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燃】寒蝉09 旧日风雪
祝我亲爱的祖国生日快乐,祝这片土地上的每一棵苍松翠柏,顶天立地,傲骨不折。
5.5k的更新,兢兢业业推剧情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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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刘冲的按摩店涉\黄涉/毒的事情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差一个完整的证据链。但令我意外的是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如实交代,只是说店里的实际经营权并不在他手里,而他手里的毒品是从小灯头那边买来的,交代的几个名字也都是我们早就已经掌握的几个明面上的小喽啰,他们手里根本不可能有高纯度的蝉。
我不明白他这样负隅顽抗的意义何在,毕竟就算没有口供,只要我们提供的证据足够,一样可以对他提起诉讼定他的罪,别的不说妨碍公共治安和袭//警这两件事有意闹大...
祝我亲爱的祖国生日快乐,祝这片土地上的每一棵苍松翠柏,顶天立地,傲骨不折。
5.5k的更新,兢兢业业推剧情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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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刘冲的按摩店涉\黄涉/毒的事情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差一个完整的证据链。但令我意外的是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如实交代,只是说店里的实际经营权并不在他手里,而他手里的毒品是从小灯头那边买来的,交代的几个名字也都是我们早就已经掌握的几个明面上的小喽啰,他们手里根本不可能有高纯度的蝉。
我不明白他这样负隅顽抗的意义何在,毕竟就算没有口供,只要我们提供的证据足够,一样可以对他提起诉讼定他的罪,别的不说妨碍公共治安和袭//警这两件事有意闹大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为什么他这么有恃无恐。
那天下午的时候有同志过来找郑北,说有人要见他,已经被安排在会客厅等着。
顾老师那会儿正在开会,晓光和瑶瑶在外面挖证据,而国柱被重案组借去做弹道分析,诺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和郑北大眼瞪小眼。
“陪我去一趟吧小顾同志。”郑北敲了敲我的桌面。
我从冗长的卷宗里抬起头,小心翼翼问道,“又不是上小学,上个厕所也得牵手去吗?”
“你跟你顾老师真是好的不学,就这嘴皮子是学的挺溜的哈。”郑北听我这么一说又施施然坐了回去,跟来传话的同志说道,“让他来我们办公室说吧。”
过了没几分钟办公室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一个穿着烟灰色西装,裤线熨得笔直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黑色制服,手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礼盒的人。
我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人是我们之前花边新闻上看到的致远集团的老板刘冲的父亲——刘令远,但还没等我看向郑北,就听到他懒洋洋的开口问道,“您好,我是哈岚市缉du大队队长,郑北,您是哪位?”
郑北虽然总是自嘲岁数大了脑子不好使了,但实际上他的记忆力好得惊人,尤其是认人的功夫,人群中只要见过一面,再遇到他就能准确的想起上一次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我明白他这是在假装,所以也跟着缩着脖子不开口。
“郑队长您好,我是刘令远。前几天街边伤了您的那个,刘冲,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刘令远表现得相当客气,见郑北没有站起来和他握手的意思,连忙朝着他身后跟着的人使眼色,“郑队长,我这次来呢是来替我儿子道歉的,他妈妈走得早,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这几年才接到我身边,我工作也忙没好好管教他,这才让他沾上这些不该沾的东西。”
“这是我们公司生产的人参口服液,我给您捎点来,当是给您赔罪,等他放出来我一定送他去戒du所,不能让他再在外面危害社会。”
“欸刘先生,我们队里有纪律,东西呢您带回去,至于您儿子的事儿呢我这也就一基层干警,我说也不算数。”郑北伸手挡开对面推过来的盒子,笑着说道,“不过您这话说的不对。”
林令远可能预料到自己会吃闭门羹,但是却没料想到郑北这个态度。
“当妈的走的早,当爹的忙没时间管孩子,这最多算是给他的行为找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但是绝不是能把这件事合理化的理由。”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郑北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没收回去,但周身的气场却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样子,“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的不止他一个人,同样的年纪有的人就能成为公安系统最年轻的毒品专家,有的人却走上这条和社会秩序相悖的路。刘先生您见多识广,您跟我说说一个人是怎样长大的真的能决定一切吗?”
就在他讲话的工夫顾老师已经开完会回来,推门进来看到有客人就站在门口没动。
我抬头瞟了一眼顾老师,发现他眼睛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正注视着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的郑北。
而也许是感受到了顾老师的目光,郑北略微抬了下眼,紧接着立刻正襟危坐了起来。
刘令远大概身居高位惯了,被郑北这一通话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连声道郑队长说的是。
“当然呢我也不是要插手您的家务事啊。”郑北我伸出手,我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只能一头雾水的把我正在看的顾老师之前办的雪天使案的卷宗递给他,而他装模作样的翻了两页之后拍在桌子上,略有些夸张的叹了口气,“按理来说呢在正式进入候审流程之前我不应该主动告诉家属,但是我也给您交个底,您这个儿子可不仅仅是吸毒,我们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证实他名下的按摩店参与了藏du贩du。”
刘令远即刻变了脸色,“郑队长,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小儿子混归混,他是万万没胆子贩毒的。”
“我既然能在这跟您开口,那肯定就不是误会,喏,我们同事刚在上头开完会回来,您也知道,毒品这事儿是高压红线。”郑北朝着顾老师扬了扬下巴。
我这会儿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俩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竟给我们其实并没有拿到关键的物证或着口供,但顾老师居然也就这么自然的接上了话,“北哥,现在案件还在保密阶段,就这么说出来不太合规吧,而且我们也还不知道刘先生是不是……”
“没事儿,刘先生是咱哈岚市的纳税大户五好公民。”郑北又把刘令远放在面前的东西朝他的方向推了推,“等到您儿子可以见家属的时候,我给您安排见个面,您也好好劝劝他,知道什么呢就尽量说,多少也能争取个减刑。”
刘令远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倒是郑北笑得两颗虎牙都露出了,朝着顾老师招了招手,“再喊声哥听听。”
顾老师翻了个白眼踢了他凳子一脚,刚刚还咧着嘴笑的人立刻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找俩人跟着刘令远,他有问题。”
“嗯,已经安排了。”顾老师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一手搭在郑北肩膀上,“你刚刚就是当着嫌疑人的面儿这么夸我哈?”
我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自己缺了点课,只能举起手提问。
“你真以为刘令远是来关心儿子的啊?”郑北手指在桌面一下下敲着,没有规律的声响听着让人有点烦躁,“这么多年没管过,我不信他到今天突然就对这个儿子感兴趣了。”
“无非是想从我嘴里套话,想知道我们查到哪一步了,那我索性就告诉他。”
“我们想要的从始至终都不仅仅是给刘冲定罪,而是通过他挖出后面更完整的犯罪链。”
“走吧,再去审审刘冲。”
我其实一直对审讯不太感兴趣,毕竟这也不是我的职责所在,但是今天我鬼使神差的也跟去了,站在单向玻璃的另一侧,看着郑北和顾老师提审刘冲。
郑北还是那副没骨头的坐相,我猜如果是在办公室里顾老师一定会踢他的小腿,但是现在这是在审讯室,他懒散的态度也是审讯技巧的一部分。
“我也不跟你磨叽,我刚见过你爸。”
他肩膀上的纱布已经摘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伤口恢复的很缓慢,上午的时候他还唉声叹气的说自己年纪大了,想十年前被人连捅数刀又挨了枪子儿也不过在医院躺了一周就活蹦乱跳。
我对此没发表什么意见,一是跟他们比起来我确实年轻,二是除了笑起来时眼尾压起的皱褶,其实很难看出郑北已经是年近四十岁的人。
倒是顾老师听了他这话从报告里抬起头,打了个哈欠道,“中午不想吃食堂了,想吃溜肉段和酥黄菜。”
“行,晚点我去给你买。”郑北几乎是即刻从半真半假的伤春悲秋中脱离出来,在晓光凑过来点菜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朝他屁股踹了一脚,“啥你都想吃,耳刮子吃不吃?”
晓光大笑着拉起雪瑶就跑,边跑还边喊中午要在外面吃好的,等着郑北报销。
从郑北和顾老师走进审讯室坐下,刘冲就始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仰着脖子四处乱看,而直到听到郑北的话后,他的目光才聚焦在了两人身上,随即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有什么好笑的,来,说来咱大家一起乐呵乐呵。”郑北也不恼,把手里端着带进去的两杯热水递给顾老师一杯,然后两人就这样坐着一起吹起了热水。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我看着刘冲从最开始的满不在乎地眼珠子乱转,然后开始百无聊赖地抠起了手指,最后紧张地坐直了身子,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爸跟你们说什么了?”
“你觉得你爸应该跟我们说什么?”顾老师和郑北对了个眼神,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杯子,率先开口,“来求情?买通警察?”
刘冲的眼神晃了晃,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吭声。
“可惜都不是。”顾老师转了下手里的笔,金属泛起的寒光在指尖跃动,“刘先生说,他没想到你疏于管教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实在是刘家的耻辱,等他回去会好好仔细整理一下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提供给警方的,。”
我总觉得郑北和顾老师之间有一种奇妙的默契,就像我们一路从办公室走过来,期间并未说过一句话,而他们两个就偏偏这样没经过任何预演的你来我往地击溃了刘冲的心理防线。
刘冲详细交代了他购买蝉的渠道——每个月第二个周四,按摩店二号包房会有人来预定,他会把需要订货的数量藏在价目单中送进去,而当月按摩店进货一些助兴的情qu用品时,他定好的蝉就会跟着一种壮yang药一起送来。
“你说那个,来预定包房的人长什么样。”郑北问道。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对,我不知道,每次都不是同样的人,男女老少我都见过。”也许是突然卸下了心理包袱一样,刘冲一改这几天一副神经质的样子,深深吐了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
其实刘冲说到底不过也就跟我差不多大,见到自己的同龄人走上这条路多少还是有点唏嘘。
显然郑北也是这样想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你还这么年轻,把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有回头路能走。”
“回头路?”刘冲冷笑了一声,“我从小出生在妓女窝里,一直到十五岁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爸爸是谁,同学都骂我是婊子妈生的杂种。”
“我妈早早得病死了,我看着她浑身烂的没好地方死在家里,我那时候才几岁啊?我一边哭,哭我不知道往哪走的以后,一边高兴,高兴我妈终于摆脱我这个拖油瓶了。”
“她被人贩子拐来干这个,好不容易遇到个以为能把她从火坑里带出来的男人,结果呢?她干这行,为了把自己的孩子养大,这不丢人,她不丢人。”
“丢人的是刘令远那个老畜牲。”
“我小时候就想,总有一天我要干件大事,让我这个不知道在哪儿的爹刮目相看。”
“两位警官,你说,我让他刮目相看了吗?”
和前几天疯疯癫癫的样子截然不同,刘冲这几句话说的及其冷静,也可以说是字字泣血。尽管我明白,一切过去的苦难都不是走上这条路的理由,但是说心里没有任何触动是假的。
但我没想到一直都好整以暇地像是逗弄猎物一样引导着刘冲坦白的郑北却突然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郑北。”顾老师仰起头看着他,眉毛微微蹙着。
“第二个周四马上到了,和你店里其他管事的交代一下,就说你因为之前袭警的事情暂时出去避避风头。你们那个订货的价目表,是怎么一回事,详细交代一下。”我看郑北深吸了口气之后和顾老师对了下眼神,顾老师这才收回了担忧的目光,飞速记下刘冲结下来讲的订货的流程。
这场审讯我们得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本来应该是开心的事情才对,可一直到回到办公室开始整理口供,郑北都有点不在状态。
刚巧一组那边又有一些样本要顾老师来帮忙做,我想了想主动揽下了这个活儿钻进了实验室。
顾老师从实验室里拿了写了一半的报告走出去坐在郑北对面,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地各自做着手上的事情,直到郑北接了个电话站起身走到顾老师面前,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要偷看就大大方方的。”等郑北离开之后顾老师就抱着他的报告又回到了实验室的工位前,“你离心机响半天了。”
我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那个,北哥咋了?从审讯室出来我就看他有点不太对劲。”
“想起之前的事儿了吧。”顾老师朝我笑了下,但是笑意却只停留在唇角,并没有爬上眼眸,“曾经有人和他说过差不多的话。”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只能沉默着把下一组样本塞进离心机。
就在我以为顾老师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他又开口道,“你前几天问我要的雪天使的卷宗,看完了吗?”
我隔着实验室和工位之间的玻璃门和他对视,然后点了点头。
他的声音隔着一道玻璃门听起来有些模糊,但是却字字掷地有声地送入我耳中。
“郑北他小时候曾经被人贩拐走过,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小男孩叫乐乐。乐乐几次在人贩子手里保护了他,他们是最好的朋友,约定好了要一起逃出去。”
“终于有一次他们有机会逃跑了,可那时候哈岚正是严冬,他们两个那么小的孩子能跑到哪儿去啊。”
“郑北让乐乐藏在一个垃圾桶里,他自己去找人求救,可是到最后他走了很久,久到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患上雪盲症,终于得救醒来后却再也没找到乐乐。”
“后来他们找到了一具尸骨,他就这样默默背负着害死乐乐的沉重阴影,一背就是十几年。”
“再后来等他当了警察,他终于发现乐乐还活着,他也终于有机会弥补这个心里十几年来不停有风雪吹进来的空洞。”
我不知道这个故事和郑北今天低落的情绪有什么关系,但是接着在我的离心机又响起提示音的时候,我听到顾老师的下一句话。
“乐乐就是姜小海。”
我眼疾手快才避免了刚转好的试管掉在地上,心中被震惊充斥。
姜小海,雪天使特大制毒贩毒集团的头目小马哥,专案组历时六个多月终于将相关人员一网打尽,而姜小海在逃亡过程中被时任大案队队长郑北当场击毙。
我从未想过郑北有过这样一段曾经。
郑北看起来永远像是哈岚风雪中的松柏,脊背挺得笔直,苍翠的枝叶荫蔽着旁人。
我不由得又想起下午在审讯室里顾老师看向郑北的眼神。
我加入专案组已经快五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饶是这样我也好像无意识的有一种就算天塌下来郑北也会替我们扛的念头。
可好像只有顾老师是那个,会帮他抖落枝头积雪的人。
就在我努力思索着应该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推拉门被拉开的声音。
“科学家们来吃饭了。”郑北举了下手里的饭盒,“瑶瑶和晓光直接去盯刘令远了,晚上咱也辛苦加个班再捋一下刘冲的口供。”
我来了哈岚之后才知道这边有一种菜式叫挂浆,最常见的不过挂浆地瓜,当然也有人叫拔丝地瓜。这东西做法很简单,食材烹熟加工成大小适当的块状,熬一锅比糖葫芦的糖衣火候更轻一些的糖浆,食材倒进去之后快速翻拌,把糖浆均匀的挂在食材上。趁热夹上一筷子,透明的糖丝如瀑,稍稍冷却后就会变成酥脆的糖壳。
上午的时候顾老师点了一道酥黄菜,这道菜就是一道传统的挂浆菜,糖衣里面包裹的是薄薄的蛋皮,香甜酥脆,这会儿我隔着打包盒都已经闻到了甜蜜的糖衣味道,想来是中午顾老师被叫走开会没吃上午饭,所以就改成了晚餐。
“我又不想吃这个了怎么办?”顾老师笑着迎了上去。
“嘶,惯的你。”郑北扬起手佯装要打他,但是最后也只是落在他颈后捏了捏。
我站在一道玻璃门后的实验室里注视着他们,脸上也不自觉带上了笑容。
他们就好像两棵并生的树,经历过各自的暴雨和风雪也没有将他们催折,反而是根系紧紧的缠绕在一起,筑起接天的绿意。
【北燃】寒蝉01
【预警必看】
*原创角色第一人称视角,一些群像流水账,无法接受原创角色请立刻退出
*正剧,会有案件但并不是重点,请勿考究逻辑以及时间线
*角色OOC致歉,人物刻画非常主观
1
我从花州调任到哈岚时刚刚从警校毕业不久。
那年恰逢金三角区毒品贸易猖獗,哈岚市摸到一条跨越万里国境的走私线,专案组忙得脚打后脑勺,而恰好他们掌握的一些关于新型毒品的证据正是我的研究课题,这个支援战友的任务就光荣的落在了我头上。
不过我出生二十几年来往北方走得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花州北边郊区的农家乐,临行前领导拍着我的肩膀让我放宽心。
“到了那边会有同志照顾你,也是我们花州出去的优秀干部,你们的教...
【预警必看】
*原创角色第一人称视角,一些群像流水账,无法接受原创角色请立刻退出
*正剧,会有案件但并不是重点,请勿考究逻辑以及时间线
*角色OOC致歉,人物刻画非常主观
1
我从花州调任到哈岚时刚刚从警校毕业不久。
那年恰逢金三角区毒品贸易猖獗,哈岚市摸到一条跨越万里国境的走私线,专案组忙得脚打后脑勺,而恰好他们掌握的一些关于新型毒品的证据正是我的研究课题,这个支援战友的任务就光荣的落在了我头上。
不过我出生二十几年来往北方走得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花州北边郊区的农家乐,临行前领导拍着我的肩膀让我放宽心。
“到了那边会有同志照顾你,也是我们花州出去的优秀干部,你们的教材还有一部分内容是他编写的呢。”
“啊?”我飞速在脑海中开始筛选熟悉的名字。
“顾一燃,顾老师啊。”
这个名字在我们学院可谓是一个传奇。
九三年的时候,花州警方连个专业的毒品分析实验室都没有,还是借着大学的实验室,顾一燃就这样不眠不休几天,从样本中分离出了甲基苯丙胺盐酸盐,打响了花州对抗新型毒品犯罪的第一枪。
后来被借调到哈岚市禁毒专案组帮忙调查一起脉络遍布全国的特大贩毒案件,因为种种原因就留任在了哈岚,一晃就是十年。
想到可以和这样一位平常只能在荣誉墙上看到的前辈共事,我心中的迷茫被紧张和雀跃取代。
不过这一腔热忱在飞机落地后很快被哈岚刺骨的寒风吹散。
我哆嗦着拨通了领导发给我的电话号码,接通后那边传来的却不是我想象中的在资料中听过的家乡话,而是一个陌生的带着北方特有的洒脱的男人声音,“小同志你到了?今天下雪路上老堵了,我就在出口的停车场这边,你搁哪儿呢?”
来接我的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高挑肩膀宽阔,软塌塌的制式棉袄穿在他身上倒是显得十分挺阔,单手拎起我的行李箱扔进他那辆半新不旧的皮卡后备箱里,拍了拍局促的我的后背道,“这孩子傻站着干啥呢也不嫌冷,上车啊。”
我感觉到他是收着力气的,但是依然差点给我拍了个趔趄。又想到被我妈说沉得像是炸药包一样的行李箱被他像是拎塑料袋一样扔进车里,在这呵气成冰的雪天里硬是弄出一脑门上热汗。
“正式自我介绍下,我叫郑北,哈岚缉毒大队的大队长,这次专案组的负责人。本来应该是你顾老师来接你的,但是他临时被局里叫去开会,就我一个闲人,所以就换我来了。”
我从上级给的档案中看到过这个名字,还记得领导当时笑着说都怪这个郑北,借了我的人就不还了,你可别学顾一燃,案子结束就抓紧回来花州。
“郑队长,您好。”我拘谨的点点头。
“说起来你还是顾老师本家哈,挺有缘分的。”郑北笑了,眼角夹出两道皱褶,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汇入车流中,“你说你这时间到的,当不当正不正,回去局里用不上几分钟就到了下班点儿了,我直接带你上我家吃饭得了,你收拾收拾明天再去局里报道。”
他似乎没想征求我的意见,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在手机键盘上按,我本想提醒他遵守交通规则,但最后也只是两眼一闭眼不见心不烦。
窗外的景色和我自小长大的地方天差地别,洋洋洒洒的雪花被来往的车辙碾实,开上去咯吱作响,整座城市看着灰蒙蒙的,我把车窗开起一条小缝,冷空气裹着雪片子往车里卷,刮在脸上像小刀一样刺痛。
我裹紧临行前妈妈给我准备的厚实衣服,缩了缩脖子关上了窗。
郑北斜眼看着我直乐,“你们花州来的小孩儿是不是都这样,当年顾儿第一次跟我来的时候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整个破风衣冻得直哆嗦。”
不知道是不是哈岚人特有的方言,言语间总是带着我发不出的儿化音,尤其是叫人名字的时候显得尤为亲昵,我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想希望在下个冬天到来之前回到花州去,又想顾老师是怎么能忍受一个又一个这样的冬天。
车子七拐八拐钻进了一个老街区,才不过下午五点,天色居然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边挤挤挨挨的店家亮着各色的霓虹招牌,家家门上都挂着厚重的军绿色门帘,把温暖隔在门后。
我抬头看了看门头,老郑家鸡架——哈岚总店。
“来吧,进屋。”郑北一挑门帘,烟火气夹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我默默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凝结的水汽,仔细打量了一下屋里。
十来张桌子挤挤挨挨地摆着,地上墙上全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油垢,暖黄色的灯光烘得人暖洋洋的,好像刚刚刺骨的寒风只是我的错觉。
“哥你回来了,嫂子呢?”后厨的门推开,一个烫着波浪卷发,涂着鲜艳口红的女人端着一个大碗走出来。
她看起来约莫着比郑北年轻个几岁,是和花州的漂亮女孩不同的大方又有攻击性的美。
“去,别瞎说。”郑北眉毛一挑,上前接过女人手里的东西,又不忘回头指挥我,“那个谁,你外套脱了挂墙上,自己坐啊。”
说话间后厨又走出来对老夫妻,想来就是郑北的父母了。
“哎呦这孩子,刚从花州过来冻坏了吧。”眉目慈祥柔软的老太太把手里东西放下,双手在身上的围裙上蹭了蹭就过来接我的外套,“你们那天暖和,小顾刚来那两年啊一到冬天连门都不愿意出,哪儿有暖气往哪儿凑合。来你坐这头,暖气足。”
我有点感慨哈岚人的热情好客,也有点理解了顾老师为什么在这里扎下根来,不过更庆幸的是尽管身处他乡但是这个团队看起来是很好融入的。
正在我走神的功夫就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爸妈,媳妇儿,北哥,我们是不是迟到了,都怪高局长罗里吧嗦了半天。”
我抬起头看向门口鱼贯而入的几人,几乎是一眼就看到那个在资料中见过无数次的脸。
比起资料上青涩的规矩的穿着警服不苟言笑的专家形象,面前的人看起来棱角柔和了很多,和我一样进屋第一件事是狼狈的摘掉眼镜擦起上面的雾气,金丝边框的眼镜重新架回脸上时,刚好抬眼和我对上了目光。
“小顾是吧,我有收到你的资料,说起来我们还是本家,挺巧的。”顾一燃走过来,和诚惶诚恐站起身的我握了手,“我看过你的课题报告和论文,金三角那边过来新毒品,你比我是行家,我还得跟你学习。”
“不敢不敢,顾老师您您您……”我一时间脑子有点乱套,磕磕巴巴半天话也没说完。
“你吓唬孩子干啥呢,来你俩挨着坐,晓光帮着去把碗一拿。”郑北把最后一盆泛着酱油香气的东西填在了圆桌的正当中,又转身去搬啤酒。
进来的人除了顾老师之外有两男一女,这会儿已经熟络地坐在桌边,几双眼睛好奇的看向我。
好在顾老师看出了我的窘迫,又也许是习惯埋实验室的研究院的默契,总之他率先开口替我解围,“瞅啥呀,先让人家小同志吃饭吧。”
我还来不及感激,就被顾老师自然而言吐出的哈岚话震慑到,只能在郑北父母热情的招呼下端起碗看向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几盆菜。
在花州的时候我几乎没吃过北方菜,桌子正当中摆着的一盆散发着浓郁的肉香的东西让我觉得很是新奇。
“别光看啊,动筷子啊,你跟这几个小的吃饭得抢,不然一会儿就轮不着你了。”郑北身高手长,用插在盆里的大勺舀了冒尖儿的一勺,透明的红薯粉颤颤巍巍地泛着油光。
我本以为是要给我的,刚想端起碗去接,就看到那勺诱人的菜落进了顾老师的碗里。
好在还没真的把碗端起来,不然要尴尬的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干巴巴地塞了一口米饭进嘴里这样想到。
不过这东北的大米还真是名不虚传,香甜饱满,莹润弹糯,配上一筷子烧茄子香得舌头都吞下去。
桌上几人已经开了啤酒开始聊天,连两位女士也都一人把一瓶,唯一的区别是比男人文雅点倒在杯里。我不会喝酒,一边听着他们侃大山一边用余光偷瞄了一眼旁边埋头吃饭的顾老师,学着他的样子把猪肉炖粉条盛进碗里拌着米饭用勺子挖着吃。
“下次你俩就坐老人小孩儿那桌去。”郑北翘着二郎腿伸直手臂搭在顾老师背上,看着我俩笑着调侃道。
“小顾你这不行啊,不会喝酒可以锻炼啊,来,哥给你倒上。”早先那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男人不由分说地给我倒上了一杯啤酒。
他叫晓光,是郑北队长的妹夫,郑南的丈夫,在他们闲扯的功夫我已经听了不少他搞出的荒唐笑话,正当我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要怎么拒绝的时候,顾老师吃完了碗里最后一口饭把空碗放好,“看不清我们花州人的酒量啊,我跟你喝。”
“别别别,燃哥我错了。”晓光立刻举手投降,被郑南一巴掌拍后脑勺上蔫巴下来。
不过我还是端起了那杯酒抿了一下。
冰得脑仁疼。
【风年】凌霄晚花开00
丁灵筱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马嘉祺。
三十岁刚出头就拿下视帝,能给自己出演的影视剧唱ost,因为氛围感太强为人又绅士温柔,无论男女只要和Omega合作就能出圈一对cp,名存实亡的时代少年团队长,马嘉祺。
而知道马嘉祺是自己爹的这件事对于丁灵筱来说,也仅仅是停留在知道自己身体里流着他的血而已。父亲是什么样的?和父亲相处又是什么样的?她没有实感。
从丁灵筱有记忆以来,生活中就没有父亲这么个角色。
她记不清小时候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过接受别的小朋友都有父亲而自己没有的过程,像有些人天生就残疾,在她的意识里,她只是生来就没...
丁灵筱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马嘉祺。
三十岁刚出头就拿下视帝,能给自己出演的影视剧唱ost,因为氛围感太强为人又绅士温柔,无论男女只要和Omega合作就能出圈一对cp,名存实亡的时代少年团队长,马嘉祺。
而知道马嘉祺是自己爹的这件事对于丁灵筱来说,也仅仅是停留在知道自己身体里流着他的血而已。父亲是什么样的?和父亲相处又是什么样的?她没有实感。
从丁灵筱有记忆以来,生活中就没有父亲这么个角色。
她记不清小时候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过接受别的小朋友都有父亲而自己没有的过程,像有些人天生就残疾,在她的意识里,她只是生来就没有爸爸。
而且从某种角度上而言,她也不能算没有爸爸。
因为她有一个男妈妈。
当年在内娱红极一时的时代少年团的大哥,时代峰峻的二代奠基人,Omega里颜值无出其右者,被说男生女相的大美人,丁程鑫。
关于丁程鑫的幕前介绍只停留在时代峰峻,停留在时代少年团还存活的日子,后来丁程鑫去跳舞,去学导演,推掉了一切幕前的邀约,没有明说退圈,但已经逐渐消失在公众的视野。
很多人说他早在采访里被问到有没有想过脱离时代少年团这个前缀时,就透露了退圈的想法。
可丁灵筱知道,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是自己。
至于他和马嘉祺的分别,她没问过,就像她也从来没说过,我想见爸爸。
不是真的不想,只是大脑自动将它们过滤了,有时候她也觉得这些念头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丁灵筱看过自己名字由来的那个物料,丁程鑫希望自己的小孩叫丁灵,马嘉祺希望自己的小孩叫笑笑。
灵和笑。
灵筱。
丁灵筱心想,起码从她的名字来看,她应该算是在爱里出生的小孩。
起码,在起名字的那一刻。
丁程鑫还是爱着马嘉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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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背设定改时间线|ABO带球跑
全篇主孩子视角,除了推动风年爱情,也会有小孩个人和父母的故事
说爱情也讲亲情,有我自己要表达的东西,不喜勿喷
中篇持更
【风年】凌霄晚花开01
ABO带球跑
现背设定改时间线
#上学吧确定于二外附中录制#
丁灵筱只随手看了眼热搜就把手机扔在了一旁。
她是很爱看娱乐圈讯息的人,尤其是这条热搜里的二外附中正是她所在的初中,算起来她是半个当事人,但她现在没空关心这些,眼前的成绩单才是她最头疼的事。
林知云聊了一圈八卦回来就见她家闺蜜捧着脑袋,整张脸皱缩在一起,郁结的情绪显而易见,可那张脸蛋的漂亮气息丝毫没有因此消减,反倒是真正流动起来,更让人觉得她鲜活可爱。
二外附中是世俗意义里的“贵族学校”,一年学费几十万,能来到这里念书的学生非富即贵,就算是先天条件不好...
ABO带球跑
现背设定改时间线
#上学吧确定于二外附中录制#
丁灵筱只随手看了眼热搜就把手机扔在了一旁。
她是很爱看娱乐圈讯息的人,尤其是这条热搜里的二外附中正是她所在的初中,算起来她是半个当事人,但她现在没空关心这些,眼前的成绩单才是她最头疼的事。
林知云聊了一圈八卦回来就见她家闺蜜捧着脑袋,整张脸皱缩在一起,郁结的情绪显而易见,可那张脸蛋的漂亮气息丝毫没有因此消减,反倒是真正流动起来,更让人觉得她鲜活可爱。
二外附中是世俗意义里的“贵族学校”,一年学费几十万,能来到这里念书的学生非富即贵,就算是先天条件不好的外貌,都已经被金钱养出良好线以上的水平,就是在这样帅哥美女云集的学校,丁灵筱的好看仍然一骑绝尘。
林知云每每对此发表感慨,最终都会在心里归为一句:毕竟她妈是丁程鑫。
丁程鑫离开公众视野已经有十几年,但是直到今天,他的脸依然会被作为男女omega,乃至是女alpha的颜值标杆,演技综艺上艳惊四座的小唯和他做爱豆那几年的演出舞台一起,被反复剪进美人盘点。
因为离开的太早,他留下的高清影像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不管哪一年去翻看,他永远是那样的年轻漂亮,满是胶原的脸蛋拍出来带着肉感,高挺的眉弓骨和鼻梁却时刻提醒观众他有着足够立体的骨相,而这些都好像是为他那双眼睛服务的,张扬的狐狸眼,有着不谙世事的清澈明亮,却也带着八面玲珑的妩媚聪慧。
如今,那双眼也一模一样地长在丁灵筱的脸上。
只不过丁灵筱的妩媚相较于丁程鑫而言淡了不少,除了年龄的关系,还有一点是丁灵筱不像丁程鑫那样有一对厚实的嘴唇,什么都不做也像在努嘴,带着几分娇嗔,丁灵筱的嘴唇很薄,又有一只非常短小的下巴,凉薄和尖锐相呼应,乍一看不太好惹。
这种不太好惹,很像......
“丁老师会杀了我的——”
丁灵筱的哀嚎打断了林知云的思路,目光垂下,桌面上的成绩单明晃晃地印着她的名次:12。
“你都考到第12名了还不行啊?”林知云也发出惊呼,她知道丁老师管丁灵筱很严,但没想到会严到这个地步。
要知道二外附中虽然是世俗角度的“贵族学校”,但他们的教学体系和世俗意义的“贵族学校”截然不同,这里执行的是对标欧美的本土化精英教育,卷的内容和国内普通初中不同,但卷的程度比他们可怕多了。
丁灵筱摇摇头,“这和12没关系,和14有关系。”
林知云一时没反应过来,迷茫地看着她。
“我上次期末是14名,这两名的差距在丁老师那里意味着我这半个学期没有任何进步......”丁灵筱脱力地往桌子上一爬,脑袋枕着小臂摆烂,“入学考试的时候就应该胡乱考个二百名,这样一直到毕业,每次考试都能前进个十多名,他开心我也开心。”
“你这个名次前进两名和二百多名前进十几名也差不多了。”林知云替她打抱不平。
“反正他是不可能满意的。”
“那要多少才能满意?”
这个问题给丁灵筱也问懵了,她只知道丁程鑫不会满意,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让丁程鑫满意,心底有一个声音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可能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不会满意吧。”
眼看着她的烦闷就要变成难过,林知云拽起她的胳膊,“环球港开了LadyM,你不是爱吃他们家千层吗?我们去吃!”
丁灵筱心想她出了不理想的成绩,按经验哪也不应该去,要尽快回家,最好是在家门口就先委屈地哭一场,丁程鑫见到她哭了就不会太为难她,这个时候她再主动交代自己的错误,哪些科目是粗心,哪些可以再努力,定一个新目标做下保证,今天这日子才不会太难过。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胳膊上的力道一松,林知云干脆帮她收拾起东西来,“走了,昨天和陈雪涵她们去它们家排队好长,我们得早点去。”
丁灵筱一边接过她收拾好的包,一边皱着眉问她,“你什么时候和她们去的?”
“就昨天啊,你不是和瞿梓岳约会去了吗?”林知云拉着她就走,“今天瞿梓岳不在,就由我请你吃东西奖励你考试进步吧!”
丁灵筱本来就不太会拒绝朋友,听她这么说感动得一塌糊涂,不仅没再推脱,还让她全场随便挑,看上的都由她买单。
LadyM走高端路线,价格很配得上它“蛋糕中的爱马仕”这一称呼,这一顿下来价格不便宜,其实不符合丁灵筱的消费习惯。
丁程鑫在老东家时代峰峻的分成不高,团队和他个人曝光最高的时候也没挣多少钱,离开后他开了个舞蹈工作室,运营得还算不错,不缺学生,国内外比赛的大奖也拿了不少,能挣一些,但要说挣大钱,也确实是谈不上。再加上他小时候的家庭环境不是很好,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勤俭节约不是铺张浪费,教丁灵筱自然也是这么教的。
但她很少收到那样的肯定,迫不及待想尽自己所能,甚至超出自己所能的回馈这份肯定。
林知云没想那么多,喜滋滋地挑了几个喜欢的口味,两人吃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和小姐妹讲自己今天新得来的八卦,“你看没看那个热搜?”
“哪个?”
“上学吧确定要来咱们学校录的那个。”
丁灵筱点点头,“不过我没点开,有什么消息?”
极光视频做的新综艺,让明星们重返校园的,以前也有过这种类型的综艺,因为要进校和学生们一起上课,所以不会请那些人气高的当红偶像,之前爆出的受邀艺人要么是年龄大,要么是十八线糊咖,都不在她们同学的兴趣点上。
说到这个林知云的眼睛一亮,神秘兮兮地拉着凳子又往丁灵筱旁边坐了坐,“陈雪涵她叔叔是上学吧的投资方之一,说有可靠消息……”
话说一半,卡在关键的地方,丁灵筱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急得要打人,林知云笑着躲开闺蜜的拳头,得意地公开答案:“马嘉祺要来!”
甜点店里人满为患,她们坐在店家设置在中庭的座位,整个商场的店铺尽收眼底,丁灵筱早都看到了LV外墙灯箱上的海报。
海报上的男人披着黑色的长款西装,被娱乐圈反复称赞的标准直鼻架着金丝边眼镜,将他凌冽的双眼框住,所有情绪因为那层镜片变得犹如镜花水月般捉摸不透,眼镜上坠下的金链荡在解开扣子的衬衫领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带着品牌的戒指,抚在金链上若即若离,薄唇的一角若有似无地勾着,成为这张图最细微却也最注入灵魂的部分。
丁灵筱还有小半年13岁,丁程鑫22岁生的她,现在已经35岁了。
这个男人也会在今年年底,来到自己的35岁。
养成系偶像出身,年少成名,在台前活跃了将近二十年,花无长红这个词在他身上破例,也许因为他的红并不浓烈也不具有攻击性,他活跃了多少年就绽放了多少年,而且是开得最盛的那一株。
林知云顺着丁灵筱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灯箱,十分衷心地感慨道,“我去年跟着爸妈看《同风起》迷他迷得要死,视帝颁奖那天我都哭了!完全没想过有一天他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丁灵筱没说话。
《同风起》在她家播了四遍不止,丁程鑫确实有做事时放点什么当背景音的习惯,但好看的片子他会专门拉片,不会这样一遍遍漫无目的地放。视帝颁奖那天他说是为了看小贺老师的主持,但一整晚坐立难安,甚至在颁发最佳男演员前说太闷了要去阳台吹风。
丁灵筱隔着阳台的玻璃门看到他掌心相对,一会儿高举头顶一会儿抵在下颚,和他平日里参加街舞比赛时祈求胜利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些她都没说。
就像她没说她最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她的爸爸会来到她的生活里。
林知云见她没有回应,只当她对马嘉祺不感兴趣,正准备给她说点节目录制的其他消息,一转头看到海报上那张淡漠冷峻的脸出现在自己身边,被打断的思路突然就接上了,“丁灵筱,有没有人说过你也挺像马嘉祺的。”
丁灵筱回过头来看她,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
至少在她面前,没有过。
和林知云在商场告别,丁灵筱没有叫车,一个人慢慢往家走。
她家离这里不远,天城名苑,这座城市出了名的别墅区,地处市中心,环境却不比郊区的别墅差,附近有好几个商圈不说,还靠着二外附中,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但就和送丁灵筱去二外附中一样,丁程鑫选择这里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些富人聚集地通常有着让人放心的隐私保护。他自己是无所谓的,但事关丁灵筱,也关乎她血脉里另外的那个人,他不得不谨慎行事,攒了好几年,总算是在女儿上初中前买下了一栋。
独栋的别墅,院门口的灌木丛一直延伸到街上,海棠的树冠足够高过围墙,让路过的人也能看到它正值花期,花架上摆着很多盆栽,丁灵筱不能都叫上名字,只知道它们和亭子上攀援的凌霄一样,在等夏天。
丁程鑫就站在花草中间浇水,天早都暗了,但他没开院子里的灯,只靠屋里映出来的光,把他笼在黄白朦胧的一片里。
听到丁灵筱开门,丁程鑫头也没抬地问她,“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陪朋友去吃了蛋糕。”丁灵筱举了举手里的盒子,是她走之前给丁程鑫买的,“也给你买了一块。”
丁程鑫这才抬起头,上下看了眼自己家女儿,“如果我没记错下个月就是艺术节了吧,注意点身材管理。”
丁灵筱的心沉了一路,听见这话更是什么都不想说,绕过他就往房子里去了。
丁程鑫目送她进屋,却是把手里那壶水浇完了才进去,“你们期中考的成绩出来没?”
“出了。”丁灵筱正把饭菜从厨房里端出来,没等他继续问,主动交代道,“考的一般,12名,数学和古典文明考的不好。”
名次上进步了,还自己分析过问题,丁程鑫在心里称赞女儿的上进,面上却不动声色,“吃了饭把成绩拿出来让我看看。”
丁灵筱紧闭双唇拒绝开口,从鼻尖挤出一个嗯,很刻意的冷漠,反而生出一股傲娇的可爱,和那人吵架时很像。
丁程鑫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脸,眼看被捏的人瞪着眼睛要发脾气才放手。
气急败坏的样子也很像。
“吃吧。”
其实他们母女两有大半个月没见了,丁程鑫带舞蹈工作室的小孩去国外参加比赛,今天中午的飞机刚回来。
家里长期聘用着阿姨,姓梁,负责三餐和卫生,丁程鑫不在家的时候都是梁姨在照顾灵筱,他念着梁姨辛苦,一回来便给她放了假,这顿饭是他亲手做的,可眼下这氛围却是一点温馨团圆的意思也没有。
丁程鑫见小孩冷着脸,只当她是怪自己说她,主动打破僵局,给她讲这次比赛拿冠军的事情。
丁灵筱的回应有一搭没一搭,但丁程鑫了解自家女儿的脾气,只要开了口,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消气了,他只负责递话就好,正思索怎么给她形容决赛里那个荷兰籍的大胡子评审,丁灵筱突然喊了一声妈。
丁程鑫是容易受惊吓的体质,被突然的插话吓得一激灵,筷子伸到对面点了点女儿,“冷不丁的喊你妈干嘛?”
丁灵筱的表情一变没变,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马嘉祺,是什么样的人?”
灰色定格两种
*不是很长但情绪很重 好久不见诈尸一下!
-
“gala,脑袋再往左边偏一点,诶对对对,笑一下啦。”棚里摄影师扶着相机对陈伟说。
陈伟抱歉地笑笑说不好意思,可能被抓起来拍定妆照还没醒。
始终拍不出更好的笑容,温柔平静的,如以往静水流深一般的笑容。但也不会有人责备他,怎么有人能狠心怪他此时此刻笑不出一个合适的弧度呢?
史森明除外,只有史森明能除外。
想必是在化妆室gank完一众好友打过招呼,史森明先是拉开布帘小心地探头探脑,几乎只漏出一双眼睛也被陈伟捕捉,他的眼睛明显不再看向镜头,而是转过去,定定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史森明看自己被发现,又确定不会打...
*不是很长但情绪很重 好久不见诈尸一下!
-
“gala,脑袋再往左边偏一点,诶对对对,笑一下啦。”棚里摄影师扶着相机对陈伟说。
陈伟抱歉地笑笑说不好意思,可能被抓起来拍定妆照还没醒。
始终拍不出更好的笑容,温柔平静的,如以往静水流深一般的笑容。但也不会有人责备他,怎么有人能狠心怪他此时此刻笑不出一个合适的弧度呢?
史森明除外,只有史森明能除外。
想必是在化妆室gank完一众好友打过招呼,史森明先是拉开布帘小心地探头探脑,几乎只漏出一双眼睛也被陈伟捕捉,他的眼睛明显不再看向镜头,而是转过去,定定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史森明看自己被发现,又确定不会打扰到拍摄才走进来,刚在外面恰好听到摄影师要陈伟笑一下这样的话。
“gala8,怎么回事你,垮起一副批脸,”史森明龇牙咧嘴地朝他说,“到时候你拿一次mvp就要被你的司马脸处刑一次喔——”
陈伟这下倒是笑了,只是多少带着点苦涩,他声音不大,说史森明你别取笑我了。
“来来来。”史森明站到他对面,“学学我!”
三、
二、
一,茄子!
史森明倒是笑得灿烂,于是陈伟看着史森明也笑起来。
“到这儿来。”
-
回去路上不怎么说话了,史森明还是叽叽喳喳地坐在车后座讲个不停,说在摄影棚遇到谁谁谁啦,谁谁谁又转会去了哪里,谁又要和女朋友结婚了呢……陈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撑着脑袋看窗户外面,是很熟的一条路了,往常总也是和史森明一趟车来来回回的,他终于转过头来看他,史森明的声音减弱,又开始虚张声势,“喂喂,我刚说那么多,你有没有在听啊gala8?”
“…没有。”陈伟诚实地答。他是觉得在这个时候应该闹点小脾气,闹点脾气也应该被原谅的,明明又不是他的错。
——当然也不可能是史森明的错,史森明永远没有错。
“史森明…”
“嗯?”
“为什么陪我来拍照?”他其实堵了一天,本来就面无表情的,更显得阴云密布。史森明以为他要发多大脾气,却没想到最后在回程车上只听来这么一句…甚至算不上质问的话。
陈伟,gala,你想要我怎么回答呢?
但史森明不是会在这种情况下乱了阵脚的人,他向来沉稳,譬如bo5的第五局,第五局的大龙团,譬如叫gala8去a塔,譬如那些或辉煌或失意的夜晚,那些兴奋或失落的拥抱,他都平静地伫立在gala或者陈伟的身边,像镌刻在召唤师峡谷的一块界碑。所以他只慌了那么一秒钟,眯着眼笑起来回答说,“我当然陪你来啦,咱俩现在还是队友呢,还住在rng基地呢。”
“很快就不是了。”说出这句,破罐破摔的意味实在太明显。
所以后面一路都不再有什么话,史森明好想骂他,别一副死了老婆的死样子,没忍心说得出口,毕竟他自己也不是很能说得上来为什么要陪陈伟来拍夏季赛定妆照,一想起来很不一样的,是“陪”不是“和”。
他刚来打LPL的时候,不记得谁玩笑说过“下路组嘛就像夫妻档啦”,他还不以为然觉得不过就是同事而已。换了好几任AD,换到陈伟这里,半夜给他煮面的时候也站在炉灶前面突然想起这句话,脑子像随着锅里的水一起煮开。
“史森明…我不要吃排骨。”AD这样说道。
“只有排骨,煮了你就吃,少bb。”史森明站在他椅背后嘟哝,“不然下次你自己弄。”
“下次给你炒饼吃。”陈伟仰起头看他下巴,却猝不及防对住眼神,史森明给了他脑袋一下,推回去,“吃你的面,等下坨掉了。”
大约是诸如此类的一些画面吧,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晚上了,训练室里连灯都暗了几盏,史森明坐在陈伟边上下棋下得昏昏欲睡。
陈伟说你干嘛不上去睡觉,史森明答少管老子我就想下棋。
陈伟说你想陪我就来双,史森明说谁想陪你。
……
gala8,快点赢一把,我困了,快点快点。哎呀你q放歪啦,大招又空了,行不行啊不行我来。
陈伟就苦恼地笑笑,说你别闹我可能准一点。
史森明实在是忍不住,越困叭叭越多,陈伟打完一波团之后跟史森明说,你爹开车的时候你妈会不会坐在副驾上念他?
史森明一下就闭嘴了,不仅闭嘴了,瞌睡也醒了。
他说好吧好吧,还是得你爹c你,拉一下我。
太多个夜晚的样貌叠加在一起,有时候他们打一把就下线,结束红地毯的旅程,有时候一直打好几把都没结果,史森明气急败坏地骂上单骂打野骂中单还骂自家AD,只有陈伟会说错了错了下次不乱冲了。还有的时候陈伟复活间隙一转头看史森明,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男孩儿,因为呼吸起伏的后背,再回到游戏时也会想,我一直是站在他身后的,被这样一个小小身躯保护的,才能被叫做ADC。无论结局如何都会关电脑喊人起来睡觉,史森明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上楼梯时还脚步跌宕,陈伟跟在他后边,怕他真的一脚踩空摔下来,随时做好了接住他的准备。
一直站在身后的,陈伟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往后倒了,或者是自己往前的闪现狂风变得孤立无援接着迅速暴毙成为灰色界面。
灰色,在英雄联盟的这个宇宙里,太恐怖了。陈伟以往只知道后期团之后等待复活的几十秒不知道应该想什么才好,视角四处乱切,看到还有一个队友存活便重振旗鼓希望再有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波团战。他听到耳机里史森明指挥的声音就觉得安心,他只需要专注每一次平a,每一个技能,每一下走位。他想他知道,在这样的保护下,不是“活着才有输出”,而是“输出才会活着”,所有人一起活着。从开始到最后,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陈伟深知是因为有史森明,他才从一个还算亮眼的新锐AD,到和Ming一起变成The best bot lane in the world。开始无法习惯路人辅助抑或是别人的辅助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换谁来能习惯啊?
“怕什么,别怕。”
“我在看你。”
“史森明,看着我。”陈伟很少用这样的句式和他说话,“想好了吗?”
“想好了。”史森明也如此郑重地回答道。
都也不是没想过跟着对方在看不见明天的未来里蹉跎。但在那个宇宙里,陈伟首先是gala,然后才是gala8,他首先想要的更多一些胜利,可又来回纠缠,最后变成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就算没有史森明,他也会有很多胜利。
陈伟,陈伟,歪头!gala8。史森明没完没了喊他,喊得他心神不宁,他们躺在隔壁,史森明突然就跟他说,你以后要是拿了冠军,别忘记回来请爸爸吃饭啊。
类似的话说了好多,像是史森明给他做的脱敏训练。怎么在史森明面前,他好像永远年轻,过二十岁生日时,史森明说,陈伟你抓紧点哦,赶紧追上我的年龄。当时一桌人欢声笑语,史森明还说好可惜你永远给我当弟弟。陈伟也只笑笑,还学着闫扬威阴阳怪气喊他森明哥。
明明就是啊,来RNG时,离开RNG时,都是史森明带着他,面对胜利、诘难、巅峰和衰落。他们都不是想眼睁睁看着王朝倾覆的人,在这样的岔路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也当然毫不奇怪。
只是,他后来每次登陆比赛服的账号,只是简单地从R换成L,轻巧地从右跳到左,完成了这样纵身一跃的AD,望着id名为RNGMing的灰色头像也会失神几秒。
比复活时间的灰色更可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亮起的离线头像,带着旧时代的记忆沉在最底。
史森明,他最好是快点回来,如果他们不能共享同样的前缀,那就让他在一季稀少几次的下路对线里杀穿他,也算是报复一种吧。
但不要…不要是真的时间毫无留恋地往前奔走,不要终于有一天,在这个迭代更新的召唤师峡谷里追上Ming的年纪。如果不能携手关掉游戏离开或者回到现实所在,他愿意永远是他的晚辈,是不如他经验丰富的下路射手。
...晚一天也是晚。
输比赛给史森明发消息,又不知道发点什么好,他们实在不再是那样的关系,对话可以肆无忌惮的关系。确实是残忍的,确实不是夫妻是同事,是离开了同一个环境去各过各的人生,再说些怪话显得过分的同事。所以扔过去一个安全不越界的表情包,假装打探前同事下家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等待一个回复。
史森明没搭理他的试探,只扔过来一张风景照,毫无构图排景可言,甚至还有点手抖的糊,一看就是随便打开微信相机拍的。
「哪儿玩呢」
「挺漂亮的」
就到此为止。
曾经对他有过的遗憾、愤怒、怨怼,早就在史森明的脱敏训练下,涌动的暗流也回归死水般平静。他以为更年轻时自己是被拔掉逆鳞,其实只是在史森明的抚摸下顺了顺毛。所有的心事也到此为止,所有的故事…拜托不要就到此为止。
-
陈伟又想起某天在新基地的房间里,早上打开手机突然看到的消息。他迷迷瞪瞪地划开手机,想定妆照不是早就已经确认过了吗?
心有几秒无法跳动。
拍照那天最后史森明从面对陈伟又几步跨到他身边,抬起一只手勾住他的肩膀,还哔哔说gala8你长这么高这么大一块能不能蹲下来点。陈伟就听话地蹲下来一点,史森明才搂稳了他整个肩膀。
“给我和gala8再拍一张吧!”史森明看向镜头,朝着摄影师这样说。
陈伟以一种茫然的表情完成了闪光灯再一次闪烁。史森明穿着常服,被他当睡衣睡得皱巴巴的T恤搂着穿崭新队服的陈伟,笑得好灿烂。
一如RNG每次一起拍下路组的定妆照那样的笑,嘴角咧开到一整排牙齿都露出来。
在好陌生的这个房间,陈伟打开摄影师在微信传来说在硬盘里找到的、拍得很好的相片,那些过往像潮水,像梦,像永不止息的雨幕。
和相片里的表情模糊的自己对视了几秒,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敢去看史森明。
早该知道在召唤师峡谷里连资历最老的野怪也没办法说出什么叫做永远,gala和ming是平行宇宙里简单的过客,可是这张相片的陈伟和史森明,是不是也能算作在定格里变成一种永远。
那是他和史森明的最后一张合照。而他没有点保存。
Fin.
-
如果真的没有明天,这就是我给我的嘎明写的完结篇!
祝福gala和ming!也祝福陈伟和史森明!祝福一切!
「CA」Unnatural
【AU】警察(工藤新一)×法医(宫野志保)
灵感源于同名日剧
UDI lab(Unnatural Death Investigation lab),非自然死亡调查研究所,一个虚拟的司法鉴定机构
1.
吉田步美来UDI研究所的第一天,发现这个机构从各方面都是名副其实的Unnatural。
比如作息。
“我们每天八点上班,你晚一个小时来都可以。”
她的表姐兼实习导师小泉红子如是说道。
她是一名刚结束中心考试的高中生,来UDI研究所实习主要是体验一下法医的工作环境,所...
【AU】警察(工藤新一)×法医(宫野志保)
灵感源于同名日剧
UDI lab(Unnatural Death Investigation lab),非自然死亡调查研究所,一个虚拟的司法鉴定机构
1.
吉田步美来UDI研究所的第一天,发现这个机构从各方面都是名副其实的Unnatural。
比如作息。
“我们每天八点上班,你晚一个小时来都可以。”
她的表姐兼实习导师小泉红子如是说道。
她是一名刚结束中心考试的高中生,来UDI研究所实习主要是体验一下法医的工作环境,所以不必太过循规蹈矩,但出于礼貌与自身热情,在上班的第一天,她还是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研究所。
虽没见着半个人影,但办公室已然响起咈嗤咈嗤的印刷声,直到听见茶勺碰撞瓷杯的叮咚脆响,一阵醇涩的咖啡香气逐渐飘来,显然表明有人在里头。
她抱着“那可能是小泉姐”的期待,小心翼翼往里间走去。
“您好……”
“你好。”
回应她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那人身着一袭白大褂,一手端着白瓷咖啡杯,一手捏着一张头颅CT影像片,神态悠闲,仿佛只是在看一份晨间早报。
她侧眸望了一眼:“是小泉带的实习生吧。”
“是……我叫吉田步美,请多指教!”
“我姓宫野,小泉同组的解剖医师。”
她只介绍了姓氏,步美却很快脑补出她的全名,宫野志保。当初她说对法医学感兴趣,小泉红子便爽快地邀请她来UDI研究所体验一下,她最好的朋友志保就是所里最厉害的法医。
尽管小泉红子也在UDI 研究所,但医学专业背景的她只负责元素分析、样品检测和化验的工作,只有解剖医才直接负责尸体解剖和伤情鉴定,步美第一次接触从事她理想职业的人,内心不免小小激动。
她打起精神,简单寒暄:“您来得好早。”
“不是哦,”宫野志保轻轻摇头,“我还没走。”
话音才落,一旁的哼哧哼哧许久的打印机终于停止工作,四周的空气忽然变得静谧。
“啊……还没走?”
她不敢置信地低头,确认手表上的时间是早上七点五十分。
大门转角处这时忽然拐进一道窈窕的身影。
“哎,小吉田你来啦。”
小泉红子风风火火地走进来,顺着宫野志保先前的话头接茬,“这么快就回来了?今天凌晨不是有三起案件要现场验尸吗?”
吉田步美听见“这么快”、“凌晨”、“三起”这几个词眼,不自觉瞪大了眼。
“警视厅那边打电话来催一份鉴定报告,我只来得及验完两具,另外一起案件拜托三澄医生去了。”
“辛苦了辛苦了,这里剩下的交给我吧。”
“那就有劳了。”
宫野志保与她相视一笑,顺势脱下白大褂,离开办公室。
吉田步美注视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略有不舍地问:“宫野医生准备回去休息了吗?”
“准备洗把脸上班啦。”
“哈?!”
再比如气味。
尽管在来之前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对实习第一天就要进解剖室这件事情,步美内心还是不免有些发虚。
宫野志保看她在门口犹豫不前的样子,朝她指了指右手边方向:“洗手间在这。”
“啊没有,”吉田步美回过神来,迅速迈出了向前的步伐。
她站在解剖台旁边,握紧手里的单反,“我准备好了。”
今天待解剖的遗体除胸腹部有明显几处刀伤外,外表完整无腐化,所以没什么异味,她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根据指示对遗体进行拍照和数据记录,直到解剖刀划开腹膜,她应激性地皱起了眉头。
一股极具冲击力的腐臭味闯入她的鼻腔,像是塞在大牙缝里混着陈年牙垢发酵一整夜的烂肉丝,又像混合各类变质饭菜后发酸发馊的厨余垃圾桶。
宫野志保依旧面不改色:“脾脏和副肾溶解。”
吉田步美还没在白板上找到“脾脏”的位置,胃里已经开始翻滚起黏糊的热浪,她慌忙甩掉白板笔,捂住嘴往外冲。
小泉红子朝她背影大喊:“你知道洗手间在哪吗!”
“知道的,我告诉过她了。”
宫野志保沿着肋软骨和肋骨的交界处切开,提起胸骨,继续打开胸腔,“让她休息会儿吧,你来写,胸腔共四刀,无一伤及要害。”
“Okk。”
“出师不利”的吉田步美被安排到隔壁化验室整理文档,但那股气味的穿透力实在太强,以至于她在隔壁依然坐立难安,直到饭点都毫无胃口,只勉强吃下两根海带丝。
不知过了多久,那阵若隐若现的酸臭才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鲜美的浓汤香气,令人愉悦的气味吸入鼻腔,顺着食管钻进体内,在她肚子里搅弄出咕咕的饥饿声响。
她顺着气味走到另一间房,好奇是谁在研究所开小灶,发现宫野志保正站在高压锅前,一手拿起长筷,一手准备熄火。
“是在煮骨头汤吗?”
“是啊。”
“好香啊,闻起来跟我平常在家喝的骨头汤味道很不一样诶。”
“是很不一样,这里面煮的是耻骨联合。”她像是用签字笔勾画重点一样,隔着空气,在吉田步美骨盆底处轻轻比划出一个圈,“就是尸体这一块地方的骨头,结合牙齿可以准确判断死者年龄。”
吉田步美:“……?!”
又比如工具。
小泉红子告诉她,法医的工具箱里有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刀具,但在她们研究所,某位退休老法医手里的工具要比这些刀具稀奇古怪得多。
阿笠所长兴致勃勃地掏出一把仿制枪,“你们猜,这里面是什么?”
吉田步美:“子弹……?”
小泉红子:“玻璃珠?”
宫野志保:“大象。”
“哪有那么夸张。”所长嗔怪一声,朝墙壁开出一枪,跟她们隆重地介绍,“是鸡蛋!把生鸡蛋上膛,只要开一枪,鸡蛋就全熟了!”
裂在墙面的熟鸡蛋飞速坠落,在墙面印出三条痕迹,像极了对面三人头顶飘过的黑线。
“哎,不觉得很厉害吗?”他想到她们是女孩子,立马改口,“或者我在里面放花苞,开枪就开花怎么样?”
没有人说话。
他挠了挠头:“这也不感兴趣啊,那能打电话的腰带、可以远程遥控的滑板、会唱歌的领结怎么样?”
“……”
“……”
“……”
还比如,他和她的关系。
吉田步美坦言,在这呆了半天,她发现这个职业的工作有些超乎想象。
小泉红子忍不住大笑:“毕竟法医是7K嘛,一般人确实难以接受。”
“7K是什么意思?”
“就是——”
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一记瓷实的敲门声成功转移了小泉红子的注意。巨幅落地玻璃门后站着一位白衬衫蓝领带的年轻男人,他脖子朝前伸,也不急着跟她们打招呼,而是把玻璃门当作镜子,仔细拨弄着他的刘海。
小泉红子“啧”了一声:“大概就是一周7天都能见到工藤(Kudo)新一的意思。”
工藤新一大概听见了这句调侃,进门就对她说“好久不见。”
“是啊工藤警官,上次见面都仿佛是七小时前的事情了呢。”小泉阴阳怪气地应他,把桌上鉴定报告拍他身上,“目暮警官要的鉴定报告,你顺便带给他吧。”
工藤新一顺势接过报告,也没翻,只问:“她呢?”
“在阿笠所长办公室吧,找她干嘛?”
他拎起手上透明的密封袋朝她示意:“她的截断刀昨晚落在现场了,我来还给她。”
小泉红子一脸无语:“你不如直接扔了算了,我们这里多得是。”
“万一上面有她用得着的痕迹呢,我怎么敢随便扔掉。”
“万一那是犯罪工具呢,你怎么敢随便还给我。”
宫野志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工藤新一身后,饶有兴致地打量他。
“你不是总说犯罪现场的一切物品都是可疑物证?如果我事先布置现场营造被害人死亡的假象,等警察跟我一起到案发现场,再借尸检的名头从工具箱拿刀杀了他,欣喜之余不慎遗失作案工具,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吧。”
工藤新一装作认真思索几秒,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既然物证和口供都有了,那请你跟我去警局走一趟?”
“如果拘留所有全自动咖啡机、双开门大冰箱、定制酒柜、真丝四件套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你想住我家啊,那我得回警视厅打个申请书。”
“你家?”她长眉微挑,“你指的是那台积灰三厘米厚的过时咖啡机、放满了过期速冻食品和变质饭团的大冰箱、只有几瓶雪莉酒的大酒柜、和乱得狗都不想睡的真丝大床?”
“……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宫野志保露出一脸恕不奉陪的表情,从他手中抽走密封袋,将里头铮亮如新的截断刀放回勘验箱原有的位置。
小泉红子确认他俩结束战斗,这才插话:“所以刚才所长找你有什么事?”
她排列刀具的手忽然一停,“没什么,就是之前有个案件已经进入庭审,检方需要一名法医出庭作证,所长想让我去,我没答应。”
小泉红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知肚明的意味,“哦……那,那就不去呗。”她试图找话般,语气不太自然地吐槽:“哎呀,所长这个糟老头子也真是,你都这么忙了还想方设法给你添麻烦。”
宫野志保没再接话,工藤新一若有所思地看着走神的她,气氛一下陷入宁静。
打破僵局的是工藤新一响起的电话铃声。
电话那头说是一栋居民楼车库发生了火灾,有一人死亡,不得不说,最近东京地区的死亡率高得有些反常。
他还在对电话另一头吩咐,宫野志保回过神来,和他互相交换一个眼神,轻声低语一句“我去换衣服”,他用口型比了一句“我在车上等你”,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吉田步美忍不住从角落出来,凑到小泉红子旁边,小声试问:“他们是男女朋友吗?”
“不是哦,”小泉红子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面色从容,“不过你要是问我他们是不是朋友,我可能也会答你‘不是’。”
“这样吗,”吉田步美颇为讶异,认真思考一会儿,“可他们看起来好像已经认识很多年了的样子。”
“理论上应该认识挺多年了吧,实际上只认识半年左右。工藤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警部,跟我们研究所经常有工作往来,我和志保是半年前来这上班才跟他认识的。”
小泉红子见步美的眼神仍透露出好奇,想趁机打住这个话题:“对了,说到他们我才想起来,还有两件事忘了跟你交代。”
“嗯?”
“第一,最好不要在他们面前提‘江户川’这个词眼,尤其是志保面前。”
“为什么?”
“第二,不要问为什么。”
“……诶?”
吉田步美疑惑地瞪大双眼。
这个UDI研究所,是真的很反常啊。
2.
他们开车抵达现场时,大火已然扑灭,黢黑的车库在傍晚的映衬下,显得一片狼藉。
他的助理圆谷光彦说:“已经查明起火源是电动车,是由私改电气线路引发的着火,应该只是一场意外。”
工藤新一不置可否,戴好口罩,转头看向宫野志保:“进去看看?”
“走吧。”
他们一起朝车库走去,他负责察看环境,她径直奔向尸体的位置。虽然已经灭了火,但里头仍然不时飘有浓烟,缺乏充足照明的昏暗环境也给勘察工作带来不小阻碍。
他们专注地检查自己负责的内容,好一会儿没说话。
“你看得怎么样?”她问。
“已经确定了。”他答。
他们异口同声说:“是案件。”
“啊?!又是案件……”
光彦从门口进来,听见“案件”两字,差点没滑了一跤。倒不是因为少见多怪,而是因为连轴转的案件已经让他足足加了一整个月班。
自从他跟工藤新一工作开始,不仅明显的杀人案件是案件,连看似意外的事件也成了案件,当然这不只是一个人的功劳,有时是工藤发现事件疑点转交给宫野解剖缺认,有时是宫野在解剖过程中发现异常转交给工藤立案,以至于厅里的人都戏称他俩为“KM组合”(Kudo&Miyano),Killing Maximum的意思。
当他察觉到里面的人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忙改口:“案件好、案件好啊……”
气氛又陷入沉寂。
他尴尬地咳了咳,忙转移开话题:“怎么说?”
工藤新一解释:“从现存完整的线路来看不存在什么安全隐患,起火点附近的线路表面覆着白色固体,周围有生石灰粉末,应该是有人在电线撒了生石灰和水,两者反应释放的热量引发线路着火,从而引燃了电动车。”
宫野志保补充:“死者眼睫毛全部烧毁,烟灰、炭末只沉着在口鼻表面,没有进到气管,皮肤烧伤处无一有生活反应,基本可以断定是死后烧伤。”
也就是说,他不是被烧死,而是被焚尸。
工藤新一看向圆谷光彦:“查监控了吗?”
“还没,我现在就去。”
宫野志保问:“死者身份信息有吗?”
圆谷光彦翻开手里的笔记本递给她:“有,不过他不是这里的合法住户,调不出完整信息,只从附近住户口中了解到一些零碎的信息。”
死者是三十多岁的无业游民,在这边租了个车库,平时行踪不定,也不在这里常住,很少有人看见他。
工藤:“车库主人联系上没有?”
“联系上了,他还没下班,一会儿就赶过来。”
宫野:“最先报警的人呢?”
“是十三楼的住户,他说他回家时闻到这边有很重的烟味,结果发现车库着火了,就立马打电话报警。”
工藤:“他直接就报警了?有没有先叫消防车?”
“呃,这个好像……噢对,应该没有,消防车是我们这边叫的。”
工藤:“能判断出致命伤吗?”
光彦一时语塞,这实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我……”
“目前猜测是毒物注射,具体要解剖后才能确认。”
直到宫野志保回答,光彦才知道原来这个问题问的不是自己。
他们工作起来就像一台制动失灵的跑车,旁若无人地在破案大道上飞速奔驰,身边的人总是懵懵懂懂上车,心跳跟着他们的速度起飞。光彦觉得自己大脑几乎宕机,明明以前跟目暮警官的时候常被人夸聪明能干,但自从调到工藤新一手下,每每到在这两人面前工作时,他就觉得自己像个二百五。
“要不我先去查监控?”他小心翼翼试问。
“去吧,顺便通知鉴识科过来固定证据。”
“好。”
查监控的结果也不出所料,车库所在的位置刚好处在死角,又是一件费脑的凶杀案。他们最先怀疑报警的住户,一番盘问过后,发现他和车库主人都有相当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他眼看已经晚上八点多,一时半会还不能有什么进展:“先去吃点东西?”
他们单独工作的时候总是饿到结案才肯吃饭,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彼此之间达成了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只要是和对方一起工作,就会在进展缓慢的间隙抽空吃点东西。
“走吧。”
他们走出路口就有一家烤肉店,阵阵香味扑面而来,他随口一提:“刚才在现场一直闻到一股肉香,是不是这家店的味道。”
虽然细品之后,发现又不太一样。
她听了沉默片刻:“因为是火灾现场,所以——”她后半句故意没说口,但他下意识往后瞥了一眼,确认这家店离现场还是有点距离,已然心领神会。
脂肪燃烧的味道都是香的,动物如此,人也一样。
烤肉店旺盛的炭火滋啦烤着一片片油花泛光的生肉,油脂燃烧的香气陆续飘来。
“好香啊。”他忍不住感叹。
她深呼吸一口,发自内心地认可:“真的好香。”
“所以换家店吧。”
“好。”
他在居酒屋点了一碗豚骨拉面和一碟日式叉烧,她只要了一份蔬菜沙拉。
他把叉烧推到她面前:“给你的。”
她摆手拒绝,工作忙的时候她很少吃得下一整块的肉,觉得倒胃口。
“吃不下也得吃,一整晚没睡又工作了一整天,还想像之前那样晕倒在现场吗?”
他指的是先前发生在他家附近的重案,她当时忙了两天没睡,到饭点也只是随便吃了点饼干,结案之后直接两眼一黑,再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在工藤新一家的床上。
他用筷子蘸了点梅子酱,往她碟子里夹了一块,“这家店的叉烧有股酸甜味,不会倒胃口的,吃吧。”
她将就吃了一块,味道确实还可以。
监督完她吃饭,他开始翻看手里的资料,“死者姓名不明、身份不明、亲缘关系不明,只知道他是暴力集团成员。”他扒拉一口面条,又翻了几页,“附近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火灾和救火都极大程度破坏了第一现场,也没办法判断死者是生前还是死后进入的车库。”
“知道是哪个暴力团吗。”
“具体的房主也不清楚,不过死者身上既没有纹身也没有断指,大概率是Spellbound Rogue,”他想她应该对这个全称比较陌生,又解释一句,“就是SR党。”
她摇头:“没听过。”
“相比其他集团而言规模小了点,也不怎么出名,不过社会危害性也不小。是前阵子警视厅的机搜怀疑某间药厂生产非法药物,查到背后资本是这个集团我才注意到的。”
黑帮人员非自然死亡,通常不是党争就是内部处决,即使被警方立案侦查,大概率只能“查出”一个替死鬼,所以通常不好从身份关系着手破案。
他用筷子蘸了点酱汁,在中间的空碟里简单画出车库平面图,试图从现场痕迹推理案发状况。
“死者是正面倒地,倒在车库门口的位置,那就不可能是背部偷袭。”
他在平面图的门口处拉了一条长线,示意死者位置。
“他体型比较大,如果是正面袭击,可能是比他力量更强的高大男子。”
他正准备画另一条长线,她伸出手中的木筷,制止他落笔:“但是头部没有对冲伤,身上也没有明显打斗痕迹,只在额部的脑皮质发现挫伤,而额部头皮、颅骨无损伤,应该是一瞬间倒地的。”
“那就是对方正面喷洒昏迷剂之类的?”
“有可能,”她也蘸了点酱汁,在平面图上画线,“比如死者沿着这条线进门,凶手在这里下手。”
“不哦,现场这个地方没有行走痕迹。应该是凶手先走到里面的位置,再是死者再进到门口,然后凶手回头下的手。”工藤新一将她画出的痕迹改道,又自言自语一句,“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走呢?”
他垂眸思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语着,而她身后的暖色灯光斜斜照来,将她侧脸的影子轮廓覆在他右脸,他嘴唇的微微张合,却显得像在探寻她的鼻尖与唇。
他思索无果,终于动了动,两双筷子末端不小心碰撞在一起,发出闷闷地“滴”一声,像是突然触碰到某个开关,令她忽然回神。
他轻轻一推她的筷子:“怎么了?”
“没事。”
他将她筷子牵引到旁边的叉烧上,示意她夹起:“把最后一片吃完,我们回研究所吧。”
说完,他的筷子也回到碗里,替他扒拉完最后两口拉面。
【3】
解剖结果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钟,毒物检测结果显示有机磷含量超标,可以确定是毒物注射致死。结合死者指甲缝残留皮屑的DNA分析,他们很快确定第一嫌疑人。
“呼叫一机搜总部,请羽田机场附近的警车协助拦截一名叫三浦灿的女子。”工藤新一对行动电话另一头交代完,转头看向宫野志保,“从这里开车到机场不经过你家,要不跟我一起去吧。”
言下之意是,他没空绕路送她回家,但也不放心她凌晨三点钟自己打车回去。
“嗯。”
她拎上包准备走。
“请问我可以一起去吗?”吉田步美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
工藤新一疑惑:“你怎么还没回家?”
“因为我也想知道案件的结果。”
他点头应允,又看向身后的光彦:“照顾好她。”
临危受命的光彦一个激灵:“是!”
没过多久,机搜队队长便通知他们已经成功拦截三浦灿,他们按照指示,来到机场附近的交番。
他们到会客厅门口时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三浦灿正坐在长椅沙发上抽烟,一缕一缕环绕上升的烟雾,像一条绵延不绝的绳索。
“三浦灿小姐对吧,”圆谷光彦坐在她对面,朝她出示证件,“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巡查圆谷光彦,我们怀疑昨晚一起凶杀案与你有关,现在需要对你进行讯问。”
三浦灿默不作声,他便继续:“年龄?”
“22”
“职业?”
“风俗行业”
“父母是?”
“都死了”
圆谷光彦尴尬地咳了咳,问:“2月7日早上六点到七点,这段时间你在哪,在做什么,有没有人证明?”
“在本乡町二丁目车库,杀了个人,没有人证明。”
“哦,那么请问杀的是——”说到这里,光彦才突然醒悟过来这句话的信息量,“等等,杀了个人?!”
本乡町二丁目车库,正是他们昨晚勘察的案发地点,旁听的工藤和宫野也不自觉一愣,三浦灿却仍面不改色的样子,也不着急说话。
工藤新一从文件堆里翻出死者照片,递给她:“是这个人吗?”
三浦灿漫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点了点头。
从高中到入行刑警这几年时间,工藤新一见识过的案子比这几年天数合计起来还要多得多,但犯人如此淡定自首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他继续往下问:“能详细说说当天是什么情况吗?”
三浦灿重重吐了一口烟,显然不想说话。
宫野志保给她递了杯茶,打算从死者身份入手:“先跟我们说说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平时都在做什么吧。”
纸杯放在桌上的一瞬,三浦灿反应激烈地将它打翻,温热的茶水四处飞溅,最先遭殃的是宫野志保的前胸,再是两手衣袖。
工藤新一脸色一变,但由于是工作场合,只能强忍不满,他默默起身给宫野志保递纸巾,她摆手说没事,继续问三浦灿:“刚才的问题?”
“我不知道。”
圆谷光彦正声:“这是刑事审讯,请你注意配合。”
宫野志保示意他不要说话,又问:“你平时怎么称呼他?他身边有什么朋友你知道吗?”
这段插曲让三浦灿觉得些许抱歉,她见宫野志保毫不生气,反倒温言相待,心防一松,便开了话口:“他从来没有用过真名,别人都叫他马丁尼,他身边的朋友也跟他一样用酒做名字,最常联系的好像叫皮斯克、爱尔兰和龙舌兰。”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工作认识的。”
“是你客人?”
三浦灿自嘲一笑:“他是我雇主。”
“抱歉,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她指刚才打翻茶水的事,“七年前,我本来是在福冈一家公司应聘平面模特,面试的时候有人给我递了杯茶,我的人生就因为这杯茶被彻底改变了。”
茶里被人事先放了迷药,她醒来之后,已经是风俗街后巷的一件待售商品。而那家所谓的模特公司只不过是拐卖年轻女孩的幌子。
“马丁尼说,我们这些人从今以后就得为他服务、替他工作,他还拿出一个人体标本给我们看,那是一个被把武士刀从下往上捅穿脑袋的年轻女孩,他说,如果有人敢逃跑或者报警,后果就像她一样。”
她望着窗外,语气平淡地陈述一切,只能从尾音听出一丝强忍的哽咽。
圆谷光彦陷入沉默,迟疑片刻才开口:“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偶然听说他们集团最近研制一种检测不出毒素的毒药试剂,正在开展人体试验。”
听到这,工藤新一警觉地想起机搜怀疑的那家药厂,问她:“知道他们药厂地址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叫它‘A药’。”
三浦灿闷闷地吐了一口烟,继续说:“他手里有一份试验名单,有2/3的名字都打了勾,而下一个名字就是我,所以当他叫我去车库见他时,我就知道,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赌的机会了。”
所以在她被揪着头发扔进那个又小又黑又冷的车库的时候,她毫不犹豫拿出昏迷剂,然后翻出马丁尼身上的注射试剂,迅速了结了他。
“如果让集团其他人知道马丁尼是被我害死的,我照旧是死路一条,只有伪造成意外事件,他们才不会注意到我,我才能有一丝逃脱的生机。”
“我原本以为我成功了,”手上的烟燃到尽头,她重重吐出最后一口云雾,朝他们勉强一笑,露出赞许的目光:“没想到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我,真的,好厉害啊。”
“如果当初我失踪的时候有人为我报警,如果受理的警员也像你们一样厉害,该多好……”她终于无法强忍情绪,眼眶中的泪簌簌流出。
可惜她受过的伤害不被命运过问,唯一的自救却成为一生的枷锁。
她抹去脸上的泪,深呼一口气,坦然道:“我原本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逃跑,既然已经被你们找到,我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了,我跟你们走,但别给我戴手铐,可以吗。”
沉默许久的工藤新一应声同意,“好。”
“原来自由是人人都有的东西吗。”
三浦灿回头看向川流不息的机场,突然停下脚步。
“不只是他们,你也会有的。”
工藤新一坚定地回答她,像一句千斤重的承诺。
三浦灿自嘲一笑:“也许下辈子会吧。”
她回过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朝前走去。
“你也会有的!”
吉田步美突然往前小跑,朝三浦灿的背影大喊:“提供破案线索,这是大功一件哦!法律会救你出来的!”
她说完后,回头看向宫野志保,试图确认刚才说的话符不符合她的意思,宫野志保点头以示肯定。
步美继续补充:“你一定可以自由的!我们也会为你努力的!”
三浦灿脚步一停,微微偏头,前方薄金色的朝阳朝她袭来,霞光绚丽,一如她温暖灿烂的名字,让她一瞬恍惚,看见自己本应拥有的人生模样。
她最终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闷头坐上押解的警车。
他们一同目送那辆车离去,直到视线范围空空如也,也没能回过神来。
她见他神色凝重,便问:“在想什么?”
“在想原来真相有时也是挺残忍的存在。”
工藤新一看向远处,眼神飘忽而迷离。
“作为一名刑警,毕生的职业信仰与责任就是追查真相、惩戒真凶,不让任何人逃脱法律的制裁。”
“可是作为一名普通人,感性而言,我却也希望这段真相从没被揭开过,希望她能顺利逃走。”
她内心也作此想,作为女性,她对三浦灿的怜惜比工藤更深,但她没有直接肯定。
“如果放任那些人为非作歹,她就算逃离在外,也难保不会被人抓回来。她现在在警方的控制下,会比一个人流落在外安全得多。”
“我们会为她努力的,对吧?”她向他确认。
“当然。”他异常笃定地回答。
“那么,去吃烤肉怎么样,”她扭头看向他,补充道,“去那天路过的那家烤肉店。”
去那家肉香四溢、却因为负罪感而没吃成的烤肉店,然后报复性地弥补回来。
要努力的路还长,吃饱了,才有干劲。
“好。”
他欣然答应,也看向她。
3.
他们约的烤肉店最后没有吃成,倒是阿笠所长突发奇想,自费采购了一批好肉,召集大家在研究所后院开起barbecue来。
吉田步美捣弄着生肉,面露难色:“这个要怎么切呢。”
“切肉啊,叫志保来,她刀工好。”小泉红子看向宫野,意味深长地调侃。
“好啊,我进去拿个解剖刀。”
“……倒也不用这么专业。”
宫野志保拿起桌上的刀具,隔着手套挑起一块带骨红肉放在砧板,她身上还穿着白大褂,银光的小刀和鲜红的生肉在她手下仿佛瞬间变了性质,场面十分诡异。
更糟糕的是,她还感叹了一句:“怎么是在第一颈椎下刀,这个手法也太差劲了吧。”
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在感叹凶手作案手法太蠢一样。
“要不还是我来处理吧,”阿笠所长咳了咳,接过她手里的刀,主动担起责任,顺便感慨道:“想当年我还是解剖医的时候,所里的barbecue都不肯让我处理生肉呢。”
“所长你不提后面那一句我们会吃得更香。”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反正你们也没见过我上解剖台的样子嘛。”
“……”
步美疑惑:“不是有现成的冷冻肉串卖吗,为什么还要买新鲜肉块自己切啊?”
阿笠:“职业病嘛。”
步美:“这什么哪门子的职业病?”
宫野解释:“因为之前有遇到过分尸后做成——”
“……够了不要再说了!”小泉红子怒吼打断施法,一个箭步走到阿笠所长旁边,抄过他手中的刀,“我来切!”
这一头闹哄哄的,另一头的工藤新一却捧着电脑坐在沙发椅上,丝毫未被打扰。
宫野志保端来一盘烤肉,在他旁边坐下:“有什么新发现吗。”
工藤新一点点头,朝她凑近:“我去拘留所又见了三浦灿一面,问她能不能回想起名单上的其他名字,她说只模糊记得有‘大石’‘昌浩’‘豊田’这几个字眼,正好对应上最近几起案件的死者‘大石良雄’‘豊田稔’和‘野本昌浩’。这几个人死因不同、也没有社会关系牵连,所以我最初也没把他们往一处思考。”
“其实我有考虑过。”
工藤新一感到惊诧:“哎?”
“是那天晚上验尸的时候突然想到的。最近接收的几具遗体血液里有机磷和氧化钾的含量都显然偏高,但由于找不到注射表征、作案手法也不一样,所以不敢断言是连环杀人,现在看来,可能他们是为了掩盖真实死因对遗体进行了针对性损坏。”
她跟他解释,几天前解剖的大石良雄,胸腔和腹腔一共中了七刀,却无一伤及要害,而且脾脏和副肾已经腐烂,尸身外表却没有腐化痕迹,不可能是因为刀伤失血而亡;耻骨联合验出的尸体年龄37岁,结合其他解剖数据,尸身主人确认是两个月前失踪的野本昌浩没错。
这和三浦灿跟他说的一一吻合:A药现阶段的试验结果并不理想,注射致死后,还是能找到毒素残留的表征,所以他们将试验失败的尸体伪造出不同类型的死因,避免法医发现他们的死亡关联。
“所以你是因为想这个想出神才把截断刀落在现场了?”
“嗯。”
难怪,在他眼里,她一向是沉着稳妥的性格,很少有丢三落四的时候,原来是这个缘故。
她提议道:“顺着这个思路,现在可以从暴力集团和这几名死者的关系着手,再推测名单后面可能是什么人。”
“对,我已经在查了。”他调出几份简单的档案给她看,展示他的调查结果,“这个党派的头目叫毛利小五郎,他原名毛利郎,是个中国人,三十年前来到日本加入山口帮,一路混到了二把手的位置。七年前帮主换届,他在党争中失利,就带了几个心腹出来自立门户成立了SR党。”
“除去死掉的马丁尼,现在剩下的主要成员就是皮斯克、龙舌兰、爱尔兰这三人,都是用酒名做代号。”
从照片上看,这三个人西装革履、仪表堂堂,面孔略有西方的混血感,和传统暴力集团的花臂壮汉大相径庭,但冰冷凌厉的蛇眼依旧透出一股未明的可怕气场。
“皮斯克负责A药的生产使用,龙舌兰负责走私贩毒,爱尔兰管理集团明面上的合法企业,马丁尼则是拐卖人口和风俗产业,如果马丁尼死于A药这个消息走漏出去,没准会引发他们内部互相猜忌,以为皮斯克要吞并其他支线,一家独大。”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目前最要紧的是拿下皮斯克,防止A药继续用于犯罪,”他眉眼一沉,滚动几番鼠标,“几名死者的基本信息我都掌握了,但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地方我还没想通,得再斟酌斟酌。”
“我好像想通他为什么要改名毛利小五郎了。”
小泉红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把他们吓了一跳。
“嗯?”
他们纷纷回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你看毛、利、小、五、郎,不就是茅台、伊力特、小糊涂仙、五粮液和郎酒吗?”
她正想进一步解释,别人的名字只有一种酒,都是洋酒,而他的名字有五种,都是中国酒,没准其中暗藏什么玄机,然而——
工藤:“?”
宫野:“?”
小泉眉毛一抖:“……不……是……吗?”
他们因此达成一个共识,禁止小泉红子靠近他们的讨论区域,并让她监督其他人不要靠近这片领域。
但把人赶走之后,他们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他们的正事已经聊完了。于是又达成了一个新共识,两个人安静坐一会儿也挺好。
忙里偷闲一会儿,一顶遮阳棚,两张沙发椅,绿茵丛丛的小花园,倒显得有几分度假的意味。
“Sherry”
他朝她举了举手中的高脚杯,澄净的茶色酒体轻晃,在他们一臂间的距离中荡漾着:“如果你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你应该叫这个名字。”
她听完这句,有一瞬间的错愕,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浅抿一口酒,任酒香在口腔弥漫,像是踌躇不愿开口。
没有人说话,气氛变得很静,她偏头注视他的侧颜,轮廓边缘的皮肤在阳光照射下亮得通透,他久久不开口,只有喉结顺着饮酒的动作上下滚动,微微发抖。
“随口一说而已。”
他轻松笑笑。
“还真被你说中了”
“什么?”
这下轮到他震惊了。
她右手肘支在大腿上,虚托着下颌,“骗你的,还真信。”
他故作轻松地往沙发背上靠,枕着自己交叉的双臂,“看你刚才发呆那样,倒挺像是被我说中的样子。”
“我说我跟他们没关系,你信吗?”
他没来得及答,她又接着开口,“我问你——”她偏头直视他的眼,眼皮微压,深邃的靛眸中流动着试探的光:“你会毫无防备地信任一个人吗?”
“会。”他应得干脆。
“嗯?”
她想问那个人是谁。
“嗯?”
他装作不知她在问什么。
他们两眼相望,能从彼此的眼睛看见自己清晰的脸庞,以及各自欲言又止的犹豫,他想坦白自己压抑六个月的心情,她想确认一个时隔多年的疑惑,空气仿佛停止流动一般,衬得他们每一口呼吸都那么汹涌澎湃。
“嗯你个头。”
她最先逃离这场对视,起身就走。
他一脸无辜:“喂,不是你先‘嗯?’的吗。”
4.
不久后,UDI研究所又收到一具溺亡的遗体。
“吉田,帮我查一下有没有符合这几个条件的住宅,再查一下住宅区附近是不是有河流或者湖泊。”宫野志保解剖完后,给吉田步美递了张手写的纸条。
在研究所呆了小半个月,大家需要步美帮忙的时候少之又少,除了带她体验学习新项目的,其余时间都尽量让她好好复习,以至于她总是眼睁睁地看着大家忙碌。她这会正好复习功课复习到腻烦,异常兴奋地接下这个任务,手脚麻利地检索了起来。
“我查到了,是東大岛地铁站旁边的住宅,附近有河流,是江户——”
她很快查出结果,正兴冲冲地向宫野志保报告,但说完这两个字,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小泉红子交代过,不能在志保面前提“江户川”这个词眼。
吉田步美精神高度紧张起来,脑子飞快地转动:“户、户”
宫野志保“嗯?”了一声,等她把话说下去。
“户……江……姜、虎、东、烤肉?”
她知道这话说出来很没底气。
“姜虎东烤肉河?有这种河吗。”宫野志保觉得好笑,“你今天怎么了,说话奇奇怪怪的。”她于是自己打开手机搜索,“附近的河是江户川吧。”
“嗯……对……”
她对这个词眼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步美感到诧异,于是实话实说:“红子姐跟我叮嘱过,不要在您面前提‘江户川’这个词。”
宫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了然一笑:“别听她的,没这回事。”她拿到整理好的资料,又说:“帮我给工藤打个电话,说这个尸检没有异常,让他别过来了。”
可她刚才帮忙检索的时候,明明看见尸检报告上圈划了有机磷和氧化钾的数值,旁边写着“异常”、“死后入水,非溺亡”。
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但她没有质疑,只顺着她的话说:“但我没有工藤警官的电话诶。”
宫野抱起资料,轻描淡写一句:“我想你有别的办法联系到他的。”话里似乎含有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她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等她走远,突然想起来,对哦,她有光彦的Line,他回她消息非常快,可以让他转述给工藤新一。
“在看什么,‘江户川碎尸案’吗?”
阿笠所长路过她的座位,看见她搜索引擎上一长串的“江户川”词条,顺口问了一句。
步美茫然抬头:“什么?”
“啊哈哈没事,我还以为你在学那个案子。”
“是什么案子呀。”
“这个说来话长。”
阿笠所长正准备离开,被步美拉住衣袖,“所长——”步美半带撒娇语气,目光殷切看向老人家,“反正我俩都闲得发慌,就跟我说说呗。”
所长深吸一口气,露出一副熬心费力的样子,勉强答应:“好吧。”
步美给他搬凳子又递茶,他喝下润了润嗓子,开始回忆:
“三年前,有渔民在江户川打捞到两块碎尸,当时旁边的游轮正好有一群记者,在警方到达现场之前,这个新闻就已经迅速占据网络头条,可以说社会影响极大,舆论对破案的呼声非常高涨。”
“可惜那两块碎尸不是什么关键部位,而且已经严重蜡化,别说确认尸源、找到第一现场,就是确认死者身份都简直无计可施。所以后来派了十几个蛙人下水,试图找到其他尸块,但江户川实在太大,找了好几天,也只能找到零星几块。”
“根据仅有的线索,我们判断死者是女性、年龄17岁左右、死亡时间是案发前一个月的凌晨。警方公布了这些信息,试图通过网络力量找到有没有符合条件的失踪女性,非但没有得到可靠消息,反倒让一些网民有了乱嚼舌根的素材,离谱地断言这是情杀、奸杀,甚至有模有样地编造了好几个版本的故事。”
“说起来,这个案子的推进还是主要靠的新一,他根据河流流速大概圈定案发地点,又根据死亡时间和死者信息进一步缩小范围,最终确定了第一现场。为了加快破案,警视厅专门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聘请法医教授来帮忙,法医来验尸过后,确认分尸工具是高速旋转的片状物,结合新一后来的推理,确认了死者身份,她叫酒井椿,因为受不了极度糟糕的家庭氛围从而离家出走。”
“再后来,新一通过排查她身边人士确定了头号嫌疑人,是她的男朋友——濑户高盛。据身边人反映,濑户高盛是个有前科的黑帮混混,他和酒井椿在一起的三年,通过一些手段压制、打击酒井椿,取得对她的精神掌控,从而哄骗她借钱、自残,甚至对她拳脚相加,在心理操控与身体施虐并行之下,酒井椿反而更加依赖、离不开他。”
“新一当时很敏锐,通过细微线索确认案发当晚嫌疑人和死者在第一现场见过面。这时网友又猜测,大概是酒井椿不洁身自好劈了腿,才导致嫌疑人痛下杀手。”
“那后来呢?”
“后来法医在庭审上翻供,说这是自杀。”
吉田步美不可置信瞪大双眼:“自杀怎么可能分尸?!”
“是吧,听上去很反常,所以很多人怀疑,法医是不是黑帮派来替凶手洗脱罪名的。”
阿笠所长顿了顿。
“这个法医就是志保。”
工藤新一那边听光彦转述尸检报告没问题的消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听他转述“让他别过来”这句,觉得莫名不对劲。他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于是在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后,立马动身前往UDI研究所。
但这时办公室只有小泉红子一个人。
“她呢?”工藤新一问。
小泉红子这会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没空搭理他:“不知道,反正应该不在解剖室,我还有事一会儿再说。”
话才说完,她抱着一沓文件小跑离开。
研究所忙起来的时候,办公室经常是空空如也的状态,只是这种时候他往往也跟着一起在忙,现在突然一个人留在没有人影的办公室,莫名有种被抛弃的落寞感。
桌上忽然有手机屏幕亮起,他顺势一瞥,正是宫野的手机,手机日程提醒她“给三澄医生整理代理庭审发言稿”。他嘴角不觉勾起,她可真是个滥好人,推脱掉的工作也给别人准备周全。
可下一秒,他看见另一条未读简讯时,忽的一怔。
“不要轻举妄动,Sherry。”
简讯末端的署名是——皮斯克。
他紧皱眉头,心脏漏停一拍似的,有种缺氧的错觉。
一时之间,这条简讯像一根串珠的线一样,将散落的过往种种一瞬串联起来:三年前“江户川案”别人对她的怀疑;她拒绝出席庭审后小泉红子没话找话似的找补;他向她提“sherry”这个名字时她出神的反应;以及她问他“如果我说我和他们没有关系,你信吗”之后欲言又止的犹豫……
这些他从未起疑的细节,突然成了一把把无形的利刃,指向一个难以相信的推论。
他一向不会察看别人隐私,这时却怀揣着不可置信的疑惑,朝桌子缓慢伸手。
背后忽然一凉。
他猛地回头,背后却没有任何人影,只有门口的龟背竹随风轻轻晃动。
他缩回了手,转身果断离开。
之后的几天时间,诸多琐事像攀附大树肆意生长的藤蔓一样困住他们的时间,他难得抽空去研究所找她,她都故意似的避而不见,直到他终于厘清前后脉络,想找她商讨一二,她也只是跟他匆匆打一照面,连一句话的时间都不愿给他。
“宫野——”
“有事吗?”
她利落打断他的话,回头的眼神冷漠而疏离,如同他在大街上错认的陌生人。
“没事。”他很识趣地闭嘴。
她从口袋抽出钢笔,在怀里的记事本上写下一行字,将纸条撕下,塞到他的手中,“没什么事我先忙去了。”说完便快步离开。
他展开一看,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奇怪的地址,以及碰面的时间。
他陷入了沉思,指腹顺着纸张纹路来回摩擦,上面未干的墨汁蹭花了小半张纸,微微发热。
他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到一幢废弃大楼的天台,因为有公事耽搁,他到这时已经比约定的时间迟了十五分钟,可还是没见到她半个人影。
二月的夜风凛冽,他被冻得有些发懵,环视着这篇阴暗冷清的荒芜之地,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直到后脑勺被发凉的枪口抵上,才意识到危机确切来临。
“工藤新一。”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他耳后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像一股凛冽寒气,钻得他小脑发麻。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宫野志保。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将枪口从他后脑勺中心移开,顺着他的脊柱一路缓慢向下,勾勒他身上的每一节骨头,“你不是已经看过皮斯克给我发的简讯,还用问我什么意思吗。”
他想起那天无意看见她手机的简讯,突然明白背后那束一闪而过的目光原来是她。
“我没把那条简讯当真。”
被枪指着背部,他依旧保持淡定:“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三年前的案子真如流言所说的那样,是你为凶手洗脱罪名做的假鉴定吧?”
“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她轻飘飘地反问。
“当然不是。”他双手插进口袋,神色坦然地站在枪口前,跟她复述酒井椿的死因,“肺部存在肋骨压痕、胃肠有大量泥沙和水草,证明死者不是死后入水。既然她是溺水身亡,入水地点又是有高围栏的大桥,那就只有投河自杀和被人强推下水这两种可能,可死者脖颈腋下皮肤都确认没有挣扎痕迹,嫌疑人在入水时间前一小时开始就有不在场证明,没有任何作案的可能性。死者是投河自杀身亡后,被行经船只的螺旋桨打碎尸身的,我完全认同死亡鉴定书的结论。”
她握枪的手一紧:“但你当时可是评价道‘像这种扑朔迷离的案子,法医的操作空间很大,说是假鉴定也完全有可能,我很难接受施暴者逍遥法外的结果。退一步讲,即便是自杀,也依然存在凶手,这是法律无法追责、名为霸凌的杀人’*。”
即便酒井椿是自杀身亡,但也很难接受对她身体与精神反复施虐的人逍遥法外的结果。
“什么?”他一瞬茫然。
她提醒他:“庭审结束之后,你在法院门口说的。”
他认真回忆,想起自己当时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话,但这不是重点。
“你当时是不是偶然路过,听完这句就走了?”
“是吧。”
“我这句话指的是另一个相似的案件,那个案子的受害人长期遭受校园霸凌,最后陷入绝望,才试图通过自杀嫁祸给施暴者,让其他受害的同学脱离苦海。如果你多停留一会,就会听到我下一句说的是‘但今天庭审的这个案子不太一样,我倒是挺佩服那个法医,不仅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真正死因,而且,在舆论情绪高涨的节点站出来,说出他们不可能信服的真相,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勇气和魄力。’”
酒井椿的死固然是由于濑户高胜的暴行间接所致,可他也异常明白,如果不揭晓酒井椿自杀的事实,将她的死草率地归责濑户高胜,让他承担杀人分尸的罪名,那也是一种为道德不耻、蔑视法律的私刑。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让你能够毫无防备信任的人?”他顿了顿,“所以我今天毫无防备地来了,我不信你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她声音软和了下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跟我打感情牌?”
“那就要看你相不相信我,”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如果觉得我只是跟你打感情牌说这些,那就开枪,如果你选择相信我,那不论你是什么身份,我们都好好聊聊。”
顶楼又起风了,风急且冷峭,能让人感受无数刀刃反射出的青光,他的鼻子被冻得通红,苍白的脸色透出一股易碎感,可他身形笔挺,撑起随风飞扬的风衣,一阵阵都是少年的英气。
眼见她默不作声,他又问:“不过我也很好奇,既然你一直以为你在我心目中不是什么好人,那应该很讨厌我才对,为什么你非但没有排斥我,还一直愿意帮我?”
他们三年前只是彼此了解,没有正式照面,直到半年前工作交集才开始真正接触、认识,他们毫无感情基础,甚至算不上同事,但两人间的关系,却是令人值得细品、非同一般的亲密。
“你想知道吗?”
“嗯。”
“因为——”
“砰”
她扣下扳机,枪声响得猝不及防。
他整个人像被子弹打中似的一震,吓得呼吸瞬间通畅到天灵盖。
他看着枪口冒出的七朵玫瑰花,满脸无措。
“……什么情况?”
“所长做的新道具,效果还不错。”她放下手臂,把花端在臂弯,惬意地看着他,“我当然不会不相信你了,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我觉得你不像那种有眼无珠、以管窥豹的人。”但她也想借机问清楚这件事。
“……”
他竟然不知道这倒是是夸奖还是贬损。
“放心吧,我跟他们没什么关系,那天收到的简讯其实是恐吓信,很显然,我们被人监听了。”
她从没用过“Sherry”这个名字,只有在研究所barbecue的时候被工藤新一提过一次,说明皮斯克已经知道他们要查A药的系列案,开始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她这几天对他避而不见,是因为实在不方便说什么,直到排除了窃听的隐患,才专门约他出来谈这件事。
工藤新一立马回过神来:“在那之后,他还给你发过什么吗?”
“他要我按照他的指示做死亡鉴定,并且答应一个案件给我100万日元。”
他心想,那个组织后续一定还会再用药杀人,现在有这么一个合作机会摆在眼前,只要假意答应,一定能更容易获得案件信息。
他断定她也能想到这点,顿时眼前一亮:“你同意了吧?”
“没有。”
“这种好事你居然拒绝?!”
“我说500才肯做。”
“……”
“然后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很好”
“我觉得不太好。”
“怎么?”
“过去贿赂刑警的案子都两千万起步,怎么给法医才开这么点,觉得很没面子啊。”
“……这倒是,500也实在太抠了点。”
气氛安静了几秒,她觉得有点不对劲,歪头问他:“我们是不是有点奇奇怪怪的?”
“好像——是有点?”他的回答带有自我怀疑的意味。
他们不约而同地环视四周一圈,下意识心想这里千万不要第三个人出现,但无论怎么看,周围的人影也就只有彼此两人。
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察觉到对方和自己一样做贼心虚的表现,忍不住双双笑了。
“说正经的,答应他们未必能帮上你多少。”她将话题扯了回来,“按皮斯克的说法,他们只会在事成之后才会发信息告知我,这样顶多只能作为他们杀人的作案证据,没办法阻止案件的发生。”
“这样就够了,”他首肯地朝她点头,“后续的情况我心里有数,你只要和他们保持联系就行。”
“好。”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工藤新一突然发问。
“嗯?”
“为什么是玫瑰?”他注意到她手里的花捧,暗暗数了个数,“而且为什么是七朵。”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提问,她有些无法招架:“这不是重点。”
“重不重点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好奇。”他弯腰摆弄着几朵察看,又抬眼看向她,玫瑰映在他蓝眸,眼神透露出几分多情,“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嗯?”他又一遍试问。
“是7K的意思。”她像是找到救星一样,突然口齿伶俐。
他一脸不解:“什么?”。
“脏、累、险、规章制度严格、没有假期、化不了妆、结不成婚,”她将花束塞他怀里,“不也挺适合你们警察的?”
他转动手里的花束,细细品味这几个词眼。
“累、险、规章制度严格、没有假期,这几个确实差不多。”
“但脏这一点倒还好,比不过法医。”他取出一朵,插在她口袋。
“我也没有化妆的需求。”他又塞一朵给她。
“至少警察这个职业在婚恋市场还是吃香的。”她口袋里又多了一朵。
他送了她三朵玫瑰,自己拿着四朵。*
听到“脏比不过法医”这点,她不觉冷笑:“就凭你现在说话这个情商,我不信你在婚恋市场吃的开。”
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这样的男人,不见得会在婚恋市场流通吧。”
“不会吧,现在婚恋市场不允许自恋男进入了?”
“……”
他认栽。
5.
他们那天晚上达成一个共识,最近尽可能不要有明面上的接触,以免皮斯克起疑。
但事态发展变得有些不受控。
“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工藤新一都不怎么来我们这了。”
小泉红子一脸疑心重重的样子,跟身边两个人提点。
吉田步美奋力点头:“我看他前阵子来,宫野医生对他都冷脸相待爱答不理的,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阿笠所长摸了摸胡子:“有这回事吗?”
小泉红子简直要把恨铁不成钢写在脸上:“有啊,而且只要我在研究所跟她提工藤新一,或者提他们追的那个系列案,她就一副‘你别问’‘你别管’‘我不说’的姿态,他俩肯定有问题。”
那天志保突然问起,她是不是以为她对江户川那个案子有芥蒂,小泉反问难道不是吗,她否认道,她不愿意出席庭审,只是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质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泉又问,可你不是一直觉得工藤新一对你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嘛,她也坦言道,这是个误会,已经说开了。
按理来说,以他俩的关系,照这个剧情发展,应该已经开启打情骂俏、浓情蜜意副本了,但怎么反而刻意保持距离、疏远了起来?
这很不对劲。
难不成是志保先挑明心意,被工藤新一拒绝了?
步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哦,我想起来之前barbecue的时候,工藤警官之前提过几次‘雪莉’这个名字,是不是跟这个女生有关?”
小泉矢口否认:“什么女生,‘雪莉’是工藤新一唯一钟爱的酒啦。”
这点她和志保都知道。
“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最近提到那几个爱尔兰马丁尼什么的不也是人吗?”阿笠所长觉得自己终于跟上了节奏,“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雪莉也是暴力集团的一员。”
“啊!我悟了!”
所长的这番推论让步美幡然醒悟:“是不是工藤警官移情别恋,爱上了暴力集团的不良女子雪莉,于是再也不来研究所,而宫野医生一方面觉得他这样很堕落,另一方面深受情伤,所以拒绝提起任何有关他的信息,也不想别人过问跟暴力集团紧密相关的这个系列案。”
小泉和所长都纷纷呆滞,空气突然安静。
步美尴尬一笑:“呃……我乱说的……”
小泉红子缓过神来,握上她的手,露出极度欣赏的表情:“步美,你真是个人才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啊,那我们志保怎么办?”
缓过神来的阿笠所长没有半点揭晓谜底惊喜,反倒痛苦万分。他一直觉得志保是个优秀善良的孩子,当年的碎尸悬案多亏有她才顺利破解,可她本人却因此遭受不小的非议,他很是心疼,希望能有一个真正理解她爱护她的人陪在她身边。听到工藤新一移情别恋,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疏于撮合,才导致这样的悲剧发生。
他痛定思痛:“不行,我要去想想办法。”
说完这话,他扭头就走,出门时恰好迎面撞到进来的宫野志保。
他欲言又止地看向她,像面对一名刚检查出癌症晚期的患者,不忍心向对方宣布这样的噩耗。
“怎么了?”她疑惑地看向他。
“志保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阿笠所长轻轻拍她肩膀,飞快地离开。
宫野志保一脸莫名其妙,扭头看向解剖室剩下的两人,觉得更是匪夷所思。闲置的解剖台铺着一张巨幅黑布,一摞摞的纸牌布阵似的搁置在上头。
“你们这是干嘛,作法吗?”
步美心虚地背过手,看向解剖台:“我们……在算塔罗牌。”
“塔罗牌?”她无奈一笑,“在办公室玩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在这里。”
“我觉得可能在解剖室算更准一点。”
常听说,从事医学专业久了就会特别信奉玄学,小泉红子平时说“解剖室是除坟场外幽灵最多的地方”,宫野志保只当是玩笑话,现在看来,没准她真是这么想的。
小泉红子火速转移开话题:“我昨晚做梦,梦见自己上辈子是个魔女,梦里的水晶球告诉我,今天的占卜结果一定准,刚好今天没有工作,就拉上步美和所长一起玩玩。”
她配合地提问:“那请问魔女大人算出什么了?”
步美答:“小泉姐算出她最近有本命桃花,我算到我最近烦恼的事情会迎刃而解。”
她忍不住笑:“你的牌应该是准的,她的看起来有点离谱。”
小泉红子白她一眼,冷哼一声:“进研究所之前我桃花运还是很旺的好不好。”想到“本命桃花”这个词,她见缝插针地问一句:“话说,最近怎么很少见到工藤新一了?”
“他最近忙。”
“哦噢~”
小泉红子和吉田步美悄悄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给对方留点面子的眼神。
“哎,要不我给你也算一卦吧?”小泉突然提议。
“好啊,帮我算一下我什么时候发财。”
“拉倒吧你,做法医还想发财,”小泉红子轻快地揶揄她,将牌面重新洗了一遍,“认真想一个问题,抽一张吧。”
她闭上眼,从中抽出一张牌,翻开一看,牌面上赫然印着“death”这个词。
旁观的两人傻了眼。
她问:“这是什么意思?”
小泉红子语气迟疑:“呃……说是……最近会有生命危险……”
宫野沉思了片刻,“再算一下工藤的。”
小泉红子又洗了一次牌,宫野志保从中抽出一张,竟然还是死神。
“……”
“……”
小泉红子嘴角抽搐,一脸尴尬的模样,“志保,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她的占卜结果一向很准,没理由在他俩面前遭遇滑铁卢,“我觉得可能是你们晦气太重了。”
宫野志保出奇地没有还嘴:“有破解的办法吗。”
“什么?”
宫野志保白她一眼:“Is there any way to crack it?听不懂我再换西班牙语问。”
小泉红子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呀,你不是不信这个的吗?”她在牌面摸索了一番,“有了”,她盯着答案的一行小字,一字一句念道:“不要拒绝他人的馈赠。”
宫野志保仔细品味这句话,眉头忽然一沉:
完了,这下该不会真的要受贿吧。
这时,阿笠所长不合时宜地折返回来:“你们准备一下,临时接到一个私人委托,有具遗体现在要解剖。”
本以为今天能放假的三人:“……”
小泉:“我能不能委托爆破公司把研究所炸了。”
她们认命般地运送遗体进解剖室。
步美顺着刚才的话题,突发奇想:“解剖室会有幽灵吗?”
“没见过,应该没有,”宫野志保措辞严谨,顿了顿,又补一句:“倒是有见过诈尸。”
“啊??!!”
吉田步美惊得两手无力,手上的尸袋一松,“嘭”的一声磕在解剖台,看得小泉红子倒吸一口凉气:“步美你……”
她知道自己闯大祸了,慌忙把尸袋扶正,准备检查:“糟糕糟糕,遗体不会摔坏了吧……所长说今天这具遗体已经高度腐烂了……”
高度腐烂的遗体要是不慎摔坏,会极大程度影响解剖结果的准确性。
她内心暗暗祈祷,遗体千万不要出问题。
但敞开的尸袋里头突然弹坐起一个男人,扭头看向她:“你看我像高度腐烂的样子吗。”
“……”
“……”
“……”
关于吉田步美因尖叫而喊坏的喉咙,没有一个工藤新一是无辜的。
宫野志保气得把手套甩他脸上:“我说你是不是有病,有门不进非要躺尸袋进来。”
工藤新一倒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你不是说怕附近有眼线不安全,让我别明目张胆地进来嘛。”
一旁惊魂未卜的吉田步美哑声发问:“这就是所谓的‘诈尸’吗?”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小泉红子点了点头,一副经验充足的样子:“是的而且不止一次。不过你放心,这个可以报工伤。”
宫野志保深吸一口气,劝自己别再跟他吵下去:“找我什么事。”
“下周杯户饭店有场婚礼,皮斯克准备在会场上对一名议员下手,要进入会场,必须有通行证。”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戒指,“就是这个戒指,虽然不用你去,但以防万一,我给你留了一份。”
他掌心那两枚简约的素戒,其中一只中间刻着“m”,另一只刻着“k”,莫名像一对婚戒。
“你求婚求得好蹩脚哦。”
小泉红子在一旁冷眼吐槽。
“什么求婚,这是入场通行证,pass check看到没。”工藤新一乱了阵脚,朝她展示内环“limited to wedding”的说明,以示清白。他还解释,戒指上的‘m’和‘k’不是指代工藤和宫野,而是婚礼新郎和新娘的首字母缩写。
小泉红子:“我看得懂英文啊,不就是限用于婚礼的意思。”
越描越黑的工藤新一:“……”
“我不去我要这个做什么?”
宫野志保扯开话题。
他郑重介绍:“24k纯金,还带钻。”
“我是这么世俗的女人吗?”
她细长的手指从他掌心拎起戒指,不动声色揣进自己口袋,“还有别的事?”
他诚实摇头:“没了。”
“哦,那你可以原路返回了。”
她伸手指向解剖台,眼睛顺势瞥向尸袋的一瞬,指尖冻在半空,她想起刚才抽到的死神牌,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还是算了吧,不吉利。”
他觉得有趣:“你什么时候变得迷信起来了?”
“我是怕你不小心被人送去火化了。”
“那不然我怎么出去嘛。”
她想了想,打开手机看了眼日历:“今天周二,一会儿有车过来运可燃垃圾,你就坐这趟顺风车吧。”
吉田步美不懂了:“那不是一样被送去火化吗?”
工藤新一:“……她只是想骂我垃圾!”
6.
吉田步美最近烦恼一个问题——不知道自己未来该走哪条道路。
她成绩优秀、家境优渥,在这个年纪理应没有什么烦恼,但她却苦恼于选择专业。她对任何职业、工作都没有明显的兴趣,唯数不多的爱好就是追刑侦剧、看推理小说,所以初初萌生了要当法医的念头。
但在UDI研究所的这小半个月,她觉得这个职业和想象中有所偏差。她在刑侦剧里看见的法医睿智而帅气,身上的白大褂像秀场高定风衣,手中的解剖刀是优雅精致的武器,他们总是担任着剧情反转的关键角色,治愈每一个含恨而去的灵魂。可她真正体验过才知道,原来白大褂是最脏最破的衣物,镜头下的解剖台是美化、去血腥化后的假象,真实的案发现场与解剖台往往恐怖且恶臭。
她一时之间难以承受这样的反差。
小泉红子笑她:“你毕竟还是小孩,又才来一个月,不适应很正常啦。”
校内二次考试即将来临,她没有更多时间适应这里的生活,必须尽早回去。
临走前,她试图从别人身上参考一二。
“所长,你当初是为什么想成为法医呀?”
阿笠所长放下报纸,露出半张脸:“这个嘛,因为当初对法学和医学都非常感兴趣,难以抉择,所以最后干脆选了法医学。”
步美:“法医学好像不是法学加医学的意思吧……”
阿笠“嘿嘿”一笑,“我觉得也没有差很多。”
步美又转战小泉红子跟前:“那小泉姐呢,你是宾大医学专业的高材生,怎么就来到UDI研究所工作?”
小泉红子:“因为算命算到我跟着志保工作会快乐一辈子。”
“嗯?”阿笠所长忍不住质疑,“我怎么觉得那个算命的收了志保钱?”
小泉红子灿烂一笑:“是我自己算的呢。”
“……”
“……”
阿笠所长安慰她:“如果接受不来,就不要勉强,选别的感兴趣的专业就好。”
“但我也没有别的喜欢的了,”步美垂下脑袋,“感觉我在任何职业都找不到什么意义。”
那两人会心一笑,年轻人嘛,这样的迷茫很正常。
“有这么一句话,说‘人死的时候就像睡着了一样’,”坐在电脑桌前的宫野志保停下敲键盘的手,突然开口,“可是送进UDI研究所的每个人都不是这样。”
“他们有的死不瞑目,有的面容俱损,有的只剩半截残躯,有的甚至只能留下一副白骨。他们的身躯在受到伤害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没有办法体面地死去。”
“但还有这么一句话——尸体是不会说谎的。尸斑颜色和尸僵程度可以判断死亡时间,生活反应告诉我们这是死前还是死后伤,打击伤的密集程度反应死者受伤时是否有反抗能力,牙齿和耻骨联合面的形态能推断年龄,计算多根长骨的多元回归方程能准确得出身高数据……“她轻车熟路地罗列一串例子,口齿清晰,尾字像猛然刹车一样吞了半个音。
“他们身上的每一道痕迹都记录着被人掩盖的真相,而我们是唯一的倾听者,也是替他们说出这些未来得及成文的遗言的人。”
“替他们找出真凶、说出真相,至少在心理上,能让他们的灵魂,像其他自然死去的人一样安详长眠。这是我理解的,法医工作的意义。”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为迷茫无措的女孩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参考。
步美试图确认她的意思:“所以对您而言,法医的存在等同于真相和正义对吗?”
“不是,”她断然否认,“真相和正义不总是划等号的。”
对于一般的案件,真相就是最大的正义,它让无辜的人摆脱冤屈,也让施加恶行的人受诛伏法,可有一些时候,真相反而和人们心中朴素的正义相悖,比如江户川碎尸案,明明濑户高胜长年累月的迫害行为导致一个生命主动选择消亡,但无法让他因此肩负“杀人”的责任;还有一些时候,真相是正义无计可施的悲剧,比如找到马丁尼死亡的真相、让三浦灿面临法庭的审判,却很难说这是替死者伸张正义。
无论刑警还是法医,总会不可避免面临这样于心不忍的瞬间,只有足够理性,在保有恻隐之心的同时,不让朴素的道德情感绑架职业的存在价值,才能担此重任。
“选择别的职业或许是因为空闲、容易、赚钱,可法医和这些完全不沾边,如果没有坚定不移的信念,只凭一时热情懵懂地冲进来,是很容易后悔的。”
“诶……”
她抱着打印好的资料离开座位,路过步美时,轻轻拍她肩膀:“如果实在不太确定,也没有别的兴趣,你可以考虑去学医,无论将来想不想做法医都有选择的余地,但如果一开始就选了这条路,大概很难有退路了。”
步美怔怔地应道:“好……我知道了……”
“加油啊。”
她朝步美勉励一笑,眼神清亮。
让人突然感受到,原来世界上,还存在这样一种毫不经意、却无比动人的温柔。
6.
对付暴力集团的工作有条不紊地接续展开,工藤新一暗中派人蹲点爱尔兰和龙舌兰的行动,只等处理完皮斯克后将他们一举捣毁。而先前相关的几个案子,宫野志保也根据皮斯克指示做好假的鉴定报告,准备连同真的那几份报告一起交给工藤处理。
他们约好了时间,但工藤新一到研究所时,却没见着她人影。
小泉红子看着手上的鉴定报告,一边回忆志保的叮嘱,一边跟他交代:“这个是志保让我转交给你的,鉴定结果呢就是——”
工藤新一见是小泉红子,打断了她的话,直问:“她呢?”
“她有点事先走了,不过你放心,她把事情都跟我交代清楚了,就是——”
“她去哪了?”
“去吃饭了,晚点才回来,然后这个报告你要注意的是——”
“这家伙有这么乖按时吃饭的吗?”
被连续打断三次,小泉红子耐心全无,也放弃跟他传达工作的意思,将所有报告一把塞他手里:“所长介绍她去相亲了,地点是杯户饭店西餐厅,你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没聊到婚后要不要生小孩子。”
工藤新一觉得好笑:“我去干嘛,又不是叫我相亲。”他胡乱翻了两页报告,跟她挥手,“谢了,没别的事我先去忙了。”
小泉红子自然也不想留他,只点了点头,对他背影喊了一句:“米花总店哈。”
7.
关于被所长欺骗来到距离警视厅和研究所分别有十公里远的杯户饭店相亲时“偶遇”工藤新一这件事,宫野志保第一反应是意外,第二反应是夭寿。
“宫野?好巧。”工藤新一路过他们桌,停在两人中间,“你怎么也在这吃饭?”
面对这浮夸的演技,她礼貌点头,对他保持社交假笑:“好巧。”
“对啊,太巧了!”工藤新一掏出怀里的鉴定报告,一手扶着她椅背,躬身向她,“我正好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刚才红子给我的时候好多地方没说清楚。”他说着朝对面桌的男人表示抱歉,“不介意打扰一下吧?”
看见男人点头示意,他继续发挥,挑了几处存疑的地方询问,她一一口齿伶俐地耐心解释。对答的间隙,他还有意无意地提及他们很熟的一些细节。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问完所有问题,对她面前的男人再次致歉,“不好意思啊,我是刑警,她是法医,工作内容比较反常,而且职务来往很频繁,无意打扰了。”
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仿佛拐弯抹角地说他俩天生一对、朝夕相处、唇齿相依,十分做作。
“好巧,我也是刑警。”
男人向他递出一张名片,米色纹理的纸面上,一道流光划过一行描金文字,“警视厅刑事部第一机动搜查队白马探”的字眼端正而锐利。
工藤新一接过名片,眉毛微挑,“怎么以前没见过。”
“因为是刚调来的,下周一正式上任。”白马探朝他伸手,“想必你是搜查一课的工藤警部吧,久仰大名。”
“幸会,”工藤新一回握他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警视总监白马非马——?”
“正是家父,”白马探并不高兴被人提及父亲,无奈别人对他们姓氏的敏感度极高,他补充道,“但希望我们日后的来往不受这个因素影响。”
“自然不会受这个影响。”
但会不会受别的影响,可就不好说了。
他心想。
回到研究所后,她被阿笠所长兴致冲冲地拉进办公室:“怎么样?探君这个孩子是不是挺不错的?聊得来吗?”
她无奈一笑:“人挺好,也聊得来,但我不想结婚,就别给我操心了。”
不想结婚是借口,心里有人才是事实。
“哎呀,相亲又不是要你马上结婚的意思,如果觉得合适,可以先谈着恋爱,谈得合适了再考虑结婚的事。”他从柜子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这是我最新研发的通讯徽章,我给你们调好频道了,你们可以用这个徽章聊天。”
虽然两个人是聊得来,但她可没有继续发展私交的打算:“有事直接打电话不行吗……为什么要用这个聊。”
“浪漫啊!你们年轻人不都追求这个吗。”
“……”
她郑重拒绝。
阿笠长叹一口气:“志保,别怪我多嘴,有第一个雪莉,就会有第二个,身边配得上你的男孩不多了,你也要懂得把握机会呀。”
“……什么跟什么?”
她不明所以,手头上还有工作,转身准备走人。
阿笠所长知道她傲骨铮铮,不会轻易表露脆弱,所以对被雪莉抢走工藤新一的事实置若罔闻,但他不能看她这么孤苦下去,只好再出下策,万分痛心地感慨:“我知道,志保长大了,越来越不喜欢我这种老头子了,我说什么都不中用了,我用心的小发明对你们而言都是破铜烂铁了……”
“好好好,我收下,我收下可以了吧。”
他一秒变脸,眉开眼笑地握起拳头:“好耶,要常联系哦。”
自此之后,研究所的画风开始变得奇怪。
工藤新一变得很少出现,一方面是有约在先,另一方面是他忙着部署抓获暴力集团的工作,而受他部署工作的影响,个别地方出现不少治安动乱,一机搜的工作的逐渐加重,白马探倒是因此跟UDI研究所密切交接起来。
“颞骨岩部没有出血,内耳气压没有变化,不可能是被捂死的。”
“居然是猝死,那看来不必移交搜查一课了。”
“还有这个,是急性肾衰竭,不是中毒身亡。”
“好的,明白。”
他们并排站在一块,白马探正安静听她陈述这几分报告的死因,突然背后被人一撞,一个趔趄,碰在宫野志保身上。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她摆手:“没事。”
一旁路过的阿笠所长也乐呵呵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探君,我不小心崴了一下脚,没站稳,你们继续聊。”
他利用自己膨胀的体型优势,在路过他们两人时,将他们挤到几乎要贴在一起,最后像拔塞一样,结束了这次缓慢的挪动。
空间终于盈余,白马探极具绅士风度地后退,但在他退一步之前,却有另一个人插在他俩中间。
毫无疑问,是刚到场的工藤新一。
“你有病啊,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等白马探离开,她忍不住以一种对待弱智的表情看着工藤新一。
“普通朋友挨那么近干嘛?哎不对,你跟我解释你和他是普通朋友是什么意思?”
“那你管我和他挨那么近是什么意思?”
“是我先问的,得你先回答我是什么意思。”
“无不无聊?走开。”
她胳膊肘往他手臂一撞,把他挡着的路清了出来。
工藤新一“嗷”地吃痛一声:“喂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三澄医生在哪,我得去找她做个伤情鉴定。”
她边走边跟他吵:“哦,还想去法院告我?找我鉴定也行啊,给你评个脑部一级伤残,赔到你满意为止。”
两人行路如风,才两句话的时间,办公室又只剩下小泉和步美两个。
“他们真的不是情侣吗?”步美若有所思地反问。
坐在吃瓜一线的小泉红子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是。”
“那什么时候是啊?”
“不好说啊,”小泉嗑着瓜子,慢悠悠地吐槽,“一个骄傲一个傲娇,谁知道呢。”
8.
她这几天忙得连续失眠,偶尔睡着的片刻都在做噩梦,梦见工藤新一葬身于熊熊大火之中。
她从床上弹坐惊醒,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而她四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还没有得到回复,她于是打电话给他,但前后拨出十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
她又专门跑一趟警视厅,也没见着他的人影,偌大的办公室,只有圆谷光彦一个人在。
“工藤人呢?”
“他去出警SR党了。”
9.
杯户饭店的废弃酒窖里,枪声接续不断地响起。玻璃酒瓶碎裂炸响此起彼伏,无数股酒体像泄洪一般,从炸穿的弹孔汩汩涌出,在地板上泛滥成灾。
皮斯克原本让手下把要处理的议员绑在这个酒窖,可他到这儿时,议员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伺机埋伏在门后的工藤新一,几番交手下,他打掉工藤新一手里的枪,将他逼进死角。
“工藤警官,既然都把我要的人藏起来了,你就不要再躲了吧。”
皮斯克又朝酒架开一枪,试图将他逼出来。
“你说的是不是这个人。”
宫野志保这时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向他展示手机直播的监控画面: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荧幕中央,即使封条遮盖住大半张脸,仍然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焦虑与恐惧。
“没错,你很能干啊,”皮斯克拿过手机,赞许地点了点头,“人在哪?”
“前厅的仓库。”
他抽出嘴里的半根烟,将手机揣入口袋,试探性地抬眼:“你在这替我看住工藤新一?”
“可以,”她爽快地答应,然后伸手,“给我把枪,否则我可没法对付他。”
皮斯克掂了掂手里的枪,“唔”了一声,她盯着那只手枪,脑中高速预演接过之后该怎么以最快地速度制服他,但枪支往她靠近的某一刻,她大脑骤然猛受一击,一股强劲的外力将她整个人推进酒窖。
皮斯克将手枪塞进腰际,嘲讽般地悠悠道:“我的意思是,要你替我看住他死透。”
他右手一松,指尖夹着的香烟掉落在全木地板,烟蒂的火星瞬间点燃地上一滩晶莹剔透的烈酒,火势如同席卷的海浪迅速爬满整个酒窖,像一幅逆向生长的红色帘幕,将他们彻底划分为两个世界的人。
“再见了,朋友们。”
火帘后的皮斯克留下一声冷嘲,转身甩门而去,门后随之响起的链锁碰撞声表明这间屋子已经被他锁死在外头。
“宫野!你怎么样!”
工藤新一着急地扶她起来,她揉了揉脑袋,“没事,就是有点晕。你放心,我让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在仓库等着,皮斯克逃不掉的。”
他递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又说:“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现在问题在于我们逃不逃得出去。”
他紧紧牵过她手向外跑,试图找出一个突破口,可跳动的火帘愈演愈烈,扩散出的火苗像无数只妖精纤细的鬼手,将他们牢牢围城一个圈,一步一步朝他们脚下抓挠。
他咬紧后槽牙,拽着她一步步后退,直到他后脑勺碰到身后的废弃壁炉。
已经走投无路,除了爬上烟囱,再没有别的办法能逃脱这场大火。
“我们上去吧。”
“好。”
他们撑开四肢向上攀爬,试图掀开顶层的盖子逃出去,可他拼命往上使劲,那厚重的盖子也不曾松动半分,只听见另一边有沉重的锁链微微滑动。很显然,顶层的盖子已经被锁死。
“我手机不在身上,你带手机了吗?”
“刚被皮斯克拿走了。”
他锁起眉头,咬牙沉思,依现在这个境况,只能期待有人到顶楼揭开盖子救他们出去,可问题在于联系不到被人:“那就只能靠喊的了,希望有人能听见。”
“不行,”她冷静地否认,“酒窖着火会消耗大量氧气,这样我们要么因为缺氧窒息,然后体力不支掉下去,要么因为吸入大量浓烟炭粒造成吸入性损伤,然后因呼吸困难而死亡。”
“我知道,”这点逃生常识,他自然心里有数,“但我努力一把,总好过我们俩在这等死吧。”
他的意思是,只要他一个人负责喊。
“你敢喊一句我现在就跳下去。”
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现在火势很大,外面应该有人注意到了,我们先暂时在这等一会儿,等人来灭火就好了。”
他在赌偶然,呼救不一定能被人听到,可能会白白浪费体能,但万一附近有人,获救率就是100%。她赌的是必然,必定会有人来灭火,可问题在于时间,万一救火太慢,他们撑不到那个节点,死亡率就是100%。
他们面对面对视好一会儿,工藤新一说:“猜拳吧,不用手直接说,谁赢听谁的。”
他们四肢都撑着墙体,空一只手出来猜拳,实在太危险了。
“那我数三二一,三、二、一。”
“布。”
“我听你的。”
他们同时出声,工藤新一说完,忍不住一笑。
“你以为你很幽默吗?”她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却也忍不住一笑。
“这种时候就放轻松点嘛,不然很煎熬的。”
周围空气的温度明显又升高了,将他们眼中彼此的脸庞映衬得更暖更明亮,她不经意间往下瞥一眼,大火不知什么时候又爬高了几寸。
“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跟皮斯克说,鉴定报告出了问题,需要和他当面谈谈,他让我过杯户饭店旧馆的404号酒窖,顺便在来的路上帮他找个人。”
“鉴定报告出什么问题了?”他把真假两份报告都仔细过目了一遍,确认毫无纰漏。
“没有,”她将头偏向一边,音量放低地说,“只是一直联系不上你,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想不到你还挺紧张的我嘛。”
她冷哼一声,“好好感谢我吧,没有我的聪明伶俐足智多谋慷慨垂怜,你早就——哎”
话还没完,她忽然脚下一滑。
他慌忙伸手扶了一下,“怎么了?”
“我踩的那块砖裂了,不小心踏了空。”她艰难地重新寻找落脚点。
“要不,你坐我身上吧。”
她以一种不可置信地表情盯着他,“嗯……?”
“如果我们俩都站着,离火源太近,可能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而且这样一直撑着会很累。”他看着她略微发抖的双臂,“你大概是因为累了,所以才不小心踏了空,如果我坐下,你坐我身上,还可以拉着烟囱盖的手环借力。”
他双眉微抬,“嗯?”了一声,算是询问,她敛眸躲避他的眼神,轻微“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他找到烟囱壁凸出的一小部分坐下,将双脚搭在另一边,然后朝她伸手,一把拉她上来,坐在自己身上。她找到烟囱盖垂下的铁环借力,确实比刚才省力,也舒服得多。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他们面对着面,鼻尖对着鼻尖,距离太近,时时刻刻感受对方呼出的热气,暧昧得令人窘迫。
她垂下眼帘,尽量不跟他对视。
“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这个火烧得还挺快,大概过半个小时,烟囱里的一氧化碳浓度就足以让我们中毒身亡,然后坠落倒地被大火焚烧。”
她低头盯着底下的火焰,口中念念有词。
“死于一氧化碳中毒的人,呼吸道没有烟灰炭末沉积,经验不足的法医有可能误以为是死后焚尸,再加上坠地时脑皮质产生的挫伤,以及额部头皮、颅骨都无损伤的表现,我们鉴定报告的死因一项最后会被人填上‘坠亡’。”
她轻快地揶揄,“如果这样我真的会死不瞑目,希望能让我回光返照几秒,好把鉴定报告上的死因修正过来。”
“……喂,都这种时候了说这些干嘛。”
“不是你说要放轻松点嘛。”她促狭一笑。
“如果我们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你就只有这些话要对我说吗。”
他语气突然认真了起来。
“不然呢?还是说你想听听溺死、冻死的症状给自己心灵降降温?”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可爱的女人。”
“怎么不是?”他眉目忽然变得温柔,“我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挺可爱的。”
那是一个野外抛尸案,有村民在荒山上发现一个男孩的尸体。由于地偏路滑,又正逢暴雨,他们到现场勘察完后,脸和身上全都是雨水、泥土和灰尘的混杂物,极其狼狈,跟“可爱”这个词眼毫不沾边。
“我们当时配合得出奇的默契,我发现疑点的地方,你都第一时间给予专业上的分析,看似复杂的案子,最后不到一天就结案了。我去接你的时候,你还在给死者缝合创面,我当时觉得很奇怪,怎么你缝创缝得那么慢。”
“然后我才发现,原来他肩膀处有一道纹身,是一个足球的形状,但被凶手的抓痕破坏掉了,你用相同颜色的针线替他补全。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很厉害的足球运动员,可后来得了哮喘,再也不能上球场踢球。既然生前已经没有机会实现愿望,那希望他可以带着完整的梦想离开’。”
“你说这句话时,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结果把上面的灰蹭得满脸都是,灰头土脸的,一点都不体面。”
“可正是从那瞬间开始,我就对你心动不已。”
他以一种稀松平常的陈述语气说出这句话,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这是一句告白。
“你知道这两个字母是什么意思吗?”
他亮出自己左手戒指上的“k”,朝她右手戒指的“m”碰了碰,这是今天婚礼两位主角的姓氏的首字母:“婚礼的司仪说,因为‘m’和‘k’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心。”
他褪下他的戒指,套在她同一根手指之上,横躺的“k”与竖直的“m”吻合在一起,变成一颗直立在水平线上的爱心。
“可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他又将她的手翻转90°,竖直的“k”与横躺的“m”又变成了一个更大的“k”,“‘m’和‘k’合在一起,也还是一个‘k’。”
即使还是‘k’,却不是原来的那个‘k’,而是有她存在、由他们共同组成的‘k’。
“法医确实是7K的工作,但于你而言,这是一份无论多苦多累你都不会有半分嫌弃的事业,对我来说,是一个无论再脏再险都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所以给我个机会,让我替你解决‘结不了婚’的第7K,可以吗?”
他温柔一笑,眼中仿佛包裹着一团燃烧的火苗,那藏不住的热烈爱意,几乎灼烫她怦怦直跳的心。
“油嘴滑舌。”
她嘴上嫌弃地冷言吐槽,可脸上的红晕已经烧到了耳根子,灿如朝霞。
“不拒绝就是答应的意思咯?”他以一种逗弄的口味问。
她鼻尖轻轻哼出一声微弱的“嗯”。
接受到肯定的讯号,他内心像有圣火点起,有一种神圣的欢愉。他身体忍不住凑前,意图吻上她的唇,却被她用食指轻轻一点。
“不行,”她冷静地轻声阻止,“会缺氧的。”
身下噼啪燃烧、越窜越高的烈火仿佛在提醒他们,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不自然地“噢”了一声,很想挠挠头发。
“什么东西?”
“嗯?”
“你腰下有什么硬硬的东西硌着我。”
“啊……这个……”
他像一只煮熟的螃蟹瞬间红了脸,该怎么跟她解释这种生理反应不一定是由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引起的,只是因为她一直贴着,所以应激性地支了起来。
他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忽然眼前一亮,手脚迅速扒开他的衬衫扣子,伸手往里探。
他惊得瞪大双眼:“……别别别别这么狂野!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
“是通讯徽章!”她手脚利落地摸出一样东西。
“……什么?”
工藤新一明显一愣。
“我居然忘了我这件衣服里面放了通讯徽章,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掉了出来,”宫野志保急忙拨弄背后的齿轮,调到她给白马探留的备用频道,“所长给我和白马一人一个,用这个徽章应该能联系上他。”
工藤新一明显不悦:“为什么你们两个有这种东西。”
他一直以为他和她的关系最特别来着。
“工藤新一,死到临头你少吃点醋行不行?”
没过多久,顶层传来一阵错乱零碎的脚步声,大概是白马探带着救援人员到了。
“志保,你在里面吗?”
“我和工藤都在。”
“好,你再稍微坚持两分钟,我们现在把盖子打开。”
“好的。”
嗡嗡的电钻声很快响起,铁链在上方晃动出声。
他们终于能松口气。
“他说还要等两分钟是吗?”
“是,”她皱眉,心有不安地发问,“怎么了,你该不会撑不住了吧?”
“不是,”工藤新一微微抬眼,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我是在想,两分钟的耗氧量,我们应该撑得住。”
他空出左手拢上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胸膛一贴。
这是一种无法压抑的冲动,即使心跳加速、沉醉发晕,他也要消耗所有氧气,去撕开他们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你?”她话音才落,那些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字节全被他堵在唇畔,随着他们的呼吸节律,溶解在这劫后余生的深情长吻之中。
揭开烟囱盖那一瞬,白马探发愣的眼神中掺杂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意味。
他朝宫野志保伸出手:“上来吧。”
她连忙推开工藤新一,应了一声“好”,将手递出去。
他臂力很好,稍一使劲便将她拉了上来,随行的医护人员立马为她披上厚毯,推着她往逃生方向走去。
工藤新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知道白马探接下来就要朝自己伸手,但刚才宫野志保告诉他,不仅她和白马探彼此之间没有意思,而且白马探喜欢的人是小泉红子,所以现在回想起来,之前他那些从中作梗的行为都显得无比幼稚。
他一时觉得尴尬,不太愿意被白马救上去,况且以这个距离,他只要一蹬腿就能爬上去。
“我自己来就——”
话音未落,他头上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头顶的天空又变成了一块烟囱盖板。
“你就自己爬上来吧。”
“我靠白马探你这是谋杀!”
10.
不久后,各大报纸头条都被Spellbound Rogue成员全部落网的新闻所占据,一项艰巨的工程总算大功告成。
“这样一来,即使三浦灿不能宣告无罪,也能因为重大立功行为得到缓刑的宽恕,可以重获自由了。”
从三浦灿的公诉意见书来看,检方的态度并不强硬,无罪辩护的希望不小,但退一步来说,即使对她进行有罪宣告,也大概率不必承受牢狱之灾。
工藤新一合上这几页纸,露出欣慰的眼神。
“那真是值得庆幸的大功一件啊。”
宫野志保释然一笑,他们互相伸出拳头,轻轻一碰,算是一个小小的预先庆祝。
“那真的太好了!”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女声。
吉田步美开心地朝他们打招呼,“如果三浦小姐知道有人一直记挂着她,一定也非常非常开心的。”
小泉红子没料到她会过来,惊讶地问:“咦,小吉田你怎么来了?”
“我已经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所以特意回来跟大家报个喜,也感谢一下你们。”
她亮了亮手中的礼品盒,是她花了一整天时间亲手做的小西点。
阿笠所长好奇:“是什么学校呀?读医科吗?”
“不是啦,是庆应义塾大学的法医学专业。”
她认真解释道:“我本来不确定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可实习结束之后,我发现我的生活已经离不开这份工作,看见命案的新闻报道会忍不住分析死因,看见影视剧的尸体穿帮镜头会忍不住吐槽不严谨,有时候还试图回忆‘缢死和勒死的区别’、‘尸僵和尸斑的变化过程’……我觉得我不仅接受,而且是真正喜欢上了这份工作。”
“最主要的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UDI研究所的大家,如果以后能成为研究所的一份子,不管工作再苦再累,我都觉得是快乐的。”
她郑重地朝大家鞠了一躬,以示感谢。
阿笠所长是最先破防的那个,他一边感动得哽咽,抽出手帕擦拭眼角的泪珠,一边又忍不住感慨:“这孩子还真是想不开啊。”
小泉红子叹气:“这可不是想不开啊,是我们家的白菜有猪拱了。”她不知道从哪里顺了一把解剖刀出来,眼含杀气亮在工藤新一眼前,“好好教育你身边那个小鬼头,要是让我知道他欺负步美你俩就完了。”
工藤新一嫌弃地后仰,把她手上的刀小心撇开:“名师出高徒,光彦跟着我想不优秀都难吧。”
“你以为你自己有好到哪里去吗!”
只有宫野志保一人还算画风正常:“那就期待日后的重逢吧。”
正当他们哄闹一堂,办公桌上一个夺命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阿笠所长接通了电话,老式的座机电话漏音严重,隔了一小段距离,他们仍能听见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命案”、“高度腐烂”、“巨人观”的词眼。
“巨人观啊我的天……”小泉红子近似抓狂,“那我明天的约会不是完蛋了。”
“没关系,反正你的‘亲亲探君’明天调班没有空。”
“怎么我们俩都这么惨啊……不是,等等?!”小泉红子猛地回头,“工藤新一你怎么知道是白马探?!”她可没把这段暧昧关系公之于众来着。
她又一个猛地回头,看向志保,“你连我给他的备注名都告诉了工藤新一?!”
宫野志保一脸惘然避世的样子:“上一次解剖巨人观臭了几天来着。”
“七天!你别转移话题!”
阿笠所长放下电话,小心翼翼补充一句:“这次还是抛尸臭水沟的……”
“……”
“……”
宫野志保捏了捏小泉红子的双肩,安慰道:“走吧,谁让我们是7K呢。”
“可我又不是法医……”小泉红子唉声叹气,完全不想动。
“当初是谁说只想跟我一起工作,不然去哪都不快乐的?”
“哎……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你想后悔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不想。”
她虽然满脸写着不愿工作,回答得却很果断。
“咦?小泉姐不是因为算命结果才跟宫野医生一起工作的吗?”吉田步美疑惑。
小泉红子一笑:“但也是因为我愿意相信这个结果嘛。”
阿笠所长嘿嘿一笑:“就像我也是真心喜欢法医学,不亚于法学和医学一样。”
步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欺骗了一样,但不重要,毕竟她也在某人的指引下,找到了这份职业的意义所在,那是她深深认可、也希望能尽一分微薄之力的存在。
“所以7K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上次问小泉这个问题时被工藤新一的突然来访打断,后来就忘了再问,她才不信是“一周7天都能见到工藤新一”的意思。
“有7个形容法医工作的负面词汇,罗马音开头都是k。”
宫野志保开口跟她解释,但眼中温和柔亮的光芒,却一点不像细数这份工作的缺点,而是轻松愉悦、释然无悔地调侃。
“脏(kitanai)、累(kareda)、险(kiken)、规章制度严格(Kitei kihishii)、没有假期(kyuuka nashi)、化不了妆(kesyou dekinai),以及——”
“工藤太太(Kudou san)。”
工藤新一牵过她的手,如是抢答道。
*“是法律无法追责、名为霸凌的杀人”是《unnatural》对校园霸凌案件的评价
*三朵玫瑰花语“我爱你”,四朵玫瑰花语“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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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鑫】最好的债.唯一的小孩
电竞au
退役选手风年,联赛解说×战队教练
“丁哥?你怎么来了?”
严浩翔看着不久前还在训练营直播里带青训的丁程鑫出现在演播厅,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
要知道腾讯电竞打造这档选秀节目,为了呈现真实刺激的青训选拔,明确所有选手教练进行封闭训练,并且严禁摄制组干扰训练和比赛的进程,因此,在训练营架好设备以后,他们整个节目组就被撤离出基地,在一个相距三十公里的演播厅进行直播和相关节目的录制。
且不说丁程鑫作为教练是怎么出来的,就说三十公里的距离,开车至少要四十分钟,而他上一次在直播里看到丁程鑫是半个小时前。
这人是会闪现还是传送啊!
他一脸惊讶...
电竞au
退役选手风年,联赛解说×战队教练
“丁哥?你怎么来了?”
严浩翔看着不久前还在训练营直播里带青训的丁程鑫出现在演播厅,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
要知道腾讯电竞打造这档选秀节目,为了呈现真实刺激的青训选拔,明确所有选手教练进行封闭训练,并且严禁摄制组干扰训练和比赛的进程,因此,在训练营架好设备以后,他们整个节目组就被撤离出基地,在一个相距三十公里的演播厅进行直播和相关节目的录制。
且不说丁程鑫作为教练是怎么出来的,就说三十公里的距离,开车至少要四十分钟,而他上一次在直播里看到丁程鑫是半个小时前。
这人是会闪现还是传送啊!
他一脸惊讶,丁程鑫倒是十分悠闲,指了指演播厅里一身西装坐姿笔直的男人,“你马哥的录制还有多久?”
“马上了。”
“那正好,我接他回家。”
丁程鑫和马嘉祺一退役就结了婚,前者回到Fire担任战队教练,后者进入腾讯电竞成为赛事解说,两个人的工作节奏差不多,一起上下班是常事。
昔日的王牌中野在职业生涯的后半程经历了一段时间不短的对立,而后真正成为对方生命与生活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次的青训选秀,是两个人结婚以来分别最久的一次,也是因为如此,他们还面对着在距离中逐渐膨胀畸变的占有欲。
严浩翔想起贺峻霖给他说马嘉祺每次在演播厅看到丁程鑫和青训队员互动的脸色,福至心灵地问了句,“诶丁哥,你和马哥是不是吵架了?”
丁程鑫抱着胳膊往摄像机的方向努了努嘴,“不是我吵架啊,小孩闹脾气呢。”
二十几岁的时候喊人家小孩,三十多了还小孩呢……
严浩翔被他这称呼惹得一身鸡皮疙瘩,无语地望向镜头前眉眼锋利的男人,这怎么也和“小孩”沾不上边吧。
摄像机前关于这一周比赛的吐槽节目已经进入尾声,贺峻霖拿着主持手卡准备念广告语,抬眼看到工作人员身后的丁程鑫,勾着嘴角突然说道,“槽点说了这么多我们还是要交点保护费,不如来聊一下这一周可圈可点的中路选手们。”
马嘉祺挑了挑眉,看了眼丁程鑫的方向,他早都发现了他的出现,心里因为惊喜止不住地狂跳,可碍于他们正处于冷战,并且摄像机在前,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眼神。
此时看过去发现对方也在看他,两道目光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便明了彼此的无奈,他们和贺峻霖认识太久了,几乎猜得到他要说什么。
“小中单们在这周表现都不错,大家都知道丁教偏爱中路,在调教中路上确实有一手。”
话没说完,马嘉祺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得暗了几分,丁程鑫发誓下次贺峻霖和严浩翔闹离婚,他绝对不会允许这龟儿子进自己家门。
台上的贺峻霖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庇护所,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苏新皓算是被丁教重点关注的对象了吧,进步也很明显,这周好几个mvp给丁教乐坏了。”
“发条大招一拉四让我隐约看到风神当年的风采。”另外一个主持不懂他们的小心思,甚至主动cue到马嘉祺。
“天赋很高,但是太毛躁。”他话说的简短,语气也和平日里的温柔儒雅很不一样。
“是啊,比起风神肯定还差的远呢。”贺峻霖露出个无害的笑容,“所以这不是需要丁教带着嘛,风神好像只有那次直播玩打野的时候被手把手教过吧。”
这话明面上是夸马嘉祺天赋异禀不需要带,但他们知道内情的都清楚他是说马嘉祺因此失去了丁程鑫的关心。
而他提到的那次点爆全平台的双人直播,无疑是给马嘉祺提供了更加具体的画面。仅仅是在直播里看丁程鑫耐心地给小选手复盘就已经让他十分不悦,他没办法想象丁程鑫还要像那次一样,手搭在别人的手上,贴在别人的后背,吐出的气息扑在耳侧,一点点教他们技能释放。
拳头已经捏紧了。
“我还蛮想和这些青训选手们比一比的,虽然没办法给他们还原联赛的强度,但是检验一下丁教的训练成果应该还是够格的吧。”
他一边说一边直勾勾地看着摄像机的方向,可如果屏幕前的观众仔细看,会发现那眼神并不在镜头聚焦,而是在镜头上面一点。
“风神这么一说我还真对这场对决充满期待了,希望节目组考虑一下啊。”
贺峻霖再怎么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要顾及镜头,接过话来很快就结束了这段台本之外的环节。随着节目组收工声响起,节目录制也宣告结束。
马嘉祺从台上走下来,站定在丁程鑫旁边,他比丁程鑫略高一点,附耳说话要微微附身。
正是这样的姿势让丁程鑫的身后有一种被包围的感觉,男人的语气还保留着刚刚说自己是否够格的自嘲,在他耳边把烧起一把妒火。
“丁教现在心里眼里只有那些新人选手,连消息都回不上,竟然还会来看我这个昨日黄花?”
丁程鑫偏了偏头对上他的眼睛,“可惜啊,我带过那么多选手,怎么就没有一位上来就合我心意的呢?这辈子遇到过一次风神,不会把我所有好运都用光了吧。”
他面露难色一脸愁容,眼睛里却明亮狡黠,厚实的嘴唇被故意地嘟起,闪烁着诱人的水光,他们已经大半个月没有相见,眼前的画面刺激着内心的骚动,马嘉祺只要再往前一寸就能咬上去。
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他什么都不能做。
舌头划过齿端,喉咙里挤出一句最后通牒,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在两人近在咫尺的面庞间来回。
“只是合心意吗丁教?其他方面合不合怕是不记得了吧,回去可得好好研究一下。”
但事实上没等回到家,一上车丁程鑫就被摁在副驾驶上从头到尾的研究了一遍,年轻时在赛场上也是以沉稳果决著称的风神,表现出令人陌生的莽撞激进,是他十几岁时也不曾有过的。
丁程鑫的思念不比马嘉祺少一分一毫,对亲密敏感而渴望,又存了哄人的心思,就算是因为怄气而格外过激的爱意也照单全收,上下两张嘴都表达着想要更多。
家用的轿车剧烈抖动,里面的人早都登上九霄的一重又一重。
然而那天的故事并没有停止在那间停车场,入户电梯从地下车库直通住所,那天晚上的旖旎春光才刚刚映上他们的紧密的身影。
马嘉祺第二天醒来下意识地去捞身边的人却扑了个空,睁开眼睛看到空荡的身侧,有那么一个瞬间对睡前记忆产生了疑惑,但混乱的床单、四周散落的衣服,无不告诉他并不是做梦,他的爱人昨天真的回来了,他们度过了一个久违的夜晚。
“没有比风神……更厉害的……”
“只爱你……”
动情时的言语在脑子里十分清晰,明明那个时候两个人的意识都已经足够涣散,但是恰恰如此才证明他说的真切,而他听的明确。
大半个月的郁结都消散了,浑身都舒畅起来。
马嘉祺穿上衣服踱到厨房,果不其然看到丁程鑫正在做些简餐,家里暖和他只穿了上衣,宽大的短袖下面腿根的红晕若隐若现。
他贴上去撩开下摆揉捏腰间的软肉,头埋在他肩头吸他的味道,“丁教做水果罐头吗?”
丁程鑫看看自己手上的三明治,“我哪里做水果罐头了。”
马嘉祺笑了笑咬上他的耳朵,“丁教闻起来甜甜的,身上软软的,糖浸一下应该比水果罐头好吃,我们来试试?”
耳垂被含进嘴里,舌头像是真的在品味什么似的细致略过,丁程鑫被闹的又要起反应,知道现下的一切都是情欲的信号,忙把他推走,“吃饭了,吃什么水果罐头!”
怀里的小猫娇嗔着溜走,马嘉祺垂着头笑出声。
到底还是没再折腾,两个人坐在餐厅桌子上吃早饭,丁程鑫问他,“你们今天有录制吗?”
“今天没有。”马嘉祺摇摇头,“团建的直播是小贺他们负责。”
青训选秀进入后半段,训练赛已经打了三轮,后面要开始密集的选拔赛,节目组给了一天团建日,让大小伙们放松一下,顺便借这种日常互动渲染一下兄弟情和团魂。
按理说教练也算在其中,尤其是丁教这种明星教练,长得好看,生涯传奇,还有和马嘉祺的恋爱故事,他和几位新人中单的互动很受大家的关注。
但就是因为如此,他更不可能配合这场炒作,他家那个小孩醋坛子都打翻好几个了,如果这趟去了他是真怕给人整生气,干脆和节目组请了假,反正不影响选拔和比赛,节目组也就同意了。
事实证明这假请的十分明智。
丁程鑫在桌子底下晃着腿,“小贺这次挺辛苦啊,基本上每天都在上班吧。”
“我虽然不用参加这种录制,但是一场比赛的直播解说可比他主持长出好几倍,而且他有严浩翔寸步不离的陪着啊,怎么看都还是我比较可怜吧。”
他碎碎叨叨说了一堆,听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丁程鑫有些好笑,“那你这么说我最可怜,封闭训练我一天能工作十二个小时,身边还是那群小屁孩,烦死我了都。”
“我看你挺开心的。”马嘉祺撇撇嘴,“消息也不回……”
“小选手们手机都被没收了,我天天在旁边敲手机,也太缺德了。”
丁程鑫看他还低着头,无奈地掏出杀手锏,“我每天都要累死了也没人给我揉揉腰,好不容易见面,某些人就知道生气也不知道疼人,腰更痛了!好难受啊!”
马嘉祺脑子嗡的一下,他刚进训练营的时候见他辛苦,还常常惦记着他的腰伤,这段时间光忙着闹情绪都没怎么关心他,昨天晚上更是情绪上头做的狠,一时之间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心里把自己骂了两句,坐到丁程鑫身边把人抱在腿上,手法熟练地揉起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疼的厉害吗?带你去医院理疗一下吧。”
丁程鑫本来是想撒个娇让他别在计较自己忙的不理人的事,但他这么说还真勾起他柔软的小性子,环抱住他的脖子糯糯地说,“不厉害,但是会疼,会想你。”
马嘉祺还保持着给他揉腰的动作,头搁在他肩上叹了口气,“我也想你。”
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表现出来的那些占有欲、嫉妒和愤怒,说到底都是我想你了。
丁程鑫在他怀里点点头,“想我就说嘛,我也一直想你啊,傻小孩。”
不知道是因为表达变得顺畅,还是比赛的时间真得过很快,转眼就到了选拔赛的决赛。
腾讯电竞把今年的全明星开幕和青训选秀的决赛放在了同一天,新老交替,历史与传承,算得上是一场特别的盛宴。
丁程鑫一边是青训的教练,另外一边是全明星娱乐表演赛的选手。当教练这个事虽然责任重大,但他退役以后做了这么久,反而比当选手更信手捏来,台上给小选手们说完别紧张,一下台想到等会儿的表演赛自己倒紧张上了。
马嘉祺陪他坐在后台看他眉头紧皱的样子,捏了捏他的后颈,“丁教希望哪边赢?”
他用选拔赛的情况给他转移下注意力。
丁程鑫摇摇头,“谁赢就证明谁更强,我希望能给联赛选出最厉害的选手。”
马嘉祺砸吧了两下嘴,“苏新皓听到要伤心了,他肯定希望你期待他赢。”
“他赢面挺大的。只要不是太想操作,他的整体实力在对面之上。”
“丁教一直这么客观中立吗?”
“什么?”丁程鑫回头望向马嘉祺含笑的眼睛。
对方附身向自己凑近,“你当时选中我的时候,也这么公正不阿的,仅仅是觉得我的实力很强吗?”
丁程鑫想起选中马嘉祺的那次游戏里的初遇,小孩自信飞扬的承诺,滑稽可爱的乌龙,虽然有着很好的天赋,但选择他只是因为高超的技术吗?
好像也不完全是。
感情的诞生往往比我们意识到的时候早。
“你不一样。”
马嘉祺把人往怀里搂了搂,“我就知道。”
爱人的温暖确有奇效,丁程鑫的紧张得到了疏解,安心地看到选拔赛结束。
苏新皓所在的队伍获得冠军,他个人拿下Fmvp在中路位拔得头筹,马嘉祺作为中路的名人堂选手给新人颁奖,苏新皓大抵是没料到这样的安排,看他的眼神里惊喜、崇拜、追随,各种情绪熙熙攘攘要漫溢出来。
马嘉祺在演播厅看丁程鑫带这个孩子带了一个多月,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表情,没来得及说话,小选手先开口了,“风神!丁教给我看过很多很多你的精彩操作,我也要成为像你这样厉害的中单!”
他怔愣在原地,万万没想到丁程鑫悉心培养的小中单,原来一直以自己作为目标,他头一次感觉到类似于“生命延续”的感受,再看苏新皓的心情已经截然不同,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卷发,认认真真地说,“好,我和丁教都期待那一天。”
丁程鑫去给其他人颁完奖回来看他表情有些奇怪,还以为他又吃苏新皓的醋,“这又是怎么了小孩?”
马嘉祺摇摇头,贴在他耳边,“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领养一个孩子了。”
丁程鑫的脸顿时烧了起来,一胳膊肘怼过去。
旁边人捂着被击中的位置,“别打肾啊,虽然我们生不了,但是这可是关系到你的终身幸福。”
正好贺峻霖主持完fmvp采访让大家退场,丁程鑫哼了一声转头就走,马嘉祺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忍不住当场笑出了声。
今年的娱乐表演赛选用了特别的机制,让两位队长现场选择自己队的成员,但是并没有告诉队长们备选的八位选手有谁,他需要在大乱斗里与这名选手进行配合,从打法风格来判断这个人是谁,并且决定自己想要选择的选手。如果两名队长选择的是同一个选手,那么由这个选手进行反选。
丁程鑫就是其中一个队长。
选手们的打法风格千变万化,别说不同的人,就是同一个人都会有差别,尽管丁程鑫当教练的这些年研究过很多技法录像,但是也很难保证只看操作认得出是谁。他私下里去打听过大概有谁,奈何这个环节大家都很期待,保密工作做的密不透风。除了他们两位队长,其他人都不在后台候场,直接从场下的选手区拉走。
此时坐在单人隔音间里,丁程鑫已经打算随便选选得了。
大概是因为已经摆烂,一直到第七个选手他都眉头紧锁,他听不到的外面贺峻霖作为现场主持和解说一起聊场上的情况,“刘耀文不会认不出来吧丁教?这下来没法给弟弟交代啊。”
“刘耀文本身不太擅长佐伊,技能失误很多,我们说选手的代表性英雄最能反应出来选手的打法风格,这种不擅长的英雄能见到选手玩的次数本身也比较少。”
下一个选手已经上场了,贺峻霖看着瘦高的男人笑了笑,“这位选手丁教再认不出来,那问题可就大咯。”
“希望能选到有代表性的英雄。”
“风神英雄海,代表性英雄很多,应该没问题。”
贺峻霖和马嘉祺熟,说起话来没有什么顾及,“别选到沙皇,懂得都懂。”
解说台上笑声一片,而屏幕上亮起的英雄,恰恰就是沙皇。
贺峻霖:“祝丁教好运吧。”
很多选手对沙皇的掌握有问题都是在大招释放,马嘉祺也不例外。大乱斗只有一条路,也没什么复杂的地形,大家原想风神应该不会特别离谱。结果6级的时候,两边在对方的一塔前发生碰撞,马嘉祺的大招把丁程鑫的波比推到了塔里。
丁程鑫被吓了一跳,却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整局比赛他被这个沙皇整得心惊胆战,最后一波团战已经没抱希望了,两个人倒有打出精彩配合,团灭对面拿下水晶。
从隔音间出来的时候刚刚上场的选手们都已经下场了,贺峻霖上台做采访,“丁教感觉怎么样?看着好像大部分都没认出来?”
“认出来一个,菜的太明显了。”
“哦?最后的佐伊和沙皇都挺菜的。”贺峻霖挑挑眉,“我们刚还在说玩的不好的英雄选手玩的少,不太容易认出来。”
丁程鑫点点头,“确实会,但是我记得以前盯着他练过,当时是版本强势英雄不能不会,没想到这几年退化的这么多!”
刘耀文和马嘉祺都有过丁程鑫当队长的时期,他这话这么说,大家还是没办法判断他说的到底是哪一个。
贺峻霖继续流程,“那这位已经被认出来的很菜的选手,丁教会选到自己的队伍里吗?”
“会的。”
“哇——”现场响起哄声。
贺峻霖也说,“这么爱吗丁教?”
丁程鑫认真地看着镜头,“我和他并肩的职业生涯里有很多遗憾,每一次可以并肩的机会我都非常珍惜。”
观众席响起粉丝的唏嘘声,贺峻霖也眯起眼睛准备看好戏。
马嘉祺和丁程鑫是一起拿过联赛冠军和世界冠军的,基本没有遗憾可言。相比起来,丁程鑫和刘耀文的组合始终和世界冠军失之交臂,直到丁神退役,这对联赛的冠军中野也没能一起站上世界的领奖台,让无数粉丝和他们一起都意难平。
丁程鑫继续说,“我们都有过其他的队友,大家也一起获得过不错的成绩。”
贺峻霖心想,可以的,还没忘了提一下马哥。
“但是,只有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最适合我的那个中单。”
“啊——”
在场一片哗然,贺峻霖的眼珠子已经快要睁得掉下来,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现在非常害怕马嘉祺上来打人。
“当教练以后我也带过很多的新人,每一个都是以他作为榜样。奇怪的是他在我这里明明是那么厉害的选手,却比我带过的任何一个新人都更像小孩。”
丁程鑫顿了顿,场馆内鸦雀无声。
“尤其是这个沙皇!”
“风神的沙皇真的太幼稚了!刚进职业的小孩都比他打法成熟。以后就不要再出现了,要不我真的很难和小选手们交代啊。”
坐在一众选手之间的瘦高男人看着台上聚光灯下无奈却宠溺的笑脸,在揭晓沙皇之前他不是没感受到周围人对丁程鑫表白对象的议论和探究,可是他没有怀疑过,他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他自己。
他会吃醋会妒忌,但他再也不会怀疑,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后来贺峻霖回去看微博热搜忍不住感慨,上一次看到这样的盛况还是#Feng退役仪式出柜#,而这次的热搜变成了另外一个主人公,#Ding唯一的小孩#。
当然,除了这个词条还有一个也登上了热搜。
#FengDing表演赛夺冠#
-end
《最好的债》对我和阿林@热心市民小林 而言,是一篇意义很重的文。虽然开头的时候我们都没想那么多,只是一篇电竞au,只是一对十八楼的小情侣。可是当它真的完结,成为阿林在楼上第一篇完结的长篇,这篇一路走来并没有获得很多关注,因为我的喜欢而坚持下去的文,有了很多不一样的意义。
阿林说:“这是开始,也是结束。”
这句话,是对它最好的总结。
因为它的背景是我们缘起的电子竞技,它的故事是我们共同前往的时代峰峻,某种程度上,这篇文是一个象征。
人生中遇到一个人,你们永远陪伴且支持对方,尊重对方的所有立场,附和对方的所有喜好,是一件非常难得...
《最好的债》对我和阿林@热心市民小林 而言,是一篇意义很重的文。虽然开头的时候我们都没想那么多,只是一篇电竞au,只是一对十八楼的小情侣。可是当它真的完结,成为阿林在楼上第一篇完结的长篇,这篇一路走来并没有获得很多关注,因为我的喜欢而坚持下去的文,有了很多不一样的意义。
阿林说:“这是开始,也是结束。”
这句话,是对它最好的总结。
因为它的背景是我们缘起的电子竞技,它的故事是我们共同前往的时代峰峻,某种程度上,这篇文是一个象征。
人生中遇到一个人,你们永远陪伴且支持对方,尊重对方的所有立场,附和对方的所有喜好,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我和阿林是,丁程鑫和马嘉祺也是,在这篇文里,那些迭起的矛盾,都挡不住他们的一颗真心。
而当爱情发生在电子竞技,又会被赋予更加迷人的魔力。感谢阿林完成这样纯粹的电竞爱恋,少年的梦和爱,每一样都简单炙热,痛痛快快,坦坦荡荡。那些我已经太久没能从真实的电子竞技中感受到的东西,她又重新带给了我。
当我看着番外里马嘉祺坦言他和丁程鑫的关系,说着他们在每一次比赛里全力以赴不容置疑,我感慨道这是他本人说的出来的话,大概也是我真的走向新故事的证明。
我是相信平行宇宙的人,也许在某个时空里真的有一个天才中单马嘉祺和一个野王哥哥丁程鑫,捧起过那座世界奖杯,那就在最后和他们说一句,也算是弥补我一直到离开电子竞技也没能说出口的话。
我们是冠军。
祝所有在电子竞技上付出过青春与汗水的选手,还有所有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拼搏过的楼人,我和阿林,得偿所愿。
【祺鑫】颠倒梦06
现背/破镜重圆/带崽丢崽
设定2034年,同性恋合法。
中篇持更,尽量不ooc
那句“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早上起来阳光与你同在”大概已经诞生了二十多年,可是丁程鑫看到窗边陪护床上的男人,还是无可避免地想到这句土的不能再土的网络名言。
他在上海没有住所,与其去住酒店不如在病房多住一晚,给马嘉祺说让他回去睡的,对方一句我回去也是住酒店给他打发了。
他寻思着酒店再怎么样也比病房陪护床强吧,至少宽度是这个的两倍,但转念一想他睡觉老实倒也用不了那么大面积,便没再和他多说了,显得自己上赶着关心他。
早上醒来这一看,果然是昨天睡觉前什么样,现在也就什么样,只有头发略微凌乱...
现背/破镜重圆/带崽丢崽
设定2034年,同性恋合法。
中篇持更,尽量不ooc
那句“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早上起来阳光与你同在”大概已经诞生了二十多年,可是丁程鑫看到窗边陪护床上的男人,还是无可避免地想到这句土的不能再土的网络名言。
他在上海没有住所,与其去住酒店不如在病房多住一晚,给马嘉祺说让他回去睡的,对方一句我回去也是住酒店给他打发了。
他寻思着酒店再怎么样也比病房陪护床强吧,至少宽度是这个的两倍,但转念一想他睡觉老实倒也用不了那么大面积,便没再和他多说了,显得自己上赶着关心他。
早上醒来这一看,果然是昨天睡觉前什么样,现在也就什么样,只有头发略微凌乱,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从tnt开始造型就以刘海为多,每次露额头都会让他想起年少的马嘉祺,他们才十六七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住一起的少,他们各自带着弟弟睡觉,想谈心的话要约上出去聊,在客厅沙发上,偶尔会聊到天色亮起。他靠着他睡着过几次,又醒来接着说,谈一些关于人生、梦想与现实的思考。
但其实活到他们现在这个年龄就明白,很多焦虑是杞人忧天,而笃定的事情也不见得就天随人愿,想法会随时随刻变化,甚至不受自己的掌控。
所以他很感激,昨天是一个安静的夜晚,马嘉祺没有拉着他谈论一些他目前想不明白也不想思考的话题,比如他们的关系,比如从明天开始的以后。他们只是听着彼此的呼吸,在睡前说晚安,像是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丁程鑫。”
“嗯?”
“晚安。”
“嗯,晚安。马嘉祺。”
然后他睡了一个这两年来最安稳的觉。
丁程鑫看着阳光勾勒出男人脸庞的轮廓,小声说,“早安。”
男人的眼皮动了动,睁开后似乎是反应了一下自己在哪,然后愣愣地看着自己说,“怎么起这么早,还有没有不舒服,我去给你买早饭?”
丁程鑫很难得冲他勾起了嘴角,“没有不舒服,我一会儿直接回家了,回去再吃。”
马嘉祺被他唇边那抹微笑晃了眼,听完话立马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不行,你胃刚好一点,不能不吃早饭,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
说完就进卫生间洗漱了,丁程鑫喊了一声,对方连应都没应。
他满脑子问号,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原先两人好的时候他也没这么霸道,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现在倒是不管不顾起来,没留出一点他说不的余地。
丁程鑫这么想着,觉出一点害怕的情绪,几乎是在那个瞬间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马嘉祺是在害怕自己拒绝他吗?
这倒是桩新鲜事。
像是小时候第一次吃跳跳糖,被那种新奇的感受吓到,然后才慢慢去尝它的味道,在噼里啪啦的喧闹里,发现嘴里是甜的,又泛着点酸。
马嘉祺买早饭的时候把出院手续也办了,丁程鑫看他提个纸袋,以为是医院开的药,打开一看是顶帽子,手边的早饭在桌子上码了五六样,汤的干的,有他爱吃的,也有他没吃过的。
他看着免不了一番感慨,和马嘉祺在一起就是这点最让人沉迷,他有心的时候,绝对没有比他更体贴、会照顾人的。
二人吃完饭,全副武装坐电梯下车库,丁程鑫坐在那辆他前天看着绕了三圈的保时捷里,多少觉得有些滑稽,他当时怎么想得到今天会坐上这车的副驾。
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他,“你知道我家地址吗?”
“昨天贺儿给我了。”
“他卖我是卖的真快啊,果然防火防盗防贺峻霖。”
马嘉祺没提贺峻霖还给了他一个地址的事,只笑笑回他,“总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回去。”
“我坐高铁回还快呢。”
丁程鑫四处观察着车厢,车内的设施都很新,要不是没怎么开要不是刚买没多久,他说他在上海住酒店,总不能是从北京开过来的吧,“你现在住在哪里?北京吗?”
马嘉祺不知道他是从车拐到这里来的,有些意外他竟然会关心自己的住所,“没固定的,待的久一点的也就是上海了。”
单身演员没固定住所的不是少数,尤其是他们这种通告多的,一年除去在剧组就是在全国各地到处飞,房子的费用对他们来讲不是问题,但是需要打扫看护什么的,不如去住酒店来得方便。
可这么做的一般都是对生活不讲究的,马嘉祺爱家爱生活,是那种骨子里很小资的人,他也这么搞丁程鑫是真没想到。
“那你这车放哪的?”
“老王在上海常住,车在他家车库放着。”
“让老王给你配车不就行了,这车每个月还要保养吧。”
“在那之前买的,手续都走完了,懒得再折腾出去了。”
他对时间说的模糊,如果说“那之前”是指老王当他经纪人之前,那就是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了。
他们两虽然没把钱放在一起,但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让他们做决定前总会给对方说一声,哪怕是当时走到要离婚的地步,马嘉祺也和他说过要拉老王成立个人工作室的事,丁程鑫不记得他有和自己说他买了车。
“我怎么不知道你买了车?”
“好久的事了。”
“越久我越该知道吧。”莫名的,他有股要把这件事追问下去的冲动。
“怎么这么好奇这事啊?”
马嘉祺开着车没有回头,语气里有些丁程鑫读不懂的无奈,他感觉他在用这种方式岔开话题,心里那股劲更加按耐不住了,“我想知道。”
车窗的隔音很好,车里一旦没人说话,安静得只能去听空调口的吹风声。
“因为是要送你的七夕礼物,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没有说。”
笑笑是那年七夕前半个月丢的,他没送出惊喜,送掉了他的婚姻。马嘉祺缓缓吐出一口气,“车一直没提,走的时候把这事忘了,后面想起来也想过把车给你……”
他顿了顿,“就当给我留个念想。”
丁程鑫在他试图回避的时候就猜到大概和自己有关,但他没想到带起的竟然是两个人最不愿意触碰的往事,宿命有时候让人害怕,他紧紧盯着男人的侧脸,“你从家里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我以为你不需要任何留念。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丢下过去的物什,把过去的情感和痛苦一起丢下,却在一个忙碌的午后接到4s店的电话,提醒他还没去提车。看到车的那个瞬间,是他离婚后第一次感觉到心脏好像缺了一块,而他明明记得笑笑早都把他一整颗心都带走了。
然后这辆车就留了下来,成为他身边唯一有关丁程鑫的东西。说是身边也不准确,在他生病之前,他一次也没开过。
“我需要。”
男人的声音很沉,却扎实稳当,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不问,我不会给你说的。但是你问到了,我觉得竟然已经选择不再欺骗自己,那也不应该隐瞒你。”
“我一直都需要。”
需要留念的东西,需要你。
欲说还休的一句话,听在丁程鑫耳朵里却明明白白。
车里再次安静下来,上沪昆高速前马嘉祺开了个歌单,十几年如一日的温柔情歌,从相遇唱到离散又唱到重逢。
丁程鑫站在自己家楼下,看凉亭还是那个凉亭,广玉兰还是那棵广玉兰,明明哪都没有变,却感觉哪哪都不一样了。
银灰色的跑车早都驶离了小区大门,但他还是神经质地回头望了一眼。他没问马嘉祺要去哪里,马嘉祺也只是嘱咐他这两天吃清淡些,像萍水相逢的过客,也像亲密无间的老友,他们两现在就是这样的关系。
那句他听懂了但没有回复的话,马嘉祺也没再提起,丁程鑫想,那句话也只能到那了。
他能感觉到马嘉祺朝他靠近的心,可是同样的,他也看得见男人颤颤巍巍的身影。尽管他已经足够积极努力,不安和无措依旧在他的言行下无所遁形,毕竟他自己都还处在康复的阶段。
丁程鑫记起他高考二战的那年,也是这样走的艰难,前路是迷雾丛林,身后是万丈深渊,一步也不敢踏错,叫他忍不住心疼。
可他也不再是当时那个炽热的自己,失去的烙印结成巨大的疤,构筑起保护的围墙,他没有勇气击碎自己的防线,向那个脆弱的男人伸以援手。
他们两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对方伤痛的人,可也恰恰是最没办法帮助彼此的那个。
一直到凌晨四点还是没能睡着,丁程鑫掏出手机看了眼档期,离进组还有小半个月,他决定去山里住段时间,明天就出发。
心里盘算着上次给阿婆带的绿豆糕她说好吃,明天早上出发前再去买一点,还要带点床品去,他看阿婆的东西用的时间久了,给老人家换点好的。
这么想着倒是很快就迷糊了,醒来已经接近十点,把东西都置办好,到梁家村已经是午饭的时间。
梁阿婆家是栋二层小楼,只住了她一个人。她丈夫走得早,儿子外出打工时出了意外,儿媳带着孙子也不算无情,平日里会打点生活费,逢年过节也来看看她。
丁程鑫找笑笑的时候问到她家,阿婆很关切地同他说了很多,热情地给他吃食留他住宿,他见老人家一个人寂寞,来山里的时候索性都在她家住。
阿婆总谢谢他陪伴自己,在他心里,其实是阿婆陪他度过了很多难熬的日子。
丁程鑫从车上一下来就闻到厨房里飘出的菜香,两手拎着满满的东西还没进院就和阿婆卖乖,“做了什么好吃的呀,这么香?”
梁阿婆坐在院子里,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放下手中的东西蹒跚着走向他,“程程来啦?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
“都是给你的,喜欢吗?”丁程鑫快走几步迎上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看。
“你来拿东西干嘛?我最喜欢你,你来就行了。”
丁程鑫把东西放在地上去揽阿婆的肩,阿婆个子矮,他揽住肩膀几乎是把她整个人环在怀里。
“哐——”
一楼厨房传来锅碗相撞的声音,丁程鑫看了看阿婆,“嫂子回来了?”
梁阿婆还没来得及说话,制造那个声音的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屋门口。
“马嘉祺?”
丁程鑫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个穿着围裙端着饭的瘦高男人,把他整得心烦意乱不得不跑来山里静心,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认错。
马嘉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被刚盛出的菜烫到了手,这才把东西放在院里的桌上。
“菜做的不够,我再去炒两个,你先坐吧。”说完就又回去了。
宛如一场大变活人,丁程鑫看的眼睛越睁越大。
“他说你们认识的。”他的惊讶太过明显,梁阿婆有些疑惑。
何止是认识……
丁程鑫想起他刚熟门熟路的样子,不像是刚来,“他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
“下午的时候?”
“三点左右。”
那就是把他送回家就过来了,应该是早有这个打算,至于地址是哪来的也不用想了,肯定是贺峻霖给的。
丁程鑫扶了扶额,也往厨房去了。
乡下的燃气灶和城市里的差得远,男人却也做得游刃有余,转念一想小时候的土锅灶他都做了半个月,这个对他而言确实算不了啥,比起那时做顿饭能搞得厨房一片混乱,现在的他已经能井井有条地完成所有步骤了。
他以前就觉得马嘉祺身上的气质很神奇,家庭教养出一身的儒雅贵气,进了厨房却毫不违和,他能把烟火气与公子哥的气质结合起来,让看他做饭变成一种幸福的体验。
但现在他有更关注的事情,“你开车来的吧,怎么门口没见到?”
要不是没见到车,他早都反应过来他在了,那时还来得及走,现在被他看到再走就没必要了。
“今天早上村里有户人家说孩子病了要去镇上,把车借走了。”马嘉祺一边炒着肉片一边回答他。
丁程鑫听得头大,“你还真放心让陌生人给你开走啊?”
“家在这边又跑不了。”
“他家里全部东西加起来都没你车贵。”
“多个朋友多条路。”马嘉祺说完指了指一旁的案板,“竟然进来了帮我切个土豆吧。”
转移话题是他回避争端的老习惯了,丁程鑫横他一眼洗了个手,“切什么?丝吗?”
“嗯,炒个土豆丝。你要吃酸辣的还是家常的?”
“酸辣的吧,阿婆口重爱吃酸。”
“行。”
厨房很小,案板就在锅的旁边,丁程鑫和马嘉祺并肩站着,各自做自己的事,有时需要个什么,对方一伸手还没张口,这边便已经递过去了。
他两都没再说话,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叮咣作响格外响亮,却都没有他们自己的心跳声吵闹。
他们不知道的是梁阿婆来过一次,看着两人的背影露出了个喜悦的笑容。
昨天那个自称马嘉祺的男人来到这里,说他是丁程鑫的朋友,做了点错事很久没联系,想来这边了解一下他这两年的生活。
此时厨房里的画面,倒不像是朋友,像是两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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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鑫】颠倒梦04
现背/破镜重圆/带崽丢崽
设定2034年,同性恋合法。
中篇持更,尽量不ooc
“笑笑你小心一点哦,不要掉下去了。”
“妈妈你看我可以摸到水!”
女孩正扒着船边玩水,听到男人叫自己的名字,回过头雀跃地喊他。
男人刮了刮女孩的鼻子,凑到小姑娘脸边压低声音,“笑笑,我们说好在外面不可以叫妈妈的哦,这是我们的秘密呀。”
小女孩嘴巴大张,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事,收敛笑容四处张望了一下,把手放在嘴边唇嘘了一声,“对不起妈妈,我不说了。”
男人听她一边说的无比认真一边脱口而出地叫他妈妈,被那副呆兮兮的样子可爱到了,把小姑娘捞起来抱进自己的怀里,捏着她鼻...
现背/破镜重圆/带崽丢崽
设定2034年,同性恋合法。
中篇持更,尽量不ooc
“笑笑你小心一点哦,不要掉下去了。”
“妈妈你看我可以摸到水!”
女孩正扒着船边玩水,听到男人叫自己的名字,回过头雀跃地喊他。
男人刮了刮女孩的鼻子,凑到小姑娘脸边压低声音,“笑笑,我们说好在外面不可以叫妈妈的哦,这是我们的秘密呀。”
小女孩嘴巴大张,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事,收敛笑容四处张望了一下,把手放在嘴边唇嘘了一声,“对不起妈妈,我不说了。”
男人听她一边说的无比认真一边脱口而出地叫他妈妈,被那副呆兮兮的样子可爱到了,把小姑娘捞起来抱进自己的怀里,捏着她鼻子叫她小猪。
“怎么和你爸似的,要多像我聪明一点啊。”
他说着朝左边转过头,脑袋搁在女孩的脑袋上,一大一小似是交相辉映的星星,任谁看到都会心动。
那颗大一点的星星一闪一闪地说,“加油蹬船哦!马嘉茄~”
他有多久没听过丁程鑫这么和他说话了。
这念头从脑子里冒出来,马嘉祺才感觉到奇怪,犹疑地看向身边人。
别说这么和他说话了,丁程鑫也不会和自己一起游船的。可是他怀里抱着他们的宝贝女儿,不是丁程鑫又能是谁?还是说那个女孩不是笑笑?他记得他刚刚叫过笑笑的名字。
可笑笑不在了啊,丁程鑫也不在他身边好久了。
是梦吧。
马嘉祺睁开眼,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这已经是他今天晚上的第三个梦了。
他这一晚上都没睡好,断断续续地梦见丁程鑫和笑笑。换了好几个场景,都很真实,唯一不真实的就是他们和他说话了,还会对着他笑。醒来时的巨大空落让他的心比睡前更痛,但他还是一遍遍强迫自己入睡,害怕明天梦到的他们又不理他了。
就这么囫囵地睡到九点,马嘉祺实在是躺不住了,起来吃了早饭打算开车转转,早点去医院等秦琳下班。他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正准备上楼,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还能坚持吗?”
“等一下等一下!我先上去帮你拿个轮椅吧。”
中气十足的声音格外急促,像长了腿似的跑进他的耳朵,直到声音的主人在他眼前猛烈地拍打着电梯上行的按钮,他才反应过来那声音不是他睡眠不好出现的幻觉。
马嘉祺的脑子里瞬间涌上那个人的名字,急慌慌地拉住贺峻霖,“怎么了?是丁程鑫吗?”
贺峻霖的怔愣和他刚刚如出一辙,好半天才点了点头。待脑子确认眼前站的是马嘉祺以后,大大的眼睛顷刻涌出泪花,握着他的手着急地直跺脚,“是丁儿啊马哥,他胃疼的走不了了,上吐下泻感觉要脱水了,我抗不动他,正准备去找个轮椅。”
“我去看看。”
马嘉祺拍了拍他的手背,朝他刚刚来的地方跑去。贺峻霖也跑步跟上,在一旁给他指引方向。
白色轿车的副驾驶门大敞着,马嘉祺一转到侧面就看到了蜷缩在座位上的丁程鑫。他一手环抱着上腹,另一手支在中控台,小臂上枕着他的脑袋,面朝下发出难耐地呻吟。
很微弱的声音,从马嘉祺的耳朵一路钻进心里,把他的心死死捆住了。
他弯下腰从车里抱起丁程鑫,抬脚踹上了门,“小贺你在我右边口袋拿一下手机,密码是0224,通话记录最上面一条,你帮我拨一下。”
贺峻霖按照他的步骤很快拨通了那个备注为“秦医生”的电话,轻盈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影帝你稍等啊,我马上就结束。”
“你在忙吗?”马嘉祺顾不上礼节,张口就进了正题,“我在地下车库碰到了丁程鑫,他胃疼的不行了,能拜托你帮忙给他看一下吗?”
女声立马严肃起来,“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电梯口。”
“你直接上八楼,我去电梯口接你们。”
“好,谢谢。”
女声没有回他常规的客套,而是补充了一句,“放心,这边我给你清好场,快来吧。”
电梯门关上,信号也弱了不少,马嘉祺不知道自己又重复一遍的“谢谢”秦琳有没有听到,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上面秦琳可以帮忙清场,电梯是面向公众的,医院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人少,电梯门在一楼一开,就看到外面一圈圈的人。
“出来怎么不给他戴个帽子?”
他那双单眼皮的眼睛本来不笑的时候看着就凶,真带了点责怪不悦更是气势压人。贺峻霖浑身一哆嗦,看见门口的人也反应过来了,心里暗骂自己怎么慌的没了神,这么关键的事没考虑到。
还来得及回话就听马嘉祺给出了解决方案,“帮忙摘一下我的帽子给他。”
“那你……”
“就这样吧。”
虽然贺峻霖觉得相比起丁程鑫,他可能更容易被人认出来,但是他的语气不由分说,他也就照做了。
每一层都会有人上下,马嘉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楼层,觉得这八层楼爬的比登天还难。
丁程鑫大概是疼的意识涣散了,一路上没有反抗,也没有和他说话,窝在他的怀里也想把自己缩起来,带着他胳膊往里收。夹臂对肌肉的要求很高,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累。他这两年锻炼量少了很多,按理说应该会吃力一点,马嘉祺感受着怀里人的重量,明白是他轻了,轻的还不少。
他从帽子底下只能看到丁程鑫一小半脸,电梯间的大白光没能让他恢复以前的白皙,反而被帽檐分割出浓重的阴影,让脸颊的凹陷更为明显,因为疼痛发白的嘴唇,在这张瘦削的脸上,好像从来没有红润的时候。
马嘉祺记忆里没有这样子的丁程鑫。影视剧上看到的时候总把外在形象当做创作的一部分,梦里的丁程鑫就算不理他也是水嫩温润珍珠般的人。他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副憔悴羸弱的模样,眼睛连带着心口一齐颤震。
电梯总算在八楼开了门,一切如秦琳承诺的那样,周围安安静静,她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口,旁边推着一个平板床,这是他们之前没说的。
马嘉祺感念她的细心,把丁程鑫放在平板床上同她抱歉又道谢。秦琳挥挥手,和他一起把人往病房推。
“vip刚好有一张床,你们在那边待着不用担心。”
人到房间她做了一些基础的检查,叫来护士抽血的功夫和他说,“别担心,应该是急性肠胃炎,有点脱水,一会儿吃了药挂点水慢慢会好的。”
说完转头看向贺峻霖,“昨天到现在吃什么了吗?”
“没吃什么。”
“没吃?”秦琳皱了皱眉。
贺峻霖看向马嘉祺,直觉丁程鑫应该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昨天喝醉的事情,但他不能在医生面前撒谎,“喝了一晚上酒。”
“空腹喝酒吗?”秦琳重复了一下,“那是刺激到了。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后半夜,刚开始就是吐,后面开始拉肚子。担心他空着肚子这样搞伤胃,早上给他买了曼玲粥,吃完就更严重了。”
“他现在这个胃喝不了牛奶,粥是好的,曼玲粥里的牛奶对他是伤害。”虽是这么说,她语气听着倒让人没来由心安,“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抽个血看看,我先把药给他开上。”
马嘉祺一进门就坐在病床边,听着二人的对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病床上的丁程鑫。
所以又是因为他是吗?遇见他以后去喝一晚上酒,喝到急性肠胃炎进了医院,是他让丁程鑫难受成这样。
“贺老师跟我去交一下费吧。”
“好的好的。”
“我去。”
秦琳和贺峻霖讶异地看着起身的马嘉祺,他们都清楚付款只是个借口,其实是想找个理由把空间留给他们,没想到他反而是要离开的人。
贺峻霖拦住他,“我去吧马哥,丁儿这里还是留着人比较好。”
“你留下照顾吧。”
“你刚累一路了,后面跑腿的我来。”
马嘉祺还准备说什么,病床上的呻吟里夹出一声极轻的呢喃。
“马嘉祺……”
那三个字像是什么魔咒,将他整个人摁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贺峻霖看了看病床,黝黑的眼眸闪过一道光,拉着秦琳就走,“马哥你看着丁儿啊,我先跟秦医生去处理事情。”
护士抽完血也跟着走了,门咔哒一声被关上,刚刚还站了一堆人的病房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丁程鑫重重的喘息。
马嘉祺僵直的肩膀随着一声叹息落下,转身重新走向床边的座椅。
握紧的双拳,蠕动的身躯,额角的汗水,疼痛是一种极其抽象的感念,可是此时此刻正无比具象的在丁程鑫身上体现。
马嘉祺很早就知道丁程鑫不吃痛,可就是这么不吃痛的一个人,因为他受了好多罪。
“想吐……”
眼前人微弱地睁开眼,撑起胳膊想要把自己挪到床边,可他身上实在没劲,差点扑倒在床上,马嘉祺一把将他接住,坐上床檐从旁给他支撑,拿起塑料桶递到嘴边。
丁程鑫呕了几下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呕出一点黄绿色的液体,他反胃的感觉始终没有褪去,扒着桶边重复着呕吐的动作。
每一次呕吐都伴随着上半身的抽搐,手指死死抓着桶缘,指尖因为过于用力已经完全发白,禁闭着的双眼从眼角流下一串生理性泪水,在颌线边缘摇摇欲坠,他的身体也像是抽掉了骨头,一个劲的往下栽。
马嘉祺看红了眼,实在是看不下去,恨不得自己去替他。他前不久才经历过一次胃病,胃溃疡的疼痛相比起肠胃炎来讲只多不少,但他觉得就算是那个时候他也没有现在这么痛苦。
心脏的疼痛蔓延全身,五脏六腑要从体内崩裂似的,连带着把他也撕碎,四肢早都不是自己的了,只凭本能把丁程鑫抱在怀里。拥抱从来都不能治疗生理痛,但对于彼此心里的伤痕,那是能填补一切裂缝的娲石。
“阿程……”
“阿程……”
爱人年少的称谓,有太久没有启用,脱口而出的时候唤起原始的感情冲动。即使是支离破碎的自己,即使爱人正因自己而痛苦,他也没办法松开手,他需要他,也想要保护他。
他终于看到最真实的自己。
那么他这两年里一直在自欺欺人什么呢?
丁程鑫的好坏不需要看什么通告行程,更不是要在看到他消瘦才明白,他们一直以来都相像且相知,他知道他过得不好。
那些所谓的放手,说白了只是他逃避那场意外的借口。他没办法面对在他片场失去女儿的丁程鑫,没办法接受他最想保护的人被他间接伤害。他怕的就是他在自己面前崩溃痛苦,而他除了更恨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像此刻一样。
他选择了逃避,逃避难堪的自己和他的伤痛。但现在他明白了,那些东西会一直在那里,逃避不能让他们消失,他要往下走就必须面对他们。
“阿程,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丁程鑫胃里的异样减弱了一些,能感觉到马嘉祺的身体和气息紧紧环绕着自己,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无声地落下泪来。
杭州郊区的村庄,他从抵达就一直在那,马嘉祺那部戏拍了多久,他就在剧组住了多久,但是见到马嘉祺的时候却很少很少。固然有拍戏和找孩子的原因,但丁程鑫敏锐地察觉到他是在躲自己。
像是将死之人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流逝一样,他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马嘉祺一点点远离。
他有时候会想女儿的突然失踪和马嘉祺的逐渐远离,到底哪个更让他痛苦。但这种思考其实是没有意义的,不管哪一种,都是失去。
他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失去。
从十几岁开始,失去就像他甩不掉的命运诅咒,他做过很多努力,最后还是什么都抓不住。那个时候马嘉祺是万变中唯一的不变,他以为诅咒不会降临到他身上。
当他发现马嘉祺也要走的时候,他真的不想再抓了,他也终于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马嘉祺把他抱的太紧,两个人的骨头咯在一起,他有点疼。他应该把他推开的,告诉他这个拥抱太迟了,被放弃的记忆永远不会被抹去,他的伤口都还翻着皮肉流着血。
可他真的太难受也太累了,起码在这个当下,他没力气把他推开了。
“马嘉祺,真的好痛啊,特别痛。”
💜tbc💛
【祺鑫】颠倒梦01
现背/破镜重圆/带崽
设定2034年,同性恋合法。
中篇持更,尽量不ooc
八月末的江南猝不及防下了几场大雨,轰隆隆一阵雷响过,便像把天捅了个窟窿似的倾盆而下,它自顾自的下过便停了,留下湿潮的水汽,和一些被猛然淋湿的人。
丁程鑫刚出家门就被陡然变大的雨势拦住,在小区花园的凉亭里躲雨。
这样的夏末他不是第一次领略,天气预报报了要下雨,早早地就把衣服从阳台收了回来。衣服可以提前收了一劳永逸,人就没办法了。
他看着淙淙银竹中移动的圆伞,想着贺峻霖让他准备出门的时候他还提醒自己记得拿伞呢,不过换身衣服就忘干净了,垂着脑袋同自己叹了句:“什么记性,该记的总也记不住……”...
现背/破镜重圆/带崽
设定2034年,同性恋合法。
中篇持更,尽量不ooc
八月末的江南猝不及防下了几场大雨,轰隆隆一阵雷响过,便像把天捅了个窟窿似的倾盆而下,它自顾自的下过便停了,留下湿潮的水汽,和一些被猛然淋湿的人。
丁程鑫刚出家门就被陡然变大的雨势拦住,在小区花园的凉亭里躲雨。
这样的夏末他不是第一次领略,天气预报报了要下雨,早早地就把衣服从阳台收了回来。衣服可以提前收了一劳永逸,人就没办法了。
他看着淙淙银竹中移动的圆伞,想着贺峻霖让他准备出门的时候他还提醒自己记得拿伞呢,不过换身衣服就忘干净了,垂着脑袋同自己叹了句:“什么记性,该记的总也记不住……”
说完无意识努了努嘴嘴,做出无奈状,没再和自己多计较。
凉亭前有一棵广玉兰树,革质的树叶很硬,雨滴落在上面溅起水花,顺着叶脉滑落下来。
他家的窗边也有一棵这个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最爱坐在飘窗上瞧它,这树到了冬天也是绿油油的,一年到头只有开花结果这样的好变化,没有衰败的时候,永远都是生气勃勃。
后来他才知道这样的树叫常绿树,“常”是一件难得事,让人很有安全感,他对这树也多了些感情。
现在看着眼前这一棵,同一个树种,差不多的高度,明明那么相像,可是就算忽略地理位置,他也绝不会把它们认成一棵,那棵更瘦一点,因为贴着住宅楼的北侧,被影响了日照,没这棵这么繁茂。
哪怕他有一段时间没怎么见它了,但脑子里还是有它的景象。
他在有些时候,记性又是出奇的好。
这种雨一般下的比较快,他给贺峻霖回了两句消息说他没带伞要等等,又放任自己的意识飞了一阵,雨就已经小多了,顶着雨朝门口跑去,远远得就看到了打着双闪的宝马三系。
他一上车就被扔了个毛巾,还有贺峻霖劈头盖脸的唠叨。
“快擦擦,别感冒了。你出门的时候应该已经下起来了啊,怎么不带伞?算你聪明,还知道躲一躲,大雨那会儿顶着过来我都不会让你上我车,搞得我车全是水。”
丁程鑫听得直皱眉,心里吐槽自己教育的问题是越来越明显了,这当弟弟的数落起他来已经比他说人还要狠了。
但其实贺峻霖虽是责怪语气却不怎么重,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久别的哥哥。
自从丁程鑫搬到杭州,他们见面就不再像以前那么方便,今年自过年见过一次后,他们已经有大半年没见了,其中包含丁程鑫32岁的生日。
贺峻霖是想陪他过生日的,但是他当时在剧组拍戏,生日前后几天全是大夜,打通他电话时那种不加掩饰的疲乏传过电流,让贺峻霖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自己的过分关心会加重他的负累,他需要自己的空间。于是便托人带了点他爱吃的东西去剧组,没再去烦他。
此时看着眼前这个三十有二的哥哥,他其实已经找不到他当年说自己烦他时候的影子。
白嫩的皮肤因为疏于防晒和常年睡眠不足的原因暗沉了一些,整个人瘦了不少,身上那些肉好像极其勉强地在维持他的皮和骨,脸上流畅的线条略微有了凹陷,更显得那双眼睛格外的大,只是眼里不再像以前一样常常闪烁着跳跃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迷蒙的雾气。
贺峻霖不知道,是江南的雾气沾染了他的眼眸,还是山城遗留的雾气汇聚了起来。毕竟从很早开始,哪怕中间最星光熠熠的那几年,他也时不时地能看到他眼底的涳濛。
只是那个时候雾气轻些,心里热些,光一照出来天便晴了,就算是难过也看得到眼波流转,现在好像再没什么能穿透那层浓雾,除去戏里,贺峻霖很少能看得到他的情绪。
丁程鑫擦完脑袋见他看着自己发愣,灰蒙蒙的表情比这雨天还要沉闷,一打眼就知道他在瞎想了。
他叫贺峻霖出来是因为上半年一直在拍戏,自己生日没一起过就算了,把他30岁的生日也错过去了,三十岁是个不亚于成人的大日子,无论如何也应该补上。
戏杀青后约过一次,那次是因为贺峻霖排不开时间,这次好不容易两个人对上时间,打算好好聚一下,可不是为了让他对着自己露出这幅忧心忡忡的样子。
借着他刚刚数落自己的劲,丁程鑫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再不出发到了上海就得赶上晚高峰,高架上少说要堵个把小时,到饭店得奔着七点去。”
“走走走!得早点去,那家很火的!”刚还垂着耳朵的小兔子听见他说话立马活跃起来,“点评榜川菜热门呢!我好久没吃川菜了想的不行,要不是明天晚上在上海有活动,我肯定是要喊你一起回重庆的。”
营造积极氛围的意图显而易见,丁程鑫虽然对他说的饭店不怎么感兴趣,但为了让已经被丢在脑后的颓丧别再回来,十分积极地配合他的话题,“今天你哥请客,你尽管吃。”
“那我能和你客气嘛?”贺峻霖笑笑,看他说话时眼底那片寂静的潭水荡起几分涟漪,高高竖起的兔子耳朵真实地挂上欢快的情绪,和他分享自己录节目的趣事。
他主持的音综请了宋亚轩和张真源做飞行嘉宾,代班杨迪的综艺又碰到了刘耀文,都是前不久刚发生的事。
“张哥唱歌挺正常的啊,我们看了这么多年也没觉得有啥,怎么被宋亚轩一模仿就那么搞笑。”
“阿宋一直很会模仿张哥。”
“你是没亲眼看到宋亚轩模仿张哥的样子,我笑的要跪下了,当场就发了视频给刘耀文,耀文在视频里笑了一连串。”
“节目录制的时候吗?”
“对,导演灵机一动场外连线搞联动,效果很好算是个节目爆点,到时候宣发也会推这个点。”
丁程鑫听他说起兄弟几个的事,也真心地带上了笑意,“你们这期节目播出了记得发我。”
贺峻霖撇撇嘴,“你暴露了丁程鑫!你竟然没看我的节目!”
“我才刚回来,之前山里信号不好。”
这话一出贺峻霖顿时哑了,他当然知道丁程鑫上部戏一结束就进山了,也确确实实是刚回来没两天,都是实话,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换来的回复是这个。
进山是他们兄弟几个达成共识的违禁词,谁也不敢碰这个话题,贺峻霖也不是故意惹得他自己提起来,心里又懊悔又委屈,嘟囔着试图把话头拉回来,“我综艺都播两个月了。”丁程鑫是七月进山的,他这意思是你进山前就开始播了。
“你每周一个常驻节目,还有各种网综、活动,我怎么看的过来。你那个美食综艺我看了,很适合你,有几个大型活动我也看了,做的不错!有进步!”丁程鑫没在意中间的小插曲,很有大哥风范的点评了一下他最近的节目。
他近期主要的节目除了美食网综和几个大型活动就是那个音综了,他说着看不过来,但把其他几个都提到了,看起来只有那个音综没看。贺峻霖福至心灵,察觉到一些他略过这节目的真实原因。
如果说进山是丁程鑫身上不能提的事,那么比进山更一级戒备的就是那个人了。
他曾经的爱人,也是这档音综上一季的冠军。
贺峻霖在这夏日打了个寒颤,想着自己刚刚说了这节目那么多事,是不是早都算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一边应和他一边哆哆嗦嗦地把车里的空调调低了一点,“有点冷哈。”
丁程鑫眯起眼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换来对方两声干笑,并一些没营养的闲话,没再提他自己的节目的事。
车辆进入高速收费站,路边的牌子上标注着前方道路的名称。丁程鑫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却在看清“沪昆高速”四字的瞬间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心脏被人用力攥紧了,呼吸也变得不太顺畅。
他就说吧,他的记性很差,差的他根本不记得如果开车往返沪昆一定会经过这条路。可他的记性在某些方面又那么好,他记得两年前在这条路飞奔时的所有,包括那种心痛,清楚到他还能再复原出来。
可是哪怕他终究还是踏上了起终点对调的旅程,上海开往杭州的那辆车也永远回不到原点了。
马嘉祺推开专家门诊的门,摘下帽子和口罩,还没坐在就诊的座位上,就先鞠了个躬,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微笑,“抱歉啊秦医生,我妈还专门麻烦你一趟,其实我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长辈总是不太放心。”
他礼数周全,话说的恭敬,要不是气质过人,实在是看不出来是位影视歌三栖,拿了音综冠军后不久就斩获影帝的大明星。
秦琳给身边的助手示意了一下,等他出去了才笑着开口,“竟然都没什么问题了哪里麻烦,阿姨托我给影帝看病是认可我啊,而且我想不是谁都能有给影帝看病的机会吧~”
她一口一个影帝,饶是马嘉祺在娱乐圈都没这么频繁地听人当面说过,他本来脸皮就薄,麻烦陌生人已经让他很不好意思,再承了别人这一番吹捧,修长的手指敷上脸庞,另外一只手在身前摆个不停。
“别这么,我担待不起啊,咱来看病医生最大,不搞特殊。”
“那你不搞特殊可不见得能找我看得上病,我很难约的马嘉祺先生。”
她扎着学生气的丸子头,讲话的时候微微偏着脑袋,娃娃脸看起来年龄就不大,事实上也还比自己小半岁,海外学成归国,刚过三十便成为上海有名的消化内科专家,实力确实配得上她的自信。念他名字的时候尾音婉转,马嘉祺若不是石头,不会听不出调笑的意思。
但他没有笑意,反而无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母亲非要让他来见一下这位女医生,绝对不只是看病这么简单,不知道这姑娘是她哪个小姐妹亲戚家的孩子。但无论如何,自己没有想法就不该耽误人家,还是划清界限比较好。
“是我麻烦了,要是忙我就不打扰了,身体没什么大碍的。”
他还是很礼貌,可是无论是这种礼貌,还是比刚刚还要生分的语气,都可以算是拒绝了她拉进关系的想法。
秦琳没遇到过这样的男生,让她挑不出错,却碰了一鼻子灰,本来就跳动的心多了几分不甘,“你身体有没有大碍你说了可不算,要听我的!”
她见马嘉祺皱起眉头,没等他说话便又补了一句,“阿姨竟然已经麻烦我了,我得负责任,给她个交代。”
说罢便认真给他看诊,期间进行听诊按压之类的检查,虽有触碰,马嘉祺也不好拒绝。
“你这个是单发性溃疡,面积也不大,预后看起来还不错,不过还是要小心。胃病绝大多数都是饮食习惯导致的,再加上你这个工作的精神压力也不小,得过胃溃疡也还是不注意的大有人在,你有过这个情况了,记得定期检查,轻症的溃疡不会有明显症状,但是也不容小觑。”
“知道的。”
秦琳笑了笑,又是歪着头可可爱爱的样子,“要检查随时找我,我们院的消化内在全国数一数二,你在别的地方做检查不一定有我们这边做的好,我帮你打招呼私密性不比私立差。”
她这话确实是他需要的,又说的诚意十足,就算对方是图他人他也不该再推脱拒绝,但就这么承了情也不太好意思。
“实在太感谢了,秦医生晚上有空吗?我请吃个饭吧,提前谢过帮忙打点了。”
秦琳点点头,“当然有空。”
马嘉祺掏出手机准备在点评平台上搜索店铺,“有什么想吃的吗?”
“川菜!”漂亮的杏仁眼亮晶晶的,露出期待的神情,马嘉祺被那份明亮晃到,急慌慌地低下头,却还是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在娱乐圈见过很多漂亮的眼睛,但像这样带着些攻击性的耀眼,不管不顾地要往你心里去,他只见过那一双。
秦琳看他没即刻答复,又说道,“不过你最近不能吃辛辣刺激的,要不换一个吧,我想想这附近……”
“就这家吧。”马嘉祺拿给她看点评榜上排名第一的川菜。
秦琳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定了,本来想再提一下他的胃这样还是别吃辛辣刺激的了吧,但想着他今天自从见到自己一直疏远客气的态度,有种抓不住的感觉,怕自己多说两句又生变故,笑着应了,“好呀,这家很好吃。你出去等我一下吧,我把这边处理一下就下班了。”
马嘉祺把手机揣进兜里,重新戴上口罩帽子,“好。”
从房间里退出来把门关上,他对着禁闭的房门长呼了口气。
女孩子太有压迫感了,姣好的面容和绝对的自信,不亚于那些被星光养着的女明星。何况她那股子莽莽撞撞的劲真的太像了,他会忍不住想到不该想到的人。
马嘉祺太阳穴一抽一抽的,心脏也同频率跟着疼。他对这样的疼痛并不陌生,自他胃溃疡发病以来,他经常能感觉得到。
他问过医生胃痛会不会辐射到心脏,还是说他其实就是心脏有毛病,医生否认了前者,又给检查了一些项目,结果都是一切正常。
病理性的理由都被否认,那就只有一个理由,他早都知道的那一个,只是他不敢相信,原来心痛真的可以痛到这种地步。
痛到他的意识都开始混乱,几次忍不住拿起手机想要找到自己的解药,却在靠近的时候感受到如巨浪翻卷而来的阵阵痛意,制止住他的举动,如此周而复始直至他累到入睡。
但其实他睡也睡不好,总是做梦,梦里温柔的男人抱着个小女孩,两人额头相对,笑起来如出一辙的明艳动人,可不管他怎么叫,他们都不理他。
每次醒来以后他都迫不及待想要去工作,在这次胃溃疡之前,他已经快要连续两年无休了,繁忙的工作让他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没办法想别的任何事情,他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或许从未治本,但是长久以来,工作一直作为暂时的解药维持着他的生活。
秦琳出来的时候差点撞他身上,看他垂着头站在那里,头发底下的神态晦暗不明,喊了喊他,“嘉祺?你这是给我当门神呢?”
马嘉祺意识回来,装着没听到她亲昵的称呼,也没回复她的玩笑话,“走吧,已经要排位了。”
马嘉祺的保时捷911从地下车库驶出的时候,纯白的宝马三系也踏上了内环高架,滑入车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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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鑫】队长和大哥背着小贺去吃饭的那些事
风年和小贺聊吃日料片段的扩展衍生
伪纪实短打
大平层的窗帘密闭性很好,丁程鑫睡得昏天黑地不知时间。
难得放假,他和马嘉祺早上就睡到中午才起床,看了一下午电影到吃过晚饭又困了。晚饭是马嘉祺做的,他们约定好不做饭的那个洗碗,丁程鑫想撒娇赖了这一次,只看了眼手机的功夫那人已经跑了。他心里一边默念等会儿回卧室就把马嘉祺赶回他自己房间去,一边打着哈欠在厨房收拾。
洗到第三个碗的时候,腰突然被环住了,马嘉祺歪着脑袋从脖子旁边伸出来要亲他,他烦的要命,借洗碗的动作躲闪,但那人现在惯会的一招就是耍赖,比他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贴着他一步一挪,收拾起来极不方便,只能答应他不生气了才放...
风年和小贺聊吃日料片段的扩展衍生
伪纪实短打
大平层的窗帘密闭性很好,丁程鑫睡得昏天黑地不知时间。
难得放假,他和马嘉祺早上就睡到中午才起床,看了一下午电影到吃过晚饭又困了。晚饭是马嘉祺做的,他们约定好不做饭的那个洗碗,丁程鑫想撒娇赖了这一次,只看了眼手机的功夫那人已经跑了。他心里一边默念等会儿回卧室就把马嘉祺赶回他自己房间去,一边打着哈欠在厨房收拾。
洗到第三个碗的时候,腰突然被环住了,马嘉祺歪着脑袋从脖子旁边伸出来要亲他,他烦的要命,借洗碗的动作躲闪,但那人现在惯会的一招就是耍赖,比他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贴着他一步一挪,收拾起来极不方便,只能答应他不生气了才放开他,却也没走远,站一边给他帮忙。
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是惹了马嘉祺哪个劲,他刚把碗盘放进橱柜,就被按在了冰箱门上。那人力道倒是不重,但是动作急得很,全往敏感位置来,很快就挑的火烧水沸。
他一个劲地往冰箱上贴想爽快一些,却没有任何作用,面上这人的肌肤摸着倒还凉点,便改了路子往他身上靠,这一靠就算是后续行动的通行证了。
丁程鑫最后的清醒意识被用来阻拦马嘉祺厨房做坏的意图,强行让人把他带回了卧室,然后就一觉睡到现在。
他整个人都在马嘉祺怀里,被箍的严严实实,炎热的夏日就算开着26度的空调,肌肤相结的地方也布上了一层薄汗。
他第无数次腹诽马嘉祺有病,夏天就应该分开睡,对方的呼吸在这样的季节都会成为热气源,可别说分房了,躺在一张床上相隔个小半米,那人都能装出一副落魄小狗样。
丁程鑫心想,马嘉祺不是喜欢狗,他是真的狗。
伸手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看到贺峻霖在十几分钟前问要不要去吃东西,他发誓他本来是没有吃东西的想法的,是看到消息里那几个字的时候才突然感觉饿了,再一瞧时间已经离晚饭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于是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回了个“饿饿饿”,退出微信审视起自己的候选店铺来。
身后传来响动,他刚刚松动出的一点空间又被马嘉祺收紧了,他贴着自己后颈哼哼,平日里清恬的音色因为半梦半醒略粗了些,带着点不悦,“干嘛呢?”
“贺儿问去不去吃东西。”
“哦。”
“我们去吃日料吧。”
“好。”
这人光顾着应,手上抱他的劲一点都没收,哪有任何起床的意思,丁程鑫用胳膊肘怼了怼他,“你还不起啊,现在睡了晚上不睡了?”
“缺了那么多觉,一天怎么补得够。”
好理直气壮的一句话,他纳闷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还会赖床?”
“现在不一样。”
“哪不一样?”
马嘉祺的头还埋在他颈边,伸手拿走了他的手机塞到他那边的枕头底下,然后把他人翻过来面对面地重新抱好,头搁在他的脑袋上形成比刚刚更亲密的姿势。
这才缓缓说,“我可能不是赖床,是赖你。”
他被压在马嘉祺胸口,能听见他平稳跳动的心脏,再感受下自己的,属实是快了不少。丁程鑫撇了撇嘴,暗骂这人说情话怎么都不会心跳加快的?显得自己没出息得很……
还没多骂两句,他就迷迷糊糊要再次陷入梦乡,却又不仅是个梦乡,还是某人的温柔乡。
他是没出息,睡着前他想,就让他没出息吧,他心甘情愿跳进马嘉祺的温柔乡。
再醒来的时候马嘉祺已经在手机上找饭店了。
“旁边就有家日料店,不远,感觉骑车就能去。”
“那家不好吃。”
丁程鑫这顿睡的有点多了,心里燥的慌,回答他的语气不怎么好,身体却往马嘉祺怀里钻。马嘉祺早都习惯了他这情况,配合地把人又揽了揽,轻轻拍了两下后背。
“我看评价挺好的啊。”
“麻婆豆腐不好吃。”
“你去日料店吃什么麻婆豆腐?”
“去日料店怎么不能吃麻婆豆腐!你搜边上那家!”
虽是带着起床气才这么横,但马嘉祺也不敢不从,老老实实搜了他说的那家。
“这家评分很高啊,可以去这家。”说着要把人送怀里拉出来,”起来吧,打车过去都十点了”
“打什么车啊,骑车去吧。当锻炼身体了。”
马嘉祺看着还闭目养神的自家祖宗,“骑车过去要四十分钟。”
“我知道啊,所以我说锻炼身体啊,你刚吃了晚饭就睡了,这样不好。”
“我运动过了啊,和你一起运动的,你忘了?”
这番话当然不出意外地得到了一顿猫猫拳。马嘉祺拿过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试图用妥协一部分来换得一些对方的让步,“我们去旁边那个呗,那个过去还要二十分钟呢,这个运动时间正好。”
“有氧运动要超过半个小时。”
“而且给你说了那家麻婆豆腐不好吃,我上次和张哥去过了。”
得。
马嘉祺知道不用再商量了,他家小祖宗这是主意已定,古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是别给人惹生气比较好。
两个人从床上起来随便收拾一下就出门了,四十分钟骑行不像丁程鑫想的那么简单,一路骑下来还是蛮累的,到店里是真饿了,火速点了他惦记的菜品。
咕嘟灌了两杯水,空杯子和桌子发出“当”的声响,两个人对望了一眼。
“小贺呢?”
“贺儿呢?”
双双掏出手机,两边都是贺峻霖发的最新消息,马嘉祺看着丁程鑫那边,“你这还不如我呢!我这是刚前面回的,你那都多久了。”
“不是你把我手机抢走了吗?”丁程鑫白眼翻过去,“你就回个‘可以啊,去哪啊’,你倒是给人家发去哪啊。”
“啊,这不是和你商量去哪商量忘了,我看他前面发说他在吃了,我以为他不来了。”
“给他说一声吧,说在这边吃了。”
“你回吧。”
“他肯定后面还要问起这事我给你说,你也记得一会儿给他再说一声,贺儿最记得这种事……”
马嘉祺撑着脑袋看向碎碎念的丁程鑫,他出门的时候捞了一件睡衣,是两人一起买的,他们最近买了很多这种真丝睡衣,款式新颖剪裁合身,外穿也没问题。就是领口有点大,从他的锁骨一路能看到腹肌的顶端。
虽然两个人在家里的时候什么坦诚相对的样子都见过了,但是在外面看见这样的春光,还是让马嘉祺热血上涌。伴随着热气冒出的,还有领地意识,“这衣服以后还是少穿吧。”
“怎么了?”丁程鑫显然没反应过来,睁着大眼睛转头望向他。
马嘉祺看着那双眼睛,明明只是随便这么看了人一眼,就已经胜似繁星落城、春花烂漫,世间所有的惊艳都不如他眼底。
他举起另一只手里捏很久的水杯,低下头避开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眸,“能拍到。”
丁程鑫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这才反应过来。但他再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就是马嘉祺红透了的耳朵。
他福至心灵,语气挑逗地问,“只是担心能拍到?”
“嗯。”
“那没事。”丁程鑫故意做出洒脱地样子,“二十岁的人了,别家这个年龄都开始赤身拍东西了,也就咱们还保护的严严实实的,指不定这被拍到还能上个热搜啥的,秀一秀我新练的身材!”
“丁程鑫……”
他沉着嗓子眉头蹙起,上挑的眼尾露出一般在舞台上才能看得见的压迫感。只是他丁程鑫哪里会怕他这个,见自己故意气人的目的达到,嘴角一勾笑出声来。
马嘉祺当然知道小狐狸是故意气人,只是越说越离谱,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还是真情实感地生气了。
对面人还在咯咯笑不停,马嘉祺无奈地叹口气,再开口无意识带了点软,“照顾一下我的情绪嘛。”
“知道啦~”丁程鑫轻快地答应道。
他感觉得到马嘉祺这个暑假又赖又黏,一改往日的矜持作风,把情绪翻上表面,撒娇耍赖一应俱全,他却偏爱这样的马嘉祺,像认了家的狗狗,露出肚皮等你抚摸的同时,也是露出了最柔软的自己。
丁程鑫突然想到什么,看着他读懂自己即刻回答背后的意思,害羞得又红了几分的耳朵问他,“马嘉祺,你是故意没回贺峻霖的吧?”
很好,那耳朵应该已经是熟了。
“怎么了你?都用上这种小心思了。”
马嘉祺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这么多年在他身上花的小心思可不少,但可以告诉他自己最近的想法,“也不能算故意没回他,找饭店的时候想了想快开学了,不知道开学后见面的时间多不多,想多和你两个人待一待。后面和你说完是真忘了再给他说一声……”
话音低下去,转瞬又被拉起来,“怎么?你不想我们两个人?”
虽然知道他现在直白的很,却没想到他会说这话,丁程鑫反应了一下老实点头,“想。”
“那不就得了。”
服务员正好过来上菜,马嘉祺和往常一般帮忙整理,丁程鑫看着他得了自己肯定意气风发的样子,在心里回想他刚刚那些话。
工作已经占用了他们太多的时间,剩下的那些确实应该一起好好珍惜才对。
他决定把自己收藏夹里那些吃过的没吃过的,都找时间拉马嘉祺出来吃吃看。
至于兄弟们嘛……
“打车过去都十点了。”
“十点怎么了?”
“回来都十一点过了,洗完澡都十二点了……我作为好学生,十点半就睡了。”
贺峻霖早从丁程鑫和马嘉祺的眼神互换里看清他们两“狼狈为奸”,碍于在镜头跟前懒得拆穿。
因为他们谈恋爱,自己一连失去两个好哥哥不说,现在甚至连吃好吃的都不带他去了,小贺难过,小贺伤心。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那两个好哥哥可能吃的也不全是好吃的。
“丁程鑫,这就是你又一次让我们骑半个小时车来吃的餐馆啊?这家和上家都不好吃。”
“小失误啦~”
“累了。”
“你说什么?你不想陪我探店啦?那我找别人去了……”
“啊啊啊我想我想,我最喜欢探店了还不行吗?累并快乐着!”
转进白墙青瓦的北京老巷,少年一手推车一手挽住身边人的胳膊,瘦削的少年偏过头在他额上印下飞快一吻。
就算不是每家店都好吃,就算路途总是遥远又疲惫,对于他们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共同骑过的路,夏夜的清风明月。
是无边爱意包裹着的,只属于他们两的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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