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Summary：椒丘在线发问，谁家好人会给病患买苏打豆汁和鸣藕糕啊？

•6.6k甜饼铺开张，涉及2.5椒椒失明预警

00.

“我要在失明的眼眶里，寻找最后的羽毛。”

01.

人能在黑暗中找到什么？

在寂静的黑暗中思维会没有边界地肆意蔓延，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都在黑漆漆的画布上砌筑成孤芳自赏的弃城，眼看它高耸入云，风轻轻一推，又眼看它霎时间留下一地碎瓦颓垣，于是孑遗又在寂静中不徐不疾地再度建起一座崭新的城池。黑暗没有边际，似乎连带着时间也一同融化，于是筑城的时间也就没有具体的时限，一切也就任君想象。

那么人能在黑暗中找到什么？

椒丘站在海边，眨眨眼睛试图驱散蒙在眼前的浓雾。

如果说是一片漆黑，那么头脑中的色彩也只不过是把曾经印象中的名称写在城墙上，但黑色盘踞在调色盘上，似乎又起了雾，于是灰蒙蒙中判断不出具体的形态。

椒丘往前走了一步，听见远处低沉的海浪声逐渐贴近，打在身前的石壁上发出高昂的吼叫震颤耳膜，海风咸涩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此同时，身后的脚步声放大，渐渐急促，紧接着他被人轻轻拉了拉衣袖，便跟着那人后退一步。

“貊泽。”

椒丘笃定地叫出身后人的名字，由着那人扯着左臂的衣袖，顺着方向转到左侧。

“嗯。”

短短地应上一声，貊泽松了手。

“近期人流量大，椒丘，罗浮的那位龙女叮嘱过你最好在卧房休养。”

“再待下去我的尾巴上都要长蘑菇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也是医士，心里有数，再说了，我总在房里呆着那多烦闷，人一烦闷啊这身体就更容易出问题，岂不是更不利于我恢复？”

貊泽不再继续规劝，左右也不能让椒丘一直待在房里，正如椒丘所言，一直闷在房里说不准憋出什么心病，倒不如出来走走，至少也有他在暗处跟着。

貊泽少有主动开口的时候，于是这场子也就冷了下来。

一开始他跟着不过是大家都担心椒丘独自出门会发生意外，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放任一位刚刚失明又重伤初愈的病人在外面走，怎么说都不会让人安心，而一位刚刚失明的人独自出门，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椒丘在被发现失明的第二天笑颜婉拒了派来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医士后，声称自己对身边物品摆放的熟悉程度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拿到，还顺便跟他们演示了一下从众多药草里精准地找出了一味药材，而后众人也只好顺了他的意。

“那可是椒丘啊。”

同僚们是这么说的。

那可是椒丘，似乎什么困难都能轻易化解的曜青幕僚，所以大概失明这种事情对他而言也并非是像常人一样会仓皇失措吧。

那可是椒丘。

貊泽跟了一路，椒丘出门到海边的这一路上，椒丘轻车熟路的样子与往日别无二致，步调轻快，一路上毫无犹豫，几乎让人忽略了“椒丘的眼睛看不到了”这一既定事实。

于是同僚带着赞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可是椒丘。

直到刚才的那一步。

再往前一步就是一块护栏旁边的碎石，大概是随着海浪击打上来的，还没来得及清理掉。

虽说是碎石，但若是踩上去，一旦被绊倒，极其容易越过护栏一头翻进海里。

原本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当椒丘毫无避开的准备一脚他上去前，他才再次意识到椒丘的确是看不到的。

椒丘是看不到的，可椒丘看起来又与平日别无二致。

这护栏是不是该加高一点，也算是个安全隐患了，回头需要去提一下。

貊泽暗暗记下了这一点。

“貊泽，原来人在失明后其他的感官的确会变得更加敏感，就比方说这海浪，由近及远，简直就像是从我身上打过去了一样，还有这股咸味……”

椒丘说着，深深吸了口气。

“嗯，咸味也比往日浓上几分，这倒是有趣。”

“会治好你的。”

椒丘以与方才左转相反的角度转回身去，脚尖轻轻试探着碰触到了碎石，往前踢进海里。

“谢谢。”

貊泽看向他，不知道椒丘的道谢指的是刚才拉回来的那一下还是说的那句话，又或者二者都是。

02.

貊泽在椒丘门口不远处刚刚站定就听到了对方来开门的声响，正打算往旁边走走，又想起椒丘是看不到的，干脆站在原地等椒丘出门。

已经是深夜了，貊泽本以为椒丘大概率已经歇下了，没想到椒丘并没有入睡。

对方打开门，在他逐渐紧张的注视下跨过了门槛，于是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椒丘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这或许不该说是视线，只是面朝他的方向停顿了一瞬，接着往前走了几步，直直向他走去，貊泽不自觉屏息，几乎要认为椒丘是看见他了的那一刻，椒丘向左走了两步，弯腰拿起地上放着的喷壶，浇了浇花坛里的花，自然、准确，就像是一个健全的人。

椒丘就在他几步之遥，弯着腰绕着花坛浇水，尽管此时一般并不会有人来访，椒丘也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俯身贴近花蕊。

“闻这气味就知道你们开的很好。”

貊泽隐匿在黑暗里不做声。

哪怕椒丘看不到，他也还是少见的升起心虚感，干脆隐匿了身形。

一不偷二不抢，深夜造访说到底是不放心椒丘，所以还是没忍住来看一眼，若是睡了他便离开，若是醒着……他还没来得及想若是醒着该如何，椒丘就已经开了门出来，这后半句也就没了下文。

但这毕竟也是不请自来，半夜三更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椒丘家的院子里一动不动地盯着人家看，再怎么说也有些诡异。

没想到椒丘对着植物也能聊起来，此时椒丘又转向了身后的一棵小树苗。

“你也是，长的高些，也不枉我这平日里照顾你了。”

把喷壶放回原来的位置，椒丘慢慢走到房门口。

“失去了一种感官，其他感官就会格外敏锐，比如我上午说过的气味。”

椒丘打开房门，没有关上。

“貊泽，别站在那里了，来都来了，进屋喝杯茶吧。”

被戳穿的貊泽也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是不知道对方到底发现没有的不安定感终于落了地，也不推辞，跟在椒丘的身后进去，顺手关了门。

房间里灯都开着，与屋外的昏暗相比简直是亮如白昼，桌上的茶刚泡不久，还是温热的，椒丘准确地判断好了茶壶的摆放位置，给貊泽添了杯茶。

“坐吧，要吃点什么吗？”

茶杯精准地放在了他身前。

“已经是丑时了，我不饿。”

“我看不见天色，也没法看玉兆，还以为现在最多是子时，看来我今天起的有些晚了，连时辰都算迟了些。”

椒丘在他旁边落座，单手托着脸。

心脏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刺了一下，貊泽呷了口茶，摇摇头，想起对方无法看到他的动作，又开了口。

“无妨，你也该多休息。”

“我休息的够多了，现在每天吃饭、睡觉、遛弯，也没什么需要休息的。”

“这么晚还不休息，有违你的养生之道。”

“我顶多只能判断这是晚上，但也没想到已经是这个时间了，但看来这茶煮的正好，安神助眠，你来的也巧，刚好能喝上一杯，这茶喝完，保证你这身体的疲惫能消个大半。”

“好。”

“说说看吧，半夜三更来我家是准备做什么？”

这提问让貊泽猝不及防，一时之间咽得急了，被茶呛到咳嗽了几声，将杯子放到椒丘最开始给他摆放的位置上，转过脸去，又想起没有什么转脸的必要，干脆转回来就这么盯着椒丘看。

“慰问同僚。”

“慰问同僚要半夜三更？”

“嗯。”

“你慰问别人也是这么个慰问法？”

“……还没慰问他们。”

“那我劝你下回换个时间，你这神出鬼没的，免得给人家吓出事来。”

“嗯。”

“那如你所见，我很好，慰问完毕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椒丘。”

貊泽主动先开了口。

“你屋子里灯没有关上。”

貊泽在对方的脸上抓住了一丝就像是内心的一角暴露在阳光下的局促，而后又恢复如昨。

“……我没注意，多谢你提醒，不然这个月我的开支又得多添一笔了。”

“要我帮你关上吗？”

“不用。”

几乎是在他提问的瞬间，椒丘的回答就这么从口中逃了出来，没有任何思索的迹象，带着急切和不易察觉的慌乱，就这样脱口而出。

意识到了这一点，椒丘扯出笑容为自己的失态找补。

“我自己来，来者是客，怎么能劳烦贵客动手。”

貊泽从位子上起身，衣料摩擦的声音传到椒丘的耳朵里，于是椒丘也跟着起身，正准备送一送貊泽，却发现熟悉的气息并没有远离，反而向自己贴近了些。

直觉告诉椒丘，貊泽现在就在他的一步之遥，抬起手就能触碰得到，他能想象出貊泽的表情，貊泽的表情一直都很好想象，说白了就是很少有什么表情，正在他想象貊泽的表情之际，耳边有气流滑过，从下到上，又从上到下，椒丘的耳朵轻轻颤了颤。

貊泽收回手，终究还是没有触碰对方。

“椒丘，你会看见的。”

“你倒是比我这位医士还有自信。”

“是啊，所以你也自信点。”

椒丘骤然睁开双眼，没有焦距的眼中传递出茫然和诧异，攥紧貊泽的呼吸，椒丘那双空洞无光的眼睛努力定位貊泽的位置，试图聚焦在貊泽的脸上，最后椒丘一抬头忽然笑了，这笑被茶香氤氲成一团，飘到貊泽的眼里，润泽一片龟裂的土地，长出成片成片的新茶。

椒丘说：“明天见。”

“明天见。”

03.

貊泽无法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椒丘的，只要椒丘出现，他的视线就下意识跟随着那个身影。

美丽、智慧、游刃有余。

他是曜青的影卫，却恰好总是与椒丘一同处理各种事宜，于是大家也逐渐默认了他们是一组默契的搭档。

然而这似乎，不，这种感觉一定和搭档不一样。

他们有共同的目标，一个眼神即可获取对方传达的信号，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想要触碰、想要接近、想要焚烧掉面具看向里层。

想要了解名为「椒丘」的存在。

很陌生的感受。

“只是同僚。”

他这样说着，却在得知椒丘被带走的那一刻感受到了深切的担忧。

椒丘会活下来，他会找到椒丘。

他看到椒丘痛苦地弯下腰，捂住手臂因疼痛而颤抖。

“……椒丘。”

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会如此颤抖。

椒丘被带走了。

再次见到椒丘，他胸前的血红刺得人眼睛生疼，那双流动着金芒的双眸此刻黯然无光，仿佛一对未经打磨的琥珀石。

看起来就像没有灵魂的尸体一样。

他甚至不敢碰他，他无法确认怎样才能避开椒丘的伤口减轻疼痛。

心脏就像是被硬生生地撕开，无法抑制的疼痛席卷他的四肢百骸，然而他早就该在过往受过大大小小的伤口后对这种疼痛没什么反应了才对，偏偏这疼痛来自心脏，将每一寸灵魂都割裂开，几乎要让他窒息。

为什么？他不知道。

椒丘活下来了，椒丘失明了，好消息是他的眼睛还有得治。

得知这个消息时，椒丘并没有任何特殊反应，只是笑着说没什么。

“放心吧，那可是椒丘。”

那可是椒丘。

但是啊……

貊泽又想。

“可那是椒丘啊。”

身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他看向惊醒的椒丘，走上前蹲下来。

“怎么了？”

椒丘面色苍白，冒着冷汗，貊泽从那双无神的双眼里找出了来不及掩饰的挣扎与恐慌。

椒丘伸出手摸索着什么，貊泽把脸凑上前。

“没事了，我是貊泽，我在这里。”

“灯……”

“椒丘，灯是开着的。”

“开着的，好，开着的……”

椒丘重复着这句话，就这么从他的眉眼摸到下巴，手指的汗沾到了脸上他也并没有躲开的迹象。

心跳逐渐平稳。

“貊泽。”

就像是梦中的低语，椒丘轻轻念出了他的名字。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

椒丘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摇摇头。

“没什么。”

他看着椒丘，抬手擦拭掉对方眼眶旁的汗水。

“我们一起，没事了。”

椒丘怔怔地将脸转向他的方位，又愣了会神，这才流露出大梦初醒的神情。

“貊泽。”

“怎么？”

椒丘回神，叹了口气。

“你这算私闯民宅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貊泽产生了跳脱感，但椒丘能这样问，大抵是调整好了情绪。

收回停留在椒丘眼眶的手，貊泽正色道：“不，这算关爱同僚。”

“也不必日日来关爱吧？”

“那明日不来。”

椒丘哑然，无可奈何地笑起来。

貊泽从床边起身：“我去买早点。”

“已经到早晨了吗？”

“嗯。”

“你怎么不问问我要吃什么？”

“已经想好了。”

“……你不会要给我买苏打豆汁和鸣藕糕吧，貊泽，你要买回来的话我还是能闻出来的。”

貊泽盯着椒丘，陷入了计划被看透的沉默。

“这沉默……果然被说中了吧，貊泽，你这小子报复心别太强了啊，我是病患！”

04.

椒丘并不觉得失明给他带来了多大的打击。

只不过是看不见罢了，又能怎样呢？颠踬散的毒药流遍全身的时间里，清楚地感受生命力一点一点被吞噬，想着这样的离去让自己看起来多少能有了些价值，就像和呼雷拖延时间时所说的，离去亦有价值，而自己无非是其中微不足道的组成部分罢了。

以自身轻如鸿毛的死换众多生命一线生机，值得。

本就是原计划里该丢的是一条命，死便死了，他并不打算再进一步奢求更多。

疼痛的撕扯令人清醒，生死的缠绕令人沉沦。

梦里是利爪刺破身躯划开肌肉组织的撕裂声音，尖锐的、冰凉的，鲜红汩汩外涌，顺着伤口被撕破，而后尖锐的疼痛铺天盖地，耳边是经久不歇的轰鸣。

没关系。

他想，没关系的。

还会疼，还能感受到疼痛。

他无声地笑了笑。

还会疼，你看，活着的感觉如此强烈而刺痛，死亡的声音如此清晰。

梦里千千万万颗心脏跳动，万家灯火，天下太平。

“他们会死。”

“我会杀了他们。”

呼雷的声音响起，椒丘猛然睁开双眼，颤抖的身体伴随着粘腻的汗水，手指紧攥胸前的衣襟，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眼前是一片没有边际的昏暗。

没有鲜活的生命，没有刺眼的血红，没有可怖的伤口，空余一片虚无。

捡回来了一条命，微不足道的代价，万幸中的幸运。

他坚持从早到晚亮着灯光，内心深处飘摇的小火星子告诉他保不准哪天起床就能看见，即使看不见，似乎开着灯就能亮些，都喜欢玩自欺欺人这一套，实际上是否开着是否关着又有什么区别呢？

知道那里有光，借着这种认知，似乎眼前就能亮起来。

这就够了。

“没事了。”

有一天晚上，貊泽这样告诉他。

“没事了，我在这里。”

于是噩梦后的心悸就这么奇妙的减轻。

貊泽说，“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

椒丘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

貊泽这小子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说起来他还真没来啊。

椒丘叹了口气。

自从失明之后，要做的事情便少了起来，连带着人似乎也有了些许惰性，行动比以往拖沓了几分。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椒丘下意识拿起玉兆，又在眼前的昏暗中放下。

跟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窗口，感受屋外的温度，大概算得上是清晨。

晃晃悠悠地洗漱后，椒丘决定今天换个路线。

至少还能从味道来分辨药材来做药膳，不如就去进购些药材好了。

这样决定着，椒丘回去梳了梳自己头发，又梳了梳尾巴，确认尾巴的触感柔顺光滑后，在家里思索了具体的路线，起身出门。

从门口出去直走，模仿着往日的速度，一步一步地走着，在路口向右转。

从身边人经过的空气流动中确认了这里是右转的道路，椒丘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再往前走，孩童玩闹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是闹市，过了闹市就离要去的药材铺不远了。

椒丘摇着羽扇向前走，就像往日一样，不至于撞上别人，也足够留给迎面走来的人群反应的时间，也不至于撞到他。

大约还有两百米的样子，不远，很快就到。

椒丘这样琢磨着，身体忽然被听起来正在推搡的年轻人们撞了一下，身体往旁边一晃，紧接着稳住了不至于跌倒。

“抱歉抱歉，我们不是故意的，这和朋友打闹一时之间没注意，真的对不起啊。”

椒丘摇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露出安扶的笑。

“没事没事，下次可要小心。”

“好的好的，下次一定注意，实在抱歉！”

目送那群人渐渐散开，椒丘正打算继续往前走，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无法确定方向。

刚才被撞后身体转动的幅度来不及注意，他现在无法调整自己的方向。

还有两百米。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分析这里的方向。

这里是分岔路，来来往往的人去哪个方向的都有，根本无法分辨哪条路是往药铺的路，每条路的路口是哪里，更糟糕的一点是此时甚至无法回去。

果然还是高估自己了啊。

椒丘摇摇扇子挡住了大半张脸，攥紧扇柄的手心渗出汗水，从未感觉曜青的地界竟让自己如此陌生。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做出等人的模样，然而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靠近路口。

没事的，椒丘，冷静下来。

他又一次告诉自己。

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了。

正打算随便找个方向走，身旁传来的声音几乎让他感到如释重负。

“椒丘，打算去哪里？”

对方说完，大概是怕他没听出来，又加上一句解释。

“我是貊泽。”

大概是见他有些慌神，貊泽尝试着牵起椒丘的手臂，椒丘下意识向后缩了缩手，而后又试探着任由对方牵引，手指划过对方的眉眼、鼻峰、嘴唇的轮廓，又被对方小心翼翼地牵引着在肩膀上的羽毛上摸了摸。

“我回去搜过，失明的人有可能靠这样可以辨认身边人。”

貊泽说完，又难得补了一句。

“……但你自己孤身一人的时候还是不要尝试。”

脸上似乎在发烫，貊泽发现椒丘把头偏过去了一点。

“你这话说的，那这法子只能用在你身上了，毕竟我也只摸过你的面部轮廓不是吗，就像暗号。”

忽然想起那一晚的动作，脸上的升温使得他下意识偏过头防止貊泽看到，又想起来貊泽问他准备去哪里。

以前也没见貊泽一股脑说这么多话。

“准备去药材铺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

“我跟你一起。”

“你忙你的，帮我找个方向就好，还差两百米左右，我自己能到。”

“我最近没什么事。”

“……”

椒丘思索片刻，晃了晃被貊泽抓在手里的手腕。

“貊泽啊，你不会一直跟在我周围吧？”

“……药材铺，在前面。”

“别转移话题，你这分明就是承认了，你——”

貊泽往前拉着椒丘，在椒丘撞上他后背前扶了一把。

“专心走路。”

“你这是欺负病患！”

貊泽一本正经地纠正：“是帮助。”

“我之前没见你小子这么有爱心啊？”

“分人。”

貊泽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椒丘的手掌，于是就这么自然而然的相握。

人能在黑暗中找到什么？

椒丘任由貊泽牵着自己向前走。

一根羽毛，一种轮廓，一个逐渐清晰的光点。

白昼如炽。

——END——

希望下次剧情不要发刀子啦૮₍ ˃ ⤙ ˂ ₎ა

以及想要评论和小蓝手՞⸝⸝'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