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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ABO背景设定（但几乎没怎么提及），A卡O海，卡中心视角，婚后且有孩子（女儿），女儿有一定戏份。存在未实装角色背景剧透，大量狗血，1W2一次完结，HE且多糖无刀（自认为）。

 

我其实不是很擅长做饭，不太熟练，大概是不好吃的。如果发生了角色崩坏的情况，也请稍稍原谅一些，谢谢大家来看（默默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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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理想都有尽时，有时囿于昼夜交替与一粥一饭，有时消逝于逐火之际的星点微茫。

  

卡维的女儿今年快要满六岁了，他觉得自己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

 

他当然不是生来就打算成为谁的父亲。准确来说，在他自己的青年时代，卡维从未想过要去抚养一名幼儿——这是显而易见的一回事，如果他曾对此有过什么计划或打算，他就不会让自己欠下一大笔债务。

 

但他现在，必须，得在下午四点半前画完工图。这样才能赶得及取走几天前在市场预定的新鲜果蔬，并且占据好学校门口的有利位置，好让伊贝卡一出校门就看见他。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一回事。

 

卡维当然也可以把这些琐事都推给伴侣。不过，教令院最近新出了一起大型学术舞弊案，大书记官要处理的文书随之也多了不少，艾尔海森未必很有闲暇。更重要的是，卡维听说须弥小学有人公然早恋表白，当事人被任课教师当场捕获，作为父亲，他当然得去学校亲眼看看，有没有人要对他的伊贝卡心怀不轨。

 

这桩大事自然不能交给艾尔海森，那家伙天生对浪漫绝缘。

 

卡维抬起头扫了一眼放在餐桌上的蔷薇。

 

艾尔海森不在乎，但他不能不送。流动的情感就像食物和清水，作为生物体的卡维不能离开这些东西活着。面对恋人的淡漠，七年前的卡维可能会把花摔到艾尔海森脸上，甩上门，到酒馆里买两个小时的无忧无虑。

 

现在的卡维早就不会再这样做了。

 

他不能喝太多酒，会冲错奶粉比例，伊贝卡会不舒服。晚上不能迟归，女儿见不到他就很难被哄睡着。做不完的模型不能拖到深夜，小孩子第二天要上学，被吵醒上课要打瞌睡。没画完的图纸必须要马上收好，一旦墨水被打翻会变得很难收拾。即使伊贝卡已经长大了一些，不再那么需要人照顾了，这些潜移默化间被改变的习惯却也已经生长进了卡维不那么理想的生活里。

 

伊贝卡是个好孩子，但她也只是个刚刚到正式入学年纪的小女孩。

 

在回家的路上卡维一直牵着她的手。女孩的手娇小柔软，像是一团飘在天上的云。两人到家的时候，家里的另一位成年人已经准备好了食物，大书记官坐在客厅一边读着手里的书，一边温着饭菜等他们回来。

 

有时候卡维会想，如果不是意外有了伊贝卡，艾尔海森是不是不会和自己结婚。这问题他没问过，因为艾尔海森一定会秉诚直言，而卡维也一定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因此，这不是一个重要的，亟待解决的疑问。

 

从前的卡维会揪着艾尔海森的衣领，问他究竟有没有在谈恋爱的觉悟。因为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他气得跑去了沙漠，在一片荒芜中看了三个月的星星。

 

卡维终其一生，也不会忘记那些群星。

 

……

 

伊贝卡来源于一场意外。

 

他们当时有稳定的临时标记关系，而卡维正准备去表白。

 

他在大巴扎预定好了大量的须弥蔷薇，甚至用这种植物的根茎作为骨架，花瓣作为染料，亲手做出了他们在须弥城内环那栋小房子的微缩模型。卡维事先想好了一系列措辞，骄傲得像只求偶的孔雀，准备出手即拿下。对方已经同意做临时标记，抓准时机，更进一步的成功可能性很大——反正表白指南书上是这么说的。既然艾尔海森没有什么像样的人类追求者，整天和书作伴，那么不如让他最喜欢的图书馆来教教卡维怎么进行一场成功的告白。

 

“艾尔海森，你愿意和我结婚吗？”不不不，这太激进了，自己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大书记官，你可以被我永久标记吗？”听上去像是一句骚扰。

 

“海瑟姆，你是我一切华美构想的灵感之源？”——这句话对艾尔海森只能起到反效果。

 

“学弟，其实我发现我喜欢你，你怎么想？”这倒是足够温和了，可惜缺乏热烈。

 

但实际上，卡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因为他在取预定的最后一样物品时把外套和钥匙一起忘在了房间里。准备好的礼物，做了一半的晚餐，没上色完的模型和卡维本人隔着一道铁门遥遥相望，而后者只能蹲在家门口等着学弟下班回来开门。

 

沉稳冷静的大书记官在看到房子里支离破碎的表白现场时丝毫没有展现出惊讶，在卡维看来，他脸上的表情更应该被解读为“你在自己房间忙活了好几天就为了这个？”

 

而卡维准备进行一场彻底的自暴自弃。

他计划中的完美告白算是彻底泡了汤，而他自己对舍友的那点小心思，正在以一种显而易见的方式被摆在台面上审视。他那性格古怪的告白对象大概不会为此觉得尴尬，但卡维本人显然无法忍受这种氛围。

 

“艾尔海森，你都看到了？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你的合租舍友不仅对你有丑陋的不轨之心，还打算对你来一场在现在看来明显不切实际的告白，结果就像眼前这样，哦不对，这还有点能用的。” 卡维从蔷薇架子后面捞出一把新鲜的花，尽可能快地把它扎好：“请问你介意收下它吗？”

 

“你再喊下去半个须弥城都听见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大喊大叫—— 艾尔海森，所以你对这件事到底怎么想？”

 

艾尔海森停顿了一秒，脸上流露出一种可以被称作困惑的神情。擅长思考和解决问题的大书记官很少展露出这样的神态。

 

他说，“我不知道。”

 

卡维在艾尔海森眼前摔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第二天一大早，卡维没出来吃早饭，艾尔海森没在乎，但那扇门再也没打开。半个月后，艾尔海森收到了卡维在沙漠遗迹考察中失踪的消息。

 

……

 

卡维曾经的理想中包含一个相爱的伴侣。

 

在伊贝卡出生后一段时间，他去买了一本《情侣终极指南》，在里面挑出了三十样情侣间必须要做的事。

 

艾尔海森非常配合。即使这里面的绝大部分行为——哪怕是以不谈恋爱的卡维的标准来看，都可以被称作毫无意义。其中有一部分还算有指导价值，例如，亲手做一样饱含真心的礼物，连续七天在清晨给对方送上早安吻，而另一些则干脆就是浪费时间，卡维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八瓣的须弥蔷薇比七瓣的更美，用劫波莲做爱心早餐的人味觉出了什么毛病。

 

追溯根源，当他提出要艾尔海森陪他一起干这些蠢事时，是做好了和对方吵一架的准备的。争吵，辩论，拉锯战，卡维做好了一切的应对方案，没想到艾尔海森根本没有反抗，就像听到“明天吃烤薄饼”那样，平静地对他的大计划表示赞同，连手上的书也丝毫不动。

 

正因如此，卡维提前准备的说辞和腹稿一句也没有用上。那些关于爱，情感，浪漫的漂亮话烂在肚子里，像一朵玫瑰悄悄地蔫下去。

 

他们大概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来规划完成这些事。在日程表的最后一项（在大巴扎看一场关于爱情的完整演出）被打上勾的瞬间，卡维没感觉到书中描述的极致浪漫和永生承诺，只觉得如释重负。

 

他拉着艾尔海森的手往家赶。即使干完了这么多“情侣要做的事”，对方给卡维的感觉也和一年前没有什么分别。伊贝卡明天也还是要去上幼儿园，他们走之前她刚刚睡着，是小梅和兰那罗在照看。在第二天早上来临之前，卡维得给女儿装好文具，再背着艾尔海森在书包口袋里塞上几袋零食，这是卡维答应好给她的报酬，好叫她今天按时上床睡觉。

 

或许是夜空中的风太过宁静与温和，在伟大计划的末尾，卡维还是依照他的本能与直觉发出了最后的疑问。

 

“艾尔海森，我有时无法分辨你是在“扮演”一个完美的情人，还是你真的愿意这么做。”

 

“这不重要。如果两个实体能够通过做这本书上所有的项目而成为情侣，我也不介意使用这一称呼取代“舍友”用来命名我们之间新的关系。

 

卡维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问题所在。艾尔海森理解一切语言所指代的精确或微妙的概念，但缺乏对概念本身所描述事物的感知。他天才的大脑知道一个人和喜欢的人亲吻应当是快乐的，所以当卡维坐在萃华树下吻他，艾尔海森会说，他觉得快乐。

 

语言本身像是一种微妙的陷阱。就像曾经不做梦的须弥人口中所谈论的“梦”，和璃月人或蒙德人不一样。

 

生理上的刺激是另一回事，但卡维想要的更多。爱不应该是一种知觉判断，它不是，至少不能只是书上写的神经冲动或递质失调，而更应该像某种更加不可言说之物，例如池塘边叫跃的鸟雀或高空中坠落的烟花，爱没有一种固定的修辞，它更接近于暗喻，类比，灵光一闪或触类旁通。

 

“大书记官也终于犯了一个表达错误。我必须提醒你，在现行法律体系下，你是我的合法伴侣，我们需要善加利用这一点去办理伊贝卡的入学手续。在一般情况下的描述中，婚姻关系属于情侣关系的更高级形式。”

 

艾尔海森皱了皱眉，卡维猜他可能是想说，情侣这一词汇所特指的是双方间的浪漫关系，而在婚姻中，爱本身不是一种必要条件。但这话听起来太像一句诅咒，以致于艾尔海森宁可输掉和卡维的辩论，也绝不会把它说出口。

 

他们对另一方确实已经太过了解，以致于能够精准地扮演好对方在交流中的角色。因此，卡维其实觉得，他们在看完演出后彼此争辩着走回家的这一小段路比演出本身浪漫多了。艾尔海森那种总是居高临下的理性判断在特定时刻十分有用，如果不是他提前想到要在白天服用避孕药物，他们当晚很有可能会毫无防备地制造出伊贝卡的弟弟妹妹。

 

用艾尔海森在第二天醒来的话来说，这是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证明。

 

这又是艾尔海森和卡维的根本分歧之一。卡维发自内心地认为他的女儿是“命运赐予的礼物”，她太可爱了，像是挥动翅膀的小天使。但他有时候没法面对她。

 

不要误会，卡维的理想生活中当然不排斥一个可爱的儿女。他的羞愧本质来源于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提出要放弃她，无论是正式的或非正式的，他曾经把自己女儿的生命放在“可以被牺牲”的位置上。当她还只是未发育完全的胚胎时，这些话虽然刺痛他自己的良心，但还只能算能够忍受的荆棘，而在她从一团面目模糊的血肉长成会扑进卡维怀里撒娇的天使，卡维就再也没法原谅自己曾经说出的话。

 

“你不想要，你可以走。” 艾尔海森平静地说，“我并没有请求你承担起抚养她的职责，如你所见，我的工资足够再负担起一个孩子的开销。”

 

那一时期的卡维完全被噩梦，焦虑，无可言说的恐惧冲昏了头脑。只要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亲人死去的画面，过去的，父亲的，还没有发生的，大面积的红色血液覆盖满艾尔海森的全身，那种来自恋人的，血的腥甜味道充斥着他的感官，来自想象的悲剧击穿了他本应具备的思维能力——而这也很难说是卡维的错。任何一个人，在不加防备的前提下看到舍友兼暗恋对象毫无生气地倒在自己面前，事后产生的心理应激反应都不会太好。

 

他只能拉着自己新上任恋人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袒露自己，他不想要了，不要礼物，不要被爱，也不要孩子，他可以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维持现状就好，两个人平静的生活，什么也别改变。

 

不恰当的愿望会带来悲剧，没有希冀就不会有牺牲。卡维来爱艾尔海森就好了，艾尔海森没必要也来爱卡维，卡维不想要艾尔海森的爱，也没有想要和艾尔海森生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卡维不可以任性，卡维不可以提要求，卡维得到的已经够多，卡维已经足够幸福了。

 

……

 

卡维在沙漠里度过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

 

在遗迹关闭入口前的最后一秒，他成功把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送了出去。与此同时，卡维靠着自己在多年前和艾尔海森合作课题时学到的古文字知识，成功找到了另一条出去的路。

 

更加幸运的是，他在走投无路耗尽干粮之前被某个小部落外出的猎户捡到。而唯一不足之处仅仅在于——这个部落没人会说须弥通用语。他们用的是一种没人会学也没人会说的古文字，在虚空终端被小吉祥草王取缔之后，翻译这种文字变成了一桩难以完成的任务。

 

卡维的生命没受到什么威胁。因为大量失血和部落出品的劣质迷药，他过得浑浑噩噩，唯一能做的事只有数天上的周而复始轮转的群星。部落里的人没打算杀他，大概是想拿他交易一些生存物资和医疗用品。这里没人认识什么妙论派之光，沙漠民们只想拿个雨林居民换点绷带，草药，干净的食物和水。

 

但卡维所在的沙漠考察团里的知论派学者显然是个酒囊饭袋。

 

没人能搞懂交易内容，救卡维出来的计划就没法实现。部落民们很聪明，他们擅长在沙漠中甩脱跟踪，制造伪装。在佣兵团无法顺利解决问题的情况下，最简单的办法无非是找个新的知论派学者过来，给一个合适的价码。

 

——艾尔海森会来救我吗？

 

大概是不会的。那家伙本来就不爱干不属于自己的活计，躲着不加班还来不及呢。再说，知论派也不是非他不可，比艾尔海森更闲的人也有的是。而且他刚刚拒绝自己的告白，如果真的见面，两个人也不免尴尬。

 

——可我想让他来。

 

卡维的心里开始跃动起一株微弱的火苗，他想要艾尔海森过来和自己见面。这是他对着星空许下的小小愿望。他莫名其妙突然报名跑到沙漠来吃沙子，说穿了也不是和艾尔海森没有一点干系，完全可以说，对方应该为此负上相当一部分责任。

 

而沙漠中的神灵会回应虔诚者的祈愿。

 

卡维再次醒来时，他的前舍友现明恋对象正站在自己床边。银灰色的短发沾满沙尘，翡翠色的眼睛里写满疲惫。正如同卡维在夜晚好多次偷偷想过的那样，教令院的大书记官，前任代理大贤者，丢下了一大堆需要批复的公文和工作，跑到沙漠深处来尝试营救向他告白失败的舍友兼学长。

 

艾尔海森看上去憔悴了好多，卡维心想，他忽然又不想要艾尔海森来看他了。他曾经设想过好几次，久别重逢后要如何开口，才能既避免尴尬，又表现得洒脱不羁，看起来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他当然也想过对方第一句话的可能内容，是若无其事的打招呼，还是正式拒绝他的追求？但无论如何也不是眼下这句。

 

“卡维，你醒了？给我永久标记。”

 

“什……”卡维差点被自己呛到。

 

“永久标记。我检查过了，你听力正常，神智也没有受损，我用的是标准须弥通用语，你没有理由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艾尔海森蹲下身，将后颈上的柔软腺体送到侧躺着的卡维嘴边，“在这里，咬下去就行。动作快一点，它快等不及了。”

 

“不是……为什么？！谁等不及了？”卡维不知所措。等他还算好用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艾尔海森在说些什么，所有的茫然都飞速转化成了对艾尔海森行径的愤怒，腾空而起的怒火几乎将他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所以你是怀着孩子横跨半个须弥来找我？你们知论派人都死绝了吗？”

 

艾尔海森看起来像是完全没理解卡维的愤怒。

 

“依据健康之家和调查团给我的情报，我从须弥城内出发，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谈判，把你换出来，只要你能在三天内苏醒，给我打上永久标记，它的健康就不会受到影响。”大书记官的语气像在谈论一桩与自己全然无关的谋划，“现在只是第二天的傍晚，还有不少空余时间。”

 

卡维气得发抖。

 

“你就不想想你计划失败了该怎么办！”

 

“事实证明我没有失败。即使失败了，还有后备计划。”艾尔海森神色平静，“我出发之前从健康之家那里开到了一些替代用信息素。如果交易失败了，我就会提出用我当备用人质，他们不会拒绝一个柔弱的Omega, 迪希雅会沿着我给的信息找到我们，无论如何你都会得救。”

  

卡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一方面，他震慑于这种理所当然的决心，卡维的天性没法不把它理解成一种决绝的爱意，在另一方面，他心里的小小角落也在哀嚎出声。

 

在卡维过去的想象里，他可能会在卡萨扎莱宫的最高处，或者小房子里的烛光中向所爱之人许下终生誓言，他们会去领结婚证，举办盛大的婚礼，在亲朋好友的注视下交换戒指，在婚礼的当晚一边倾诉爱语一边进行永久标记。后来，他的理想计划有了些实际参照，考虑到另一方的性格，卡维宽容地认为自己可以做一些适度的让步，例如把婚礼的仪式稍稍简化一些，来客也不必太多。

  

无论如何，这些让步里肯定不包括把场地改成一顶座落于不毛之地的，四面漏风的帐篷，周围不仅缺少祝福和鲜花，还多的是沙子。被标记对象不仅没跟卡维领结婚证，在不久之前甚至拒绝了他的真情告白。

就在这个不论用尽多么瑰丽壮美的想象力，也和浪漫扯不上一点关系的帐篷里，卡维的牙齿离艾尔海森的腺体还有不到一厘米，书记官的气息近在咫尺，只要咬下去，他就会获得一个终生伴侣。

 “艾尔海森，你说你也爱我，我就标记你。当然，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先说。”

“这是一种交易的必要条件？”

“不是。” 卡维说，“是我不确定。我知道你这种人大概不会后悔，你也不会觉得牺牲你自己的终身选择权去换取你可怜学长的自尊心有什么不对。我希望你完全自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希望你对我抱有和我对你一样的感情。

“我当然是自愿的。” 艾尔海森冷冷回答，“你不会误以为你在瘸了一条腿并且两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的情况下有能力强迫我？”

“所以那个问题，你现在的回答是？”

“我不知道。如果我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我当时就会告诉你。你走了没几天，我去了一趟健康之家，他们告诉我在信息素匹配程度足够高的情况下临时标记也会怀孕。虽然我不觉得你的意见很重要，但我仍然认为你应该对它有最基本的知情权。然后我收到了你失踪的消息，再之后我发现你还活着，但回来招募知论派学者的人急着要出发，我来不及去医院处理。如果考虑到从这里回家的时间跨度，结果显而易见，现在我们对它没有选择权了。”

卡维的怒气噗嗤一下，像朵烟似的消散了。

“我认为这充分说明你爱我爱得要死要活。海瑟姆，你没我不行，看清楚这一点。首先，你可以开一副药，在很早的时候放弃孩子，这对你的身体伤害更小，而我远在沙漠，根本不会知情。其次，你完全可以让其他人来这里，而你自己仍然会舒舒服服坐在办公室里享福。艾尔海森，你都做到这种地步了，怎么还能嘴硬说不喜欢我啊。”

你知道我会把你流产的事全怪到自己身上，所以做不到伤害它。

因为你爱我，所以你没有选择。

  

“我没有说不喜欢你。”  艾尔海森纠正，“我记得很清楚，一次也没有这么说过。”

“你只是也没说过喜欢我。” 卡维开始学艾尔海森的语气说话：“人类的情感是精微、复杂，富于变化的存在，通常会在峰值达到最高后的数个月开始回落。因此，“爱”这个单词实际上指的只是一种在当下的感觉，我不觉得它能解释或指导我的行为——你差不多可能会这么说吧。”

“不精确。我理解情感如何在人类身上发挥作用，我只是无法观测我自己。”

“那你觉得一个Omega追着Alpha跑半个国家还能是为了什么？”

“可能是在讨要欠了五个月的房租。”

卡维气得想转身面壁，但艾尔海森的银灰碎发和腺体还在他眼前。他的生物本能确实是想一口咬下去，而且这个嘴上不饶人的讨厌家伙肚子里还怀着另一条小生命，卡维不能和他计较。

“艾尔海森，我换一个条件，你转过来给我亲一下，我马上就标记你。”

“可以。”

艾尔海森马上就转向卡维，没什么犹豫地亲上去。卡维本来的设想是他去吻艾尔海森，但实际发生的情况更像是他在被艾尔海森压在墙角亲吻。大书记官的气息更像是侵略性的，明明说好的只是一个吻，做出来的行为却像是把他整个人压制在怀里禁锢。

顾及到对方实际上的身体情况，卡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反抗。在卡维看来，这分明也是个阳谋，艾尔海森先挑起他在亲密行为中的攻击欲望，再把腺体送到他嘴边，没几个人能忍得住。

“标记就标记！”卡维气鼓鼓地嘟哝，“反正我本来早就想这么干了，相互绑定是吧，回去就扯证结婚！我戒指都早看好了！”

抓住换气的空隙，他干净利落地把艾尔海森翻了个面，一口咬进腺体，轻快地注入信息素。大书记官温热的身躯在他手掌之下颤动，像一只被锁进笼子的鹰。

那个高傲的，冷静理性的，可爱的，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艾尔海森从此就是卡维的人了。

作为交换，卡维也会变成艾尔海森的绑定伴侣，五个月……或许六个月以后，还会迎来他们共同的儿子或女儿。卡维有点想要一个小姑娘，遗传了艾尔海森的聪明才智，但最好不要样样都像他，卡维可不想同时面对一大一小两个书记官。

永久标记后的成结过程发生得非常温和，两个人都经不起多少折腾。卡维只是想多抱一会儿，他听说Omega会在被标记后的一段时间内对标记者产生依赖感，如果是艾尔海森，大概会认为这种依赖只是无意义的心理反射，但卡维宁可提前给得过量，避免艾尔海森真的打算“克服反射”。

艾尔海森催了几次，叫卡维放开自己。卡维一句也不肯理会，直到怀里的身体越来越热，渐渐趋近一种不正常的高温。卡维不确定这是否是标记结合的正常现象，他心下一紧，一声一声地叫艾尔海森的名字。

没有回应。卡维轻轻推了推艾尔海森的肩膀，而后者竟然悄无声息地从帐篷的小床上滚落下去。卡维一口气悬在胸口，忙不迭起身去捉艾尔海森的手。那人平静地侧躺在地面上，双目紧闭，指尖垂落，几乎像是一具尸体。

卡维一脚踩空，骤然从梦想中的楼阁掉了下去。

  

……

  

 别为了我去做任何事。小小的卡维在墙角抱住自己的膝盖，我不值得，我不想要，我没有说过。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他的合法伴侣走过那片黑暗，低头抱住了他。

 

“看着我。”他说，“我不会死。”

 

七岁的卡维默默注视着他。

 

“可能会有一点痛。我允许你陪着我。但我保证我不会死，她也不会。如果你也去读读报告，就会发现所有可见指征都很健康，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金发的幼童从阴影里悄悄探出了一点脑袋。

“那件事完全不是你的错。是我在过量使用其他人的信息素来维持活动，在这一前提下，我错误地估计了你应该给我标记的时间。你并没有任何渠道提前得知我可能会因信息素冲突发生过敏反应。与此同时，我必须再次说明，那只是看起来严重，实际问题已经解决了，医生的意见是可以继续妊娠。”

小卡维轻轻摇了摇头。

 

“好吧。” 艾尔海森叹了口气，“这是我的私事，她和你无关。你和她具有生物学意义上的血缘关系，不代表你有权对她做决定，事实上我才是有权决定一切的人，而很显然，我会为我自己的生命健康负责。”

 

——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卡维清楚地记得，在某个炎热的午后，他给所有参加课题的人带了杯冰汽水，学弟当然也有份。

 

不知道怎么，一群十八九岁的孩子就聊起了关于未来的话题。卡维被人群带动了热情，也谈起自己的想法。

 

“我当然想要青史留名的作品。但在那之后，家庭生活也很重要。我想有一个相爱的伴侣，能让我心甘情愿每天送一束花的那种，最好再养个孩子——当然这取决于对方的意愿。如果有的话，像我或者像他都可以。”

 

人群轰然大笑，没想到天才的想法本质上和普通人如此接近。

 

那时候艾尔海森当然在场。他们一群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而艾尔海森一个人坐在后面写他的新论文。说完他的不靠谱演讲，卡维不知怎的就把目光转向了后排，而学弟竟然也在看他。

 

他们的目光交汇了一瞬间，而后又飞快地各自移开视线，仿若无事发生。

 

艾尔海森不在乎自己会有几个家庭成员，他要的只是平静和安宁。但卡维在乎。

 

或者说，在艾尔海森的视角里，那不应该被称为在意，而更接近于一种需要。卡维需要一个比他弱小的孩子，让他付出爱，浇灌爱，让他认可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他需要用他人当作锚点，去对抗根植于内心的自我厌恶。

 

血脉相连的亲人无疑是最好的处方。

 

卡维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依然无法接受他人为自己“牺牲”。如果那个人是艾尔海森，那就更加不可以。从沙漠回来后的某一天，当卡维看向镜子时，他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状态，生理性地厌食、呕吐，半夜惊醒，甚至为此多次拒绝艾尔海森提出的一同入睡的要求。

 

提纳里向艾尔海森私下诚挚地建议他们俩一起请个家庭医生。

 

“我倒觉得这是好的预兆。”艾尔海森表明自己的想法，“他的反应足够强烈，这是奋力抵抗的证明。无论如何，等到伊贝卡出生，他就没理由再沉浸在一系列悲观的妄想之中。”

 

而卡维对提纳里的倾诉又是另一个故事。

 

“我觉得我对不起他。” 大建筑师以头抢桌，“我不是真的不想要孩子……我这副样子没法好好照顾他。如果你有任何药物能解决这个问题，请现在就拿来，我能付出任何代价。”

 

而身在局外的提纳里表示不想吃他们任何一方发的狗粮。

 

……

 

知论派有一段古老的寓言，将机械生命放进写满古璃月语的密闭房间中，令它按照事先写好的手册在通用语和古璃月语中进行翻译，在事前不知情的观测者眼里，房间内部将会是一个活着的学者，而不是一台机器。如果事先向机械生命输入足够多的语言数据，多到足以构成完备的模型，那么它也可以像常人一样输出观点，组织逻辑。控制者可以令它每天对自己说一句我爱你，但这不代表它能够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卡维当然不是觉得艾尔海森像机械生命。与这个荒诞而疯狂的世界相比，艾尔海森简直算是正常人中的正常人，例如，艾尔海森绝对不会毫无缘由地伤害任何人，动物，或随便什么其他东西，仅针对他身边的一小圈人而言，艾尔海森的话语里没有谎言，也没有欺骗。当艾尔海森宣称他会做什么事，那他就真的能做成。

 

他说他自己不会死，那就是不会死的。

 

伊贝卡生来健康又强壮，没过多久医生就建议他们带她回家。新手父母总是兵荒马乱，好在伊贝卡并不是麻烦的婴儿，像是遗传了父母中某一方的个人特色，她作息规律，饮食合理，很少大哭大闹。

 

家里精神最不稳定的人倒像是卡维，他总是神经兮兮，仿若惊弓之鸟，宁可相信自己的感官，也不相信艾尔海森买来的专用温度计。大建筑师坚持认为用枫丹进口摄录机播放的曲调“没有灵魂”，必须得由父母一方亲自哼唱才行。

 

“嘘，不要吵醒她。”  卡维顶着黑眼圈，趴在摇篮边小声嘀咕，“我刚把她哄睡着。”

 

“我认为与其担心她的睡眠质量，还不如忧心一下你自己，擅长熬夜的大建筑师先生。我还必须提醒你，这个时间点的婴儿不用你哄也会睡着，你唱的歌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那还用不到你担心，擅长在没必要的地方辩论的大书记官先生。” 卡维站起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果不其然，收到艾尔海森不赞同的眼神。他端着温热的咖啡，拍了拍艾尔海森的肩。

 

“你……对她有什么感觉？”

 

艾尔海森侧过头来看他，“我的女儿，当然也是你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有什么问题。我只是解释我自己的感受，当我看着她的时候，能感受到内在的奇妙共振。我会觉得她是一切的答案，也是无法被破解的谜题，就好像有一团小小的火烧着” 卡维用手比了一下，“她是家，以后永远都不会迷路了。”

 

艾尔海森依然侧身而立，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难辨 : “抱歉，我现在似乎没有这样的情感。随着时间流逝，我对她的感情很有可能会增加，但在当下，这份感情显然并没有到达这样的程度。”

 

“好吧，简单来说，当我看着她的时候，我觉得你爱我。” 

 

“你完全可以这么想。”

 

“ 艾尔海森 ，不要回避话题。 你给了我很多很多糖果，我现在想给你更多。我想在二十年前拉住独自一人去上学的艾尔海森小朋友，把兜里的枣椰蜜糖都给他，这样他就不会长成现在这样的讨厌鬼了。或者我可以到教令院打听打听你家住哪，这样我每天都能送你一颗糖，不对，我应该在特别特别早的时候搬到你家旁边，把我妈妈给我烤的薄饼也分你一半——她做饭可好吃了，你没吃过可真是遗憾。我会给你带好多好多的奶油和糖果，变成你小时候最最最喜欢的邻居哥哥，然后……”

 

“然后咬我一口？”艾尔海森静静补充。

 

卡维没说话。他很轻佻地咬了下艾尔海森的后颈，像是承认。

 

艾尔海森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卡维困糊涂了，但他沉默了一下，然后——

 

“如果那样，我祖母大概会很喜欢你。”他说。那位女士喜欢鲜亮，活泼，富有生命力的事物，更希望自己养大的孩子得到想要的生活。

 

“我父母也会喜欢你的。” 卡维含含糊糊地回应。

 

这是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以来，艾尔海森第一次听卡维提起“父亲”这个单词。他说得很轻，那个词的尾音像一片羽毛那样飘了过去。

 

父母不会愿意让孩子活在对自己的愧疚之中，这个道理卡维不是不明白，他只是感受不到。语言是一种魔咒，因为一句话带来的诅咒，他自己把自己推进泥潭里，直到伊贝卡用相反的咒语把他拉了出来。卡维愿意为了伊贝卡付出生命，而如果有一天他和艾尔海森没办法再照顾伊贝卡，他也会希望伊贝卡未来的每一天都健康、快乐，并且是笑着的。

卡维长于把自身放在一种虚构的情景之中，艾尔海森则会把他拉回实处。有时候这种拉拽会产生痛楚，但它毕竟是有效的。在一定意义上来说，伊贝卡，甚至艾尔海森自己，都是他用来说服卡维的手段。在艾尔海森看来，把自身当作棋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如果他的“爱”能帮助卡维不再愧疚，那他也可以表现出卡维需要的样子。

——“重要的不是你把它当成手段。艾尔海森，你不会想要去这样帮助别人。谁会用自己的婚姻做筹码去尝试解决另一个人的自毁倾向？你又不是我，哪怕是我也不会这么干……至少遇到你之后不会。总之，我的意思是，对你来说，我是特别的，当然反过来也是，这种特殊在世俗意义上已经可以被定义成深爱了。”

结婚后第三年，卡维在厨房一边切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我大概曾经是个理想化的人，当然现在也是。区别点大概在于我现在不会把自己的想法投射在他人或者其他事物上。在过去的我看来这或许几乎能称得上是一种背离，你可以认为是曾经的我已经走到了一条路的尽头，我那时以为这就是终点，所以拒绝思考其他的方向——即使你这样看着我，我也不会说我今天买光了大巴扎的商贩的限定版文具是错的。我事先问过了，那个人确实有两个女儿在筹措学费和生活费，伊贝卡也同意我的做法，她还多买了一份玩具。”

结婚后第五年，大书记官的办公抽屉里多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其中有一部分确实发挥了艾尔海森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们在第七年一起造访了枫丹。原因是某天卡维在收拾房间时不慎碰落了自己的旧相册，有一张恰好飘落在艾尔海森脚边。照片上的金发女子端庄浅笑，容貌和伊贝卡有几分相似。

第二天，餐桌上就多出了三张去往枫丹的船票。艾尔海森说他刚好休年假，可以全家一起去旅行。

这些年卡维和母亲一直在通信，只是伊贝卡太小，不能出远门，卡维也放心不下。照片倒是早就给枫丹那边寄过了，但祖孙二人确实未曾见过面。

枫丹的阳光确实比须弥更好。艾尔海森远远看着同样拥有耀眼金发的三人在一起拥抱玩闹，一边点了杯新口味的咖啡，一边抓起手边没读完的书，准备就地打发一下时间，直到有人来到他身边，身姿挡住了光源。

“正式介绍一下”， 卡维站在光里，笑容灿烂，“这位是我的前舍友，现结婚对象，可能是须弥最聪明的人，也是我的……灵魂伴侣。”

  

  

END

  

————————————————

  

摸了个后续，详见：

https://wanhua45997.lofter.com/post/75a6069b_2b8e909a3

*这篇文最初的想法是想摸一个战损的凯亚

*1.1w+, HE, 没有肉qwq

*总体感觉是：两个深情的人看起来是背道而驰，其实是相向而行，奔赴爱情。

*在群里窥屏的时候看到太太们说的：“他们都在等待一个晨曦。”

*是两个深情的人一直相爱的故事。

*有流血描写。有深情迪卢克描写（是）

开着云亮的坑又进了原神的坑(泣)

 

01

琴带着一身伤，把一群同样不太健康的西风骑士们从达达乌帕谷一路披荆斩棘带回了蒙德。

 

她选择在夜半的时候从侧门进入城内，避免群众们见到这番景象产生不必要的惶恐，通讯兵已经提前入城通知了芭芭拉，保证伤员们送进了教堂后就能接受最好的救治。

 

旅行者回蒙德的时候恰巧碰见了琴和芭芭拉争吵的一幕——

 

芭芭拉从未在琴面前如此强势。以现在琴的伤势，她决不允许琴踏出教堂一步，不然她就要找人连夜送来一只冰史莱姆，配合自己的水元素力，哪怕用冻的也不准代理团长继续折腾自己的身体。

 

琴是面色可见的焦急，本用来扎高马尾的发带松松垮垮的，蝴蝶结已经开了一半，像是折翼的蝴蝶在马尾上苦苦支撑起一束发丝的重量。她抿紧发白的双唇，用近乎哀求的眼光恳求着她的医生。

 

理由是凯亚失踪了。

 

02

蒙德的荣誉骑士接下了这项艰巨的任务，在没有西风骑士团支援，且保证封锁消息的情况下，在一大片达达乌帕峡谷里寻找失踪的凯亚。

 

“抱歉……西风骑士团这次实在自顾不暇……”琴对于自己战友失踪，而他所信赖的城市完全无能为力这个事实感到无助又愤怒，“还要和至冬的商队协商……”

 

这背后似乎还有不少内情，但旅行者继续的追问并没有再得到琴的回复，因此荣誉骑士和应急食品被芭芭拉打包丢出了大教堂。

 

派蒙绕着旅行者飞了两圈表达被丢出来的不满。

 

“这不对劲！”连派蒙这种只有五分之一野猪智商的生物（派蒙愤怒的更正：只有战斗力是五分之一野猪！）都感到了这件事情有所蹊跷，蒙德的荣誉骑士欣慰地点了点头。

 

“凯亚那种精明的骗子，就算西风骑士团全都出事了，他也应该是最不会出事的一个吧？”

 

荣誉骑士想，希望等他们找到凯亚的时候，派蒙不会被做成应急烤串儿。

 

03

距离琴带人从达达乌帕赶回蒙德大概用了一天。虽然依照派蒙所言，无须担心凯亚这种精于计谋的头脑派会把自己置于死境，但凡事总怕万一，旅行者仍然决定连夜启程，或许还有机会在天亮之前到达达达乌帕谷。

 

从正门出发的荣誉骑士，刚刚踏出蒙德城门，就听见派蒙惊讶地感叹：

 

“诶？这不是迪卢克老爷吗？”

 

04

迪卢克自觉已经有好几年没再像这天一样，从一阵寒战中醒来。

 

没有噩梦，没有噪音，只是一阵心悸伴随着寒战，像是在喝咖啡的时候被子碎掉，走在路上突然瞥见了暗处的黑猫这般，在心悸中惊醒像是某些恶劣的预兆。

 

这种好久不见的感觉勾起了他很多不太美妙的回忆，再睡下去会做噩梦也说不定。于是迪卢克捏了捏眉心起身下床拉开了窗帘。

 

真好，又是不太美妙的雨天。

 

早上的一切事情似乎都在与他作对：跌跌撞撞的新女仆笨手笨脚的弄坏了盥洗室的水管，水流得整个大厅都是，女仆长当机立断决定开掉这个迷糊的姑娘，因此大厅里乱作一团，甚至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准备。

 

管家一脸歉意地将迪卢克送出门去，表示已经联系了猎鹿人餐馆帮他准备早餐，并保证酒庄的一切会在中午他回家之前恢复原状。

 

后来迪卢克想，或许应该感谢那位笨手笨脚的新女仆，他才有机会在早上的猎鹿人餐馆找到那只耳坠。

 

05

“所以……您就用二十万摩拉，把一个碎了的蓝宝石耳坠，从早上因为突然下雨便提前收工的渔夫手里买回来了？”

 

派蒙掰着手指头算二十万摩拉够她吃多少顿璃月的黄金蟹，旅行者拍了拍她表示二十万也就够你在天使的馈赠喝几杯酒。

 

“而且，这不一定是凯亚的吧？”派蒙低头端详旅行者手心的那枚耳坠，金色的边框有不少刮擦的痕迹，中间水蓝色的宝石表面是一道半深的裂缝，显然是摔在了硬物上被砸出了裂痕。“这么一提，原来凯亚还有带耳坠的吗……”

 

迪卢克对派蒙的所有问题置若罔闻，他只是沉默着从旅行者手里拿回了那个耳坠，塞进兜里，转身望向达达乌帕谷的方向。

 

目前还是夜半时分，蒙德罕见的下了一天的雨，空气中弥漫着湿润泥土的味道。

 

“走吧，去鹰翔海滩。”

 

达达乌帕谷的正北方就是鹰翔海滩。

 

由于天上仍然乌云密布，这个夜晚别说星光，连月亮都看不见。这种沉重的氛围让旅行者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受伤惨重的骑士团，碎了的耳坠，达达乌帕和鹰翔海滩间，隔着的陡峭的悬崖。

 

06

被海浪冲上沙滩沿岸的时候，凯亚想，棒极了，这样他可能还有机会再见一眼明天早上日出的太阳，然后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死去，他可实在不愿意被冰冷的海水和峡谷的劲风吹到浑身冰凉，出于寒冷而死亡绝对不是冰元素神之眼拥有者的浪漫。

 

真的有人应该将他这次的经历写进什么《蒙德游集》、《蒙德异闻录》、《斯坦利的冒险故事之凯亚篇》，毕竟少有人能被同属性的七八个深渊法师一起围攻，且与它们成功从清早周旋到夜晚，从达达乌帕跑到誓言岬，再从山头绕回来。

 

虽然最后的战果可能不太美妙，他被一块从侧面飞来的冰坨，从不知道多高的悬崖上砸了下来，途中来不及打开守护之翼就摔到了尖锐的石头上，从侧腰到小腹划出了一道感觉上有十几厘米的伤口，最后连滚带摔的栽进海里，又被晚上涨潮的海浪拍回沙滩上。

 

皮肉被撕裂的伤口疼痛，和从高空坠落后令人想要呕吐的眩晕感，还有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的钝痛，凯亚一时间分不太清哪个更让人绝望一点。

 

骑兵队长按住腹部的伤口，单凭手感实在难以分清伤口处温热的液体到底是海水还是身体外涌的血，为了不让自己在天亮之前因失血过多身亡，他索性用冰元素力冻住了伤口上的血水混合物，权当是种另类的伤口缝合。

 

不过这种做法体验感并不太美妙，凯亚觉得自己好像在肚子里塞了块冰，如果能活过这个晚上，那他之后大概要有一段时间不想再吃冷饮和刨冰了。

 

07

凯亚听见周围窸窸窣窣的讲话声。

 

在长达一天和深渊法师的拉锯战里，他早就耗光了元素力，最后冻住伤口透支精神后凯亚直接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

 

然而一股力道将他掀翻过来，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后一阵令人牙酸的疼痛唤醒了骑兵队长的意识。

 

“不是说好做掉代理团长的吗？这又是谁？”

 

查耶维奇，至冬国的商人，凯亚记得这个声音，西风骑士团这次来达达乌帕主要的任务就是给这位商人开路。这个暴躁的男人一天能在他耳边咆哮几百句西风骑士团效率低下，比某个酒馆老板烦人的多得多。

 

“一点小意外，不过损失一名骑兵队长也够蒙德喝一壶了。”

 

深渊法师尖锐又撕裂的嗓音相当有辨识度。凯亚觉得很不幸，要是临死前只能听见两个破锣嗓子说着一些让人兴致缺缺无聊透顶的话题，还不如让他沉在海底来得快乐。

 

就算死前不能再听可莉这种小萝莉奶声奶气的喊他一声凯亚哥哥，天使的馈赠酒馆老板对他说一句“今晚免单”也是不错的。虽然后者必然是天方夜谭，估计是下辈子也无法发生的0概率事件。

 

“嘁，队长这东西不是要几个有几个？”查耶维奇对此不屑，“拔不掉代理团长，谁都别想插手蒙德。”

 

凯亚觉得深渊法师和至冬的垃圾商人就像两只巨型苍蝇王，在他耳边制造噪音，幸亏睡了一会头部的眩晕感减少了不少，他现在还有精力抓捕些关键词记在脑子里。

 

“这人你们怎么处理？”深渊法师问。

 

查耶维奇皱着眉拧着鼻子蹲下身去，在他认为基本死透了的其实身上摸索了一圈儿，目光落在凯亚腹部那道被冻住的狰狞伤口上时，暗骂了一声晦气。最后只扯下了骑兵队长腰侧的神之眼中饱私囊。

 

“处理！？”查耶维奇站起身，拍了拍装着神之眼的口袋。“怎么处理？找个地方埋了？告诉全蒙德深渊法师进化到人的水平会毁尸灭迹了！?”

 

说罢，他又踹了踹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骑兵队长：“扔在这儿流血就流死了，谁不知道是你们深渊法师做的？”

 

法师以沉默应对商人尖酸刻薄的回答，蒙德城内骑兵队长凯亚心智过人这点，在他们蒙德深渊法师内部早就大有名号，对于深渊法师来说，处理掉这个有可能打破他们全盘计划的人，显然比做掉蒙德代理团长更有意义。

 

然而深渊法师倚靠至冬的商人才得以行动，商人以担心留下元素痕迹被追查为由，禁止深渊法师在这里使用元素力抹杀骑兵队长。

 

用查耶维奇的话说：“你瞎吗？这种伤口给他三分钟他就能把自己流死了。快滚吧，合约结束了，你们这群不讲信用的骗子。”

 

直到这两方不欢而散，终于将一片寂静的鹰翔海滩还给凯亚之后，挽回了刚刚险些被彻底抹杀的危险的骑兵队长缓缓睁开眼睛。

 

他想，可能真的见不到太阳了。

 

因为今天似乎还是个阴天。

 

08

到了鹰翔海滩附近之后，旅行者和迪卢克决定分头行动，如果派蒙足够靠谱，或许他们能兵分三路。

 

是旅行者先在海滩的最东方角落里，捡到把自己蜷成一坨的凯亚的。

 

派蒙看到凯亚的情况后捂着嘴愣在了半空，被旅行者拍了拍才回过神来飞去另一边找迪卢克。

 

没了神之眼，元素力凝成的冰化的很快，重新裸露出来的一点儿伤口流出了一滩暗红的血，岸边的海水涨过来时，又被血液染成红色。

 

总之就是，寒霜骑士倒在了一点也不符合他本人的红色中，上衣有一半染的鲜红，同时也满是刮擦出的裂口。

 

“凯亚……？”

 

09

凯亚做了个梦。

 

梦里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也好像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是一些不连续的，破碎的片段。但奇怪的是主角总是一个人——

 

红色的，滚烫的。

 

凯亚想，就算这是走马灯，只放他一个人的片段是不是也太偏心了点，晨曦酒庄的产业难道在下面也很火爆？火爆到为了一杯蒲公英酒，连走马灯都能只播一个人的桥段？

 

但是不得不说，迪卢克合乎凯亚对太阳的所有期待，虽然表面上对他冷淡的不行，但总能在生活琐碎的角落找到太阳稍有不慎没加以掩饰的温暖。

 

生日晚上放在窗外的礼物，精心掩盖过味道的伪装烈酒，女仆长偶尔送来的水果，一些白天叫人头痛晚上就消失的善后委托。

 

迪卢克是太阳本身，哪怕现在他甘愿把自己埋在厚重的乌云下。凯亚对此并不赞同，他将迪卢克这种压抑内心的行为归类为自我满足。出于对骑士团枯朽制度的不满，不是去改变制度，而是去改变自己，就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即便如此，凯亚本人更没有说教的资格，迪卢克脱离西风骑士团，在蒙德一角建立属于自己的制度，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而他却习惯了在这些功利的场合左右逢源，他义兄最深恶痛疾的无聊制度反而成了他施展拳脚最好的平台。

 

他们从起点出发，走在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这些认知让凯亚毫无理由的感到委屈。全身都很痛，现在连心脏也是。

 

伤痛和寒冷真的会让人感到格外孤独和脆弱。他现在很想回蒙德，坐在小酒馆的角落，让他的太阳抱抱他。

 

10

旅行者看见凯亚迷茫的睁开眼，好一会才认出他。

 

“啊……我还活着啊？”

 

荣誉骑士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抱歉，还活着。”

 

他看见凯亚笑了起来，不像以往漫不经心挂在脸上的营业微笑，这是个不加掩饰的开心的笑。

 

虽然不知牵扯到了哪块伤口，让伤痕累累的骑兵队长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琴拜托你来的？”

 

旅行者对于凯亚现在完全没有濒死危机感的情况十分头痛，他禁止凯亚再用哑了十个调的嗓音说话，并表示等等会想办法带他回去。

 

凯亚还没来得及打趣旅行者，问他要怎么把破破烂烂的自己带回去，视线就自动捕捉到了旅行者身后，从远处向他们奔赴的身影。

 

旅行追着凯亚的视线回过头去，同时听见凯亚下意识的低声喃喃：“他怎么……”

 

“是迪卢克告诉我们来这里找你的。”旅行者想了想隐瞒了耳坠的事情，现在说这种事情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凯亚突然想起，曾经他收到过一件匿名的礼物，是没什么装饰，平平淡淡的银白色环形的手镯。

 

就像他和迪卢克，背道而驰，却终究在终点相逢。

 

11

迪卢克跨步走向瘫在沙滩边缘的义弟，一边脱下自己的长衣外套，走到旅行者身边单膝跪坐将衣服盖在凯亚身上。

 

“还没死呢？”

 

然后他迎着凯亚向他伸出的手，俯身任凭伤患搂住自己的脖子，往自己干净的白衬衣上蹭沙子。

 

“没呢没呢。”

 

膝弯被手臂抄起，凯亚得到了如梦中一般令人满意的拥抱，火属性的迪卢克身上有他现在亟需的温暖。熟悉感和安心感，还有心底隐秘期待成真的满足感，让他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现在我们……回蒙德吗？”派蒙脸上写满了担忧，也为过去几个小时自己的不逊的发言感到羞愧。

 

“不。”迪卢克将伤患横抱着站起身。“能麻烦你们去蒙德叫芭芭拉小姐来晨曦酒庄一趟吗？”

 

不远处的大路上传来马匹嘶鸣和车轮滚动的声响。

 

“我带他回酒庄。”

 

完全没有商量的语气呢。旅行者跟着迪卢克走回的大路，看见车上表情凝重的女仆长，看见明明是酒庄副手却连夜被叫过来当车夫的管家，唯独酒庄主人的表情像往常一样冷静自持，唯独垂眸注视怀里的人时，流露出一点令旅行者难以理解的深沉。

 

12

这次凯亚仍然梦到了过去，主角还是迪卢克。

 

当时酒庄的车队遭到突袭，这次正值迪卢克亲自带队去蒙德送货，途经清泉镇镇边被深渊法师带着一堆丘丘人伏击，正义的迪卢克老爷为了保护路边突然窜出来的打闹的孩子们，肩膀被锐利的箭镞射了个对穿，被送到蒙德教堂的时候，凯亚正巧在处理公事。

 

酒庄还需要人手打理，迪卢克把其他人都撵回了酒庄处理公事，只剩下凯亚一个人打着没办完事的借口赖在他身边。

 

“真可惜，酒馆不知道多少人要为几个月喝不到迪卢克老爷调的酒哭天喊地了。”

 

按芭芭拉的指示，至少要先把箭拔出来，为了避免对伤口二次伤害，还得慢慢往外拔，凯亚听了都感觉头大，这和死刑判凌迟有什么区别。当然迪卢克先生也表示不用那么麻烦，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然而专业的芭芭拉小姐愤怒地制止了迪卢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行为，并把一旁幸灾乐祸的凯亚押过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彼时迪卢克肩膀处的衬衣已经被血液打湿了一层，和凌乱垂下的红发连成一片，他肤色本就属白，现在又由于失血多了几分不健康的苍白，由此显得他身上的红色都亮的扎眼。

 

一边截断箭头，凯亚一边怀念还是西风骑士时那个自信阳光的迪卢克，他的性格本该如他的红发一般耀眼夺目，血迹染红他的衣襟，却只能为他的英勇铺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背负着一些本不该由他承担的重任，一个人头也不回伤痕累累的执拗前行。

 

“说来听听，救的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凯亚左手捏紧迪卢克肩侧，避免他下意识的移动身子。“要是男孩儿，就让他成年之后来酒馆打工。”

 

他抓着箭尾稍一用力，果不其然看到义兄半仰着头，喉结滚动，倏然皱紧了眉头。

 

“估计这孩子比巴顿都惨，打48年的白工可不一定能还上迪卢克老爷几个月的坐班费。”

 

箭柄拔出了两三厘米，上面的血迹在教堂华丽吊灯的灯光下显得更为刺目。凯亚感受到对方肩膀的肌肉紧绷到僵硬。

 

于是他故作轻松的一边调侃，一边暗暗调整呼吸，放松自己攥箭尾攥得太紧而有点颤抖的右手。“你放松点儿，搞得我像公报私仇给你上刑。”

 

许是凯亚面对实打实的鲜血时，表情管理有些许的破碎，让迪卢克看出了他不愿承认的紧张。他看见义兄胸腔震颤，听见类似嘲笑般从鼻腔中哼出的笑。像是质问他到底是谁给谁上刑。

 

这么一声意味不明的调笑就足以扰乱他的心绪，凯亚心底暗骂，手上的动作却稳了不少。

 

“要是个女孩儿的话——”为了扳回一城，凯亚自顾自的延续了他之前提及的话题。箭已经被拔出大半了。

 

“你就带回去做压寨夫人吧。”

 

整支箭被拔出来后，尽管一直在旁边看护的芭芭拉第一时间用水属性元素封住了伤口止血治疗，还有一些被箭柄带出来的血滴溅射出来，带着灼热的温度落到凯亚手背上。

 

迪卢克拒绝了一切的麻醉药物，理由是这种药剂影响神经反射，换言之有损战斗力，但是穿透伤口的疼痛对于精神而言绝对是痛苦的折磨，最后凯亚偷偷让芭芭拉在口服药里加了些有助眠功效的草药，费尽心思才把满脑子只有工作的大忙人留在教堂病房呆了一晚。

 

也只有在深夜迪卢克睡熟时候，凯亚才敢仰仗着黑夜的遮掩，以陪床的名义坐在义兄床边，抓住伤员冰凉的指尖用自己的体温焐热，在心底自私阴暗地迁怒于被用鲜血保护的孩子，暗骂迪卢克无趣白痴的正义。

 

13

芭芭拉在教堂刚刚安顿好西风骑士团的众人，出门看见灰蒙蒙的，可能还要接着下雨的天空略感压抑，低头便看见蒙德的荣誉骑士从广场跑来，请求她去晨曦酒庄替凯亚治疗。

 

等到他们到达晨曦酒庄已经快到正午，天空亮了不少，没了早上那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似乎很快就要放晴了。

 

当他们被女仆带进主卧，看到的是换了身宽松干净衣服却仍旧半盖着酒庄主人大衣的凯亚，被坐在床边的迪卢克抱在怀里，似乎仍然维持着他们从鹰翔海滩回来的姿势。

 

换上最普通的衬衫长裤，旅行者惊讶的发现凯亚比他记忆中还要清瘦不少，凯亚奇特的穿衣风格总能让他显得坚实可靠，着实很难想象其实凯亚本人并不属于体型坚实有力的一派，反而是单薄得和研究炼金术神秘学的学者们有的一拼。

 

而芭芭拉则一眼看到了凯亚腹上可怖的伤口，还有伤口上覆的一层坚冰，当时在鹰翔海滩没有注意，旅行者现在才发现凯亚着实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第一名，伤口上那层冰足足有半个指节厚，据说这还是迪卢克用火元素化了一点后的情况。

 

芭芭拉被这种完全错误的伤口应急处理气得不行，扯开凯亚的衬衫检查伤口，同时嘴上将西风骑士团从上到下数落了一遍，并表示这次之后她要亲自负责在西风骑士团开设急救处理课程，不合格的全要去抄急救护理指南这本一千多页不带插图的大作。

 

“要不是迪卢克先生的火元素力抵消了一点冰里的元素力，你就准备肚子上开个口子过一辈子吧！”

 

14

凯亚在芭芭拉来之前不久才刚刚转醒，在鹰翔海滩泡了一晚上冰水，待在迪卢克身边就好像冰水慢慢变成了温泉，浑身都在逐渐回暖，因此身上大大小小伤口的疼痛感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好暖诶——我还活着吗？”半梦半醒的伤员下意识的往发热源蹭了蹭，额头恰好抵在迪卢克颈侧，肌肤相贴的触感让凯亚猛地回神，下意识地想坐直身子结果却牵动了伤口，不得已又靠回了义兄肩窝。

 

察觉怀里人的一系列动作，迪卢克小幅度的活动了下被凯亚枕的有些发麻的手臂，同时回复了凯亚的有关生死的疑问：“死透了。”

 

凯亚枕在他肩头嗤嗤的笑了起来，呼出温热的气体隔着一层衬衫打在皮肤上。直到这个时候迪卢克才对他怀里抱着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冰块这回事有了实感。

 

过去的几个小时，凯亚从胸口到指尖，全身就没哪个地方的体温是温热的。

 

“那我会被扔进垃圾堆吗？”浑身都感到温暖的情况转瞬即逝，肚子上自己冻起来的冰块在持之以恒的散发冷气，虽然神之眼被抢走之后感受不到元素波动，凯亚直觉迪卢克正在试探着用火元素化了那块血水混合物形成的冰。

 

“不会。”迪卢克皱着眉用空出的手探向凯亚额头。“那太玷污垃圾了。”

 

凯亚对这个回答颇有不满，他撇了撇嘴：“你手怎么那么凉？”

 

迪卢克转手握住了他的指尖，这回凯亚又觉得他的手心热得很。

 

“是你在发烧。”

 

15

跳过了发烧的话题，凯亚才从迪卢克这里得知琴也受伤不轻，西风骑士团这次算的上损失惨重，这还是凯亚当时察觉不对，代替琴去引开了七八只深渊法师的结果。

 

凯亚想了想，将查耶维奇和深渊法师的对话言简意赅的复述给了迪卢克。

 

“至冬怎么敢把手伸这么长？”凯亚心不在焉的拨弄着迪卢克衬衫上的纽扣。“还让一个商人来干这些事？”

 

迪卢克沉默着陷入了思索，凯亚笃定迪卢克手里有他没掌握的消息，又碍于目前寄人篱下受人恩惠的事实不好发作，于是他把对义兄的怨念发泄在了纽扣上。

 

“琴不能出事。”良久的沉默过后，迪卢克才文不对题的回应了凯亚。

 

坏心眼的骑兵队长挑了挑眉，依仗自己伤员的身份，大胆的伸出手抓住他义兄颜侧的长发把人扯了过来，直视那双赤红色的双瞳：“那我就可以出事了？”

 

16

迪卢克没有回答他。

 

凯亚觉得他不该发起这次直白的对视，他们相互熟知，了解对方胜过了解自己。就像迪卢克从不屑于在凯亚面前维持他在人前装出的一幅贵公子的做派，凯亚除了偶尔忙里偷闲的打趣，也鲜少在迪卢克面前玩弄他们的政治话术。

 

这话让外人听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在常人眼里，他俩万一出现在同一片区域，要么互不搭理，要么阴阳怪气，但让凯亚来解释，他大概会说——

 

或许……是情趣吧？

 

不论其他人怎么看待他们的关系，凯亚始终认为他和迪卢克永远都走在闭合的环形道路上，坚定地背道而驰，期待着在终点相遇，期待着破晓的黎明，等待着下一个晨曦。

 

迪卢克没有回答他。

 

只是轻叹口气，顺着凯亚的力道低下头去，满足了伤员小小的渴望。

 

一个安慰的吻。

 

17

凯亚被芭芭拉念得头大，努力往迪卢克怀里缩了缩，像个寻求家长庇护的小孩子。而迪卢克则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偏过头去任凭芭芭拉教育骑兵队长。

 

“总之等冰都化开之后再说吧，还需要一些活性药膏，发烧的话就是伤口发炎感染了需要消炎……还有……”

 

迪卢克吩咐女仆带芭芭拉去找管家，他们会替她回蒙德城里取药，芭芭拉只消把需要的东西列个单子。

 

女仆带着芭芭拉出门下楼，凯亚才如蒙大赦地长出了一口气。旅行者不想打扰凯亚养伤，并表示派蒙因为感到羞愧不愿进来，等凯亚身体好转之后再带璃月特产来看他。

 

伤员凯亚先生微笑着与旅行者道别，直到旅行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凯亚才放弃了表情管理龇牙咧嘴的在迪卢克怀里扑腾——

 

“操，你他妈融慢点，疼……疼！”

 

迪卢克稍稍用力把胡乱扑腾的人压进怀里不让他乱动，另一只覆在伤口上的手稍稍收了收元素力。

 

“疼才长记性。”

 

18

凯亚合理怀疑迪卢克在报当年的拔箭之仇，他真的觉得融冰的过程比石头给他肚子开口子的过程还疼，等冰水化开，他觉得自己刚捡回来的半条命又交出去了。

 

之后芭芭拉来给他清理伤口，水元素在他伤口里胡窜乱撞不留情面，摆明了要给他长长记性。凯亚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有苦难言。天地可鉴，他逃过了深渊法师，却逃不过这可恶的蒙德人。

 

在清出最后一块伤口里的碎冰之后，骑士队长终于顶不住这种非人的折磨晕了过去，迪卢克想是不是确实把一个刚从生死线拉回来的伤员折腾过头了，芭芭拉表示没什么大碍，虽然伤口看着吓人，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虽然这种自救方式无意义钢丝跳舞，但这确实帮凯亚活了下来。

 

“再怎么说，也是找到的比较及时。”芭芭拉给凯亚缠好了绷带，转头拿起纸笔写起了用药说明。“再晚几个小时，或者几个小时里没有火属性的元素力削减冰元素的低温，那时候才算得上去黄泉路上走一遭。”

 

“不能沾水，按时吃药，从那么高摔下来都没骨裂，真是神奇……”芭芭拉一边念着一边整理刚刚用过的药水，迪卢克这才把凯亚安放在床上，拿回自己的外衣搭在旁边的椅背上，摊开叠好的被子盖在义弟身上又顺手掖了掖被角。

 

19

迪卢克将芭芭拉送上马车，再一次郑重的表示了感谢。

 

“这是我应当做的。”芭芭拉摇头表示感谢的话语大可不必。“他们什么时候知道才能知道爱惜身体呢……”

 

迪卢克对此不置可否，爱惜身体这方面，他和凯亚同样没有发言权。

 

“晨曦酒庄是个养伤的好地方。”芭芭拉突然一转话题。“至少不用再为了公事虚与委蛇了。”

 

“凯亚先生总该给自己放个假了。”

 

20

送走了芭芭拉，女仆长小心地询问迪卢克，凯亚少爷是否最近要在酒庄住下，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女仆长欢喜地决定把少爷这套沾满血污的衣服扔掉，她终于有机会实现自己打扮长大后的凯亚少爷的梦想了。

 

迪卢克决定随她们折腾，反正一个月后他就把伤好了的凯亚丢出去，没得商量。

 

“等一下，爱德琳。”

 

“怎么了老爷？”

 

“把大厅里那个花瓶搬到地下室去。”

 

21

凯亚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屋里，暖洋洋的烘在被褥上。他活着见到了太阳，不只是天上那个，还有心里那个。也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应该还在晨曦酒庄里，迪卢克总不能狠心到刚救活就把他丢出去，凯亚刚想起身，门就被人推开了。

 

“早上好，凯亚少爷——啊！您还不能——”

 

没等女仆长说完， 凯亚刚撑起半边身子就扯到了伤口，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回想起前一天被疼痛支配的恐惧。

 

女仆长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把早餐的托盘放在一旁，扶着他坐了起来，又拿了两个枕头帮凯亚罗起一个柔软的靠背。

 

“谢啦，爱德林。”凯亚自如的带入了少爷的角色，接过了女仆长递过来的早餐营养汤。反正迪卢克没把他赶出去，他也乐得在自己起床都困难的现在，呆在晨曦酒庄心情愉悦的好好修养。

 

“您不用道谢，这都是老爷亲自准备的。”

 

凯亚稍感惊讶，他以为迪卢克没把他丢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没想到还有更高级的售后服务。

 

说出去得有多少蒙德的姑娘眼馋，晨曦酒庄老板亲手做的早餐，她们不少人甚至连酒庄老板亲自调的酒都喝不到。

 

“迪卢克人呢？”

 

女仆长认认真真的按照芭芭拉小姐的药单准备好了口服药和换绷带的用药。“老爷早上就出门了。”

 

凯亚耸了耸肩，想想也是，要是迪卢克愿意和他在共处在同一屋檐下超过一天才不可置信。

 

“对了少爷，睡觉还是把耳坠摘下来比较好哦，万一压到还是会受伤的。”

 

耳坠？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碰到耳坠的一瞬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东西竟然从悬崖上跟着自己摔下来都没掉下去的吗？

 

凯亚单手取下那枚耳坠，女仆这时拉开了窗帘，清晨金灿灿的阳光洒进屋子里，晃在那颗晶莹剔透的蓝水晶上。四周金色坠框像是璃月某种特产的矿石，一点也没有擦碰过的痕迹。

 

是迪卢克告诉我们来这里找你的。

 

女仆长回头，发现凯亚少爷把玩着那个和他澄澈的蓝眸极为相似颜色的蓝水晶耳坠，随后将那枚水晶耳坠举到唇边，瞌眸轻吻。

 

22

一个月后的某个晚上，至冬商人查耶维奇住蒙德郊区别墅内。

 

“你……你！你这么做！至冬不会放过蒙德的！”查耶维奇躺在地上，一把大剑就横在他脖子旁边，踩在他胸口的剑主人只要轻轻拨动剑柄，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我只想把东西拿回来。”

 

房间里没开灯，正巧赶上月圆的日子，只有月光穿过窗子照亮房间。查耶维奇目眦尽裂地盯着那双在阴影里却仍闪亮的深红眼眸。

 

迪卢克稍稍将剑向下压了几分，至冬的商人就发出一些难以入耳的怪叫。

 

“不要……不要以为你有个破烂酒庄就能为所欲为了！”查耶维奇胡乱的拼凑着词语。“你知道我在至冬有多少摩拉吗！至冬！至冬国都会为我撑腰！”

 

实在受够了这种驴唇不对马嘴的交流，他收起大剑一脚把查耶维奇踹到一旁的墙上。

 

冰属性的神之眼终于从商人的兜里滑了出来，滚落在一旁，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查耶维奇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冲的一阵干呕，看到自己捡到的宝贝掉了出来，连滚带爬的想将其捡回来。

 

“啊——！”

 

他伸出的手没能够到神之眼，就被皮靴狠狠地踩在了地上。迪卢克没什么表情，就当是踩垃圾一样来回碾了碾那只手。他有些遗憾，出于一些原因，他不能直接砍了这只手。

 

这时迪卢克走出了房间的阴影，清冷的月光完整地勾勒出他的脸型，眼中暗沉的红色多了些神采。他甚至没像以往在蒙德时进行些装模作样的伪装。

 

“辛苦您替我保存了。”迪卢克捡起那枚躺在地上的神之眼，冰元素在月光下闪烁的样子，像极了他义弟的刻意使坏时眼底的流光。

 

他满意地放过了查耶维奇被血肉斑驳的手，将神之眼握在手心，放在心脏前行了个绅士礼。不顾查耶维奇恶毒的咒骂走出了门。

 

蒙德的暗夜英雄站在查耶维奇的别墅门口，看了看安静躺在手心的神之眼，在指尖拨弄了几圈，抬手用六角雪花样的神之眼遮住了天空的月亮。

 

连月光也不及他。

 

23

“在此，”

 

迪卢克虔诚的低头垂眸，将镀上了月光的神之眼放在唇边。

 

“宣判。”

 

身后是瞬间燃遍整栋别墅的冲天火光。

 

身前是皎如月光的神之眼在蒙德平原上闪闪发亮。

 

宣判腥臭的血液再不能侵扰你的生活。

 

宣判你在晨曦破晓之前，唯有最炽热的烈火作为底色衬托。

 

我在此宣判。

 

迪卢克虔诚的低头垂眸，轻吻镀上了月光的冰元素神之眼。

 

24

凯亚被迪卢克打包丢出了晨曦酒庄。

 

女仆长在一旁指挥车夫将几箱子买来却还没来得及强迫凯亚换上的衣服搬上了车，顺便又给他带了不少新鲜的葡萄，让他回去之后给骑士团的人分着吃。虽然凯亚觉得换成做好的葡萄酒他会更开心。

 

在凯亚好说歹说，女仆长终于同意他只拿一箱衣服就可以后，凯亚赶忙爬上了马车生怕爱德琳反悔，他想这群女仆怕不是迪卢克特意招来治他的。

 

“这个。”迪卢克倚在葡萄藤架旁，把手里的东西丢给他。

 

凯亚赶忙从车窗探身接住，他低头一看，熟悉的神之眼在手心里闪着浅蓝色的光，像是久别重逢的礼物一样在空气中凝聚出几个小冰晶。

 

骑兵队长猛然抬头，用“你不会真烧了大使馆”这样的眼神审问他的义兄。

 

而被他审视的犯罪嫌疑人只是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叫他快滚，转身准备回酒庄补眠。

 

“等等。”凯亚叫住他。

 

“查耶维奇出事了，大使馆被深渊法师烧了个稀烂，原因是他意图和深渊法师交易，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最后被深渊法师们反将一军抢了财害了命。”

 

凯亚想他真是在酒庄呆了太安逸的一个月，像朵向日葵一样到处找地方睡觉，醒来的时候总会被自己的义兄捡回卧室，他怎么就相信了这种稀烂得到处漏风的传闻。

 

“你真会给我找活，深渊法师。”

 

迪卢克站在酒庄门口挑了挑眉：“正好当病后复健。”

 

“要不你真的要变成垃圾了。”

 

晨曦酒庄的大门彻底对他关上，但迪卢克最后挑衅又欠揍的笑容，让凯亚一时恍惚。

 

他好像见到了环形的终点，虽然下一秒他们仍要背道而驰。

 

也好，就让他不报以希望的期待着好了。

 

25

凯亚代表西风骑士团出面与愚人众进行谈判，就查耶维奇死于蒙德边境，大使馆被焚烧殆尽一事做出解释。

 

当天他罕见的穿着衬衣直筒裤，用鸽子血滴在衬衫下摆伪装伤口的血迹。

 

神之眼在他腰侧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耳垂上的蓝水晶耀眼夺目。

 

“诸位贵安，我是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凯亚。”他微微欠身，像是扯到了伤口一样皱紧了眉头。

 

“对查耶维奇被深渊法师杀害一事，我倍感歉意——”

 

26

晨曦酒庄的一楼，又出现了那个奇怪的花瓶。

 

-fin-

感谢阅读！总之是流水账一样的写完了私心的凯亚和迪卢克。

本来脑子里只有战损，想看示弱的凯亚向义兄寻求温暖，被迪卢克无条件纵容的片段。最后变成了一个两个别扭的人谈别扭的恋爱的故事。

很奇怪，他俩为什么站在一起就好像老夫老妻（是）

感谢看到最后，我一定要把没能塞进文里的一小句暗车加到最后：

凯亚喜欢将他义兄发梢滴下来的水凝结成冰，这些冰最后会以另一种方式变成水进入他的身体。

这里真的是最后了！再次感谢喜欢他们两个的所有宝贝

在最后的最后等评论一定不会被发现

梗概：死对头误喝迷情剂变成黏糊糊的情侣，并且是全校最闪的那一对。

罗恩：呕。

           

         

        

01.

        

金妮疯了。

           

她的追求者为了讨好她，花了三天时间从她双胞胎哥哥那偷来了一瓶迷情剂，并小心地把它倒入果汁，端到了她的面前——结果被她随手递给哈利了！

           

尽管红发女孩想象过哈利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模样，像是一片碧色的海洋般把她吞没，她整个人都浸在柔和的海水中飘飘沉沉。那时候，哈利乱糟糟的黑发和差劲的穿衣品味将会因为深情的目光变得不再重要，他会成为一个完美的恋人。而她则骄傲地挽着救世主的手，是这个完美恋人的唯一。但她从未想过依靠迷情剂得到这些！

         

最可怕的是——

           

该死的马尔福！去他妈的马尔福！

          

哈利顺手把喝了一半的果汁放在桌前，那个金发混蛋像是终于安耐不住似的将羽毛笔重重地砸在书上，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他的双手按在救世主的课桌上，弯着身体用挑衅的目光打量了哈利和金妮两个人，嗤笑了一声。

        

“怎么了，波特。”他拖着令人生厌的语调说道，“女朋友给你送爱心饮料来了？”

          

站在马尔福身后的克拉布和高尔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不管你的事。”哈利冷冷地说，同时伸出手去拿马尔福胳膊边上的果汁，却立刻被那家伙夺过并举高了手臂。马尔福的身高优势使哈利的一切努力都变成了白费，他挑起了眉毛，在救世主怒气冲冲的瞪视下将果汁一饮而尽。

          

刚刚意识到果汁里有迷情剂的金妮傻了。

            

“味道不怎么样嘛，有什么好稀罕的。”马尔福将杯子倒过来，剩下的几滴果汁顺着杯壁汇聚成一小条溪流，缓慢地滴落在了地上。他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哈利的大骂与拳头。马尔福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在那一刻他收获了自己人生中最惊恐的一个画面。

            

哈利波特——大名鼎鼎的救世主——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你怎么——”马尔福看见自己惊吓到变形的脸被印在了哈利祖母绿的眸中，却显得如同细心雕刻在上面的花纹般精美，柔软融入那块宝石，像是他们本该如此。本该如此——该死，他在想什么——波特的眼睛真好看，像是飞过白鸟的湖泊，他注视过的空气都变得清新动人——我什么时候觉得疤头的眼睛——白鸟顺着那双眼睛飞入了他的心口，柔软的羽毛拂过他的心尖，他这时再去看那片湖泊，感觉自己的心和里面波光粼粼的湖水一起荡漾着，他化为水面的一道涟漪。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扑通。

                

马尔福从混乱的状态中挣脱出来，金妮惶恐地发现他看向哈利的眼神也变得充满爱意。

          

哦不！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迷情剂放果汁里稀释了导致它起效太慢吗！

            

红发女孩如鲠在喉，捶足顿胸，恨不得打死之前的自己。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边的两个男孩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抱在了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

“噼啪！”

“——上课谈恋爱，格兰芬多扣五分。”

             

这是罗恩这辈子最大声的一句尖叫、赫敏书掉到地板上、和刚刚走进教室表情精彩的斯内普教授合奏的一首交响曲。

                    

              

02.

          

“你这是助纣为孽！”罗恩痛心疾首地教育金妮，“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马尔福，偏偏是那个该死的——自大狂马尔福！”

          

“我又没有想到——”做错了事情，金妮自然不敢反驳自己的哥哥，委委屈屈地小声说道，“我也很难过——”

         

“我觉得我承受不了，真的。”罗恩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转头又向赫敏说道，“我觉得马尔福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嘲讽哈利——”

          

“别这么说德拉科，罗恩。”一直默不作声的哈利开口了，吓得红发男孩差点钻进桌子下。他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忍不住坐得离他远了些。

        

“你叫他德拉科？F…K！你再说一遍？”

           

“叫我德拉科，怎么了？”马尔福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从背后环住了哈利，并把下巴搁在了哈利的肩膀上，“这里很吵，哈利，要不你去我那里吃吧。”

           

哈利转过头，正巧看见面如死灰的潘西和布雷斯，就下意识地拒绝了他。马尔福也没强求，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空出一只手勺起一块布丁，送入了哈利嘴中。

         

尽管赫敏拼命地捂住罗恩喋喋不休的嘴，但他们的动静实在太大，全学院的人都站起来伸长了脖子去看——梅林应该看看这个场景，一些人尖叫着，一些吹起了口哨，还有一些已经开始起哄了——这简直像是一场噩梦，赫敏想，但她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梦，德拉科马尔福抱着哈利波特，在喂他吃布丁。

       

罗恩快憋死了。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学院的人仿佛被施了统统石化般呆立着。

           

邓布利多带头鼓掌，于是大厅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在这该死的掌声当中，该死的马尔福和波特红着脸，听着白胡子老头笑着说：

          

“恭喜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破冰之交！”

             

           

03.

      

“药效过后，哈利会想是用阿瓦达自杀还是用钻心剜骨折磨死自己。”罗恩说，表情如同吞了八百只鼻涕虫，“赫敏，要不要我们给他来个一忘皆空防止悲剧发生？”

                 

“......顺其自然吧。”赫敏说，表情也略有些扭曲。天哪，此刻哈利正坐在马尔福的腿上，窝在他怀里看同一本魔药学书籍。要知道以前哈利可是连魔药学课本都不愿多翻看一眼的！马尔福还在对着他耳朵低声地说些什么，八成是情话，哈利的耳尖逐渐染上一层红雾。潘西和布雷斯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们的手紧握在了一起——看来又一份爱情要诞生了。

             

赫敏看不下去了，转头写起了自己永远也写不完的论文。

            

“我以前真是个傻瓜，没有意识到你的可爱。”马尔福低低地说道，一抹浅淡的笑意出现在他的嘴角，柔和了他的眉眼。哈利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红着脸不说话。

              

听到这句话的布雷斯开始呕吐。

               

“以前我戏弄你，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那时还没有明白自己心意，误以为自己厌恶着你。其实，当初那个‘波特臭大粪’的徽章是我做的，但我却没有戴。”马尔福继续着他的ooc发言，看来恋爱使人改变的传言是真的，他现在完全是个柔情似水的马尔福了。

             

原来你不是忘了才没有戴吗？！高尔和克拉布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其实.....”哈利开口了。

         

罗恩捂住了耳朵。

            

“其实我不讨厌你——但是当初你态度实在是太差了，我无法接受你的友情。但后来我发现你是最能影响我心情的那个人。”

              

“——是我总是会不经意间在意的人。”

                 

哈利说完，把目光死死定在了书本上不敢去看马尔福。马尔福笑了一声，轻轻弯了脖子亲吻了哈利的脸颊。赫敏手里的羽毛笔断了，罗恩和布雷斯已经昏厥了过去。

            

哈利大概真的会给自己一个阿瓦达。

             

              

04.

          

哈利现在就想给自己一个阿瓦达，很巧，马尔福也是。

          

他们一个躲在被窝里一个靠着斯莱特林寝室的壁炉互相咒骂着对方，用那种一打出来就会被屏蔽的脏话。骂着骂着两人红了脸，然后整个耳尖也红了起来，像是刚在开水里煮过。

             

因为——之前那些话恶心是不错，可都是真话啊。

          

之前还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暗恋着对方啊。

            

今天晚上哈利睡不着了，马尔福也是。

                     

              

05.

           

呕。

        

罗恩现在只想说，呕。

         

他的三观完了，和他脆弱的小心脏一起完了。当他得知哈利药效过后开开心心地跑到大厅吃早饭，就看见哈利坐在了斯莱特林的长桌那，被马尔福用一个比昨天更暧昧的姿势抱着。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问哈利是不是药效还有点后劲。却得到哈利缓缓的一个摇头——红着脸。

             

呕。

      

罗恩哭诉，怪不得今天一大早他就不在了。我真的承受不住了，真的。为什么偏偏是马尔福那个秃子啊。

         

赫敏顺了顺红发男孩的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END

 

我的德哈短篇合集：【青铜的堆粮小铺】

已换号，新号 @青铜bronze 喜欢的话请去关注新号这个号应该不再更新啦。

  [救命 卡珊德拉太像德拉科了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直呼宝贝女儿

  私设哈利当了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还有一个宝贝女儿]

01.

  卡珊德拉·马尔福，今年11岁，作为一名新生，她对前往霍格沃茨学习充满了期待，不过不是因为她格外想学魔法，这些东西她在收到通知书以后的这个假期里，就从她的父亲身上了解了许多。

  她的父亲是位优秀的圣芒戈医师，同时也是那年以优秀成绩从霍格沃茨出来的优秀毕业生，在听她父亲讲的这些故事里，她对即将学习的魔咒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

  就比如她觉得她的魔药学成绩至少要名列前茅，才不至于辜负她父亲传下来的天赋。

  就比如她要去打魁地奇，她在家里就听家养小精灵说过，她骑地很快，像她的父亲一样。虽然她不一定一年级就能上场，但是她二年级就要去试试，抓到金色飞贼，成为她们这一届最有天赋的找球手。

  不过真正让她期待的，是她想要去见一见霍格沃茨的一位教授。

  是，就是那位额上带疤，十几年前击败神秘人伏地魔的救世主，而今成为了一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哈利·波特。

  在她来之前，她的父亲再三提醒她，在黑魔法防御课上千万不要逞强。

  她很好奇地问为什么，她的父亲沉思了一下，最后还是摸摸她的头:“尽你最大的努力就好，不要让自己伤到了。”

  “父亲，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就是你以前跟我讲过的那位吗？”她抬头天真地问，看不懂父亲眼底的情绪，姑且，姑且就当是不知名的悲伤吧，她不解地想，希望父亲能回答她的话。

  “你还小，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但是家养小精灵早就把该知道的故事都讲给她听了，她歪头想，最后推着车，告别了父亲，走进了人来人往的霍格沃茨校车。

  

02.

  学院帽高声宣布前面一个又一个新生的归宿，轮到她的时候，神秘莫测的帽子沉思了一会儿。

  “你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又很有斯莱特林的气质，告诉我，你想去哪里？”

  这太稀奇了，学院帽会听从她的选择吗？

  她开始有点紧张，因为这不是她预料的场面。

  “我不知道，随便吧。”她回答，“不论是格兰芬多或者斯莱特林。”

  “是吗？”学院帽发出夸张的笑声，“马尔福家不会高兴出现一个格兰芬多的。”

  于是它高声宣布，伴随一整张长桌的欢呼，她一如既往地抬起她的下巴，走向了她觉得自己本应该进去的人群。

  “斯莱特林！”

  “她可真高傲。”路过一个学生低声评价她。她偏头看去，是一个蓝色短发的姑娘，她记得，刚刚还走丢了的，艾薇·沃林顿。

  高傲说明马尔福有底气，他们有资格高傲，她的父亲告诉她。

  “或者可以谦和一点。”不过那个时候父亲犹豫了一下，这么教她，“不然你可能交不到你喜欢的朋友。”

  可是父亲，她那个时候是这么回答她的父亲的，她非常自信地说，只要我足够强大，就会有人来找我交朋友的。

  她的父亲发出低笑:“亲爱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她坐下来的时候有人和她打招呼:“你是德拉科·马尔福的女儿吗？”

  如果提起她的父亲，她会很乐意地点点头:“对，我叫卡珊德拉。”

  周围人群发出一声惊叹，她很满意大家都这么敬佩她的父亲。

  她状似随意地往教师席上看去。

  麦格校长的后面，一位带着眼镜的教授与他的另一位教授好友交谈甚欢。

  她记得他头上的闪电伤疤，就在父亲床头的照片上。

  她的骨子里一半流淌着父亲，马尔福家族的血液，而另一半，则来自那位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教授。

  哈利·波特，她那位从未见过的另一位家长，那位让她父亲每夜思念的人，生病时无意义呢喃的对象。

  父亲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早就威胁家养小精灵，把她没出生时发生的事情，全都讲出来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另一位父亲，即使是问起来，德拉科父亲也会停顿一下，再认真地告诉她:“他不是不要你了，他只是需要时间。”

  听说救世主消除了他的记忆，连带着她和父亲，一起遗忘了。

  需要时间？

  她看着起身冲学生们打招呼，引起阵阵喧哗的波特教授，他面色如常，看来时间将他治愈地很好。

  他只需要一个咒语忘记一个已经过去的过去，却让陪他度过过去的人，在此后每日每夜地挂念他。

  

03.

  黑魔法防御课在星期三，卡珊德拉抱着书在走廊上走，人群攒动，她被挤掉了，书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她很生气，高声问前面是被狼人占领了吗，为什么要堵在这里。

  一只手拉住了她，她明显愣了一下，回头去看，正要说她站得住，那双绿色的，跟她一模一样的，被父亲夸赞过的眼睛，就直直地看着她。

  父亲在一次醉酒后与她形容过，那是已经逝去的斯莱特林院长，后来当了校长的魔药课先生也惊叹并深爱的眼睛。墨绿色的，与斯莱特林的蛇相匹配的幽深，说那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最为绚丽的宝石。

  父亲将他形容地天花乱坠，无比惊艳。她的眼睛也完美地继承了这一点，连同他人的赞美。

  现在她对着这双眼睛，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她本该愤怒，或者应该当众指责他，为什么逃避责任，为什么不能向前看，为什么要丢下她和父亲。

  但她突然又说不出口了。

  大名鼎鼎的波特先生，拉着她，温和地让拥挤的人群不要吵闹，赶走了捣蛋的皮皮鬼开了门率先进去了。

  屋子里有些黑暗，被布盖住的箱子里不时传来碰撞的声音，暗示学生这里藏着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生物。

  “我想你们已经有听说过了，”波特教授戴着眼镜，一露微笑，一看就比其他教授更加亲和，“今天我们学习的是如何对抗博格特。这是一个神奇的生物，它会变成你们心里最害怕的东西。”

  “我应该先教你们学习咒语，”他挥舞魔杖，示意他们跟他一起念，“滑稽滑稽！”

  

  此起彼伏的重复在她耳边响起，第一节课就实战训练，这令学生们很激动。

  “或许你们可以先看示范。”

  博格特啪地一下跳出来，站在他的面前，又啪的一下变幻出了一副场景，伴随着哀嚎，哭泣，疯狂又歇斯底里的笑声格外响亮，一只干枯的手抵着魔杖对着波特教授:“哈利·波特！”

  在场的学校无不惊慌失措，毫无疑问，谁都是听着救世主的故事长大的。

  只有一个黑头发的姑娘，毫不知情地拉着伙伴的手低声问:“那是谁？”

  可没有人回答她，在他们出生就已经太平的年代里，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哪怕是模拟，他们也希望能通过救世主的视角一睹神秘人的真面目。

 “是伏地魔。”卡珊德拉冷声回答，她在家里从来不畏惧这个名字，他的父亲曾经是食死徒的一员，但并不意味着他们都要对伏地魔，一个死去已久的人恭敬到这种地步。

  父亲也对她说过，除了死亡，她不需要畏惧任何东西，更别说到了一些时候，有些人连死亡也不会畏惧。

  “谁？”黑发姑娘挑眉，似乎还不明白。

  “你是麻瓜家庭出来的吧。”她轻哼一声，却还是出声解释，“十几年前卷土重来，差点掀翻了巫师界的敌人，被我们的波特教授再次打败，终于再无重生的机会。”

  看着那姑娘若有所思又面露惊叹的样子，她回神看向施咒的教授，黑暗又压抑的场景变成了彩蛋，伏地魔像肿胀的气球泄气一般，绕着教室飞了一圈，最后像一个烧熟了的茶叶蛋掉在地上。

  他在满教室的笑声里解释:“唔，虽然我打败了他，但他长的真的很像一个噩梦。”

  卡珊德拉在哄笑的人群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着他开始率先邀请一个又一个格兰芬多上前使用咒语。

  “卡珊德拉·马尔福？”他读到第一个斯莱特林的名字时顿了一下，随后笑道，“是个好名字。”

  “不过尊重斯莱特林的意见，你愿意上前给同学们展示吗？”

  这个波特教授很懂斯莱特林，她又一次抬起她的下巴，以十分优雅的姿态回答:“当然可以。”

  博格特对着站在面前的女孩，啪的一下又开始变身。

  张牙舞爪的黑雾将她笼罩，无尽的黑色在她面前盘旋，黑暗里好像伸出一只手，想把她拉进去。

  博格特真的能映射人最害怕的东西，卡珊德拉想，伸出魔杖想要克服恐惧。

  她怕黑。

  父亲不能每一刻都待在她的身边，在一次贪玩的摸索中，她掉进了地窖里，那晚圣芒弋集体加班，等到父亲赶到的时候，她才刚被家养小精灵找到。

  从此她的房间里永远开着一盏夜灯。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挥舞她的魔杖:“滑稽滑稽！”

  她是第一个上前的斯莱特林，必须漂亮地打败博格特，才不至于被看热闹的格兰芬多笑话。

  “非常完美。”在低低的笑声里，波特教授笑道。他把博格特关起来，放下点名册便表示实战结束，给勇于表现的斯莱特林加了五分。

  波特教授，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可理喻，耳边全是斯莱特林们的声音，不时传来几声对他的认可，她看着那双绿色的眼睛，收回了她的魔杖想到。

  “也许，我需要一个人能帮我收拾一下？”他眨眨眼睛，问道，“作为回报，我可以教他整理的咒语，以及为他的学院加五分。”

  在争先恐后的学生面前，卡珊德拉退后了两步，为别人让出了位置。

  这和她听说的不一样。

  家养小精灵的记忆里，哈利·波特不是一个这么温和，并且这么体贴的一个人。怎么说，家养小精灵说他经常和父亲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吵吵闹闹，风风火火，有时候直接掏出魔杖大打出手。

  她不理解沉稳的父亲是怎么看上救世主的，救世主又是怎么看上父亲这位昔日的食死徒的。

  而现在，看着让全学生都喜欢他的波特教授，她不得不承认，他做的很好。

  “我想，就选一位金发的女孩子吧。”

  天选之子站在圈外，睁大了她的眼睛。

  学生一下子哗啦啦地回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显眼的卡珊德拉。

  “哥哥说的没错，”有个格兰芬多低声说，“波特教授最喜欢金发的学生了。”

  “还有这种说法？”

  “当然，你知道我们的女级长吗，就因为有一头罕见的金发，当然，我怀疑那是她偷偷染的，哥哥说上课的时候她经常被点名然后加分。”

  “啊啊，那我也想去染。”

  “得了吧，”那个学生指指卡珊德拉，“你看她那头发，你怎么染成她这样？”

  “那倒是，”有人低声应和，“长成她那样的金发，要花多少金加隆啊。”

  那当然，卡珊德拉心里暗想，那可是她保养了很久的头发，她很喜欢这个跟父亲极其相似的特点。

  出于莫名的窃喜，她上前一步，接受了波特教授的邀请。

04.

  学生渐渐走散了，她走近去接过他的箱子，波特教授扶了扶他的眼镜:“箱子很重，不要被摔了。”

  “我可以的。”她拒绝了善意的提示，有些费力但还是保持住了身形。

  清理一新是一个很简单的咒语，波特教授教了她一遍，她就会了。

  “很聪明。”他似乎很喜欢夸人，也不吝啬，“看来你暑假预习的很好。”

  他看得出来什么是天赋什么是教育吗？

  卡珊德拉有些诧异:“您看得出来？”

  “你很熟练，”他又扶了一下他的眼镜，“我是麻瓜家庭出来的学生，在此之前我没有接触过魔法，我有一个朋友也是这样，但她很聪明，可她的天赋并不代表她拔魔杖的动作能这么顺畅。”

  “你的父母教你教的很好。”

  她怔愣了一下。

  父亲教过她很多东西，他们相处的时候很少玩耍，基本上都在学习，她不是闲的下来的性子，尤其知道自己姓氏里的马尔福意味着什么以后，她对自己都要求就更高了。

  “谢谢教授，”她顿了一下，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顺滑地捋到底，在手心残留一丝清香，“这些都是我父亲教的。”

  “那你父亲一定是个优秀的毕业生，他也是斯莱特林吗？”

  “是的，教授。”

  “我有一个故人，”听到这里，卡珊德拉本来低垂的眸子抬了起来，看向嘴角微微带笑仿佛在回忆的波特教授，“他也是斯莱特林毕业的，也有跟你一个颜色的头发，很漂亮。”

  “您记得他叫什么吗？”

  “我忘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平静，连带着刚出现的笑意也消失殆尽，他很冷淡地说出这话，却是让卡珊德拉的心直接掉进了冰窖。

  不记得了，是吧？

  是什么样的魔法，才能把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记忆改的如此模糊？即使是念到她的名字她的姓氏，也能毫不知情地带着陌生的好感去接近她，却一点儿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是吗？”她后退半步，难得露出受伤的表情，“我还挺期待教授的朋友呢。”

  “如果我记起来了，我会告诉你的。”他没留意到卡珊德拉的神情，只是微笑道，接过她手里的箱子，“好了马尔福小姐，去用餐吧。”

  她深深地看着那双墨绿色的眼睛，轻声说:“先生，您也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谢谢，”他回答道，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你们曾经的斯内普院长，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忘记了过去，最后却只记得记忆里一片模糊的铂金色。

  

05.

   开学还不到一个月，斯莱特林学院就出了这么大一件事！

  麦格校长当时刚用完午餐，就慌慌张张地赶到医务室，庞弗雷夫人正在床边看着埋在被子里的小姑娘。

  “她现在怎么样？”麦格校长低声问。

  “我给她喝了安眠魔药，现在刚睡。”庞弗雷夫人走远了些才出声说话，生怕吵醒了硬撑着死活说不疼的女孩。

  “真是太糟糕了。”麦格校长皱眉，看着床边被一同带过来的，被折断了的扫帚。

  霍奇夫人说，他们才刚刚上扫帚还没开始飞行时，一个拉文克劳的姑娘没能掌握好，扫帚失控，竟是直接上天，在一片惊呼声中，愣是没能停下来。

  

  就在她准备自己上去把小姑娘接下来的时候，卡珊德拉就骑了上去，她的速度可真是快，霍奇夫人惊叹道，没一会就靠近了拉文克劳的学生。 

  可小姑娘实在是太紧张了，居然直接和卡珊德拉撞上去了。

  到最后两个女孩一起摔下来，拉文克劳的女孩摔在了树上，除了有点晕头转向，什么都好。

  可怜了卡珊德拉，霍奇夫人心疼道，上一次有学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是现在格兰芬多的院长呢。

  麦格校长看着满脸通红愣是没有一点眼泪的卡珊德拉，低声和庞弗雷夫人说:“我叫来了她的父亲马尔福先生，到时候您多看着点，不要让学生们吵到她了。”

  

  庞弗雷夫人点点头，麦格校长又风风火火地处理别的事情了。梅林在上，这一届的学生可太闹了，又是禁林又是决斗，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06.

  德拉科·马尔福心急火燎地推开久违的医疗室大门。早就熟悉消毒水的他难得觉得这个房间的味道有些冲，终于，在看到安静喝粥的女儿时，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父亲。”卡珊德拉心虚地低头，等着他来责备自己的鲁莽。

  那个时候她也来不及多想，听到那个高声的呼救，冲动就促使她冲了上去。现在想想，她干什么这么紧张那个拉文克劳？

  可父亲没有开口批评他，只是叹了一口气，摸摸她的头:“没事就好。”

  她看着明显有些着急的父亲，心里无故生出愧疚感来，她不应该这么无脑，反而让父亲担心。

  “我见到他了，父亲，就是你说的那位，”她低声道，感受到停留在头上的手顿了一下，“他人不错，教的咒语我都会。”

  “那说明你聪明，”德拉科·马尔福夸赞她，“他没给你们斯莱特林扣分？”

  “没有，他还给我加了好几分。”

  看着女儿表现明显的骄傲，德拉科心里只有欣慰。

  这是他的女儿，尽管他没能给她一个完美的家庭，但他很庆幸能得到谅解，卡珊德拉成长地确实很快，他很庆幸自己给她的教育能让她成为一个优秀又有担当责任的人。

  “父亲，您想见见他吗？”

  卡珊德拉问他，很确定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迟疑。她的父亲，记忆鲜少出现这样犹豫的表情。

  “你们都说我的眼睛很像他，我见过了，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亲爱的，”她的父亲抬眸直视她的眼睛，那是他最喜欢的颜色，“你的眼睛和他不一样。”

  “我的意思是，他有他的优点，你也有你的魅力。”他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像小时候一样，“不要太执着于比较，好吗？”

  卡珊德拉的心思他最明白不过，亲手养大的女儿没有人比他更懂。

  “可是...父亲...”

  “好了，卡珊德拉，我们不提这件事了，好吗？”

  “那父亲，如果我做错了一件事，你会原谅我吗？”

  他亲吻女儿的额头承诺道:“我永远不会责怪你的。”

07.

  德拉科·马尔福认为，自从他做下那个最重要的决定以后，他觉得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叫他后悔。

  直到他，在霍格沃茨的医务室里，他的宝贝女儿，向他讨一个不会被惩罚的承诺，而他答应以后的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亲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床边，活生生变出来一个波特。

  德拉科·马尔福怎么也想不到，有一个男人，在他女儿受伤的时候，会披着隐身衣，来到医务室，尽管，那是，他女儿的另一位父亲。

  他深吸一口气，注意到面前的哈利情绪不太对劲，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马...尔福？”

  “怎么回事，卡珊德拉？”

09.

  半小时前。

  卡珊德拉睡醒了以后，龇牙咧嘴地想移动她的胳膊，希望能不要牵扯到伤口，她的腿也摔伤了，此刻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可她只想回到她的寝室，哪怕医疗室的消毒水能证明这里很干净，但她依旧受不了这里的环境。  

  “我劝你不要这样。”有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抬头看去，却没有一个人。

  “谁在那里？”

  然后她就亲眼看着波特教授冒出一个头，又渐渐出现他的身子。

  什么牌子的隐身衣，居然毫无痕迹！

  “我以前也这样，但是不小心摔了下来，不仅疼，还会被庞弗雷夫人骂一顿。”

  在卡珊德拉不相信的眼睛里，他耸耸肩:“你可以试试，不过我建议你先把桌上的粥喝了，庞弗雷夫人帮你施了保温咒。”

  “波特教授，您过来是为了什么？”

  “我来看看，我最喜欢的学生现在怎么样了。”波特教授非常不见外地拉来一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最喜欢的学生，是最近各个学院之间的戏言，都说卡珊德拉是波特教授上下课都要带着的得意门生。

  这当然都是传言，卡珊德拉又一次在被双胞胎询问的时候否认了这件事。

  什么最喜欢，他无非是觉得自己像他认识的一位故人，想多看看罢了。虽然但是，她确实是那位故人的女儿。

  “还可以，您也看到了，我还想下床呢。”

  波特教授沉默了一会儿，帮她理好了刚刚掀开的被子。

  “看起来你很精神，庞弗雷夫人没有责备你的鲁莽吗？”

  “当然没有，先生，我那是见义勇为。”卡珊德拉说的头头是道，“我听说您曾经也因为见义勇为，给学院加过分的。”

  “但是我扣的也多，”波特教授又耸肩笑，“那个时候格兰芬多的宝石全是我和朋友扣的。”

  “可您是哈利·波特，”她说，“到最后你们还是拿到了学院杯。”

  “现在你们斯莱特林也连着拿了好多的学院杯了。”

  “那不一样。”

  卡珊德拉学他耸肩，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又是疼得不行。

  波特教授本来是笑着的，但看到她的痛苦的表情，他的笑容渐渐淡了，他的表情开始有点恍惚。

  “你长得真的很像我的朋友。”

  “真的是朋友吗，教授？”卡珊德拉询问道，“您这些年见过他吗？”

  “我没有见过，实际上，我已经记不起他长什么样了。”

  “那您想见他吗？”

  她看见波特教授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摇摇头:“这已经不是我想不想了。”

  “卡珊德拉，你要知道，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不是这样的。”卡珊德拉拉住他，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她快要忍不住了。

  为什么他们不能见一面？

  狗屁的时间关系，去他的回不回头，卡珊德拉差点要把她的教养丢掉了。

  别人的孩子都可以有两位家长，凭什么，凭什么她只能看着他而不能叫他一声爸爸，一声daddy，只能恭恭敬敬地问候一声教授？

  她可以理解可以支持，可她委屈地要死。

 “庞弗雷夫人，卡珊德拉在哪里？”

  远远的来自走廊的声音将她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波特教授，如果您真的想见，您可以站在这里，等着他来。”卡珊德拉立刻挺直了她的腰背，抬头殷切地对他说。

  “我保证，他不会不高兴的。”

  于是就在波特教授穿上他的隐身衣的下一秒，门开了，一脸着急的德拉科走了进来。

10.

  听说在斯莱特林的卡珊德拉进了医疗室以后没过多久，波特教授也跟着进去了。

  格兰芬多的学生感慨，卡珊德拉不愧是得意门生，波特教授一定是太紧张她，忧思成疾了。

  幸好当时有马尔福医师在场，在看望女儿的同时，一同把波特教授收拾了。

  

11.

  庞弗雷夫人指着捧着被子的哈利:“波特先生，希望你不要把我这里当成你第二个家，如果有必要，你可以住在马尔福庄园，至少马尔福先生能帮你。”

  “您说的是。”即使教了这么多年书，在庞弗雷夫人面前，他仿佛还是那个十几岁的，每天让自己受伤的学生。

  德拉科坐在两张床的中间，在削第二个苹果，第一个苹果在卡珊德拉没受伤的手里，她挑了一个角度，挑剔地咬了一口。

  她不喜欢吃苹果，但如果这是德拉科父亲削的，又是哈利爸爸让给她的，那她可以勉强吃一下。

  庞弗雷夫人讲累了，终于要出去接着拦那些想要看望病号的学生了。

  这个时候的哈利才松了一口气一般躺回床上，每次进医疗室，一顿教育是免不了的。

  “吃苹果，哈利。”

  “德拉科，我头疼。”

  德拉科立刻放下东西擦了擦手，站起来去探他的额头，低声询问:“怎么了？”

  他是那样的心急，没注意到救世主的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用力一扯，毫无防备的德拉科直接凑了上去。

  “你欠我一个解释，德拉科。”他看见那双绿色的眼睛里满含爱意，盛满了思念和失而复得的窃喜，“关于那个魔咒。”

  德拉科就近亲在了哈利的额头上:“等你的头不痛了，我再解释给你听，嗯？”

  “我不，这样你就有机会想借口了，现在立刻马上，我就要听到回答。”

  

  卡珊德拉默默咬了一口苹果，难以相信这是能面不改色收拾博格特，还能控制情绪一直笑呵呵的波特教授。

  笑话，自从她到了八岁，她就再也没这么撒过娇。

  可偏偏有人吃这一套，她的父亲又亲亲他的额头，低声迁就道:“那你先吃，我慢慢讲给你听。”

  卡珊德拉又咬了一口苹果，忍着没问为什么第二个苹果看上去更好吃，还能切块。

12.

  哈利战后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尤其在生完卡珊德拉，压抑不住的抑郁终于爆发，圣芒戈查不出原因，对他的失眠无从下手，德拉科找遍了所有的安神魔药，都没能让爱人睡一个安稳觉。

  直到有一个夜晚，他惊觉哈利在哭泣，在哽咽。

  “德拉科，我好难受。”

  每晚他都在忍耐，表面坚强的救世主在向他表达脆弱的一面。

  “我忘不掉他们。”

  “我一直告诉自己，我还有你，还有卡珊德拉，可是这好困难。”

  “我有点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德拉科基本上快要猜到了，但还是颤抖地问。

  “如果当初只死了我一个。那他们，他们会不会健健康康，安然无恙？”

  想死的欲望是克制不住的，德拉科看得出他心里的纠结。

  他也想自私地要求哈利为了他和卡珊德拉而活，像世人要求他的那样去请求他。

  但他不忍心。

  于是，在哈利又一次痛苦地哀悼逝者的时候，德拉科伸出了魔杖。

  “我希望你无忧无虑，平安顺遂，哈利。”

  哪怕他一辈子只能偷偷见见他，像个曾经暗恋他的偷窥者，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面前，甚至多年以后哈利拒绝承认卡珊德拉这个女儿。接下来的日子里，所有的后果都让他一个人承担吧。

  他的救世主不能沉湎于过去，他应该向前看。

  忘掉这些，去做令你高兴的事情吧，波特。

13.

  “我不想原谅你，马尔福。”

  恢复记忆的哈利眼泪汪汪，一边吃苹果一边说道。

  十几年后的哈利情绪明显稳定，甚至还能直视他悲壮的过去:“虽然但是，我现在真的很好。”

    “我是想开了。”哈利躺在床上吃他的苹果，他也不喜欢苹果，但是德拉科给他的他就会吃，“但是我要生气一会儿。”

  “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删掉我的记忆，”哈利表示他很无辜，“结果任谁突然惊觉自己有个这么大，这么漂亮的女儿。”

  他比划了一下一旁面无表情又吃了一口苹果的卡珊德拉:“还这么聪明，但她不是我亲手教的，我很难过。”

  

  波特教授，啊不，爸爸夸她了。卡珊德拉的脸不可见地红了起来，目前还不了解他的哈利还在地夸她，没注意到亲生女儿的变化。

  不过德拉科注意到了，为了照顾女儿的情绪，他选择堵住爱人的嘴。

  卡珊德拉一边很感动父亲的贴心行为，一边别过了头。

  东方古话说得好，非礼勿视。

  不过她偏过头的时候，看到了门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那个拉文克劳，看起来她一点事情也没有，不然也不会这么精神地，探进来后又一副看到秘闻一样捂住自己的眼睛。

  好歹还有点良心，她轻哼一声，觉得自己的好心好意还是有点回报的。

  最后那个拉文克劳跑掉了，还差点摔了一跤，可能是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不过希望她的嘴巴能牢一点，她可不希望到时候谣言又满天飞。

  卡珊德拉扔掉了苹果核，继续保持她的姿势想到。

  

14.

  怎么又有谣言？

  卡珊德拉恼火地对旁边窃窃私语的格兰芬多说:“希望你们能用只知道鲁莽的脑子好好记一记下节课的咒语，而不是只在这里散布谣言，谎话连篇。”

  她很生气地踏进了教授办公室，并重重地关上了门。

  “怎么了，卡珊德拉？”

  哈利被吸引了注意力，放下他的书问道，看着自己的女儿气呼呼地在他旁边坐下。

  “他们说我是关系户，说父亲贿赂了你，叫你在课堂上给我高分！”

  哈利扶扶他的眼镜，笑得温和，揉揉女儿的金发，安慰道:“不要太生气了，期末用成绩说话就好了。”

  “他们根本就不明白，”她烦躁地抱怨，“我每天在你这里练习到宵禁时刻，在我认真学习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呼呼大睡了！”

  哈利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说用实力说话，他们就不会再编排你了吗？”

  “可是这样的话，那个拉文克劳就会觉得我在欺骗别人。”她苦恼地说。

  “那位小姐会相信你的，”哈利毫不担心地说，“毕竟你们经历过生死啊。”

  “可那算什么生死。”卡珊德拉变扭地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安慰是不是起了作用，她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嘴角也有些上扬。

  “爸爸，圣诞节我们回家吗？”

  “你父亲会来接我们的，”哈利说，整理了一下刚刚被卡珊德拉自己打乱的头发，“不要着急，我会回马尔福庄园的。”

  “这是我们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卡珊德拉小声说，“我可不想还有什么东西会毁掉我的好心情。”

  “好了，把你的坏心情变的愉快一点，现在去吃饭吧。”

  

  “我们一起去吗？”她有些犹豫，“他们还会说闲话的。”

  “那又有什么，”他无所谓地说，“你父亲当年天天仗着马尔福家族耀武扬威，你看他们私底下敢说吗？”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声音传来，通过门钥匙走来的德拉科风风火火的，似乎刚下班。

  “我一来就说我坏话，哈利？”

  “这是事实。”哈利反驳他，“你难道不愿意承认你当时的情景？在麻瓜的说法里，就是校园暴力。”

  “父亲。”卡珊德拉冲过去拥抱了他，拜哈利所赐，她重新学会了撒娇。

  “晚上好，卡珊德拉，吃过饭了吗？”德拉科抱起她来转了一圈。

  他以前也不这样，直到有一次被她看见他抱着哈利转了一圈，才想起来自己确实很久没和她这么做了。

  被放下来的卡珊德拉有些不适应，扭捏了一下说:“我现在就去，需要我叫家养小精灵吗？”

  “当然需要，亲爱的。”马尔福搭着哈利的肩膀说。

  卡珊德拉走了两步，突然听到哈利说:“不用害怕外人的嘲笑，卡珊德拉。”

  她回头看去，他们正相拥在一起，她又听着哈利爸爸说:“如果你在乎了流言蜚语，就会像我们一样，白白做些无用功。”

  “一直向前看去，只要有人相信你，就比如那位拉文克劳，你就可以充满底气，因为有人陪你。”

  她推开门的时候，还能听到后面的窃窃私语:“你是在夸我吗，波特？”

  “当然，马尔福。”

  刚好路过的学生正抱着书找人，看到她从办公室出来，愣了一下。卡珊德拉立刻睁大了她的眼睛，刚打算开口解释，就听见对方打断她的话:“我相信你。”

  她刚有些感动，觉得她一直对着的这个拉文克劳还是有些头脑的，却见她拉起了她的手，一脸笃定又同情地说:“你一定是被波特教授威胁了，是不是？”

  ......

  留着你的脑子去喂巨怪吧，笨蛋！

                               [完]

[PS:对，那位拉文克劳就是我，德哈亲亲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有无大佬带我这个杰四上分 我承认我是个废物（无助落泪）]

[二编:新增了彩蛋 随便看看 一个月饼就好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乐乐乐乐！！]

→哈利视角的卡珊德拉 

  德拉科视角 

双明星|同性可婚|OOC

不是什么正经的恋爱节目

一个迟到了很久的售后服务

-0

他无数次的幻想过这天，如同成为别人的梦想一样

闵玧其尴尬的点点头，说大概是喜欢上你了

-1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吗？老子的cp终于有一对he了吗？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别拦着我我要立刻出去放鞭炮[抓狂][抓狂][抓狂]

    -卧槽卧槽卧槽，亲了亲了啊啊啊啊啊，我就说他们两个肯定是真的吧！是真的！[流泪]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老母亲等到修成正果了，金泰亨对我们其其好一点，妈妈就可以放心了！

    -？？？我来围观！希望我家那两位也跟人家学学！我羡慕！羡慕！！！

    炸了，不止整个饭圈炸了，全网都炸了，金泰亨的拍摄直到接近凌晨才结束，闵玧其在一旁安静的等着，手机的提示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来的，卡到屏幕直抖，在死机的边缘挣扎。

    电话紧跟着接踵而至，一通挂断另一通很快就打进来，让人应接不暇，拍摄地的场外围了一圈儿闻讯快速赶到的记者，吵的耳鸣。

    闵玧其的电话从来就没这么不要命的响过。接过经纪人和社长最重要的两通后便不耐烦了，直接关机，图个清净。

    金泰亨的名气大，电话自然更多，他倒不像闵玧其那么干脆，应付着接了许多通，质问也好八卦也好，同样回复到想要开口骂人。

    战争现场一般的突出重围上了保姆车，家是肯定不能回了，门口不用想也知道会有一大批媒体守株待兔，闵玧其叹了口气，心累的很，只能在附近寻个宾馆，先躲过这战火纷飞的第一晚。

    快速的登记入住，节目组特意留给他们一个不被监视的晚上，打算回去好好商议怎样将节目推上一个史无前例的高潮，金泰亨也终于因为厌烦而关掉了手机，房间里只剩两个人，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闵玧其再回想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作为惩罚，惩罚他一时冲动，换来这么一个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烂摊子。

    金泰亨则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闵玧其瞧着，几次欲言又止，不敢发问。

    想问闵玧其的吻是不是代表着与他想法一致，又怕问出口闵玧其会回答他后悔了，索性就一直这么纠结着，沉默着。

    这些年的等待和渴望让金泰亨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对待闵玧其，殊不知怎么都藏不住的眼神对闵玧其来说更加致命，他再也无法对着这样的一双眼待下去，腾的站起身，语调听上去有些烦躁。“洗澡，睡觉。”

    “哥，我……你……”

    金泰亨好不容易开口，却想不出该怎样组织语言才好，闵玧其停在浴室边，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后回到金泰亨对面。

    相处过得十几天还历历在目，结合上他在金泰亨家里的意外发现，串成一条线，扯出心动的源头，让说出的一字一句都耐人寻味，带着些初次告白的尴尬，犹豫着承认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大概吧，只是大概。”

    “大概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2

相似却又毫无交集的回忆太多了，点点滴滴无孔不入

他一件一件的说着，闵玧其很少搭腔，只静静地听

-3

    对比起其他公开恋情要遭遇大规模脱粉现场的艺人而言，金泰亨无疑是顺风顺水的幸运典范。

    距离消息传出去刚过没几天，全网消息一边倒的祝福，促成好事的节目的热度跟着上升了几档，连带着马上杀青的新戏也提高了一波关注。

    “你这小子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德？旺自己旺剧组旺节目，连我这个邻居都捎带着旺了一把。”

     金泰亨的杀青宴上，一直被拎出来比较金硕珍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无数条相关的消息，勾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初这小孩儿还是金硕珍的戏里演个路人甲乙丙丁的新人，就这么一夜爆红，从十八线瞬间变成一线与他比肩不说，小小年纪竟然搞出这么缠绵悱恻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叫他也得强行跟着收获这份喜悦，找不着说理的地儿。

    金泰亨听着他的控诉只是笑，实际上想着快点结束这场聚会，他还要快点赶回家，抱着闵玧其好好睡上一觉，准备第二天出发回故乡。

    拥抱闵玧其不再是想象，通俗来讲叫做美梦成真。

    当天他们起了一个大早，吃过闵玧其准备的早餐，拎着行李箱出门，路上要花四个小时的时间，却一直兴奋的不想补觉。

    要去的第一站是他们的学校，加上节目组一共五辆车浩浩荡荡的停在校门口，暑假期间没有学生在校，通往教学楼路两边的银杏树枝繁叶茂的挡住了所有阳光。

    “以前我总跟在你身后，你和其他人在一起，好好的包非单肩背着，双手插兜，看着可酷了。”

    金泰亨喋喋不休的讲着原来在校园里偷偷关注着闵玧其的点点滴滴，生拉硬拽般，要让人跟着他一起陷入回忆里。

    “还有，我还常看见你在操场上打篮球，躲在监控看不见的地方抽烟，故意不穿校服被主任批评，这些我都看见了！”

    闵玧其静静的听着金泰亨所说的，确实一桩桩都发生过，可他却完全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的背后还有另一双眼睛在看着。

    “你原来是个什么偷窥狂吗？”闵玧其自认十分客观的打断了金泰亨的话。

    “算是吧。”金泰亨大方的承认，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坏笑着凑到闵玧其的耳边，用不会被捕捉到的音量小声道:“我还看见你和一个姑娘拉着手，就走在刚才我们来时的那条路上。”

    “……………………”闵玧其一时语塞。

    “你当时很喜欢她吧。”

    金泰亨故意的继续追问，他喜欢看闵玧其这幅吃瘪的样子，双手抱胸，等着他能给自己一个什么答复。

    “早八百年前的事儿鬼还记得，我又不是你。”

    闵玧其没有嘴硬撒谎，是真的忘记有这么一回事儿了，冷着脸继续补充道:“而且估计人家现在孩子都有了吧，你问这个无不无聊。”

    情侣间互相吃飞醋，打情骂俏，都是增进感情的方式，只不过苦了身边的摄像。

    在这么一个狗粮节目里工作，心可真他妈的累。

-4

那是他与闵玧其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相遇

不同的是这次闵玧其回过了头，不偏不倚的刚刚好

-5

    走过常能与闵玧其路过的小路，进入教学楼里，金泰亨待过的教室就在一楼的最里头，里面的教学设备更新换代的太快，已经完全看不出他在时的影子。

    金泰亨只在讲台上向下看了一阵子便出来，门口正对着的是楼梯，顺着它一路爬到最顶层，那里便是各类的音乐教室美术教室，还有老师的办公室。

    要费力气爬上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这里也有他和闵玧其非常重要的回忆。

    “那次我上来替老师送材料，听到钢琴声就停下了，看到你就在里面。”

    然后就连上课的铃声都没有听见，迟到了十分钟，在走廊里罚站了一整节课。

    金泰亨站在门外，透过上方的小玻璃向里望去，那架褐色的老旧钢琴还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他的语气带着些遗憾，和身边的闵玧其说道:“那时候你只要稍微回一回头，就一定能看见我了。”

    这一间常来的钢琴教室确实没给闵玧其留下类似的回忆，他撇撇嘴，不可置否。

    门没有上锁，闵玧其叫身后的一个摄像跟他进去，独独把金泰亨关在外面，坐在钢琴前逐个琴键的试着音，再弹出一段经典的曲子。

    一曲结束，金泰亨还站在门外，闵玧其回过了头，刚好撞上他的眼神，早有准备的重演在四目相对时居然还是让闵玧其怔楞了一下，而后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进来。

    方才的曲子不是那次听到的那首，金泰亨也不再是那个刚刚能在玻璃窗前露出两只眼睛的小孩，时过境迁，却更改了结局，他推开门走上前，眼神还是像过去那样闪着崇拜的光彩。

    “会弹吗？”

    闵玧其在凳子上留出一块给金泰亨，金泰亨坐到他的身边，面对着黑白相间的琴键，很诚实的回答道:“不会。”

    “……………以后慢慢再教你好了。”

    “嗯。”

    金泰亨应了一声，学着闵玧其的样子，两个手指在琴键上游走，再到闵玧其的手背，点到手臂，肩头，最终落在闵玧其的下巴上，凑过去贴进了他的唇瓣。

    钢琴没有速成的说法，就像金泰亨等一个回头，足足用了青春中最好的八年。

    闵玧其终于说到了以后，他们的以后。

    用自然而然的口气，轻飘飘的飞进金泰亨的心里。

     将余下的缝隙也填补完整，不再留有任何遗憾。

-6

他抬头仰望着闵玧其，那人指尖的触感依旧温暖

背后的光依旧冰冷，阻挡不住暖意顺着指尖直涌进心里

-7

    离开母校，还有一个地方，金泰亨说一定要去。

     闵玧其没有问是哪里，彼此心照不宣的弃车徒步，并肩一直往东走，晌午的日头还很毒，晒的人仿佛随时都可以融化掉一般，金泰亨将闵玧其让到路边的树荫底下，这人低头看着地砖的纹路，不曾有丝毫的抱怨。

    过一条街转弯到隔壁，往里再走一段路，他们默契的停在了一家酒吧的门口，这次的回忆两个人都记得，是闵玧其在离开故乡前最后一场公演的场地。

    酒吧内的装潢并没有一点长进，还是过去的模样，因着刚刚到点开始营业，所以还冷清的很，老板在吧台前亲力亲为的擦拭着每一个酒杯，抬头看见他们时睁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在这个手机一天能推送八百条新闻的年代，哪怕是钢铁老直男也都认识大名鼎鼎的闹心cp了，其中的故事随便扫两眼都能知道个大概，老板不记得闵玧其有没有租借过这里的场地，只是心中觉得他这块地儿肯定有什么关联，正好顺便带动一波免费的高逼格宣传。

     面对一个中年男人上来要求合照这种事，金泰亨表现的照样不慌不乱，闵玧其面对着前置相机尴尬的笑了一下，转头站上与过去一般无二的小舞台。

    老板拍完照便心满意足，贴心的帮忙打开了设备，舞台的灯冰冷冷的洒下来，话筒还是过去那种带着连接线的，一不留神就引起一串刺耳的啸叫。

    闵玧其其实很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和气氛，却必须承认这里才是能让他找到实感的地方，台下的金泰亨就在那一次的位置上站着，轮廓渐渐的和过去那个土气的，正哭泣着的少年对上号。

    这个人在他以为不会有人爱他的年代里出现，一爱就是许多年，并且爱到了他的身边。

    闵玧其的眼眶湿润，突然就很想掉眼泪。

    他抽了抽鼻子，将泪水忍了回去，走到台边伸出手，等着金泰亨来握住。

    触感和过去一样的温暖，和身后的灯光一点都不相匹配，金泰亨往回猛得收了力，将闵玧其从不高的舞台上拽了下来，稳稳的接在自己的怀里。

    “那一次我就想跟你说一句话。”

    金泰亨搂住闵玧其的腰，毫不避讳的说。

    “我爱你。”

    是早在多年前就想做但是不敢的举动。

    放在如今，便最为合适不过了。

-8

他少时算的上平淡无奇，没有大把天马行空的梦想

唯独还没遇见闵玧其之前，想过在这儿迎娶他的新娘

-9

    花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用来怀旧。

    直到下午的四点一刻，太阳不再那么毒的在天空挂着，金泰亨和闵玧其才慢悠悠的走出那间小酒吧。

    这个节目带来的热度空前反响的大，成日里搜索着儿子消息的父母自然都看得见，电话一通通的催促着，他们不得不暂停录制，打算回家去好好解释一番。

    “要不要我先陪你回去？”

    车子最先选择向离着出发地最近的闵玧其家驶去，途中金泰亨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正出神看着窗外的闵玧其愣了一下，回过头仔细端详着金泰亨无比认真的表情，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好。”

    过去的排斥心理已经不知不觉的消退了个干净，闵玧其至今也没搞懂他们是怎样就发展到要去见父母这样快的，想到最开始的抗拒便觉得脸发烧，索性转过头，不去看金泰亨。

    “诶？”短暂的沉默之后，金泰亨像是发现了什么，赶忙朝司机说道:“你先在路边停一下。”

    闵玧其不明所以的顺着金泰亨眼神的方向看过去，瞬间便明白了过来，他要求停靠的位置刚好在闵玧其读过的小学附近，斜对面是这座小城里唯一的一间教堂。

    金泰亨没想到去闵玧其家的途中会路过这里，他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带着他来参加过一场婚礼，神父捧着圣经庄重且虔诚，新娘子穿着洁白的婚纱说着我愿意，那一瞬仿佛是全世界最动听的三个字。

    他那时候便在幼稚的小脑袋里幻想过，将来也一定要在这里，迎娶自己的新娘。

    车子平稳的停在教堂的门口，节目组的机器在回家之前依然兢兢业业的工作着，金泰亨打开车门，再次瞧了闵玧其一眼，其中的含义他立刻明白过来，跟着一起下了车。

    今天的分量怕是一桢也舍不得剪，足够播到这个节目的大结局了，摄像从紧随其后的车上扛起机器下来，跟过去看看这两位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时隔多年回到这里，金泰亨忘不了当初定格在脑海里的美好，却到底不是个小孩子了，教堂也更添了几分沧桑，外墙上的涂料斑驳脱落，远不如过去那般令人向往。

    闵玧其就在他的身侧，先出手推开陈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先入眼的是正中央的十字架，变成暗红色的毯子从中央开辟出一条路，两旁的木质长椅多数都磕碰掉了漆皮，安静的落针可闻。

    “你喜欢这里？”

    小学时代的闵玧其每天都要路过它两次，早就不觉得新鲜，他们几步走到正中央站定，金泰亨只是笑着，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嗯，小时候我还想过将来一定要在这里结婚。”

    “…………………………”

    气氛好像因为这么一句话冻住了似得。

    闵玧其没接话，他微微抬起头与金泰亨对视，两个人同时都想到了些什么，但是谁都没有先开口，就这么望着彼此，连周遭的摄像机都忽略了过去。

    “那有什么难的。”

    最终还是闵玧其先开口，心里同时无数次的咒骂自己一定是疯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他取下戴在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是习惯了便戴了很久的那个，久到留下了一圈泛白的戒痕。

    看上去实在不是个正式的开始，他拉过金泰亨的手，像新人交换在结婚戒指，将戒指套在了金泰亨的手指上，偏过头尽量镇定的说道:“这就算结婚了吧。”

    当今娱乐圈数一数二的男演员就这么被一枚二手戒指套牢了。

    金泰亨惊讶的屏住呼吸，默默看着闵玧其做完这些，突然就理解神父口中的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都爱他尊重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的真正含义。

    记忆中那个身穿洁白婚纱的新娘的样子越来越模糊，被眼前的人代替，金泰亨牵起闵玧其的手，笑起来依然像个孩子。

    “那我现在可以吻我的新娘了吗？”

-10

太多人假设如果，考虑过如果，希望有如果

金泰亨常听人问如果，如果他睁开眼便回到八年前，好好学习，安分守己，从没遇见过闵玧其

真的对上如果会怎样呢？金泰亨也想过

那就再遇见，再追随，再崇拜，再喜欢，再深爱

【全文阅前提示】

※ABO设定，私设有

※生子有，慎入

※全文1V1，结局HE

※剧情和原剧发展有较大改动，不要提前代入人物关系

※剧版人设，不涉及真人

同人本预售：传送门

二宣：传送门

总目录：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十五） （十六） （十七）

（十八） （十九） （二十）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二十四） （二十五） （二十六） （二十七）

（二十八） （二十九） （三十） （三十一）

（一）

“林医生，好了吗？”

“可以了，下一位吧。”

 

年轻的护士反复核对病例上的信息，又抬头看看眼前的人，眼珠滴溜溜地在他身上打转，疑惑地撅着嘴。

面前的人目测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西服衬得人挺拔有形，脸上的表情平静从容，实在无法和症状描述联想在一起。小护士很想倒退着步子再去问问林医生病人的信息，又想着自己昨天才被学姐批评不够稳重，只好叹了口气强行咽下了这份不解。

她来实习前就培训过，特殊门诊有特殊的规定，不能过问太多病人的隐私，况且这里是三级甲等大医院，对每一位挂号特殊门诊的病人都有精确到DNA的登记，应该不至于出错，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特殊门诊本来就够奇特的，想通了也没什么。

小护士想开了，有模有样地露出白衣天使般的笑容，在手推车上众多的粉色丝带里专门给挑了一个不那么娘气的白丝带，写上了编号，弯腰打算系在病人的手腕上。

“不用，我只是来取药，和医生说过了。”

编号45号的病人，接过小护士手里的丝带，放进西装口袋，扬腕敲响了诊室的门。

 

林医生推了推眼镜，噼啪作响敲打着键盘，上一位病人因强行标记导致的体内机能受损让她觉得揪心，她认真做着笔录，记下日后需要跟访的内容，并且建立了星标的档案，生怕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再收到伤害。

处理这些事情不过五分钟，林医生却仍未从情绪中脱离，带着悲悯的眼神，望向刚进来等候着她的病人，每月都会准时前来取药的一位法医。

“秦明是吗？”林医生找到了他的档案，重温了一遍基本的情况。

秦明，职业是法医，性别为男性omega，30岁，至今未婚也没有固定的番。

这些情况林医生每个月见他时还是要确认，因为omega的档案特殊，随时根据本人的现状更新，如果医生不能及时了解新的变化，可能会造成一些意外，而林医生这几年来一直的好习惯最大程度的保护了omega的安全。

“林医生，这个月可以加大剂量吗？”秦明一直等林医生看过病例后才开口。

“你的状况很稳定，我认为没有必要增大药量。”

“有必要，”秦明把一个空药瓶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桌上，药瓶标签上是林医生亲笔的签字。

“上个月的发情期延长了两天，这个月的时间我感觉也不准确，这几天一直觉得头疼，身体发热，隐性症状都有了，可能很快就会进入发情期。”

林医生听完这样的陈述有些惊讶，比起秦先生这种冷漠的称呼，她更愿意将面前的人称呼为小秦，秦明从18岁开始就固定在她这里取药，虽然两人交流不多，但林医生多少还是知道秦明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他拒绝接受omega协会的保护，很早就一个人独立生活。

林医生印象里秦明就不爱笑，说话简洁做事干脆，每次看病有问必答，但不多问的事情他也不会多说。

她总觉得秦明这种性格虽然闷了一点，但是也挺讨人喜欢的，每天接诊都要接触形形色色的omega患者，有些得理不饶人，还有些郁郁寡欢，秦明却出奇的理智冷静，甚至提到自己的敏感时期都如同报告会代表发言，让林医生不由地有些心疼起面前的人来。

“小秦，最近工作辛苦吗？”她起身给秦明倒了一杯热水，知道秦明本身是有些洁癖的，所以特意从消毒柜里拿出一次性杯子蓄上水。

林医生态度的突然转变，让秦明有些局促，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讪讪地双手接过水杯，捧着杯壁十指交叠，低着头看着桌面自己的倒影，斟酌了心中不那么强硬地措辞，才回答刚才的问题。

“还好，一直都很忙也习惯了。”

“作息正常吗？”

“最近有几天失眠。”

“吃饭呢？”

“下班跟同事一起吃，在家叫外卖。”

“那休息的时候呢？”

“看书，整理报告，裁剪…西服”秦明感觉压力很大，衬衣都觉得有点潮气，他极其不擅长回答这种伴随着岁月流逝痕迹的问题，可是面前的是他的主治医生，而且比自己年长，又是一位在专业领域颇有建树的女性，他是从心底尊敬的。

“休息日怎么不出去走走呢”林医生从抽屉里抽出两张电影票，递到秦明面前，“约上好朋友散散心，比吃药管用。你每个季度都做体检，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过度依赖药物，会导致什么后果不用我说吧。”

秦明看着桌上的电影票，一个两情相悦的故事，他最讨厌看的爱情电影。

“林医生，您误会了，我没有一起看爱情电影的朋友。”秦明的态度重新恢复理性，他知道如果不强调自己的立场，很可能下一句就会是交友相亲的话题范围了。

“你看看你，刚30岁，怎么思想跟老头子一样，看爱情电影又不需要互相有爱情的朋友，就当是下班吃饭顺道去看电影，和你同事一起去。”

“我有两个同事。”秦明被强塞手里电影票，还想再争辩几句。

“那就跟alpha的那个去。”林医生自己都听不下去这么直白的劝解了，就当是母性泛滥了吧，总觉得秦明应该有个完整的家庭，对他心理治愈有帮助，对他的身体健康也有帮助。

秦明最后拿上取药单，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庆幸自己忍住了那句“两个同事都是alpha”的话，不然林医生接下来就该惊叹，这么多年还是单身的自己为什么对两个alpha无动于衷。

秦明极度讨厌性别与婚姻挂钩，尽管他承认这里面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本身就讨厌婚姻，与一个陌生人建立一种坟墓般的契约，生生世世至死不渝，他光是想起结婚的誓言心里就觉得别扭。

尤其是他在第一次敏感期的时候，那种从心底生出的恐惧，对alpha的盲目渴望，甚至脑海中塞满了孕育生命的可怕想法，都让他觉得反胃，为什么omega注定要选择这种方式与另一个人联结，成为他的附庸，被他征服，依赖甚至再也离不开那个人。

这种关系让他觉得可怕，甚至绝望，让他想起无数雨夜浮现出的恐怖画面，以及伴随整个童年的来自于omega母亲悲痛的哭喊声。

秦明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手里的电影票被捏的皱皱巴巴，他已经取过药走出了医院，压抑的心情随着透过云层那明媚的光而舒畅起来，他把电影票收进上衣口袋，吞了两片药，快步走向停车场。

 

“好好好，我知道啦，妈你就不能少念叨两句吗，你比我家宝宝还烦人，喂…喂？妈，我错了妈，喂?”

林涛挂了电话，面如死灰。在他生无可恋之际，李大宝放下跷在桌上的两条腿，脚蹬着地，椅子朝林涛的方向飞去。

“有你这么跟妈妈说话的吗？”

“宝爷，我冤枉啊，你是不知道我妈她同情心特别泛滥，每天在医院看这个病人想不开了，那个病人相思病了，回家都要对我念叨几句，这不，今天接诊了一个患者，听说人家专业单身30年都不结婚，把她心疼的，就开始问我什么时候把宝宝领回家，我又没说我不结婚。”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爸我妈都懒得管我了，你偷着乐吧，再说了你的宝宝又不是金子做的，不仅没领过来让我和老秦过目，而且你也不往家里带，林涛，你是不是那种精神分裂症啊。”李大宝那怀疑的眼神看着林涛，手指对着他在空中画着小圆圈。

“我…我那不是分手了吗…”林涛结结巴巴的，自己说出来也不好意思，毕竟昨天他还在饭桌上跟秦明打赌说自己一定比他先结婚。

“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上个月就分了，性格不和，”林涛故作惆怅，吹了一口热水，好似空中升起袅袅炊烟，“而且我婚姻观念很传统的，我还是觉得AO结婚最稳定也最有幸福保障。”

“那敢情好了，你和老秦没可能了。”李大宝咂摸着嘴，啧啧地替林涛可惜，突然又想到这几天秦明都不太对劲，总是走神，明明大冬天还是西服三件套，却总是觉得热，她拍案而起，抓着林涛的手臂，压低声音说道：“你说，秦明这样一个偶像级别的大神，这样一个放屁都要靠忍的人，不会是装B吧。”

“宝爷，你这话锋转的够快的，刚说到我结婚的事儿怎么跑老秦身上了？”林涛一口喝光了水杯里的茶，十分笃定地拍着李大宝的肩膀，“我和他共事多少年了，他要是omega我这洞察力能不知道？老秦这个人嘛，就是有点怪癖，咱俩不都已经习惯了嘛，你要是说他装逼我不敢否认，可你说他装B，这肯定不可能啊。”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工作效率那么低是有原因的。”秦明走进来，看着靠在椅子上四仰八叉的两个人。

李大宝一回头看到是秦明吓得小腿划拉地飞快，坐在椅子上滑到办公桌前，运笔如飞匆忙地抄起了案件总结。

林涛歪着头，也不敢搭腔，冲着秦明傻笑希望蒙混过关。

秦明把手里的矿泉水放在桌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放在林涛手里。

“这周末我加班，你和大宝去看吧。”

李大宝一听提到了自己，又飞快地跑过来，拿起一张电影票，反复确认上面的信息。

《爱在日落黄昏时》？情侣专座？what？

“老秦你有没有搞错，你让两个alpha去看爱情电影，你是想让我和林涛当场打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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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开了新坑，说好的十辆车，这个故事里我觉得就能开好几辆呢（x）

感谢阅读~如果喜欢求个评论和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