧凛,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也能做到像主上这么大度。

主上将书合起,露出卷首的书名。是银钩铁画的《魔类编辞》四个字。

魔……

他沉思道:原来这聚魂法阵不但是高阶秘术,依赖其重塑已逝之人更是魔族禁术,难怪庞宜之不肯说。他自己未得仙寿,九十而坐化,恐怕也与强施此术有关。

我心里一跳,忙道:那你不要学他了好吗?实在要做,就让我来吧。反正我本来就是魔,也无所谓禁术不禁术。

他眉稍的弧度柔软下来,微微叹口气:先不说这个了。

 

厚厚的典籍在他长指下翻动,他重新展开一页给我看:这本书还解开了我另一个一直以来的疑惑,有关我在幽冥川中最后的记忆……

是屠神弩!我一看清那书页上的画像便脱口而出。

你认得?主上惊讶:可是姒婴惊灭同你说过?

对。万年前神魔大战后,除了被战神冥夜封印的洗髓印之外,另外两件魔器遗落凡间。这五百年来他们除了寻找魔胎,同时也在搜寻遗落的魔器,屠神弩便是其中之一,乃是魔神之眼所化。另外一件则是魔神之手所化的崭天剑。

你说的与书上所述相同。主上追问道:那他们可有提到过,魔器与魔胎之间有什么联系?

“……好像是没有。”

“这上面说,魔器可增强魔胎的实力,亦可为寻找魔胎之人指引方向。”

他轻轻收拢五指,语气变得沉重:这屠神弩,如今已在我体内。

“什么?!”

“当时我沉入幽冥川中,意识即将消散之际忽然看见这把黑弩从河底飞驰而来,未及反应,便被它融入了身体。我能从河底浮出获救,其实就是因为它的缘故。如今我虽不知它在我体内何处,但能够感知到它的存在,若我召唤,它便会出来。”

难怪。我想起主上刚刚苏醒那日,体内曾涌出魔气将藏海撞翻,原来是应激状态下无意识地发动了屠神弩的力量。

主上凝眉道:我已决心永不使用魔神之力,绝不会主动召唤。但若真如这书上所说,魔器会为寻找魔胎之人指引方向,那恐怕无论如何,与姒婴惊灭的正面交锋都在所难免。

我知道他在忧心什么。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那便宜领导乃是万年魔头,如今的魔界若论实力无出其右,以现在的主上根本不是对手。而早在般若浮生之中,主上便曾以战神之力与他们斗过无数场,这二位有多难缠,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我正要说话,忽然被主上摆手制止。他迅速吹熄灯盏,附耳用气音提醒我:有人来了。

 

来人从一层攀梯而上,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一团淡淡的光亮出现在我们所在的二楼门口,停顿一瞬,便徐徐步入书架之间。

主上已将手中典籍悄悄推回原处。我俩在黑暗中屏息凝神。

随着那光亮渐渐接近我们所在的书架,我忽然察觉到主上的气息不太对。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我想捞他的手却一把没捞到,摸索之下才发现他紧紧攥着心口,手已冰得吓人。

又发作了?我来不及想别的,急忙引着他慢慢坐下来靠在我身上,帮他压住止痛的穴位稍作缓解,心中暗暗祈祷那位不速之客赶紧找到要借的书走人。

可那家伙就像成心跟我们作对似的,慢慢腾腾地逡巡不去,还越走越近。主上已经忍痛到人都在微微发抖,就快呼吸不过来,把我急得恨不得立刻把人抄起来就飞奔去找师尊救命。他似乎察觉到我的心理活动,拼力按住了我的手腕。

他说外人深夜徘徊在藏书阁重地毕竟不妥,不想给师尊找麻烦,我们这才藏起来的。此时那人已经近得只有一架之隔,灯光将人影投在地面上,竟是个女弟子模样。吓到女孩儿确实不好……我只好继续屏气吞声,满心念经似地念着快走快走快走。

大概过了有一百年那么久,只听“嚓”的一声轻响,我们头顶上方的书籍被抽走了一册。紧接着对方发出松了口气般的轻叹,继而转身快步离开。

 

那光亮方一消失在门口,我便赶紧捏咒点亮灯盏查看主上的状况。灯下他满额冷汗淋漓,脸色白得像雪,连意识都不太清醒了。

我当即从随身携带的小药瓶中掂出两粒丹药喂进他口中,抚着背脊顺了顺,又拉起袖管帮他拭汗。这样厉害的发作,几乎是被师尊救回以来的头一遭。这衡阳宗到底有什么东西?好生奇怪。

他方才缓过半口气来便推了我一把,弱声道:刚刚那人距离我越近,我心口旧伤便越是灼痛。事有蹊跷,你跟去看看。

我也觉得那人必有蹊跷,可又放不下主上,一时进退为难。

他挣脱我,撑了把墙壁却仍是站不起来,无力地靠在墙上喘气:这里没危险,你快去,我随后去找你。

我只得领命起身。临走瞥了一眼书架,发现被那人抽走的不是别的,正是主上方才放回去的《魔类编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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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花】动念(二十七)

大狗狗耷拉着脑袋,盘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像是刚从一场寒心彻骨的暴雨里跑回来一般,脊背都在瑟瑟发抖。

大狗狗撇着嘴,像是面部肌肉都正被剧烈的情感扭曲着;他没有哭,胸口用力地起伏了几下,继而又用力地咬起了自己的下唇——下颌线依旧绷得很紧,手指也下意识地绞在一起,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能勉强控制住体内正如洪水般泛滥的古怪酸涩。

他在近百年的时光里少有体验这样的情感:愤怒与惶恐这样原本毫无关联的情感此刻却密不可分地杂糅在一起,强烈地如同涌动的潮水一浪一浪地撞击在岸边的礁石;愤怒让人露出野兽般的进攻性、以及随之而来的坚硬爪牙,惶恐却又将那些强力的伪饰层层撕开,它们毫无还手之力地被粉碎又随着海浪迅速............

大狗狗耷拉着脑袋,盘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像是刚从一场寒心彻骨的暴雨里跑回来一般,脊背都在瑟瑟发抖。

大狗狗撇着嘴,像是面部肌肉都正被剧烈的情感扭曲着;他没有哭,胸口用力地起伏了几下,继而又用力地咬起了自己的下唇——下颌线依旧绷得很紧,手指也下意识地绞在一起,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能勉强控制住体内正如洪水般泛滥的古怪酸涩。

他在近百年的时光里少有体验这样的情感:愤怒与惶恐这样原本毫无关联的情感此刻却密不可分地杂糅在一起,强烈地如同涌动的潮水一浪一浪地撞击在岸边的礁石;愤怒让人露出野兽般的进攻性、以及随之而来的坚硬爪牙,惶恐却又将那些强力的伪饰层层撕开,它们毫无还手之力地被粉碎又随着海浪迅速消弭,只余了白色的泡沫,如此循环往复,直逼得他全然丢盔弃甲,露出深处隐秘着的脆弱和柔软。

显然,他从前并没有过这样的经验;这样的情形愈来愈频繁地出现,他却连眼下该如何自处都不知道。苦闷又无措地徘徊往复,有如笼中的困兽。

解雨臣看不得他那副样子,只感觉胸口越发憋得难受了,索性蜷起身子又咳嗽两声,伸手撑着沙发直起身来。黑瞎子只以为他是躺着不舒服,或者还有淤血堵在胸口呼吸不畅,连忙站起身来,弯了腰去扶他。

也幸而他伸手扶了一把。解雨臣刚撑起身勉强坐稳便觉得一阵晕眩,抓着沙发靠背的手指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又要往后仰——到底还是有些勉强了。

眼前天旋地转,背后却突然靠上了什么,下坠的趋势止住了。解雨臣有些恍惚地睁了眼,视线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集中,落在男人的脸上。

绷紧的下颌线。皱起的眉心。惶然的,隔着墨镜都格外强烈的视线。

解雨臣叹了口气,垂下视线避开那人的眼神,却恰巧看到那人踩在地毯上的光裸的脚。

突然就有点心软。解雨臣伸手揉了揉眉心,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就软和下来,像是在这场对抗中先行举起白旗,疲惫地举手投降:

“你想问什么?”

——

男人依旧弯着腰,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他的鼻梁几乎贴到解雨臣的前额。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解雨臣慢慢抬起头来看向黑瞎子,才发现那人也正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像是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的大狗狗,想凑上来用脑袋蹭一蹭他的手,却又怕他还在生气会将自己一把推开的样子,手足无措得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解雨臣手掌向下地贴在身边的沙发坐垫上——然后又抬起头去看黑瞎子。

男人果然乖乖地坐了下来,还用毯子把他重新裹严实了,再抱着他,让他整个人都团进自己怀里。

解雨臣将一只手从毯子里伸出来,去握男人的手。他摩挲着黑瞎子的腕骨,试图让这只绷紧了脊背像是在时刻警戒的大狗狗慢慢放松下来。

大狗狗背上的毛都快炸开了;过了一会儿,喉咙里才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哝,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低着头用鼻子和前额缓慢地蹭着怀里的猫咪。

“……冷不冷?”

猫猫说话比方才顺畅些了,但声音还是不高;一只手顺着沙发边沿垂下去,握了握男人的脚踝。

大狗狗原本苦着的脸被他逗得放松了些许,皱着鼻子勉强笑了笑:

“我不怕冷。”

男人的一只胳膊环在他后颈,另一只揽在他的后腰,边说边稍加了些力度,像是在确认他能暖暖和和地窝在自己身前。

解雨臣仰头看了他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极为缓慢地眨了眨眼睫:

“你来问,还是我来说?”

 


解雨臣一句话还是说不了太长,简短的说几个句子,便要停下来歇一歇,边缓着气,边借机观察男人的反应。

“像这样……”

男人隔着毯子摩挲他的臂膀,声音还在不自觉地发抖,

“……几次了?”

解雨臣歪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像是为了让他安心似的,又侧过身去,更近地贴在男人心口:

“黑爷眼力好,第一次都瞒不过,哪来的几次?”

男人却好像半点都没为此放松下来似的,低下头紧盯着他,恨不能锁住他的视线让他无法逃脱:

“抽了多少?”

解雨臣一愣。但那点犹豫很快被男人捕捉到了。

众所周知犹豫是撒谎的准备阶段。两人对望着,解雨臣像是有些紧张,因为男人敏锐地感觉到自己掌心下的那截脊背也显然地开始紧绷了。

沉默的时间已经延长得令人有些难堪。

解雨臣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很小心又极快速地吐出了一个数字:

“200。”

——搂着他的那双手开始有些发抖了。

男人没说话。但解雨臣还是下意识地低下头闪避着目光,不敢抬头看他。

头顶上传来的呼吸声越发沉重。被他倚靠着的胸口起伏得艰涩,像是正拉扯着什么老旧的风箱。

解雨臣有些胆怯,悄悄攥起手指。

掌心是一片冰凉。

他都在干什么啊。解雨臣心想着。他都说了些什么——

这本来是那个人向他求婚的日子,他们本来可以很高兴的。

眼眶又开始酸痛着发烫。他垂下头,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表情。

“最后一个问题,”

偏偏男人带着一股死也要死个明白的执拗,咬牙切齿地似乎根本不怕即将听到什么剜心剔骨的答案——又或是他就近乎于自虐地想要把自己的心肝骨血统统剜出来赔个清楚才能痛快,

“……你打算用它们来做什么?”

解雨臣依旧低垂着头,脊背却下意识地骤然一抖。

又是一段令人难堪的沉默。

解雨臣用力地攥着手指,几乎要把指尖掐进掌心里。

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他有些恐惧地发着抖。

“你得告诉我。”

男人扳着他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语气像是白茫茫雪原上凝结的彻骨寒冰,触到的一刹分明能感到某种强烈的痛苦,细看时却又好像平淡得什么都没有。

男人低头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似是极为怜惜地揩去他脸颊上滚落的泪水,又摩挲着他止不住颤抖的脊背,温和却不容置疑地重复了一遍:

“我要听到你自己说。”

 


解雨臣惶然地张开嘴。大脑却一片空白。

他茫然地眨着眼,机械地张开嘴,全然不由自主地任由那些断断续续颠三倒四的语句从自己的舌尖涌出来,耳朵里却好像塞着两团棉花,完全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停住了。

他惴惴不安地低着头,手指抖得更厉害。短暂地停顿之后,他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极为沙哑粗砺、像是刚刚吞下一把烧红的砂子之后,才从带着血泡的喉咙里挤出来的,沉闷的吼叫声。

绝望的,带着一种无处发泄的恐惧与愤怒,像是一下又一下撞在铁栏上直到血肉模糊的野兽。

解雨臣吓得慌忙抬起头,任由那只伤痕累累的巨兽呜咽着,几乎颓然着瘫软下来。他伸手抱着男人的脖子,让他把脸埋在自己的颈边或胸前。

“我……”

解雨臣的声音也在发抖,现在他的舌头能听凭他自己处置了,可思路却仿佛都是生了锈的铁链,转动起来极为艰难,

“我没有想要去死,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只是想试试……”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自己都不确定,又或是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他伸手抚摩着男人的下颌,那里都是微凉粘腻的泪水。

然后他几乎是撞了上去。

一个看似凶狠却又多少虚张声势的吻。眼泪汹涌地,带着困惑与恐惧,滚落在两人的脸颊。

男人却好像无动于衷。他任凭解雨臣亲吻和啃咬着自己的下唇,并没有回应他。

然后那些胆怯如同幼兽撒娇般的吻停了下来。解雨臣微微后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黑瞎子这时才看清这人满脸的眼泪。解雨臣正惶惶然地望着他,带着某种受伤的神情,因为方才已经坦诚了一切而无路可退,就算强行想要装出往常平静接纳一切的样子,却只因为心碎而显得更加勉强。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是不是?”

解雨臣望着他,尽可能平和而清楚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垂下头,像是想用强撑出来的苦涩笑意掩饰重新涌出的狼狈眼泪。

他转过脸,想从这个人的怀里起身,腰上却又被男人的臂膀拦了一把;解雨臣身上原本就没什么力气,几乎是跌回了男人怀里。

他伸手勉强撑在男人肩侧的沙发靠背上,抬头去看面前的人。

然后他的呼吸全然被掠夺——

一个比刚才还要粗暴和凶狠的吻,在他的唇瓣和口腔席卷肆虐。

解雨臣愣了一会儿才去搂他的脖子。说不出是因为痛苦而发狠还是情欲的索求,两人很快吻得难舍难分。

而眼泪涌得更凶。分不清究竟是谁的,顺着脸颊淌进唇边,苦涩的味道随着亲吻氤氲。

 

 

 

 

 

 

 

 

 

 

 

 

 

 

把楼底坐穿

因爱生忧怖5

江澄没犹豫,走过来扶着魏婴,对金凌交待道,“你的剑力还受不住两个人,我送他去云深不知处,你留在这继续清查救援。”转身又招来副手,耳提面命要仔细照顾金凌,江氏的人都听小公子的调遣,不得有违。

临走又把紫电塞给了金凌,拉着魏婴上了三毒直往姑苏方向去了。

三毒升到云端,迎着御剑的风,魏婴总算平静了些,深吸口气,问道,“那洞里倒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蓝湛...蓝湛会伤重?蓝湛伤势到底如何了?”说着想起那摊血迹,还是心痛如绞,怔怔地流下两行泪来。

江澄最是知道魏婴,天生笑相,再大苦痛也是笑着迎上去,除了莲花坞血洗和阿姐不夜天惨死,何尝见过他这副模样。知他此时内心哀痛至极,似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居然一时无...

江澄没犹豫,走过来扶着魏婴,对金凌交待道,“你的剑力还受不住两个人,我送他去云深不知处,你留在这继续清查救援。”转身又招来副手,耳提面命要仔细照顾金凌,江氏的人都听小公子的调遣,不得有违。

临走又把紫电塞给了金凌,拉着魏婴上了三毒直往姑苏方向去了。

三毒升到云端,迎着御剑的风,魏婴总算平静了些,深吸口气,问道,“那洞里倒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蓝湛...蓝湛会伤重?蓝湛伤势到底如何了?”说着想起那摊血迹,还是心痛如绞,怔怔地流下两行泪来。

江澄最是知道魏婴,天生笑相,再大苦痛也是笑着迎上去,除了莲花坞血洗和阿姐不夜天惨死,何尝见过他这副模样。知他此时内心哀痛至极,似是不知道如何安慰,居然一时无言。魏婴也不催他,只是看着他。

他一边小心御剑,一边扶着魏婴,确认他便站立不住也不至于掉下剑去,方才说,“我和欧阳宗主按早先约定一直在山门外等信号,随时入内援手。可等了一天也没收消息,直到见到蓝色剑光冲天,怨气法阵破了,也没见到约定的信号。我们正在讨论要不要顺势入山,就见到蓝家的信号弹,就冲进去了。”

江澄顿了顿,道:“现在回想起进那洞时,也还是觉得心惊。”

他们一行冲进洞中,含光君带入岐山的几个高阶修士都已经全身浴血,正将几个小辈和危重伤员围在中间,只能勉力防御。法阵已破,阵中的恶灵眉骨中插着避尘,已散了实体,却还是怨气冲天。四周还有几个高阶凶尸还在攻击不休,可终是失了主,无人操控,江澄等人一加入,战局便很快有了结果。

此时他们才发现,被围在中间伤势最重的,正是仙督含光君。蓝思追和蓝景仪跪在含光君身侧,一边压着含光君胸口正血流不止的伤口,一边哀哀哭的声嘶力竭。

那伤口正在左胸,一看就是被带着怨气的武器洞穿了,血根本止不住。含光君已经面如金纸,气弱游丝,命悬一线。

“含光君带我们先是寻到了思追等人,他们在幻境中陷的不深,只用清心音便唤醒了,其他人只能待破阵后再行救治。而后就边战边往这阵中冲。待冲入这山洞时,人手已经折了一半。”在医师全力救治含光君时,江澄就坐他身边,和欧阳宗主一起持续给含光君输灵力,尽可能的护着他的心脉不绝。随含光君入岐山的一位修士在旁简单说着经历,“含光君带着几个高阶修士与那恶灵及操控的凶尸几番恶斗,各有胜负,但那凶尸不怕伤无惧死,我们眼光就要全盘尽没,含光君为了破阵救人居然兵行险招,故意露了破绽,引那恶灵近身,拼得被鬼手穿胸终将那恶灵斩于剑下!又似以身献祭拼了全部灵力凝为剑气方破了阵眼,我们才能在凶尸攻击下伺机发出了求救信号。”

这里终是缺医少药,虽然含光君伤势沉重本不应移动,却只能赌一把,以最快速度送回云深不知处,看有无救治之法。

送含光君走时,他忽然清醒过来,看清江澄就在身边,只盯着江澄的眼睛,嘴唇颤抖着说了什么,其他人都忙附耳去听,江澄却看的清楚明白,他说的分明是“魏婴!”他这是交托魏婴给自己。

江澄在射日之征见过多少人垂死,他记得含光君最后的眼神,已渐有目光溃散之迹,含光君怕是熬不过去了。

魏婴只是安静的听着,眼尾越来越红,如被血染。手下意识的抓了江澄的衣角,越来越紧。

江澄把所见所闻一五一十都与魏婴说了个清楚,末了扶着已然有些麻木的魏婴道,“魏无羡,他这样顾念你,你更要顾着自己!他还没死你做这样情状做什么?不如留着气力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救他!”

魏婴像是魇住了,只是一言不发,快到云深不知处时却忽然笑了,“江澄,蓝湛是我的光,我在黑暗中行走这许多年唯一的光。他若是走了...”他笑笑止了话头,可那笑容却让江澄遍体发寒,差点没控制住三毒让二人从半空坠下来。

一只阿柴

【博君一肖】我等到花儿也谢了48

大佬赞x演员啵

直掰弯,包养失败


[图片]


太满则亏,太盈则泄。

这个道理母亲不懂得,而他,应该是懂得的。

也必须,是懂得的啊。


Chapter 48 满亏盈泄


“别看,你别看。”

王一博眼前一片黑暗,肖战蒙在他眼睛上的手掌冰冷又潮湿,搂着他脖子的手臂虽然收的很紧,却根本没有力气——肖战整个人都在发抖,明明是比他还要高一点,此刻却像缩成了一个小小的棉花娃娃,轻飘飘的一团,风一刮就能吹跑了似的。

王一博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慢慢的抬起,还没形成拥抱的姿势,又突然被推开了。

“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肖战垂着眼帘退开一步,王一博下意...


大佬赞x演员啵

直掰弯,包养失败



太满则亏,太盈则泄。

这个道理母亲不懂得,而他,应该是懂得的。

也必须,是懂得的啊。



Chapter 48 满亏盈泄




“别看,你别看。”

王一博眼前一片黑暗,肖战蒙在他眼睛上的手掌冰冷又潮湿,搂着他脖子的手臂虽然收的很紧,却根本没有力气——肖战整个人都在发抖,明明是比他还要高一点,此刻却像缩成了一个小小的棉花娃娃,轻飘飘的一团,风一刮就能吹跑了似的。

王一博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慢慢的抬起,还没形成拥抱的姿势,又突然被推开了。

“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肖战垂着眼帘退开一步,王一博下意识的跟过去一步,可肖战马上又弹开一大步,“可以吗?”

他依然没有抬头,语气里那种破碎的绝望感把王一博定在了原地——他忽然意识到,肖战不是在寻求安慰或是以退为进,而是真的在求他,不要看,不要过来,忘掉今晚的一切,让他一个人消化。

王一博不敢再逼他,可也不能就这么放他一个人走。




“好,今天的事我们先不谈了,但是你也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能想要——”他顿了顿,把“分手”这两个他说都不愿意说出来的字跳了过去,“你跟Ivan在这边定了酒店对不对,今天太晚了,不要再去赶飞机,我送你们去酒店……”

王一博的尾音低了下去,因为他看到只是说出“我送你们去酒店”这样的话,肖战就下意识的又退了一步。

每个人都有死也不愿意被别人看到的一面,何况,作为一个“脏”了的王一博,他不确定,自己执意的陪伴会不会更加刺激到肖战,又是不是肖战所能接受和需要的。

“起码……让我把你送上车,可以吗?”

肖战终于抬起了头,王一博看到了他绯红的眼尾和眼里近乎崩溃的乞求:“真的不要……”

他无法面对王一博,更无法面对自己,王一博越是这样低声下气的跟他说话,他越会觉得自己不堪。

他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到看不见王一博,也不会被王一博看到的地方。




肖战这样看着他,求着他,王一博只觉得胸口闷痛,除了答应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那我去叫小鸽带你们出去,你在这里等一下,好吗?”

肖战又垂下了眼帘,安静的点了点头。

王一博掏出手机给小鸽打电话,视线不放心的落在肖战的身上,可对方似乎连他的目光都无法承受,半侧过身,有些焦虑的用拇指的指甲掐着自己食指的指节。

怎么能放这样的肖战上飞机或是独自待在酒店里呢?




“喂,博哥?”

电话那边传来小鸽的声音,王一博看着肖战:“没事,不小心按到了,你先去车上等我吧。”

没按计划进行的话对让肖战短暂的看了一眼过来:“Ivan记得路的。”

他说完转身就走,王一博一步跨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牢牢的。

“王——”

“如果你不想我看到,这样就好。”王一博把试图挣脱的肖战禁锢在怀里,他不知道现在的肖战想听什么,能听什么,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说话会不会让他崩溃,可即便是要崩溃,也好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独自崩溃。

“我今天听到了很多人跟我说生日快乐,可没听到你的……”王一博把脸贴在肖战的后背上,鼻尖蹭了蹭他的后颈,“你大老远的来给我过生日,礼物也不送,蛋糕也不吃,生日歌也不唱,就打算这么走了吗?”




他对他说了脏,说了许多他自己都记不得的难听话,在他面前摔了东西,砸了镜子,露出了他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一面,可那个被他的话伤的白了脸,被他的举动惊的睁大了眼的青年,依然愿意这样抱着他,软软的对他说着这样撒娇的话。

“王一博……”肖战抬起眼望着天花板,他不能在王一博生日的这天哭,不吉利。

“你准备了礼物给我对不对,我们去拿,好不好?”

他只字不提今晚发生的一切,只用寿星的身份来跟他讨礼物,肖战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或许,他也根本不想拒绝。

“走吧,Ivan还在河边喂蚊子呢。”

王一博就着从背后抱着的姿势半搂半推的带着肖战往门口走,拉开门之后想去牵他的手,被躲开了,于是改为虚扶着他的后腰。

Ivan就守在门口,肖战看了他一眼他就自动跟上了——默默跟俩人拉开了四五步的距离。




三个人一路无话的回到停车场,Ivan先上去发动了车子开了冷气,然后又自觉的准备下车喂蚊子。

“你坐着吧。”肖战没有上车,隔着车窗示意Ivan把礼物递出来,被王一博陪着走了这么一段路,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礼物。”他把一个宝蓝色的礼品袋递给王一博,抬眼看着他,“生日快乐啊,王一博。”

原本没有打算在这个地方送礼物的,也没有打算在这个时间说生日快乐的,但所有的一切都被他自己搞砸了,他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再按照原计划带他的青年去过生日了。

如果王一博的生日还要小心翼翼的照顾他的情绪,那么不过也罢。

“手表啊?”王一博把里面的盒子掏出来打开,挑了挑眉露出一点果然如此的笑意,“你帮我戴上吧。”

他把这款很符合肖战审美及价值观的腕表拿出来连同自己的手腕一起递过去。

他还穿着戏服,长袖的白色衬衣,肖战低头把他的袖口解开,挽了一截上去,然后认真的帮他戴好手表。

三百多万的手表,比不上小演员腕间突起的骨节一块。




“谢谢,我很喜欢。”王一博把手腕收回来晃了晃,“礼物和祝福都收到了,作为回礼,能让我请你吃个饭吗?”

月光下戴着格子帽穿着格子裤小皮靴白衬衣的王一博看起来干净又美好,是的,这个青年从来都没什么不好,不好的从来都是他而已。

“等你回去吧。”肖战拉开了车门,要上车之前又回头看了身后的青年一眼,“好好拍戏。”




他这话里的意思,无论是吻戏还是其它,你好好拍,我不再过问了。

肖战已经上了车,按下了自己这边的车窗,王一博借着清亮的月色认真打量了下他的神色——比起在片场时压抑着愤怒的故作冷淡,在化妆室里的歇斯底里和爆发后的恐惧和逃避,此刻的肖战,的确是冷静下来了。

变回了得体、讲理甚至温柔的模样。

却不知为何,让车外的王一博感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肖战,”他弯下腰隔着窗户看着他,“我真的不是为了拍戏才跟你在一起的。”

“我知道的,”肖战点点头,“我没有真的那么想……”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起码现在没有了。”

误会似乎都解释清楚了,肖战情绪稳定,也对他的工作表示了支持,可王一博心里却总隐隐的感到不安。

“回去之后打电话给我?”他试探着问。

“你睡吧,我明天有会,就直接回去了。”肖战对他笑了笑,“其实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啊,王一博。”

虽然没有陪你到真正的生日,但也希望你的生日没有因为我而变得不快乐。

希望你想起这个生日的时候,记得的是我在月光下对你的微笑,而不是我歇斯底里的模样。




车已经开出了停车场,Ivan从后视镜里看到看到已经变成一个小点的王一博依然站在原地。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也只是问:“肖总,我们是回酒店还是?”

“去机场吧,安排改签。”

“好的,肖总。”

车里安静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Ivan伸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车主的播放列表里拢共也没有几首歌,他随手点了最上面的那一首。




“每个人都在问我到底还在等什么,等到春夏秋冬都过了难道还不够,其实是因为我的心有一个缺口,等待拿走的人把他还给我……”

张学友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肖战扭着脖子,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




“王一博,唱首歌给我听。”

“我、我歌听的不多,会唱的也没几首……”

“那就从你会唱的几首里挑一首唱给我听。”

“都是老歌……”

“谁的老歌?”

“张学友。”

“你好土啊王一博,那就唱首张学友来听。”




“我睡不着的时候,会不会有人陪着我,我难过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安慰我,我想说话的时候,会不会有人了解我,我忘不了你的时候,你会不会来疼我……”

他想要的那个会在他睡不着的时候陪着他,难过的时候安慰他,想说话的时候了解他,忘不了的时候来疼他的人,王一博做到了吗?

其实做到了的。

可是做到了,他为什么还是觉得心里仍有一个缺口?




不是王一博的错,不是邱贺的错,不是宗导的错,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更不是演员这个职业的错。

错的只是他而已。

太满则亏,太盈则泄。

这个道理母亲不懂得,而他,应该是懂得的。

也必须,是懂得的啊。




太满则亏,太盈则泄。

爱的太满,会让自己失了姿态,失了分寸,也会让两个人都窒息。

他必须要收一收了。

趁一切都还来得及。






.TBC

肖总怕了,怕自己变成母亲那样。


并不是小技师爱的不够,如果不够爱,早在被丢在快车道上,被说“你这么难追我当然会多珍惜几天”,被从未间断的流言蜚语攻击的时候他就撤了。

肖总是在维护他没错,可肖总堵的住所有人的嘴吗?跟肖总在一起意味着他所有的努力在别人眼里,可能都变成了爬床资源。

他只是一直在默默消化从来没有爆发过而已,并不是他自己消化了就是他没受伤他不难受啊!


这篇就是两个看起来完全不搭的人慢慢转变和磨合的故事,如果你看到这里仍觉得不合适,替他们觉得累,那么停止阅读吧,不是他们不合适,是这篇文不适合你。


PS:明天没有,要看小百里!后天看情况!


小甜心霜降草木枯【野生禁捉】

关于《度春》

结局已确定,蓝忘机会回来,回来的方式可能和你们想的不一样,不用猜,猜不到的(因为目前为止我没在任何书里看到过相似的)

关于更新时间

节假日掉落

不坑

谢谢姐妹们的喜欢

如果有多多的剧情评论就更棒了!

还有……

我没开打赏,真的不用为了找打赏误触到举报!求求了!ಥ_ಥ

结局已确定,蓝忘机会回来,回来的方式可能和你们想的不一样,不用猜,猜不到的(因为目前为止我没在任何书里看到过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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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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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哥哥不是晴格格本人

《先生、先生》1、

1、


“肖总,尽调报告要开始了,请您过去。”秘书敲开肖战的门。


肖战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其实一个尽调报告部门经理参加就行了,之所以肖战能给面子,不过是还债罢了。


没错,是还债,情债。


如果肖战知道要解决这个人这么麻烦的话,当时他在宴会上连这人的皮鞋尖儿都不会看一眼。

然而天地良心,对方苦苦哀求也就只是提出了再跟肖战见一面的要求,这真不算过分,毕竟那天晚上,肖战可是几乎要了这位林总半条命。


科凡集团营销开发部的会议室中,除了肖战该就位的都就位了,当然包括那位林总。一共三方,肖...

 

 


1、




“肖总,尽调报告要开始了,请您过去。”秘书敲开肖战的门。

 

肖战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其实一个尽调报告部门经理参加就行了,之所以肖战能给面子,不过是还债罢了。

 

没错,是还债,情债。

 

如果肖战知道要解决这个人这么麻烦的话,当时他在宴会上连这人的皮鞋尖儿都不会看一眼。

然而天地良心,对方苦苦哀求也就只是提出了再跟肖战见一面的要求,这真不算过分,毕竟那天晚上,肖战可是几乎要了这位林总半条命。

 

科凡集团营销开发部的会议室中,除了肖战该就位的都就位了,当然包括那位林总。一共三方,肖战是资方,还有一方是科凡集团常年合作的科技工作,最后一方就是林总,他带着他的团队,来拿合作,是肖战承诺的合作,确切的说,是肖战要跟这位林总切割的筹码。

 

想到这里,肖战非常心烦,这辈子他大概还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人,可是话往回说,肖战愿意给他些资源,也是因为他确实也挺喜欢这位林总,长得讨喜,好看不娘,眉清目秀又不过分阴柔,可是奈何肖战不可能允许自己有长期床伴,不然也不至于非得来这么一遭。

 

林泽磊的专注力明显不在这场明知道结果的会议上,他看着肖战,竟然是不卑不亢的,肖战偶尔抬头看向他时也会被林泽磊的样子折服,这大概就是聪明或者内心足够强大的人,在这时候表现恋恋不舍,那必然让肖战一点恋想都没有,转身的彻底又决绝。

 

会议之后,林泽磊向肖战走过来,非常商业化的要握手,在场这么多人,肖战总得做出合作愉快的也样子。

 

林泽磊说:“肖总,如果真的能和科凡合作,是我们公司荣幸,希望贵公司能够看到我们的诚意,也能发现我们公司的潜力,最终在合同书上签上字。”

 

肖战一眯眼,而后微微颔首客气又大方的说:“我们公司一定会在进行专业的评估后,尽快给出答复。”

 

林泽磊先松开了手,他好像稍微放下些武装,语气中终于带了些依依不舍,但却说道:“肖总,您工作繁忙,不多占用您时间。”

 

说实在的,林泽磊的一些列举动是肖战万万没想到的,但是他既然决心不会对任何人多动一分心思,那林泽磊就只能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当晚,肖战原本准备早早回家,但是刚从公司的电梯里面出来,就接到了高家明的电话,说是有一个商业局,人不多,但是去的都是大佬。

 

肖战打趣道:“终于是一次正事想着我了。”

 

电话那头,高家明笑道:“肖总,天地良心,我不说是你事业的奠基石,但是也绝对不是绊脚石吧,咱们合伙干那几笔买卖都不是成绩了?”

 

“你看,这不是要给你个邀功的机会么。”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吧。”

 

“几点?足够我回家换身衣服吗。”

 

“太足够了,晚上八点,隆腾会所,到了就有人引你到包间了,今天隆腾不接待别人。”

 

肖战提起了好奇心,首先,八点才开始的聚会,等的是谁?其次,隆腾可不轻易被包场,又是为谁能破例?

 

其实高家明是可以在肖战到之前将今天到场的人都大概介绍一番,可是高家明觉得既然他也不是完全的了解,片面的讲解没意义不说可能还会造成出入,更主要的一方面是,高家明知道肖战这人猎奇心里强,让他带着期待过去没准儿是个好事情。

 

晚上八点,肖战的开到了隆腾会所的门口,司机停车的位置十分绝妙,肖战一下车,就是会所的长梯。

 

阶梯下自然站着接待,是一位身着旗袍长相甜美却身姿曼妙的姑娘,她抬手:“肖总,里面请。”

肖战心中自顾自的“哟”了一声,看来真是个高规格的局,从进门开始就笼罩着训练有素。

 

高家明从建筑中走出来,正好肖战的路程过半,二人约十米的距离,高家明脚步加快一些,“不都说我来接你了么。”

 

肖战看了眼身边的接待;“托高总的福,我被这位美女认出来,直接带了进来。”

 

高家明冲接待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然后带着肖战进了大门,朝电梯走过去。

 

“你,倒数第二个来的。”

 

肖战挑眉:“我迟到了?”

 

“那没有。”高家明笑了:“只要是王一博不来,几点都不算迟到。”

 

“谁?”

 

这确实对与肖战来说是个陌生的名字,其实在今天之前,对于高家明来说,这也是个陌生的名字。

 

“今天的主位。”

 

“他请客?”

 

“请他。”

 

肖战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地看着高家明:“大人物?”

 

高家明不置可否:“包间里有几个你都认识。”

 

肖战迈开步子继续往电梯方向:“我能赚钱吗?”

 

“看你本事呗,听说这王一博准备在咱们Z市做实业,你生意这么多年,心知肚明这里面有多少钱可赚了吧,哪怕拿到一条生产线也行啊。”

 

上了电梯,肖战可以不那么注意形象的扭了两下头:“行,为了赚钱,今天我可以装孙子。”

 

高家明笑出声:“你倒是志在必得的。”

 

“做生意,除了拼家底拼实力,还有一点很重要。”

 

“啥?”

 

“人格魅力。”

 

高家明十分嫌弃的瞪了肖战一眼,电梯门开,二人走出去:“少提人格魅力了,肖公子最好少欠情债,小心下辈子不能托生为人。”

 

“那我还求之不得。”

 

高家明懒得搭理他,率先推开包厢进去了,肖战跟在后面,看见了圆桌围坐的所有人,确实有几个他认识,单也有些他见都没见过,大概是不足二十人的局,主位和主位旁的位置空着,肖战知道那肯定不是给他和高家明留的,他们俩便相邻坐在了另外空着的两个位置。

 

寒暄是肯定的,肖战也擅长这个,而且有些也算得上熟悉的关系,就不能算是硬聊。

 

八点一刻的时候,包间的门才再一次被打开,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在座的人纷纷起身,肖战为了不再这人群中突兀,也只能被迫起身。

 

“先生,您来了。”

 

被叫做先生的人身后还跟着一人,他们二人走到主位,那人为先生拉开了座椅,等先生坐下后,跟各位稍一点头,像是让大家也落座的意思。

 

肖战心里骂了句妈,这他妈觐见皇上呢?旁边这人谁?大内总管?

 

高家明扭头看向肖战,用口型向肖战表示:“这就是王一博。”

 

得,现在肖战对跟这人合作可是没什么想法了 ,赚钱是要紧,但是肖战也不缺钱花,还得搞这些没用的规矩,肖战自认可伺候不了。

 

“先生,今天到场的除了您的朋友都是Z市数得上的企业家,您有意在Z市做投资,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您最优质的选择。”

 

说话的人是穆哲,年近五十了,在Z市做房地产起家,平时也是一副吆五喝六的样子,今天竟然活脱脱是一哈巴狗?

 

肖战撩起眼皮好好看了看这叫王一博的人,看起来很年轻,肖战打包票他顶多三十岁,那是有个富可敌国的老子?毕竟能让人折腰的,必然得是世人都迷恋的铜臭味。

 

显然王一博对在座的人也有足够的好奇心,他在听穆哲说话的同时,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人,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在王一博以外的地方,只有肖战恨不得直勾勾的看着他。

 

王一博也就将目光停留在了肖战这儿,他像是回答穆哲的话,可又像是说些与之毫无相关的,他说:“Z市的企业家,倒是一表人才。”

 

 

 

 

 

昕心心

《他是我的至死不渝》 25·天平两端的礼物

他是我的至死不渝

25  天平两端的礼物


肖赞回国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回国的消息,而是先去了一个地方,见一个能决定他后半辈子幸福的人。

——王一搏的妈妈。

她住在一个环境优雅的小区内,虽是以前的单位楼,楼房有些旧,但却保养良好,甚至在创城时加装了电梯。

以王一搏如今的身价,本可以给父母买更好的房子,但因为老两口的旧友大多住在这个小区内,位置离护城河又近,方便王父钓鱼,所以他们还是最爱住在这里。

小区顶楼,一位年近五十但姿容优雅的女士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的中心广场前聚集的许多粉丝。他们正在进行公益售卖。

“王一搏的爸爸出门钓鱼...

他是我的至死不渝

25  天平两端的礼物

 

肖赞回国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回国的消息,而是先去了一个地方,见一个能决定他后半辈子幸福的人。

——王一搏的妈妈。

她住在一个环境优雅的小区内,虽是以前的单位楼,楼房有些旧,但却保养良好,甚至在创城时加装了电梯。

以王一搏如今的身价,本可以给父母买更好的房子,但因为老两口的旧友大多住在这个小区内,位置离护城河又近,方便王父钓鱼,所以他们还是最爱住在这里。

小区顶楼,一位年近五十但姿容优雅的女士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的中心广场前聚集的许多粉丝。他们正在进行公益售卖。

“王一搏的爸爸出门钓鱼了,每天很晚才会回来。”她静静看了片刻,突然话锋一转,“那些粉丝,正在卖你设计的公益衫,为阮雪修建纪念广场募捐。”

肖赞忐忑不安地站在沙发边,连坐都不敢坐,轻声道:“应该是……”

粉丝们在他的生日当天,用他设计的公益衫发起活动,这件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正好发生在王一搏母亲的眼皮子底下。

她突然提起这个,让肖赞有些不安。

“阮雪,真的是很好的一个小姑娘,我明白你为什么用尽一切想为她报仇,我甚至可以理解你为了保护我的儿子,不惜和他离婚。”王妈妈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我都能理解,也从没有干涉过你们两个的婚姻。所以肖赞,你现在来找我们,是想要干什么?”

肖赞后背一凉,几乎想给王妈妈跪下认错。

她叫了他的全名,再也不是没把他当外人、亲昵地叫“战战”了。

从所有事情的发生开始,他们二老全程都被蒙在鼓里,直到打官司的消息铺天盖地,他们才知道自己的儿子离婚了。

——这一点,他没有给两位老人应有的尊重。

“所以,你现在想跟一博复婚了,又想起我们两个长辈了?没有我们点头,你不好意思和他提是不是?”王妈妈的声音不算严厉,却带着失望和微怒。

肖赞嗓子里堵得厉害,一开口,声音都在发颤:“阿姨,对不起……”

他现在已经没有身份,也没有脸叫“妈”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王妈妈同意他继续和王一搏在一起。

一段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所以肖赞才讨巧地趁自己生日当天上门拜访,希望王妈妈网开一面。

他做好了被打被骂的准备,甚至跪下认错都可以。明明当初信誓旦旦保证,要和王一搏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是自己,而推开他的人,却也是自己。

有再多的理由,也无法弥补曾经造成的伤害。

“阿姨?你现在连一声‘妈’都不叫了……”王妈妈背对着肖赞看向窗外,声音中泄露出一丝哽咽,“亏我还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疼,什么好吃的都先寄去给你,连一博都时常眼馋。”

肖赞一愣,这才觉出不对,连忙走到窗边查看王妈妈的情况。

没想到她憔悴的脸上满是泪水,早已哭红了双眼。

“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肖赞手足无措地扶着王妈妈的肩膀,自己的鼻子也酸了,“我也一直把您当作亲妈妈看待,刚下飞机,连自己的父母都来不及见,先来见您了。”

“妈,是我办事还不够圆滑,让一搏受了伤害,是我……”

肖赞着急忙慌的道歉猛地被打断。

“那混小子能受什么伤害?躺在公司风吹不着,雨打不着,他是金丝雀吗,还敢矫情?你都拿命护着他了,他敢说你一句不好试试看?”王妈妈怒目而视,瞪着眼睛,狠狠一拍肖赞的肩膀。

“可是你呢?什么都不和父母说,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危险的人,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回家里哭。别说你的父母了,就是我们二老,也快被吓出心脏病来!”

王妈妈说一句,就狠狠打肖赞肩膀一下,“你的命就不是命吗?!你的伤心就不是伤心了?你今天叫我一声‘妈’,我不揍你都对不起这个称呼!”

肖赞被打痛了,哭丧着脸躲闪,心里却渐渐溢出一股暖流,暖得他唇角渐渐扬起。

“妈,我下次不敢了。”

“我看你还敢!有什么事不知道和父母商量啊?我们还没老呢,怎么就喜欢把危险往自己身上揽?我跟你说,一博回来我也得揍他,揍得比你还凶。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蠢笨如猪的儿子,连你骗他去离婚都看不出来!”

肖赞讪讪地笑笑,牵住王妈妈坐到沙发上,趁王妈妈给他揉被打痛的肩膀时,睁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卖乖道:“妈,您手劲儿真的太大了。”

“我是‘断掌’,打人当然疼。”

“那您看我又受委屈又受疼的份上,能不能原谅我先斩后奏离婚的错误,同意我和王一搏复婚啊?”

“少来,今天不烧出一桌子好菜,你别想拐走我儿子。”

“今晚立马烧!”肖赞立刻答应。

等晚上王爸爸钓鱼回来,陪两位老人吃完饭,然后飞奔回家,给王一搏一个惊喜,单膝下跪,亲吻他,向他求婚。

完美!

谁说零号不能求婚?

能把王一搏拐走当老公,肖赞才不在乎什么自尊不自尊呢。

 

王妈妈冷哼:“我跟你说啊,我这关好过,但是王一搏爸爸那关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爸还不是听您的嘛。”肖赞胸有成竹。

王家是遗传的“耙耳朵”,王爸爸比王一搏更甚。

今晚两杯小酒下肚,王妈妈耳边风一吹,肖赞不信王爸爸会铁石心肠。


“看你这机灵劲,我就想起我家儿子在你面前不值钱的样子。”王妈妈啧啧道。

家里最近刚买了菜,她昂着头走进厨房收拾,刚一进去就忍不住表情了,眼角眉梢都在上扬,忍不住的兴高采烈。

这两个孩子能复婚,她比谁都高兴。

肖赞装作没看见王妈妈在偷笑,雀跃地站起身,走到阳台边,透过老式的防盗网,看向广场上大片的粉丝和路人们。

那些粉丝的应援头饰不尽相同,有红的、绿的、黄的,还有许多其他家的散粉。她们可能有着不同的粉籍,却都愿意为了“阮雪纪念广场”募捐,放下芥蒂,一起出力。

终会有一天,那些因为自己而起的风波,会渐渐平息吧?粉圈之间互相撕扯、因为误会而谩骂的那些过往,终将会成为老来谈资,相视一笑吧?

肖赞看着厨房内忙碌挑选菜肴的王妈妈,看着窗外中心广场上忙碌的粉丝们,从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期待明天快点到来。

那一定会是新的开始。

 

肖赞摩挲着口袋中的手机,眼里充满眷念。

他想王一搏了。

真想快点见到他,重新与他紧紧相拥。

也许是思念出现了同步,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

肖赞以为是王一搏偷偷知道了自己提前回国的消息,于是笑着拿出手机。

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看不出地址。

他在国外接过王一搏的电话,号码前也会加上一串区号。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国,也没有多想,直接接起电话,唇角还噙着一丝笑意。

“喂?”

听筒内,传来的并不是王一搏的声音,而是一个仿佛稚嫩孩童的男子声音,年纪应该不小,说话的方式却很孩子气。

“哥哥,我哥哥。”

听筒里的人叫着哥哥。肖赞还以为是叫自己,料想对方是打错了,刚想告知他号码有误。

结果下一秒,听筒内传出一段仿佛录音机播放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电流声。

那个声音,让肖赞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一瞬间扶住窗台,身体无意识地颤抖。

“生日快乐啊,肖赞。”一个男人的声音悠悠传出。

肖赞无比熟悉这个声音。

他曾经亲耳听到过,甚至在午夜梦回时,还在不断回放这个声音。

——是早已被枪毙的苏霖。

 

“你,你怎么会?”肖赞用力握紧窗台边沿,震惊到无以复加。

“你现在一定很惊讶吧?”苏霖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反应,“你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应该正值你的生日,而我是不是被你和警方联手下套抓住,早已执行了枪刑?”

没有半分偏差,一切如他所料。

他是算好了时机,提前录音。

“你到底想做什么?”肖赞下颚绷得很紧。

“别激动。你现在应该在王一搏家,请求他的母亲准许你们复婚吧?趁着生日上门求情,是一向在乎仪式感的你,会做出的决定。”

肖赞指尖发冷,咬紧了嘴唇。

苏霖笑道:“你太激动的话,会吓到老人家的。王爸爸就比较幸运了,他爱钓鱼,白天一定不在家里。”

苏霖像一个精准的猎手,慢慢地敞开自己埋下的陷阱。

肖赞的指甲陷进手掌中,冷汗从后背落下,“你想干什么?”

他望向厨房里毫无察觉的女子,身体忍不住发抖,“有什么冲我来,不要连累其他人!”

尽管他极力压制着激动,却仍让王妈妈察觉了端倪。

她从厨房中走出来,疑惑道:“战战,你和谁在打电话啊?不方便说话的话,可以去房间打,不用顾及我。”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引起了王妈妈的注意,她走向肖赞。

当她看到肖赞愈加惨白的脸色时,心下觉出不对劲。

肖赞握紧电话,转身想进房间,却被王妈妈一把拽住。

——开、外、音。

王妈妈用口型命令他。

肖赞死死握住手机,咬着唇摇摇头,却被对方直接夺过手机按了外音。

听筒内的“苏霖录音”,正好整以暇地说着:“肖赞,我给你准备了两个礼物,就看你更喜欢哪一个。”

王妈妈一愣。她听出了这个声音属于谁。没有人能忘记想要害死自己儿子的人。

在肖赞示意她噤声时,她咬紧牙关,捂住了嘴,掩藏住自己的所有声音。

苏霖以一种炫耀般的语气,笑道:“B市最大的中心广场上,现在一定聚满了每年为你庆生的粉丝吧?想象一下,要是‘砰!’地一声,他们被炸成一朵朵鲜红色的烟花,是不是特别美?”

“当然了,既然是礼物,自然要让你有挑选的余地。王一搏是你最爱的人,他的妈妈,一定对他很重要吧?如果他的妈妈在你生日的当天,因你而被烧死,他脸上的表情一定‘精彩纷呈’,让你终身难忘吧?”

肖赞的瞳孔猝然睁大,抬头看向王妈妈。

他用力挥了挥手,嘴唇无声地示意:快、跑!报、警!

王妈妈眸光中充满了震惊,下意识地挪开脚步往客厅走,想要去拿茶几上的手机报警。

“别动!”那个宛如小孩一般的男子声音又响起了,“你们不许跑!”

伴随着他歇斯底里的警告声,广场上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西侧广场人行道上,一个井盖,在没有任何人触碰的情况下,突然冲向天空,“哐当”一声,狠狠砸向地面。

万幸的是,它落下的地方刚好没有行人经过,无人伤亡。

但还是有不少粉丝和路人被吓到了,嚷嚷着:

“哪家的小孩在玩鞭炮啊?不能炸井窖不知道吗?”

“吓死我们了,家长们管管孩子吧!”

“还好没有人受伤,我们联系巡警盖上井盖吧,小心有人踩空。”

一个小小的“玩鞭炮”引起井盖炸起的意外,没有人会想到它背后的危险,也没人知道无数井盖之下,居然埋藏着炸弹。

王妈妈和肖赞僵立在原地,看着广场上惊心动魄的一幕,额上渐渐冒出冷汗。

“不要逃跑哦,我的弟弟应该已经给过你们‘警告’了。”

“哥哥,没有炸出‘红鞭炮’,不好玩。”那个声音幼稚的男子,就像是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经死了一般,依然在撒娇。

“弟弟乖,待会儿我们玩火好不好?”苏霖温柔地哄着弟弟。

明明是提前录好的话,却像是预料到每个人的反应一样,精准到丝毫不差。

他话锋对准肖赞,轻笑,“肖赞,现在天平的两端,有两个选择。”

“天平左边的礼物,是整个中心广场被炸成碎片,粉丝们变成红色的烟花。”

“右边的礼物,是王一搏的母亲被烧成灰烬,王一搏会恨你一辈子,永世不会忘记你。”

“你放心,我用的是加密电话,我们的对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那些粉丝会死得无声无息,丝毫不知道是你选择了他们的死亡。”

“你那么爱王一搏,不舍得他伤心吧?用一个广场的人,换王一搏妈妈一个人的命,很值得对不对?”

苏霖突然间一停,笑得大声,好不容易止住笑,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大好人了,怎么舍得用成千上万人的命去换一个人的呢?这不符合你的理性啊。王一搏妈妈一个人的命,换一群人的命,这才值得吧?”

“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选择。”

“肖赞,你想要哪个礼物呢?”

肖赞听着恶魔的话,连心脏都快要被冻住了。

他看到王妈妈眼中,从震惊、恐惧,逐渐归于刚毅的眸光。

她的身体依然害怕到发抖,却像看出了肖赞所有锥心刺骨的挣扎。

于是,她轻轻扶住肖赞的肩膀,抬起手指,指向了自己。

肖赞下意识往身后躲了躲。

不行,不可以……

刚才那枚井盖,几乎是擦着行人落地,声音大到宛如地震。对方没有在开玩笑,这是真正生死存亡的天平。

他怎么能选择她?他不可能牺牲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收手吧,我求你们。”肖赞放低声音,颤抖地恳求,“有什么冲我来,跟他们没关系。”

“你们是疯了吗?广场上有上万民众啊。”

“王一搏的妈妈什么都没有做,不要伤害她!”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电话里,男孩的倒计时一直没有停止,在肖赞的恳求声中,走到了尽头。

“三、二、一。砰!倒计时截止。”

肖赞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你一定做不出选择吧?”苏霖笑了笑,语气阴冷,“那我来替你做选择好不好?”

肖赞无力地摇头,手腕发抖到几乎托不起一部手机的重量:“不要……不……”

“我选右边,因为我太期待王一搏脸上的表情了。”苏霖笑得近乎温柔,轻声道,“电视机柜后方,我给你留了真正的礼物。”

“肖赞,爆炸声响起后,去看看吧。”

 

肖赞的身体完全僵硬,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他来不及想任何事情,条件反射抱住王妈妈,将她护在怀中,掩在身下。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火势从消防通道一楼的易爆物,直接窜向顶楼。

整栋楼瞬间淹没在火海之中!

 

肖赞近乎耳鸣,跌跌撞撞地爬向电视柜后方,看到里面放着一个红色的防烟面具。

他的眼睛被门外窜入的火势和烟雾熏得通红,意识都有些溃散了。

他拉过剧烈咳嗽的王妈妈,不由分说地把防烟面具戴在她的头上,拉好带子,用力喊道:“快跑!”

王妈妈被推搡着来到门边,门外已经是炙热的高温,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她哪里肯将肖赞一个人扔下?留着泪,拼命要把防烟面具让给他。

肖赞通红的眼里落下滚滚泪水,哽咽道:“妈,你快跑,去报警!走另一侧火势小的消防通道!快走!”

他将沙发上的毯子扔进客厅的鱼缸中打湿,披到王妈妈身上,为她防火。

“跑!!!”肖赞用力将她推出门,锁上了门。

王妈妈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力地拍打了片刻,觉得自己身后几乎要被火焰烤化了。

最终,她只能哭着裹紧毯子,快速从另一侧楼梯跑下。

——现在去报警,找人帮忙,肖赞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再晚,孩子就真的没救了!

肖赞将王妈妈送离了危险,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关上了所有能防火的门,抵挡门外汹涌的火势。

房子不会永远隔热、隔火。

剧毒的烟雾和高温的火焰迟早会进入房内。

再去找毯子泡水已经来不及了,没有防烟面具,出门就是死路一条。火海中大部分人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毒烟毒死。

 

肖赞只能躲进阳台之上,钻进防盗网中,关闭阳台上所有的玻璃窗户,以求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撑到警察过来。

但是他心里清楚,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苏霖必然有让警察救不了他的方法。

他可能,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肖赞握紧怀里的手机,哽咽地拨出了一个电话。

一个王一搏此刻,绝不会听到的电话……

 

滚滚浓烟飘起。中心广场上的粉丝们,终于意识到了旁边小区发生了火灾。

他们心有余悸地说:“幸好大部分居民都到广场上看活动了。”

“是啊是啊,应该是空宅起火吧,希望没有人员伤亡。”

一位粉丝眯着眼睛看向远方,疑惑道,“咦,我怎么看到那栋楼顶层的阳台上,好像有个穿白衣服的人。”

“真的假的,是不是晾晒的衣服忘记取下来了?我看看。”一位摩托不以为意地拿起手中的望远镜,看了一眼。

“真的有个人!长得好像……好像肖赞啊。”那位摩托愣了一下。

旁边的xfx们笑道:“怎么可能?哥哥在国外呢,哪可能跑到别人家阳台上!”

“那栋楼,好像有点眼熟。”摩托战战兢兢地打开手机备忘录确认后,颤抖道,“那个是……王一搏父母家的楼。”

几名粉丝全部愣住了。

他们猛地转头,往那栋楼看去。

广场上,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不对劲,不少手中有望远镜的粉丝已经开始尖叫大哭了。

他们像疯了一般,朝着那座小区跑去。

 

 

 

 

 


小甜心霜降草木枯【野生禁捉】

度春【六】碧野朱桥当年事

婚后不到一年蓝忘机意外身死

病羡病羡病羡病羡病羡病羡


  魏无羡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天蒙蒙亮事忽然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他头昏脑胀几乎要炸开,脑后的痛意直直地往后坠,他想撑住身体四肢却酸涩得一点力气也无,眼前一片金星乱窜,“呯”地一下又砸回床板上。

  “呃——”魏无羡被震得胸口闷疼,险些一口血呛出,龇牙咧嘴地勉强抬手拍在胸口调理内息。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魏无羡默默地想。果然是上了年纪,才堪堪一个月便耗尽了体力。

  他半死不活地晕晕乎乎躺着,好不容易力气恢复了些,...

婚后不到一年蓝忘机意外身死

病羡病羡病羡病羡病羡病羡




  魏无羡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天蒙蒙亮事忽然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他头昏脑胀几乎要炸开,脑后的痛意直直地往后坠,他想撑住身体四肢却酸涩得一点力气也无,眼前一片金星乱窜,“呯”地一下又砸回床板上。

  “呃——”魏无羡被震得胸口闷疼,险些一口血呛出,龇牙咧嘴地勉强抬手拍在胸口调理内息。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魏无羡默默地想。果然是上了年纪,才堪堪一个月便耗尽了体力。

  他半死不活地晕晕乎乎躺着,好不容易力气恢复了些,便拖着木桶上冷泉打水——没办法,他也不想费事但自己浑身又是泥又是血的太脏了,污染了这灵池可不好。

  魏无羡拎着一桶桶水回来的时候只觉得骨头架子都要散架了,他现在只想即刻,马上,洗吧干净,然后睡个天昏地暗。

  可惜不行,魏无羡长叹。午时家宴,不能迟到。他连浅眠都不敢,没人叫他他这一觉说不定就睡到了什么时候。

  

  终于打好了水,魏无羡三两下扒开身上的衣物,光溜溜地往木桶里坐。“嘶!”然后就被冻得狠狠打了个激灵。

  这冷泉疗伤效果奇佳,只可惜冬日的使用过程是在是太不近人情了些。

  魏无羡有个毛病,他自己尝过灵力尽失的苦处,便不肯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灵力。

  除祟时倒是不影响,可断不肯用灵力温药御寒,就像是生怕下一刻就要面临什么大战一样,紧巴巴地攒着灵力。

  于是,此刻的魏无羡冻得面色发青,依旧没有用灵力御寒的意识。

  再者,魏无羡想,冷泉以冷为名,若是不冷还有何功效?

  但他很快就把这个想法否定了,毕竟少时有人按住他的肩膀给他输灵力御寒,就真的不冷了,而后背火辣辣的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而那人是绝不会害他的。


  他上上下下洗了个干净,换了一身昨天领到的新衣,上上下下收拾好战场后已近晌午,早就错过了早饭。魏无羡全然不在意,随手掏了个昨天路上吃剩的冷馒头啃,边啃边在脑中过着今日家宴要提的事。


  馒头还未啃完已有人来敲门,来人正是蓝思追、蓝景仪。


  十年光阴荏苒,当年的两个小朋友已抽长张开,青涩不再,都出落成了楚楚君子,一个剑眉星目,神采飞扬,一个斯文秀雅,温和端庄。站在一起两段风姿一般飒气,一个如长剑出鞘一个如琴音昭昭,倒是养眼极了。

  二人已过弱冠且修为心性皆有所成,现在祖中地位如当年双璧。许是为了家宴特地收整得庄重一些,衣冠环佩无处不精致,宽袍大袖压着暗纹,绣线中捻了银丝,织成缎子如同月光粼粼,二人身姿挺拔高冠长剑,说不出的清贵端庄。

  魏无羡笑眯眯地看着这两个和他混了十多年的小孩,欣慰之情油然而生,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今天这一身不错嘛。”

  十年过去,蓝景仪身高已与魏无羡持平,蓝思追已比魏无羡还略略高一些了,两个大男孩的肩膀早已比魏无羡宽厚,魏无羡的相貌停滞在了二十一岁,看起来三人几乎像是同龄人,而两个人面对这个魏前辈却依旧像是个青涩孩子一般,不好意思起来:“今日家宴……裁衣堂的婆婆拿来特地换的。”

  蓝景仪无论在外收敛得多端庄雅正,在魏无羡面前依旧是一团咋咋呼呼的孩子气,不满地摊开双臂给魏无羡看:“是啊……这衣服好沉,穿着也不方便,走起来更不方便,这样的袖子怎么舞剑甩符嘛……”

  蓝思追与魏无羡皆在一旁笑他。

  “魏前辈你不知道,前几天大小姐……”

  “景仪,家规……”

  “我知道,背后不语他人是非嘛,但我当面也这么说啊,不算破禁……”

  他俩一左一右夹着中间的黑衣人,一人一句地说着到了后堂。

  这些年过去,蓝思追的腼腆愈发少了,年少冲动浮躁褪去更显体贴,贯会照顾人的,也不知像了谁。

  蓝景仪依旧热衷嘴炮,虽然在外也能端出个蓝家公子的雅正款儿来,一到熟人面前便七松八散,虽懂事了不少,却仍旧不拘小节,听说前几日又不知道哪个不小心,被蓝启仁罚了家规。

  而他们口中的大小姐金凌……


  魏无羡思绪飘远,轻叹了口气。

  金凌这孩子,小时候将她爹他舅舅那别扭的性子学了个便,反而长大了才渐渐露出一些他娘亲当年的模样来。

  瞭望台从金家独掌改为百家同监,这些年来都没再出事,其中也有很多金凌的功劳。

  当年那个少年终究学会了与人周转对擂,魏无羡曾经很多次看到他处理事情的场面。

  青年马尾半扎,妗傲而不莽撞,他不卑不亢高位稳坐,身旁岁华灼灼,不需出鞘便足矣压住场面。脚边横卧一巨犬……魏无羡觉得,此处不必再提。

  金凌不同于蓝家小双璧,他与魏无羡能见面的机会并不多。然而魏无羡每次与之见面,都会被那人用熟悉的嫌弃又别扭的腔调叨叨许久。

  无非就是,嫌弃他又瘦了,和病秧子似的;吃的太少了,蓝家不给你饭钱吗;多大人了,撞坏脑子了吗,受伤了不知道清理……

  听说这些年,他与江澄吵得也少了。


  三人就这么一路聊到了后堂,小双璧的座位与魏无羡不在一侧,魏无羡便先行离开。

  看着他独自一人入席,蓝景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低声喃喃着,似乎是在同蓝思追说:“我总是觉得魏前辈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十年了,他依旧没适应。就算是蓝忘机走了十年,那二人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依旧历历在目,似乎他们本就应该永远黏在一起成双成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白衣如云中,银光交错。正午的日头滤过树影,摇曳了满堂琳琅,唯那一抹墨色欣长而立,艳红卷在青丝中翻飞如蝶。

  他的身姿过于修挺,在风旋中显得更加单薄了。似乎是就这样如一片枯叶一般被卷上云端,也不足为奇。

  魏无羡不知道那边两人心里如何如何,他自寻了座位落座,眼神便不自主地往旁边瞟。

  那里曾是蓝忘机的座位,当然,现在已经撤了。



  或许是规矩,又或许是怕睹物思人罢。


  睹物思人……魏无羡摇了摇头,就算事事都不见……又怎会就不想了呢。


  除非断绝六根清洗骨髓挖出心脏!


  ……那都不能够。


  十年间,或许是留给他们的回忆太少了。再拿出来反复咀嚼后,那些遥远静谧的岁月便一帧一帧地清晰起来。


  他记得第一次和蓝湛参加蓝氏家宴,是那人在兰室磨了叔父一下午求来的。

  那晚上他兴奋又激动,现在想来或许还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紧张。

  他一兴奋就睡不着,钻进被窝里胡乱扑腾,翻来覆去地闹腾。

  蓝湛便抱着他,一双大手将他以保护的姿势搂在怀里,低声一遍遍道,没事,有我在。

  那时,他笑蓝湛,这是把自己当成见公婆的小媳妇了吗。

  可现在回想起来,在一声声低语中……他竟睡得那么安稳。


  第二日他果然没出什么差错,只不过快要结束时太过无聊险些睡着了而已。蓝湛替他喝了药汤,晚上还给他做了湘菜。

  他在一片艳色中抬头,拍着胸脯保证,下一次绝对不会犯困,会坐得很直很直。

  蓝湛没说话,抬手摘去了他嘴角的饭粒。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和蓝湛一起参加家宴。

  

  

  宴会开始,魏无羡早上只吃了半个冷馒头,正是饿得胃中发酸的时候,以力之所及最优雅的姿势掩盖自己残云风卷的速度埋头苦吃。

  云深的饭菜这些年依旧没什么变化,一样的清淡苦涩。魏无羡早已习惯,甚至尝得出今天是哪位厨娘掌勺。

  他再也没下山开过小灶,也没再买过天子笑。

  蓝家人虽然斯文,但效率都不低。魏无羡吃完没一会儿,大家便都撂了筷子,不用瞧都知道,碗中皆是干干净净。

  议事放在了饭后,魏无羡听了一脑子仙门百家的高级八卦,轮到他时便讲,讲完了便坐,谦逊又靠谱的模样。

  然而他正百无聊赖地听宗主安排接下来的除祟实习,忽然听到一个地名,脑子里不知哪根筋抽了,“腾”地一下站起来。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他,眼神纷纷复杂起来。

  然而魏无羡脑中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站起来稍微有些起猛了,眼前一片昏暗,腿也发麻险些倒下。

  “无羡?”蓝曦臣唤他。

  魏无羡这才醒神,有些呆愣地看着蓝曦臣那边,蓝曦臣见他神色茫然便又重复了一遍:“嗯……方才我说湘子坡山下最近经常有村里人失踪……”

  听到湘子坡,魏无羡心口蓦地一痛,似乎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扎进了心窝剜搅,他霎时间疼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他是个贯会忍痛的,不声不响地咬紧舌尖转移疼痛,吞了口腥咸的血沫,面色如常道:“我去。”


  这个地方特殊,魏无羡开口便没人说什么反对之言,只是看他的眼神越发诡异,有几个平日与他接触多的长老甚至隐隐露出些痛心之色来,蓝启仁的面色也不大好,欲言又止却终究摇了摇头,未出言阻止。


  得了蓝曦臣的准许,魏无羡颔首落座,端起茶水斯斯文文地抿,时不时轻叹一声,清瘦的身躯在狐裘中也显得单薄,秋风扫落叶一般凄凉孤寂,任谁都看不出他此刻心中的无奈。

  他其实并未打算去来着。

  前一段时间他似乎有些累伤力了,原本打算这次回来闭关一段时间休整一下身上的内伤外伤。蓝家人才济济,这种上报到宗门、听起来吓人但实际上没什么难度的任务,一般会交给思追景仪他们这些年轻又修为不低的本家修士,带一些小朋友和外姓门生积累经验丰富阅历。

  总之,他从不在家宴上领任务出风头。他只爱平日里忙完了事务,出门打听打听最近哪里邪祟作乱,自去解决便好,能解决的解决,关系到世家的便记录下来回到云深交给蓝曦臣等人。

  总之的总之,接下这个任务,真的是个意外。

  然而他那般失态地站起来……不接反而像是失魂落魄,索性应了下来。


  ……他当时听到了“湘子坡”……


  魏无羡摩挲着瓷釉边缘,又叹了口气。

  其实这些年他逢乱必出,走过很多地方。

  而湘子坡……则是他特意避开的,甚至路过都要绕道。


  那就像是一根毒刺扎在心口,擦不掉的黑血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只想逃。


  ——那里,是蓝湛的身死之地。


  


  tbc




又水了一章

小朋友们都长成大帅哥辣

孩子长大知道关心人辣

羡前世身死二十一岁,所以今生相貌永远停留在二十一岁了。

是风华绝代的老祖羡!


跪求红心蓝手剧情评论

嘤,姐姐们会给霜霜的吧qwq


(最后一次家宴那里写哭我嘤嘤嘤)


  


楼主大人

《风起云深》07 魔道祖师原著向续集 又甜又飒的忘羡婚后风云

《风起云深》总目录


羡羡身体出问题了……

——————————————————————

七、依依离别情

魏无羡脸色苍白,额头和鼻尖沁出点点汗水,软软地靠在蓝忘机怀里,眼睫微颤,似乎极是不适。蓝忘机忙查探他胸口伤处,并无不妥,又探其脉搏,果然脉象紊乱,时快时慢,十分异常。

魏无羡晕晕沉沉中察觉到蓝忘机正在为他把脉,努力想清醒过来,却好似在坠入黑暗深渊的边缘挣扎,浑身无力,神智始终无法聚拢。他心里怕蓝忘机担心,趁着灵台尚存一丝清明,喃喃道:“抱我睡一会儿……”蓝忘机的声音在很远处传来,嗡嗡地听不清楚。忽然一股强劲的灵力自手上传入,魏无羡非但没觉得舒缓,反觉得血气上涌,全身如针刺般难受...

《风起云深》总目录


羡羡身体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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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依依离别情

魏无羡脸色苍白,额头和鼻尖沁出点点汗水,软软地靠在蓝忘机怀里,眼睫微颤,似乎极是不适。蓝忘机忙查探他胸口伤处,并无不妥,又探其脉搏,果然脉象紊乱,时快时慢,十分异常。

魏无羡晕晕沉沉中察觉到蓝忘机正在为他把脉,努力想清醒过来,却好似在坠入黑暗深渊的边缘挣扎,浑身无力,神智始终无法聚拢。他心里怕蓝忘机担心,趁着灵台尚存一丝清明,喃喃道:“抱我睡一会儿……”蓝忘机的声音在很远处传来,嗡嗡地听不清楚。忽然一股强劲的灵力自手上传入,魏无羡非但没觉得舒缓,反觉得血气上涌,全身如针刺般难受。他无力挣开,只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说:“蓝……湛……不要用灵……痛……”说完,实在是撑不住,彻底昏厥过去。

蓝忘机赶紧停了手,急急将魏无羡打横抱起,奔到一棵阴凉的树下,给他喂下了一粒凝神补气的丹药,让他放平躺在怀里休息。

过了好一会儿,魏无羡终于缓了过来,全身脱水了般凉透了,这才悠悠睁开了眼,便看到蓝忘机失神地看着一处虚空,不知在想什么。他紧了紧蓝忘机一直握住自己的手,努力使自己听起来没有那么虚弱:“蓝湛,你带水了吗?”

蓝忘机见他终于醒过来,将他扶起来靠在树上,去一旁水潭打了些水喂给他喝,问道:“可觉好些?”

魏无羡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觉得清醒了不少,甩了甩头,道:“没事,可能今日起得早,有些困,这里暑气又重,躺躺就好了。”

“困?”蓝忘机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他:“魏婴,你不是第一次发作。”

魏无羡斩钉截铁道:“没有啊,你信我啊含光君,我不舒服一定会喊得人尽皆知的。”

蓝忘机语气肯定:“赤金谷。”

“……没有啊。”

“你突然在水里晕过去了。”

“嗯那个……有吗……我不记得了……”

“景仪在夜猎笔记里写了。”

“……”

“这几日可还有发作?”

魏无羡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天天都跟你在一起,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蓝忘机道:“七日前,你半夜突然全身虚汗,我唤你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可有印象?”

那一次是刚好被蓝忘机批准下床后的第一天,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走了一圈,极力地证明自己已经全好了。睡前还趁着蓝忘机去找蓝曦臣的空档,溜去和小朋友们对练了几招,主要为了重建自己的形象,以示自己打他们几个依旧完全不在话下。后来回来又缠了蓝忘机一阵,但蓝忘机仍是坚持和他分床而睡。半夜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觉得呼吸不畅,全身黏湿湿得很不舒服,被梦魇住一样,是不是晕了也不知道,恍惚中有人过来摸了摸他的头,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得很舒服。第二天醒来已近午时,自己正泡在药浴中,蓝忘机正在换床席,连床板上都透着汗渍。蓝忘机当日又禁足他一天,他哪还敢多嘴。

魏无羡小声争辩:“伤后体虚盗汗,不很正常吗……”

“你知为何那几日思追他们被罚?”

“不是吧,怪不得我后来找他们扎知了,都躲着我,我差点磨破嘴皮子……”

“赤金谷夜猎时,你之前并未受伤,到底发生何事?”

“哦,那天来了几十个孩子,非要跟着我上山,我没好意思拒绝。我一个人在那又要斗那鬼鸮又要看顾他们,左支右绌,深怕顾此失彼,别提多紧张。后来一夜没睡,第二天和那冥鱼打斗,没想到那玩意儿会喷火,又御剑又跳水的,应该就是体力透支,体力透支嘿嘿。你知道这副身体一向不怎么能抗的,换了我以前的身体,御剑追一个血鬼飞蝠三天三夜也没事……啊下次一定你要来陪我啊,我一个人可镇不住他们了。”

“你被金凌打了一掌。”

“嗯……啊,有吗?你听谁说的?”

“金凌和思追当时在吵架。”

“妈的这又是谁这么多嘴,在夜猎笔记里面写这个。”

“每个人都看到了。”

“……这个我解释一下啊,跟这俩小朋友一点关系都没有。少年人嘛闹闹别扭很正常,其实金凌那一掌真没用什么力。”

听到他承认,蓝忘机脸色如霜,魏无羡赶紧道:“我再坦白一点他们都看不到的,我在水里的时候,胸口应该是被那条冥鱼的尾巴击中了,应该是那会肋骨受了伤,游去岸边的时候碎骨扎到胸口,所以才一口气没提上来。”

“你刚说,输灵力会难受?”

“我的含光君,本来躺躺就好的事,干嘛非要浪费灵力,真是你我携手对抗强敌的时候,你的灵力可千万不要随便就花在我身上,马上带着我有多远跑多远你知道吗?再说,你的灵力精纯雄厚,刚才跟洪水一样冲进来,你想想你射在我身体里的时候,不一样胀得难受吗?”

蓝忘机对他这种什么事都能联想到二人上床的本事简直无奈又无语。

魏无羡接着东拉西扯:“对了,思追和金凌后来和好了吗?话说,蓝思追这孩子,你教的真不错,行事缜密,顾全大局,除了染了点你们家那点子迂腐气,这心胸度量还是随我的。”

蓝忘机懒得与他多言,又去摸他的脉搏,果然已平复如初。

魏无羡道:“你看,就是一时的灵力波动问题,真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魏无羡从水帘御剑出来的时候,已颇感力不从心,几乎是栽到了花丛中,那时他躺在那里不动,是因为站起来就眼前发黑。魏无羡这才大概意识到,之前赤金谷那次的确是身体受了重创,一旦大量消耗灵力或透支体力,莫玄羽这具身舍就要给他闹幺蛾子。他本来想拉着蓝忘机一起在那躺躺休息,结果两人情难自禁,野战一番后又激吻半晌,竟然一下子晕过去了。叱诧风云的夷陵老祖居然在情事之时晕倒,简直是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蓝忘机想了想,一手搂他的背,一手就要穿过他的膝下来抱他:“我送你回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赶紧避开:“别啊含光君,现在来不及的。这条近路,卯时到亥时是朝这边吹的,现在可是逆风。”

“不走近路。”蓝忘机不容分说,唤出避尘。

魏无羡看见蓝光一闪,飞快起身躲开蓝忘机来拉他的手:“蓝湛蓝湛,我真的没事了,把你们送上船,我保证马上回去。”

“魏婴!”

“蓝湛!我今日难得出来……”魏无羡是真急了,蓝忘机这一去整理族史,不知何时才能彻底了结,而且他可不想这么早回云深不知处去和蓝启仁谈心,然后被禁足在静室过着修禅一样的日子。他深吸一口气,勉力压下心火,唇角动了动却没说什么,转身往彩衣镇走去。他自己却没注意到,他满脸掩饰不住的烦躁同样也刺痛了对面的蓝忘机。

蓝忘机伸手拉他,指尖只扫到魏无羡的衣角。眼前这渐行渐远的黑衣背影,是多么地似曾相识,像一根带毒的刺,扎得人心口生疼、嗓子发紧。蓝忘机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慢慢地缩回到袖子里。

魏无羡从少年时就不喜欢云深不知处那些古板教条的作风,对那数千条家规避之不及。观音庙后,他二人在外游历了三个月,魏无羡突然主动提出回姑苏时,蓝忘机当时又惊讶又感动。可那从来不是魏无羡真正的心之向往,而是迁就。蓝忘机一直都知道。

出了这片不大的树林,便是彩衣镇主街。魏无羡心情渐渐平复,自省半晌觉得自己也是小题大做了,何况蓝忘机只是担心自己,并非真的要拘着他。他心道若是蓝忘机坚持让自己马上回去,那便回去吧,反正迟早都要听蓝启仁的训斥,再说蓝启仁骂人不过之乎者也一番,比起虞夫人那还差得远……说来说去,自己只是舍不得蓝忘机远行而已。

“喜欢一个人果然是给自己套犁栓缰,哎,还真是一语成谶,可怕的是,我竟然还甘之如饴。”魏无羡边感叹边慢慢放缓脚步等蓝忘机。

可他都走了半条街了,蓝忘机还未追上来。他回过头,见蓝忘机远远地跟在后面百步之远,虽然仍是长身玉立的不食人间烟火模样,可莫名却让人想到那只被他一训斥就缩到树洞里不出来的兔子。都说含光君看上去冷若冰霜、无情无欲,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魏无羡知道,蓝忘机这个人,心里最是敏感细腻。他立马觉得好生愧疚,不应该甩脸就走。

魏无羡行动总是比脑子快,他快步返回去与蓝忘机并肩而行,拿胳膊肘捣了捣蓝忘机,笑道:“好啦,发脾气是我不对,你这么好,我居然舍得让你脸色看,真是该打。”看蓝忘机没说话,他跨步到蓝忘机身前,转过来倒着走,把两只手腕露出来:“好好好,现在就回去,随你怎么绑着拷着,把我关在云深不知处的静室里,我绝不反抗逃跑。”

蓝忘机瞧着面前的一双手,又看魏无羡一脸陪笑,低低地说:“我没想拘着你。”叹了一口气,将他一只手抓住,没在广袖里,向码头行去。

想到一会蓝忘机就要离开,魏无羡的笑容也没能绷很久,心情不能再坏了。两人走了一路,魏无羡难得沉默不语。良久,蓝忘机问:“你在这里……是不是……很闷?”

魏无羡心道,当然闷,饭菜比药还难吃,家训石的规训都四千条了还在加,这还是人呆的地方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蓝忘机影响了,魏无羡也不想搪塞编些违心之语,只是随口说起了别的。蓝忘机就当他默认了,他其实还想问魏无羡,跟他在一起是不是也很闷。可是他没问出口。那样恣意大笑的一个人,那样把冒险当作游戏的一个人,和姑苏蓝氏秉持的家风确实相差太远了。

魏无羡聊了一会儿见蓝忘机没接话,转头道:“哎,蓝湛,你抹额歪了。”一把将蓝忘机肩膀拽过来面对着自己,假装帮他把抹额正了正。蓝忘机任凭他动手,淡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魏无羡道:“你给的玉牌果真好使,我前几日去支钱了,真的就给了我钱唉。不过我今早一看,竟然酒都补齐了,也不用我再买了。含光君你怎么这么好,什么时候帮我补的?”

蓝忘机道:“昨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不在,你少喝些,别躺在地上。”

魏无羡道:“哦,知道了。” 

魏无羡瞧了瞧蓝忘机的神色,试探着问:“含光君,反正钱都领了,一会等他们到了,我做东给你们送行,可好?我保证,就送到这里了。”

蓝忘机垂下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只道:“嗯。”

 

他们到了码头,未等多时,几个蓝家子弟便陆续到了。他们一路未有歇息,匆匆赶到,看到蓝忘机和魏无羡却早已在此处等候,心下更添敬佩崇拜,不愧是含光君和夷陵老祖。

蓝尚勤是最后一个,小心翼翼地落下,小心翼翼地把琴解下来奉还给蓝忘机。魏无羡心里好笑,想着一会要好好犒劳一下他,这可怜孩子怕是担惊受怕了一路,唯恐把琴给碰坏了,呵呵,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蓝忘机把琴重新系回自己背上,魏无羡挨个表扬了一番,又笑嘻嘻道:“瞧你们一个个累的,一定早上都没怎么吃饱。看在你们今日都表现不错,规定时辰内都到了,我便做个东,请你们去吃些新出的酒菜,就当为你们送行了,可好啊?”

蓝氏子弟最重守时守矩,但毕竟年少,难免也有几分心馋。可掌罚的含光君在,大家都不敢作声,只纷纷把目光投向蓝忘机。

蓝忘机道:“今晨御剑而来,时间尚早。午时出发即可。”大家脸上都是一阵雀跃,兴高采烈地跟着魏无羡去了一家码头不远新开的饭馆。

说是新开的饭馆,但老板却是个大熟人——天子笑酒馆的老板。他膝下本来一儿一女,儿子不幸夭折了,这剩下的小女儿从小在店里很能帮忙,但脾气是远近闻名的火爆,以致二十四五岁都没有出嫁。据说这老板要求女婿必须倒插门,还特地帮女儿开了这家饭馆,说是自己女儿就算不嫁人一样吃穿无忧。

魏无羡要了楼上一头一尾的两个雅间,让蓝忘机先在一间等着,招呼着其余子弟坐一间。魏无羡先去了弟子们那间,把每个人认了一遍,让他们不用拘束,尽管吃饱喝好,又给每人发了一个夷陵老祖亲制的驱邪符。魏无羡称赞了一番蓝尚勤,说他不急不躁,做事知轻重,应与第一个抵达的弟子同功,遂又单加了两个新做的风邪盘,看得大家羡慕不已。

蓝忘机听得那边一阵欢笑,冷若冰霜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却无端让一旁过来上酒倒茶的店家小二在大热天里感到一股寒意,一张笑脸僵得不知如何是好。魏无羡与小朋友们玩笑一番便回来了,推门一瞧,赶紧解围:“酒是只给我的,给这位公子上茶,那边雅间都上茶吧。”

小二刚准备出去,魏无羡又叫住他:“你们家二娘在吗?我怎么没看见她?”二娘便是天子笑酒馆老板的二女儿,也是这家饭馆的正东家。

“东家有事,可能一会就到了。小的一会跟她说,魏公子过来了。”

“哦,没什么大事,我想顺便买几坛酒回去,今年新酿的天子笑还不够醇,让她帮我去她爹那里拿,去年那种,她知道的。”

小二领命,正要下楼,蓝忘机叫住他:“慢着。”那小二又马上恭恭敬敬回来,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看。

蓝忘机从钱袋里拿出几锭银子,放到桌上:“他说的那批酒,全部订下,自有人来取。”

小二收过钱,连连点头:“小的知道,小的马上派人去总铺那里交代。”

等那小二走了,魏无羡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挤到蓝忘机旁边说:“今天说好我做东的,怎么含光君又破费了。好了,说了都是我的不对,不该凶你对你发脾气甩袖就走,但其实我就是想来送送你而已。来来来我给你赔个不是。”说完,就给蓝忘机倒上茶,自己捧起酒碗先干为敬。

蓝忘机看了看见底的酒碗,又看了看自己的茶杯,一时间不知道在犹豫什么。魏无羡以为他还在生闷气,双手将茶杯举到蓝忘机嘴边,道:“蓝湛,忘机兄,蓝二哥哥,你就喝了这杯请罪茶吧,不然我可就要说对不起了。”

见蓝忘机终是把茶喝了,魏无羡心里高兴,挠了挠蓝忘机的脸颊:“这才乖嘛,给哥哥笑一个。”说着两根手指支着蓝忘机嘴角往上拉了拉。蓝忘机欲言又止,最后落到嘴边仍是一句:“快吃吧,不可再耽误了。”

蓝忘机向来坐姿文雅,椅后留三分。魏无羡走到蓝忘机后面,两腿一分,和他坐在同一张凳子上,脸贴着蓝忘机的背,从后面抱着他,说道:“蓝湛,蓝二公子,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

“好好好,没生气,那我说你听。”

“嗯。”

“那我说了啊。我的确不喜欢云深不知处那些规矩,但我喜欢你啊,喜欢和你一起吃饭,一起合奏,一起夜猎,一起上床,只要和你在一起,干什么都行。你叔父虽不喜我,但蓝湛你知道吗,有家可回的感觉……对这世上很多人来说,有多么弥足珍贵。守那些规矩还能比我当年修鬼道更苦更难吗?蓝湛,我下定主意跟你回云深不知处时,这些我都想过的。”

“魏婴……”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我本来是想死皮赖脸跟你一起走的,要不然偷偷跟着你,可我昨天去家训石那里去查了,你知道有多缺德,居然新凿了一条上去——处理族务道侣不可随行?唉,你说说看,为什么道侣不可随行?这是不是太不人道了?要不然你把我当外室养着吧,行不行啊蓝二哥哥,哈哈哈哈。”

“又胡说……”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此时已近午时,窗外夏蝉不息,一丝风也没有。蓝忘机被魏无羡这样从后面抱着絮絮叨叨,却一点都不嫌热。两人前胸后背的暖意把一路行来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疙瘩都融得一干二净。

蓝忘机拿起魏无羡抱住他的一只手,柔软的唇在那好看的指节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又咬了一下。魏无羡被咬得心里发痒,便把蓝忘机的长发拨到一侧,埋在他的脖子后面也轻轻咬了一口。

蓝忘机忍了又忍,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好:“别闹。”

“蓝湛,都是你先起的头,怎么回回说我。”魏无羡手里把玩着蓝忘机的抹额,看着他的眼睛,道:“唉,算了,你也不必着急几日一归,先把事情做完,不然拖得更长,也省的你叔父不高兴。反正有酒喝,我就在云深不知处乖乖等着你,哪也不去,还得天天帮你喂兔子呢。”

蓝忘机这次是真的笑了,光风霁月,晴光映雪,让人移不开眼。他抵住魏无羡的鼻子,低磁的声音绕在魏无羡心尖儿:“若再食言,天天。”

魏无羡哈哈笑道:“天天就天天!你快别笑了,再笑我就真的跟你走了。”

“嗯,不笑。”

不一会儿,店家就上了菜,两个人坐好吃饭,蓝忘机见魏无羡也没吃几口,酒倒喝了不少,便又让店家多加了几样下酒的小菜。

大街上商贩逐渐多起来,各种吆喝声在窗下远远近近,好生热闹。魏无羡往下瞧了瞧,眼睛一亮,道:“蓝湛,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说完,风一样的跑下楼去了。

蓝忘机探出头,见魏无羡出了饭馆,奔到一个画糖人的地方,和那摊主说了什么,那摊主便熬了糖,舀了一勺直接递给他。魏无羡接过那勺,在白石板上开始画起来。等做好了,魏无羡转过身,朝着蓝忘机坐的窗户挥挥手,把手里的糖人举起来给他看。蓝忘机看了一眼就认出来,魏无羡少年时在藏书阁被罚抄书时,也给他画过这个,是自己倚窗静读的样子。

魏无羡给了钱,那摊贩不解:“公子画的是位男子吧,为何要戴朵花啊?”

魏无羡笑道:“为何不能戴?戴完了还可以放干做书签呢,又香又好看。”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拿着糖人跑回饭馆,却既没看到他上楼,也没看到他再出去。他等了等,终是没有忍住,便放下筷子下楼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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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发了N次,只要被PB,就要全部删了重新发,所以点赞推荐评论都没有。好低的心心哦,伤心……



初夏

向死而生(三十九)

剧版续写:观音庙之后忘羡等人继续坚守道心的故事。

目录:点击这里跳转章节 

前情:金凌以沾血的岁华代己身,度化岐山怨气。

本章预警:万字,背景世界大魔改,作者中二属性彻底暴露。

(PS:全篇40章,所以还有一个粗长更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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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1


  人这一生,落崖一次已是极惨,同一处连掉两次,简直惨绝人寰。


  冲下断崖的一刻,魏无羡瞠目: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失重感,熟悉的......哦,这一回,多了个熟悉的胸怀。


  青龙风驰电掣,直入火岩深处,所经之处邪物灰飞烟灭。冷雨灌入石间,火浆也好,热浪也...

剧版续写:观音庙之后忘羡等人继续坚守道心的故事。

目录:点击这里跳转章节 

前情:金凌以沾血的岁华代己身,度化岐山怨气。

本章预警:万字,背景世界大魔改,作者中二属性彻底暴露。

(PS:全篇40章,所以还有一个粗长更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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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1


  人这一生,落崖一次已是极惨,同一处连掉两次,简直惨绝人寰。


  冲下断崖的一刻,魏无羡瞠目: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失重感,熟悉的......哦,这一回,多了个熟悉的胸怀。


  青龙风驰电掣,直入火岩深处,所经之处邪物灰飞烟灭。冷雨灌入石间,火浆也好,热浪也罢,在神兵面前统统让道。


  魏无羡绷着脊背,越接近崖底,越想起死地之炙热。灼心灼肺时,蓝二公子遮住他的眼,将他往怀里带了带。他手指清凉又修长,只这么轻轻一放,便叫人心旷神怡。魏无羡贪心地吸了两口含光君仙气,握住这只手,一路向下,放在心口。


  不夜天终日烟火缭绕,人皆道深不可测,但直到此时,二人才惊觉这山崖根本是个无底洞。青龙疾驰多时,早将日光抛在身后,却毫不见缓,连风带雨入了地。


  地底,甬道环环相扣,除了龙身一点青幽,什么也看不见。


  魏无羡松了口气:山下果真别有洞天。深渊也好,异界也罢,至少青龙是有的放矢,而非带着他俩来寻死。自从共情看到白虎叛变及那场天界之争,他就留了些阴影。天兵天将亦说叛就叛,谁知这条丢了弟弟的伤心龙会做出什么......


  暗夜里,风声不绝。


  魏无羡靠着蓝二公子,凝神留意周身。冬日衣袍层层交叠,心动声亦难分彼此。有那么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夜猎数十年,经验与直觉告诉他们:此非人世,小心为妙。


  又过了好一会儿,魏无羡耳尖一动,有嘈声!


  青龙碧瞳一斜,魏无羡立刻拔剑,横于身前,断喝一声。剑气如赤虹,长驱直入。甬道深处传来骨肉撕裂声,飞出许多残片,不知是何物尸首,纷纷挡在剑外。


  魏无羡冷笑:就这点杂碎?认真的吗?


  笑容下一秒便凝在唇边——


  一团极腥的恶臭扑面而来,偏这剑气防得住碎尸,却拿气味无招。


  魏无羡一手持剑,一手捏诀,不好意思地回头:对不住了,蓝湛,你忍一忍啊。


  就着一点青光,魏无羡蹙眉苦笑的样子映入眼帘。蓝忘机心弦一动,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看过自己。


  那一年,众人被羁岐山。听训时,魏无羡嬉皮笑脸地背了一顿蓝氏家规,温晁大怒,连带蓝忘机与金子轩被迫一起挑粪。魏大公子原是替蓝二公子疏解郁闷,却似乎起了反作用。那时,他也是这样回头,歉然中带了些不忍。


  彼时蓝忘机从未想过,除了付之一炬的云深不知处,还有人这样,发自心底地护着他。


  魏无羡原只是回头看看蓝忘机情况,不想却落入一汪深邃的眸光。


  “蓝湛...?”


  蓝二公子低头,轻柔地打断了他。


  一点情思,苦中揉蜜。


  碎尸残片里,青龙上下穿梭,微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呵,人啊,永远都是这样,搞不清轻重缓急。


  黑幕尽头,透出一点红。二人立刻回神,跟着青龙冲出黑暗,闯入一片未知。


  “我天...”


  眼前是从未见过的景象。


  天是无边无际的炙浪,地是赤红色地土,千沟万壑。


  火浆流淌其间,翻滚着,溅上地面,灼出一个个深坑。坑边裂出许多碎纹,迅速扩大,又被火浆灌满。


  魏无羡蹙眉:如此循环翻覆,这地迟早被吞成火湖。蓝忘机亦是初次见此异象,纵有青龙相护,不受热浪侵袭,额上仍渗出一层薄汗。更要命的是,纠绕许久的恶臭在热流中愈发肆虐,须臾已有窒息之感。


  火气熏得眼前隐隐绰绰,但二人还是很快注意到远处有些黑影,起起伏伏的,甚是奇幻。


  “神君,”魏无羡轻抚龙脊,悄声求证,“原来,岐山是异界之门。”


  青龙没有答话,魏无羡忽觉掌心烫得厉害,连忙低头,原来是几片龙鳞在他指间熠熠发光。


  青龙瞄他一眼:“取下,一人一片,含住,噤声,屏息。”


  魏无羡立刻依言。鳞片入口,周遭恶臭顷刻消散,惟余一股清凉自上而下,滋润丹府。更神奇的是,闭气毫不费力,果真是神物。一直这样倒也不错...老祖天马行空地想,地上没处去,水里还可过一辈子。


  青龙道:“魔气伤身,此鳞可暂保无虞,若非万一,莫吐息,勿开口。”


  二人一愣:魔气?


  “此为魔界。”


  青龙垂眸,将过往尽数道来,替他们解惑,“起先,世间并无魔物。天道奠地基,生万物。首生天兵,再生百兽,后摶土作人。天将原为天兵之首,率吾等伏于天道,统领百兽,奉遣事人,传正道,解疑惑。”


  魏无羡点头,雪峰山共情时,他们都曾见过神人同居之景。百兽率舞,山鸟下翔,那样的和美,他们从未见过,对着这苍茫的人间,甚至都未曾想过。


  然而,这天人合一忽然就崩毁了。


  天将叛离,自立为王。半数天兵随其堕邪,祸乱人间,诱黎民苍生背离天道——自以为正,自以为义,为一己之利,相煎相杀。民攻民,国攻国,地动山摇,人世如同荒野。彼时,四象虽属天将却不愿背道,只得与昔日将领决一死战。


  一场天地之争,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拉开了帷幕。 


  天上征战一年,地上长无宁日。战事以天道震怒,天将及同党被锁入地底告终,但那以后,天人和谐之景便永不复存了。以四象为首的天兵及上古神兽同受重创,肉身相继归寂。


  与此同时,死亡毫无差别地临到世间。此后,每个人都要走那条去而不返之路,或许有一天,天地亦会如衣而旧,灭没无存。


  这段过往载于史书,虽只寥寥数字,于魏无羡与蓝忘机而言却非全然陌生。然而,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亲身再历仍是一次震撼。


  民攻打民,国攻打国...


  来岐山路上,江澄紧急传信,莲花坞与时家开战,可不就是如此?这一路走来,天寒地冻,灾民只多不少,还真是日光之下永无新事。


  古时征战既是如此,那当今之事...


  魏无羡惊而回头,蓝忘机亦是面色沉重。


  “天下之争,无一不与他有关。”


  青龙冷冷地肯定了二人猜测:“他被锁岐山,由一支天兵看管。时日久了,天兵与世人共结连理,神力渐消。先人故去,后代未经战事,不再恪守监职。给了他勾结妖邪,蛊惑人心的机会。此地原为天牢,至终,却沦为魔界。”


  魏无羡惊怔,岐山世世代代是温氏居所,他们竟是天兵之后?难怪被杀之后,怨气更甚常人!


  他悄悄看了眼蓝忘机——我们养了一个天兵,天兵啊!思追儿忒有出息了...


  忽然又后怕,虽然失了神力,温氏却仍有天兵之血。要是当年没有救下阿苑,温家尽数灭于人手,不知要怎样触发天怒。


  蓝忘机覆手在他肩上,面上有一丝庆幸,却也有些唏嘘。作决定的那一刻,似乎只关乎有限的一些人,但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却可能是天地相连,牵一发动全身。


  是否,有时候人斗得死去活来,却也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青龙似乎知他所思,继续道:“百年前,他抛出阴铁,天下大乱,二十年前故技重施,亦是伏尸满地。今次白虎相助于时家,已有多人丧生。每每此时,怨气无处可去,只得入地成魔,为其所驱。如此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挣断枷锁,带着整个魔界攻入人间。”


  二人心下一紧:一个白虎加上时二就搅得玄门腥风血雨,这大魔王一出去,众生还有活路吗?难怪青龙刚醒便带他们来一捣黄龙。


  一箭之遥,魔影重重。


  魏无羡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要屏息噤声,他还能吹笛吗?


  只此一疑,眼前一亮,一点青色灵力贯入鬼笛。


  “御魔极耗心神,他们专会攻心,这神力可助你一臂之力。”青龙缓道,“此为下策,轻易不要用笛。”


  魏无羡极重地点了点头,腰间忽然一紧,蓝二公子横臂一捞,自己已被他抱至身后。


  青龙瞅了蓝忘机两眼:“也不用太紧张。天人为天道生,世人亦然。他堕落至此,早已失去神力,只能度你所思,煽风点火,并不真能左右你。”


  语毕,龙尾生风,飞过火浆裂土,直奔诡谲魔影。


  39-2


  云梦,莲花湖为界,隔岸飞雪连天。银色冰晶落在白虎身上,倒是相得益彰,与一众修士相比,多了些美感。


  玄武浮在水中央,两侧是数十条浮船,首尾相接,绵延数里。紧贴玄武的几艘船上清一色白衣纷飞,正是蓝氏援兵。挨着蓝家人的,是江氏及云梦各族,以及在莲花坞避难的小门散修。


  “江宗主,”时二倚着白虎,一脸同情地看着莲花坞众人,“撑了这么多天,玄武也累了吧?你拿什么与我争?趁早投降,换云梦一条生路。”


  江澄沉默,轻抚玄武冰凉的脖颈。


  云梦时气尚可,百姓得以避寒,全因玄武一刻不停地以神力维持天象。这些日子下来,纵是四象,也有些神力不济,寒气渐渐逼近莲花坞。


  前日深夜,莲花湖起了风,夹着对岸的雪,落在众人心头,一片冰凉。翌日,蓝景仪率蓝氏精锐抵达云梦,清河亦传来密报——时家筹谋起兵,剑指莲花坞。江澄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自眉山虞氏劝降失败,欧阳子真投靠江家,众人便知时家迟早会攻上来。


  时二忌惮蓝忘机与魏无羡,却无法掌控二人行踪,行路岭更是落荒而逃。


  蓝忘机出离云深不知处,与蓝氏再无瓜葛,失了双璧的蓝家对时家构不成威胁,清河更不足挂齿。惟有莲花坞,不仅有玄武坐镇,公然与灵州为敌,还广收天下不与时家合流的修士。于时家而言,与其费力气寻找忘羡二人,不如先捣毁莲花坞,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眼下,玄武力薄,正是进攻的好时机。形势渐紧,人心浮动,莲花坞也并非可靠。若有人将玄武给蓝忘机续命的消息透露给时二,那灭玄武便等于除蓝忘机,一石二鸟。


  蓝景仪命蓝玉洲携蓝家战士在江家备战,自己先去岐山接蓝思追与金凌回来。江澄想过阻止,他其实有些庆幸金凌此时不在,因为跟时家一起来的修士里,必有兰陵金氏的人。但他终是没有拦景仪,金凌大了,他不仅是姐姐的孩子,更是金麟台之主,这是他无法避免的成长之路。


  “江宗主,”蓝玉洲在身侧轻唤他,“不能参战的百姓及老弱修士已安排妥当。今日无论战局如何,姑苏蓝氏与莲花坞同进退,奉陪到底。”


  江澄点点头,侧身上前一步。


  “时宗主,”江澄冷冷地说,“有空操心云梦,不如看一下你自己。还有点人样吗?”


  此话一出,蓝玉洲在心里不断点头。原以为时家长子时麒麟走火入魔、气生气死的样子已经够骇人,这时二公子身形与思追相似,大抵原也是一表人才,现下却是面色阴白,不笑就算了,唇角一勾,好似一条粘腻的蛇,与他一处的修士也多半面无人色,十分难看。


  都是修诡道,怎么魏前辈就是丰神俊朗,阳光可亲,这帮人诡谲阴森,好像一脚入了坟墓,毫无活气?


  玉洲笃定地认为,相由心生,大约修什么没关系,为什么而修,才要紧。救人的人和伤人的人,终究是天壤之别。


  时二见江澄油盐不进,也不与他多言。退后一步,转身对身后一中年修士道:“你们先上,探探他情况...”


  对方点头,抬手捏了个诀,正要发动,一支羽箭破风而出,直取时二后脑。白虎伸爪一带,时二将将避过,修士躲闪不及,被一箭贯胸。


  岸上众人大惊,蓝玉洲放下弓:“时宗主,你便是这样护蔽你的人?跟着你,也不太安全啊。”


  “姑苏蓝氏——”


  时二似笑非笑地拍拍白虎,掌心黑气渐生,“都是妇人之仁!强者为王,你们都死了,我的人自然就安全了。”


  “当心,”江澄闪身挡住玉洲,低道:“射得好。”


  莲花坞战力不足三百,多半没有对抗兽灵的经验,胜负实在难测。蓝玉洲这一箭穿心,既是开战,亦是表不死不破之决心。


  时二狞笑一声,双手黑气盘绕,身旁修士迅速走位。


  一声虎啸,诸兽齐鸣。


  修士们齐齐施法,莲花湖众人眼前一黯——


  空中瞬间布满密密麻麻的古兽,有的似蛟,有的像人,又好像有虎,混在一起难以分辨。个个来势汹汹,满脸饥不择食。


  “时二!”


  江澄大喝一声,带着一队门生御剑直上,紫电呼啸而出,直取对岸。


  两侧,蓝玉洲一声号令,蓝氏战曲齐发,破障音密如骤雨,生生结成一道障阂,将兽灵挡在半空。其余船只延河而走,船上修士或拉弓,或持剑,或用矛,在各处严阵以待。但凡有兽灵突围,便依次击下。


  一时间,兽灵于莲花湖上盘桓,与战曲交锋长空。


  势均力敌并未持续太久,对岸一队修士另布一阵,与先前那波双管齐下,兽灵大受刺激,通体发黑,原只是伺机突围,现下是拼死冲撞,势要鱼死网破。


  黑色戾气随着每一次撞击蔓入琴阵,与蓝家众人对峙。


  阵外,江澄脚蹬三毒,紫色电光游走于一众凶兽中。


  疾风千里,霜雪不绝,时家众人似乎近在眼前,却又远不可及。余光中,莲花湖波涛不绝,必是有兽灵攻入障内,与人交兵。他听见有兽嘶鸣,也听见利爪撕破血肉的声音,但他只能不要命的挥动紫电,在兽灵抵达后方前,解决一个是一个。


  若是能寻得机会攻上对岸,痛打时二一顿,则是最好不过。


  血沿着唇角落下,偶有一点滴在琴上。蓝玉洲死咬牙关,一刻不停的调用灵力。


  戾气渐渐突围,沿着琴音缓缓逼近、几乎侵入他体内,稍稍碰触便有如刀割。身后,同伴们亦是如此。两侧不断有落水声,不知是兽,抑或是人。


  指尖又是一阵锥心之痛,青年疑惑:究是何物?竟有如此杀伤力。云深那一战,分明还没这般难缠。忽然心一沉:景仪说过时家抢走聂家刀灵,这戾气莫非是刀灵?强逼先人的一品灵器助纣为虐,时家真真没底线!


  身外,兽灵越积越多,琴阵已是岌岌可危,好在江澄带人外攻,尚能帮着解决一些。


  眼前,刀灵已在脖颈,失守或许是迟早的事——蓝玉洲并非不怕死,但若今日过不去,至少要死得其所。


  佩剑寒光乍现,飞入兽灵深处,好似一道银鱼,搅得刀灵方寸大乱。玉洲趁这一瞬改破障为弦杀,击退几近割喉的刀灵。


  未及喘息,一只虎兽已在顶上。


  青年腾空而起,一个后翻召回佩剑杀向虎兽。


  景仪师兄,思追师兄...出剑前,玉洲忽然冒出个有点叛逆的想法:等这场仗打完了,定要去一起喝一杯。


  ......


  “景仪,”去云梦的路上,思追问,“玉洲他们还好吗?”


  景仪点头,露出一抹笑:“他们都很想你。穆文君原不放心玉洲去云梦,但他与族叔要驻守姑苏,所以也只能这样了。”


  他头还是有些重,索性靠在思追肩上,蹭了蹭,“玉洲尚未及冠,本不该担这样的重任,但他坚持让我来,还说金氏依附时家,定会派人来云梦。早些带回金凌,让他劝一劝,或许还能挽回......小朋友,说长大,就长大了。”


  思追低头,景仪睫毛长长的,忽闪忽闪,好像一只小鹿。思追心下一痛,景仪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至少长大后在外从不如此。


  思追知道,景仪是累极了。纵是如此,脊背还是挺得笔直。师长们离去后,他也好,景仪也好,就再也没有撒娇卸力的权利。


  玉洲长大了,他们何尝不是如此?


  蓝思追轻轻托着景仪,像小时候那样抚按他的肩背,以此告诉他,也告诉自己:他回来了,后面的事,两人一起扛。景仪没有回话,只合上眼眸,软软地靠过来,享一个许久不曾有的小憩。


  “金凌,”眼见景仪睡了,思追轻声问金小公子,“若此次进攻莲花坞也有金鳞台的人,你当如何?”


  金凌打从听说莲花坞开战便在想这件事,摇头道:“尽力劝吧,若他们果真铸下大错,我也不能推诿,弥补也好,受罚也好,总要担着。”他苦笑,“谁叫我是家主呢?”


  鬿雀飞得极快,金凌一手搭在膝上,定定地望着前方。


  “思追,”他认真地说,“我现下反而轻松许多。从前,我总觉得家主难做,人心诡测,不小心就落下把柄,受制于人。小叔叔一辈子都在制衡各方,最后还是落得那样的下场。他走的时候,除了我,金麟台没有人为他难过。”


  思追低眸,心下掠过一丝不忍。他与景仪自小相依,又有师长遮护,小时候多是无忧无虑地在云深不知处玩闹。金凌却是在修罗场一般的金麟台孤零零地看着敛芳尊与族人周旋。家里也不是没有伙伴,却多如金阐那般,说翻脸就翻脸,一出手就是杀招。


  “金凌,”思追看了眼景仪,说,“我俩常说你是大小姐,但心里知道,你比我们都坚强。”


  金凌叹口气:“我这不是被逼的嘛...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们。你们蓝家遇到事,好像从来都不会犹豫该干什么。金麟台就不行了,一点小事就吵得死去活来,最后让我拿主意。有些事,对金鳞台有利,却不太上台面。有些事,却是相反。我总在想,该怎么做一个正确的决定。”


  思追笑了:“云深不知处也有各样的声音,但家规摆在那儿,泽芜君和含光君以身作则,大是大非总还是清楚的。”


  金凌点点头:“此来岐山,我想明白一件事。”


  风雪渐渐重了,映得他额间朱砂红如丹颜。


  “金麟台该往何处去,我也难说明白,更无法完全左右。但从前发生的这些事,绝不能再有了。”他露出一丝轻省,“我确实年青,未必能辨出那条最好的路。但至少,哪条路不该走,底线在哪,我已经知道了。”


  他低低地说,“岐山这样的怨气,我断不要再看到。”


  思追刚想说什么,景仪忽然动了动,似乎嫌姿势不太舒服,思追干脆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低手抚平他抹额。


  “你再努力,也只能让金麟台在你治下不流人血,不沾怨气。”思追淡淡地说,“废天下冤仇,岂是一人、一家、甚至一代人能做的事?仙门百家向来分分合合,就算你尽力了,这世道可能也还是那样。”


  金凌耸肩,苦笑:“你还真是现实。”


  思追低头,景仪蜷在他膝上。这般安宁,像极了小时候二人兔子窝里玩累了,睡成一团的样子。总是景仪先睡醒,闹着思追听他五花八门的梦。有时候,思追赶着回静室赶课业,便三言两语戳破景仪的小梦幻,再笑眯眯地安抚备受打击的小伙伴。许是如此,竟意外地练就了现实的一面。


  思追展眉一笑:“金凌,抱歉,我不是要打击你。我是说,你并非单打独斗,我和景仪,还有子真一直都在。魏前辈和含光君常说,为人处世,无愧于心。你尽力了,就够了。”


  金凌愣了一下,堵了这么些天的郁气松了松,终于开始慢慢淡去。


  鬿雀长鸣一声,将二人迅速拉回现实。


  前方黑云压顶,云梦大泽静静卧在山川之间,风中传来似有似无的腥味。


  “思追,”景仪睡眼朦胧地问,“到了么?”


  思追嗯了一声,不自觉地收紧了环着他的手臂。


  彼时,谁也不知道,等着他们的究是什么。


  39-3


  不夜天断崖,一缕缕魔气溢出地底,萦绕山间。


  崖底,青龙贴着火浆飞驰,蓝忘机抱琴而坐,随待出手。身后,魏无羡捏了张符,以备不虞。第一抹黑影显出轮廓时,蓝忘机反手一击弦杀,对方无声无息地散了。


  二人皆是一怔,不知是这魔物太弱,或是弦杀根本无用。


  蓝忘机按下琴弦,召了避尘,剑锋劈得魔物七零八落。


  魏无羡却悄悄蹙眉:这一招一剑看着威风凛凛,却根本是对空打拳,压根没伤到这魔物!


  蓝忘机收了避尘,问起灵来。两招试下来,他已看出这魔物无形无体,或是影,或是念,或是什么从未听闻的奇物,总之硬来无用。


  青龙说对方贯会攻心,与其等他来攻,不如主动一问。


  琴音出来的一刻,魏无羡一愣:蓝二公子问灵曲他早烂熟于心,但今日这调,他从未听过。


  这真是问灵?


  怎么听起来像御鬼?


  御鬼......


  琴音忽然消失了,月下传来一声笛,眼前人影攒动。


  魏无羡背脊一凉。


  这曲调,这阴森诡谲,这是那个他大杀四方的不眠夜!怎么可能?他们分明是在不夜天崖底的魔域——誓师大会已过去二十年了。


  魏无羡本能地觉出不对,手按向佩剑,却只摸到陈情,又是一惊:随便呢?他立刻试着探了探金丹,果真空空无也。缓缓放下手,婆娑几下鬼笛,魏无羡有些糟心:千防万防还是着了道,不知是真的回到不夜天,或是入了幻,更不知蓝二公子那头如何。


  夜色深沉,月微红。高台下怒气盈天,骂声鼎沸。箭矢、刀光、尘灰随风飘散......魏无羡笑了笑,这魔物还挺聪明,知道刀子该往他心里哪一处扎。


  纵死过一次,再临不夜天仍心绪起伏。人可以杀他,他却不能自保;穷奇道事实未明,温氏老弱便被屠泄愤——最后这些账都记在他头上。


  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后依然。


  “若蓝忘机一早清剿时府,何来今日之祸。”


  虞宗主言犹在耳,字字诛心。始作俑者是时家,缴械投降是他自己,为何却都怪罪于他人?这一路走来,听过多少流言蜚语,怨天怨地怨罪蓝家,就是不敢言时家,更无人怪自己。


  魏无羡摇摇头,冷笑一声与自己说:“这些人大约永远都会是这样...”


  话一出口,居然有人相和,似是同他一道轻悠悠地叹了这口气。


  ——谁?!


  魏无羡瞬间警觉。


  “我是谁你不知道?”那人拉长了声音,带了些戏谑,“外面那条龙可没少说我坏话。”


  魏无羡心一跳:天将?怎么可能?大魔王不都是最后才出现?这怎么自己送上门了?


  “大魔王?”对方噗嗤一声,“这么些年了,人还是这么无礼。”


  他收了笑,冷道:“你说的不错,这些人,以后的人,永远都是如此。小子,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人。”


  魏无羡不予作答,明知随便不在,手仍按在腰间,伺机而行。自观音庙挨过敛芳尊嘴炮,他便痛下决心:能动手解决的绝不用口!


  “没用的,”两肩忽地一沉,天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将他扳向一侧,“你口中不言,心里可闹翻天了。”


  魏无羡本就为誓师大会所激,现下更觉身后这魔王好像一条泥鳅,三言两语勾得他无名火直窜,偏还得逼着自己镇定,免受蛊惑。他舌尖死抵着龙鳞,青龙说这厮现下只能揣测,并非真能读心,眼下别无他法,只能信他,搏上一回。


  忍得辛苦时,月下响起一声琴。


  魏无羡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躲——


  那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真刀实枪地准备与蓝忘机打一场。


  虽然如此,却好像是不受控地望向他,轻飘飘地说,蓝湛,你来了。


  只这么一抬眼,就愣在原地。


  十七岁的蓝二公子,身量尚未长成,琉璃色眼眸淡淡的,却有一分藏不住的稚气。他好像说了什么,也许是要他停手,二十年后的魏无羡却清楚地听见他话音里那一丝颤抖。魏无羡只觉心肝脾肺都快碎了,恨不能立刻跑上去说,不打了,哪怕万箭穿心,粉身碎骨,哪怕与天下为敌,也绝不与他动手。


  他也真是撒开了腿,却被大魔王制住,立刻火冒三丈:“滚!”


  四下忽然一片冷寂,几片雪落在他眉间。


  还是那一年,年轻的蓝忘机抬着戒鞭,跪在松风水月前。魏无羡认得那衣裳,是他来夷陵的那一身。门开了,漏出一丝光,门生说二公子可以回去了。他缓缓懈了一口气,起身离去。脚印一深一浅,必是跪了太久,寒气勾起了射日遗留的伤症。


  庭中白鹤轻舞,青松被雪,窗前有暖烛。略显单薄的二公子逆着光,一个人慢慢地走回寒室。


  泪水自脸庞滑落,耳畔又响起那鬼魅般的声音。


  “这就受不了了?那给你看看这个...”


  魏无羡挣扎着把头扭到一边,却躲不过此起彼伏的戒鞭声。他只觉身处一片猩红,四肢百骸灌满了滚烫的血。睁开眼,血水蜿蜒流至他靴底。


  “只不过是见你一面,为温家人说几句话,护着你那个伏魔洞,便要如此受罚。”魔君夸张地叹口气,“不过也不能怪蓝家,不罚狠一点,如何自保。说到底,还是世人容不下你,容不下为你说话、与他们作对的人。”


  双拳捏的死紧,魏无羡依旧不发一言,脸色冷到极致。无话可说,也不想与他说。


  似乎是摸不清魏无羡所思,对方真的静了片刻。老祖极小心地缓了口气,周身风物又是一变。


  楚地银装素裹,水面漂着碎冰,冰晶浸了血,泛着诡异的光。莲花湖里浮着支离破碎的尸身,合着倒扣的船只,远远望去五色斑斓。


  江澄半跪在龟背上,肩背是一道见骨的抓痕,紫电断成两截,无力地躺在他脚旁。


  顶上,时二骑着白虎,身后是一群虎兽,与玄武对峙。两股神力相争,纵是白虎也一时无法突破玄武的结界靠近藏身其上的修士。


  然而,一边维持时气,一边对抗白虎,玄武也是气力难续,江澄离得近,清楚地看见龟甲上若隐若现的虚影,心下一哀:如此这般,怕是撑不了多久。


  玄武身旁零星余了几艘船,立了些修士,也都是血迹斑斑。打眼望去,魏无羡只认得出玉洲身边几位,皆是一副灵力枯竭的样子。


  岸上,跟着时家的修士虽也是力竭,生命却是无虞,满脸胜券在握。


  “江澄,”时二紧攥白虎,笑道,“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江澄抹了把脸,喘了两口,看向蓝玉洲——


  他们,还这么年轻。


  “江澄....”


  魏无羡一眼便捕捉到江澄面上那抹痛色:不降,老老少少全军覆没;降,如何对得起良心,担得起道义。


  忽然间,逆风一支羽箭,直刺时二眉间。稍远,一支浮船自莲花坞徐徐而出,罗青羊持弓而立。


  箭在白虎面前化为灰烬。


  时二两指一挥,虎啸风生,两只虎兽伸了伸利爪,扑向罗青羊。


  青羊连追数箭,射下一只,另一只已在身前,她背着弓,灵巧躲开,回身时已是灵剑在手,直刺虎腹。


  血喷上眼睑,拆骨错节的声音极为舒适,青羊松了口气,准备收剑,却听得一声惊呼。


  “什么?”


  她诧异地转眼,只见一干修士拼了命地大喊,离得甚远,听不太清。


  只这一走神,剑感就完全变了。青羊急忙转头,适才还奄奄一息的虎兽居然化为人身,飞快地拍了她一掌。青羊疼哼一声,磕在船头,视野忽明忽暗,最后停留在对方砍向自己的黑金古刀上...


  “不要!”


  魏无羡几近崩溃,终是忍不住喊出声,一股魔气见缝插针地入了他口鼻。


  “刺啦”一声,是利刃入骨的声音,他曾无数次地在战场上听见过。


  罗青羊睁开眼,一袭白衣挡在他身前,腹上贯了那把刀,血沿着刀刃一缕缕落在船板上。


  风中传来一声惊呼,烈焰从天而降。


  一切戛然而止。


  身前再无莲花坞,只有一个面色青白的黑衣人。


  “你看,二十年过去了,这世间仍是义人受死,恶人得生。”


  他笑着说,“你们拿命来拼的不过是个人间地狱。”


  魏无羡半跪在地上,眼里赤红一片,指甲抠入地面,满是裂纹。


  “守天道能如何,救人命又如何,生死攸关时,人还是专顾自己。这些跟着时家的人,不也曾被你,被蓝氏救过?就算今日你们胜了,再来一遭,还是一样。”


  魔气在体内横冲直撞,搅得魏无羡五内如焚,仅余一点理智摇摇欲坠。


  “其实,也不用太难过。”曾经的天将,今世之魔君细声说,“东西坏了就换新的,人若无救,便容他们自生自灭。”


  他满意地起身:“天不义,地不仁,再换一个天地不就行了?”


  魏无羡一怔:“换一个?”


  “我有魔军千万,生于日月之先,你与我杀出去,匡乱反正,再造一个人世间。你们既有这般情义,何苦为这现世白白流血!”


  “白白流血...”魏无羡呢喃,“白白...”


  他想起很久以前对江澄说,有些事不是闲事,总得有人来做,结果却是做这些事的人死得比谁都快,比谁都惨。


  魏无羡大口地喘着气,舌下那片麟犹如火烧,他却浑然不觉。


  ——东西坏了就换新的,人若不回头,便容他自生自灭...


  身后魔君不住地点头,看起来十分耐心在等他。


  魏无羡轻抚腰带,眼眸被怒气激得清亮:“这些血...”


  仿佛又看见那条染血的戒鞭,是云深苍茫里最后一点颜色。


  魏无羡一拳锤向地面,掌心红光乍现,随便竟再现手中!


  “这些血......”


  魏无羡拔剑出鞘,断喝一声——


  “不是为你那个人世间所流的!”


  赤红色剑光亮彻长夜,将这幻境硬生生撕出一个裂口,脚下疯狂震动起来。


  一道弦光破境,魔君无所遁形,只得连退数丈,倏地又退隐于暗。


  魏无羡连甩三道灵符:“破!”


  幻境烟消云散,几步之遥,蓝二公子如释重负地收琴,望向魏无羡,眸光一如当年。


  “魏婴,是我疏忽...”


  魏无羡箭步上前,一把抱住他,心跳地飞快。


  这人间一点也没有变得更好,莲花湖满是血污,他却被困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但直到今日,他依然相信,没有一滴血会白流,没有一份力是白出。


  今日相救之人,明日或许恩将仇报,但他就是没办法见死不救。九岁那年,江叔叔救他于恶犬口中,这份恩情,那些在一起的时光绝不会因为物是人非而变得没有意义。


  若不拉一把,人怎知要回头。


  这些事,总要有人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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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后的小废话:

作者脑洞里的魔君:阴森诡谲有点点智商。

作者写出来的魔王:这货大概脑子有问题。

作者脑洞里的云梦大战:千军万马,热血澎湃!

作者写出来的云梦大战:一人一虎,十分寒碜。

全是我的锅。


Fengmg

《囹圄》01

那个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我流小甜饼,有一个妹子点的老夫老妻,于是写了现代(伪)七年之痒paro,先开个头吧这一章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内容,全是水

……其实这一篇也没有任何不水的内容(捂脸),轻喜剧,撒狗血,特别奇怪,特别特别奇怪,信我

原著属于秀秀,ooc和雷属于我,撞梗提醒,敏感内容提醒


匿名网友:医生你好,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我老公已经快半年没有丨性丨生活了,所以昨天骑丨乘了一下试试,本来一开始都还好,结果他在前丨戏的时候睡着了,请问现在应该怎么办?


医生14035号:如果能排除病理性因素,建议先去进行情感咨询,祝您生活顺利!


【正文】


晚十点,酒吧里渐渐热闹...

那个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我流小甜饼,有一个妹子点的老夫老妻,于是写了现代(伪)七年之痒paro,先开个头吧这一章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内容,全是水

……其实这一篇也没有任何不水的内容(捂脸),轻喜剧,撒狗血,特别奇怪,特别特别奇怪,信我

原著属于秀秀,ooc和雷属于我,撞梗提醒,敏感内容提醒



匿名网友:医生你好,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我老公已经快半年没有丨性丨生活了,所以昨天骑丨乘了一下试试,本来一开始都还好,结果他在前丨戏的时候睡着了,请问现在应该怎么办?


医生14035号:如果能排除病理性因素,建议先去进行情感咨询,祝您生活顺利!



【正文】


晚十点,酒吧里渐渐热闹了起来,人影攒动,香风阵阵,暧昧的花哨灯光打在光滑地面上,水波般一圈圈散开来。


魏无羡坐在长长吧台一头昏暗的角落里,不太稳当地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接着一饮而尽,重重地立回了桌上,一只手又要伸去旁边的两排酒瓶里摸索,却在指尖将将触到的时候,被人蹬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坐过来,劈手给夺了过去。


温情一边满脸嫌恶地示意服务生把酒瓶都给收了,一边瞪着魏无羡,横眉竖目地怒道:“喝喝喝,都喝一下午了就知道喝!喝够了没有!?”


话音未落,又连珠炮似地轰炸起了自己站在一旁的弟弟:“还有你阿宁,你有没有点长进?我走之前不是让你看着点他的吗!你就看着他喝到现在?”


温宁缩着脖子不说话,温情恨铁不成钢地狠戳了一下他额头,转过身,抓起魏无羡倒扣的手机,按亮屏幕,自己先“啧”了一声,诡异地看了他一眼,问:“报密码。”


魏无羡脸上发烫,支住额头,声音都有点含糊了:“你要干什么?”


温情把手机翻过来举到他面前:“干什么?给你家的那位打电话来接人!自己看看,难不成你还想夜不归宿啊,别害得我和阿宁被蓝二少活撕了好吗……”


正说话间就来了个电话,温情眼疼地看着备注,顺势接了起来。没想到刚报了个地名,旁边魏无羡却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猛地向前一夺,温情猝不及防,硬是被他把手机给抢了回去,不顾那一头的话音,三两下摁成了关机。


她愣了两秒,这才后知后觉地嗅出几分不平常的味道,神情一下子微微地古怪起来:“你今天这……到底怎么了?跟你老公吵架了?”


魏无羡有点自嘲又有点低落地轻笑了一声,趴到桌上,半个身体都压了上去,过了好一会,他才闷闷回了一句:“人家可能很快都跟我没关系了,别乱叫。”


温情抬起头,和弟弟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点风中凌乱的感觉,想了半天,她怀疑地问:“魏无羡,你不会出轨了吧?”


魏无羡:“……”


他抬头一看温宁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头瞬间疼得更厉害了,太阳穴突突地跳,“你们”了半天,才终于挤出来一句:“我是那种人吗!我……是蓝湛要跟我拆。”


温情本能地心想操丨蛋我信你才有鬼,结果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就见魏无羡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来一瓶开了,眨眼的功夫灌下去小半,眼圈略微发红地艰涩道:“没骗你们,我看到他搜索记录了,他要不是有意,怎么可能留在那让我看到,无非是开不了这个口,等着我先提了。”


气氛一时僵了下来,温宁硬着头皮,弱弱地反驳:“学长,我觉得蓝、蓝学长不是那种人……”


温情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魏无羡,眉头皱起,眼神也是不赞同。然而魏无羡大概是喝得太多,醉眼朦胧的脑袋也乱了,把瓶子往旁边一推,在桌子上惊天动地地拍了一巴掌,就开始毫无遮拦、竹筒倒豆子地滔滔不绝起来:“这小半年……你知道我们见过几面吗?天天都在外面跟项目,深更半夜回一大清早走……一周我连人影子都看不到几次……”


已经有不少窥探的目光投了过来,温情扫了一眼把人逼了回去,魏无羡却全然置若罔闻,声线不知道是因为怒还是觉得可笑,微微颤抖起来,漏出丝缕压抑不住的委屈,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地梗了一梗:“我事情不多?有什么要忙成这样的?!说出来都没人信,蓝二他妈的这半年就没跟我上过一次床,七年前刚结婚那会在厕所都想搞,前天晚上好不容易碰上头,他直接中途睡着了!我简直——”


温情顿时把苏打水喷了出来,温宁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一头冷汗地小声劝学长别说了别说了,被灭口的巨大恐惧压得简直快要哭了出来。鸡飞狗跳半天,好歹把魏无羡哄得老老实实趴一边不动了,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谁成想这一口气还没松到底,耳边就传来了一阵稍稍匆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又低又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怎么了。”


蓝忘机挽着外套,眼下淡青,眉宇间带着明显的疲倦,目光划过两姐弟,又在那个酒瓶上停了停,之后便一直长久地凝在魏无羡身上。温情头皮发炸,强忍着尴尬简单解释了一通,觑着这人神色,无比庆幸地认定他应该什么都没听见。


蓝忘机显然也没太在意她——事实上他好像一直有点心神不宁——走过去把魏无羡半搂半抱地扶了起来,魏无羡嘟嘟囔囔地呓语了句什么,无比自然地反过来抱住他脖子,把脸埋进去拱了两下,大型树袋熊一样地攀着,彻底不动了。


温宁见这一幕,似乎有点踟蹰,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姐姐用力拐了一胳膊肘,呵呵笑了笑,抢在前面:“你带他回去吧,我和阿宁也撤了。”


蓝忘机低下头在魏无羡额头上轻柔地碰了一下,又展开外衣披到他身上,顿了顿,点头道:“麻烦你们了。”


直到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温宁才心虚没底地收回视线:“姐,我们不、不用提醒下蓝学长吗?”


温情咬着冰块,无奈地斜了这个实木坨子一眼,不甚清晰地说:“你看他俩像要离的样子吗?床头吵架床尾和,你知道个屁……”


她一边说,一边咯嘣嚼碎了嘴里的东西,心中忍不住愤怒地竖起了中指:老夫老妻多少年了还玩这种明分暗秀的把戏,不是很懂你们基佬的恩爱。


……真想烧啊。


  


蓝忘机洗完澡走进卧室时,魏无羡呼吸平稳,已经睡熟了。


他先走到窗前,将半敞的帘子仔细拉紧了,又站了一会,才在床沿坐了下来。魏无羡侧卧着,背部微微弓起,留下了半边空位,蓝忘机屏息凝视他的睡颜,出神许久,伸出手轻轻地拨开了那些黏在脸上、显得有些调皮的散乱发丝。


他的眼神本来是十分柔和的,可过一阵,又浮出一层隐约的茫然和黯淡来。


魏无羡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呢喃,蓝忘机立刻收回手,关了床头灯掀开被子躺进去,摸索片刻,带着点难以察觉的犹豫,从后面揽过他的腰,把人紧紧抱住了。


糅杂着一点酒香的久违气息霎时萦满了鼻端,蓝忘机心中如同潺潺溪流一般,涌过了许多平静。然而这宁和间却又夹带着某种似有若无的痒意,在感觉到魏无羡温热安定的吐息时尤为分明,仿佛是小奶猫伸出软绵绵的爪子,打闹似地在心口上一下下抓挠。


他按捺几次,到底还是败下阵来,克制地探身,在一片黑暗中似有若无地从魏无羡鬓角脸侧游移亲吻过去,最终衔住了那两片微微张开的嘴唇。他只是蜻蜓点水地厮磨了一阵,魏无羡睡梦中却像是有所感觉,在蓝忘机躺回去没多久就翻了个身,枕住他的手臂,面对面地钻到怀里,鼻音浓重地唤了句:“二哥哥……”


蓝忘机生怕把他给弄醒,连忙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低声道:“睡吧,我在。”


魏无羡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又无意识地蹭了蹭,这才心满意足地接着昏沉过去。蓝忘机看着他,喉咙却像是堵上了什么,久久散不去五味杂陈的滞塞,闭上眼,便是几句这两日在心中盘桓不去的话,但凡想一想,胸口就不由自主地传来连绵的刺痛。


他轻轻地抽回一只手,握住魏无羡的,和他十指交扣,指腹在那对位置分毫不差的对戒上来回摩挲。


魏婴……蓝忘机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默念着爱人的名字,反复斟酌那句不愿出口的疑问。


你是真的想过……要分开吗。



【未完待续】

①关键词:“跨不过的七年之痒?震惊!夫妻生活不和谐,原因竟是……”以及“我恩恩爱爱的老公/老婆疑似要跟我提离婚,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②怎么说呢,原意是想写一个“新鲜感消退的疲软期—再次热恋”的故事,但是写出来发现并不是这么个样子,于是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喜剧,而且想想还有点迷之搞笑(

③设定是一个同性可以扯证结婚的世界~

④此坑不提他坑事(深沉),我知道我的行为很可耻,但似补药催更惹QAQ……

大丢姐

不醒梦-34

2020.06.27


他飞快拂掉下巴上的眼泪。

“我可以睡在厨房,洗手间,可以一句话都不跟你说,只要你不赶我走,这些我都能做到。”

“你让我每天看着你,可以么?”


【三十四】


墨怀走后,客厅只剩下王一博与肖战两人。

王一博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行李箱上,然后把行李箱推到客厅的最角落,没有占据家里的一点空间。


他挽起袖子,把餐桌上的碗盘端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用水泡好。

他回到客厅,关了肖战的手机与电脑,把它们收在储物室的抽屉中。

他打开放酥包的盒子,用指腹将纸盒的四...

2020.06.27







他飞快拂掉下巴上的眼泪。

“我可以睡在厨房,洗手间,可以一句话都不跟你说,只要你不赶我走,这些我都能做到。”

“你让我每天看着你,可以么?”
















【三十四】

 

墨怀走后,客厅只剩下王一博与肖战两人。

王一博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行李箱上,然后把行李箱推到客厅的最角落,没有占据家里的一点空间。

 

他挽起袖子,把餐桌上的碗盘端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用水泡好。

他回到客厅,关了肖战的手机与电脑,把它们收在储物室的抽屉中。

他打开放酥包的盒子,用指腹将纸盒的四周都按/压得整整齐齐,摆放在桌子的正中央,又把一杯兑好的温水,轻轻推了过去。

 

肖战一动不动抱膝坐在客厅边缘的飘窗上,漠然注视着桌面。

王一博从沙发上拿起一个抱枕,手指没有碰到肖战,把抱枕塞到了他的后背与窗户之间。

 

然后打开室内的灯,去卫生间洗了抹布出来,干干净净把家里擦了两遍。

拖地的时候,他按照肖战的习惯,第一遍清水,第二遍消毒液,第三遍再用清水从头到尾拖一遍。

 

做完这一切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他走进卧室,拿了肖战一件外套出来,披在他的身上,随后抬手把窗户的缝隙关上,轻轻地拉起窗帘。

 

他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酥包,无声地抿了抿唇。

他把自己手机调成静音,环视了房子一周,最终拿了一个矮凳,进到厨房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了肖战一个人。

 

 

晚上九点,肖战卧室房门关闭。

同一时刻,厨房门被人打开。

 

王一博收着步子,走到桌前,看到被肖战咬了几口的面包,唇角浮现出一个很微弱的笑。

他就着肖战的杯子,喝了两口水,然后把肖战吃剩的面包,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塞进自己嘴里。

 

 

王一博住下的第一夜,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沙发很短,他弯起膝盖,整个人缩在上面,身上随意盖了一件外套,睡了一个月以来,最踏实的一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睡眼惺忪摸起手机,点上早餐,去洗手间洗漱。

肖战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沙发,回到了厨房中。

 

肖战没碰王一博放在桌上的蜂蜜水,他另外拿起一个杯子,从冷水壶里倒进半杯,喝了进去。然后回到飘窗上,背倚着墙面,盯着窗外的树枝出神。

 

十几分钟后,门铃被人按响,肖战把视线移过去,将身体往后缩了缩。

 

门铃响起第二次的时候,王一博从厨房走了出来。

 

外卖员把餐食递进门,无意识往门内看了一眼。

 

肖战目光波动了一下,飞快地从飘窗上下来,回到卧室,关上了门。

 

王一博拎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听到卧室反锁的声音,手指僵在半空。

 

直到中午,肖战都没有迈出卧室一步。

 

下午一点,王一博丢掉冷透的早餐,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助理按照王一博的要求,把蔬菜水果肉食放在走廊,给他响了一声电话,不等他出来开门,就离开了。

 

王一博把东西收进厨房,从网上找了一个煲汤的食谱,一点一点把食材洗净,放进砂锅炖了起来。

 

笨手笨脚地做上米饭后,他就守在灶前,一动不动盯着锅看。等了将近两个小时,锅里终于飘出了香气,他揭开盖子,用汤勺捞起一块牛尾,学着教程里的样子,用筷子掰开牛尾肉,查看有没有煮熟。

 

正在他聚精会神的时候,肖战打开房门,从卧室走了出来。

王一博循声望过去,一分神,牛尾骨从汤勺掉下来落进砂锅中,他穿着短袖,滚烫的汤水,就这么径直溅在他的小臂上。

 

王一博触电一般抬起手,死死抿住嘴唇,疼得眉心拧成一团。

他托住自己烫伤的手臂,先去迅速关上了厨房门,然后放到水龙头下面,用冰凉的强水流不断冲洗着。

 

冲洗了大概十几分钟,剧烈的刺痛感慢慢转为麻木,他怕惊动肖战,不敢出去找药,更不敢出门买药,只能拿起手机,查了几个民间的方子,调了一杯淡盐水,用纸巾蘸着轻轻擦在伤处。

 

麻木劲儿过去,痛感变本加厉地反了上来。

他忍着不适,改用没受伤的左手,给肖战盛了一小碗米饭,一小碗汤,又特意捞出来几块牛尾单独放进一个碗中,然后背回一只手去,分三次端进了客厅。

 

肖战依旧坐在飘窗上发呆,王一博拿了个小宽凳,放到他的跟前,单手把三个小碗依次摆好,低声说了一句:“吃饭。”

 

肖战视线还在窗外,王一博的声音落下后,他面无波澜吐出两个字。

“你走。”

 

王一博不再言语,把勺子塞进他的手里。

 

肖战转回头,拿着勺子的手猝不及防往前推了一下那个宽凳。

汤在碗里剧烈地晃动,王一博来不及多想,双手扶了一把凳子边缘,他被烫得触目惊心的小臂,蓦然间撞入了肖战的视线。

 

肖战目光定了一下,王一博察觉到,迅速将手背了回去。

 

肖战紧紧把勺子收拢在掌心,咬合肌明显的上下起伏着,待到他抬起眼睛看向王一博时,宽凳上的三只碗,已经碎了一地。

 

王一博蹲下去捡地上的狼藉,侧着身子,尽量遮挡住自己的手臂。

 

肖战跳下飘窗,走到角落拎起王一博的箱子,朝着客厅中央狠狠地掷了出去。

 

沉闷的巨响之下,王一博回身,慢慢站了起来。

 

“我让你走你听不懂吗?”

肖战吸着气,声音破碎在喉间。

“我不想你看见我这个样子,王一博,你别可怜我行不行?”

 

王一博没动,把胳膊垂到了身侧,轻声说。

“我手不疼,真的。”

 

他静静凝望着肖战,一眨眼,眼泪就跃过眼眶,无声落了下来。

“你不让我可怜你,那你可怜可怜我吧,肖战。”

“除了你身边,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他飞快拂掉下巴上的眼泪。

“我可以睡在厨房,洗手间,可以一句话都不跟你说,只要你不赶我走,这些我都能做到。”

“你让我每天看着你,可以么?”

 

“不可以。”

肖战神色恍惚地摇着头。

“你陪不了我的。”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病了,不会再好了。”

 

“没有。”

王一博忍回眼底涌/出来的泪。

“你只是累了,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肖战不再言语,望着他,眼神涣散,思绪又不知道飘向了哪里。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就这样过了很久,肖战动了动嘴唇对他说。

“我有点饿了。”

 

王一博过去拉住他的手,将他领到餐桌上坐好。

然后走到厨房去,拿出一个空碗,重新给他盛了一碗汤。

汤勺碰到砂锅壁上,那微微震荡的触觉,让王一博脑中浮现出很久之前的一个场景。

 

同样的位置,那时是肖战站在这里。

他把牛尾都捞到他碗里,抓起一大把香菜,扔了进去。

“香菜怪,站那干嘛,过来端啊你!”

他回头笑睨着自己,眼睛很亮,仿佛把一整个银河系都装了进去。

 

王一博用汤勺撑着砂锅底,支撑着自己,忽然垂下了头。

他肩膀无声地起伏,咬紧牙关忍耐着,但是依然有源源不断的眼泪奔涌而下,滴在他的胸口,隔着衣服布料,将他的心脏灼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那年,那月,那一天的肖战,有谁可以,把他还回来?













记得存评。


老规矩。


深粉

《忘魔羡道》第一部 生死无间 第十五章 困境 (原著向同人)


重要提醒:

顺序正确的全集目录及链接点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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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特别感谢那些用点赞、推荐,评论,伴随着作者走到今天的朋友,没有你们的鼓励,我也许早就坑了。我现在的动力,就是用这笔墨,给魔道众生画上一个完整的结局。最后看到“全文完”那一刹,能够让你们感到,与二次元这些鲜活的人物相伴走过的这些日子,值得在往后的许多年,数度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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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摘要:深入虎穴,把含光君拐到床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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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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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特别感谢那些用点赞、推荐,评论,伴随着作者走到今天的朋友,没有你们的鼓励,我也许早就坑了。我现在的动力,就是用这笔墨,给魔道众生画上一个完整的结局。最后看到“全文完”那一刹,能够让你们感到,与二次元这些鲜活的人物相伴走过的这些日子,值得在往后的许多年,数度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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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摘要:深入虎穴,把含光君拐到床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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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困境 

 

几十人刀剑齐出,势如疾风跃进大堂,将蓝忘机、魏无羡及一众鬼修围在中间。魏无羡在电光火石之际后退数步,将自己混入鬼修之中,低下了头。蓝忘机侧首以眼角余光看向他,魏无羡俯首抬眼,对他微微点头,蓝忘机了然,遂转向金子昕,凛然说道:“不知金公子此举何意?”

 

金子昕目光阴冷,在蓝忘机面上转了两圈,道:“听闻这些鬼修苏醒,夷陵老祖阴谋败露,自然是要出现的。”但他的神情像是有些欲言又止,有些话明明已经在嘴里,最后还是吞了回去。

 

他这话一出,刚刚恢复神智的一干人,还是都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惊恐情绪立刻就在中间炸了锅,有尖叫的,有傻哭的,有吓得又跌坐在地上的,乱作一团。蓝忘机知道魏无羡混在中间,是赌包括金子昕在内的人,都不认得他,而且衣饰打扮也差不多,只要趁乱,总有机会离开。蓝忘机也知道,魏无羡刻意掩盖行踪,也有不让他牵连进去的想法。

 

蓝忘机不变声色,仍是紧盯着金子昕,缓缓说道:“除魔营在各地铲除鬼修,都是打着对付夷陵老祖归来的旗号,但迄今为止,从来没有一次有过实证。”说着,径直往金子昕面前走去。

 

他天生霜雪罩顶,清冷如仙,更兼不苟言笑,浅淡的棕瞳倍添疏离,一动不动盯着人时,给旁人极大的压力,此时全身气场全开,周遭众人顿时感到冷气飕飕。金子昕在他的目光之下不自然地眨了几下眼,但还是撑着没有移开眼光。

 

围在蓝忘机身前的几位持剑修士,在他的高压气场之下,不自主地退开一步,给他让了路。

 

蓝忘机走到金子昕身前三步站定,凝目不语,面上虽无表情,俊雅绝伦的容颜如雕如塑,却不住散发出劈山裂石的锋利杀气。室内气氛霎那降到冰点,就连方才闹腾腾的一众修士也张大了嘴,不敢再发出声音。

 

金子昕面上虽一直维持着高傲的表情,面皮下肌肉却扭曲了几下,暗暗咬牙,将心一横,道:“我们收到线报,夷陵老祖定然会在此现身。含光君如若不信,尽可以观其变。”此刻己方人数虽众,但论实力,与蓝忘机相比还是远远不足,没必要激怒蓝忘机造成双方出手相向,平增伤亡。

 

蓝忘机道:“你们每一次都说是清剿夷陵老祖余孽,可这些修士,明明是被邪术控制的傀儡,能够救下的,为何不救?”他眼神语气愈加凌厉,人又比金子昕高了大半个头,在这样居高临下的逼视之下,金子昕不禁又矮了半截,终于转开了眼,不再跟蓝忘机对视。

 

蓝忘机站在那里,玉冠白衣,墨发如瀑,俊颜如仙,渐已偏西的日头从踹开的门边照射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光,配上不住散发的凌厉气息,整个人如同战神一般,让人不敢仰视。

 

他身后的十几个鬼修,已经明白蓝忘机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在仙门修士刀剑加身的威胁下,蓝忘机就是他们唯一生存的希望。于是哀叹与求救声逐渐汇集成一片嘈杂的汪洋,刺得金子昕面上一阵红白交替,阴晴不定。

 

但就这样僵持着,除魔营面上也无光,何况他们的任务只是引出夷陵老祖,后面的事自有劲旅来支援,金子昕暗自思衬,终于决定来个缓兵之计。

 

金子昕抬起头,嘴角浮起一丝不怎么真诚的笑,把他眉间朱砂映衬得格外血红,试图轻描淡写地表露出一派正义,说道:“含光君不必动怒,这些修士如果真是恢复神智,又是受人逼迫,我们当然不会与之为难,只是少不得排查之后才能确定。”

 

蓝忘机心有乾坤,知道这是金子昕的缓兵之计,看样子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但他们如何得知魏婴会在此处?又有什么本事留得住他?在转瞬之间的思量过后,蓝忘机决定声东击西,于是对金子昕道:“如何排查?”

 

金子昕道:“登记造册,挨个勘察神智,姓名身世,查明身份之前,暂由除魔营看管。”这个算盘打得很实在,含光君既不能说他们滥杀无辜,又不会放走一个鬼修,这些人的身份没有个半把个月,神仙老子也没有本事弄清楚,到那时算是圆满完成上面交待的任务。

 

但蓝忘机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而自己的当务之急是让魏无羡想办法混出去,不能现身百家面前。眼下虽然没有修士发现魏无羡藏身在众人之间,但时间一长,难免露馅,关键是不知道金子昕他们有何机关计谋,能够困住魏无羡,因此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暴露出来。

 

“你们驻扎在何处?”蓝忘机问金子昕,目光沉沉逡巡在金子昕面上。金子昕分析蓝忘机言下之意,好像是准备接受己方的安排,于是也直说:“我们在城东林氏仙府暂住。”林氏是南平大姓,族中也附庸风雅修习仙道,虽然修得稀松平常,地处岭南也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资本,但对外所称,依然以仙府自居。如今除魔营到来,林氏自然是百般巴结,因此将府邸借给除魔营做了临时落脚处。

 

蓝忘机似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缓缓说道:“此间客栈不便继续叨扰,有请金公子带路。”又转身对一众正哀叹悲嚎不止的鬼修说道:“也请各位稍安勿躁,随队往城东另行安置。放心,有我姑苏蓝氏在此,不会有人为难你们。”他目光对上魏无羡,见魏无羡眉头微皱,眼含忧色,似是摇了摇头。蓝忘机四平八稳地收回目光,转首对金子昕道:“金公子,请带他们先行一步,我与此间掌柜结账。”

 

先头金子昕带领修士踹烂了客栈的门板,肯定是要赔钱的,兰陵金氏财大气粗,本来不会在意这蝇头支出,但金子昕气恼蓝忘机处处压他一头,故意装作事杂善忘,将手一挥,带领众修士押着十几人就出客栈往东走去,留下蓝忘机去与掌柜算钱。

 

掌柜的的确是病恹恹的出来,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若兰扶着他爹爹的手臂,有些惊恐的大眼睛像是含着水,眼巴巴地看着蓝忘机付了银子,喊了两声“公子”便没有机会再继续下去,一直望到蓝忘机收拾好东西,转身出门,憋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打湿了面颊。

 

蓝忘机踩着西斜的日头,一步步缓缓跟进前方几十人的队伍。街道的青石板路两旁,店铺摊贩们煞有介事地看着热闹,叽叽呱呱地评论着修士们。忽而一阵燥热的风平地刮起,卷起沙尘飞舞,路旁的人纷纷拿袖子遮住眼睛。

 

蓝忘机见状出手如电,翻出七弦琴,捻指如风,退魔曲登时大作,响彻云霄,其中蕴含的灵力震得修士们纷纷举手掩耳,试图隔绝这震动心脉的琴音。魏无羡等的就是这一刻,身旁众人都顾不上周边,修士们差点丢了刀剑,他纵身一跃,跳上右手边铺子的二楼门廊,再翻身跃上屋檐,瞬间就消失在屋脊之后。

 

金子昕拼命压下心脉乱跳,此时方知与蓝忘机修为相差之巨,顾不得耳中也嗡嗡乱响,勉力向蓝忘机摆了摆手。蓝忘机掌压琴弦,止住琴音,忧惧不形于色,只道:“有异。”金子昕眉头皱起,疑惑地望向蓝忘机,再顺着他的眼光看向左侧房顶,问道:“什么人?”

 

蓝忘机道:“不知。”一双淡色眼睛因为背对着斜阳,显得比平日里深沉,金子昕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看样子又无法撬得开他的嘴,让他多说几个字,只得吩咐几个修士,御剑升空,四处查看一番。当然费了一炷香的功夫,什么也没有查到,几人回来照实禀告了,金子昕无法,只得又吩咐继续行进。

 

一路无话,到得林氏府邸,岭南特有的飞翘屋檐和锅耳风火墙在林府是格外张扬,足足比其他街坊高了一丈有余,林府家主带领数个门生立在门口迎接。蓝忘机走在金子昕旁边,冷冷地听金子昕给林氏家主介绍了自己,相互回礼后再随林府众人进去。

 

因蓝忘机在此,且之前也允诺当鬼修恢复神智便不再为难,金子昕就不好再将鬼修们当做人犯关押,此时集中在林府堂屋的大厅里,有门生搬来数根长凳,让这些精神萎靡的鬼修们坐着。金子昕吩咐下面修士拿来笔墨纸砚,给他们挨个登记信息。

 

林氏家主面露忧色,欲语还休,想了有半晌,终于鼓起勇气问金子昕道:“金公子,如果消息可靠,那夷陵老祖会来寻这些鬼修灭口,我们这里,这里,可抵挡得住?”

 

金子昕哼了一声,道:“这里不是还有含光君吗?含光君的修为,那是深不可测。而且谁都知道,姑苏蓝氏含光君与夷陵老祖水火不容,必然是全力助我们围歼的。”这话故意说得很大声,乜斜着眼看蓝忘机,双手抱臂,胸口不住起伏,想是还在不满先头蓝忘机奏琴时给自己人造成的干扰。

 

蓝忘机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胸背在檀木太师椅上挺得笔直,看都不看金子昕一眼,默然注视着在做登记的一干人。金子昕虽然在各种场合见过蓝忘机数面,无奈都是远远旁观,根本没有机会搭上话,加之蓝忘机本就不喜应酬,出名的冷面冷心,金子昕自然早就听闻。如今见蓝忘机还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只得自行与林氏家主扯开了其他话题,寒暄些有的没的。

 

不知魏无羡现在何处,是否已经离开南平城,蓝忘机望着眼前影影绰绰的人,心思却早已飞出林府,遥遥飘向那个人去的方向。三年生死相隔,一朝重见,如昙花一现,却又各奔东西,好在他全身而退,只盼他长长久久的平安才好。

 

一盏茶功夫,鬼修身份登记的记录簿呈了上来,意外的是,这十几人均不是修习鬼道的修士,有部分是正经的仙门弟子,还有一部分甚至根本不是修士而是平民。虽说核实清楚身份尚需时日,可如今也只能暂且以这些人自报的身份相待。金子昕看了一眼蓝忘机,蓝忘机面上并无情绪,于是与林氏家主商议,暂且将这些人集中安置在客房,派除魔营的修士看守。

 

蓝忘机突然开口,直问金子昕:“金公子,如何笃定夷陵老祖会来?”

 

金子昕原本已经将蓝忘机当做空气,冷不防有此一问,滞了一下,竟是没有回答,眼睛眨了两下,嘴唇不自然地扭曲了几下,还是按捺住了说话的欲望,只是用一双眸子阴沉着作为回应。蓝忘机思量以他的性子,如有惊人之语,不说出来那是比死还要难受的,竟能按下不说,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关键信息,以至于憋得如此难受都不言。

 

林氏家主眼看尴尬忽起,不想得罪两大家族,又不知道该插什么嘴,正急得心绞痛,正好下人来回晚饭准备好了,忙不迭地打圆场道:“哎呀,招呼不周,招呼不周,眼下是用晚膳的时辰了,请两位公子随我往花厅入席吧!”一边起身满脸堆笑地带路,一边对自己的机智表示相当佩服。

 

蓝忘机简单吃过,回过礼,就跟随林氏家主安排的下人,到给自己准备的房间去休息。这是一间在后院角楼上的暖阁,沿石子小径,一路分花拂柳,角楼四周都是兰草树木掩映,一派清幽。上得阁楼,小小一间屋子,一案一榻一衾,素帐纱幔,颇为简洁。

 

待引路的下人离去,天色逐渐全暗,案上鹤盏铜灯孤立,并未点灯,窗外树影随风晃动,蓝忘机除了外袍,取下玉冠,将三千青丝披散而下,在榻上闭目打坐小憩。约莫戊时三刻,听得窗棱上轻轻响起剥啄声,蓝忘机星眼微张,只见一扇窗子推开,一个人悄无声息的从屋外钻了进来。

 


CHEN

【博肖】王PD,麻烦不要总盯着我(17)

17.


接下来的半年里,王一博再没有出现在肖战的生活中。肖战只是隐约有在娱乐新闻上看到他,王一博好像又回到他的神坛里发着光,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肖战到自家的集团开始接触管理工作,顺便开了个工作室,接一些大大小小的设计作品,日子过得很是充实,没什么时间可以伤春悲秋。


初几个月还有狗仔跟他,想挖挖肖家小公子的料,后来可能觉得他的生活确实单调无趣,不如他那名声丰富的大哥,也就转移目标放过他了。


肖战有时听到公司的女孩子们讨论王一博,竟有些恍惚,觉得和王一博经历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他臆想出来的。或只是一场美梦,只是最终惊醒。...


17.

 

接下来的半年里,王一博再没有出现在肖战的生活中。肖战只是隐约有在娱乐新闻上看到他,王一博好像又回到他的神坛里发着光,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肖战到自家的集团开始接触管理工作,顺便开了个工作室,接一些大大小小的设计作品,日子过得很是充实,没什么时间可以伤春悲秋。

 

初几个月还有狗仔跟他,想挖挖肖家小公子的料,后来可能觉得他的生活确实单调无趣,不如他那名声丰富的大哥,也就转移目标放过他了。

 

肖战有时听到公司的女孩子们讨论王一博,竟有些恍惚,觉得和王一博经历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他臆想出来的。或只是一场美梦,只是最终惊醒。

 

他在新闻里看到王一博好像是越来越瘦了,不过倒也上镜好看。肖战每一次都只是匆匆一眼,便会主动地锁了手机。

 

他在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地忙,行尸走肉般的,这就是日常生活啊,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只是每个人心中的美好愿景罢了。

 

说是王一博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倒不如说是肖战没留给他可以出现的机会。他删除了王一博所有联系方式,从原来租的地方搬回家了,大哥自小疼他,骂他说你这只白眼狼给你花了那么多钱还不回家。肖战哭笑不得。

 

 

就算他和父亲有隔阂,可也挡不住母亲和大哥天天念叨,这次他没了爱情,可是至少亲情还在,可能因为他们不知道王一博的存在吧,你看,及时止损,多好啊。

 

 

他也没在和营里的人联系,他选择的退赛,实际上也辜负了很多人,只是人总是要放弃一些东西的,娱乐圈太累了,经历了一些事,他反而只想过平凡人的生活。

 

 

不过他的身份,也注定平凡不了就是了,但至少,不用在活在大众的视线里。

 

 

既然最终不选择走这条路的,就没必要和娱乐圈有太多的牵扯。

 

 



肖战没想到会接到王一博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女声很温柔,没有记忆和想像中的那么激烈。

 

 

 

只是温温柔柔地问他能不能出来吃一顿饭,肖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了。

 

是因为这次他及时止损了,没什么好心虚的了吧。

 

可是去往餐厅的路上,肖战的脑海里还是盘旋着过去的记忆,最终自己开不了车,叫了代驾。

 

 

进门便看到一位妇人和他招手,肖战几乎是一秒便确认了,她是王一博的母亲,因为她有着一双和王一博一模一样的凤眼,只是少了几寸凌厉,多了几分温婉。

 

女肖父儿肖母,王一博长得确实和他的母亲很像。

 

肖战在忐忑间走近,妇人看起来有些憔悴,但还是强撑起精神来招待他,点菜时总是询问他的口味

 

在一来一往的交谈中,或许是因为王一博母亲的和善,或许是因为肖战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么容易受到伤害的少年,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服务员走的时候,他还习惯性地记得交代了一声,“别下辣了…”

 

王一博母亲含笑地看着眼前面容俊朗,温润如玉的少年,突然理解了自己儿子的执着与痴心。

 

她突然开口:“我们家只有王一博那个没出息的才不会吃辣…”

 

肖战顿了一下,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给王一博母亲旁边的空杯添了点茶水,说:“您润润喉…”

 

“怎么,怕我等下拆散你们的话太多了?”王母端起水杯,语气状似轻松。

 

“放心,不用您拆的,已经散了。”肖战不卑不亢,轻笑着答。他想给王母吃一颗定心丸,这么温柔慈祥的妇人,他也不忍心她变成和记忆里那位歇斯底里的妇人一般模样。


可是话说出口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王母的神色没有预料中变得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她轻飘飘地开口,“年前王一博就问过我,如果他交男朋友,我会怎么看?”

 

肖战的手指瞬间攥紧,他不知道,原来王一博这么早就已经开始在试探父母的态度了。肖战脑海里浮现王一博小心翼翼的模样,有些心酸。

 

“当时的我居然没有很意外,是不是很奇怪…”王母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肖战,接着说

 

“可能是因为一博从小就和女孩子聊不来,之前似乎谈过女朋友吧,我看他估计也就图个新鲜,弄得人家女孩子和他说分手,他的反应还没有丢了滑板的反应大”王母有些哭笑不得

 

 

“但我的接受能力也没那么好,我了解我的儿子,他这么问,必定是心里有人了”

 

“是传统的父母,还是希望儿子能娶妻生子,顺遂一生,不用遭受太多异样的眼光,我还有些侥幸,想说他只是玩玩或是用情不深,如果我的态度能让他下定决心断了,也好。”

 

“所以我半玩笑半认真着和他说,那你就别回家了。”

 

“当时我看到他的脸色立马暗淡下来,其实就后悔自己说的话了,因为我了解他,他是真的用心了”

 

王母深深地看了肖战一眼,眼圈发红,肖战垂下眼,没有说话。王一博对这段感情用不用心,他最是清楚,纯粹热烈,烧得他失了底线,丢了理智。

 

“几个月前,他回家了。他这种甚至连过年过节都忙得可能不回家的人,居然请假回家了。”

 

“回了家便苍白着脸往房里钻,我们问,他也说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呢……?他自来打了牙往肚子里吞的性子,就算咽出血了也不动声色,十多岁说喜欢跳舞也就出国了,一个人在国外从不和家里报病喊疼,我和他爸爸真从没见过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买了很多酒,在房里喝,我推门进去。他已经醉了,躺在床上流着泪。我好几年都没见过他哭过了,他哑着嗓子和我说

 

“妈妈,他不要我了。”

 

 

听到这,肖战的眼圈瞬间便红了。

 

 

“后来他颠三倒四地说了很多,他说他做错事了,他说你不愿意原谅他,他说他又是一个人了。

 

他话少,那晚话突然多了,可是叫的最多的,是两个字。

 

那也是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肖战。

 

最后我哄着他睡前,他把头埋在我的手掌里,他和我说:“妈妈,我的赞赞很好,你不可以伤害他”

 

他说:“妈妈,我真的好想他啊,怎么办啊…快死了”

 

那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么消极的话,我就知道我错了…我只要我的儿子开开心心的,我不想他这副模样,他之前再苦再难都没这样过…”

 

王母已经泣不成声,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战战,如果是因为阿姨的原因,让你们分开了,阿姨能不能拜托你,回头看一看他” 

 

肖战走到王母旁边坐下,给王母递了递纸巾,自己的泪珠却也控制不住一滴滴往下掉

 

“他的状态真的撑不了多久了…战战”

 

“他之前因为减肥得过轻微的厌食症,养了好久才好,你也知道的,他的胃不好,就是从那时候落下的病根”

 

“他的经纪人刚通知我,我就从河南回北京来照顾他了,他前几天刚出院,厌食症复发做了手术…他吃什么吐什么,全靠营养液吊着……”

 

肖战如闻惊雷乍响,横空袭来。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眼泪还在往下滴。

 

 

 

他有些机械地转过身子,仿佛听到自己的声音问:“很严重吗?”

 

 

“做了手术后好了一些,可能是之前一吃东西就胃痛,索性就不吃,引起身体的负面记忆…”王母怕肖战太过愧疚,忙解释道

 

 

她不希望肖战是因为愧疚回到王一博身边,可现如今,看着肖战这副模样,她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不过和她儿子一样,都是困在感情和世俗里的可怜人罢了。

 

 

“小战,一博有哥哥也有姐姐,家里不需要他传宗接代,孙子已经有了,我们不指望他了。”王母拿纸巾轻轻帮肖战擦着眼泪,眼前的好看少年泪眼汪汪的模样确实太惹人心疼。

 

肖战怔怔的,觉得一直盘旋在他耳边的凄厉女声突然在慢慢消散。

 

 

“我们自小亏欠这个小儿子太多,他小时候一人出国,我们照料不到,长大了去娱乐圈,我们也没法帮上什么。现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他,所以才来找的你…”

 

“你千万不要介意,我也只是…只是一个母亲…”

 

 

“我只是一个母亲,我要一个正常的儿子!!”脑海里凄厉的质问声在同时瞬间卷土重来,肖战浑身发冷

 

“我希望我的儿子快乐。”王母的声音阻断了肖战脑海里凄厉的女声,肖战感觉王母伸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肖战记忆里的所有的冷意瞬间凝成一颗泪水,在他一眨眼间,脱离了他的身体。

 

他看着面前温柔笑着的妇人,迷迷糊糊地想

 

或许这次,相同的故事,能有不同的结局。

 

-tbc-

 

小CHEN:六年后……

王一博:嗯?几年?

小CHEN:一…半,半年!


小红花

月如皎~~三 忘羡 虐汪叽


把蓝忘机抱回静室,蓝曦臣极力压制着心中激痛,一刻不停的为他输送灵力续命,彻夜未眠,也只能将将吊着他的一口气。


翌日未至寅时,早已消了气的蓝启仁急匆匆来到静室,瞧着自家侄儿与青蘅君年轻时极为相似的俊美面庞,此刻却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机,蓝启仁泪落了满襟,只觉自己万分对不住已仙逝多年的兄长,拂袖拭了腮边泪痕,坐到一旁也助起力来。


几个时辰过去,二人已觉漫长如经年,蓝忘机终于睁了眼,却无力看清身边人,只开口用气音断续道:“阿苑…在…竹楼…”


蓝曦臣吃了一惊,连忙应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蓝启仁长长叹了口气:“忘机,你好好修养,痊愈之后去藏书阁...



 


把蓝忘机抱回静室,蓝曦臣极力压制着心中激痛,一刻不停的为他输送灵力续命,彻夜未眠,也只能将将吊着他的一口气。


翌日未至寅时,早已消了气的蓝启仁急匆匆来到静室,瞧着自家侄儿与青蘅君年轻时极为相似的俊美面庞,此刻却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机,蓝启仁泪落了满襟,只觉自己万分对不住已仙逝多年的兄长,拂袖拭了腮边泪痕,坐到一旁也助起力来。


几个时辰过去,二人已觉漫长如经年,蓝忘机终于睁了眼,却无力看清身边人,只开口用气音断续道:“阿苑…在…竹楼…”


蓝曦臣吃了一惊,连忙应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蓝启仁长长叹了口气:“忘机,你好好修养,痊愈之后去藏书阁修正家训,叔父老了,往后蓝氏一脉的讲学还要靠你。”


蓝忘机闻言久久未语,且不说如此重创能否痊愈,即便能,怕也要用上五六年,之后再去藏书阁修家训,又要用上几年。他清楚叔父是想牵住他,不想他再去乱葬岗,再去不夜天,再去寻魏婴...


半晌,他轻启薄唇,喘息道:“叔父,忘机…请…寒潭洞…闭关…三年...”


蓝启仁呆愣片刻,重重叹了口气:“也罢!” 言罢,转身出了静室,出了门站住脚,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抑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而后往兰室去了。


半月后,在蓝曦臣悉心看顾下,蓝忘机勉强能撑着床沿坐起身来,便执意要搬去寒潭洞闭关。蓝曦臣起初不允,他知道忘机是自忖灵力有损不能设结界,觉得静室不够隐蔽,无法夜夜问灵。他如何不心疼弟弟,可也见不得他心如死灰的落魄样子,见蓝忘机心意已决非去不可,又怕激得他情绪波动加重伤情,万般无奈下只能由着他。


寒潭极寒,灵力元神无损者在此修行,能大增修为,可蓝忘机重伤之身,灵力空虚,在这里闭关无异于雪上加霜。戒鞭带来的重创需要灵力制衡,可是回复了一点灵力,蓝忘机便要用来问灵,时时受丹田中气海亏空的灵力与狠辣至极的鞭伤抗衡带来的剧痛煎熬,日日呕血咳喘不止,蓝曦臣看在眼里痛心不已,几次三番好言相劝,大道理讲了一堆,可这弟弟像顽石一般滴水不进。


蓝曦臣知他认准的路绝不回头,便不再枉费口舌,干脆得空便去藏书阁禁室翻阅古籍,查找有效的疗伤之法,却收效甚微,除了趁弟弟虚弱不堪无法抗拒时给他输送些灵力,也别无他法。


转眼三年过去,戒鞭的伤痕已经愈合,但留下的寒痛之症已经深入心脉,侵入丹田,再无法逆转。日夜问灵无果的蓝忘机此时反而沉静了,出了寒潭洞,他先去寒室接了阿苑来静室,然后直奔不夜天。


回来后,他将阿苑列入蓝氏嫡系族谱,取名蓝愿,字思追。


离了寒潭洞,白日里也不再问灵,蓝忘机的灵力终于一点点恢复回来,只要不是十分危急的情形,制衡寒痛问题不大,因此除了最亲近的几个子侄,几乎无人知道玄门第一无人匹敌的含光君身体会有什么问题。


又是十三年过去,蓝忘机除了讲学便是夜猎除祟,终日奔走在各地,亲自带出了一批蓝氏小仙家,各个出类拔萃,以一敌十。各世家子弟也逐渐淡忘了当年伏魔洞前誓死鏖战的蓝忘机,只认得逢乱必出,如泽世明珠般的含光君。


只有蓝曦臣知道,自己的弟弟把怎样一个名字深藏在心底,在夜半无人抚琴问灵之时,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和煎熬,从肉体到灵魂。


“二哥......泽芜君!”


蓝曦臣看着自家弟弟沉浸在不忍回首的往事中,被耳畔一声疾呼惊得回过神来,稳了稳心神,蓝曦臣恢复了处乱不惊的温文气度,应道:“也好,进去避避雨吧。”先进去吧,总好过让忘机再在这冷雨中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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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甜心霜降草木枯【野生禁捉】

如果羡虐温狗后忽然倒下……7.

  “嘶……含光君,你就这样抱着我……不好吧,要是被人看到……含光君与我这邪魔外道……”魏无羡仍没放弃从蓝忘机怀里下来。 
   “无妨,别乱动。”蓝忘机把手托的更紧,生怕他掉下来,又小心着不弄疼他。 
   “哦……”魏无羡应了一声,低下头去。 
   他被蓝湛抱着,整个人几乎都快窝进蓝湛怀里了。 
   蓝湛身上,好暖和呀……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蓝湛的心跳很快,鬼使神差...


  “嘶……含光君,你就这样抱着我……不好吧,要是被人看到……含光君与我这邪魔外道……”魏无羡仍没放弃从蓝忘机怀里下来。 
   “无妨,别乱动。”蓝忘机把手托的更紧,生怕他掉下来,又小心着不弄疼他。 
   “哦……”魏无羡应了一声,低下头去。 
   他被蓝湛抱着,整个人几乎都快窝进蓝湛怀里了。 
   蓝湛身上,好暖和呀……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蓝湛的心跳很快,鬼使神差地,他抬了抬手,猛然惊醒“我这是在做什么?!” 
   他刚才,差一点就摸上了蓝湛的胸口?! 
   欸?不对! 
   蓝湛又不是大姑娘……胸口又没什么…… 
   那他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啊!都是男人! 
   可……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可以,不可以越界。 
   啊啊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蓝忘机并不知怀中人的心里抓狂,见他低头不语,忽然想起那人似乎是极好面子的,这么被他抱着……在他眼中,也许很难堪吧。 
   叹了口气,脚下运起灵力,使出身法,进了营帐。 
   “含光君……这是你的营帐?”魏无羡望了望四周,营帐里很是暖和,几缕淡蓝色的灵力包裹着一团团火焰,烧的正旺。 
   营帐虽布置素净简约,却宽敞的很,比他魏无羡的营帐还大,被中间的卷云纹帘子一分为二,成了里外两个隔间。 
   “嗯。”蓝忘机答到。 
   指尖一道灵力打出掀开帘子,蓝忘机目不斜视地抱着魏无羡走到最里边的床榻上扶着他的腰,轻轻放下,又格外小心地把魏无羡的背靠在一摞棉被上,以免扯到腹部。 
   魏无羡本就疲倦,被蓝忘机身上的檀香熏陶了一路,又被蓝忘机抱得舒舒服服,困意便止不住地涌上来。进了这温度适宜的营帐后更是困的眼皮打架了,刚才还好奇地打量着的人,眼下已经头一点一点地快要睡着了。 
   蓝忘机转身拿药的功夫,那人便睡着了。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的睡颜皱了皱眉。 
   面色惨白的吓人,眼底的乌青被衬得越发显眼。 
   额头上的发丝被冷汗打湿,略微翘起,露出了额角一块不容忽视的青紫淤伤。 
   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神色很是紧张,身体紧绷着,时不时颤抖着,看的蓝忘机的心如同被狠狠地绞成一团,血肉模糊,呼吸间扯到便是一阵的撕心裂肺。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暮溪山洞一别时,他明明还是个睡梦中都在与人玩笑打闹的少年,是什么让这个少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莲花坞覆灭时、被丢入乱葬岗时……那个少年心神几乎崩溃,却仍一个人舔舐过伤口后站了起来。 
   蓝忘机几乎想象得到,满是腐臭腥咸的乱葬岗中,伤痕累累的少年踉跄着被一群群走尸怨气逼至绝境。 
   他当时一定很疼,很怕。他有没有哭过?他有没有期待着有人来救他却最终绝望?他有没有……在山穷水尽的某一瞬间,想起“蓝湛” 
 这个名字? 
   可想起他,又有什么用呢?蓝湛自嘲地想,他没能提供给他任何帮助,甚至当他回来后还用那样的质问的态度对待他…… 
   忽然,榻上的人猛地弓起身,手死死按在腹部,不甚清醒中不时发出细碎的呻吟。 
   蓝忘机把手按在他冰凉的手上,隔着他的手轻揉着腹部,明显的觉出那人胃部的抽搐,想来很久没正经吃过饭了,落下了胃病。 
   另一只手小心把魏无羡揽在怀里,手掌抵在后心输送灵力给他暖身子。 
   蓝忘机在他腹部按揉了半天,魏无羡渐渐放松下来,手滑落下来被蓝忘机塞进被子里。 
   又一会儿后魏无羡呼吸绵长看上去彻底睡熟了,蓝忘机小心托着他的头和肩背放平,又轻轻地把被子向上拉了拉,然后把手伸进被子去摸那人的手腕把脉。 
   明明输了半天灵力,盖着棉被又在这温暖的室内,魏无羡的手仍是冰凉的,手腕的腕骨凸出,青色的血管在苍白皮肤的衬托下清晰可见。 
   蓝忘机皱了皱眉,探了探脉象,又握着魏无羡的手输了灵力过去,可那人的体温仍是低的不正常。 
   蓝忘机依然没放开他的手,用自己的手掌握着魏无羡的手, 细细揉搓了一会儿,又仔细地按摩了手上的穴位。 
   这时,魏无羡眼睫轻轻颤了颤,似乎是要醒过来,蓝忘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双手塞回了被子。 
   魏无羡不安地动了动头神色紧张,身子也不自觉地抽搐着,蓝忘机紧张地去查看那人的情况,魏无羡却忽然动了动苍白的嘴唇,说了什么,蓝忘机忙俯身去听。 
   “蓝……湛……” 
   蓝忘机猛然睁大双眼,便听到魏无羡带着哭腔喊出来“我错了……我错了……” 
   这么一下,似乎也把他自己喊醒了,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悲痛,半天都对不上焦距,他就那么一动不动了半天,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连呼吸都屏住了,整个人像入定了一样。 
   蓝忘机看着他,没来由的一阵恐惧,这样的魏婴让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被绝望笼罩。 
   蓝忘机晃了晃魏无羡的肩,轻声唤到“魏婴?” 
   魏无羡像是个木偶一般,毫无反应。 
   蓝忘机紧张地扶起魏无羡,靠坐在自己怀里,才发觉,魏无羡浑身都是冷汗。 
   “魏婴?醒醒!”蓝忘机一道灵力注入魏无羡脉络,却不想,魏无羡竟是歪头吐出口血。 
   蓝忘机急忙收了灵力,探向魏无羡的脉搏,魏无羡体内怨气乱作一团,在经脉中乱窜,蓝忘机不敢再用灵力强行压制,生怕灵力怨气相博伤到魏婴,只好将灵力分成数小股,缓缓疏通着脉络。 
   不知过了多久,怨气渐渐平和了,魏无羡眨了眨眼,动了动,蓝忘机急忙道:“魏婴?你如何了?可有不适?” 
   魏无羡反应了半天,声音嘶哑“蓝……湛?” 
   蓝忘机马上答到“是我” 
   魏无羡又呆愣了片刻:“这是……哪里?” 
   蓝忘机心下了然,魏无羡是被怨气所影响方才魇住了。 
   不知梦中,又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忙答到“这里是我的营帐,魏婴,现在是射日之征,我带你回来疗伤。” 
     魏无羡忽然很激动“射日之征?” 
     “对。”蓝忘机点头。 
   “我刚才……” 
   “你做噩梦了。” 
   “我……不行,我缓缓……”魏无羡按了按头,倒了口气。 
   “所以,刚刚的那些……” 
   “都是梦”蓝忘机道。 
   魏无羡劫后余生般庆幸的样子看的蓝忘机心疼的要命。 
   魏无羡忽然出声 
 “蓝湛。”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