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不知道我会这么爱你
《我也不知道我会这么爱你》
原型:泰版流星花园
人物:Gorya Thyme Ren Kavin MJ Kaning Mira Nana Lita Tia Rosaryn
视角:第一人称Gorya
字数:9200+
第一章 新的开始
我是Gorya,泰国朱拉隆功大学的一名大一牙科学院在...
《我也不知道我会这么爱你》
原型:泰版流星花园
人物:Gorya Thyme Ren Kavin MJ Kaning Mira Nana Lita Tia Rosaryn
视角:第一人称Gorya
字数:9200+
第一章 新的开始
我是Gorya,泰国朱拉隆功大学的一名大一牙科学院在读生。满怀欣喜是因为终于考上了心仪的大学,终于是一名大学生了!
和往常一样“普通”的周一在学校里漫步走去教学楼,但是身边不断投向我的视线让我明白,这个周一又不普通了……
身边的窃窃私语让我不禁眼神上下的打量着自己的装扮是否出错,但是并不是衣着出现了失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你看啊,她背后的字条是F4的'红牌'诶……”好叭,终于知道大家为什么用异样的眼神看我了。是的,你没有听错,我Thitara Jundee又被发“F4的红牌了”,罪魁祸首是谁不用我多说大家应该都知道是谁了吧。
“Thyme!!!你给我从树后面出来!!!”
“干嘛这么凶吗,Gorya”卷曲自带棕色的头发上还带着零星的干枯树叶,我的男朋友,不对现在应该是我的未婚夫Thyme走向我,站定,身子前倾低头与我平视,一双桃花眼深情的看着我,眼里都是我……
有点婴儿肥的脸型稚气褪去,取代的是棱角分明的线条,但是还是和高中般的性格,一样的桃花眼,红润的嘴唇看起来很好亲,我很喜欢。不对,我怎么开始夸他了!我要认真的跟他讲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
“我凶?你怎么不找不凶的人来当你未婚妻啊!你这样真的干涉到了我的生活了!Thyme!”我咆哮的对Thyme说着“红牌”的事情,但是他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干嘛又说这种话,我都说了多少遍了。Gorya就是Gorya,没有人能替代Gorya。再说了,你自己看看这个'红牌'上面写的是什么。”说着Thyme从我的背后取下“红牌”递给我。“喏,你自己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Thyme的头转向一边,委屈巴巴的嘟起嘴唇。
拿过“红牌”读出上面的内容“这是Thyme Akira Parmaanantra的未婚妻,警告你们都不许欺负她”读到这里我真的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抬头看着一脸傲娇的Thyme无奈的咬牙切齿说“这可真的是很不错的内容啊!”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红牌”一下又一下的拍在Thyme常年健身的胸肌上,给了Thyme一个白眼后径直走向教学楼头也不回。
“诶,Gorya!你不喜欢这个内容吗?不喜欢我下次换个别的啊!或者,你喜欢什么内容,我下次换成你喜欢的啊!Gorya,Gorya……”用两个指头捂住耳朵远离这个地方,嘴里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我不认识他…”,不管身后那个不断跳上跳下的身影走进教学楼。
见Gorya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教学楼,一脸疑惑的Thyme看着自己手里“红牌”的内容还在思考明天要写点什么才能让Gorya开心,殊不知F3正在向自己走来。
手中的“红牌”被人抽走,正准备发火的Thyme看清来人后收起了已经变化的脸色。
“这是Thyme Akira Parmaanantra的未婚妻……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啊Thyme~”MJ和Kavin指着卡片上的内容笑的前瞻后仰。
“诶~起来!谁让你读了,这是Gorya才可以读的!你在这读什么读”Thyme一把抢过卡片收进口袋里,和MJ打闹起来,身边的Ren笑着看打闹的兄弟们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以前高中时候的样子。但是时光荏苒,他们早已不再如高中那般无忧无虑,安排紧密的大学课程以及开不完的公司会议,处理不完堆积如山的合作文件让他们没办法有时间休息。揉了揉发酸的肩颈对着正在打闹的三个兄弟说“该走了,教授已经等我们已经很久了。”
听着Ren的话三人停止了打闹,整理了衣着走向另一栋教学楼,身边不缺对F4崇拜的眼神以及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因为大四课少以及工作原因他们四人已经很久没有合体一起在学校出现过了,这次一起来也是因为毕业论文的事情才一起出现。
我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弹窗,不出意外是有关于F4合体出现在校园的事情从而引发的讨论。点开词条看到出现在屏幕上的脸,嘴角露出的笑容出卖了我自己想要好好学习不予理会的想法。照片里的Thyme不苟言笑,桃花眼也变得一丝不苟的正经起来,不像平日里看我的眼神,但却有着不一样的帅气。这才是Akira啊,只要他出现,就是人们目光的焦点啊。提起笔在画本上勾勒着长短不一的线条,用橡皮擦去多余的线条,画出我脑海里Thyme的形象。没错,在休息的那一年的时间里,我喜欢上了用手中的画笔来记录自己的生活。
路过的同学看着画本上的人物,讲出不屑的话“她以为自己画着关于Thyme学长的漫画就可以成为女主角吗?真的是也不知道照照镜子……”随着路人的远去不满的评论也逐渐消失。
我摇了摇头对于这些不给予评论,因为从前听过太多关于我配不上Parmaanantra家族唯一继承人的话。虽然曾经的我也质疑过自己是否相配,但是Thyme一次次坚定的选择让我相信自己值得被选择。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而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没有发现F4正在朝我的方向走来。
看向画笔被抽走的方向被独属于我的桃花眼勾住,未曾察觉自己的脸上已经布满笑意“你来啦~这么快就和教授讨论完了吗?”
收拾好画本起身,Thyme自然的拿过我的背包拎在手里很臭屁的回答“当然啦~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大名鼎鼎的Thyme”异口同声的说出后半句话,Thyme宠溺的摸了摸我的脑袋“人小胆大”
“是人小鬼大啦~”我无奈的笑着指出Thyme的词语错误,这样的情景每天都会出现很多次。
“好了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只是泰语说的不是很好而已”Thyme转向另一边倔强的不再看我。泛红的耳朵出卖了他,只好握着Thyme的手转移话题。
“Gorya,你只能看到Thyme一个人吗?”MJ和Kavin黑人问号脸的对我提出疑问
“干嘛没事找罪受?”Ren一副早已看开的表情回答m
MJ和Kavin的问题。
“啊~P'ren,P'MJ,P'kavin你们也在啊。我当然看到你们也在啊,不过在我眼里当然是P'Thyme更重要啦,不好意思哦~”做了一个俏皮的表情蒙混过关,希望大家可以不要介意因为我的眼里只有Thyme这件事。
站在我身后的Thyme也因为我的一声P'Thyme而满脸宠溺,揽着我的肩膀对着自己的好兄弟们霸道说着“怎么,Gorya眼里只有我不对吗?你们赶紧自己去找自己的女朋友,Ren去找Mira学姐,MJ去找nana,Kavin去找Kaning!”说完这番话Thyme就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学楼,而我也只能匆忙的对着身后的三人挥了挥手手说再见。
“他…忘了今天是兄弟聚会了?”MJ指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对Ren和Kavin说
“你见过兄弟聚会他来过几次?”心不在焉的Kavin正在用手机疯狂的打字,再抬头的时候对着剩下的Ren和MJ说“我先走了要去接Kaning放学,就不能陪你们聚会了。拜拜了兄弟们”
“又一个头也不回的人”说着话MJ望着Ren,就看到Ren也接了Mira学姐的电话跟MJ打了一个离开的手势也走了,剩下MJ一个人独自风中凌乱…
不是MJ不去找Nana,而是因为他们早在一周前就已经分手了。MJ没有告诉其他三个人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以为Nana会像从前那样来找自己和好。但是Nana这次却没有来找他和好,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到处都没有Nana的消息,烦心的MJ走到停车场骑着自己机车离开学校
光滑的路面上一辆保姆车平稳的行驶着,而此刻小狗狗Thyme正在不停的捏着我的手试图想从我这里找到存在感。不是我不想理他,放着这么可爱的大狗狗男朋友谁不想天天rua呢?但是Rosaryn妈妈真的给了我太多的人物让我去记,我是真的分身乏术啊。
Thyme见我一直都不理他,也不再打扰我看资料,不过他那因为情绪不满而嘟起的微笑唇真的很难让人不在意。终于记完了今天的人物,是时候哄我们的少爷了。
“Thyme生我的气了吗?”我回握着Thyme的手晃了晃询问正在闹不开心的Thyme小朋友
可是Thyme收起了不开心突然正经起来看着我,让我感觉不是很好“你…真的开心吗?”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让我愣住了,我不明白Thyme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便反问他“怎么了?是工作太多累了吗?”用手摸了摸Thyme的脸,有点婴儿肥的脸颊现在没剩多少肉很是心疼。
Thyme将我的两个手一起握在手里很认真的看着我又问了我一遍“你…做这些真的开心吗?如果不想这么做我可以跟妈妈说你不喜欢,你不用为了我做这么多的改变。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你可以和以前一样,不用去这些场合,不用去记这些人的名字,不用做这些你不喜欢的事情,不用…”
“Thyme”抽出被Thyme紧握的手捧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男人的脸温柔的说“你怎么了宝贝?我没有不开心啊,反而我觉得Rosaryn妈妈让我这么做是认可我成为Parmaanantra家族的一员。你不用担心我开不开心,我很开心自己可以做这些,我很开心自己可以为了你而做出改变,因为你也为我做出了改变不是吗?”
Thyme没有想到我会对他说出这些话,收起了惊慌失措的情绪和我说“晚宴有什么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不要瞒着我,OK吗?我知道你喜欢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想要一辈子携手走下去的人,我希望自己可以为了多做点事,好吗宝贝?”
看着眼前这个日渐成熟成为我的依靠的男人,摸了摸卷曲的头发回应他“好的Thyme少爷~”附身在Thyme的脸颊处亲了一下“放心吧,我会的”
在说话的期间,车子停在了门口,佣人上前开了车门迎接我们的到来。闪烁不停的照相机的闪光灯让我不太适应,身边的男人注意到了我的不适,抬手为我挡住了闪光灯。感受到了身边男人的关心我想我不应该这样,至少作为Parmaanantra家族的一员我要适应这犹如白昼聚集的闪光灯。站定整理了衣着将手挽在Thyme的臂弯,挺直身板走向Rosaryn妈妈。
“妈妈我们到了”
“Rosaryn妈妈我们到了”
我和Thyme一起向Rosaryn妈妈问好。
Rosaryn妈妈看着我的着装以及刚刚在门口所发生的一切露出来欣慰的笑“看来你已经适应了这些情况,我很高兴。Thyme你去和Empicca家族的叔叔阿姨打个招呼,我带Gorya去见见Thomas的人。”
Thyme正准备对Rosaryn妈妈的安排表达出他的不满,我按住他的手示意他没有关系,我可以。Rosaryn妈妈将我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
“好的Rosaryn妈妈”我微笑着回应转向Thyme对他点了点头转身和Rosaryn妈妈一起。
见过Thomas的人,我和Rosaryn妈妈在一旁闲聊并没有打算和宴会中的其他人有什么交集。
可我一直都可以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我和Rosaryn妈妈的方向,和那个目光对视我又看到了那个满眼都是我的大男孩Thyme。我不禁摇了摇头笑了,跟Thyme对着口型说着“我没关系”再一次确定了我的状态很好才放下心的Thyme继续和他人聊天。
这时身旁的Rosaryn妈妈开口了“今天你的状态好到让我有点惊讶。我没有想到以前提前一周给你这些人物的资料你都没办法记完全,这次仅仅一天的时间你就完成了,你们到来之前Thyme还跟我通了电话,问我你可不可以不用参加这次的宴会,我还跟他说这些需要看你自己的意愿,Thyme说他会跟你沟通就把电话挂了。我没有想到你来了,还做的这么完美,我很骄傲。”
没有想到Rosaryn妈妈会对我给予这么大的肯定,感到很诧异。我有些愣神但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并回复Rosaryn妈妈“我没想到Thyme给您打了电话,真的是打扰到您了。这些改变是因为Thyme,那一年Thyme给了我很多的陪伴,在我很迷茫感觉人生就将要这般的时候是Thyme给了我希望,是Thyme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温柔的眼神投向人群的焦点Thyme。
Rosaryn妈妈没有想到那一年的事情会对我有这么大的影响有些不可思议“Gorya,你…”
打断了Rosaryn妈妈的话我看着一步步向我走来只属于我一个人的Thyme,逆光的光束透过发丝打在地上,熨烫完美的黑色西装穿在身上,打着在外散心那年我为他挑选的领带,纤长的手指抚摸着黑曜石的袖口,这个男人就是如此的完美让人移不开眼。我开口说到
“不过现在一切都没有关系了,在那一年让我更加确定了我对Thyme的心,我愿意为了他而做出改变,就像Thyme为我一样,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爱他…”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我听到你跟妈妈说你很爱我了哦~”Thyme指着我笑着说“又被我抓到你说爱了吧,喜欢我就直说嘛,干嘛非要挑我不在的时候说呢?我又不是不会回应你的喜欢…”
“就是要你不在的时候说,就不让你听到。你听到就会一直在我耳边说个不听,真的很啰嗦诶~”我笑着打开Thyme的手,和Thyme的嬉闹
Rosaryn妈妈看着嬉闹的我们脸上的温柔更多了,但是她知道这个场合我们不应该这样便又严肃起来“你们两个可以了啊,Thyme带Gorya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你们不需要出面了。”
和Rosaryn妈妈说了再见,我和Thyme一起溜到了后院准备休息一会。
Thyme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起正在秋千上的我跑到曾经他第一次跟我告白的库房。
进到库房Thyme关上门,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附身正准备跟我说什么的时候我告诉了Thyme一句话。看着眼前的男人直起身板,眼神里透露出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二话不说把我抗在肩上大步向房间走去,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有些慌张不停的拍打着Thyme的肩膀让他停下来。
Thyme用脚踹开房门将我扔在床上,单手解开束缚已久的领带扯下,将领带和西装一同扔在地上,把我困在他的双臂之间,右膝抵在我的双腿中间,低头封住我的唇,辗转反侧,缠绵缄绻让我有些喘不过来气不禁的发出声音。Thyme听到呻吟声更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放开控制住我的一只手解开纽扣褪去衬衫,找到我裙子背后的拉链拉下……一夜缠绵。
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准备起床的我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揽在怀里,只听见那慵懒的声音说着“再睡一会宝贝,今天不用上班~”
听着男人的话,我也有点不想起床。用手指在Thyme的胸肌上画着圈圈,对他提出疑问“为什么昨天我跟你说当时我听见了你说让我做你女朋友这句话,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顺手拍了一下胸肌!
“哎,Gorya你干嘛!你说为什么!我可是Thyme诶,第一次告白竟然有人装作睡着听不见,没有答应我的告白,说出去我还要不要混了!”臭屁的男人揽着我的肩膀将我的头放在他的胸肌让我靠着。
“那还不是因为当时我还不确定我是因为对你有感激之情还是喜欢,所以才没有答应你的啊”我如实回答当时的情况。
正准备再说什么的Thyme被门外叫我们起床的Yu婶打断,只好起床。
我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锁骨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深吸一口气大声的喊“Thyme!!!”
听到卧室传来“咚”的一声伴随着男人的惨叫,一瘸一拐的Thyme走到浴室门口得意洋洋的看着我,挑着眉毛对我说“怎么不喜欢我的记号吗?多好看啊,别人还没有呢”
听到Thyme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揪着Thyme的耳朵对他实行家法!
愤愤不满的Thyme和穿着高领衫的我去MJ家的酒吧找F3。
到了酒吧门口,等待已久的服务员领着我们走到专属F4的包间,其余的几人早都已经到了等了很久。
“Gorya泰国这么热,你怎么还穿高领衫啊”早已看穿一切的Kavin打趣的看着我们。
我刚准备走上前解释一下,就听见MJ的声音“哎呀~不用说我们大家都明白”和Ren还有Kavin交换了眼神,一副大家都是成年人的模样。
Thyme将我拥入怀中,指着F3臭屁的说“你们不要欺负Gorya!她现在可是我们Parmaanantra家族非常重要的人物。”
Thyme模棱两可的话让F3互相对视了一眼,Ren的双眼瞳孔放大,看向我随后看向Thyme指着他说“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MJ和Kavin听见Ren的话结合Thyme的表情,不可思议的同时说出“我的天!”随即我也明白了Thyme的口中“非常重要的人物”这句话的意思,伸手揪着他的耳朵大声的说“你不要乱讲!!!害得大家都误会你的意思了!我没有怀孕!我要享受我的大学生活!”
不放开Thyme的耳朵,看着其他三个人带着一点点的威胁“你们!不要乱猜!”
“Gorya!Gorya!Gorya!疼疼疼!快放开我的耳朵啊~”Thyme被揪着耳朵不停喊疼却也不敢使劲拍我的手示意我放开。
放开Thyme的耳朵,坐在平日里经常坐的地方和Kaning一起聊天。视线在包间没环绕一周,并没有发现Nana的身影询问MJ“P'MJ,Nana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正准备和Thyme碰杯的MJ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恢复正常好像是很不在意的回答“你说Nana啊,一周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我MJ现在可是又恢复单身了哦~”和一旁坐着的Kavin碰了碰肩说“你可以把以前的妹子都给我了,毕竟你现在已经有小学妹了,也不需要。”
听到MJ这么和Kavin说关于妹妹的事,Kaning睁大眼睛看着Kavin“你不是说已经不联系了吗?为什么P'MJ还要问你要她们的联系方式?”
听到Kaning反问自己的Kavin,放下手中的酒杯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慌忙的摇头否认“我没有!我已经不和她们联系了!和你在一起以后她们的联系方式我都删的干干净净了,不信你可以看我的手机”瞪了一眼正在看戏的MJ,又将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Kaning让她检查。
看到自己好兄弟正在接受“组织”检查,感觉心情舒畅的MJ双手抱头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想起来从前的Nana也是像Kaning一样喜欢时不时检查手机,但是从前的他觉得这样很讨人嫌,经常因为这点小小的事情和Nana生气吵架拉黑,最终都是Nana哄他。久而久之MJ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一直在等Nana来哄,但是这次时间有点长了…
看着还在回忆中的MJ,我握着Thyme放在腰间的手和他小声的说道“你快劝劝P'Mj啊~这样下去不行的,你也看得出来P'Mj有多喜欢Nana吧”
Thyme虽然是四人中感情生活最少的,但是确实最深情专一的那一个。
Thyme明白我的意思,拍了拍MJ的肩膀十分的语重心长“诶MJ~喜欢就去追回来,要什么面子呢?”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好像又有那么点道理。
其余二人也符合Thyme的话,Ren又开口了“Thyme说的没错,喜欢就去追回来,不要没有行动,反而到最后是你自己后悔”
听了兄弟们的话,MJ扎起散下的头发,拿起放在桌上的摩托车钥匙扬长而去。
或许是许久没有一起喝酒的缘故,今天的Thyme醉的格外厉害。因为酒精作用而红扑扑的脸蛋和一如既往喜欢在我面前撒娇的性格,一直闹着不让我离开。只好让司机下车去休息,轻轻的将Thyme的头放在我的腿上让他可以更好的休息。听着Thyme的呼吸声,我低头看着正躺在我腿上休息的他,用手轻轻的从他的眉骨顺着高挺的鼻梁一直到他的微笑唇,点了一下亲了一口,坐直身子靠在椅背上笑出了声。却不知此刻正躺在我腿上休息的男人睁开了双眼,深情的看着我嘴角勾起随后又闭上了眼睛继续沉睡。
不知睡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腰上环绕着的手臂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我就知道昨天的Thyme是装醉。但是没有办法啊,他知道什么样子能把我吃的死死的,我也很愿意。
轻手轻脚的移开环绕在腰间的手臂,盖好被子转身走出房间去往厨房。今天家里没有佣人,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也是自从我们订婚以来的规矩,每周会有一天的时间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
我在厨房准备好早饭,准备去房间叫Thyme起床,就看见一个卷毛穿着红色浴袍的大狗狗敞开怀抱向我走过来,跑向他跳起,Thyme稳稳的将我抱在怀中,满含笑意的桃花眼深情的注视着我,正准备做些什么的Thyme被我看穿了意图,因为我知道如果继续下去那么我的早饭就不能吃了。赶紧从Thyme的身上下来拉着他的手走到餐桌前,向他展示我的成果。
“煎蛋,火腿,面包,牛奶都是你喜欢吃的食物哦~怎么样,快尝尝吧”因为之前的事故,我已经很久没有为Thyme做过早饭了,基本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家的时候都是他做饭吃,Thyme做饭很好吃的哦~
Thyme拉过我的手心疼的捏了捏,按摩着我的手腕红了眼眶“会痛吗?”
知道Thyme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他心里的想法,为了让他能安下心来,我摇了摇头露出微笑撒娇着跟他说“哎呀~早都没有关系啦,我都好久没有为你做过饭了,你难道不想尝尝我的手艺吗?啊——快尝尝好不好吃!”满怀期待的看着Thyme,直到他肯定的点了点头,我更加欢喜和他一起吃完这顿早餐。
吃完早饭我独自一人来到地下室的放映室,准备找一些影片来打发Thyme视频会议的时间。一个没有封面的碟片引起了我的注意,好奇心的催动下让我打开盒子播放这个影片。
开完会议的Thyme在楼上没有找到我便走到楼下的放映室,看见投影上的内容,脚步慌乱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和我平视,而我早已泪流满面。
不知如何是好的Thyme用手擦去我的泪,可是越擦越多,只好将我抱在怀里让我坐在他的腿上轻声细语的开始哄我“没事的Gorya,不要哭了。那段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一起了吗?你也很健康和以前一样,我们都很幸福的啊”
此时的我早已泣不成声,哽咽的回应Thyme的话“当时你完全可以不用管我的啊,你可以去过你大少爷的生活,没有必要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照顾我,你完全可以听Rosaryn妈妈的话和别的女人订婚和她们在一起的啊,为什么要为了我放弃这么多,为什么要为了我过得这么辛苦了啊!”一边说着一边不断的拍打着男人的肩膀。
Thyme抓着我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又放在他的心脏处同时说“可是她们都不是你啊Gorya,狗狗这辈子只会认定一个主人直到他死去,我也是一样的啊,你让我怎么抛下你一个人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啊Gorya”
Thyme怀里的我早就因为哭的太累而睡着,将我轻轻的放在沙发床上躺好盖好毯子,找到窗边的暗格,把里面放着的烟拿出一根点燃并没有放进嘴里,而是坐在窗边的椅子陷入沉思,烟雾随着火星的点燃徐徐升起,直到灼痛感引起Thyme的注意,将烟蒂按灭打开窗子,等烟雾散去。
紧皱的眉头表露出男人此刻的心情“Gorya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我到底该不该让她继续上学?”这个问题一直围绕在Thyme的脑海里,拿起吧台上的手机给Ren打了过去。
【寺菜】女朋友追星胜过爱我2
没想到吧,我又来了
晚上如果有精力的话把狗牙再爱我一次4搞出来
昨天打算更的,但是小排球太好看了,无法自拔,把更新这事给忘了哈哈哈哈
对了,这文的背景是疫情过了,是线下签售会,文中的背景是2024年,winner出道十周年
———————————————
“gorya,我们来韩国,是来买专辑的吗…..”
thyme的三观再一次被刷新,自gorya追星以来,thyme就像打开了新的大门,他看到了一个追星女孩到底有多疯狂
他别扭过,吃味过,甚至试过打滚卖萌求关注,每次gorya都哄得好好的,但下一刻打开油管看爱豆团综或者舞台又把他甩在一边
他慢慢接受了现实,毕竟她是gorya,还能...
没想到吧,我又来了
晚上如果有精力的话把狗牙再爱我一次4搞出来
昨天打算更的,但是小排球太好看了,无法自拔,把更新这事给忘了哈哈哈哈
对了,这文的背景是疫情过了,是线下签售会,文中的背景是2024年,winner出道十周年
———————————————
“gorya,我们来韩国,是来买专辑的吗…..”
thyme的三观再一次被刷新,自gorya追星以来,thyme就像打开了新的大门,他看到了一个追星女孩到底有多疯狂
他别扭过,吃味过,甚至试过打滚卖萌求关注,每次gorya都哄得好好的,但下一刻打开油管看爱豆团综或者舞台又把他甩在一边
他慢慢接受了现实,毕竟她是gorya,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况且gorya也做出了保证,绝对不会私联不会做梦女此生唯一且最喜欢的人必须是他thyme
所以,他就做个心胸开阔的男朋友,就是偶尔会吃吃醋,嗯,偶尔
美国那边的项目逐渐收尾,thyme和gorya也快半年没见了,这次thyme特地将一周的工作量提前做完,让秘书推迟了所有的会议,专门抽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好好陪gorya
gorya知道这个消息后,对此非常高兴,而且更重要的是,有人陪她去签售会了!kaning这段时间被kavin拉去日本旅游。kavin自从上次演唱会后,敏锐的发现了如何和kaning交流
如果打不过,那就加入
这次他陪kaning去看blackpink演唱会,kaning是特别喜欢lisa。kavin倒是没特别偏好,他四个都还好,但是他会附和kaning,kaning喜欢的,他夸,kaning讨厌的,他跟着骂
最绝的是,kaning喜欢哪个爱豆,kavin会用钞能力直接把所有的小卡和周边打包给kaning
什么是完美男友,这就是完美男友
thyme知道后,直接打电话给kavin大骂他是叛徒,有这招不提前告诉他
他想这么做的时候被gorya阻止了,她的原话是
“现充怎么会了解追星的乐趣,不要破坏我的追星体验!”
“….gorya,什么是现充…..”
于是thyme能做到的,就是陪着女友追星,最终导致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相处时间,gorya拉他去韩国旅游了
不过说是旅游,其实就是gorya带着他追星,不过好在不是去演唱会。上次thyme帮gorya全程举着手机露舞台,这台手机没电了就换他的上,半刻都不能停歇。gorya就在他旁边跟着一场也不理他,中场休息在那兴奋的和kaning讨论,说到兴奋的点还尖叫了起来,直接给当时的thyme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下飞机后,thyme和gorya并排走着,突然有几个拖着大炮的女生跑到附近准备好架势,一堆女生也站在远处犹豫要不要围上来
thyme今天抛弃了他最爱的豹纹花衬衫,身穿白色羊毛内衬黑色休闲裤和卡其色风衣,衬得他高大挺拔,温雅俊秀
好几个职业站姐在猜thyme是不是哪家不出名的小爱豆,但是这样惹眼的长相不可能不出头的
“是不是sm家的练习生啊,这种李秀满会集邮的长相”
“旁边的女生是谁啊,好像和他很亲密”
“不是很起眼啊,应该是助理吧”
thyme原本走的好好的,他耳朵尖,把周围好几个女生的话全听清楚了,心里不爽极了,而gorya压根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正端着手机刷站子最新发出的物料和美图。
thyme黑着脸,伸出手抓住gorya的手腕,将她拉到了怀里,当着所有人亲了她一口,gorya惊讶的望着他,thyme作势握着gorya的手,十指相扣,轻蔑地望了一眼那帮说gorya是助理的女生,昂着头拉着gorya扬长而去
gorya被拉着往前走,她回头看了看那堆女生的脸色,瞬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于是把手机收回了口袋,直接倚着thyme的肩膀走出机场
thyme这次没有联系在韩国分公司的负责人,因为gorya坚持做大众交通,倒不是要thyme体验首尔平民生活,而是
不少地铁口,地铁站还有车厢,有她爱豆的应援!
gorya来韩国的目的之一就是来打卡的,thyme对这件事实在不是很明白,不过就是几张放在地铁的告示牌,有啥好拍照的
然后他又被gorya白了一眼
(kavin:你永远学不会)
那次thyme差点被演唱会的粉丝吵聋了耳朵,回来和kavin商量要不直接请爱豆回来单独开个演唱会,kavin直接拒了
kavin:“隔着那么远她们就这么疯了,他们要是就在面前,还有你和我的位置吗“
thyme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他最终也逃不过,因为是有线下签售会这件事的
“gorya,好了吗,给你拍了好多张了”
gorya正在地铁站的广告牌前,广告牌里是四个穿着西装的winner男模,这是gorya其中一个打卡点
今年是winner成立十周年,出道日当天gorya发了一张银蓝色海报,po文写着:fate number 4
thyme以为是说f4,心下十分感动,没想到gorya还记着,马上去下面留言
F4 forver!回头还在自己ins上发了一张红牌照片
没想到gorya立刻删掉了他的留言并且发消息让他换掉那个ins
“今天不许发红色!”
“……”
(以上描写的是gorya拿粉的态度,与作者本人态度无关,我很早就和康粉和解了,大家都是网络寡妇互相理解)
thyme带着gorya住进了总统套房,明天就是nct dream的签售会,gorya拉着thyme拆专辑
gorya大概花了一个星期才认全了所有成员,她在队里最喜欢朴志晟,看舞台的时候被他迷得死去活来
喜欢的程度大概是每天捧着手机喊着宝宝妈妈我爱你了,而thyme的反应是
“gorya,我不是你的唯一了吗….”
gorya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望着thyme
thyme:行吧,是我自取其辱
thyme的手气很好,经他手的专辑一半都能拿到朴志晟的小卡,高兴得gorya抓着thyme亲了好几口
为了签售会,gorya起码买了两三箱专辑,才拿到了去签售会的机会
gorya一想到明天能见到自己的小爱豆了,兴奋的睡不着,在床上滚来滚去,搞得thyme在旁边也睡不着
滚到一半,thyme抓住gorya的身子
“既然我们睡不着,要不要来做点运动”
gorya一把抄起枕头盖了过去,两个人打闹了一会,gorya终于有了睡意,在thyme怀中睡过去
第二天,gorya起了个大早,签售会在下午,gorya拉着thyme在街上闲逛
其实韩国并没有什么好玩,如果不是来追星其实很无聊,没有什么景点或者美食,gorya他们逛了一会,就在签售会地点附近找了家烤肉店吃午餐,也因为靠近签售会,很多粉丝也在附近找吃的
于是,由于thyme出众的外表,他又被当成偶像了,好几个女生想上来求合照签名,全被thyme的眼神吓退
但就是这样的黑脸,很多女生也觉得他傲娇又帅气,于是躲在远处偷拍他
gorya还是不在乎,她所有的注意力在待会的签售会了,一直在想待会和自家儿子朴志晟见面要说些什么
thyme被周围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还没怎么吃饱就拉着gorya跑了
逛了一会后,签售会开始了,gorya的号码比较前,终于到她后,她回头望了眼远处的thyme,thyme对着她招了招手
她终于到朴志晟面前,gorya拿过专辑,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花环给他戴上,他也不拒绝,左手和gorya十指相握,右手签名,还不时用韩语和gorya说点什么,gorya其实听不懂,但感觉太幸福了。不过她想和朴志晟聊久一点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道目光,让她和朴志晟同时如芒在背
不用多说,thyme看到他们那么亲密,正在用杀人的眼神望着他们,搞得gorya只好草草结束,回到台下
thyme果然一脸的不高兴,gorya现在终于肯哄他了,thyme抱了抱她,又亲了口gorya后心情恢复了过来,悄悄的对gorya说,之后回去有特别礼物送给她,gorya知道thyme搞惊喜的能力,她永远忘不了他要给她做惊喜party结果让她去准备还差点把她腰给累断了
回到酒店后,果不其然
gorya和thyme坐在床上,双目对视,thyme一脸严肃,gorya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接着,thyme动作了
“1+1=kiyomi,2+2=kiyomi”thyme开始了他的可爱颂
gorya:住手!达咩!救命!!!!!
《梦境》(六)
pete推开房门的时候prosche正坐在床上打电话,看到他的那一瞬间prosche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把手机捂了起来。
pete扫了一眼他手里屏幕还亮着的手机,装作没看见,转过身去脱外套。
片刻之后,pete听见prosche低声说了句什么后把电话挂掉了。
“你怎么回来了?”prosche坐在床上好奇的看着pete问道。
pete回头看他,“怎么?我不能回来吗?”
“不是约会吗?”
“是啊。”
prosche揶揄的看着他,话里有话,“约会晚上还回家啊?”
pete挂外套的手一顿,“不正常吗?”
prosche暧昧的笑了笑,“也……正常吧。”
pete被他笑的耳朵慢慢红了起来...
pete推开房门的时候prosche正坐在床上打电话,看到他的那一瞬间prosche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把手机捂了起来。
pete扫了一眼他手里屏幕还亮着的手机,装作没看见,转过身去脱外套。
片刻之后,pete听见prosche低声说了句什么后把电话挂掉了。
“你怎么回来了?”prosche坐在床上好奇的看着pete问道。
pete回头看他,“怎么?我不能回来吗?”
“不是约会吗?”
“是啊。”
prosche揶揄的看着他,话里有话,“约会晚上还回家啊?”
pete挂外套的手一顿,“不正常吗?”
prosche暧昧的笑了笑,“也……正常吧。”
pete被他笑的耳朵慢慢红了起来,他走到自己床上坐下看着对面的prosche问,“你也觉得我不应该回来?”
prosche挑眉,“还有谁那么觉得吗?”
pete撇撇嘴摇头,“没谁。”
他之前还觉得vegas太轻浮,敢情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我是觉得第二次见面就……”pete抿了抿唇,有些难为情道,“太快了点吧。”
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耳朵,prosche嘴角疯狂上扬,他一把揽住pete的肩膀坐在了他身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那你觉得要见几次面做这种事才合适啊?”
pete不安的搓着手,“起码要慢慢了解后,或者确定关系后才可以。”
“天呐,pete。”prosche双手捧住他的脸,笑的前仰后合的,“你怎么这么纯情啊?”
“那你都是第几次见面的时候……”
“第一次啊。”
“啊?”
“所以说你纯情啊。”
“我之前在酒吧调酒的时候,只要看上了就直接下手。”
prosche挑眉,“成年人嘛,看对眼了就行了啊。”
“你们不也是在酒吧认识的吗?”
pete点头,“嗯。”
“那下次要不要约在酒吧?”
pete看懂了他眼里的暗示,转过头去,“我想想吧。”
“你好可爱啊。”
prosche忍不住揉了揉搓他的脸,被pete一巴掌拍开,“不要用可爱形容一个男人。”
“那怎么了,你本来就很可爱啊。”
“男人也可以很可爱啊。”
pete瘪嘴,“那我能说你可爱吗?”
“可以啊。”prosche无所谓道,“你随便说。”
prosche再次搓了搓他的脸,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过还是你最可爱了。”
pete无奈的任他rua来rua去,眼神有些放空,大家好像都不太在意这种事,是他太另类了吗?
————
但不管pete怎么想,他第二次约会的时候的确约在了酒吧。
只不过不是pete主动约的,是那个女孩。
过了几天那女孩打电话给他,说晚上要和几个朋友去酒吧玩,问他要不要一起。
酒吧本就是制造暧昧的温床,更何况是女孩主动邀约,pete想和那女孩有进一步的发展,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拒绝。
pete答应了下来,在夜幕快要降临的时候,他跟大少爷请了假然后回宿舍换衣服准备出门。
“你就穿这身去?”
prosche倚在门上看着pete换好的衣服颇不赞同的开口。
pete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然后他回头看prosche,“怎么?不行吗?”
prosche看着他穿的严严实实的短袖和外面的衬衫外套,微微皱了下眉,“不太行吧。”
prosche走上前打开他的衣柜翻了翻,然后拿了几件衬衫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不太满意的看着他,“你的衣服都太素了,没有张扬一点的吗?”
pete老实的摇头,“没有。”
“啧。”
“要不你穿我的吧。”prosche把pete的衣服放回原位,然后去翻自己的衣柜,“我记得我新买了一件黑衬衫。”
“找到了。”prosche把衬衫找出来递给他,交代道,“穿这件。”
pete看了看他手里的衣服,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试图跟他沟通,“我不换了吧,我觉得我穿这身也挺……”
“换。”prosche斩钉截铁道。
“哦。”
在prosche不满的眼神中,pete乖乖的开始换衣服。
两个人都是大男人,作为一个直男,pete没什么避嫌的概念,脱了短袖就把衬衫往身上套。
prosche站在一边,一边看他换衣服一边评价他的身材,“你也太瘦了,腰太细了。”
pete通过镜子看了一眼他的腰,“你也很瘦啊。”
prosche故意逗他,“但我有肌肉啊。”
没有腹肌的pete:……
哪壶不开提哪壶,pete瞪了他一眼,然后开始扣衬衫扣子。
看着pete气呼呼的脸,prosche愉悦的把他转过来面向自己,然后把他刚扣好的扣子解了几颗。
“你干嘛?”pete低头看了看被解开的扣子不解道。
“你扣太多了。”
prosche把他最上面的三颗扣子解开,看了看还是不太满意,“要不再解一颗?”
“不要。”pete拢了拢自己的衬衫抗议道,“已经很多了。”
“多什么多。”prosche帮他理了理衬衫的领子,“你是去约会,又不是去开会,穿那么正式干什么?”
“明明长的那么帅,老藏着掖着干什么,你要学着散发你的男性魅力知道吗?”
“要释放你的荷尔蒙明白吗?”
pete很无奈的想,不是很明白。
“还有你这发型也不行。”
prosche整理完pete的衬衫又盯上了他的头发,“你这发型太小孩子气了,和未成年一样。”
不顾pete的抗议,prosche拿着发胶和梳子对着pete的头发一顿折腾,一顿操作之后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差不多了。”
pete心累的看着prosche非常兴奋的捣鼓完他的头发后又从旁边拿了一瓶香水过来。
“干什么?”pete警惕的看着他。
“喷一点。”
“我不要。”
“成熟男人都是要喷香水的。”prosche诱哄道。
pete才不上他的当,“你骗我。”
“是真的。”prosche伸手去拉他,“快喷一点。”
“我要走了,要迟到了。”pete挣脱他然后去拿旁边桌子上的手机准备开溜。
就在pete转身去拿手机的时候,prosche看准时机往他耳后喷了一点香水。
“prosche!”pete炸了毛。
“真的会增加魅力的,你相信我。”prosche一脸真诚,跃跃欲试,“要不要再来一点。”
“拜拜。”
看着他手上的香水瓶,pete真的是怕了他,打开门就往外跑。
结果一出门就遇见了arm,因为走的太急还差点撞到arm身上。
arm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还没走?”
pete点点头,“现在就走。”
arm看着他今天这身打扮眯了眯眼,“你这件衣服……”
“prosche的。”pete不太习惯的拽了拽身上的衬衫,局促道,“是不是很奇怪?”
“没有。”arm摇了摇头,“很好看。”
“很适合你。”
pete松了口气,“那就好。”
“那我走了。”pete笑的露出了酒窝,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
“嗯。”
arm笑着点头,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容渐渐消失。
“帅吗?”
prosche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看着pete的背影非常得意的挑眉。
“帅。”
arm看着他,若有所思道,“不过不太像去找女朋友。”
“那像什么?”
“像要去找男朋友。”
prosche愣了一下随即开玩笑道,“也可以男女通杀啊。”
“那你就等着pete回来杀了你吧。”
prosche笑了起来,漫不经心道,“不会的,pete才不舍得呢。”
prosche搭上他的肩膀,和他看向同一个方向,“再说了,pete又不喜欢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arm看着pete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应道,“是啊,他不喜欢男人。”
————
pete是到了地方之后才发现他来的这家酒吧就是上次他和女孩认识的酒吧。
是分家的酒吧。
pete把车停好,站在门口左右观察了一下,看到周围一切如常,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只是来喝杯酒而已,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pete一进去就看到了女孩四处张望的目光,一看到他女孩很兴奋的踮起脚来跟他打招呼,pete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向女孩。
主家和分家虽然表面上是一家,但各有各的生意,暗地里也一直相互提防着。
pete一出现,就有看场子的分家的保镖打给了nok。
“主家保镖来我们场子了?”nok看了一眼在不远处谈生意的vegas压低了声音,“来了几个?”
“只有一个人?”nok微微皱眉,“做什么了?”
“只是喝酒?”nok松了口气,主家的人应该不会蠢到只让一个人来分家的地盘上找麻烦,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你们先盯着点吧,少爷在谈生意,一会儿结束了我问一下他怎么解决。”
“对了,知道是谁吗?”nok顺口一问。
“上次来过分家的其中一个。”
nok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眼皮直跳,“哪个?”
“那个首席保镖。”
“pete?”
nok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看向vegas,“你们不要动他,先盯着点就行。”
“他一旦有什么动向立马给我打电话。”nok吩咐道。
“好的,知道了。”
得到了手下肯定的答复后,nok挂断电话,但心里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pete突然去分家的酒吧做什么?
nok看着不远处正在和客户侃侃而谈的自家少爷有些着急的看了眼时间。
vegas和客户的会开了一个多小时,期间nok又接到了手下的电话,在听完那边汇报的内容后,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不属于职业保镖的焦躁和不安。
在nok殷勤的盼望中,vegas终于站起身和客户握手告辞。
“少爷,要回家吗?”nok跟在vegas身后,看着他疲惫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
“嗯。”
按下电梯按钮,nok观察着他的脸色,硬着头皮建议,“要不要……去趟酒吧?”
vegas回头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去那干嘛?”
“有兄弟说主家有个保镖进了我们的酒吧。”
vegas顿了一下,“来干什么?”
“喝酒。”
nok想起刚才手下半个小时前给他报告的情况,犹豫了一下开口,“……把妹?”
一听不是什么大事,vegas抬脚走出电梯走向门口,无所谓道,“随他去吧,一个保镖掀不起什么风浪,让他们盯紧点就行。”
司机早已将车开到了门口,nok小跑两步上前帮他打开车门,vegas坐进去,但nok迟迟没有把车门关上。
vegas抬眼看向站在车门前一脸纠结的nok,有些不满道,“怎么?”
“是pete。”nok道。
vegas不解,“嗯?”
“今晚去酒吧的那个保镖。”nok重复道,“是pete。”
vegas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去酒吧。”
“是。”
nok关上车门,坐上副驾驶,交待司机开车。
随着车内的气压越来越低,车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nok看了一眼司机又通过车内的后视镜频繁的看向后座的vegas。
在nok又一次通过后视镜观察vegas的时候被vegas逮了个正着,vegas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不悦的开口,“想说什么?”
作为一个保镖不应该打听主人家的私事的,nok自知自己违背了职业保镖的准则,有些心虚道,“您和pete吵架了吗?”
“没有。”vegas搓了搓手指,又重复了一遍,“没吵。”
vegas看向窗外,突然叹了口气,“他说他外婆想抱孙子。”
nok和司机对视了一眼没敢说话。
vegas低低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声音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要是他能生就好了。”
nok在前面听的心惊胆战的,他家少爷越来越疯了。
当婚后vp身穿到囚禁时期 2
vegaspete是婚后,vegaspete是囚禁时期
趴在vegas背上的venice正在哭喊着,他和vegas可能气场不合,本来坐在客厅的venice因为妈妈回来安慰自己,没想到下来的是爸爸。
venice当即就不乐意了,看vegas试图把他抱起来,venice胡乱拍打着手脚抗拒着,结果一不小心就用那不长的指甲挖到了vegas的脸。
vegas当即脸就黑了,双手一撑,就把venice抱起来去找pete理论。
谁知一开门,房间里就有个大惊喜给他。
天晓得为什么自己眼前会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vegas觉得自己可能是被venice抓了一下抓出幻觉了……...
vegaspete是婚后,vegaspete是囚禁时期
趴在vegas背上的venice正在哭喊着,他和vegas可能气场不合,本来坐在客厅的venice因为妈妈回来安慰自己,没想到下来的是爸爸。
venice当即就不乐意了,看vegas试图把他抱起来,venice胡乱拍打着手脚抗拒着,结果一不小心就用那不长的指甲挖到了vegas的脸。
vegas当即脸就黑了,双手一撑,就把venice抱起来去找pete理论。
谁知一开门,房间里就有个大惊喜给他。
天晓得为什么自己眼前会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vegas觉得自己可能是被venice抓了一下抓出幻觉了……
而此时的venice本身就是被强迫的抱在vegas的身上,不适感让他觉得难受,又见妈妈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给,当即伸出双手,伸长胳膊求妈妈抱抱。
原本还在惊讶的pete看着自己儿子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急忙从vegas手中就回venice。
要说vegas确实不会抱孩子,毕竟哪家爸爸抱孩子直接一只手把宝宝夹在胳膊下的啊。
心急的pete没空管这些闹剧,抱着venice就连忙哄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vegas这才进来,并且连忙把门关上,毕竟保不准会发生什么呢。
“行了,ok,解释一下吧,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vegas看着这好似一家三口的画面让他有些不适,尤其是其中一个顶着自己的脸,而另一个前几分钟还在囚牢里对着自己大喊大叫。
虽然问得是向两个人问,但眼睛却始终盯着vegas。
“呵,难道不是我来问你吗?你又为什么出现在我的卧室?”长期处在上位者身份的vegas对着vegas这一副质问的样子十分不喜。
两个vegas互不相让,他们都是掌控者,事情不受控制让他们十分烦躁。
眼瞅着两人就要打一架的趋势,pete这才从哄venice的事情中抽出空来,充当和事佬。
“好了,先坐下,我们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虽然有些神奇,但pete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他们所处的那一时空。
对于老婆话言听计从的vegas毫不犹豫的走向沙发坐了下来,还顺带搂着pete。
即使对于pete的发号施令很不适,但目前也没有什么办法,并且他有预感,这两个人不简单。
于是vegas也顺从的坐了下来。
一张宽敞的沙发上坐了三个人,vegas,pete,和venice。
至于vegas,他不愿意和这三个人坐在一起,尤其面对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的人时。
正想着,他眼神就瞟到了一旁的venice身上,小venice刚刚哭过,现在已经被pete哄睡着了。
那副恬静可爱的样子像极了……他。
vegas难得的皱了皱眉,事情变得不可控了。
“我先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时间?”pete看着眼前的vegas,他还是要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
“2022年6月18号。”vegas显然也猜到了这三个人来历不简单,至少,他并不觉得出现两个vegas和两个pete是一件巧合,尤其是,他看得到vegas眼里的情绪,他知道,那个人绝对是他,但又不像他。
毕竟vegas从不觉得自己会满眼幸福的看着pete。
听到回答的pete和vegas皱了皱眉,他们转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不妙的情绪。
这在他们的时间线里,这已经是三年前了。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回到过去呢?
pete低头思考着。
而对面的vegas则开始不耐烦起来了:“啧,现在该说说你们吧,你们到底是谁!”
vegas的突然开口打断了pete的思考,他转头看向vegas,却发现此时的他脸色不太对,身体紧绷着,连双手都有种想要握拳的感觉。
pete:“?”
不过pete还是张口说话了:“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我们来自三年后,也就是说,我是三年后的pete,而他,是三年后的你。”
对面的人显然被这番话震惊到了,但身为黑帮,他的表情管理的很好,要不是pete确实和vegas同床共枕三年,他也看不出此时的vegas内心的震惊和慌乱。
“我和你,准确来说是这位。”pete指了指身边的vegas说:“已经结婚两年了。”看着vegas微微瞪大的眼睛,他还补了一句:“而这个小娃娃,也就是venice,是我们的孩子。”
信息量有点大,vegas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你在开玩笑?”vegas并不觉得自己在未来会有伴侣,准确来说,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真正爱上一个人。
幼年时的遭遇早已让vegas不再相信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因此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利益,以及能让父亲看到他的能力。
即使父亲依旧觉得自己比不上kinn,但vegas从未放弃过。
他看了看对面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尤其是pete那红润饱满的脸颊,突然就想到了还在地下室里的pete 。
不可否认,他确实对pete有兴趣,在第一次见到他时。
但这远远构不成自己想要和pete结婚的条件,尤其是现在的pete大概对自己恨之入骨了。
“你不相信?”一直没有说话的vegas看着另一个自己,挑了挑眉。
然后vegas就看到了让自己震惊的一幕。
和他长着一样的脸的vegas毫不犹豫的搂过pete的腰,对着他的嘴就深深的吻了上去。
而pete也从刚开始的不知所措到现在的迎合。
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vegas脸色到底有多难看,并且他还看见那个人冲他挑衅的挑了挑眉。
一吻即离。
暂时还没有缓过来的vegas脸色僵硬,pete还没见过vegas会露出这样一副表情,他没忍住笑了笑。
然后就看到vegas瞪了瞪自己。
“好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说正是要紧。”刚才在vegas说出时间时vegas就想起来了,这好像是自己刚刚抓到pete那会儿。
vegas觉得脖子凉凉的,生怕pete一个生气就开始翻旧账。
看vegas依旧皱着眉,对面的人这才开口:“还不明白吗?你和pete会在这一次的遭遇中相爱,从此再也离不开彼此。”
他们紧紧交握的手刺激着vegas的瞳孔,他可没忘记,pete手上戴的戒指,不就是自己苦苦追求的分家权戒吗,自己在未来就这样给了那个小保镖。
而此时的pete也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时间了,他还觉得三年前,为了自己的好友porsche冒死潜入分家,结果被发现后并关起来的事。
pete朝vegas挑了挑眉,把对方看的及其慌乱:“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会尽力补偿你的,pete你不要生气,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影响很大,但我现在只有你了,pete,我离不开你。”
vegas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深深的把vegas给恶心住了。
“今天的事情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主家的好。”现在的分家早已和主家撕破脸了,如今发生这些变故,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不告诉主家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现在主家早已把我列入黑名单,在这里总归是不安全。”vegas想到那个小保镖,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舍不得他了。
沙发对面的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当然明白此时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和你们一起去安全屋。”
vegas指的“你们”他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毕竟一个小时前自己才和那人说过他缺少一个宠物。
“我先把pete带过来,你们应该知道安全屋的地址,你们可以晚些再来。”如今的gun疑心越来越重,自己能带一个pete已经很难了,更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带上三个人。
他想,反正这两个人来自未来,他们肯定知道安全屋在哪里。
“可以,不过你要保证,在这期间你不能伤害pete。”vegas皱了皱眉,他深知此刻的vegas不好对付,疑心病过重,还很变态。
“那我可说不准。”vegas冲两人笑了笑。
“你们先去里屋,我让Nok先把pete带过来。”
沙发上的两人没说话,把熟睡中的venice抱起来就走进了里屋。
地下室,此时的pete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在vegas电击他之后,又拿出了棒球棒。
pete的身体上已经伤痕遍布,意识也有些不太清晰,好像是出现幻觉了,他看见他的外婆正在向他招手,跟他说,她做了他最爱吃的咖喱饭。
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的pete动了动自己的双脚,想要过去找外婆。
地下室的门发出吱呀的声响,进来了几个保镖,领头的是Nok,他见过几次,那是分家的首席保镖。
“快,把他带走。”Nok冷静的对一旁的几个保镖说着。
pete苦笑一声,可能又要换个地方受刑吧。
一路被几个保镖压着到了一个房间门口,pete想着希望那阴晴不定的大少爷能痛快一点,给他一枪崩了。
“快点!你可以进去了!”几个保镖推着pete,动作毫不留情,说完就跑在离房门口很远的走廊上站在那。
pete疑惑的看着那几个保镖,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视死如归的推开了眼前的门,门后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
就在刚才,在里屋的vegas和pete就抱着venice出来了,所以刚刚推门的pete就看见房间里站着两个vegas,和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自己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孩。
pete:“……”
“不好意思,我好像进错房间了。”
第十七封来信
ABO世界观,Venice是VP亲儿子。
第一人称,全文1w2➕,很流水账对不起。
请读完以下预警并确保接受良好再看正文:
VP的爱情占比不多,主要是Venice的故事。
有不止一个角色死亡。
(我是看了大家关于第一季Pete死亡可能的讨论和有关癌症母亲能给孩子留下什么的知乎高赞回答产生的脑洞)
用了大量女性向称呼。介意女化的可以退出了,因为确实是女化。
只是讲述一种可能性。文笔很烂,欢迎吐槽和讨论,但不要骂人,因为我看见了会忍不住诅咒骂人的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外加便秘两礼拜。...
ABO世界观,Venice是VP亲儿子。
第一人称,全文1w2➕,很流水账对不起。
请读完以下预警并确保接受良好再看正文:
VP的爱情占比不多,主要是Venice的故事。
有不止一个角色死亡。
(我是看了大家关于第一季Pete死亡可能的讨论和有关癌症母亲能给孩子留下什么的知乎高赞回答产生的脑洞)
用了大量女性向称呼。介意女化的可以退出了,因为确实是女化。
只是讲述一种可能性。文笔很烂,欢迎吐槽和讨论,但不要骂人,因为我看见了会忍不住诅咒骂人的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外加便秘两礼拜。
以下正文:
我快十八岁的时候分化成了Alpha。
毫不意外的结果,毕竟我爸是Alpha,我妈在二次分化成Omega之前也是Alpha。
分化的时候没啥特别感觉,只是上着自习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发烧。所幸我们班主任是个有经验的,直接给我拎到分化隔离室来了一针。全程什么乱子都没出,从医院做完检查出来我甚至还赶上了下午的英语课。
但是我二伯母很担忧,“十八岁会不会太早了。”他说。
“不早啊,”我回,“现代人营养这么好。我很多同学都是十六七就分化了。”
二伯母不说话了,眉头皱得死紧。我知道他不是想和我讨论青少年成长问题。
我二伯见气氛不对,插嘴试图转移话题:“所以你想要什么作为十八岁生日礼物?”
我大伯在旁边吐槽:“越老越死板,哪有直接问人家要什么的。”
“我可是来者不拒的,”我耸肩,“贵的都行,多多益善。”
大家都笑了,笑完接连陷入沉默。
气氛又开始变得诡异。我二伯母终于还是没忍住,他犹豫着开口:“今年的信......不在我这。在你Chan伯那里。”
“我知道,”我说,“前几天问了他,到时候他会给我寄过来的。”
信是我妈写给我的。
从我两岁生日开始,每年一封。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写信的。
当然没人能回答我。
我妈离开的时候我才一岁多一点,属于刚会用“Pete”造句的年纪。
那是在早春,天气挺凉但是很晴朗,我妈给我穿上了曾祖母织的毛衣。我为了躲避餐盘里的胡萝卜满院子跑,边跑边喊:“不吃胡萝卜。Pete吃胡萝卜。Pete是贪吃鬼。”
我妈被我逗笑了。他放弃喂我,开始吃自己的午餐。
我跑了两圈就累了,又回到我妈旁边眼巴巴地看他吃咖喱。
“Venice想尝尝咖喱吗?”
我点头。我妈就拿小勺子舀了一点点喂我。
没咂巴几下我就吐了出来。
“胡萝卜!”我大喊,然后因为毛衣被弄脏而哇哇大哭起来。
这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和我妈相处时的直接记忆。
可惜的是,我脑海里我妈的面容是模糊不清的。我只记得那被午后阳光染成金色的头发和有点粗粝的帮我擦掉脸上咖喱的指腹。至于什么“颊边的酒窝”和“笑起来弯弯的月牙眼睛”,大多是我二伯母他们讲给我听的。
这就导致我上幼儿园时,很难完成老师布置的画自己爸爸妈妈的作业。
那天晚上我用十分钟画完了我爸,然后花了一晚上画我妈,边听我大伯他们讲故事边画的。
第二天交上去的时候老师指着那个金头发大眼睛的小人问我:“这是Venice吗?”
“不是,”我说,“这是Pete。”
“哦,这是Venice的妈妈呀。妈妈怎么和Venice一样高呀?”
我没回答。
老师又指着旁边的图案问:“那这些小鸟和花儿是妈妈养的吗?”
“不是。小鸟是Pete,小花也是Pete。这个太阳,也是Pete。”
我可没瞎涂,我是听了Arm叔和Pol叔他们的话之后认认真真画的。也就是我那时候不会画天使,不然那张图上还能再多一个天使。
最关键的是,我妈也说了,可以把路过的飞鸟和院子里的玫瑰当作他。
他是在给我写的第一封信里说的。
“Venice最近有没有吃到什么新的好吃的呀?是不是有点想妈妈了呢?
妈妈小时候,比Venice现在大一点的时候,也会很想很想妈妈。可是妈妈的妈妈没法回来,妈妈就学会了一招:把院子里的大树当作妈妈,有什么想说的都说给她听。妈妈会给大树讲,今天练拳击好累呀,但是明天就能去外婆家,吃到好吃的煎蛋卷了。
Venice要是想妈妈了,也可以这样做哦。你可以和院子里的小鸟还有爸爸种的玫瑰聊天。你知道吗,妈妈其实是能听到的,因为妈妈虽然看起来不在你身边,但其实妈妈就坐在小鸟的背上或是花朵里,一直陪着Venice。”
我当时字还没认识全,信是二伯母念给我听的,念了很多遍。
我妈把十六封信都交给了我二伯母,他认为Porsche可能是唯一一个看见信封上的“For my sweetheart Venice”就能忍住不拆开的人。事实也的确如此。
直到我不再问“所以我为什么在花里看不见Pete”而真的开始照我妈说的那样做以后,二伯母才郑重地帮我把信收起来,放在我最爱的巧克力盒子里。
我捧着那个大盒子,仰头问二伯母:“所以Pete是不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我问老师的时候,她是这么告诉我的。”
Porsche艰难地开口:“对。”
“真奇怪,”我说,“我老师不认识Pete呀,她怎么知道Pete出远门啦。”
二伯母没说话,我继续道:“她还说,我可能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看见Pete。很久很久是多久呢,大大大后天吗?Vegas回来的时候,Pete也会回来了吧?”
二伯母还是没说话,他只是发着抖,蹲下身,把我搂在怀里。
大大大后天,我妈没回来。我爸回来的时候,我妈没回来。
我把他写给我的几封信读了好几遍,在院子里和花鸟连续说了六百多天的话,我妈还是没回来。
突然有一天我就明白了,很久很久指的是我妈不会回来了。
因为他在喂我吃完咖喱的一月后就死了,被不知道是意大利人还是日本人开枪打死的。
他死了一周后,我二伯他们从我爸手里抢过了我妈快要开始腐烂的尸体,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遮住了胸前的窟窿,把他埋到了春蓬的地下。
除了给我的十七封信和给我爸的一句话,我妈好像什么都没留下。
我那时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妈给我爸留了什么话,我只关心我的信。
四岁那年二伯母带我去了春蓬。但我不想去我妈的坟前,我坐在我曾祖母家门口的台阶上撒泼:“我要Pete的信!我要Pete的信!”
“可是你前几天才收到他的第三封信,不是吗?我们说好的,每年一封。”
“我要Pete的信!”
“Venice,我知道你想妈妈了。我们现在不就是去看他吗,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他说啊。”
“我要!Pete的!信!”
Porsche不明白的,和那块刻着我妈名字的石头说话有什么用,就像和花鸟说话一样,永远得不到回应。
但他不愧是我妈信任的人,他就站着,看着我哭晕过去也没拿出第四封信,甚至夜里我发起高烧时也没有。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我妈写的前三封信,让我在我妈写的故事里安定下来。
后来我想想,其实我那时真不算难搞,哭闹了几次就好了。
要说烦心,那还得是我爸。
所有人都以为我妈尸体被发现的第二天我爸就会和他一起去了,但他没有。他把自己和我妈关在房间里,一遍遍地听我妈临死前发给他的语音。
我二伯三叔破门时就做好了被枪打的准备,但又一次出乎大家的意料,我爸在听见大伯喊的“你是想让他生生世世都不得安息吗”以后就撒了手,让人把我妈的尸体带走。
我妈葬礼的法事持续了七天。我爸在第三天就因为几天没进食睡觉而昏倒了。
他醒过来后我二伯母来了一趟,只说了一句话:“你要么是把Pete说的话听进去了,要么我现在就给你一枪。”
我不知道我爸那时反应如何,反正他出院把我妈灵柩送回春蓬之后就忙碌了起来。他忙公司的事情,也忙着杀那些意大利人和日本人。
其实对我来说没差别,我妈还在时他就很忙。
但奇怪的是,我妈走后,我爸回家的频率也没变低。
虽然我基本见不着他,但有时候夜里迷迷糊糊地,会听见我爸和我叔交谈的声音。我会嘟哝一声:“Vegas?”,然后没等到回应就又睡过去,早上醒来时才听我叔说我爸确实回来过,很早又出门了。
我往往“哦”一声就过去了。没所谓,左右我饮食起居是保姆阿姨管,出去玩有我大伯二伯母带,晚上我和我叔睡,所以我爸在不在真无所谓。
只有在我生日前后那段时间,事情可能会有所谓一点。
我听我二伯说,我两岁生日的三天后,他大清早打开门发现我爸蹲在他房门口,身上还血呼啦差的,开口就是:“Porsche在吗,我知道Pete把给Venice的信交给他保管了,我就只看第一封。”
我二伯没好气地表示信已经给我了以及让他务必先去收拾一下自己。
所以那天我睁眼就是我爸手臂上滑稽地缠着绷带,目光炯炯地坐在床头看我。于是我只好把那个被我塞在枕套里的巧克力盒子给他,并且威胁他看完了就还我,因为我晚上不抱着这个睡不着觉。
一页纸的信我爸看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我都准备和我叔告状了我爸才把信还我。
他看着抱着盒子的我,问:“Venice......今天晚上想不想和爸爸一起睡?”
我瞪大了眼睛,摇摇头,但想了想,又觉得也行。
我叔的眼睛比我瞪得还大。
其实和我爸一起睡与和我叔一起睡差别不大,然而我大伯知道以后长叹一口气,他在那嘟囔:“Macau还真是心大,也不怕Vegas半夜把孩子掐死再一枪崩了自己。”
我那时不理解我大伯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我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有坐在父亲肩上骑大马的经历,但我也没有被我爸打骂的经历,所以我不怕我爸。
Vegas只是有点奇怪,我想,我爸只是有点奇怪。
转变是在我快上小学的时候发生的。
那天晚上我和我大伯他们一起看电视剧。看着看着,我突然发现,房间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把电视声音调小,听到楼下的吵闹声。
我下了楼,看见客厅里站着很多人。
我爸站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他一只手揪着一个人的头发,另一只手把枪口抵在那人的太阳穴上。
按辈分我该叫那人一句大爷爷,但我爸从不让我这么叫,他只让我叫“Korn老爷”。
我从没见Korn老爷这么狼狈过,鼻青脸肿地被按在地上。
他在喊着什么:“我不知道那些意大利人会真的开枪。Pete他......”
我爸眼睛通红,又给了他一拳:“你不知道吗,只是不在乎吧。别挣扎了,我可没想过像你这样的人也会害怕。”
Korn吐出嘴里的血,突然笑了:“是啊,知不知道的,反正都只是一条不再忠心的想要逃跑的狗。不过死了,还是有点可惜的,毕竟养了他这么久。我也是没想过他这么聪明,猜到了我要利用他威胁你。但是猜到了又怎么样呢,他就算死了也得把你交出来,帮我处理那些人。”
周围,我大伯二伯和三叔都站着,他们都没有把枪口对着我爸。
Korn笑得更大声了:“现在,Vegas,你可以杀我了,你赢了。你赢了,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看看我爸,又看向楼梯上呆立着的我。
我爸扣动扳机的时候我大伯挡在了我身前,用手捂住了我的耳朵。
我抬起头,在无声中看见他满脸泪水。
那天我爸抱着我回了家,我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他慢条斯理地擦掉脸上的血之后洗干净手。
“想吃泡面吗?”我爸问我。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于是我爸泡了两碗面。我吃了半碗,他吃了一碗半。
晚上年幼的我第一次失眠,脑子里一会是我大伯说的“把孩子掐死”,一会又闪过很多人的脸。
我爸杀了他大伯,我想,那我大伯二伯和三叔应该不会让我去他们家了。
但我爸没有来掐我,反正在我陷入睡梦之前他都没有把手放到我脖子上过。他背对着我躺着,过了一会又窸窸窣窣地从睡裤口袋里掏着什么。
他又在听我妈留给他的语音了,我知道。
我也很想从我的盒子里拿出那几封信来看,但灯已经关了。所幸我记得每一封的内容,于是我强迫自己别想别的,就开始回忆我妈写给我的信。
“......
妈妈是在沙地上学会的骑自行车。可不是那种有另外的小轮子的,专门给小朋友的自行车哦,是有着大轮子的大车。一开始妈妈老是摔,不过沙地上软软的,摔了也不疼,就是可能会有小螃蟹在旁边嘲笑我。于是妈妈就跑到旁边,摘了一大片芭蕉叶折了个盒子,把那些小螃蟹都抓起来放在了盒子里。
怎么能嘲笑我呢,对吧。唉,可是啊,等妈妈骑完一圈回来,那些小螃蟹已经都跑光了。没办法了,妈妈只能多折一点芭蕉叶回去让外婆多做点黄糯米饭啦。
......”
第二天我醒的时候我爸还在睡觉。
从那晚之后他就闲了下来,对此我觉得无所谓。
这个家族的父子关系就是这样奇怪,就像Korn死后两礼拜我又能自如地进出我大伯房间和他一起看电视剧了。
平时我爸除了打卡式地送我上下学就是睡觉,睡不着了也躺在床上闭着眼。
我知道他是在想我妈。可等我放了学,他非要我和他一起呆房间里。本来也还行,我写作业,他睡觉,我们从来不交流。但之后也许是睡多了头疼,我爸躺着躺着,会起来找止疼药吃。
我听着他在背后持续发出动静,就说:“爸,能不能小声点。”
他不理我,找到了药,哗啦啦倒水,吃完药消停了几分钟,又开始闹腾,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本讲手相的书,非要给我看手相。
我那时手还没现在一半大,被烦得受不了了就把右手给他,左手继续写作业。我爸捏着我的手,兴致勃勃地翻着那本书,大声分析着按照书上的什么什么,我将来会如何如何。我嗯嗯应着,一句也没听进去。
末了,他在我掌心拍一下,大喊:“哎呀Venice,你是个大富大贵长寿命啊。”这话听起来像个江湖骗子,而且我爸是穿着半卷裤腿的旧睡裤,胡子拉碴地在卧室里说的,就更没什么信服力了。
我觉得要不是我发现了垃圾桶里的那几板空药片包装,我爸还得烦我很久。
我叔给他送到医院洗了胃,医生建议留院观察。还是我大伯站出来说,不用留院,送去春蓬吧。
去春蓬的时候我叔什么药都不敢带,连我爸在地里被虫咬了都是用的我曾外婆的土方子。
没得药吃,我爸就迷上了潜水。
可能是因为我曾外婆说我妈在离开家去曼谷之前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完全学会潜水,总之我爸开始陷在那个没有重力没有声音的生死临界空间里无法自拔。
最初还好,他在水里呆两三个小时就出来了。可是有一天他到了黄昏都没回家,我叔急得团团转,他不会游泳,最后还是我曾祖父把昏迷的我爸捞了上来。
我曾祖母念了半宿的经,我爸才醒。老人家看着我爸,什么话都不让他说,只是自己不断念叨着“醒了就好,活着就好”。
她去厨房做吃的了,我就拖着腮坐在床边看我爸,问他:“爸,你是想死吗?”
“我在水下......看见Pete了。”
我摇摇头,我爸是真奇怪,我三岁就明白我妈不会真在花里,我爸快三十了还没明白。
他不明白归不明白,对上我曾祖父曾祖母还有我叔的泪眼他还是开不了口,只能一边吃黄咖喱一边诺诺地说“对不起”,也不知道是对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下水的曾祖父说的,还是对大晚上还要给他捣鼓晚饭的曾祖母说的。
潜水昏迷之后他短时间内没再作妖。我那时觉得我爸那样已经挺好了,起码不再整天躺在床上。
他最开始不愿意让我回曼谷,不停地和我讲我妈小时候是多么渴望在春蓬长大。
我从早上还在犯迷糊就开始听,要一直听他讲到月上树梢。我一开始也乐意听,可后来发现他反反复复讲的都是我妈写给我的信里的事情,我就问他:“你没有别的关于Pete的故事吗?”
我爸愣住了,他站在那里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
我觉着没意思,刚要走,我爸就开始说:“别别!有的,有的!你妈妈......怀你的时候,很挑食。他之前只要有米饭,有肉,饭后有零食,就足够了。但是从发现怀孕开始,他就不爱吃米饭了。”
“那他吃什么呀?”
“他有时候想吃面包,有时候想吃米糕。”我爸逐渐陷入回忆,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平和温柔,“有一天早上,我醒过来,发现他比我醒得还早,我就问他怎么啦。他那时候看上去委屈的呀。他和我说,他想吃栗子。”
“然后呢?”
“然后我就和他说,以后想吃什么就直接叫我。我就出门给他找栗子去了。可是那时候大夏天,哪有栗子啊,我就……”
我听着故事入了神。
但最后我还是和我爸说,我得回曼谷,要么我就在春蓬上学。反正我得上学,我妈在信里说的,希望我在学校里多交一些朋友。
我爸想了想,第二天还是给我送回去了。
他自己倒是在春蓬又呆了很久,期间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等到我快生日了才出现。
我识字之后每年生日都是这样的,二伯母把信交给我。我会先自己看好几遍,再给我爸看,然后我们俩会念给对方听。只要我爸看见我没在写作业,或者看电视,他就会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于是我便去把我的盒子拿出来,再一次打开那封信。
那几天应该是我和我爸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段时间,尽管讲的都是重复的内容。
初中的时候,我开始上生理课。我才知道原来Alpha和Omega在丧偶后,他们之间的连结就会消失,所以按理来说我爸还是需要度过发情期的。
但是我妈死后,我爸再没有过别的Alpha或者Omega。
他也不用抑制剂,每次发情期就会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我还没分化,所以闻不见满走廊的红酒味。但我好歹是我爸的孩子,我多多少少能感觉到什么。有时候我把耳朵贴在我爸房门上,隔着厚木板还是能听见他在哭。
“所以我妈二次分化前后都是橙子味吗?”我问二伯母。
他很吃惊:“对,气味没变过。是Vegas告诉你的吗?”
我摇头。我爸才不会和我说这些,我是看他每次发情期三五天都不吃饭,只吃提前放进房间里的那箱橙子。
由此可见我爸确实是有病且病得不轻,可惜能治好他的药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在土里腐烂。
生理课后我拦住了老师,问了他关于二次分化的事。
“二次分化的话......原因可能有很多。大部分情况下,是在生理或心理上遭受过一些伤害。当然也存在特例,先天会二次分化的人也是有的。”
老师语焉不详,但我没有继续追问。其实我心里也隐隐有预感,我爸我妈当时确实是一笔烂账。
那些事我爸是不会和我讲的。我大伯和二伯母也不太乐意和我说,当然他们知道的也不多。我问了很多次才知道原来我妈当年知道怀了我后,还是从我爸身边逃走,带着一身伤回到了我大伯那。
“所以他其实不想要我。”我往嘴里塞着胡萝卜沙拉,对我二伯母说。
“不是的,Venice,不是的。你妈妈很爱你,也很爱你爸。你看,他后来还是选择了你爸。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他的。”
可是他选Vegas,就代表着选我吗?还是因为有了我,他才选了我爸呢?
我搞不懂。
我在生理课上看过那些Omega怀孕时的照片,肚子像被吹胀到最大的气球,在干瘦四肢的衬托下更显诡异。
我清楚Pete怀我时不爱吃饭老是吐,清楚他会在夜半因为突如其来的阵痛而无法入睡,清楚他当时因为浮肿的脸和双腿哭了几礼拜,最后还是我爸为他种了一院子花并答应推迟婚礼才哄好。
但是,我永远不可能像其他同学那样摸摸妈妈腹部侧边的伤口问他疼不疼,然后问他生我时是不是欣喜占了大部分。
我只能再看几遍我妈的信然后反复告诉自己要相信Porsche的话。
初一下半年的秋天,发生了一件谁都没想到的事:
我被绑架了。
绑匪和绑我妈的那群人有点交集,等我从校车上一下来就动手了。
我清醒时发现自己被吊在一个废弃工厂里,第一反应是:完蛋,乘校车第一天就遇到这档子事,我这辈子都别想坐校车了。接着我开始猜是我三叔先派人来呢还是我二伯母先找到我。
反正不可能是我爸,他来也没用,他都不当大哥多少年了,我这样想着,有点想笑。
我觉着我妈当时应该也是这样,被吊着,被鞭笞,被逼问,最后被一枪打死。如果我能和我妈一样死去,好像也还行。
可惜我没死,甚至都没人出现来打我。我只是被吊着饿了一会。
晕过去前我听见了很多声音,都很熟悉,分辨不出是我二伯还是三叔,又或者,是我爸。
除了手腕破皮我什么伤都没受,但还是在医院躺了一周。因为我发了三天的高烧,陷在一个梦里,谁叫都醒不过来。
准确点说,那是一段记忆。
在我还会和玫瑰说话的时候,曾经在院子里遇到过一只鸟儿,叫不出什么品种,左边翅膀受了伤。我一靠近她就努力振翅,但怎么样也飞不起来。
我费了些劲捉住了她,没找到笼子,就拿了一根绳子绑在了她右脚上,然后找来Top医生给她治伤。
我找虫喂她时本来应该在公司的我爸不知为何突然回来了。我摆了摆手算是和他打招呼,结果他没回屋,就站在我身后看着我和小鸟。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奇怪,像是生气又像是悲伤。
“救她呀。”
“那你绑着他干什么?”他突然大喊起来,吓了我一跳。
“不绑着她会跑的。”
“他不会跑的。他不会跑的!”他蹲下来,要解小鸟腿上的绳子。
“你干什么!”我也急了,“她受伤了,要是跑了可能会死的!”
我爸一听这话就松了手,在旁边巴巴地看着我喂。
“你不能养他哦。”他突然开口说。
“我没想养她。”
“你不能养他。他会死的。”我爸几乎是在我耳旁诅咒似的低语。
“她不会死的!我也不养她!”我生气了,推了一把我爸就回房了。
结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发现那只鸟儿不见了,绳子还在。
我怀疑是我爸把那只鸟儿放跑了,但我联系不到他,抬头望望四周的天空,没看到鸟儿的身影。
我又担心是她伤重没挺过来,于是开始一寸寸地检查草坪上有没有新出现的小土坡,找了很久也没看见。
我放不下心,就一直找,一直找......
最后是我爸给我叫醒的,他说:“Venice,你醒过来了,我就给你看Pete的照片。”
我就醒了,带着满腔怒气。
我只在去春蓬的时候看过我妈的照片,看他从一个瓜皮头小孩长成一个瓜皮头青年。可惜曾祖父母那里的记录停止于我妈上完高中来曼谷。
在我大伯家工作时我妈只拍过一张照。
保镖是不用拍照的,一张照片足以用来做证件,人脸识别,和葬礼上的遗照。
我大伯在喝醉时曾哭着和我说他买了那么多投影仪和彩电,却从来没有想过买一台相机,但他不愿意把我妈那张证件照给我,他说不吉利。
他不知道,我九岁的时候就去我妈坟前把碑上的遗照拍了下来,然后P成了彩色,打出来和那些信放在了一起。
那张照片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我妈的头发是金色的。
天地良心,我一直觉得既然我妈怀孕时不愿意拍照,生了我又忙着拍我,所以我爸没有他照片是正常的。
但我没想到他有,还不止一张。
我躺在病床上接过我爸递来的照片,约莫有十多张。
“就这些?”
“就这些。”我爸摸摸鼻子。
我没力气拆穿他,开始看照片。
那个记忆里顶着金色瓜皮头的青年变成了一个黑发的有酒窝的男人,他站在我大伯家门口,右手拿着雪糕,笑着和我二伯母说着什么,二伯母则指着他左手的烟皱眉。
“你偷拍他。”我说。
“是。”我爸承认得很快。
后面的照片也大多都是偷拍,隐秘的镜头记录了我妈睡着时头发汗津津的样子,在院子里看玫瑰花的样子,还有在摇篮边抱起我的样子。
我知道那张照片我爸裁过,我只能看见我妈的半张侧脸,光裸着的圆润的肩和向我伸出的双臂。
我爸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看完整的,所以我干脆没问。我只是说:“我能把这个做成相册吗?放在客厅,你和我都能看。”
我爸点点头,又叮嘱一句:“但是别告诉你大伯他们。”
初二生日那天,我照例在早上拿到了信,看完之后把它给了我爸。我爸正在厨房里煮咖喱,见我拿着信过来赶忙在围裙上擦干净手,靠在料理台边上看了起来。
一开始他的反应都和之前差不多,就是那副一贯的柔和神色。
看到第三页时他不知为何突然激动起来,手克制不住地开始颤抖,眼眶也莫名红了一圈。
“我要这封信。”他说。
“什么?”我没懂他的意思。
“我要这封信,我想要收着。”
我本来在餐桌旁坐着,听他这样讲便慢慢站起身来。
我明白了,那封信里,有我妈写给我爸的一句话。
“......唉,妈妈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雪糕吃多了,牙有点疼。Venice你现在应该换完牙了吧,就更需要注意牙齿健康啦。Vegas,你看到的话,记得定时带Venice去看一下牙医。你自己也要定期检查......"
我看着我爸,“不行。”我说。
“就这一封,就一封,”我爸几乎是在恳求了,“那就这一页。”
“不。”我说。
我伸手去够那张信纸,但我爸没有撒手。
锅里的咖喱已经开始沸腾,但没人管。
我喊起来:“这是我妈写给我的!”
不知道是我和我爸谁先用的力,总之那张纸突然就四分五裂了。
有小半张纸飘向灶台,我爸赶紧去捞。纸倒是没事,但是他不小心把灶台上的锅弄翻了,滚烫的咖喱泼了他一腿。
他没有去管身上的烫伤,只顾着把信纸碎片放在桌上。
“能拼上能拼上,没弄脏......”他神经质地念叨着,然后抬眼看我,眼里满是泪花。
我愣愣地看着他,还是没能说出那个“好”字。
“Venice,Venice,求求你。”我爸终于哭嚎出声,
“他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但他除了那句话,什么都没留给我。”
我叔进来时,我爸抱着头跪在那摊咖喱上。他穿着可笑的粉色围裙,腿上都是水泡,脸上满是眼泪和鼻涕。
我叔和保镖把我爸拉走的时候我还呆立在桌边,我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哭得这么伤心,这么歇斯底里。
其实现在想想,我当时应该狠狠反驳我爸的。
他什么都没留给你吗,他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留给了你。
但我那时候是真被吓到了。我知道我爸是个疯的,只是没想到他能疯成这样。
我去找保姆要来拖布,自己把那一片狼藉收拾好,然后带着那些碎片回了房间,仔仔细细地把那页纸粘好。
我想了一晚上,还是把那页信给了我爸,是趁他打完镇定剂还没醒放在床头的,所以没瞧见他欣喜若狂的样子。但我知道他后来在所有衣服里都缝了一个内袋,用来装那张被封进透明塑封袋里的信纸。
那天之后我爸似乎真的下决心要开始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了,他渐渐不怎么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开始每天下厨做饭给我吃。
我是没想到那信的效果这么好,但再好我也不会给了。
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模仿我妈的笔迹,在我生日那天的零点先去找了我二伯母要来了信,看完之后自己抄了一份。
如果我爸还找我要,我就把这份假的给他,我想。
可我爸没来找我要,好像一页纸足够让他满足很久了。
十六岁时我把女朋友带回了家。
她叫Wendy,那时候已经分化成了Omega。
“我喜欢上她的时候,只知道她叫Wendy,不知道也不在乎她是个Omega。”我说。
喜欢她的原因也很简单,她是唯一一个我愿意和她讲而她也愿意听我妈给我写的那些故事的人。
我二伯他们接连走过来,揉揉我的脑袋,表示Wendy很好。
我爸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在Wendy临走时剪了院里的几支玫瑰让她带回家。
一切开始看起来朝着好的方向去了。
但我心里隐隐有预感,不是的。
高中毕业前夕学校组织了亲子露营活动,我问我爸要不要去。
他从沙发上直起身子,露营吗,他说,我能去吗?我从来没露营过。
为什么不能,我说,只要我们买个帐篷买点装备就行了。他凑过来饶有兴趣地看我加购物车,边看边让我多买点泡面。
露营前一晚他兴奋地像个小孩,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他还在蹲在客厅里清点要带的东西。我赶他回房间睡觉,并且警告他第二天下午别迟到。
但到了第二天,我站在校门口,没等到我爸。
老师同学们乘着大巴先走了,我打不通我爸的电话,就一直打,一个人从中午等到了傍晚。
当我终于放弃准备回家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我爸进局子里了。
理由荒唐得要命。他在庙里和一个小孩吵架,然后和小孩的父亲打起来了。
我和我叔把他接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我靠在副驾驶一言不发,车里只有我爸在喊:“你们知道那个小孩说什么吗?他说人死了之后只会分解,说我问僧人关于往生的问题真的很蠢!”
我叔小声安抚他:“那小孩子不懂,不要和他计较了。”
那孩子不懂吗,我心想,他虽然还要靠在他母亲怀里撒娇要糖吃,但他什么都懂。
进家门的时候大伯他们也在,我爸还在不停嚷嚷,动静很大。
他看见了我肩上的露营包,嘴里还在骂小孩,手下意识地伸过来要接过那个沉重的背包。
我把他的手甩开了。
“去你的,Vegas。”我终于开了口,“那小孩说得一点没错,Pete就是死了,烂了!”
我把包扔在地上,死死盯着我爸的眼睛:“如果我能选,我也不想他死。如果我能选,我希望陪在我身边的是我妈,不是你。”
其实我心里是应该是有个声音在阻止我的,但我没听见,我只是下意识地选择说出最能伤害我爸的话:“也许Pete最大的不幸,就是认识你。而我最大的不幸,就是被他生出来!”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我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我爸像是被定住了,过了很久他才动起来,他好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显得有点呆呆的。他挠挠自己的头,又蹲下身去收拾我那个露营包。
其实也不是收拾,他只是拉开拉链又合上,重复好几次之后开始掏里面的东西,慌慌忙忙地捧了一大堆很着急似的回房去了。
是我大伯先走过来,他已经有些哽咽了。
“Venice,我曾经也以为,如果Pete不爱上Vegas的话一切都会变好。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发现,我们谁都没资格这么说。”
我叔在旁边用手掌盖住脸,哭着说:“Venice,即使是你,也不能那么说。”
等到大家的情绪都稳定一点以后,我叔让我在沙发上坐下。
他拿出手机,问我:“你知道,你妈妈临终前给你爸留了什么话吗?”
我摇头。
他点开一段语音,让我自己听。
手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很久很久没听见那个人说话了,但很奇怪地,我就是能想象出他说话时的样子。
他应该是很努力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明明没有人看也要挤出一个微笑来才开口。
“Vegas,”Pete说,“我希望,你可以努力去成为Venice的好父亲,去给他我们俩都不曾拥有过的东西,好吗?Vegas......”
语音在这里被掐断。我妈应该还想说什么,但他没有时间了。
所以这就是我爸在每个深夜要听上百遍的语音,就这十几秒。
“原来他没疯。”我说。
“什么?”我叔没听清。
原来我爸没疯。我一直以为他是疯了,但不是的。
他是死了。
我妈死的那天,他也死了。
只是我妈的语音成了唯一能牵动他的线,时刻提醒着他早上要记得睁眼,要记得吃饭,要去度过无数个没有Pete的日日夜夜来把他们的孩子抚养长大。
那天晚上我煮了一碗泡面,然后一直敲我爸的房门,直到他开门站在门口把那碗面吃完。
可我到底没有说出“对不起”。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很早就醒了,吃过我爸煮的面之后就站在门口等邮差。
接到邮件时我就明白为什么我妈不把今年的信给我二伯母了。
里面是一个U盘,这是一封视频信。
我回房间拉上窗帘,克制不住颤栗,费了好些时间才把U盘插进电脑里。
没有密码,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挤出一个笑来迎接我妈写给我的第十七封信。
最开始出现在画面里的是我爸。他应该是在调试镜头,过了几秒后他离开画面,露出了坐在沙发上的我妈。
“我不理解,你每天都和Venice待在一起。干嘛还要给他录视频。”我爸走到我妈身边。
“哎呀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义吗,好啦好啦,你答应我不偷看的,快上班去吧。”我妈把沙发上的公文包递给他。
我爸接过包,俯下身和我妈接了一个吻才离开。
确认他离开房间后我妈才看向镜头开始说话。
他先是有些拘谨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Venice。
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应该已经十八岁了。不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开心吗,和你爸相处得还好吗?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妈妈之所以给你写信,是因为我感觉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怀上你之后,我就下定了要让Vegas和Macau远离这个圈子的决心。可我还是天真了,Korn先生不会放你爸走的,也不会放你走。”
他看向隐隐有笑声传来的窗外,脸上忧虑重重。
“最近家外面多了很多盯梢的,还真是怕我们跑啊。”他低下头苦笑,“怎么可能跑得掉,外婆还在岛上。
“哎呀,不过事情未必会走到最糟糕的地步,是吧?也许这时候妈妈正和你一起看这个视频呢,你肯定要笑妈妈了。
但是......Venice,无论这个时候妈妈在不在你身边,妈妈都希望你能记得下面的话:
妈妈以前总会想,我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呢,如果有了孩子我该让他成为怎样的人呢?
我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答案。
我的Venice,不需要成长为什么大人物,大英雄,他只需要从一个可爱的小婴儿成长为一个健康、快乐且可爱的大人就好了。
所以如果你不喜欢吃胡萝卜,那咱们就不吃了。如果你分化成了Alpha而你又爱上了另一个Alpha,那就勇敢去拥抱你的爱。
妈妈希望我的Venice会因为晴朗的天和好吃的饭而感到快乐,会喜欢上在雨天的街道上漫步的感觉,会因为遇到一颗星星或是一只小狗而微笑。
希望Venice可以收获很多很多的幸福,也给予很多很多的幸福,
妈妈这一生啊,有很多幸福的时刻,知道怀了你的时候是其中一个,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是其中一个,你第一次开口叫我的时候也是其中一个。
Venice,我的宝贝,请你不要怀疑,每一天我都会比前一天更爱你一点。
Pete说到这里时已经泪流满面,他缓缓凑近镜头,把额头贴在镜头上,说出了最后一段话:
“所以,宝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要怕。
如果你爸想做些什么,妈妈恳求你,不要拦他。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但是我......我也会很想他的。
对不起,Venice。
我爱你,我的宝贝。”
我学着我妈的样子,把额头靠在冰冷的电脑屏幕上。
我想起来了,我刚学走路的时候,老是摔,摔了就哭。我大伯会在旁边笑,说我一点都不像我妈的孩子。
我妈走过来,把我抱起来,拍掉我身上的草叶,用他柔软的额头贴上我的,对我说:“哭怎么了,疼了就是要哭呀。但是,Venice,不要怕。”
我走出房门的时候我爸正在和Wendy一起看电影,看的是一部老动画片。
他完全是一个中年老男人了,看电视的时候会睡着。
我走到他身旁坐下,看他脸上的皱纹。他和视频里的Vegas一点都不像了,我心想。
“爸。”我喊他。
“嗯?”我爸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他说:“吉他是Hector的。”
“对,吉他是Hector的。”我说。
“你应该会想看看妈妈的信。看完不需要向我确认什么,毕竟,你还欠他一个婚礼。”
我爸在我十八岁的一周后死去。
没有什么原因,他只是没有在早晨睁开眼睛。
葬礼那天,天蓝得不像曼谷,像在春蓬。院子里满是玫瑰的芬芳。我爸躺在未盖上的木棺中,明明已经是一具苍白的尸体,却前所未有的英俊。
Wendy穿着蓝色的长裙站在我身边。我和她估计是葬礼上唯二不穿黑色的人了。
她轻轻牵住了我的手。
我想,我要走上前去,让乐队奏一首轻快一点的歌,然后把一大束玫瑰放在我爸胸口,对他说一声:
新婚快乐。
-THE END-
花之战一一你是我唯一的救赎07
今天先浅浅的更一章
第七章
non(gun)Xoff关钟鹏
可是non还是忍不住的抱着小狗狗在哭泣,他是无法接受早上还对他摇着尾巴,冲他要吃的小家伙就这么的没了。
ai看着眼前的哥哥,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non哥从小就善良懂事,照比家族的里的大姐和妈妈外婆还有其他的家人以外,小ai也更喜欢这个从很小的时候,就真心实意照顾自己长大的哥哥,她就是怕这只小狗狗出事情,non哥会个外地的伤心,但没有想到那群坏孩子,真的就把这小狗狗弄死了。
ai看着无法停歇哭泣的哥哥再次劝导他“non哥,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是他们那群坏人才会这样的,不是你的错,来这...
今天先浅浅的更一章
第七章
non(gun)Xoff关钟鹏
可是non还是忍不住的抱着小狗狗在哭泣,他是无法接受早上还对他摇着尾巴,冲他要吃的小家伙就这么的没了。
ai看着眼前的哥哥,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non哥从小就善良懂事,照比家族的里的大姐和妈妈外婆还有其他的家人以外,小ai也更喜欢这个从很小的时候,就真心实意照顾自己长大的哥哥,她就是怕这只小狗狗出事情,non哥会个外地的伤心,但没有想到那群坏孩子,真的就把这小狗狗弄死了。
ai看着无法停歇哭泣的哥哥再次劝导他“non哥,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是他们那群坏人才会这样的,不是你的错,来这里有个盒子,咱们把它放进去吧,它已经没了,咱们还是早点让它入土为安吧,来,non哥”,ai一边说着一边把non抱紧小狗狗的双手打开,把小狗狗接了过来。
把小狗狗接了过来以后,ai才看清楚小狗狗的样子,ai不由的骂道“xieya,这帮畜生,他们竟然动刀子了”,就只见这只小狗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到处都是被刀子划开的伤口,小狗狗身上的皮毛也混着鲜血,显得格外污浊不堪,ai赶紧把目光转回哥哥non的身上,当她看见non哥身上有鲜血的时候,ai想到那帮人手里面有刀子,不知道non哥有没有受伤,所以赶紧他。
ai“non哥,你怎么样,他们手里面有刀子,non哥你没有受伤吧”。
non哭着说到“我没事,就是手臂有些擦伤不碍事的,身上的也不是我的血”。
ai“那就好non哥,来我扶你起来,我们去把小狗狗埋了吧”。
ai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蹲在地上的non哥扶了起来,当non起来以后,关钟鹏也才看清楚他面前的non的长相。
关钟鹏觉得眼前的non,就好像会发光一样,不但长相像一个小王子一样,他的善良和真诚同样的打动着关钟鹏的内心,毕竟像他这样深处黑暗的人来说,non就象阳光一样,突然之间的照亮了关钟鹏。
就这样关钟鹏偷偷的跟在了non和ai的身后,看着他们把小狗狗给埋在了大树下,然后non还朝着大树拜了拜,全程non都在默默的小声着哭泣,妹妹ai帮着哭泣的哥哥挖坑埋葬好小狗狗,但是无论他妹妹怎么安慰non,non他就是无法停止自己的眼泪,然关钟鹏看着他把劝慰自己的妹妹支走以后,又对着大树诉说着让它照顾好小狗狗,他周六就会去寺庙给小狗狗做祭拜,又说小狗狗很可怜,就让小狗狗葬在它喜欢的大树下,希望他们能够和平共处,又说自己没有照顾好小狗狗,关钟鹏就这么的听着non,一边哭泣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直到去而复返的ai把他拖走,关钟鹏才从躲避的障碍物的树木后面出来。
第十一章 玄正悲剧少年组(番外)
感谢打赏 @柒°槿年 @百里香 @cici林沐 ,也谢谢你们的糖果和粮票。没有详细描写灵堂那一段儿,是我的错。以后会找机会补上哒!
“哥,你看这个画上的女人,和我们娘好像啊~娘脸颊上有一颗痣,这个女人没有。”万年鲛人油照亮的地宫干燥富丽,江家兄弟二人不断往自己储物戒里装东西。突然,弟弟指着挂在棺椁正前方墙上的女人画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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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打赏 @柒°槿年 @百里香 @cici林沐 ,也谢谢你们的糖果和粮票。没有详细描写灵堂那一段儿,是我的错。以后会找机会补上哒!
“哥,你看这个画上的女人,和我们娘好像啊~娘脸颊上有一颗痣,这个女人没有。”万年鲛人油照亮的地宫干燥富丽,江家兄弟二人不断往自己储物戒里装东西。突然,弟弟指着挂在棺椁正前方墙上的女人画像说。
那张画像中的女子用一种近乎写实的画法画出,额上的卷云纹抹额,耳上的明月珰,脸上的笑意温柔清丽,甚至眼波中流转的水意,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画像上的女人冲着画前的人一笑,转眼便仿佛看到了烟雨朦胧的江南。
北地岐山热烈的太阳永远孕育不出如此温柔,高昂的山峰也曲折不出如此婉约。
“这应该是我们那个没见过的外婆,你放尊重一些。”哥哥打掉弟弟的手,在画像前拜了三拜:“没想到在这里看到她老人家的画像。这个画法倒有些特别,不如工笔画飘逸有意境,却当真传神,仿佛真人站在面前一样。”
温昭摸了摸自己眼下的烟青色小痣,脸色微微垮下来:这两个混账东西,还真跑到他的墓里了。
温若寒一副仿佛被逼着吃了屎的表情:“这两个混账!昭儿,这真是你……”的陵墓?!
“是。”温昭面无表情道。
被江梧称赞特殊的画,便是一副西洋的油画,比起传统清逸的画法,色彩更多,层层递进,光暗对比,人物更立体鲜明。
这个时空,除了他之外,也没人会用这种方法作画了。
蓝沵脸色羞红,看着水晶石中自己的画,那画卷几乎等身,就像她站在那里一般真实。阿昭……
蓝家其余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甚至可以说难看。
什么叫“我们那没见过的外婆”?
这不是暗示蓝沵寿短?
父与女
水晶石中意外又出现了三个字,温昭一愣,随即冷笑:好啊,这还是专程给他看的?
“噗!”一个温家人被一剑穿心,温热的鲜血溅在 杀他的人脸上,那人一脸从容,擦掉脸上的鲜血,眉目清淡忧郁,年纪也不大,大约十四五岁,将剑随意丢在地上,曼声道:“温逐流,拖下去。”
“是!”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沉默的将人拖下去,旁边有反剪着双臂被扣着跪在地上的人凄厉大喊:“温昭!温昭!你敢杀我爹?!我爹是长老,我爹是温家嫡系的长老!”
温昭回头,似乎温柔低语一般:“我说过,侵占族田者死,阴害同族者死,擅杀良民者死,勿谓言之不预。”
“温昭!温昭!你残害同族,我要到宗主那里去告你!”那个温家人冲着温昭的背影嘶吼。
温昭负手于身后,温柔的吩咐左右:“他这么喜欢告状,就割了他的舌头,把他绑在校场之上吧。贴告示告知所有岐山子民,无论是不是温家人,只要受过此人欺辱,拿出证据广而告之,都可以割他一块肉。”
说罢,低低的咳了两声。那温柔的语气,好像在说这朵花真美丽,找个玉瓶插起来吧。
“今日的天气真好。”温昭看着那个在校场上已经被刮得只剩下一个骷髅架子的温家人,微微眯了眯眼,笑道:“最公义的审判,永远在人民手中。”
温家的所有长老,被水晶石中温昭温柔的言语,轻描淡写的屠刀激得鸡皮疙瘩。水晶石中的这一幕,在温家已经上演过了,温若寒当时看到那具被抬上来的骷髅架,都有点儿不适,更别说其他长老了。
偏偏这件事温昭做得漂亮,无论是杀人还是抄家,有理有据,没让人抓住一点儿把柄,包括温若寒在内,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所以,这水晶石中出现的影像都是真的?”温若寒喃喃道。
青蘅君皱了皱眉,蓝启仁更是怒斥:“暴戾凶残!”
蓝曦臣和蓝忘机兄弟二人不置可否,蓝沵手指缴紧了自己的裙边。
“你说谁是没爹的野种?!你说谁?!你说谁?!”十四五岁的女孩儿把人压在地上使劲儿锤,嫌额头上的抹额碍事,干脆扯下来系在腰上。周围有几个蓝家女孩儿要来拉她,她“嗖”的一声窜起来,有一个算一个,将所有蓝家女孩儿从头到尾都揍了一遍,哼了一声:“二舅舅说得果然没有错,一力降十会!再让我听见你们说我坏话,绝对打得你们连你们亲妈都不认识!”
被打得最惨的蓝家女孩儿捶地恨道:“殴打同门,你等着抄家规吧!”
画面一转,女孩儿跪坐在蓝启仁面前,弯腰弓背趴桌子上一遍一遍抄家规,蓝启仁拿着一摞落满墨点的家规砸在女孩儿头上:“你是真蠢啊~永远只能想到拿拳头服人吗?别人都知道告你殴打同门,你不知道告他们背后议论是非,诋毁族中长辈?!”
小女孩儿一不小心又在纸上落了一个墨点,小心翼翼如同鹌鹑一般:“……可是叔祖,这么多家规,我也背不下来啊~”
“教你十四年,你抄了十三年家规,还不会背?!文不成武不就,连家规都背不全。我就是去教一只猪,它现在都能上树了!”蓝启仁被侄外孙气得风度都丢了,指着她的鼻子骂:“这次测验又是你垫底,你说你将来能干个啥?!”
小女孩儿竟然认真的想了想,道:“劳烦大舅舅和二舅舅帮我找个家境殷实的人家,我嫁过去混吃等死就行,最好连孩子都不用生。”
蓝启仁听了侄外孙女“伟大”的理想,气得像要站不稳,指着小女孩儿的手颤抖:“蓝恕……你好得很……老夫教书育人多年,从未受过如此羞辱!将来蓝家要是倒了,你上街讨饭都要不到一口热的!”
蓝恕被蓝启仁逐渐狰狞的表情吓到了,慌慌张张起来,扶着蓝启仁,卖力的给人顺气,关心道:“叔祖,您是犯病了?药呢?药在哪里?”
蓝启仁几乎老泪纵横:“……毕生之耻……兄长啊~”
青蘅君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这是……阿沵的女儿?”
这个蓝恕,长得和蓝沵的确像,就像江氏兄弟说的那样,只除了眼下那颗痣,哪里都像。除了脑子……
蓝启仁看着水晶石中老了好多岁的自己,哆嗦着唇想说什么,长叹一声:“阿沵啊~孩子生出来了是不能放盆子里溺死的,你想清楚啊~”
蓝沵耳朵红成一片,低头用蚊子大小的声音说:“叔父,您别说了……”
蓝启仁唏嘘不已:毕生之耻啊~老夫一直以为“毕生之耻”是魏无羡啊~
江澄从头熟到脚,结结巴巴道:“太……太蠢了,我怎么可能娶她?!不可能的……”
江枫眠和虞紫鸢看看水晶石中的女孩儿,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又回忆一番江梧和江桐的长相,的确有几分这个女孩儿的影子,沉默片刻,不可思议:难道阿澄因为总是输给魏无羡/阿婴,最后竟然连品味都变了?
江厌离掩唇笑道:“可是阿澄,这个女孩子很可爱呀~”
江澄一脸“姐姐,你不要开玩笑”的表情问:“哪里可爱了?!”
温若寒看到自己的亲孙女,有些嫌弃,但又心中稀罕。只有温昭心里“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妙。
“火烧云深不知处,青蘅君身死?”温昭一脸病气的躺在床上,温逐流跪在他床边,身上还带着伤,几滴鲜血洒在他的衣摆处,低声道:“是……宗主怀疑,您被蓝氏扣留,所以……”
“去准备,我要去姑苏!”温昭虚弱,但强势,温逐流不敢同意:“公子,您……”
“我说,我要去姑苏!”温昭轻言细语道:“温逐流,我不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我的话。”
姑苏一片缟素,温昭撑着身子来的时候,一半的建筑还在冒烟。
“温昭,你伤了我爹,杀了我那么多族人,我要杀你了!”蓝沵几乎像一个疯妇一般,毫无章法的捶打温昭。温昭任由她打,只从正面抱住她,摁了摁她颈后的穴,蓝沵便晕了过去。
“温逐流。”温昭叫了一声,咳三声,顺带再吐一口血:“把蓝家剩下的弟子拉回不夜天,尤其是蓝二公子蓝忘机!”
温逐流心惊胆战的看着虚弱的温昭,问:“那蓝启仁呢?”
“不……把他留下。”温昭又重复了一遍:“他是仙门师表,暂时不能动他。”
说罢,抱起昏死过去的蓝沵离开云深不知处。
蓝沵到了不夜天,被关在温昭的房子里,不吃不喝不睡,手里攥着尖锐的发簪,温昭回来便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眼神孤狼一样的狠绝,仿佛随时要扑上去咬断温昭的脖子。
温昭什么也没说,给蓝沵看了一截衣袖。衣袖像是被利刃割下来的,上面还绣着蓝家的卷云纹,那是只有蓝家宗主这一支主脉才能穿戴的。温昭淡淡的说:“阿沵,猜猜它的主人是谁?”
蓝沵顿时泪落如雨:“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温昭温和的上前,将蓝沵攥着发簪的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掰开,轻哄:“我什么都不干,只要你不杀我,这截袖子的主人也会平平安安。”
这个病弱的男人,亲自缴了帕子给蓝沵洗脸,又半跪在床前帮她洗脚。规规矩矩的睡在房中的睡榻上,只在早上离开的时候,从蓝沵换下来的衣物中抽出一块玉佩放进袖子里。
“蓝二公子,你好好吃药治腿,这块玉佩的主人会平安无事。”温昭面对蓝忘机,便没那么客气,坐在主位上,看着断了一条腿的蓝忘机,面带和善的微笑:“听说你的大哥逃了,蓝伯父也快不行了,似乎就只剩下叔父和妹妹了。”
“征战杀伐是男人的事,与女子无关。”蓝忘机即便断了一条腿,仍旧腰背挺直,不卑不亢:“温家唯你有人相,别披不住身上那层人皮。”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温昭笑问。
蓝忘机苍白的脸色更白。
蓝沵脸上血色退尽,几乎惊恐的看着水晶石中被焚烧殆尽的云深不知处,又看向温昭。温昭站起来,脚下有些不稳,似乎头疼,揉了揉额头。温若寒要来扶他,温昭却向他摇了摇头,然后一步一步走到蓝沵面前,蓝曦臣皱了皱眉,挡在他二人之间,温昭不在意的笑了笑,隔着蓝曦臣,认真的说:“阿沵,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隔着如此大仇,我愿意接受你任何报复。”
蓝沵从蓝曦臣身后探出头来,眼神有些怯怯,手指缴着蓝曦臣的衣袖,轻声问:“真的?”
温昭无比郑重的点头。
蓝曦臣比温昭高,低头垂眸看这个温家少年,面上的微笑几乎快要变成讽刺:“温公子真有诚意,不如许诺以后永不犯姑苏蓝氏?”
“啊~这个恐怕做不到。”温昭低咳一声,声音温和。
蓝曦臣也温和道:“别的不说,在下欣赏温公子实话实说的本事。”
“我也欣赏蓝公子挑拨离间的话术。”温昭客气道。
老爹血雨腥风,女儿蠢萌画风,不知道能不能把昭哥气晕过去。
【澄羡】神龛玫瑰
年轻稳重霸道宗主澄*五感尽失病弱白发羡
你在笑,你为他默默焚烧了自己。
但你可曾想过,谁又不是无言的烟雾缭绕。
“魏无羡。”
无声的漆黑神龛里供着玫瑰,他刻下一行字。
寻常的午后,寻常的呼唤,阳光洒满莲花坞,身前人靠着木质长廊的银白长发背影一动未动。
年轻俊朗的江宗主一席束腰的深紫色家主服立于无边水色碧荷廊下,带着紫电的掌上举着木质托盘冒着热气的汤药,看着角落里的灰尘在阳光里一闪一闪地飘浮舞动,觉得生命寂廖沉默如浮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前无古人后无来...
年轻稳重霸道宗主澄*五感尽失病弱白发羡
你在笑,你为他默默焚烧了自己。
但你可曾想过,谁又不是无言的烟雾缭绕。
“魏无羡。”
无声的漆黑神龛里供着玫瑰,他刻下一行字。
寻常的午后,寻常的呼唤,阳光洒满莲花坞,身前人靠着木质长廊的银白长发背影一动未动。
年轻俊朗的江宗主一席束腰的深紫色家主服立于无边水色碧荷廊下,带着紫电的掌上举着木质托盘冒着热气的汤药,看着角落里的灰尘在阳光里一闪一闪地飘浮舞动,觉得生命寂廖沉默如浮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鬼道技法,那混蛋天才只是战场上轻蔑笑笑随便玩玩,便是真的同其所说一骑绝尘。倘若真只是这样,他惯着哄着一辈子倒也认了,但自射日之征战后,那人的行踪也连带着愈发离弦诡谲。
先是日不归宗,再到夜宿酒楼,当初要尽心竭力辅佐他的诺言喂了狗。江宗主日理万机一天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到处派人替他收拾各种各样的烂摊子。
“不知您有没有听过功高盖主,前几天还在酒楼里说您的坏话,说您江宗主没什么本事,不如他夷陵老祖去自立山头……”
像这样的话听一句定是不信的,但若成天换着人变着法明里暗里刺他,面子上还是挂不住。待到有一日他终于被逼得忍无可忍,在处理完了一天的宗务头昏脑胀一层层剥开鼎沸的混乱人群,于月色清光间揭开的,却是这个被苦苦埋藏着的秘辛的残忍一章。
宾众欢愉的夜宴尚未结束,那却是大堂里唯一一个趴在桌上的人。角落暗处的青年像黑猫一样孤独地蜷缩着,安静得与他的过往、与周围人的光亮喧闹格格不入。
背影不似曾经的丰神俊朗,意外地清瘦纤弱。黑发柔软滴覆盖在背上,被暗红发带低低束着,冷汗湿的发丝黏在额头,脸庞埋在交叠的胳膊中,只能隐约看到单薄黑衣遮挡下白玉似的肌肤。
不安与担忧瞬间占据全部情绪填满心头,什么破烂谣言通通不攻自破,江澄盘算着回去怎么收拾那些个烂嘴老头,随即拉起眼前人的肩膀,却触及一手的冰凉。
同他朝夕相处的青年玄色衣料下是陌生的嶙峋,分明已经失温得厉害。
“……魏无羡?”
案上还留着似乎舞女簪在头上招揽客人目光的白色纸花,玫瑰只剩下干瘪的花瓣。而青年身前用来买醉的酒杯已经空了,只空留浅浅一杯底的鲜红血迹。
没有应答。
江澄怔愣,恐惧无孔不入浸没。
那晚他是抱着人回去的,魏无羡昏迷后的身体甚至轻软到再也没有力气攀上他的脖颈,他也再没有办法像年少时那样把人囫囵背在身后,嬉笑怒骂着一起回家。
年轻的宗主颤抖着用双手捧着怀中一朵即将枯萎衰败的玫瑰,路过寺前的街边神龛的时候趔趄了一下。
神龛里也供着一朵枯萎衰败的玫瑰。
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他眼前心尖上的这个人,是怎么一步步被折磨成现在这步境地的?
直到多年以后他还是会在夜深人静下一次又一次反复质问自己,为什么这样疏忽这样闪失,为什么当初轻而易举就相信了这个混蛋的鬼话。他分明知道那家伙有点小病小伤时会大呼小叫恨不得闹得全天下都知道,真正不舒服的时候一个字都不会提,为什么就没能再早一点发现异常。
直到突然一病不起,他才从医师的口中知道了当年很多很多事情的真相……为了他剖丹,再到重伤被逼下乱葬岗,后来因为修炼鬼道,怨气侵染骨脉逐渐体寒阴弱,那人被病痛折磨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又怕被他发现异常,只能闷声一个劲儿往外面跑。
而他宗务忙得晕头转向,从头到尾对此毫不知情,心里又疼又气,既愧疚又恼火,想把这人拉起来骂上一顿,偏偏罪魁祸首人事不省重伤不治。
鸡鸣月梢。他想了想,停笔放下了手中的公文。起身把屋里的炉火往上堆了堆,给身旁人把绒毯往上裹了裹,又抱紧了些。
回忆结束,端药的江宗主站在莲花坞碧水连天里,恍然想起与憔悴的流浪少年在家门口的恶语相向。
魏无羡在他的生命里肆意张扬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多少次冰天雪地寒冬腊月往湖里都还活蹦乱跳,竟然真的也有这么虚弱狼狈的一天……他一直把魏无羡视为理所应当的强大,既恨他又在意他,暗暗恨他为什么总是比自己强,到最后偏偏生命中却也始终少不了他。
他托着手中的药碗走上前去,对上那双依然漂亮的眼睛,已是玫瑰带血的深红,头发也由原来的乌黑渐渐掉成刺眼的银白了。他揉碎那些挣扎心酸全部狠狠贯在心底,佯装愤怒骂道:“大冷天坐在这里吹凉风,倒是冻不死你。”
就算是病重,美人骨相里依旧是美的。独自凭栏的白发美人就着湖风稍微清醒了点,眯起晶红色的眼睛,猫一样睨了他一眼。
其实是已经听不大清了,耳边都是逆行呼啸的血声,魏无羡硬是靠着他的嘴型模模糊糊猜出个大概,往常一般漫不经心用笑容掩饰过去:“你放心,夷陵老祖神通广大,现在还带不走你魏爷爷……咳咳咳……”
“我信你?脸白得跟个鬼一样,上来,我背你回去。”
话音结束在他生生把胸膛里要咳出来的那口血咽回去,又被喂过来的苦药灌了满口,然后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大氅裹得严严实实挡住清冷的湖风,浑浑噩噩地叫人背了起来。
玄衣青年失力枕着绒领,歪头看着莲花坞的碧水连天陷入绝对灰白,随即视线又被翻涌上来的血色模糊掩盖。手脚已经有点冻僵攀不住了,一双大手却从背后稳稳托着他。
耳畔是不绝的蜂鸣,心脏也突然开始尖锐地痛起来。玄衣青年面色白了白,终是没有说什么,安静趴在自家宗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足够宽阔强壮的背上,咂摸嘴巴尝不出什么汤药的苦味。
倒是好事,他想着,觉得有点开心,突兀地笑起来。随之倦意暖意掺杂着源源不断地涌上来,抵过浑身骨髓上下绵延不绝的疼痛,将他沉沉坠入意识暗湖。
他这边难受得紧,却不知道的是江澄其实心底里都知道。江澄心里什么都知道,却也顺着他的意思陪着他演着。
他想表现出什么事情都没有,那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江澄不会过问,也不会质疑,只是明里暗里维持着这越来越微妙的亲近关系。
时光交流,他们陪着彼此走过了多少日月,都最了解对方的脾气秉性。谁都想要彼此小心翼翼撑起对方那片狭窄的骄傲和心安,所以到底又是谁在编织谁的梦,谁又能说得清。
无言的满月。
朝事晚来入梦。江宗主重重叠叠做过许多关于死亡的梦,梦到床上那人完完全全陷入堆叠的被褥中,灰白着唇看他,终是再没有力气说什么话,勉强勾唇一笑。
“阿澄。”那人嗫嚅。
那双记忆里灵光流动的漂亮的桃花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了,一滴清泪顺着额角流过耳骨埋进枕间。
江澄紧紧攥着他的手,没敢回答。
“不必保我,弃了吧。”
那双手的温度一点点被蚕食殆尽。直到魏无羡合眼的那一刻,江宗主甚至心里还在绷着一股劲执拗地想:
我爱他这件事,又怎么可能会让他知道。
一梦醒来晨光依旧。温暖的阳光从背后洒在身上,他趴在榻边抬起头,像从漆黑冰冷的深海中刚被捞上来,正对上榻上那人长发如雪,长久昏迷中仍痛苦的眉眼,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将他包围。
玫瑰,他的玫瑰。恐怕再也等不及了。
“宗主想去祈福?据说那家庙里的香火很灵……”
他心里挂着那个人,每每路过神龛时总要恍惚,就连身边跟着的侍卫也发现了端倪,每每提出要去,他又总是正色一口回绝。
“鬼怪神佛之说飘渺不可信,云梦江氏只敬父母先祖。”
只可惜打脸来得太快。月落乌啼,江宗主捂得严实,避着路人目光一路从莲花坞摸到这个镇旁的偏僻寺院。
那人现在身体每况愈下,白日里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云梦的名医请遍了,姑苏的、清河的,甚至蓝忘机那厮都来单独看过,也是无措,只说要带人回云深,又被他狠狠骂回去……
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屡屡碰壁,他突然觉得自己也其实没那么多规矩和原则可言,毕竟只是为那个人,底线也总是一退再退。
他跨进门槛的时候又想,倘若要真论起来,魏无羡最不信这个。要是他知道了自己偷偷来给他请愿,不狠狠嘲笑个三五十载就不是他了。
啧,罢了,一贯是个麻烦精,三五十载一定活得到,那就永远不要让他知道好了。
江澄跪下来上香,佛祖面前安静磕了头,抬眼又是殿上头圆睁目瞪的罗刹金刚,黑黢黢明晃晃压下来。
身后是灰白的天,将雨不雨憋闷得发慌。远处沉重的钟磬声惊起一众飞鸟展翅,他却被命运困在一昏暗寺庙方方正正天地间,看着那樽香火供奉的佛像出神。
神龛里依然供着那朵安静凋零的玫瑰。
在他意识还没意识到什么之前,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年轻的宗主需要一个人支撑起一个家族的未来,他肩上有惨死的父母同辈亡魂,无时无刻压得他无法喘息,所以他要做到绝对沉稳无可挑剔,要做到不能有任何情绪外露暴露任何缺点,否则所有事情又会像曾经一样付之一炬。
但此时青灯古佛旁,他只是一个命运触及苦处的有血有肉的凡人。信也不信由他,灵也不知神明,反正已经是末路狂徒,失去的总在无边流逝,空洒点泪又如何。
火星燃动,案上供着的香一寸一寸地短下去,像生命短暂的枯萎的玫瑰,一点一点控制不住走向凋亡。他静止于无垠的沉默里,心里爆发出痛苦又挣扎的质问与呐喊:
凭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魏无羡来承受这一切?那分明是末世的玫瑰,他原本要供起来的藏起来的玫瑰啊,换个人承受这样的痛苦,换作他自己也行,为什么偏偏是他心尖上这个人?
他费劲心思使劲浑身解数在这倾覆的玄门占一席之地,和那人是先是为了存生,而后是为了复仇,满心满眼都被杀戮和那些漆黑堵住了。
待站稳脚跟谋划半生,自己和他的双手都沾满鲜血,他已经站至权力簇拥的顶峰,转头想要护住自己的心上人,却发觉一切都晚了,最后还是兜兜转转毫无办法跪在这里。
“你这施主好生奇怪,和上一个一样,堂堂八尺好男儿,佛祖又慈眉善目,这都能被吓哭。”
执扫的小沙弥一路扫过佛堂,圆脸冻得像溏心苹果。隔着夕阳里未落的尘埃,终于忍不住问了这奇怪的客人一句。
年轻的宗主灰头土脸自觉失态,但那沙弥青涩一身稚气未脱,这偏僻地方也没人认得他,索性也不装了,难得肯开口和这莽撞的少年拌拌嘴:
“又不止我一人如此,为何单单笑我。”
也许只有这样想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一宗之主的烦恼无人排解倾诉,他只能这样说服自己:这世上贪痴嗔者太多了,到处都是遗憾、到处都是挂念,苦海又怎么可能单单只他一人……
“他和你不一样,是个白毛怪,是个瞎的,又是个聋的,不知道怎么摸进这寺里面来,我哪里能问得出来?”
江澄原本只是借此宽慰自己,听后心里重重一跳,连带着呼吸都紧了几分,扯住那沙弥肩膀问道:“你说那人如何?”
“他?好生奇怪,进来的时候看不见门槛被狠狠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问到底怎么了又半点没反应……不是聋的,也有可能是个哑的?”
小沙弥挣扎开肩膀回忆,看江澄愣住,又叭叭继续讲下去:
“我记得清楚,他一身黑衣,一头白发,分明是个男子,倒是怪漂亮的?但是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像是走火入魔,又像那个什么,传说中的夷陵老祖?……”
“但是他肯定不是,夷陵老祖大杀四方,哪里是那样病怏怏的,他瘦得风都快吹跑了,走路都不利索……嗯,施主做什么露出这种表情?”
“他……他来这里做什么?”江澄感觉自己整个人浑身血液倒流。
“就是寻常拜佛祈福,和您一样?每天来这里上香、磕头、换神龛里供着的玫瑰,今天像是被那玫瑰刺了手,然后突然开始就掉眼泪……现在这年轻施主都是怎么了?”
江澄目光又触及案上那朵神龛里的玫瑰,火一样地被烫了下,哆哆嗦嗦扑过去。
是枯萎干瘪的花瓣,尾缘焦黑残破卷起,他颤抖着伸手去碰,那片花瓣却在他的触碰下霎时间化为尘烬。
江澄心里一滞,这不是真的玫瑰,瞬间的触感却是素纸。
记忆回闪那个最初发现端倪的月夜,分明和他在酒楼看到昏迷的魏无羡桌上那朵白色纸花一模一样。
他当时只作是舞女妆扮的鬓花,却从来没往这个地方想过。这纸花原本是白的,但神龛里是红的,而当时桌上的杯子里有血迹……
魏无羡,是魏无羡……
一切推理怀疑足以令他浑身发冷后脊骨发凉,在他失神怔愣的瞬间,小沙弥的脑袋从一旁探过来。
“这是逆转符,住持讲过的。”
他指着神龛壁上密密麻麻雕刻的符文,面色一变:“供上祈福人相关的物品,原本这神龛里的普通符文是用来聚气祈福的,但是逆转符却变成了诅咒,这龛被他给改了!这个邪门东西不能留,该叫师兄扔掉的!”
江澄仔细看着符文,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若是以血为媒,双重逆转且对着自己气运会怎样?”
沙弥原本还在发愁,此时又显出疑惑的神色:“这我从来没见过,诅咒从来都是害别人,到这就是相当于是钻了个空子,诅咒自己而把气运全部加倍送给别人。”
“换言之,别人越来越幸福长寿,自己越来越短命倒霉。这是大凶恶兆,轻责小病缠身,重则暴毙身亡,哪有人会这么做?”
江宗主无言,整个人埋进黑暗里。
“——喔,我想起来了,今天那人,他分明看不见,但今儿硬是在祈福木牌上留了字……”
“木牌在哪?”江澄抬头,面色愈发阴沉,抓着他手上力道一紧。
“嘶,疼疼疼,施主您别急啊,都挂在门口那颗老菩提下面——”
菩提落叶,深秋肃杀,年轻宗主冲进夜色中,像发疯一样认那堆堆叠叠红色木牌里的字迹。红牌黑字,红牌黑衣,像血一样,滴滴答答在风里晃晃荡荡。
穿过记忆和谎言的边界,他整个人浑身都在发抖寒战。后来好不容易在最下面的角落里寻到了,层层叠叠压在最里面,木牌上墨色字迹颤抖又狂舞。
对不起,我食言了。
只求他此后半生平安顺遂,江氏长青。
天色暗下去,冷风吹着下起雨来。年轻的紫衣宗主一个人立于惊涛骇浪般的菩提树下,怒目而视命运于苍天。
他心里像被刀片乱搅着又酸又涩,眼睛里的泪一颗一颗地砸下来,盯着那块木牌,又盯着手里那朵符文玫瑰,像是要把那人生吞活剥,强压着脾气咬牙切齿:
“我恨死你了,魏无羡。”
“为什么从来都是你站在上面施舍我……为什么都从来都是你为我付出?为什么你做好人英雄,我要做这傻瓜负心汉?为什么我燃烧一切前行,拼了命一辈子还是追不上你?”
“你从来不管我愿不愿意!你从来不知道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褪去那层坚硬带刺的外壳保护,年轻宗主独处下的神色变得异常酸楚脆弱起来:“……我希望能护住你。”
“莲花坞没了,父亲母亲不在了,我只是希望能护住你………”
“不用你去剖丹,不用你去修鬼道,不用你在这里逆自己的气运福寿帮我……”
“我希望我自己变得足够强,就能……”
“就能……把你留下来……”
小沙弥没空管他,哼哧哼哧抗起木桶,放在漏缝的屋顶下接雨,迷惑看着面前的人对着一块千辛万苦寻到的木牌撕心裂肺大吼大叫,又转而哽咽哭泣。原本想着怎么上去劝劝,又不小心看到了客人手中木牌的背面。
雨夜中的光线太暗,他尝试就着昏黄的佛灯认字:“山有木兮……”
等江宗主带着那朵枯萎的玫瑰回家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灯火斜斜懒懒的躺在脚下的水坑里。他用灵力蒸干了身上的雨水,一靴子踩开了房门,漆黑的房间里烧着炭火。
魏无羡安安静静在塌上绒毯裹着,睁着眼睛看着房顶发呆。
那沙弥说的对,他自己也觉得,不论何时,那人都仿佛承接上天的无尽偏爱,不管多年落魄狼狈,月光血色下都是惊心动魄的美感。长发清白如流光,精雕细琢的眉眼鼻骨,玫瑰一样红的血色瞳眸,好看得当真不像凡间能留下来的人。
但是魏无羡突兀地保持静默,变得不像是曾经聒噪的他自己。皮肤又是凛冽的冷色青白,面上也是病态的虚弱憔悴,似乎马上就要飘零归去了。
江澄心里一空,仗着那人本来就听不见也看不到,索性也不打招呼,提过灯和药径直走过去,从堆叠的绒毡里剥出那两条葱白细长的腿。
果然灯下膝盖上赫然显现出的淤青痕迹,已经紫里发黑,还在汩汩流血。
他心下虽痛楚但已有准备,魏无羡却是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猛地起身要把腿缩回去,却被他死死贯住了腰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捉住了双手查看。
自从魏无羡不再练剑,改修了鬼道,那双玉似的手被鬼气萦绕浸透就显得格外苍白羸弱,腕间胡乱裹的纱布遮不住层层叠叠伤痕刻骨,上面鲜血淋漓还有掺着碎石杂土,指尖还有点残余的墨迹,已经没力气处理掉了。
“我错了,阿澄,我没听你的话,今天偷偷跑到院子里面玩,摔了一跤,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黑衣青年听不见也看不见,发觉是他,又发觉身上伤口藏不住,马上便乖乖服软认错,细瘦惨白的手脚挣扎着又藏回去。
他此时已经是病入膏肓烧得厉害,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浑身经脉撕裂疼痛无止无休折磨。但是异常伴随着一种成就的快感,因为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的符篆生效,此时自己越难受,江澄此后的路便越顺风顺水。
算是他的私心,现在这副身体失了金丹又修了鬼道,客观上本就陪伴不了江澄长久。又是这夷陵老祖样特殊且矛盾的身份,与其最终被不怀好意之人当成挑拨江氏分崩离析的棋子,死于非命又给他平添麻烦,不如就再这之前,自愿将自己彻底燃烧殆尽。
未来的某一天江澄会娶妻、做一个像他父亲一样的好宗主、云梦泽也会一直这样宁静美丽下去、再不会有战火纷争……他心里算盘打得高兴,也并不知道江宗主的面色随着他的道歉越来越阴沉。
无言的满月,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漆黑的沉默。紧接着他突然被面前人狠狠抱住了,什么东西狠狠咬住了他的嘴唇。
在魏无羡意识到那竟然是一个吻之前,那个温热的横冲直闯肆无忌惮的东西便卷走了他口腔内的全部空气。
他能感受到自己呼吸艰涩,唇齿间弥漫开温热的液体,伴随着密密麻麻隐晦的疼痛,但仍尝不出来那是自己的血,就像他仍然闻不出江宗主现在满身熏得够呛的寺中的香火味道,也不知道事情已经彻底败露。
而直到江澄尝出两人唇齿间交织的血味,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在吻他。情急之下猛地把人推开,又听见魏无羡咚地一声无力砸在身后床板上。
原本想好一辈子都不撞破,现在闹成这样,他们的关系又该何去何从……江宗主心里乱如雷鼓,此时又被这响声惊得狠狠清醒,来不及懊恼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又把人急急捞回来看伤。
只是一撞,从前的魏无羡也许能大叫着“江澄你他妈有病吧”爬起来跟他打一架,但是如今一点脾气都不能有了,甚至力气还不够调整平复因为疼痛而紊乱急促的心脉,兀自艰难地喘息。
江澄把他揽过来看时,他喉内含着一口腥甜的血,正在努力咽回去。
“吐出来!”江宗主抱着人威胁低吼。
魏无羡摇头,冷汗涔涔打湿鬓发,白皙的额上青筋根根爆出来,硬是忍着嗓子里刀剌火灼那般的痛感咽了下去。
“我没事……”白发美人唇齿开合,声音已然哑了。
“这他妈怎么叫没事?魏无羡!你可不可以把自己当回事?你告诉我……”
江澄疼到怒到极致,抱着人就要吼,眼着那人没双眸的空洞浑然未觉,忽然哑火,觉出无力的悲凉。
黑衣下纤瘦见骨,那人白皙光洁的后背已经泛出红肿淤青混着点点斑紫。
他们都在战场上待过,见过无数敌人和自家人的堆叠腐烂的尸体,江澄认得那是什么。
玫瑰,他的玫瑰,来不及了。
魏无羡好容易挨过那阵完全散乱思维的痛意,此时只觉得一阵眩晕疲倦木然,病得完全反应迟钝大脑宕机。他感觉被自家宗主又是扯衣服里又是翻这里又好一阵揉揉吹吹,奇怪这莫名其妙发作的小孩子脾气,心想这人今天怎么回事到底发什么疯。
然后他被按住后背捉住指尖仔仔细细上了药,掌心扳开,塞了一个东西。
魏无羡握着那个东西的轮廓,瞬间心脏凉了半截。
——是那块木牌,他发现了我真正隐藏起来想说的心意……
感觉怀里的人浑身都僵住了,甚至连呼吸都粗重滞涩了,冷汗瞬间浸透了衣料,江澄才回神魏无羡可能心疾发作痛得狠了,温热的手掌急急抚上后背揉着爱人的后心,又坐下来把这个病得极重的笨蛋美人完完整整拢进怀里。
他能感同身受那苦痛在他爱的人身体里肆意横行,魏无羡的身上冷得像冰,好像怎么暖也暖不起来。他珍重牵住那只冰凉带汗的冷玉一样的手,小心翼翼伸到唇边碰了碰,摸摸那朵玫瑰的花瓣,又带着他的指尖触碰木牌上的划痕。
同样是字,上面写着——
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块不是他的,却是江澄的,江澄去了他去过的那个寺,发现了他藏的玫瑰,他藏的木牌,他藏在心里的上半句,然后江澄对了下半句。
“你……你真的?”平时一贯伶牙俐齿的人咬了舌头,心跳震若鼓雷,一时间全然懵了。
“笨蛋。”
江澄骂他,他却再也听不到了。只是被按头埋进年轻宗主温热的胸膛,感受到来自那人心脏同样蓬勃剧烈的跳动。
他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江澄吻着他的发顶,轻轻拢住他布满伤痕的手,缓缓摩挲每一个指节,最后珍重地十指相扣。暖意源源不断地顺着指尖流淌到全身,最后涌入那颗剧烈跳动且疼痛、已经开始冰冷腐烂的心脏。
像是湿冷腐朽的空气里,漆黑死寂的长夜中,燃起一团温热的火苗,在疯狂向他传递讯息:
活着。
继续活下去。
“是水,有游鱼。”
故人心上过,回首已是秋。不知何年何月的湖面清风,其下涟漪镜面内一尾金红小鱼划过。江宗主自顾自念着,避着妻子腕间斑驳伤口,带那白玉般的手感受清清凉凉的湖水。
那场一波三折闹剧一般的互通心意,或许是他自己生命里做过最疯狂的决定。从前的他也许是因为家庭环境影响,一贯要求自己要绝对保持理智思考,做了宗主之后更是,对所有一切都要考量计较算计,或许可能这样继续下去,他这辈子都不会懂什么是爱。
但是魏无羡、他的玫瑰——腐烂凋零的神龛玫瑰用燃烧自己的狠辣方式突然点醒他,真正的爱是可以使人勇敢到毫无保留能够完全不去算计后果得失的,连性命、最后底线也就是自保都可以舍进去的。
那种让人超越自我防线而放弃自保的勇气,永远带着他曾经嗤之以鼻的自我毁灭的色彩,但那个笨蛋,他以为他自己会这样悄无声息地熄灭毁灭了,但结果是破碎了一窗玻璃,接着点燃了一颗璀璨的流星。
紧接着三毒圣手江澄成婚,宣布道侣就是同门师兄夷陵老祖魏无羡,整个玄门为之哗然。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一向守法的含光君甚至夜闯了婚礼,江宗主却紧闭大门抱着懵懵穿着红色婚服的妻子,头一次觉得人生中做出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水中有微动,小鱼浮上来亲吻湖水浸透的指尖。感受到怀中人的细微的颤抖,江澄牵着那冰凉的手输着灵力保暖,水汽瞬间用灵力蒸干。
像是打碎又小心翼翼粘合起来的白瓷琉璃,美丽而浸透浪漫悲意。白发红瞳的江夫人安安静静卧在他怀里,面对着浩瀚广袤的无边夜空,随着莲塘月色摇曳。
他见过年少时期的魏无羡,丰神俊朗、意气风发;也见过鬼道祖师的全盛时期,美丽强大到令人炫目;更看到如今加速的衰颓:外表再是看遍世间沧海桑田的慵懒洒脱,再如何坚韧自愈自我欺骗,举手投足间还是时光破碎撕裂无法消弭的痕迹。
湖上风大,近来愈发冷彻,隐隐有些初雪的迹象。玄衣美人这两天精神不错,尚能被应允出来,刚刚被人抱着细细喂着喝了热乎乎的汤药,这会儿拥着柔软温暖的白裘,又披着他厚实的玄紫宗主袍子,怀里抱着暖炉。
红发带低低束着柔软的白发,漂亮的晶红色的眼睛藏有无尽心事,好像穿过他、温和平静地看向夜空很深很远的地方。
“我看见——不是无尽的漆黑,我看到远处的山,一片旷野,莲花坞的莲塘。它位于那些是非对错的界域之外,没有鬼怪和杀戮,也没有其他人,我就在那里等你。”
夜色开阔而宁静,广袤天际隐隐传来低沉的雪的嗡鸣,他们如少年那般躺在莲花渡里这样望天,光是躺在那里就已经想要流泪了。
“当我们的魂魄躺在那片莲塘上时,世界的丰盛,远超出语言的范围,观念、言语,甚至像‘你我’这样的语句,都变得毫无意义可言。”
他抱着人觉出苦来,想捂上妻子的嘴巴让他别再乱说,却也作为怀念曾经喋喋不休的影子,闪耀瞬间在生命的末尾。
魏无羡像在开导他,又好像是在降临告知一个事实,带着玫瑰独有的轻盈、天真和尖锐,痛极之后的云淡风轻的一笔带过。
“阿澄……你知道玫瑰总会凋亡。不论是活在神龛里还是现实中,加速或缓行,真实或虚藏。”
摇桨的手忽然停下了,小舟在江中心悬停。
云梦许久没有落雪了,魏无羡也许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久到江澄陷入沉默,觉得这辈子的时光就含糊在这段话里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只是玄衣青年体内无时无刻不叫嚣着衰亡尖锐的疼痛折磨,到底还是撑不住,这会儿已经失温失力得厉害,眸光散了大半,喘息着呛进冷气,磕磕绊绊地咳起来。
江澄回神,熟练把人抱起来一下一下地抚着后背,又从怀里掏出干净的布巾就着他的下颌。青年也不再执拗乖乖张口,于是玫瑰一样鲜艳的红,滴滴答答顺着雪白的下颌落进布料里。
那位来自云梦的宗主曾经对爱人多刻薄别扭,现在就有多缱绻温柔。他的玫瑰曾经用淡漠与谎言的利刺将自己全副武装,如今也完全卸下防备依赖信任他全权照料。
知道他难受得厉害,年轻宗主疼惜地把爱人按着头紧紧拥进怀里,低头吻他的玫瑰的冰凉面颊,也遮住头顶肆意飞扬的风雪。
“不说这些不吉利的,”他来不及清理发上越积越多的雪,也不愿同样保持静默,把年轻妻子抱得更紧了些,“温情来过了,我和她做了交换,她一定有办法救你……”
“我江晚吟从来不信命,倘若神龛玫瑰是死局,我便劈出一条生路来……我的玫瑰一定会活着,我的玫瑰绝对不会有事……”
这些魏无羡都听不到,但是能感受到来自丈夫的颤抖,感受到有雪花顺着缝隙落进衣领里,被融化的细腻触感。
爱是愚人含笑饮毒酒,魏无羡从前这样想,总是抱着一种飞蛾扑火般的焚烧的烈性。但他现在突然觉得,爱也可以是这样安静而舒适的沉默。
他贪婪地幻想着他们年轻俊美的江宗主须发尽白垂垂暮已的样子,乐得酸涩且满足,仰头轻轻用唇碰了碰爱人的湿凉的发沿。
“就算……也算……共白头……”
雪花安静地在他的唇间融化,花瓣一样陨落消弭的柔软触感,算作玫瑰在神龛里对生命未尽的回答。
人间江雪夜,两人头上皆是霜白萦绕。
“明天……”怀中美人已然有些困意了,羽睫轻颤着挣扎,一只手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角。
“睡吧。”江澄吻他的额头,把怀中的玫瑰往上抱了抱,冰凉的手拢进掌心,拂上迷蒙瞌睡的眉眼。
他微笑:“明天……太阳照常升起……我就在这里一直等着你。”
无言的满月,此时出来了。
END.
第三十八章
水镜前,藏色散人:“……”
青蘅君快出来听我解释,我儿子他一定不是故意的,他没想凶小蓝二公子,请您再给一个机会啊!
魏长泽:“这个攻、受是什么意思?”
藏色散人猜测:“大概就是夫和妻的意思?水镜中后人说他是夫,他是妻……咱们阿婴的名字是写在小蓝二公子旁边的,也就是说,咱们的阿婴是……妻?!”...
水镜前,藏色散人:“……”
青蘅君快出来听我解释,我儿子他一定不是故意的,他没想凶小蓝二公子,请您再给一个机会啊!
魏长泽:“这个攻、受是什么意思?”
藏色散人猜测:“大概就是夫和妻的意思?水镜中后人说他是夫,他是妻……咱们阿婴的名字是写在小蓝二公子旁边的,也就是说,咱们的阿婴是……妻?!”
藏色散人&魏长泽:“……”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接受不能。
即使一早就接受了儿子是个断袖的事实,他们心里也是期望儿子娶个男媳妇儿回来的,而不是把自己嫁出去。
蓝启仁……蓝启仁哼了一声,有些得意,但看到水镜中自己的侄儿忘机受这种委屈,又愤恨的用眼角夹了藏色一眼。意思很明显,你儿子要敢再这么干,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藏色散人……藏色散人就很委屈,你侄儿都还没追到我儿子呢,这抱不平打得也太早了。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儿子迟早要嫁入云深不知处,在小古板手底下讨饭吃,她就又不敢得罪蓝启仁。
就是很憋屈。
水镜中的蓝笑可不知道藏色散人的憋屈,跟后人一起叽叽喳喳的评论了一下夷陵老祖,说他“持美行凶,结果玩儿脱,活该当受。”
不夜天城有意思的地方不止一处,蓝笑的溯源秘术也回溯到很多有意思的画面,有温晁被温昭耍弄打压的画面,也有温若寒和温昭父慈子孝的画面,不时还会闪现温瑶在不夜天中行走看书练剑的场景。
也不知道温瑶在哪里找来的书,水镜前的人听他念那些“借刀杀人”、“趁火打劫”、“李代桃僵”的杀伐谋断听得人汗毛直立,偏偏这些画面只是片段的,让人只看得到其中一部分,而不能知全貌。
不过众人想象一番把这些计谋杀伐学得整齐的完备的温瑶,心里都一阵发毛。这简直……是温昭第二!
水镜前的人看得心里着急,到底是蓝家这个后辈功力不够深厚,还是她运气不够好,总是不能回溯到成片段的东西。
终于,在一座宫殿里,总算有所收获。
水镜涟漪泛起。
温瑶坐在书桌前用手指碾着一张皱巴巴的纸,那张纸被烧了一个角,纸上的字凌厉漂亮,力道却有些虚浮。就是这些软趴趴的字,记录着让温瑶双目放光的东西。
“哒哒哒……”一柄金漆雕金星雪浪牡丹花的扇子敲击他的窗柩,温瑶抬眼望去,金色的衣角飘进视野。
“孟瑶……是叫这个名字吗?”窗外的人没有现身,声音中含着说笑和蔼的意味,似乎是个和蔼的长者。
然而若真是和蔼的长者,哪有记不住后辈名字的?这么生疏甚至生硬的关系,却硬要套近乎,就有些诡异了。
水镜前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这是金光善的声音!
金麟台
金光善摇扇的手一顿,他从知道温昭死前的布置之后,就一直在谋算破解之法,可饶是金光善自认为足智多谋,也没找到破解之法。
此时看到自己出现在不夜天,是不是未来的自己察觉到温昭的毒计,并找到了破解的方法?
其他的家主则有些奇怪,金光善为何找上这个温瑶?且叫他……孟瑶?孟可不是什么大姓,他们以为温瑶只是温家的低阶弟子,温氏的血脉并不纯正,因而才卖温家卖得毫无压力。
却原来,他跟金家也有牵连?
水镜中温瑶……或者说是孟瑶,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眼前的来人,脸上敷上一层笑容面具,客套有礼道:“金宗主这隔岸观火又不湿鞋的,正是积攒家业的好时机,怎么有空来不夜天蹚浑水了?”
金光善还是没现身,只是声音从窗柩外传来,继续和颜悦色的游说:“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请说。”孟瑶彬彬有礼得做了个请的动作。
这个动作,莫名与温昭重合,仿佛那个算计人心,蔑视天下的温昭遗留下的七分魂魄都归于他身上。他再加一分圆滑、一分小心、一分隐忍,形成一个在仙门百家和温家之间游走自如的孟瑶。
“你助仙门百家赢了这场射日之征,我让你回金家。”水镜中看不到金光善的脸,只看到一把金漆折扇在空中摇晃。
一个“回”字,已经道明了孟瑶的来历。
这孟瑶不姓温也不姓孟,他该姓的,是“金”!
来的还是金光善,这个孟瑶······说他不是金光善的儿子,金光善自己都有些不信。
金夫人恼怒至极:“金光善!你!你……”
金光善折扇一展,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这个地位的人,有个私生子很正常。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会任由自己的儿子流落在外,还混到了温若寒的手下?
就算不喜欢儿子的亲娘,儿子也应该接回来吧?
金夫人一想到未来金光善竟然有一个私生子就气得直咽气,更可气的是,金光善竟然想把这个私生子接回来!
那她的子轩该怎么办?
然金夫人暂时也没办法,她刚嫁进金麟台,娘家又不如金家,真是拿金光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口窝囊气,只能暂时先咽下去。
孟瑶似乎被来人逗笑了,发出几声低笑,脸颊侧一对醉人的酒窝甜蜜蜜,道:“金宗主,您在说笑吗?这个条件,或许以前对我还有些诱惑,现在……温宗主可是我的大靠山,金宗主您能给我的,温宗主能给我更多。温宗主倒了,我才要倒霉,我为什么要为了金宗主,做这种自毁长城的事?”
水镜前的人是真没想到孟瑶,不,是金瑶对家族这么没有归属感。金光善虽然在射日之征中站干岸,但温家势大,说他们与金家一点儿矛盾都没有,傻子都不会信。金瑶却视金家立场不见,反而选择温家。
只因为温若寒能给他更多?
呵~金光善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
水镜前的金光善却不这么觉得,这个儿子跟他没什么父子情谊,权衡利弊之后,当然是选对自己有利的一方投效。要是他真的就被简简单单一句话哄得反叛出温家,他这个当爹的反倒要怀疑这个儿子的脑子。
只是,这自毁长城是什么意思?出自何典?
水镜中的金光善也不意外,而是游说道:“温家现在日落西山,独靠温若寒一人支撑。仙门百家这边余者不说,单就聂明玦、蓝曦臣,还有你哥哥金子轩,云梦那对师兄弟,都是当世强者,他们联合起来,推翻温若寒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我儿子,我也不希望看你站在一艘注定要沉的大船上。”
孟瑶不赞同看向窗外,脸上挂着无辜的笑:“金宗主,您这不远万里从兰陵跑来岐山,就为警告我温氏大船将沉的道理,我很感动。但想必温宗主是不怎么高兴的,只要我高声一喊,温家附近巡逻的修士就能马上赶过来。到时候,您这不请自来的金宗主,就是温宗主的俎上肉了,说不定还会跟温大公子一样,被人斩下头颅,用来威慑百家……”
“金宗主,谁都不是傻子,当初我上金麟台认亲,金家的奴仆将我一脚踹下来,咱们这梁子就算结下来了。后来我从赤峰尊座下再投金麟台,在琅琊被你金家的执事抢夺战功,这梁子就算是结死了。您有话不妨直说,不用打什么感情牌,咱们之间,没有情谊。”孟瑶满脸无辜,仿佛软弱可欺。却是一针见血,一点儿面子都没给金光善留下。
金光善手中的折扇摇得快了两分,但哪怕儿子说要将他的头颅砍下来,也依旧不见任何恼色,只与孟瑶论道时事:“温若寒三子皆亡,只收下你一个弟子,未来温家即使不交到你手中,也会给你留下足够的权柄。你若是争气些,要架空未来的温家之主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就目前形势来看,即使温家能撑下来,也要降为二等,甚至三等世家。这样的家族比之金麟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就应该建功立业。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算什么呢?”
水镜中的孟瑶仍是不为所动,甚至有些想笑。神色中多有不屑,仿佛在说,我就静静的看你吹嘘,看看你能不能吹来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金光善自信的摇了摇扇子,声音自窗外传来,抛出一个更具诱惑力的香饵:“何况,你母亲的愿望,不是让你认祖归宗吗?只要你助仙门百家赢了这场射日之征,携射日之功回归金家,我就迎你母亲的排位入金麟台作如夫人,让她魂魄入宗庙,得享金氏子孙万世香火,如何?”
刚刚挂着一张笑脸的孟瑶,脸上的笑脸终于挂不住了,冷笑道:“金宗主真是爱说笑,母亲都已经身故了,死后的哀荣再奢侈,死人还能享受一分?何况,我娘这辈子没福气夫荣妻贵,我这个做儿子的就只有让她母以子贵了。金麟台上金宗主的独子天资粹美,又是您唯一的儿子,这些年来独得金家上下恩宠。我嘛……母家卑微,无甚本事,再加上不为父喜,上了金麟台,不什么都由金宗主说了算?”
金光善曼声道:“怎么能说你不为父喜呢?只要你能在射日之征中立下大功,本宗主自然是喜悦你的,至少开始一两年,本宗主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在金麟台深得重用。”金光善保证道:“至于以后,你在金麟台的路怎么样,走到何种程度,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孟瑶乌黑的眼珠灵活的转了几圈,忽而笑道:“我倒是有些可怜我那未曾谋面的哥哥了。本就自幼丧母,独立支撑金氏少主的位置。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父亲还要接一个异母兄弟回去,就算我将来不跟他争,他日子也要难过一段时间。何况我孟瑶,天生地养,路子野得很,只怕我那哥哥,招架不住!”孟瑶最后几个字说得甜腻得意,不乏恶意,仿佛真的下一刻就要将他哥哥生吞活剐了。
金光善折扇一收,声音中多了几分整肃清正,道:“这世上最好的花,以白骨鲜血做肥料,经风雨而不败,在所有花都凋谢残败时,依旧能稳住枝头,独傲群芳。这才是真正的花中之王!他是我的嫡长子,我自然喜爱他,愿意把我所拥有最好的东西送给他。但有些东西,我给他捧过来,他也是留不长久的,需要他自己去争去抢,才能牢牢的握在手心。”
孟瑶呵呵笑两声:“金宗主一片爱子之心,真是令在下感动。只是您想把我当做您大儿子的磨刀石,就不怕我这块磨刀石,把他那把刀给磨废了?!”
“你这是答应了?”金光善没回答孟瑶,转而说起孟瑶携射日之功回金家的事。
孟瑶弯了弯眉眼,笑道:“金宗主看来也不是一个缺乏耐性的人,还不能容在下考虑一段时间?”
金光善也不意外孟瑶的反应,只留下一张印着金星雪浪牡丹纹的空白笺纸,道:“你若是改变了主意,就把你的要求写在纸上交给温家武备库中一个叫温西的主事。”
孟瑶笑吟吟道:“在下还以为金宗主稳坐墙头八风不动,宛如神龟在世呢。却原来狡兔三窟,这洞已经打到岐山不夜天来了?”
被人比作乌龟兔子,金光善忍了又忍,还是提醒他:“你要是没有绝了回到金家的心思,乐意让你母亲一辈子留在外面,就最好不要再得罪我。给人做儿子,就要有做儿子的乖觉。”
孟瑶:“呵……”
水镜一黑。
水镜前的金夫人脸上也是一黑,她……她竟然早早的就死了?!只留下子轩一个人在金麟台,靠着一个这么不靠谱的父亲。她的子轩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金光善摸了摸下巴,这个儿子对他实在太不驯服了,要是认回家来,合该好好调教一番。至于未来究竟是子轩当家还是孟瑶得金氏宗主之位……天然的礼法让他需要站在子轩这边,毕竟子轩是嫡长子。
但其实,金光善是无所谓的。或许因为他还没儿子,所以不能共情所谓的父子之情,不明白未来的他说起嫡长子时语重心长的规划。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两个都是他的儿子,子轩也好,孟瑶也罢。谁做得好,谁就坐那个位置嘛,反正宗主的位置不落在外人手里就行了。
(澄羡)暮色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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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16
万籁无声
江澄的手握紧又松开,随即走过去蹲下身体,拿起了放到魏无羡旁边的鞋。
“穿上。”靠至脚边。
“我不穿。”魏无羡撇撇嘴,把头扭向另一边。
“魏无羡,你别闹了。”江澄抬起头看着他。
这几个字瞬间触发了魏无羡。
“我闹?对!是我闹就是我闹!你走!你走啊!管我干嘛!我不要你管!”说着,猛的用力一推江澄站起身。
江澄没有防备,冷不丁的被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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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16
万籁无声
江澄的手握紧又松开,随即走过去蹲下身体,拿起了放到魏无羡旁边的鞋。
“穿上。”靠至脚边。
“我不穿。”魏无羡撇撇嘴,把头扭向另一边。
“魏无羡,你别闹了。”江澄抬起头看着他。
这几个字瞬间触发了魏无羡。
“我闹?对!是我闹就是我闹!你走!你走啊!管我干嘛!我不要你管!”说着,猛的用力一推江澄站起身。
江澄没有防备,冷不丁的被推倒在地,肩膀的疼痛迅速袭击大脑。
“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江澄两手撑着地,肩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江澄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
他突然就觉得很累
很累很累
累到不想动
不想说话。
魏无羡似乎也没想到会这样,上前一步想扶起江澄,嘴巴动了动,可还是未有动作。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僵持着
桌上的莲藕排骨汤在渐渐失去温度
空气中的香味在渐渐消散
血顺着手臂浸透着衣服,本就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
江澄眼前阵阵发黑,他这几天在外,一直都未好好进食,伤口也只是自己简易的包扎一下,今日更是只在刚刚来得及喝了两口汤。脸色本就没什么血色,此时更是白的吓人。
死死咬住嘴唇江澄硬撑着站起身,他甚至没有再看魏无羡,手按住肩头一言未发走了出去。
血腥似乎从未散发。
魏无羡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直到不见江澄的身影,才缓缓蹲下身体,双手掩面,呜咽出声。
隔着一扇墙,隔着两个人的心房。
“还是没有看到二师兄诶。”
“大师兄今日也是魂不守舍的。”
“脸色好差啊。”
“是不是生病了。”
“不知道。”
“要不,你过去问问。”
“我觉得,情况不是很好。”
小师弟们在一旁咬着耳朵,魏无羡面无表情的擦拭着随便,江澄还是没有来校场,第七天了,谁也没有理谁,谁也没有再同谁说话,或者说,都在避开彼此。
“少主还需好好养些时日,切不了再让伤口裂开。”
“嗯,我会注意的,管家,送医修下去。”
“少主,宗主和夫人请您过去一趟。”门外传来金珠的声音。
江澄穿衣的手一顿,随即应到
“我马上过去。”想来是准备的差不多了。
等一切的事宜都敲定好,已经是晚膳时分。
“阿爹阿娘这些事已经定好,无事我就先回房了。”
“回房?回哪个房?你都已经几天没有回你的卧房了,阿澄,魏婴的事是你提出来的,这几天你同他又是何种相处,你当我们看不到。”虞紫鸢叫住了他,还是没有忍住开口。眼看着就到时间了,这两小子这是又闹什么呢。
“阿娘,无事的,我会处理好的,我先回去了。”
老管家手上拿着裁缝铺送过来的衣服,在书房门口等着江澄。
“衣服都送来了?”
“是的少主,孟公子和魏公子的都送过来了,可要现在差人给他们送过去。”
“晚些吧,先放那边塌上,用了膳再说。”
“那,可要…”
“不用,我在书房吃,让人送这来。”打断了老管家的话。
“老奴这就下去吩咐。”
——————————
孟瑶同师兄们夜猎刚刚结束,前脚进门后脚江澄就拿着衣服走了进来。
“师兄?”孟瑶一愣
“嗯,我来给你送衣服,裁缝铺刚刚做好送过来的,江氏弟子服,你过会儿试试合不合身,有哪里要改的直接跟我说,我让老裁缝直接上门来改。”江澄把衣服递过去给孟瑶,一共三套,以便换洗。
“等过两日你的拜师礼,我让阿姐来给你梳头,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情阿姐也会告诉你。”
“谢谢师兄。”
“行了,不扰你换衣服了,我先走了。”说着江澄转身就要离开,孟瑶一看赶紧开口。
“今日夜猎,大师兄被那凶物伤着了手。”
脚步一顿,把手给伤了。
“不用管他。”说完走了出去,孟瑶快步上前,看到江澄走的方向,缓缓露出了笑容。
真是口是心非。
推开门,果不其然看到了魏无羡正笨拙的往伤口上涂着药,表情痛苦。
魏无羡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来人一愣,似乎是未想到会看到江澄。
走过去无比自然的拿过手中的药瓶,江澄站到魏无羡一侧,手指轻轻敲击着瓶沿,药粉一点点倾洒在伤口上,魏无羡的手瞬间握紧,却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
他最怕疼了,最不喜药味,来莲花坞后更是极少受伤,就算是夜猎也少有受伤的时候,以往被罚跪祠堂,膝盖红肿都是江澄帮他擦药,他…好像从未自己动过手,想到这里魏无羡肌肉一紧。
江澄有所感受,又放轻了动作,涂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
盖好瓶塞,收拾好桌上的残余,江澄端起点点血渍的狼藉一言不发走了出去。魏无羡甚至还来不及开口,来不及反应。
被处理好的伤口,只有丝丝的痛感,可魏无羡却觉得连呼吸都很困难,江澄好像来过,来帮他处理伤口,可又好像没来,没有任何声音。
四下安静,魏无羡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的,直到门外再次传来声音。
“把水都给我倒进去。”江澄身后是提着热水的下人。
“魏无羡,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把衣服脱了,难不成还要我给你脱不是。”江澄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魏无羡,突然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水都让人给提来了,这小子还坐着不动。
“啊。”魏无羡慢动作看向江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江澄不是不理他了嘛,不是…都不管他了嘛…
“啊什么啊,赶紧的,再过会儿水就凉了。”
“哦哦,我马上脱衣服。”
“你们下去吧,再去厨房看看面做好了没有,做好了赶紧送过来。”
“是,少主。”几人提好桶退了出去,最后一人走之前关上了房门。
热水浸泡着身体,魏无羡的思绪渐渐回笼,那个屏风前的人跟他说话的人真的是江澄,像是确定了什么,心脏忍不住的加快了速度。
“魏无羡,你小心些,伤口别碰到水了。”
没有回应。
“魏无羡?魏无羡?”江澄又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心下一咯噔,江澄快步绕过屏风走了过去,看到那人只是低着头坐在浴桶中,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彻底就看到包扎的伤口浸在了水中。
“魏无羡,你疯了不是。”赶紧把他的手拿起来放到浴桶上,江澄忍不住提高声音。
“刚上完药,你就浸水里!”
“你当你自己只有三岁吗!”
可是,任凭江澄怎么说,魏无羡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耳边传来魏无羡抽泣的声音,江澄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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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我回来了,恭喜我没有猝死在会议桌视频会议和开会路上,不定时更文,我们下章见。
【曦澄】凤求凰(三十/大结局)
*前文链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五十九)
蓝涣坐在床榻边上,握着江澄软软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
是喜脉。
然而他丝毫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老大夫的话语在他脑中一遍遍地回放着。
“蓝宗主,上次老夫为江宗主诊断时就说过,江宗主身中剧毒却未毒发身亡,甚是怪异,现在看来,一是因为江宗主曾多次服用凝香草,故而身体抵御了其大半毒性,二是因为腹中胎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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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蓝涣坐在床榻边上,握着江澄软软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
是喜脉。
然而他丝毫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老大夫的话语在他脑中一遍遍地回放着。
“蓝宗主,上次老夫为江宗主诊断时就说过,江宗主身中剧毒却未毒发身亡,甚是怪异,现在看来,一是因为江宗主曾多次服用凝香草,故而身体抵御了其大半毒性,二是因为腹中胎儿……”
“先生的意思是,若想救下晚吟,则要牺牲这个孩子?”
“老夫医术不精,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爱人与子嗣,这大概是一个千古难题,蓝涣从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面临这个抉择的一天。他低下头,用江澄冰凉的手指盖住了自己的双眼,一滴滴泪水落了上去。
“晚吟……”
蓝涣知道,江澄之所以能撑这么久,还有一个原因,是靠着一颗剿灭温狗的报仇之心,如今大仇得报,他没了牵挂,便也没了支撑。
“晚吟,我们……有孩子了……”
“你不看看他吗?”
他轻柔地抚摸着江澄的眉眼,期望着他可以像上一次一样,带着些许骄傲的神色告诉自己他早就醒了,不过是不想拂了老大夫的面子。
蓝湛走了进来,琉璃色的眼睛看了看江澄,亦有几分不忍,他垂下目光,淡淡道:“兄长,各家宗主已经聚集在了莲花坞,让你去前厅,一齐商讨如何处理温氏欲孽。”
蓝涣侧头掩去泪水,复而对蓝湛露出了一个略带憔悴的勉强笑容:“我实在无心与此,忘机你自行决定就好。”
蓝湛顿了顿,低声道:“兄长,恕忘机无礼,只是魏婴与金宗主有了些争执,事关……阴虎符和温情一脉。”
蓝涣黯然的眸色亮了一瞬。
是了,妙手温情,她若出手,或许晚吟和孩子还有一救。
蓝涣随蓝湛赶到时,正听到魏婴张狂不屑的讽刺之语:“魏某说过了,不夜天城城破之时,阴虎符与陈情已尽数被我毁去,金宗主如此万般纠缠,不知是当真想要替天行道,还是想将其占为己有,好让你金家变作第二个温家。”
金光善与聂明玦并坐在主位之上,闻言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慢慢地合上了手中折扇,他身旁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对魏婴不怀好意道:“魏公子此言差矣,温氏初灭,百废待兴,金宗主所作所为,不过是想维护仙门秩序罢了,而你魏无羡,修炼邪魔外道在前,独吞阴虎符在后,现在还想包庇温氏余孽,只怕不是我金家想一家独大,而是你魏婴别有居心。”
蓝涣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金光善一个侄儿,似乎是叫金子勋。
魏婴笑道:“你这话说得好,别有居心,我魏婴今日把话撂在这儿,如日后再使鬼道,玄门百家人人可以诛之,这话,不知你金家敢不敢说?再有,我听闻正是金公子你,逼迫温氏众人背负招阴旗猎杀邪祟,且不说你行为与当年温晁何异,你既用了招阴旗,还有什么脸面说我是邪门歪道?”
聂明玦见蓝涣来了,立刻起身相迎,让他一同上座,蓝涣拒绝,目光在魏婴身上流连了片刻,冲他点点头,然后询问道:“这是?”
其实路上蓝湛已经同他简单讲述了一些,据说是那温情姑娘从岐山跑至莲花坞,求魏婴救他弟弟温宁,只可惜待两人赶到时,正碰上金子勋及手下虐待温氏一干人等,他们没找到活人,连尸体也未曾寻到,一问之下,得知前几日有一厉害邪祟,吞食了几名温家子弟,恐怕温宁就是其中之一,魏婴不忿,故而与金子勋争执了起来,正巧金家想以阴虎符借题发挥,这才闹到了莲花坞。
聂明玦将个中缘由同蓝涣再次说了一遍,与蓝湛所言相差不多,蓝涣沉思片刻,站在厅中,开口道:“既然事关魏公子,那就算是云梦江氏内务,如今江宗主身受重伤,涣是他的未婚夫,不知有没有资格代为处理此事?”
金光善笑了笑:“泽芜君与江宗主在射日之征中可谓情深义重,恩爱非常,你代他行事,金某自然无话可说。”
他明面上是在赞同,然而在场之人皆可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分明是说蓝涣会为了江澄偏帮魏婴,魏婴正欲开口反驳,不想蓝涣按下了他的手,温和道:“魏公子确实已将阴虎符和陈情毁去,当时不仅仅蓝某与晚吟,三弟亦是在场的。”
射日之征后,孟瑶已经被金光善承认,改名金光瑶,身为杀死温若寒的头号功臣,此刻自然也是坐在席上的,见众人目光都瞟向了他,他不顾金光善眼中的警告,弯起嘴角,认同道:“确实如此。”
金光瑶点了头,金家也只得咽下了这个哑巴亏。
金子勋面上浮起一丝怒气,不依不饶道:“好,略过阴虎符不提,他魏婴为了温家余孽,众目睽睽之下和我金家为敌,此事做不得假。”
蓝涣道:“温宁,温情一脉的残部,我查证过,确实没有参与射日之征,更没有凶案在身。”
聂明玦与蓝涣有手足之情,只是在他心里,世事非黑即白,此刻听蓝涣为温狗讲话,一时无法苟同,反驳道:“他们身为家族的一份子,自然要与家族共荣辱,同患难。温氏作恶,自然要温氏全族来承担,若是只在家族兴盛时享受优待,家族覆灭了却不肯承担后果,这算什么?”
金子勋本来惧于蓝涣名声,不敢多言,看聂明玦和自己站在了一遍,顿时有了底气:“泽芜君皎皎君子,实在不值得为了几个温狗毁了一世英名,江宗主命悬一线,泽芜君怕是为了私心,这才想救下那温情吧。”
蓝涣没有说过谎,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说中了心思,一时间羞愧难当,竟也忘了反驳,金子勋见他如此,更加嚣张:“要真是为这,金某就要替蓝宗主不值了,众人皆知,他江澄曾被掳到温家做人质,说是人质,其实……”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却更让人浮想联翩,江澄曾在不夜天的树林中被温晁设计陷害,引发情//汛,当时许多世家弟子在场,都闻到过他那馥郁四溢的莲花信香,温若寒作为一代枭雄,屠杀江氏满门,偏偏留下了他一人,各种缘由,早已被仙门议论纷纷。
蓝涣一贯温和的脸上此刻寒意密布,握着裂冰的手也有些不稳,魏婴更是不堪忍受他对江澄这般龌龊的猜想,随便铮地出鞘,下一刻就到了金子勋颈边,正当他准备发力,忽然听到一道淡漠的嗓音:“其实什么?”
众人回头,只见江澄一身云梦江氏的家主服,头上发冠亦整整齐齐,脸上更是毫无病色,他先是对一脸担忧的蓝涣安抚地笑了下,然后直直地望向了金子勋。
金子勋不妨江澄会出现,冷汗连连,拱手道:“在下……在下并非……”
江澄不等他说完,两步走到了金光善面前,朗声道:“金宗主,背后议论一家之主,污其名誉,不知是什么罪名?”
金光善自知理亏,不得不站起身来,陪笑道:“是金某管教不严……”
“你管教不严,我替你管教如何?”江澄说罢,摸了摸手上戒指,紫电瞬间变作一条灵力环绕的长鞭,电流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分外清晰,金子勋脸色一白,险些跪了下去。
“江宗主!”聂明玦起身拦住他:“今日我们商讨的是魏婴一事……”
“聂宗主。”江澄回首,对他行礼道:“江某看在曦臣的面上,曾尊称您一声大哥,此事望您不要插手,至于魏婴,江某自然会给在座诸位一个交代。”
金子勋见金光善和聂明玦都劝不住江澄,情急之下口不择言道:“江宗主,温若寒曾带你到金麟台,举止亲密,金家弟子有目共睹,再有,射日之征中,你数次提前得知温氏动向,使得云梦江氏屡建奇功,我们问及你在温家的细作时,你却闭口不言,先下想来,你和那温若寒的关系,倒是值得琢磨。”
江澄冷笑:“既然金公子问了,江某便一一回答你。”他走到蓝涣身侧, 握住他的手,然后扯下衣领,露出了颈上的腺体,那里赫然有一个咬痕:“此处标记,是蓝宗主的,还是那温狗的,各家尽管派出大夫验证,若有一丝温狗气息,江某愿以死谢罪。”
蓝涣俯首,与他相视一笑。
以姑苏蓝氏的礼仪,断然不可容忍与温狗有染的主母,两人眼中情意绵绵,教人不得不相信,江澄虽为权势所压,确未被温若寒所玷污。
江澄继续道:“至于第二……”他拍了拍手,两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竟是温情和温宁。
魏婴喜不自胜,一把抓住了温宁的胳膊,惹得那怯弱少年发出一声痛呼。
“温宁,你竟然没死?!”
(六十)
温宁对着江澄露出个感激的笑容,轻声细语道:“是江公子,不不,江宗主,提前派人救了我……”
金子勋皱眉:“江宗主,你这是何意?是准备与百家为敌?”
江澄道:“金公子不是问我,为何能提前得知温狗动向吗,这就是答案,正是温情姑娘,数次冒着生命危险将情报告知于我,我才能迅速夺回莲花坞,并协助诸位攻入不夜天城,如此说来,温情姑娘于在座诸位皆有救命之恩,聂宗主,你一向善恶分明,不知在你看来,温情一脉还该不该死?”
聂明玦沉吟片刻,开口:“若当真如此,则功过相抵。”
金子勋没想到事态会有这般转变,大声道:“这不过是你一面之词!”
“江某自然不会空口无凭。”
两个江家弟子走了进来,手中还捧着一个小木箱,江澄用钥匙打开,只见里面是满满的一沓信件。
弟子们把信件给了在座之人人手一封,打开后,皆是关于温氏在每一场战役中的布防兵力等,江澄看着他们脸上微妙的神色,又让手下拿了笔墨纸砚:“这些都出自温情姑娘之手,诸位若是不信,她本人就在这里,可以当场比对字迹。”
事关重大,温情于是在众人瞩目之下,将大部分信件重新写了一遍,最终百家宗主不得不相信,这确实出自一个人之手。
一个小门派的家主道:“可她毕竟还是温氏余孽……”
一直没有说话的金光瑶忽然开口道:“温姑娘出自温家,本也不是她能选择之事,可她辨是非明黑白,与你我是一样的,说起来,金某也曾在温家卧底,更尊称温若寒一声师父,不知诸位家主会因此,把金某与那温狗打成一派吗?”
他是金光善刚刚认回的儿子,更是杀死温若寒的功臣,既然表明了立场,金光善也无从反对,只得讪笑道:“瑶儿说得在理……”
如此,四大家族的家主皆表明了立场,其他小门小派纵有不服者,也不敢再提出来,温情和温宁于魏婴有救命之恩,如今不光没有了性命之忧,还成了有功之人,以后再不用受金子勋那厮的压迫,魏婴喜出望外,直接冲过去抱住了江澄,又在蓝家兄弟的目光下放了手。
大局已定,蓝涣忽然迈出一步,道:“既然水落石出,也证明了晚吟的清白,不知金宗主准备如何处置污蔑江宗主清誉之人?”
金光善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蓝涣翩翩君子竟会纠缠不放,蓝涣却在他回答之前继续道:“涣不知金家规矩为何,可若在蓝家,如此搬弄是非之人,当逐出家门!”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议论纷纷,皆是诧异泽芜君一向温和宽厚,哪里有如此咄咄逼人之时,更何况金子勋毕竟还是金光善的亲侄儿,于是都禁了声,作壁上观。
半晌,金光善重新挂上了一副笑面狐狸的表情:“泽芜君,得饶人处且饶人……”
“金宗主有所不知,晚吟已有了我的子嗣,事关云梦江氏和我姑苏蓝氏的名声,恕涣不得不重视,再者……”蓝涣笑了下,温和中带了些许锋利:“江姑娘亦将嫁给贵公子为妻,金宗主当真要为了一个弟子,伤了兰陵金氏与云梦江氏的和气不成?”
他这一言戳中了要害,金光善顾不得金子勋满脸祈求,只得忍痛将人逐出了家门。
莲花坞外,莲花已经如数开放,江澄与蓝涣手牵着手,送别温情等人。
温情深深地鞠了一躬:“江宗主救我一脉性命,大恩大德,温情无以为报。”
江澄摇头笑道:“那日,是你先救了我,也救了我腹中孩子,这是你种下的善因,何必谢我。”
温情已经换下了一身炎阳烈日袍,她回首,看了眼船上的亲人,还有被魏婴拉着说要每年定个时间一起比赛射箭的温宁,笑得明媚昳丽。
“有一事我不明白,江宗主是怎么知晓我的笔迹的?”
江澄答道:“温姑娘可还记得,你我初见时,你曾给过我一张写了凝香草的药方,那时我就说,我一定会结草衔环,报此恩德。”
彼时两人皆是少年,义字当头便无所畏惧,何曾料到之后千般坎坷。
无论如何,终究善有善报。
“姐姐,上船了!”温宁逃离了魏婴的魔爪,开心地招着手。
“知道了!”
温情再次鞠躬道:“后会无期,温情愿江宗主和蓝宗主相伴一生,白头偕老。”
蓝涣扶着身体还有些虚弱的江澄走回内厅,正碰见和聂明玦争执的金光瑶,聂明玦剑眉凝着,又同金光瑶说了些什么,甩袖离开。
金光瑶脸上的无奈在看到江澄和蓝涣那一刻变作了笑意:“二哥,江宗主。”
对于这两个义兄弟,蓝涣甚为关心:“大哥这是?”
金光瑶摇头:“左右还是那些事,我和他性子不合……”
蓝涣笑道:“大哥只是过于耿直,三弟玲珑心思,顺着他些就是了。”
金光瑶却似不愿多说,江澄于是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还没有感谢金公子为温情姑娘,还有魏婴仗义执言……”
金光瑶看着江澄,眼中有些狡黠:“旁人对我道谢,我都受得住,唯有江公子这声谢,我受不住。”
“为何?”
金光瑶凑近了江澄,用只有他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温若寒修为盖世,凭我如何杀得死,只因他身中剧毒,已是强弩之末,如此说来,我感谢江宗主还来不及,哪里能让你感谢我。”
江澄笑了下,还是不安道:“只怕金宗主对你不满,日后你在兰陵金氏的日子……”
“对我不满,我不待在金家便是。”
“什么?”
江澄不明,却见金光瑶对他俩行了一礼后,转身朝外面走去,不远处,刚刚和金光瑶吵过的聂明玦正侧了一半身子,满脸不耐,在他走近后,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这……”
江澄目瞪口呆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两人,对蓝涣道:“你早知道了?”
蓝涣为他顺好被风吹乱的发丝,然后把他拥入怀中,在他耳边低语:“好了,旁人的事情都了结了,晚吟可以安下心来,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了吗?”
江澄正想点头,忽然听到一声嘹亮的江澄,转脸见魏婴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蓝湛,长叹一口气。
“这不,还有一个麻烦没了结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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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线部分是原文,关于温情字迹,很久之前,曾说过澄澄可以用怀桑的字迹帮他写作业,所以算一个伏笔
*会有番外,解释一些其他没解释的东西
*这篇文我自我感觉不满意,尤其写到后面,很想弃坑,但还是坚持写完了,无论如何完结了,潜水的小伙伴们留个言吧
最後的愛人 02 (里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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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里包恩因為陽光而在一片舒適中甦醒時,他驚訝地發覺自己昨夜竟如此安眠,那些他沒有注意到的疲倦感已經消去,身為殺手不允許放心陷入睡眠之中,畢竟無法預料會不會有人暗中偷襲,沒想到昨夜他居然如此大意。
那個男人很奇特,與對方相擁時,身上的氣息、溫度全都讓人感到無來由的安心,帶點稚嫩卻流露魅惑的笑臉,纖瘦但不至於柔弱的軀體,白皙的皮膚透著汗珠的光澤,里包恩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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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里包恩因為陽光而在一片舒適中甦醒時,他驚訝地發覺自己昨夜竟如此安眠,那些他沒有注意到的疲倦感已經消去,身為殺手不允許放心陷入睡眠之中,畢竟無法預料會不會有人暗中偷襲,沒想到昨夜他居然如此大意。
那個男人很奇特,與對方相擁時,身上的氣息、溫度全都讓人感到無來由的安心,帶點稚嫩卻流露魅惑的笑臉,纖瘦但不至於柔弱的軀體,白皙的皮膚透著汗珠的光澤,里包恩輕吐一口氣,熱度感染了他,這超出他本來對自己的了解,他以為自己會更喜歡女人一些的。
他打算要說服對方允許自己以後也繼續來拜訪,他相信只要他開口,幾乎沒有人會拒絕,而他很期待對方的反應。
但那傢伙在哪兒?
一早上居然就沒聽見聲音,本以為對方會待在身邊。
這讓他心底產生一些不快,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如此佔有慾,只覺得少了對方的床有些空洞,而他想填滿這缺少的溫度。
里包恩驚訝地發現對方竟在他沒有察覺的狀態下離開身邊,他們後來到了床上,床並不大,因此照理說對方和他躺在一起時應該是幾乎身體相貼的狀態才是,里包恩有種奇妙的煩躁感,對於這種不好的感覺,他通常都很準確。
走到昨夜的沙發,發現桌子上留下一張紙條,房間四處看起來好像匆匆收拾了東西,一副逃難的模樣。
『里包恩
我相信你會遵守承諾,我會衷心期待聽見安德烈佛死去的消息。
我很喜歡你,但我很抱歉不能成為你的愛人之一。』
沒有署名,里包恩瞇起雙眼,揉爛那張紙條。
里包恩帶上自己的槍枝走下樓,他還記得昨晚怎麼走到這個地方的,並且從對方收拾行李的舉動看來,那傢伙不打算回來。里包恩一路來到公寓下方,一個老頭兒在櫃台那邊數著錢,里包恩毫無猶豫地上前去,然後舉起槍對準那人的額頭,對方驚慌失措大聲求饒。
「說,那傢伙去哪兒了?」
「誰、這位大爺,你是指誰啊?求求你,我什麼都不知道——」
「就是那個給你這些錢的男人,他去哪裡,他叫什麼名字?」
「天、天啊,我真的不知道,他給我這些錢是要讓我不能對任何人說你的事情,因為我昨天看見了大爺你,我今早問了他關於你的事情,他、他就給我這些錢。」里包恩聽見時愣了一下,那些錢非常多,那傢伙分明說為了得到暗殺者的名單早已經花光積蓄,現在又把僅剩的那些給了這老頭,還是為了隱匿里包恩的蹤跡,「喔、對、對了,那個男人,他、他叫做喬托。」
「喬托?」里包恩微微睜大眼,喉嚨竄出一聲嘲笑,「是巧合,還是故意的?居然使用彭哥列初代首領的名字。」那顯然是個假名,就算不是假名,只有這樣資訊也很難追蹤到對方。
「大、大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雖然住這兒,但一直很神秘——」
里包恩飽含殺氣的眼神沒有因此緩和,在黑帽的陰影下那對眼瞳綻放出讓人害怕的冷然光輝,嚇得老頭顫抖不已。對此刻的里包恩來說,不只是渴望把那傢伙給找出來,想對那男人的身分一探究竟,還因為某種難以解釋的焦躁,他過去可來沒有被扔下過,哪個人不是飽含愛意地在他身邊醒來,現在他難得品嚐自討苦吃的挫敗感。
他不能也不想就這樣放過對方,一定要把對方找出來。
他要知道,在度過昨夜之後,難道那傢伙就沒有一點動心?
還是這純粹是想要讓他協助暗殺安德烈佛所設計的?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就饒你一命。」
『里包恩?』
當綱吉走到對方後方,手攬住對方的身體時,感覺到那微熱的體溫,這是相當異常的,而這幾天他確實感覺到里包恩因為工作而有些疏遠。
『你怎麼跑來了。』里包恩並沒有趕他走,即便忙於工作,卻也總是會留時間與他待著,綱吉知道對方有多嚴厲,但同時也知道對方的溫柔,『部下說你今天可能會住在亞西里斯的基地。』
『我特別趕回來,總覺得有些不安。』綱吉坦露自己莫名的想法,途中他突然感到心律不整,喘不過氣來,回來之後就好多了,他必須親眼見見里包恩才能安心,『如果你希望我別打擾你,我就回去,你不想看見我嗎?老師。』
『蠢綱,別開玩笑,我從來沒有把你拒於門外吧,你還想我怎麼做,在我忙著收拾你不在時的工作,還得哄你嗎?』里包恩放下筆,深知他這個學生長大一些後漸漸變得沒以前那麼怕他,大概在綱吉當上首領沒多久,里包恩也正式成為顧問後,綱吉就彷彿知道他不可能丟下這個學生而變得有些任性。
『那麼,一個吻就足夠了,老師。』綱吉要求著,他貼近對方的背,輕擁住眼前深愛的人,『這可是命令喔。』
『你不想做其他事情嗎?』里包恩轉過頭,笑道,危險的微笑與暗示讓綱吉臉紅,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綱吉那吹過夜風的臉,不曉得是不是這樣,他感覺綱吉的體溫也有些冷,『你在外面待了很久嗎?』
『沒有,我覺得還好。』綱吉困惑地說,『倒是你…好像體溫有點高……』
但里包恩的外貌並沒有什麼異樣,『你沒有瞞著我什麼吧。』
那張平靜的臉沒有露出一點蛛絲馬跡,但綱吉知道當對方越想隱瞞事情,那張臉就會越冷酷——肯定有什麼。
『里包恩,你……』
但他沒能完成那句話,里包恩就突然倒下,重量一瞬間壓住綱吉,綱吉努力撐起那失去動力的身體,『里包恩?里包恩,你醒醒——!』
『別…大呼小叫……』里包恩在綱吉耳邊低喃,手指有一點力氣後就用力抓住綱吉的肩膀,瞪著他,那對眼睛深處盤旋著黑影,似乎非常難受。
『但、但是,到底為什麼——』
『…去找尤尼,蠢綱…你必須去看看她的…狀況……』說完那句話後,里包恩就突然倒下,沒有任何原因,就連後來趕來的夏瑪爾都找不出昏厥的理由。
當數一數二的殺手安德烈佛的死訊傳來時,綱吉坐在露天咖啡廳的座位上,悠閒地品嘗著早晨的咖啡,幸好他在這個時代結交的一些朋友消息靈通,及時通知了他。他如今換了個住處,在此之前他就安排好幾處公寓,隨時更換,每個地方都用不同的名字登記,以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在他過來前,就被叮囑了不能夠留下太多關於『澤田綱吉』的痕跡。
『澤田先生,或許只有你能辦到這件事情,所以我不得不請求你的協助。』
『如果是為了里包恩,我肯定會做的,請告訴該做些什麼吧。』
『對於那時的事情,我也是所知有限,但當時奉命去奪取那東西的人就是安德烈佛.崔普斯,你必須比他更早一步拿到,並返回原本的時代。』
綱吉從記憶中抽回,深呼吸一口氣,他為了追蹤目標物花費了很長的時間,好不容易走到這裡,就差一步。他彎起嘴角,扔下用來遮住臉龐的報紙,戴上黑色的墨鏡,以及一頂與衣服相配的淺色帽子。
「這時候就該我出手了吧,太久沒有打架,不知道身手會不會變得遲鈍。」
綱吉有點擔憂,但估計他還是比大多數的人強,對於處理完最後的事情就要離開這個時代,綱吉有點期待的同時也有些遺憾。
他很想多知道關於里包恩的過去,想理解那些他本不該知曉的事情,他想更接近對方並窺探對方在這個時空中的生活。當里包恩吻自己的時候,綱吉總覺得從對方的眼神、表情中看見了孤獨的黑暗,儘管他還是那樣自信滿滿,偶爾會露出冷酷的笑容,但和他所知道的里包恩不同,在他的時代,里包恩身邊有不少夥伴,包含前阿爾克巴雷諾在內,而與自己在一起的里包恩表情總是特別柔和,就算說些責罵他的話,眼底也總是染著笑意。
但這個時期的里包恩,不知怎麼的,表情充斥著陰冷與危險。
他還很年輕,就已經與周遭的世界劃清了界線,不要說是夥伴了,就連愛人也都是短暫的存在,見到這個時代的他後,綱吉才真正理解所謂的『冷酷』,在此之前他從自己老師身上感覺到的,頂多就是喜歡欺負人而已。
他能嗅到里包恩身上的死亡氣息,與當初一度放棄解除詛咒,決定要迎接生命盡頭時的里包恩有點像,毫無顧慮,也沒有留戀,只是揮霍著生命。
讓綱吉忍不住產生憂慮,他希望里包恩能夠平安無事地到達未來。
想起那個夜晚,仍然讓綱吉臉紅心跳,就算是在自己的時代也未曾有過那樣的熱情,大概是因為他的老師太珍惜自己的學生,所以沒有下過重手的緣故。
綱吉把臉埋入手掌,呼出身體內的熱氣。
「但那傢伙…要是知道我在這時代幹了這些事情,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一個人倒地後,來不及做出反應的驚嚇表情仍停留在臉上,里包恩好整以暇地走上前去確認,並不是他的目標物。這次的目標物很特別,找來幻術師的協助,因此一路上都無法追到對方的蹤跡,而這次的委託人也是個奇怪的傢伙,那人看起來非常神秘,臉上還戴著面具遮蔽,而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
委託人要求殺掉目標物,並取得目標物手中的一項重要道具。
至於那是什麼,委託人不願意說明,只說東西就放在一個精緻的鐵盒中,沒有人可以打開,所以不必害怕被掉包,並且給了他一張照片,就是那個鐵盒。
但對方也很聰明,他利用幻術偽裝的這些人也都帶著樣貌類似的鐵盒,讓里包恩必須停下腳步一個個確認真偽,也就拖慢了時間,說不定這時候目標物早就逃跑了。
里包恩最近的心情相當惡劣,連帶讓他殺人的手段也變得有些粗暴,但這並不影響他的精準度及其他表現,這些情緒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他很清楚原因。自從與那個男人見過面之後,里包恩便想要把對方找出來,他甚至去維諾恩家族打聽是否有這個男人,維諾恩家族卻說那傢伙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後來才發現維諾恩家族雖然雇用對方,但也沒有調查清楚底細,沒人知道他是否有家人或朋友,更沒人知道他的本名,只曉得他的模樣與來自日本這些粗糙的訊息,線索就這樣斷了,讓人無從找起。
不論理包恩有多麼留戀對方的身影,也不到影響日常生活的地步,他已經習慣周遭的人來來去去,他很難想像有一天也許他會穩定地與誰一起生活的模樣,或許永遠都將如此,直到遇上真正的強者能夠將他殺死的那一天。
此刻里包恩聽見一串輕巧的腳步聲,於是迅速潛藏進黑暗之中。
一個人從另一側的門進來,他顯然並不是這邊的人員,那偷偷摸摸的行動方式,里包恩判斷對方與自己一樣是闖進來的,沒想到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那個人蹲下來探視被里包恩殺死的那人。
「沒想到還有別人接替這個任務…說的也是…我太天真了,他們會去找新的殺手也是理所當然。」那個人喃喃自語,但聲音聽著非常熟悉,思考的同時,里包恩很確定自己未曾洩漏半分氣息或行跡,「誰?」
那聲音警戒著但也平靜,空氣中傳遞而來的壓力讓里包恩繃緊神經,舉起槍,等待著也許隨時可能發生的戰鬥。
就在那人慢慢靠近里包恩所在之處,里包恩也不打算等待對方發現,他迅速竄出同時舉起槍對準那個人,那個人也幾乎是同時瞄準他,他們四目相對,但那一瞬間兩人都愣住了。
「是你?」里包恩感覺自己的思考停滯了幾秒,他甚至懷疑這是否為幻術,但顯然他還能分清楚幻術與真實,「你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里包恩…」綱吉吃驚地想說些什麼,「結果竟然是你接替安德烈佛的任務嗎?」
里包恩皺起眉頭,再次聽見那個被他所殺的人的名字,意識到綱吉也許和他這次所接的任務有某種程度的關聯。
綱吉收起槍,也不管里包恩的槍口還對著他,彷彿篤定對方不會扣下板機一般,當里包恩正覺得異常並想知道綱吉在這兒的理由時,卻感覺到綱吉的手輕輕拉住他的手腕。
「先不說這些,里包恩,你要盡快出去才行,他們要炸掉這裡。」
「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了,但我知道時間還剩多少,我們不能待太久,必須現在出去。」綱吉擔憂地說,看里包恩不動便知道對方肯定是懷疑自己,「我不會害你,出去後你要問什麼都可以。」綱吉柔聲勸著,手指輕輕碰觸對方拿著槍的手掌,令里包恩慢慢放下那把危險的槍枝,這才鬆了一口氣。
「如果這一切和安德烈佛有關,你也是想要取得鐵盒的人嗎?」
綱吉驚訝著里包恩那讓人吃驚的理解速度,但沒有回答,他只是扯著對方的手,里包恩也沒有拖延,反而緊緊握住綱吉的掌心,十指相扣的動作讓綱吉不合時宜地心跳加速,他們兩人一同離開那處基地。
等他們好不容易來到外頭藏匿起身影,沒過多久那棟建築物就傳來驚人的聲響,看著火花炸裂、煙霧瀰漫的景象,他們並沒有過度驚慌,只是站在那兒悄悄等待著,他們見到一批人離開建築物,坐上車子,而其中有數名男人護送著某個東西,他們的防衛非常緊密,會使用幻術的術士大概也在其中。
「你聽過毒蛇嗎?」綱吉問,里包恩點點頭,那個知名的幻術士。
「他在那裡面,其他人都還好,但就是有他的協助後變得比較麻煩。」綱吉露出苦笑,他會知道這個當然是從本人那裡聽來的,即便聽在里包恩耳中肯定會變得很可疑,他還是希望對方能知道這個訊息,以免有任何危險。
「他們離開了,今天恐怕沒辦法完成暗殺。」
那些人離去後,里包恩也沒有打算繼續追,看向身旁神秘的男子,本以為徹底失去蹤跡的他竟然又突然現身,而且還是在這種狀況下,綱吉也看著他,表情有些心虛。
「呃,真的很巧,我沒想到你會出現……我本來以為殺掉安德烈佛,對方就不會派殺手來……」綱吉解釋著,當然他不會把所有都告訴里包恩,但他想脫身大概需要某種程度與里包恩交換情報,否則對方不會讓他離開,「…看來他們還是委託了最強殺手,真是不惜代價……」
「你是想保護那傢伙?」
「不,」綱吉搖搖頭,他咬住下唇,「我只是有些事情要找他而已,我不會妨礙你,我不是你的敵人。」
里包恩凝視著綱吉,他看得出對方沒完全說真話,但有部分是真的,例如不是敵人的那一部分。里包恩的手輕輕碰觸綱吉的臉頰,綱吉頓時有些驚訝地望著他,那對褐色的眼睛中透著一絲困惑,同時也有一點曖昧的喜悅,因為微微濕潤而閃閃發光著,那是非常柔和的眼睛,讓人忍不住想多沉浸在其中。
里包恩彎起雙唇,綱吉猜不透對方的心思,只能祈求那代表著好意。
綱吉感覺到對方的頭微微彎下,灼熱的呼吸噴上頸間,感覺對方似乎要吻他,這麼想的同時,唇瓣就已經被覆蓋住,封閉了那些雜音。
「我到處找你,過去從沒有人扔下紙條給我。」
「哈哈…那我就是第一個囉?」綱吉苦笑,他感覺兩人談話的方式異常親密,明明他們就不是認識很久,至少對里包恩來說他們不過見過一次面,「那你應該知道,不是只有你可以把人甩了,好好對待那些喜歡你的情人,如何?」綱吉的指尖輕輕摩娑里包恩的臉,描繪這張他喜歡的臉孔,但他不能待太久,他得走了,他還要去追蹤剛剛逃跑的那個人。
「是啊,」里包恩低沉的嗓音隨即帶上一絲脅迫,「我不會再讓那發生。」
在綱吉想問對方到底什麼意思前,一陣劇痛穿過他的脖子,他感覺意識陷入一片黑暗,身體一軟,倒在里包恩的懷中,那之後的事情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Tbc
作者廢話:
就算是寫到了第二章,里包恩還是不知道綱吉的名字XD
綱吉讓里包恩很沒面子,但其實里包恩也算是相當著迷於綱吉,不過這層面還停留在吸引力上而非內在,畢竟兩人相處的時間還沒很長,綱吉倒是本來在自己的時代就已經和老師有關係了,所以很習慣這些動作。
下一章里包恩就會死死綁著綱吉囉,要逃跑會變得很困難~
【14】茕衣④
雪线之上越来越冷,小筑周围冰雪未消。
梅花在早春末应该已经凋谢,只是因着周围的气温较低,依旧尽皆绽放。小筑匾额的位置端端正正镌刻着三个字【清客苑】
清客苑的总体结构亦是白墙黛瓦,与周围的红梅交相辉映。黑白红三种颜色交织,端的是一副人间仙境…
蓝曦臣用香铲压平香炉中燃烧尽的香灰,味道散了很多,香也已经彻底熄了…
这香炉上雕刻的并不是寻常的狻猊,且形状极为怪异:身似熊,鼻似象,眼似犀,尾似牛,足似虎,应当不是凡间之物。
蓝曦臣坐回床榻旁,持铃在还未清醒的人耳边晃了三响:“忘机,该醒来了”
蓝忘机眼珠动了几下,似乎在梦中极为不安。随后眼珠又停了片刻,睫毛微颤,终于缓缓睁开...
雪线之上越来越冷,小筑周围冰雪未消。
梅花在早春末应该已经凋谢,只是因着周围的气温较低,依旧尽皆绽放。小筑匾额的位置端端正正镌刻着三个字【清客苑】
清客苑的总体结构亦是白墙黛瓦,与周围的红梅交相辉映。黑白红三种颜色交织,端的是一副人间仙境…
蓝曦臣用香铲压平香炉中燃烧尽的香灰,味道散了很多,香也已经彻底熄了…
这香炉上雕刻的并不是寻常的狻猊,且形状极为怪异:身似熊,鼻似象,眼似犀,尾似牛,足似虎,应当不是凡间之物。
蓝曦臣坐回床榻旁,持铃在还未清醒的人耳边晃了三响:“忘机,该醒来了”
蓝忘机眼珠动了几下,似乎在梦中极为不安。随后眼珠又停了片刻,睫毛微颤,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可目光呆滞,即便是睁开眼睛也是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铃响三声,痴人醒,故人未归……
蓝曦臣怕他被梦魇住,急忙又唤了他几声。
蓝忘机似乎很是疲累,蓝曦臣扶着他坐起来靠在床头:“可否…?”
蓝忘机摇头,即便是用了香炉,他也没有在梦中寻见想见的那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从前数年之间,他明明是可以见到他的。
只是最近这些时日,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这两天更是连他的身影气息都寻不见了。
到底去了哪里?
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蓝曦臣见弟弟如此伤怀,实在心有不忍。
如果你梦到了一个活人,那梦中的那人肯定是模糊的,醒来之后便会将梦中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如果再也梦不到,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一是这个人魂魄聚集不能入梦,二是这个人的魂魄已经散的一干二净了。
当年魏无羡身死道消,他们所有人亲眼目睹。显然不可能是前者,那便只有后者这个谁都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忘机…”
蓝曦臣开口劝慰:“说不定无羡…他已经往生极乐,转世轮回了。”
蓝忘机眸光一亮,但转瞬又灭了下去。
“他再不回来了”
蓝曦臣把盛着参茶的杯盏放到弟弟手中:“可你与他之间也并不是没有联系。你还有阿绩和阿绮,他们已经没了爹爹。忘机,你忍心再让他们没有父亲吗?”
蓝曦臣见他托着杯子也不喝,只好又把杯子从蓝忘机手中拿出来放在一旁的桌上。
“阿绩这些年的变化我看在眼里,从前他最不喜规矩束缚。可自从无羡去后,他也不得不装的一副成熟老练。还有阿绮,他是最像无羡的。虽然平时调皮些,但还是最心系你这个父亲。”
蓝忘机看着不是很有精神,甚至有些颓靡。毕竟这香炉最是伤人神经元气,即便是饮鸩止渴也要有个度,可蓝忘机…如今却是非要靠着这香炉活命。
窗外脚步声哒哒哒的敲在石板小路上,蓝曦臣耳力过人,自是听出了是谁:“阿绩和阿绮真是懂事。夜猎一回来就跑来看你…”
蓝忘机也听见蓝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踏上靴子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冠带,整个人看着瞬间精神了不少。
脚步声停在门外,却半晌没响起敲门声。
“定是怕扰了你清修”
“兄长…”
【仪容可会看出不妥?】
其实蓝忘机根本无需多加掩饰,他站在那里便是仙姿迢迢、玉树琳琅。只是眼中无光,究此原因却也又非一日之寒。
蓝曦臣摇头,视线指向门口:“快去吧”
蓝绩正愁着要不要求助父亲,手放在门框上好几次都还是放下来了。可若是没有父亲出马,阿绮这一关可就难过了。
思量再三…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敲!
蓝绩下定主意,与此同时门扉从里面拉开,他敲门的手一下敲在了蓝忘机胸口上。
“父亲?”
多日不见蓝忘机,现在自是高兴,声音里也满是惊喜。蓝绩扑到蓝忘机怀中,狠狠吸了一鼻子父亲身上的檀香气。
“父亲,我和阿绮都好想你!”
“嗯”
虽然只有一个嗯,却让蓝绩无比心安。
蓝忘机看着头顶快顶到他下巴的蓝绩,觉得他似乎又长高了。少年在别人面前都是恭谨守礼,唯独在自己面前还是小时候那个爱撒娇的孩童。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机会承欢在他和魏婴膝下的孩子。八年间一家人的团圆相守,是他现在所有能思念回味的甘甜。他的表情终于不再冰冷,作为孩子的父亲,有了一些烟火气息。
一派父慈子孝的场面看的蓝曦臣大伯一脸姨母笑。蓝绩从父亲怀中抬起头来,这才看见站在父亲身后的蓝曦臣,他自觉失礼又觉得暴露了自己的真性情。不由得面颊泛红,却还是恭敬的冲着蓝曦臣拱手行礼。
“大伯”
这孩子跟他父亲一样是个薄脸皮。
“阿绩回来了”
蓝曦臣的笑容依旧春风和煦,丝毫看不出刚刚的愁绪:“最近课业如何?”
蓝绩很是自豪的点点头:“第二次实战夜猎效果颇丰,但是经验还是实在不足。”
蓝绩突然想到了什么,无比开心的看向蓝忘机:“父亲,最近修习琴音有很多错漏。您闭关什么时候结束?我想跟您学弦杀术”
蓝忘机目光柔和:“已经结束,你若想,每日课业结束后随时可来。”
“嗯!”
蓝绩点头,笑的眼睛都没了。
“阿绩,阿绮呢?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蓝曦臣这么一问,蓝绩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阿绮如何?”
蓝忘机也发现小儿子不在,看见蓝绩表情如此,心瞬间提了一下。
眼看蓝忘机的眉头也皱起来,蓝绩急忙答到:“没有没有,阿绮很好。只是他触犯了家规,现在在兰室…被叔公…训话呢…”
“犯了哪条?”
“目,目无尊长”
“因为何事?”
这……
蓝绩挠挠头发,这怎么说出口啊?
“日前,阿绮他趁着阿爷午睡的时候…用火烛…烧了阿爷的头发。”
蓝忘机:………………
蓝曦臣:!!!!!!!
长长的戒尺带着阵风拍在蓝绮后背上啪的一声,响的那叫一个清脆!
“蓝子初,你认不认错!”
蓝绮呲牙咧嘴,疼的这是。这孩子倔脾气上来了,是打定主意缄口不言。
戒尺落了第三下,蓝启仁手在半空中悬了又悬。这是他的亲侄孙,他怎么可能不心疼!只是这孩子死不认错,如果不趁着他年纪还小把他搬正过来,长大了以后怎生得了?!
“你错没错——”
蓝绮咬牙趴在地上一脸铿锵:“蓝绮自知犯了家规,目无尊长,确实该罚!”
“你!”
蓝启仁气结!他想要蓝绮认的哪里是这一条错:“我且问你,那温宁恶名昭著天下皆知。是谁给你的胆量让你结交奸邪!你竟还让他…”
老先生几乎要气厥过去:“…你竟还让他传授你射箭之法!你的六艺又不是没有人教你,还是你是嫌我姑苏蓝氏没这个资格教你?!”
眼看着话的源头变了味儿,小孩子最讨厌被大人冤枉。尤其是平日里最敬重的叔公,蓝绮只觉得的内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你可以打他,但是不可以冤枉他。
“叔公!蓝绮自知我是姑苏蓝氏的人,又怎会嫌弃本家?!明明是您对温宁叔叔恶名远传所以心存不满。更何况温宁叔叔昔日是爹爹座下第一力将,爹爹已入蓝氏,为什么不能宽宥温宁叔叔?!为什么————”
好啊,这是翅膀硬了!
蓝启仁只觉得自己被气得七窍生烟,手中的戒尺拿了又放,放了又拿。
魏无羡身死道消,自己的侄子第二次因为他一蹶不振。也累得两个孩子从小便没了爹爹。即便魏无羡是为了大义而死,但夷陵老祖这四个字足以抵消他所有的善举,好人做了一件坏事,那他就是坏人。
世人又怎会记得他的好?即便这一代人记得,但是被个坏人救了也并不是一件光荣事,对着下一辈人更是难以启齿。当然下一代人也不会记得他的好。
他不能再看着自己的两个侄孙走上他们爹爹的老路。
蓝启仁真心觉得他是上辈子欠了藏色他们一家三代人!看着蓝绮那张像极了魏无羡的脸,蓝启仁更是怒从中来!戒尺最终还是悬了起来。
老先生看着蓝绮,语气里三分悲凉七分愤怒:“这样的言论,你还是去祠堂冲着你爹爹的神位自己问吧!”
戒尺挥下,这一次带起的风更大!
蓝绮双手抱头大叫一声:
“爹爹救我——”
“嘭————”
兰室大门应声而开!
而蓝启仁戒尺挥下却没打在蓝绮背上。
“忘机!”
蓝绮睁眼回头,正看见叔公那一板子落在了父亲手臂上。
“父亲!!!!”
蓝忘机及时伸出手臂替蓝绮挡住了这一板,蓝启仁这次没收力道,蓝忘机衣料之下必定已经红肿。
“父亲呜呜呜呜…”
刚才生生挨了几板子他都没哭,可看见父亲受了伤他可就忍不住了。
蓝绮扑过去抱住蓝忘机手臂,用自己的小身板儿挡住了蓝忘机。
“父亲呜呜呜…阿绮给呼呼,不疼不疼了”
蓝绮轻轻吹着蓝忘机的手臂,一边在嘴里念叨着。说着不疼不疼,但他知道刚刚叔公那一下是没留力气的,父亲肯定很疼!虽然嘴里安慰着,但是他自己都不相信。眼泪吧嗒吧嗒落不断线的落下来,让人看了都心疼。
蓝忘机拍拍幼子的背脊,无声告诉他自己没事。
“叔父”
蓝忘机掀起下摆跪在地上,看这架势又是要代子请罪。
“蓝绮冒犯尊长,我身为其父难辞其咎。但稚子年幼,还请求叔父允准忘机代为受过”
语气铿锵,心志坚定。
“不关父亲的事!我不要父亲代我受过!”
蓝绮转身抱住蓝启仁的大腿,他哭得涕泪横流,鼻涕眼泪全数抹在了蓝启仁衣摆上。
蓝启仁被他蹭了满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老先生实在心累,这到底是谁在受过?!!!
抛开温宁的事情不提,就光是目无尊长这条就不能为他所容忍。
“你可知他烧了我的头发!”
蓝忘机不答,蓝绮动作也停住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发如断头,随意剪取丢弃是为大不敬大不孝!
“忘机,我知你因无羡所以格外疼惜蓝绩蓝绮,但万不能宠溺太过让他们走上他们爹爹的老路,个中道理你知不知道!”
蓝忘机叩首回道:“忘机知晓,但两个孩子尤是蓝绮未能在他膝下承欢,甚至无缘相见。他往昔对孩子爱惜倍至,如今他不能做的,忘机会全数替他。”
说着,便把手垫在额下,行了个郑重拜礼!
“还请叔父允准,由忘机代为受过。”
“叔公,不关父亲的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兰室今天还真是热闹,蓝启仁看着门口闯进来的蓝曦臣和蓝绩,只觉得七窍里冒出来的烟更浓了。
蓝绩跑得气喘吁吁直接跪倒在地:“叔公,这不关父亲的事,父亲在闭关怎会知道?可我不一样,我明明知道阿绮他…我还护着他出了云深不知处。包庇之嫌我也有,蓝绩自请代弟弟受过!”
蓝曦臣无须叩首,但也是一脸恳求的看着他:“叔父,阿绮还小…”
一个两个的,这是要反了天吗!!!
蓝启仁捏捏自己的鼻梁,一时只觉得自己秃顶的头皮上凉风嗖嗖吹过,可惜了自己一头茂密青丝,被火烧了个干净。大的小的都还护着那个最小的,更气人的是连个替他主持公道的都没有!
蓝忘机看出蓝启仁的窘迫,以手指为刃运起灵力斩断一缕青丝。
“父亲!!!”
“父亲!”
“忘机!”
兰室里惊叫迭起,蓝启仁也是一脸惊愕!
“忘机,你要做什么…”
蓝忘机双手捧着自己这一缕头发举到蓝启仁面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虽非叔父所生,但叔父自小待我如同亲父。蓝绮伤您的发肤,忘机身为其父,自裁一缕还予叔父谢罪”
这一举动实则与割肉奉亲没有两样。断发为不孝,还发却为至孝。
事情已然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蓝启仁鼻子里气的一哼:“带着他们回去,我不要你的头发。”说着,便挥着袖子背起手回了内室。
正堂沉静了好久,蓝绮看着蓝忘机手中的断发,吓得一脸惨白……
蓝忘机将头发打了个结,放在正堂桌案前。
蓝绩起身来扶蓝忘机,蓝绮却一直跪在原地没动。蓝忘机看他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抬起手掌安慰得在他头顶揉了揉。
蓝绮嘴角下沉,看看蓝忘机,又看看桌案上的头发。只觉得自己害得父亲断发受伤,小孩子心中的愧意实在难以平息。
“阿绮”
蓝忘机伸出手去牵他。
蓝绮吸吸鼻子,站起来扑进蓝忘机怀里,随即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父亲呜呜呜呜呜,阿绮不好,阿绮错了呜呜呜呜呜…”
他哭的太大声,蓝忘机怕他喝伤了喉咙。只能把他抱起来,让蓝绮坐在自己臂弯里安抚的轻拍着背脊。
“没事”
蓝绮埋首在蓝忘机脖颈里,哭声非但没有止住,反而嚎得更大声!
最近倒春寒,虽不像冬天晚上那样凉,但总归还是要把被子盖严实些……
亥时将至,蓝绩铺好被褥去廊下寻蓝绮。绕了大半圈儿都没找见人,他回到正室,只见蓝忘机在灯影之下擦拭着琴弦。
“父亲”
蓝忘机手上动作没停:“何事?”
“阿绮可有来寻您?”
蓝忘机茫然,显然蓝绮也没在他这里。
蓝绩眉间微皱:“亥时将至,他又去哪儿了?”
“阿兄…我在这里…”
蓝绮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蓝绩心中大石放下:“大晚上的怎么又不见人影?你去哪了…啊!”
蓝绩指着蓝绮的头一声惊呼。
“阿绮,你头发呢?”
蓝绮头上光溜溜的不见一根头发,他双手背后,脚尖羞涩的戳戳地面,要不是他还穿戴着蓝氏校服,就活脱脱的是一个化缘回来的小和尚。
“可是阿绮?”
蓝绩听见蓝忘机的声音回过神来,把自己弟弟死拉硬拽拖进静室。
“父亲,你看他!”
烛光微弱,蓝绮光溜溜的头顶在反射光线下显得锃亮!
蓝忘机也是一惊:“你…”
蓝绮走到蓝忘机面前把小手拿出来,他手里捧着一把用红绳系上的头发:“父亲,是阿绮犯的错,不能让您替我承担…”
说着,他咬着嘴唇低下头有些羞涩:“您断发还亲维持孝悌,阿绮也要还!”
蓝忘机看着他光秃秃的头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抬手摸摸他的脸蛋。
蓝绮顺势握住他的手臂:“父亲还疼不疼?阿绮给你呼呼。”
蓝忘机摇头,目光里尽是柔和。
“父亲不疼”
蓝绩突然觉得自己幼弟长大了,感动的他几乎要哭出来。
此时亥时钟声响起,就寝时间已到。
“好了阿绮,不要扰父亲休息了”
蓝绩上前推推蓝绮的肩膀,催促他回去睡觉:“明日便要启程去临安了,一路劳顿可没有时间让你休息。”
话说第二日一行人从姑苏启程南下临安。
路上风景晴好,看的人心旷神怡。
蓝绮还未结丹不能御剑,只能紧紧跟在兄长身后。
他这个发型…无发之型,猛赚得百分之二百的回头率。他努着嘴表示十分不满,因为师兄们从早上出发看见他时就开始笑。
尤其是景仪师兄,一直笑,不停的笑,一路笑到了临安…
再说平稳落地后,蓝绮被一众师兄围起来呼噜头,最后把他呼噜到自闭蹲在墙角画圈圈,就是蓝绮的另一个童年黑历史了…
【忘羡|ABO】三分月1
我又双叒叕写ABO了
ABO原著改早恋!
就是想看俩人酸溜溜青涩涩的早恋为什么这么难
沙雕轻喜剧,又名《如果江蓝两家早有婚约的话》或者《今天忘羡二人在一起了吗》
换个我觉得比较好听的叫法:
A——乾君;O——坤卿;B——中客
发情期——信期;抑制剂——清宁丹
——————————
1.
乌篷船行过运河,正入姑苏境内,船外光景变了个模样。
如果说云梦的风光是大家闺秀,端庄大气,那么姑苏的景色则是小家碧玉,藕臂柳腰。...
我又双叒叕写ABO了
ABO原著改早恋!
就是想看俩人酸溜溜青涩涩的早恋为什么这么难
沙雕轻喜剧,又名《如果江蓝两家早有婚约的话》或者《今天忘羡二人在一起了吗》
换个我觉得比较好听的叫法:
A——乾君;O——坤卿;B——中客
发情期——信期;抑制剂——清宁丹
——————————
1.
乌篷船行过运河,正入姑苏境内,船外光景变了个模样。
如果说云梦的风光是大家闺秀,端庄大气,那么姑苏的景色则是小家碧玉,藕臂柳腰。
小桥流水,青瓦白墙。窄窄的江面上停满了小商船,船上的商户热热闹闹地用当地话张罗着生意,听得魏无羡满耳朵的香糯。
魏无羡坐在船头上,想来想去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不会不知道,此时江叔叔和虞夫人把自己和江澄送来姑苏的云深不知处到底是什么居心。
前不久魏无羡在和江澄及其它弟子们下河游水摘莲蓬闹了一阵过后,就发起高烧。他迷迷糊糊地醒来,还在纳闷自己的身体怎么变得这么娇贵的时候,就被江叔叔一脸慈祥地拉着手告知自己分化成了坤卿。魏无羡记得当时他手一滑,差点把手里装着汤药的碗给摔了。
魏无羡分化成坤卿这件事连他自己都震惊得不行,更别说仙门百家会是个什么反应。但奇怪的就是,仙门百家得知这个消息后,竟争相开始庆幸和贺喜起来。庆幸个什么?庆幸少了个天是王大我是王二的祸害!贺喜什么?贺喜修真界多了位天资卓越的坤卿。大批的礼物携着一张张姻缘签被媒人硬生生地往莲花坞塞。莲花坞的守门人拦都拦不住这仙门各家如火冲天的热情。
魏无羡将自己关在屋里闷了两天,任江澄把门都快敲破了都死活不理。他想不明白,自己这么优秀卓越,怎么就分化成坤卿了呢?
天道不公。
本来想好好自我开导自我解脱一下,魏无羡却发现自己死活拗不过自己是天下第一的脑子,越想越烦躁。抬起袖子来闻自己,竟然还是莲花味的,他更加不能接受,恨不得两巴掌把自己就地扇死。
就这样要死不活地在房里焉了两天,魏无羡终于挨不住饿。当他一脚踹门而出准备去吃饭果腹时,就见到江澄带着一身乾君的气息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不知是自己的原因还是江澄的原因,魏无羡看着分化成乾君的江澄,就觉得他满脸写的都是两个字——“高傲”。
好想揍人。
等魏无羡清醒一点的时候,就发现江澄那厮早被自己揍趴在地,脸青鼻肿,而自己则被江叔叔死死拉住。
又花了一遇到江澄就把他揍趴的两天,魏无羡终于想通了。行吧,坤卿就坤卿吧,反正还是一手揍一个乾君。划船游水摘莲蓬打山鸡,我照样不误!
等仙门百家得知魏无羡在信期竟徒手揍趴江晚吟的事情后,都纷纷撤走了请婚的红贴。撤来撤去,所剩无几。也不知道是因为姑苏蓝氏消息闭塞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最后就只剩下他们家的请婚笺没有撤回去。
也许江叔叔和虞夫人都心疼魏无羡,想给这个不省事儿的调皮孩子尽早找个乾君磨磨性子,就派人回书云深不知处,同意了这门婚事。
里应外合,一来二去,两家就这样结上了梁子——云梦首席大弟子魏无羡姻系姑苏蓝氏二嫡子蓝忘机。俩家长辈邀巫师们来测算,都说生辰八字无一处不相合相生。
究竟有多契合?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不在一起都有违天道。
江蓝两家又飞书来飞书去地讨论了半天,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两家联姻,有万好而无一害。
于是,魏无羡就这样被打着“学艺”的幌子送来了云深不知处。实则,两家长辈想让这未曾谋面的两人磨合一下,方便日后成婚。虞夫人又想着,有姑苏蓝氏那位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老前辈的教育神功,魏无羡日后准会变成个像模像样的媳妇,少给他们江家添乱。
一拍即合。
至于江澄嘛……纯属打包顺带。
魏无羡坐在船头,将一只脚伸出船沿外晃晃荡荡,看见水鸟栖在江面逗着茅草,便捻起船上的小石头猛地想那只白色的水鸟砸去。
小石子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水鸟的背,白鸟扑腾着翅膀挣起来,飞过他们的乌篷船,甩了江澄一脸的水。
“魏无羡你要死啊!”江澄骂到。
魏无羡笑着继续捡石子砸江面,说:“你看连水鸟都觉得看你不舒服,飞过来尽往你身上甩水,能怪哥哥我吗?”
江澄道:“要不是你丢石头打到它,它会飞起来吗?”
魏无羡道:“都怪你太招凶。就算我不打它,它一会儿自己飞起来也会甩你一身水。”
“你是想打架是不是?”江澄气得握紧拳头。
闻言,魏无羡悠闲地站起身,从船头跳下船身说:“还是算了,免得你打不过我闹笑话。况且,我现在是个弱不经风的坤卿。”
“弱不经风?”江澄冷笑。
魏无羡没有接话,细想了片刻,他一转话锋问江澄:“我就这样去蓝家学艺了?”
江澄奇道:“不然呢?要人家八抬大轿抬你去学剑啊。”
“别闹。”魏无羡白了他一眼。他变得认真起来:“我觉得你肯定知道江叔叔和虞夫人的意思。我是说真的,我在考虑我要不要潜逃。”
“逃个屁啊!”江澄头都大了:“祖宗,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行?”
“不行。”魏无羡郑重地说:“我不能就这样被那个什么蓝二不明不白地绑上了。我不喜欢他。”
江澄道:“人都没见到,你怎么知道不喜欢?人说这个姑苏蓝二公子无一处不完美,你要是去了云深不知处对人家一见倾心,我看你怎么收回你说的这句话!”
魏无羡笑道:“我觉得我大概是不喜欢乾君。别的不说,就说我一闻到你的味儿就特别想揍你。”
“这是特例。”江澄闻言立马冷起一张脸。他又说:“婚约是婚约,喜不喜欢是另一回事。学完剑回头你跟我爹娘说你不想结这个亲,我想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魏无羡想了一想,点点头。他认为这是江澄废话中极少数有道理的。
要潜逃还真的不容易,不说身边有个江澄这蠢货守着,就算他跑路了,魏无羡自己身上的盘缠也撑不了多久。
去就去嘛,还怕那个姑苏蓝二不成。大不了打一架。
魏无羡开导自己成功。他忽然想起传言中姑苏蓝氏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老先生,起了兴趣。
姑苏蓝氏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蓝启仁,在世家之中公认有三大特点:迂腐、固执、严师出高徒。因此,许多少年人对他敬而远之甚至暗暗嫌恶。不过在整个修真界,蓝老先生的美名还是远大于骂名的。他手底下带出过不少优秀的蓝家子弟,在他堂上教养过一两年的,即便是进去的时候再狗屎无用,出来时一般也能人模狗样,至少仪表礼节远非从前可比,多少父母接回自己儿子时都激动得老泪纵横。
想到此处,魏无羡笑着对江澄说:“你听说那个蓝启仁没有?人说他手下的弟子个个人模狗样哈哈哈。我现在岂非已经足够人模狗样?”
“应该是狗都比你有模样!”江澄眼睛上翻,白了他一眼,很有远见地道:“你一定会成为他教学生涯中最耻辱失败的一笔。”
其实,由于蓝启仁教育有方,声名远扬,此番来姑苏学艺的除了云梦江氏,还有不少其他家族的公子们,全是父母慕名求学送来的。这些公子们都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世家之间常有往来,不说亲密,至少也是个脸熟。人人皆知魏无羡是云梦江氏家主江枫眠的故人之子和首席大弟子,被视如己出,再加上少年人往往不如长辈在意出身和血统,才来姑苏的第二天便打得火热。
当然,由于流言在仙门百家各处渲染,人人都知道魏无羡此番被送来姑苏除学艺以外的另一个目的。
下了早课,好几个少年便闹成一堆,哥哥弟弟地乱叫一片。
有人问:“你们江家的莲花坞比这里好玩儿多了吧?”
魏无羡笑道:“好玩儿不好玩儿,那看你怎么玩儿。反正规矩肯定没这里多,也不用起这么大早打坐听蓝老头念经。”
听到“蓝老头”这个称呼,有人笑起来了说:“魏兄你可别这么乱叫,日后说不定他就是你……唔唔!”还没听人说完,江澄就立马捂住了那人的嘴说:“你别在这祖宗面前提这件事,小心他把你打趴下。”
闻言大伙儿都笑成一团。
人人都知道魏无羡从小天资过人,一朝分化成坤卿又被不明不白地绑了亲家,魏无羡心里肯定是想要去哐哐哐撞大墙的。
好奇起来,聂怀桑问道:“不知魏兄有没有见过那位呢?”
魏无羡问:“你说哪个?那个姑苏蓝二吗?”
聂怀桑点头道:“是啊。这还真是……”
“没见过。”魏无羡见他欲言又止,神色遮遮掩掩,便又问:“你说他怎么了?”
“唉!”聂怀桑叹了一口气道:“他那人不好惹,你最好……离他远点。”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往左右两边看,深怕犯了“不可语人是非”的家训被罚去倒立抄家规。
魏无羡不以为意地问:“怎么不好惹了?遇到乾君我都一手揍一个!”
“不是不是。”聂怀桑替他担忧:“他跟你我是一般大的,却半点少年人的活气都没有,又刻板又严厉,跟他叔父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他在蓝家还是掌罚的!”
“掌罚?”魏无羡一听觉得不对了,立马问:“掌罚是不是要巡夜的那种?”
聂怀桑疑惑道:“是啊。”
魏无羡觉得大事不妙,他略带侥幸地试探问:“他长什么模样?”
这时聚众的少年都笑起来起哄。与人家有婚约还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子,这说出去是要闹笑话的。
魏无羡严肃道:“别瞎闹,快说。”
“俊俏。非常俊俏!”聂怀桑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重点不是这个。”魏无羡头疼。
聂怀桑想了想:“一身白,背着把银色的剑。头束约二指宽的流云白抹额,像披麻戴孝一样。不过长得是真的好看,五官惊为天人,就是板着个……”说到这他突然把嘴捂住,一身冷汗地看着不远处。
魏无羡头疼得一手抚着额头,见聂怀桑这幅模样也跟着不耐烦地转过去看,结果就见着“披麻戴孝”的话中人朝自己走来。
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袍,背着一把银色的长剑,头束约二指宽的流云白抹额,五官好看得惊为天人,但神情冷漠,一板一眼。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投过来的那一眼也像寒风刮着人脸生疼。
和魏无羡头天晚上月下见着的模样,无出分毫。
只不过,现在在日光下看起来好像更俊一点。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魏无羡本想对着来人送去个礼貌的微笑,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嘴角上扬到一半就怎么也笑不起来,硬生生停住,尴尬而不失礼貌。
众人一下子都从魏无羡身边离开,十分懂场合地避得远远的,边躲还边忍不住朝魏无羡和蓝忘机这边瞟。就见蓝家二公子毫无表情地来到魏无羡身边,冷冷道:
“你,跟我走。”
—待续—
江澄内心:妈呀还真的是一见钟情?!蓝二这是要来霸王硬上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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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开新坑吧这篇不会很长,春节期间不出意外一天一章,更到初七,每章很短小。(我一打开《尺素》的文档准备修改就觉得浑身难受orz
真的很想看早恋啊啊啊啊啊啊(发出狮吼般的感慨!!!
我觉得《尺素》写得很弯酸,一些描写和表达很不直接很蛋疼,所以我要写沙雕文放飞自我沙雕使我快乐
本篇不走问灵十三载,直接八抬大轿的那种!
*其实我就是想玩个《围城》“她大概有三分喜欢你。”的梗
我想要评论w
假如夷陵老祖和含光君有个女儿(二十六)
假如夷陵老祖和含光君有个女儿(二十六)
《魔道祖师》同人
不喜误入,写给自己爽的
OOC预警,私设背景见第一章
感谢观看
【题外话:昨天的几连更算是阅读量破10w的福利啦,感谢读者们喜欢这篇文,你们能喜欢我也很开心的,经常大半夜抱着手机把每一章的评论都看了三五遍❤】
正文
过了一会儿,魏无羡等人端着热气腾腾的糯米粥从厨房走了出来。
魏无羡看着一众听话的一动不动的小辈们,一副很是满意的模样,对身边的蓝思追和金凌吩咐道:“每人喂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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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夷陵老祖和含光君有个女儿(二十六)
《魔道祖师》同人
不喜误入,写给自己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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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过了一会儿,魏无羡等人端着热气腾腾的糯米粥从厨房走了出来。
魏无羡看着一众听话的一动不动的小辈们,一副很是满意的模样,对身边的蓝思追和金凌吩咐道:“每人喂一碗。”
蓝淅雾起身舀了一碗,看着碗中泛红的糯米粥好一会儿,才喂给了身边最近的一位少年,正巧不巧是欧阳子真,后者见是蓝淅雾亲自端着勺子送过来,不知为何脸有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张口吞下。
下一秒,他身边的蓝景仪喷了。
“这是什么,毒药吗?!”
魏无羡道:“什么毒药,这是解药!糯米粥。”
蓝景仪道:“姑且不论糯米为何会是解药,我从没吃过这么辣的糯米粥。”
欧阳子真也想喷,但面前就是面色平淡的蓝淅雾,若是喷了他也就差不多可以不用见人了,于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勇气,叫他顽强的咽了下去,颇有几分大将之风。
咽下去后,他便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烧了起来,然而还是强撑出一个笑脸,看着蓝淅雾道:“多、多谢淅雾姑娘。”
蓝淅雾“嗯”了一声,转身去喂下一个人。
不远处的魏无羡将这一幕收进眼底,心中一乐,暗道:“这小子挺有意思,说不定是个情种?”想完,他的目光又下意识的去看喂粥的蓝淅雾,不知为何,这孩子总是叫他想去看一看。
那天他去追金凌,却不小心遇到江澄后,分明看着蓝淅雾也从后面追了过来,而江澄对她也似乎没有对一般蓝家小辈的不耐烦,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之后被骗走,却又突然停下将蓝淅雾一同带上。
蓝淅雾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江澄都在意?
思及此,魏无羡又抬眼去看蓝淅雾,却见后者也在看着他,却是被后者眼中的好奇看的微微一愣,旋即笑着开口:“小淅雾看着我作甚?莫不是被我迷倒了?”
蓝淅雾听得他这般油嘴滑舌,愣了一下。
一边正在和蓝景仪斗嘴的金凌听了,连忙跑到两人之间挡住了魏无羡的视线,一副看登徒子的神情:“喂!你注意点,你不是喜欢含光君么?!”
一旁的蓝景仪似乎也要说什么,却被蓝思追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后者尴尬的开口:“莫前辈,淅雾师妹开不得这种玩笑....”
魏无羡见这两个小孩这般维护蓝淅雾,心中更好奇了,心道思追也就算了,这金凌为何维护蓝淅雾?
莫非是那个?
想到此,他眼中一亮,当即递给了金凌一个我懂的眼神,后者被他看的瞬间炸了。
“喂!你这什么眼神?!”
“哎呀哪来那么多事,去去去,给其他人喂粥去,粥都要凉了。”
喂完后,几乎所有尝过粥的人都觉得这粥太辣,辣的人满头大汗。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这点辣度都受不了,含光君也是姑苏人,然而也很能吃辣。”
“怎么可能?含光君口味最是清淡,他从来不吃辣的。”
听到这话,魏无羡愣了愣,半响才开口:“......是吗。”
蓝淅雾低头掸了掸身上的灰。
这时,欧阳子真走了过来,悄悄开口:“淅雾姑娘,你能吃辣吗?”
蓝淅雾转头看了他一眼,道:“能吃一点。”
欧阳子真双眼微亮,连忙道:“好巧啊,我也是能吃一点辣。”
金凌见状,走过来给了他一脚,不耐烦的开口:“怎么哪儿有都有你的事,你烦不烦啊?!”
这时,蓝思追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神示意大家安静,而后走到魏无羡身边开口:“莫公子,莫公子......那位老太太的房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