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六章
二人回到帐中,为明日一早的出发做准备。
“蓝湛,我们若是都不在,我担心金孔雀压不住江宗主。还怕他会把对我的怨恨牵连在蓝家门生的身上,我得想想办法,给他们留个保命护身符,不然我难安心。”魏无羡虽然嘴上说着把蓝家门生托付给金子轩,可他也明白就金子轩的那个性子是肯定压制不住江澄的,自己还是得留好后手。
“嗯,待你准备好,我们一起去交代一二。”
“来人,点100人的小队做好战斗准备。”蓝湛下令给随侍门生,让他们去传达命令。随后蓝湛回到魏无羡身边坐在他身旁,他们才刚到琅琊,随行行李也没怎么动,都无需打理。
“时间紧急,我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好符箓。蓝湛你说疾行符和隐身符怎么样?不然再加一种攻击性...
二人回到帐中,为明日一早的出发做准备。
“蓝湛,我们若是都不在,我担心金孔雀压不住江宗主。还怕他会把对我的怨恨牵连在蓝家门生的身上,我得想想办法,给他们留个保命护身符,不然我难安心。”魏无羡虽然嘴上说着把蓝家门生托付给金子轩,可他也明白就金子轩的那个性子是肯定压制不住江澄的,自己还是得留好后手。
“嗯,待你准备好,我们一起去交代一二。”
“来人,点100人的小队做好战斗准备。”蓝湛下令给随侍门生,让他们去传达命令。随后蓝湛回到魏无羡身边坐在他身旁,他们才刚到琅琊,随行行李也没怎么动,都无需打理。
“时间紧急,我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好符箓。蓝湛你说疾行符和隐身符怎么样?不然再加一种攻击性强的符箓?”魏无羡手下不停,嘴里也不停地问着蓝湛。
“都可,时间紧,取一种即可。”
“嗯,那就疾行符吧,简单易画,用来保命也最好。”魏无羡停了一会又说“诶,蓝湛,你说我把疾行符的符箓做成像你用的印鉴一样,那印出来的符箓是不是也可以用?如果能成功的话,那效率就能大大提高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让灵力低微的弟子在云深做符箓,就不怕没符箓用了。”魏无羡越说越激动,眼里闪着光。
蓝湛看着神采飞扬的魏无羡,浅浅的勾了勾嘴角“嗯,可以一试。”
“那我先把符箓画出来,蓝湛你去膳房拿点白萝卜过来呗,现在也只能拿它将就一下了。”魏无羡说着就低了头认真地画着。
蓝湛起身出了营帐,从膳房取来一篮子萝卜。
蓝湛一回营帐就看见案上,地上都是画好的符箓,乱糟糟的一堆。蓝湛放下篮子,弯腰收拾起地上的符箓,听见动静的魏无羡抬头看见蓝湛躬身收拾着自己的烂摊子,连忙起身阻止“蓝湛,你放着,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无妨,我来,你画的怎么样?”蓝湛拦住魏无羡,接着整理。
“我除了疾行符,还画了隐身符和暴击符。若是我的设想真可以成功的话,就可以多准备些,以备不时之需。”
魏无羡将一篮子萝卜提到书案上,“蓝湛,你的避尘借我用用。”
“无需借,你要用给你便是。”蓝湛将避尘递给魏无羡。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魏无羡接过避尘,随即出剑,干净利落地将萝卜都一分为二,然后将避尘回鞘还给蓝湛,自己就坐下取过刻刀,照着符箓的画法反向刻着,只是这还是魏无羡第一次如此做,心中也没底,神色不免有些严肃紧张。
看见魏无羡拿避尘切萝卜的举动,蓝湛是一点神色也不改,接过避尘就放在一边,自己则是走到魏无羡身边坐下,取过半截萝卜也照着魏无羡的样子仔细地刻着。只是魏无羡画得实在有些凌乱,不一会儿蓝湛就不知道该怎么刻了。
魏无羡看着蓝湛刻到一半的萝卜,神色还有些不知所措。魏无羡出声问道,“蓝湛,你刻的真规整,怎么不接着刻了?”魏无羡看着蓝湛分明是按照自己的画法刻的萝卜,为什么刻出来的样子会和自己的差这么多呢?
“下面的我看不懂。”听见蓝湛的话,魏无羡有些尴尬,自己画的符箓也好,抄写的文字也好,一向只有自己能看得懂。魏无羡扭头看着像鬼画符一样的符箓,又看着蓝湛刻的一半的纹路,魏无羡窘迫地说“蓝湛你能刻出一半真是难为你了,接下来的我来吧。”
魏无羡拿起自己刻好的萝卜给蓝湛“这是我刻好的,蓝湛你拿它沾了朱砂印在黄纸上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好。”
蓝湛拿着用萝卜印出来的符箓出了营帐去实验。魏无羡则继续刻着萝卜,一刻钟后,蓝湛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弟子。
“蓝湛,怎么样?成功了吗?”
“嗯,效果非常好,我用灵力催动可疾行10里不停,若不用灵力可行5里。”蓝湛冷静的话语中也带着些激动。没等蓝湛多说两句,身后的弟子就出声道“魏公子,你可真厉害啊,多亏我们蓝家有忘机兄长,不然可留不住魏公子。”
“忘机,兄长?”魏无羡很奇怪,为何这弟子唤蓝湛兄长,他只记得蓝湛只有泽芜君一个哥哥啊。
“蓝渝是我堂弟,之前我们定亲时,旁系血亲你并未见过所以不知他。蓝渝字景华,你直接唤他景华就好。”
“景华,你好,我是魏婴魏无羡。”魏无羡热情的打着照顾。
“魏公子我知道你,当年你在云深求学时我因年岁不够未能与你们一起听学,不过魏公子留下来的传说可一直留在云深不知处,云深不知处有许多像我一样的人都十分得崇拜你。”蓝景华像见了自己的偶像一样,不停地说着。
“是吗?当年我在云深也只待了三个月而已。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啊!”魏无羡摆摆手,似是不信。
“真的,不久前,我们收到消息说忘机兄长与你定了亲,我们大家都很高兴,都为你和忘机兄长开心……”蓝景华一个人转着圈地对魏无羡吹捧着。
魏无羡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能说会道的蓝家人,趁着蓝景华不注意,偷偷和蓝湛说着悄悄话,“蓝湛,景华真是蓝家人吗?我从来没在蓝家见过这么能说的。”
“嗯,因为他不在。叔父嫌他太能说,就打发他管理蓝家外务。”
“就因为太能说了,所以叔父就不让他呆在云深不知处,所以他在外也就不用守家规了。那我是不是……”
“不可多想。”没等魏无羡说出他打的好主意就被蓝湛堵了回去。
而在一旁说得眉飞色舞的蓝景华在发现自己询问魏无羡问题而没得到答案时转身,就发现二人就像磁石一样贴在一起了,暗暗笑了笑,就悄悄地退了出去,将地方还与二人。
对不起大家,迟迟才更新,
求原谅,求原谅。
【忘羡】《故人叹》第一百四十四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神帝羡×原著叽
羡羡有大大的身份,土豪羡,高冷下毒舌羡,有精神分裂。
对江橙虞夫人不太友好,橙子粉勿入!
严重ooc警告,转性不喜勿入!
学生党,更文无固定时间【内含部分原著】
................................
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双手抱胸,摇了摇手中折扇,道“你可以想好了,是卖身”顿了顿帝荒月有必要提醒下,省着某人到时候说她坑人“...
神帝羡×原著叽
羡羡有大大的身份,土豪羡,高冷下毒舌羡,有精神分裂。
对江橙虞夫人不太友好,橙子粉勿入!
严重ooc警告,转性不喜勿入!
学生党,更文无固定时间【内含部分原著】
................................
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双手抱胸,摇了摇手中折扇,道“你可以想好了,是卖身”顿了顿帝荒月有必要提醒下,省着某人到时候说她坑人“事先说明下卖身是一辈子”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的,不明白一个骚包废物有什么地方能被这位上古三大神秘之一的绯月阁阁主所看中的..................
听到这句话聂怀桑再次沉默了,身边的弟子门生齐齐摇头小声嘟囔,聂怀桑抬手制止小声,抬眸坚定看向十分悠闲的帝荒月“前辈我答应...........”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
“聂宗主,卖身给一个家仆之子,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江澄看着眼前笑意盈盈言谈举止都一副翩翩公子的帝荒月,想起自家阿爹阿娘这些年总是因为他争吵,还有紫电被毁,不由得嫉妒冷哼一声。
浅色琉璃眸子闪过一抹怒意,冷冽地瞥向满脸讥笑的江澄“江宗主,你应该去看看郎中”言下之意就是你有毛病...........
“...........................”
众人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蓝家人愣了愣神回神后,青蘅君夫妇和蓝曦臣几人都是齐齐抽了抽嘴角,果然跟月前辈待久了连雅正端方的含光君也会变得如此毒舌.........................
“我没病,看什么郎中”江澄显然没想到蓝忘机的意思,不屑地撇了撇嘴。
明显帝荒月并没有想到她家的小古板也会毒舌,不禁暗自疑惑,当然她现在完全忘了她自己被别人称为死毒舌,只能说蓝忘机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蓝思追强忍笑意,非常艰难地咳嗽一声,绷紧脸蛋,一脸严肃对待。可是蓝景仪却是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摆了摆手“哈哈哈哈”
整得江澄面色阴冷地瞪了眼无辜的帝荒月,而后双眸如毒蛇似的盯着笑的十分快怀的蓝景仪,冷笑道“这就是身为姑苏蓝氏的弟子状态?”
对于这个忘恩负义,不尊敬长辈的江晚吟,蓝启仁没有半点好感,帝荒月浅笑着略微低头把玩着手中折扇,趣味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不知江家小朋友可有听过?”
至于凶尸聂明玦早就被暗月制服了,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的小天使温宁好像对这位绯月阁暗杀门的女性首领暗月一见钟情了......................
.........................................
求赏(我承认这一章有点短了)
与归(一)
预警
私设如山 原著向魔改 人物是亲妈秀秀的 ooc算我 ABO有生子 不喜勿入
天乾 坤泽 中庸
来自小可爱 @一站成名 原著向孕期羡的点梗,以歌行第一次写原著向,有些忐忑,以我一个上午才写出一章的速度,emmmm这个更文的速度应该不会很快orz
文中若有不合理的地方,还望指正
以我经常画风跑偏的经常性,别对我抱有很大期望啊(捂脸跑~)
——————————————————
夜晚墨色将至,营帐外,寒风四起,惊起寒鸦一片
魏无羡遥看着西沉的太阳,长叹一声,射日...
预警
私设如山 原著向魔改 人物是亲妈秀秀的 ooc算我 ABO有生子 不喜勿入
天乾 坤泽 中庸
来自小可爱 @一站成名 原著向孕期羡的点梗,以歌行第一次写原著向,有些忐忑,以我一个上午才写出一章的速度,emmmm这个更文的速度应该不会很快orz
文中若有不合理的地方,还望指正
以我经常画风跑偏的经常性,别对我抱有很大期望啊(捂脸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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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墨色将至,营帐外,寒风四起,惊起寒鸦一片
魏无羡遥看着西沉的太阳,长叹一声,射日之征,终于结束了。
……
魏无羡腰间鲜红的笛穗随着虚浮的脚步,轻轻的晃动着,向来喝不醉的人,今日却不知怎么,发了疯似的想要灌醉自己。
几个时辰前,金麟台斗妍厅内觥筹交错,恭维声此起彼伏,各大家族的家主名士举杯言欢,共庆射日之功。
席间,唯有夷陵老祖与含光君的桌案前冷冷清清,起先,各大家主客套之后,再无一名修士敢举杯上前。
原因无他,无非是因为夷陵老祖战场上一人一笛,邪魅狂至,可召万千阴尸,陈情一曲纵万鬼,令白骨生花,实在是令人闻风丧胆。
昔年丰神俊朗的少年郎,现如今,笑意中却尽是森然。
蓝家名士含光君更是以冷淡严正著世,周身三尺可谓冰封,满是生人勿进的气息。
而一向做事玲珑剔透的金光瑶,更是把夷陵老祖的酒席与蓝忘机的酒席隔离开来,遥遥相对,以免二人在席间又开始针锋相对起来。
被江澄死拉硬拽来到这席间的魏无羡,被人引到桌前,看到向来与之比邻而坐的含光君,两个人之间突然拉开了这么一大间隔,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自是一看就看透了这安排,却也向身前的金光瑶道了声谢。
魏无羡自斟自酌,暗自苦笑,世人皆知夷陵老祖与含光君向来不和,相看两厌,可谁知道,谁又知道呢?
一袭墨衣的魏无羡苍白一笑,向远处的含光君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也不管蓝忘机看不看得见,便饮了下去。
蓝忘机自是看的见的,自他到了席上,魏无羡还未至。待魏无羡露出衣角的那一刻,蓝忘机眼睛里的余光便一寸不落的全落在了这个人身上。
蓝忘机眼睫轻颤,他,好像又瘦了。
魏婴,喜酒,但是,酒,不该多饮的,伤身。
魏无羡一杯接一杯的饮,江澄在席间已经暗示过魏无羡多次,不能再喝了,他现在的身子怎么受的住,魏无羡只是对着江澄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席间金光善不住的夸赞魏无羡少年英雄,天纵奇才,语言之下,招揽之意昭然若揭,魏无羡游刃有余的应对着,言语多了,却也烦了,也没和江澄打招呼,瞅准间隙,领着酒坛子就走了。
一些不大不小的仙门家主,得到金光善的眼色,瞅准时机,赶忙上前,“江宗主,这魏无羡不过是个家仆之子,射日之征不过是有些功劳,便居功自傲,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给你打,这样子分明是不把你这个家主放在眼里啊!”
“是啊!是啊!你看这魏无羡明知道这是什么场合,也不佩剑,太放肆了!置江家颜面于何地!”
“没错!没错!要说这魏无羡还真是不知礼……”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搅的江澄额头青筋暴起,突突直跳。
终于江澄厉声喝道,冷厉的目光扫视众人,“够了!魏无羡是我云梦江氏的人,他怎样,还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还有,有些功劳?如果没有魏无羡,射的下这太阳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少他妈的在这里妖言惑众!”
江澄撂下酒杯,冷哼一声,向席间拱了拱手,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了出去。
挑拨离间不成,留下瞠目结舌的众人。
与江澄以一同出去的还有身姿清冷的含光君。
蓝忘机站在江澄身侧,低语道,“他……还好吗?”
江澄凉凉的看了蓝忘机一眼,“不劳含光君费心!”
说罢,江澄甩袖离去。
当得知金丹的真相,当知道魏无羡再也拿不起随便,再也无法以正途登顶时,江澄真的想狠狠的跟魏无羡干上一架!
如若不是走投无路的温情来找魏无羡无果转而找上他,如若不是魏无羡在自家校场突然昏倒,爆发出一阵莲香,江澄怎会想到,他天资卓绝的师兄会把金丹硬生生的剖给了他!还成了一个……
江澄一记拳头恶狠狠的打在了墙壁上,心中的痛却消不下半分。
是,他是嫉妒魏无羡从小就比他天资傲人,几乎事事都要压他一头,但是那是他的师兄啊!除了阿姐以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怎么会不希望他好?
可知晓真相的他,却只能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一遍一遍的质问,为什么!你特么的魏无羡凭什么!你问过我吗?!
明明是天资傲人的天乾,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出只有坤泽才会有的甜腻的信香!坤泽,没有金丹,且阴气入体的魏无羡,
乱葬岗的那三个月,到底改变了多少事……
【忘羨│故思千里】流華滿塵00~04
B 【11:00】
原著向婚后
大叽小羨
對不起我是最菜雞的嗚嗚嗚
00
这是他们在云深不知处过的第一次新年。
趁蓝忘机同家中长辈准备午时家宴时,魏无羡兴冲冲地打算整理一翻,趁着早晨天气晴朗,将庭园的玉兰枝修剪得整齐,除了食指指腹不小心被划了个破口外,一切堪称完美。
魏无羡拍了拍一身尘土和落在肩上的薄雪花,得意洋洋地回到房里,接着将室内古籍卷轴搬回架上放好,转向矮桌上扔得一片凌乱的草稿纸。
纸上是随手记下的图案和文字,大半仍在改良测试。魏无羡将纸一叠叠按完成度分类放...
B 【11:00】
原著向婚后
大叽小羨
對不起我是最菜雞的嗚嗚嗚
00
这是他们在云深不知处过的第一次新年。
趁蓝忘机同家中长辈准备午时家宴时,魏无羡兴冲冲地打算整理一翻,趁着早晨天气晴朗,将庭园的玉兰枝修剪得整齐,除了食指指腹不小心被划了个破口外,一切堪称完美。
魏无羡拍了拍一身尘土和落在肩上的薄雪花,得意洋洋地回到房里,接着将室内古籍卷轴搬回架上放好,转向矮桌上扔得一片凌乱的草稿纸。
纸上是随手记下的图案和文字,大半仍在改良测试。魏无羡将纸一叠叠按完成度分类放好,指腹不小心蹭过纸面,笔墨间留下一抹鲜红。
血液渗透一沓纸张,将数张半完成的符篆串在一起,纸上忽地泛起点点荧光,捏在手中有些发烫。
魏无羡心下一惊,却不及脱手,转瞬间白光迸出,晃眼得周遭都失去轮廓。
01
巳时,蓝忘机带着热腾腾的早饭回到静室,尚未见人先听得一阵窸窸窣窣,蓝忘机将木盘放在矮桌上,伸手掀开帷幔。
榻上不见裹着棉被赖床的人,却有一孩儿披着过大而松垮的中衣跪坐在那,焦急地用手掌擦着身下洁白中一片明显的黯色,一见蓝忘机更是慌得手足无措,连忙拉了拉宽大的衣袖试图掩住污渍。
蓝忘机定睛一看,雪白的布料底下隐隐露出刺眼的红色,他不禁眉间微蹙,抬眼望向榻上的小孩儿,尚未长开的五官隐隐可见未来的风采,分明是前世魏婴的模样。
再看向一旁,地上零落的纸张和符篆,上头的血色正闪着微光,显然是方才刚使用过,尚未失效,不知魏无羡是触动了何种阵法,将自己变回了幼时的样子。
而此刻他不过七、八岁的小身板,露出的肩头瘦能见骨,乱糟糟的黑发散在肩上,苍白的面颊带着尘土和些许殷红,一双黑亮的大眼里是掩不住的仓惶,一对上蓝忘机的视线便浑身一颤,嗫嗫嚅嚅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脏被子的……”
尚且稚嫩的声音还有几分沙哑,大抵是许久没有喝水,嗓子干涩得很,还有那小片血迹亦让蓝忘机心头紧揪,迎上前欲查看他的伤,却见他发着抖卷着身上宽大的中衣缩到了床角。
蓝忘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唤道:“魏婴。”
躲到角落浑身发抖的小孩闻声一惊,抬眼看向蓝忘机:“哥哥知道阿婴?”
蓝忘机轻轻“嗯”了声,生怕又吓到他,便坐在床沿没靠过去,尽可能放柔声音:“过来。”
魏婴望着蓝忘机片刻,没从他脸上瞧出愠色,倒是浅金色的眸中盈着柔光,不似方才皱着眉时让人心生畏惧,半晌,将身子缓缓挪了过去。
他刚靠到蓝忘机身边,就被轻柔地抱进怀里,多年未与人这般接触,他下意识地推拒挣扎,锢在腰上的温热大手却愈发坚定不移。
蓝忘机将小孩儿圈在怀里安抚,垂首轻声道:“别怕,这里是你的家。”
魏婴闻言心底一酸,眼眶热得发红。他想说他其实也有阿爹有阿娘,这里不是他的家。
但是,但是这里这么温暖。
魏婴深深吸了口气,缓缓仰起脑袋,一抬眼就和蓝忘机的视线撞在一起,直直望见那双漂亮的琉璃色眼瞳里浓浓的疼惜,不禁怔神。
他昨晚蜷缩在小巷里过了不安稳的一夜,不料一睁眼却在舒适的床榻上,鼻间满是清香。但他腿上与犬争食留下的撕裂伤还未愈合,一摊血污就这么脏了雪白的被褥,这么不堪的自己只配卧在树根边小憩,怎能睡在这么干净的大床上。
魏婴不及细想自己为何出现在这,满脑子想将血污抹净赶紧离开,没想到蓝忘机非但不生气,还待他这边温柔,丝毫不嫌弃他一身泥和泛着血的伤。
魏婴怔了半晌,忽然一个劲儿的摇头,急忙道:“不是!我有爹娘的,不是没人要的小孩,只是,只是……”
蓝忘机见他睁大的眼睛蒙上一层泪光,话说得太急反而有些磕巴,拧着眉想解释得清楚一些,却忽地塞住了,眼泪啪嗒啪嗒滚落下来。
他想起流浪的这些年岁,街边行人见他就是嫌恶地赶,从大街赶到小巷,再从小巷赶到郊外。起初大家只道他是死了爹娘的孤子,愈传愈远竟成了他是克死爹娘的小煞星,纵使他再怎么乖巧不惹事,仍是人人喊打。
他连夜地走,终于走得比流言快了几步,在夷陵的一处角落安身,只是在冷风中不管怎么缩起身子,也没有此时待在蓝忘机怀里温暖万分之一。
他控制不住直掉眼泪,单薄瘦弱的小身躯小心翼翼地伏在蓝忘机身上,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最后虚虚地抓住蓝忘机的衣襟,忍住抽泣,断断续续把话说完:“……只是,只是我找不到他们了……”
蓝忘机心底软得一塌糊涂,用干净的帕子替他拭去泪珠,他不知怎地不愿哭出声来,死死咬着的下唇都泛了白,眼泪掉得更凶,气都顺不过来,蓝忘机连忙伸手抚上他的背脊,一下一下轻拍。
他不善言,也不知怎么哄孩子笑,只能干巴巴地道:“你父母与叔父是旧识,他们让我好好照顾你。”
魏婴皱着鼻子,堪堪止住泪水,话音仍带着哭腔:“……旧识?”
蓝忘机换一个说法:“朋友。”
魏婴眨了眨眼,迷茫的眸逐渐盈满光亮:“那位叔……叔叔知道我爹娘在哪吗?”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父母在哪,他甚至还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变成了孤伶伶一个人,就被喊打着出了客栈,一路仓惶逃命。他起初不懂何谓死别,后来却也见多了——被恶犬叼着脖子咽了气的小猫咪、被弃置在街角,挨不过严冬阖了眼平了呼吸的小婴孩。
但爹娘不一样,他们那么厉害。
魏婴仰着脑袋直直看着蓝忘机,泪珠挂在眼角将落未落。
蓝忘机竟一时语塞。
魏婴半晌等不到回答,眼底那抹亮光彻底黯了,他缓缓垂下头,深深吸了口气,颤颤开口:“爹娘今年也……不回来吗?”
他早已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只是心底尚有一丝倔强,流浪求生时仍惦记着寻找父母。
蓝忘机一眼望见他黑亮的双眼里不合年龄的倦色,像是累极了,再也走不动的迷途旅人,再无力迈开步伐。
他顿了好半晌,才低声应道:“……嗯。”
这一声落入魏婴耳里,顿时又是一阵酸涩涌上眼眶。爹娘似乎真的留在了过去,残忍地将他推往无依无靠的未来。
他像是不死心,抿了抿嘴,又问:“那明年……后年,以后都不回来?”
蓝忘机敛了眼眸,伸手将人按进怀里,极其不忍地,轻轻“嗯”了一声。
魏婴脑袋埋在他胸前,小小的手攥紧了一小片布料,缩着肩膀不住颤抖,无声地淌下了泪。
他看不见怀里的孩子是怎么咬着唇拧着眉忍住呜咽,只感受到沉重的泪不断砸落,沾湿了衣襟,烫得他心口一阵火烧似的灼热,几乎要跟着疼得喘不过气。
这是他的魏婴,是那么坚强却脆弱的,他曾经错过的魏婴。
02
蓝忘机抱着哭得发抖的孩子,手掌沿着背脊一路顺下,轻轻地拍着他单薄的后背,又瞥了眼被褥上一小片血迹,垂眸看向怀中人。
身上的中衣还是原本那件,穿在小小的身板上松垮垮的,小半个肩头和胸膛露了出来,满是深深浅浅的伤痕和淤青,大抵是哪处新伤还没愈合沾上的。
那肯定不是摩擦破皮的出血量,怀中孩子掉完了眼泪,困极累极得阖上了眼,靠在蓝忘机怀里还一抽一抽的。蓝忘机替他拭去泪痕,问:“哪里受伤?”
魏婴伸手拉了拉衣摆,听见蓝忘机这么一问,便想起床榻上那一小片擦不干净的血渍,怯生生地道:“……对不起。”
蓝忘机闻言微微蹙眉,双手扶在他腰侧,轻轻将他抱了起来,让他坐在床沿,见他仍然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又道:“不必道歉,你没有错。”
他的声音还带着泣音,有些发颤,显得格外委屈:“但是我……弄脏了被子……”
蓝忘机道:“无事,被褥天天都会更换。”
魏婴半信半疑地抬起脑袋,心想他徘徊的那小巷附近的屋子好几个月才晒一次被子,若是天天更换那得有几套轮着换洗?仙门世家都没这幺贵气。
但见眼前大哥哥毫无愠色,全然不在意那脏了的被子,反倒是靠在自己身边,视线从未移开,魏婴心底还有些愧疚,虚虚“嗯”了一声,抿着嘴不说话了。
蓝忘机又问:“哪里受伤?”
魏婴紧紧揪着身上宽大的中衣,缩着肩膀拢着双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有。”
若非蓝忘机让他坐着,恐怕现在已经团成一球滚到角落了。
蓝忘机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不再同他说话。
即使让他不必在意,他仍然绷着身子畏畏缩缩的。是长年的流落街头让他认为自己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怎可能受人喜爱,何况他弄脏了被子有错在先,定是要遭一顿狠打。
魏婴见他似是要离去,心底却莫名抽痛,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道歉的话这位哥哥似乎不爱听,于是张开了嘴又悄悄阖上,攥着衣摆的手指紧得发白。
然而蓝忘机没有走,只是取了杯温水回来,不容分说地塞进他手里。
魏婴愣住了,抬头就见蓝忘机神情有些严肃,道:“喝。”
魏婴被他突然冷淡的语调吓得不敢反抗,立即将水饮尽,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打量蓝忘机的脸色。
还是冷冰冰的。
蓝忘机抽走了他手上的水杯,又倒了满满温水回来,再次塞近他手里,还是那句:“喝。”
魏婴恭恭敬敬不敢愣怔,仰首又是一饮而尽。
他确实渴得慌,好些时日没有喝过干净的水,这会儿一连两杯却还不够,下意识抿了抿唇,手里的水杯又被抽走了。
添满了温水的杯子第三次被塞进手里,魏婴捧着水杯,眼眶有些湿润。
蓝忘机道:“渴了就喝,还有很多。”
他点点头,小声道:“谢谢哥哥。”
蓝忘机轻轻揉了揉他的头,眸中冰霜消融了,替他一次次盛满水,看他喝得急了呛了一下,连忙俯身将人虚搂在怀里,轻柔地顺着后背。
暖意随着蓝忘机的动作逐渐盈满全身,魏婴呛咳着笑了起来。
心中担忧一点一滴被蓝忘机无微不至的关切磨散,他放下胆怯和拘谨,手扶上蓝忘机靠过来的肩头在他耳边脆生生喊了一句:“阿婴谢谢哥哥!”
这一声直直撞进蓝忘机心底,柔光潋滟浮上浅色琉璃瞳,他偏头一看,魏婴眼尾还挂着呛咳出的嫣红和泪光,双眸却笑得弯弯的,倦色不见踪影,眼底满是亮晶晶的。
像有千万星芒,他笑起来一直这么好看。
蓝忘机也松了口气,浅浅的笑意爬上眼眉,又摸了摸他的脑袋,问:“还渴吗?”
“不渴啦。”魏婴将水杯递还给蓝忘机,蓝忘机点了点头,将水杯搁在矮几上,向他递出一手,道:“站得起来吗?”
魏婴缩了缩腿,那儿遭狗咬的伤还疼着,疼得有点麻了。他脚尖碰了碰地板,小心地将重心挪到脚上站起身来,却还是晃了晃身子,下意识扶上蓝忘机递来的手。
魏婴的手一抓上去,立即被紧紧地握住了。蓝忘机见他站得吃力,另一手当即环过他单薄的腰身,将人抱了起来。
“哎!哥哥,阿婴可以自己走的!”
蓝忘机却不放手,稳稳地让小小的孩子坐在他小臂上,道:“你腿上有伤,不必勉强。”
蓝忘机抱着魏婴绕至屏风后,浴桶里的水还温着。蓝忘机让他坐在一旁矮凳上,又去取了干净的布巾回来,示意他松开衣带。
原本魏无羡的身子就比蓝忘机小了一圈,还偏爱穿他的中衣,这会儿八岁模样显得衣服更是松垮,像是赤裸身子裹着一件单薄白被单,长长的下摆拖在地上,前襟合拢了又松开,魏婴一拉衣带,整件衣服便滑了下去。
没了遮掩的身躯上是遍布的青紫和血痕,伤口脏兮兮地还带着泥。蓝忘机的视线落在他过分细瘦的腿上,一处血窟窿还渗着血,辨出那是犬咬的伤,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这一身伤是怎么在外头度过寒冷的冬夜,躲着饿得疯了的狗找食物果腹,活得这么苦的孩子弯起眉眼却仍旧这么干净清澈。魏婴见蓝忘机在看他,扯着嘴角又笑了起来。
蓝忘机在他身前蹲了下来,垂着眸子似是深深吸了口气才稳住没有乱了气息,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脚踝微微抬了起来,大抵是赤裸着脚四处奔走,脚底全是磨破出血的红。
魏婴缩瑟了下,紧张地盯着蓝忘机。
蓝忘机察觉他的紧绷,安抚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拿起沾水的棉巾清理伤口处的血和尘土,道:“疼的话要告诉我。”
魏婴乖巧点头,清水拭过肌肤上的小伤口时仍不免害怕,细细密密的刺痛一点一滴钻进每一寸神经,他咬着唇忍,还是在碰到稍深的伤时伸手捉住蓝忘机的衣袖。
他忍了好些时间,直到碰上那处最深的血窟窿时忍不住出声:“……哥哥,疼……”
蓝忘机本就轻柔的动作放得更缓,分出一丝灵力修复他破口处受损的络脉,但伤口太深,即便如此仍免不了疼痛,他取出膏药,见魏婴扯着他袖口的小手紧到发白,出声安抚:“再一下就好了。”
魏婴垂着的头微微点了点,不自觉地倾身像是要往他怀里钻。
蓝忘机手一揽将他圈进怀里坐在自己腿上,轻轻握住他的手,“要上药,会有点疼。”
蓝家的药见效虽快,却也痛得厉害,撑不过片刻就被疼痛逼出泪花,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往下掉,小小的身子发着抖往蓝忘机怀里缩,努力将抽泣声压到最低。
蓝忘机心头抽痛,迅速上好了药,俯首在他头顶落了一吻:“好了,没事了。”
魏婴抬手抹了把脸,睁着还泪蒙蒙的眼朝蓝忘机笑了一下,笑着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瞇着眼睛晃了晃脑袋。
蓝忘机避着伤口替他擦了擦脸,擦过软呼呼粉嫩嫩的脸颊和鼻尖,魏婴顺从地闭上了眼,在蓝忘机温柔的动作下打起了瞌睡。
蓝忘机单手将人抱稳,舀水将他同样沾满尘土的发丝冲干净,随后替他套上合适大小的中衣,将香喷喷的熟睡了的小孩儿抱回榻上。
正午的阳光一扫冬日清冷,把床铺晒得一片暖和。蓝忘机将魏婴裹进棉被里,见他习惯性地蜷成小小一团,脸埋进被褥里头。
蓝忘机坐在床沿,轻轻把被子拉下了些,刚拭净的小脸透着粉红,带着清香的被子裹在身上,难得睡得安稳。
魏无羡散在地上的凌乱手稿墨迹上有荧荧光芒,中央缀着一抹不经意抹上的鲜红,大抵是其上鲜血一不小心触发了尚未完成的阵法,才变回这般模样。
蓝忘机将一沓纸张拢好揣进怀里,又从橱柜里翻出年幼时的校服,带着浓重的檀木香气,雪白的布料没有一丝陈旧的痕迹。
他望着小孩儿模样的魏无羡,不禁有些担忧。午时将至,离家宴开始只剩半个时辰。
03
当蓝忘机牵着七、八岁模样的孩子出现时,蓝曦臣一贯的笑容显些挂不住。
小孩儿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逢人便灿笑道好,让人喜欢得紧,跟在蓝忘机身边一步不离,朝蓝曦臣笑弯了眼脆生生地喊:“哥哥好!”
蓝曦臣撑着笑容点点头,才看向蓝忘机,问:“忘机,这是……”
蓝忘机回道:“是魏婴。”
蓝曦臣倒不意外,只是困扰地看了看魏婴,说:“家宴长幼不同席,无羡现在这个样子……”
蓝忘机了然,毕竟是正式的家族宴会,让一个孩子坐在长辈之间,即便他是意外变成这个样貌的,也是有些失礼。蓝曦臣请门生将蓝思追唤来,弯下身子对魏婴说:“你先跟着这位哥哥,等吃完饭再过来,好不好?”
魏婴抬头看着蓝忘机,待他微微颔首,松开一直牵着的手之后才应了声“好”,踩着雀跃的小脚步到蓝思追身边。
蓝思追目瞪口呆,揉了又揉眼睛,确定这堪堪到他腰际的小孩儿确实是魏无羡之后,难得慌张得说话都不太利索:“魏……魏前辈?!”
随后意识到这么说话有些不礼貌,连忙蹲下身子,道:“你好,我是蓝思追……”
魏婴点头,跟了一句:“思追哥哥好!”
说罢,自发地牵起蓝思追的手。
蓝思追觉得有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深吸一口气之后抬起头:“我一定会照顾好魏前辈的请含光君放心!”
蓝忘机点了点头,浑然不觉自己的视线多么恐怖,看着蓝思追小心翼翼地牵着魏婴落荒而逃的背影。
蓝曦臣笑道:“不用担心,在家里不会出什么事的,何况,思追你也信得过的,不是吗?”
蓝忘机只道:“嗯。”
蓝曦臣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但现在还是先想好等会怎么和叔父说吧。”
蓝忘机默然。
果然众人到齐甫一落座,蓝启仁便望了过来,不见魏无羡的身影,问:“魏婴人呢?”
蓝忘机答:“魏婴似是误触咒符,年龄有变,已将座位挪至幼席。”
蓝启仁转头望去,幼席在厅内一角,果见一名小孩儿正襟危坐,腰板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上,见蓝启仁远远望过来,歪了歪脑袋,扬了个大大的笑容。
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蓝启仁只觉呼吸一滞,匆匆转回来,低声道:“忘机,家宴结束后与曦臣过来一趟。”
蓝忘机应了声“好”,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远处的魏婴身上,魏无羡多次抱怨云深的膳食,不知现在这般模样的魏婴能否吃得下去。
蓝启仁也时刻关注着那方,却见那孩子坐姿没有一刻不端,噙着的笑容里藏着几丝紧张,战战兢兢地捧起汤盅,仰头饮尽。
余光一直注意着他的蓝思追手一抖,险些撒了汤,压低声音问:“魏……咳,你不怕苦吗?”
魏婴放下汤盅,抿了抿唇,也放低了声音回道:“怕呀,但这不苦。”
他眨了眨眼,又道:“至少是煮过的草根菜叶,而且还是热的。”
离得远的蓝启仁没有听见这几句话,在他身旁的蓝思追却是一愣,脱口而出:“当然都是熟的,没煮过的……”
没煮过的草根生叶是不能吃的。
后半句话被扼在喉里,蓝思追细思他那句话,方知他平时吃的怕是一些生叶或是冷菜,极苦又不能果腹,忽地涌上阵阵酸楚——自己年幼时也是困苦,却从没饿过,魏前辈虽然看似对什么都不上心,却总是留心他是否温饱。那时尚不知事,后来才听说魏前辈小时后曾流浪过,大概也是饿过,却没想过竟然饿得连他曾百般嫌弃的蓝家膳食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待用完餐,家仆们收走餐盘,蓝启仁便起身走了过来,蓝思追见状向魏婴简短叮嘱几句,让他千万记得礼节。
魏婴郑重地点头,在蓝启仁尚未走到面前时便起身立正站好,道:“先生好!”
他笑得可爱,明亮的眼微微弯了起来,少了少年时的狡黠,蓝启仁顿了一下,却道:“不可无端哂笑。”
魏婴闻言一下子慌了手脚,连忙收了笑容挺直背脊,开口有些颤:“对不起,阿婴知错了……”
见他一下子垮了笑,又连忙板起小脸立正站好的模样,也不自禁软下心,轻叹了口气。
到底也是进了蓝家的门,即便这么令人不省心也终归是自己人,蓝启仁看了眼他身上有些过大的校服,微弯下身,道:“既然穿了校服,就得遵守家里的规矩。”
顿了顿,转向蓝思追道:“我和忘机有事商议,你先看着他,别让他出了云深不知处。去拿一件合适的校服,让他把抹额也戴上。”
蓝思追立正回道:“是。”
蓝启仁又看了魏婴一眼,看他嘴紧抿成一线,还有些掩不去的慌乱,乖乖站在一旁不敢出声,垂在身侧的手不安地攥紧一角衣料。看过年少时期的魏无羡,却不曾想过他幼时竟是这般乖巧,甚至有些缺乏安全感。
也是,父母早逝,无家可归连日流浪下的孩子怎可能有安全感。
蓝启仁犹豫片刻,终是没想出怎么安慰这孩子,只得又向蓝思追道:“好好待他。”
蓝思追牵起魏婴的小手,回道:“是。”
魏婴一步一步跟着蓝思追的步伐,走出厅堂便遇上了等在厅外急得直绕圈的蓝景仪。
蓝景仪一见蓝思追出来,抓了人就问:“方才坐你旁边的是谁家的孩子?还有,先生找你什么事?不会是前日和鬼将军夜猎又被发现了吧?”
蓝思追道:“不是的,方才先生是要我好好照顾……照顾魏前辈。”
蓝思追垂首看了眼魏婴,发现魏婴也正在看他,便介绍道:“这是景仪。”
魏婴点头,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道:“景仪哥哥好。”
蓝景仪目瞪口呆。
半晌回过神,惊道:“这……这是魏前辈?这么小一只是魏前辈?不可能啊长得一点也不像!”
“魏前辈后来用的是莫公子的身,自然是不像的。”蓝思追道:“先生让我去取一套合适的校服给他,景仪一起来吗?”
蓝忘机找到魏婴时,他已经换上一套新的校服,抹额飘带垂在身后,他坐在兔子堆里,左手右手各一只白白胖胖挣扎不已的兔子,乐得咯咯笑。
眼前有两大堆的兔子山,被兔子团埋得只剩颗脑袋的蓝思追和蓝景仪动弹不得,只得齐声道:“含光君。”
蓝忘机颔首致意,一把提起魏婴让他站稳了脚,问:“在做什么?”
魏婴笑着抓起手上的白兔团子双手举到蓝忘机面前,道:“玩兔子!”
蓝思追无语片刻,道:“草地上积了雪,原先在那的兔子被移到走廊上,空间太小挤成一团了……”
蓝忘机奇怪地看了一眼攀在蓝思追和蓝景仪身上犹如抱住救命之人似的慌张的兔子们,又看向身边的魏婴,新奇地盯著白团团们的双眼熠熠生辉,却让兔子们倍感威胁,一只只沾了地就往蓝思追和蓝景仪身上跳。
兔子们逃得快,魏婴动作更快,好几只便被他抓在怀里一通乱揉,短短的毛都让他摸得翘起,双耳戒备地竖了起来,模样好不可怜。
蓝忘机只是垂眸看了魏婴一眼,他便将怀里的兔子塞到蓝忘机手上,像将心爱的宝物交给心爱的人,满脸笑得幸福。
蓝忘机摸一摸受到惊吓的兔子,把牠们放回地上,牵起魏婴的手向蓝思追和蓝景仪道:“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
二人忙不迭点头,目送二人走远后身上攀着的兔子们才一团团落了下去,各自散开蹦哒了。
蓝景仪长舒了口气,说:“魏前辈小时候可爱是可爱,但还是惹不起啊……”
蓝思追有些责怪地道:“若非你偏要将魏前辈埋在兔子堆里,这些兔子也不会被魏前辈吓到。”
蓝景仪小声嘟囔:“我不就是想逗他玩吗,谁知道……”
想起方才的“惨状”,蓝思追不禁轻笑,怎么从小到大被埋在兔子堆里的总是他?
“好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还有卷轴没有收拾完呢。”
04
蓝忘机温热的手牵着魏婴,放慢了脚步走回静室的途中,魏婴已经困得半阖了眼。
方才玩兔子的劲一退,倦意便袭了上来。蓝忘机见他一手揉着眼哈欠连连,便一俯身将他抱了起来。魏婴猛地睁大了眼,双手环住蓝忘机稳住身子。
“哥哥,阿婴身上脏——”
他身上虽是新换上的校服,却蹭得满身兔子毛,还有一身兔子味,蓝忘机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无事,回房沐浴。”
魏婴身上新伤都已结痂,稍旧些的也已生了一层嫩皮,碰水不会疼了,蓝忘机便将人放进浴桶里,看他趴在浴桶边缘打着瞌睡,真有几分魏无羡赖床不起的模样。
那是全然放松和信任,才显出这般毫不防备的模样。
蓝忘机眼底柔情万千,想这半日的时间里,他带这模样的魏婴出席家宴,虽多少有责怪声,更多的却是关切,宴后更是一同研究这符纹如何破解。虽然魏无羡所创符纹即便集思广益也只解出二三成,还待日后再讨论,但这份善意却是更加珍贵。
魏无羡回来的这一年间,所做所为都看在长辈们眼里,是非善恶自然分明。蓝忘机替浴桶里昏昏欲睡的小孩儿擦干身子,换上一身干净中衣,抱回榻上。
魏婴半睡半醒间揽住蓝忘机,脸颊往他身上蹭了蹭,舒舒服服窝进他怀里。
梦里父母的身影渐远,檀香浓重中跌入柔软的怀抱。
TBC.
【忘羡】命里相逢3
23.9.26修
有疑问看【通知】合集
—————————正文————————
当蓝昱的爹娘送走蓝忘机时,一家三口你看我我看你,陷入沉默。
蓝昱的父母是既不明所以又松了口气,他们不明白,含光君怎么就看上了他们家这泼猴,还要带在身边教养,亲自授课呢?按含光君的说法,是偶然遇见了他们家儿子,觉得很有天赋,灵气逼人,所以想要好好教导,可——含光君前些年不是带回个孩子,这些年也是悉心教导吗?难不成和蓝老先生一般,在教书育人上很有兴致?
云深不知处后辈众多,这些年来唯有一个蓝思追最受蓝忘机重视,很多时候都亲力亲为教导他,不过听说是蓝忘机在外边儿捡的孩子,并不是蓝...
23.9.26修
有疑问看【通知】合集
—————————正文————————
当蓝昱的爹娘送走蓝忘机时,一家三口你看我我看你,陷入沉默。
蓝昱的父母是既不明所以又松了口气,他们不明白,含光君怎么就看上了他们家这泼猴,还要带在身边教养,亲自授课呢?按含光君的说法,是偶然遇见了他们家儿子,觉得很有天赋,灵气逼人,所以想要好好教导,可——含光君前些年不是带回个孩子,这些年也是悉心教导吗?难不成和蓝老先生一般,在教书育人上很有兴致?
云深不知处后辈众多,这些年来唯有一个蓝思追最受蓝忘机重视,很多时候都亲力亲为教导他,不过听说是蓝忘机在外边儿捡的孩子,并不是蓝家血脉。
含光君年纪也不小了,可是从未对自己的婚事上心过,看着也是不感兴趣的模样……蓝昱的爹娘心里直打鼓,这……要把他们昱儿带在身边教养,不会是含光君想要让昱儿过继到他名下吧?!
蓝忘机大概看出了两夫妻的顾虑,当时便直言了:只是很喜欢蓝昱,并没有想要过继到自己膝下的想法。
好歹让夫妻俩松了口气,虽然他们蓝昱皮,一点也不雅正,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哪能不喜欢呢?又哪里舍得给别人?便是嫡系的含光君也不行啊。
罢了,能跟着含光君,做含光君的弟子也是他们儿子的造化,虽然他俩并不明白蓝昱哪里特别,但只要不是过继,又何乐而不为呢?
“昱儿,你去了含光君那儿可要好好听话,收收自己的性子!你在娘肚子里的时候,你爹不知道给你念了多少次家规,你记不住便罢了,还屡屡去犯,真不知道含光君晓不晓得你的真面目,唉……你乖啊。”蓝昱的母亲十分不放心儿子,生怕他惹出什么乱子来。
蓝昱状似乖巧地点点头,心里暗道:含光君早就知道他什么样了,含光君那么好,才不会罚他呢!
夫妻俩给蓝昱收拾好行李,又嘱咐了许多,虽然不是远行求学,就在云深不知处内,但夫妇俩还是有些担心蓝昱,告诫他严守家规,尤其是遇见蓝老先生的时候,绝对、绝对不能露出真面目!一定要雅正!
蓝昱住进了静室,这让蓝昱的父母大吃一惊,更引来了蓝启仁的怀疑。
“忘机,你——”蓝启仁不知该说什么,于礼不合?这些年,他这个侄子做的“于礼不合”的事还少吗?前些年为了那个魏婴要死要活的,做了那么多忤逆的事,做了仙督后更是荒唐,竟颁了那样一条法规——仙门中,凡情投意合者皆可结为道侣,不论性别门第,本人不愿结的亲事有权回绝,长辈不可随意为后辈定亲。
这是要如何?!人都死了,还念念不忘,他这个叔父不过提了一句要他早日成家,他便急不可耐弄出这么一条法规,引人非议,简直……简直罔顾人伦!
如今竟是选了个同那魏婴性子相似的后辈做什么弟子!莫不是以此反抗他,要把这孩子过继到他自己膝下,好缅怀魏婴?!若非他听到风声,又调查一番,怕是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两个侄子,一个闭关不出,一个叛逆至此,究竟为何如此啊!蓝启仁头痛欲裂。
“叔父,我并无过继阿昱之意,我……很喜欢他,想要亲自教养。”蓝忘机斟酌开口。
“亲自教养?他没有父母吗?要你养?”蓝启仁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和风度,“不是为了魏婴?怎么?看着他,是不是就能想起另一个——”
“叔父!”蓝忘机打断蓝启仁,屈膝跪下,双手交叠躬身,把额头抵在手背,“请叔父成全。”
二人一坐一跪,两厢都不动,良久,连几上的茶都凉透了,蓝启仁才慢慢起身,甩袖子离开了。
待蓝忘机回到静室,蓝昱已经趴在书案旁睡着了,白嫩嫩的小脸晕着两团红云,红润的小嘴微张着,显然睡沉了。蓝忘机探了探蓝昱的额头,还好,并未发热,轻轻将孩子抱起,安置到床上,蓝忘机才去处理堆积的公务,时不时停笔看一眼安睡的人,心中满足。
蓝昱这便在静室住下了,白日里,蓝忘机教他读书写字,练习吐纳,偶尔也会教他乐理,晚上,他就睡在偏室,有时候被噩梦惊醒,蓝忘机总会很快便来到他床边,轻声安抚他。
今日是蓝忘机教蓝思追习琴的课,他便把蓝昱也带上了。蓝思追立在门口,见蓝忘机走近,便恭敬地行了一礼,他已经是大孩子了,礼仪愈发有模有样,一举一动都很雅正,课业也十分好。
蓝思追见了跟在蓝忘机身后的小孩,温和地冲他笑了笑。他是认得他的——景仪的新朋友。蓝昱比他们小几岁,从前太小,没有一起玩过,也是近日才听景仪说起,说是一个很有趣的小朋友,以后跟着他们一起玩。
蓝昱眯起眼睛,热情地唤了声“思追哥哥~”,蓝忘机一滞,想起从前唤魏无羡“羡哥哥”的蓝思追,摇了摇头,眼中泛起浅淡的笑意。
蓝思追今日的课业依旧是问灵,他跟着蓝忘机学了有几年了,学得越来越深入,琴语也学得很好。他的琴是蓝忘机送他的,名唤“寻故”。
思追、寻故……含光君是要他记住谁,寻找谁吗?蓝思追不懂。
蓝思追在习琴,蓝忘机从旁指点,怕蓝昱无聊,便把忘机琴给了蓝昱,让他自己温习一下昨日学的指法,又下了道隔音禁制,以防两个孩子的琴声相互影响。
蓝思追余光里见蓝昱抱了琴去屋子另一边,暗暗心惊——含光君真是十分重视蓝昱,连忘机琴也让他碰……
课业毕,蓝忘机牵着蓝昱回静室,路上遇见的弟子均一边行礼一边在心里惊道:还是第一回见含光君对后辈如此慈爱?连脸上的霜雪也似乎消融了些,眉眼都有说不出的柔和,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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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clair_qiu 、@小猫猫 的打赏
【忘琴韶华不羡年72h‖11:00】梅花渡
#原著向
#青年叽×老祖羡
——————————————————————
——夷陵的冬天很冷。
魏无羡蹲在地上数今年被冻坏的萝卜,长袍曳地,暗红色的花纹沾满了刚刚浸润了新雪的灰尘,广袖被毫不在意地挽起,露出细瘦苍白的手腕漫不经心地点在萝卜蔫拉吧唧黄不拉几的叶子上。乌黑的长发夹着半新半旧的红发带自然的垂下,贴在被玄衣覆盖住的瘦削脊背上,发尾削尖,如同一把锈迹斑斑却永远锋利的刀刃。
鬓角几缕乌发垂下,翘生生的如同乌黑的长睫,落在了底下温苑的脸上。
温苑揉揉眼睛,沾着泥土的脏兮兮的小手胡乱往衣服上抹了几下,便抓了魏无羡垂下的黑发,从自己脸上拂开,脆生生提醒道:“羡哥哥,头发。”
魏...
#原著向
#青年叽×老祖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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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陵的冬天很冷。
魏无羡蹲在地上数今年被冻坏的萝卜,长袍曳地,暗红色的花纹沾满了刚刚浸润了新雪的灰尘,广袖被毫不在意地挽起,露出细瘦苍白的手腕漫不经心地点在萝卜蔫拉吧唧黄不拉几的叶子上。乌黑的长发夹着半新半旧的红发带自然的垂下,贴在被玄衣覆盖住的瘦削脊背上,发尾削尖,如同一把锈迹斑斑却永远锋利的刀刃。
鬓角几缕乌发垂下,翘生生的如同乌黑的长睫,落在了底下温苑的脸上。
温苑揉揉眼睛,沾着泥土的脏兮兮的小手胡乱往衣服上抹了几下,便抓了魏无羡垂下的黑发,从自己脸上拂开,脆生生提醒道:“羡哥哥,头发。”
魏无羡一个激灵,仿佛从冥想中脱离,深冬浸入骨髓的冷气让他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哆嗦,于是将高高挽起的袖子拂下来,嘻嘻哈哈地一把把温苑从地上捞起来,道:“什么头发?”
温苑手里比划着,又捞起魏无羡贴在胸前散落的长发,道:“羡哥哥的头发,长长了。”
魏无羡一愣,把手背过去,下意识一捞,果然,这头发已经长到尾椎骨那儿了,估计再没多久就会厚重得绑不起马尾了。
反正他也很久没有绑过马尾了。
魏无羡想着,手里一拽,竟是将发带连着几根发丝一同拉扯了下来。发带微微发黑,一看便是有点年份了,原先的红色也如同被淡淡的如同年代久远泛黄的画卷一样的颜色遮盖住,乍一看过去仿佛只剩沾染鲜血的深渊。
——这根发带是他少年时便扎在头发上的了。
魏无羡有时会想,如果他当初没有从温晁手里救下绵绵,没有替她挡住那枚灼烫的烙铁,会如何;没有杀那只屠戮玄武,没有救下蓝忘机,会如何;没有在江澄要去报仇时拦住他,没有为了江澄剖出金丹,没有隐瞒他,亦会如何。
如果他没有捱过乱葬岗中的那三个月,没有炼出阴虎符和陈情,没有救温家姐弟,没有参与射日之征,究竟会如何,他会在哪儿,他会干什么,他会和谁在一起。
他甚至还设想过自己真的死后成了鬼会干些什么。
他想他一定会先去把温狗sha了,然后回莲花坞看一看,金子轩那家伙看着傲气得很,不知道怕不怕鬼;聂二不用说,肯定是怕的;哦对了,还有蓝湛那家伙……
蓝湛。
但是无论如何,无论怎样,他还是魏无羡,他还是会有同样的选择,同样的结局。
魏无羡还记得自己刚刚渡过乱葬岗那三个月的时候,满身伤痕,脑袋里昏昏沉沉,他那时候想了很多,想到了江厌离温柔的语气,江澄一笑起来就眉目飞扬的脸庞,六师弟皱着眉头小声嘟哝的样子,还有虞夫人永远微蹙的细眉,江枫眠万年不变的温和模样,聂怀桑日日躲在折扇后面憋笑憋得发红的脸,金子轩骄傲而自矜的目光,以及……
那日藏书阁中少年如避蛇蝎的身影和发红的耳根,那双万年不变,漂亮得如同国色琉璃的浅淡眼眸中流露出极为少见的愤怒与……羞涩。
同样是少年的魏无羡坐在伏魔殿破败的屋顶之上,撑着脑袋,笑了。
他那天趁着夜色浓,下山去了街上,带了两坛酒上来,就着两只问酒家讨的小破酒碗,坐在火堆边喝酒。火星子飘悠悠地沾到他黑色的衣角上,被毫不在意地拍开。这夷陵一带不比姑苏那仙气灵地,出的酒也尽是些浑浊奇怪的烈酒,魏无羡没喝几口便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他想到了姑苏的天子笑,那番清荡卓绝的酒香在人间简直绝无仅有。静默了一会儿,魏无羡斟了满满一碗酒,对着乱葬岗上鲜少出现的满月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模模糊糊道:“一杯敬月光。”
顿了顿,他忽的将酒碗向上一抛,清澈的酒液尽数洒出,在空中抛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酒液如同雨滴一般打落在他脸上,将眉眼发梢浸出枯木一样的颜色。
接着魏无羡又斟了一碗酒,这次他没有抛出去,而是眼神微微凝滞,凝视着液面上被晃出的涟漪,眸光闪烁不定,有如海面上波光粼粼的星光。良久,他忽的将碗狠狠一摔,摔进了火堆中,酒液与火焰接触发出了“呲啦”的声音,火苗舔舐过瓷碗光滑的表面,将上面粗糙的花纹一点一点地灼烧殆尽。魏无羡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火堆都自动熄灭,在尸山上连风都浸着血肉的腥气,被长睫掩盖的黑眸中再也看不见一点亮光。须臾,他这才喃喃道:“……一杯敬,夷陵老祖。”
也许过了很久以后,魏无羡才意识到,那堆火是他一塌糊涂的人生中,最后一点潇洒而恣意的光亮。
魏无羡慢悠悠地抱着温苑踱到树下,将小孩放下,自己则一跃而上,轻飘飘地落在了漆黑的枝头上。
乱葬岗的树不比其他地方的树,常年浸染尸毒怨气,树枝生的纤细又漆黑,仿佛风轻轻一吹便能断掉似的。
岂料魏无羡落在上面,竟是连抖动都不曾有过,仿佛落在上面的只是一片乌鸦落下的黑羽。
他负手而立,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荒芜之景,乌云与黑气常年笼罩在山头,秃鹫与乌鸦盘旋共舞,嘶哑鸣叫不绝于耳,枝条树杈蜿蜒狰狞地舒展着,仿佛将天空都割裂成了一片片的碎块。
而在这样阴沉埋鹜的碎片之下,藏着阡陌田园,藏着人间烟火,藏着倚仗他靠他保护、在一片喊打喊杀中唯一信仰于他的温家老小。
魏无羡歪歪脑袋,觉得鬓角的头发有些刺人。
温苑不知道他的羡哥哥在做什么,不过二叔很早就和他说过,当魏无羡露出这种平静却肃杀的表情时,不要去打扰他。温苑年纪小,也不懂如何分辨人的表情,但是他下意识地觉得羡哥哥现在看起来有点难过,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连眉眼都低落下来的魏无羡,他记忆里的羡哥哥永远都是笑着的。于是温苑绞着手指,不知所措地在树干底下绕来绕去,绕到不知道第多少圈时,眼前忽然出现一抹极白极亮的身影,顿时眼睛一亮:
“有钱哥哥!”
魏无羡嘻嘻哈哈地勾着蓝忘机的脖子,蓝忘机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自己被泥土弄脏的衣领,不置一词,伸手替魏无羡拢了拢领口,将那人即便是在冬日也大开露出半边结实胸膛的衣领拉紧,遮住那一点雪白的肌///肤。
沉默了一会,蓝忘机道:“该添冬衣了。”
魏无羡随口道:“哪儿来的闲钱。”
蓝忘机听了直皱眉,伸手要从衣服里摸钱袋,被看出意图的魏无羡啪叽一下按住手腕,抬头看去只见对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含光君你说说你,别仗着家里有钱就瞎花钱,你以为你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呐?赚钱很难的好不好。”
在经历了由于皮相太好菜总是先人一步卖完而被故意使绊子砸了摊子以后,魏无羡痛定思痛,深觉经商艰难,打架好歹只费力气,而卖菜不仅要挖空心思的拉客还要随时准备好和市井流氓唇枪舌战必要时动手揍人躲捕快的思想觉悟。
魏无羡把下巴搁在蓝忘机肩上,他们只差了两公分,而后者为了让他更舒服些刻意垫高了肩膀,致使本来宽阔笔直的肩膀成了高低肩,看起来有些滑稽。
这若是叫外边的人看见了,怕是会被惊掉下巴。
众所周知,含光君和夷陵老祖一向不对付,自云深同窗开始,就连少年夷陵老祖chun gong图戏含光君的事情都被传出去改了话本,一众男女老少看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射日之征时,二人几乎就是两个刺猬,谁都不肯收刺,还偏要相互碰上去,非要刺得二人都是一身血才好。
然而只有魏无羡知道,射日之征过后,蓝忘机一改从前与他剑拔弩张气势汹汹的态度,见了他也从不追问修鬼道的原因或是滔滔不绝的劝诫,只是会在他被众人针对着力排外时默默站在他的身边,一只手护着他,在魏无羡看不见的地方露出深潭寒冰一般的眼神。
来夷陵的次数也频繁,后来便干脆住在了乱葬岗,魏无羡却也乐得自在,并不介意添上一张吃饭的嘴,毕竟这样一张长得俊俏、会做饭、知道他喜好还有钱的嘴谁不喜欢?
这么想着魏无羡的胆子又大了些,整个人懒散得不行,几乎都要挂在他身上了,惹得蓝忘机不得不扶住他的腰,指尖虚虚地贴着腰///腹部的衣物,传达的热意却让魏无羡周身一颤,道:“……要么你年后从你们家带点小孩穿的衣服,阿苑这套衣服都要穿臭了,不用太好,我看你们家校服就不错。”
魏无羡下意识地说出口,脑海中却满是少年蓝忘机那晚身披月光,一身白衣,长身玉立地站在墙头下逮他的模样,似乎他对于少年蓝忘机的记忆就止步于此了,连回忆都被掺入了一股玉兰的清香。
他突然发现他对这个人,倏忽间生出了一种不一样的情绪。
温苑玩着蓝忘机给他新买的草编蝴蝶,闻言抗议道:“阿苑才不臭!”
魏无羡回过神,伸着脖子和他闹:“阿苑最臭!”末了又一把抢了他的蝴蝶,举得高高的任由温苑像个小兔子一样蹦哒起来够,“就不给你!等你的有钱哥哥回云深不知处过年了我看谁给你买小玩具!”
温苑边跳边问:“什么是云深不知处呀?”
魏无羡躲着他,从蓝忘机的左边晃到右边,腰肢晃动间那抹红发带和蓝忘机垂下的抹额尾巴缠在了一起,红蓝相间犹如深秋天空的晚霞。蓝忘机目光一滞,抿起嘴,只得低下头细细地解/开,魏无羡却浑然不知,依然晃得起劲:“云深不知处就是一个古板扎堆的地方,等你不听话我就把你送进去,天天抄家规吃树根!”
温苑突然爆发,小炮仗似的跳起来,好容易抢到了蝴蝶,抱着蝴蝶跑得远远的,还不忘回头狡辩:“阿苑最乖了!”
魏无羡朝他做了个鬼脸,用笛子敲了敲肩膀,后知后觉地发现蓝忘机似有些安静得过了头,便回了头,发现他解带子的手也不动了,只静静地看着他,眸中流光轻淌,点缀着点点亮光,如一汪月下的清浅泉水,浅淡至极,温柔至极,头一回看得魏无羡有点发愣,脑中竟不合时宜地想,蓝湛的眼睛真好看啊。
二人沉默着,各怀鬼胎,良久,只听蓝忘机轻轻地道:“不回去了。”
魏无羡:“啊?”
蓝忘机重新抬眸看他,眸子亮得如同北极星,在一片昏暗的乱葬岗中仿佛落入大海的星辰,漂亮得不真实。他一字一句道:“和你一起过年。”
当魏无羡站在梅花树底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花树高大,向四周蜿蜒的树枝如同一把遮天蔽日的雨伞。花朵绽开,几乎挤挤挨挨开满了枝头,远远看去仿佛是落了一重数九雪,雪白的花瓣圆润且小巧,如同女子精巧的耳垂,晃晃悠悠地挂在枝头,风带过它几丛花瓣,缕着丝丝清香,一同送入来人的口鼻之中,沁人心脾。
这梅花树是蓝忘机刚来的时候带来的,虽说带来时形容瘦小,体积却不小,也是足足有蓝忘机两个高,用麻绳束着树冠,被蓝忘机一路从山下扛上来,魏无羡立在山口接他的时候都傻了眼。
蓝忘机十月末住下的乱葬岗,如此算来这棵梅树也才养了两月不到,他是如何都不相信以乱葬岗的风土能够养出这样的梅花,这逆境求生的精神简直感天动地,感动得魏无羡都要忍不住竖大拇指夸一句“梅坚强”。
忽的一阵不小的风刮过,将花树吹得几乎斜了身子,噗索索的一阵乱花飞雨,落了树下二人满头满脸。
方才没有发觉,待坐在被安置在树下的石凳上时,挨得近了,这才感受到树干中缓缓流动的灵力,这灵力清透异常,竟像是从灵脉神络中细细滤出来的一般,也难怪这梅树能开得这样好了。
魏无羡抚上树干,任由粗糙的树皮缓缓摩擦他的手心,他感受到树脉中的那股灵力轻又缓地描摹在他的指尖和掌心脉络之上,如同某个人温柔的覆着他的手背。闭上眼睛,鼻息间都是梅花的清香和身边人带着体温的檀香气。倏忽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与心悸袭上心头。
魏无羡忽的一颤,指尖寻着树皮上那处凹陷描摹,苍白的指节忽上忽下,睫羽低垂,掩在其下的一双黑眸随着指尖而上下移动,直至指尖动作定格,落在那一处刻得格外收敛、却格外用力的一勾上,那一勾刻得实在是太用力了,甚至划破了树皮,露出内里青嫩的木纹来。
他以指尖感受那两个珍而重之、仿若被一同镌刻入心脏中的两个字。
“心悦。”
魏无羡呼吸滚烫,仿佛被烈酒从头浇灌而下,将心中的那把火烧得更旺,火苗蹿起几乎要烧入心脏。甚至来不及摸///出下文,他抬头道:“谁?”
“你,心悦……谁?”
蓝忘机没有说话,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魏无羡,魏无羡通过那双清澈到几乎透明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那张俊美无比却过分苍白的脸。
有些话,不必明说。
魏无羡心里的那把火登时窜了顶,又似乎被冷水一浇,满头脑的透心凉。
蓝湛这个家伙……
魏无羡捂住脸,喟然叹道:“蓝湛,你本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手背忽的被一只手覆上,那只手比他大了一圈,本可以轻而易举地圈住魏无羡的手,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轻轻地覆着,有梅花瓣落在上面,沁出一颗躁动又热烈的心。
蓝忘机垂着眼睫,纤长的睫羽轻轻颤着,映着一抹光,答却非所问:“本想予你作生辰礼,那时种得晚,还未开花……”
话未说完,蓝忘机怀中却落了一个难得生出了点体温的怀抱,胸膛上多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魏无羡抱着他,鬓角的头发蹭着他的面颊,周身颤抖,如同一只好不容易找到主人的落水猫咪,连发尾都缱///绻地贴着对方的白衣:“……谢谢你,蓝湛。”
“我真是太久,太久没有见过光了。”
所以我适应了黑暗,永远大雪纷飞,永远寂寞,你用一束光撕开了黑夜,降落星辰,从此我属于人间。
胸口的衣服有些ru shi,蓝忘机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如同午夜回潮的鼓声,怀中的人触///手温///软,真实而又不可思议,这是他从少年就怦然心动的肖想。
他回拥住了魏无羡,指尖抚在对方颤动而瘦削的脊背上,不言不语,眸光柔成一滩水,里面有雪白的花瓣一闪而过。
那一瞬间,天地万物像是受到感召一般,天边常年堆积的乌云四散开来,透出道道光柱,阳光流淌,温柔地照耀在这座尸山间好不容易开垦出来的田地上,耳边响起温家老少因为开晴的欢呼声。梅花花瓣四处散落,又仿佛是一场雪,将天地都洗得干干净净,满天满地都是沁人心脾的幽香,唯剩下两颗紧紧相///贴的躁动心脏,震得几乎胸腔发麻。
魏无羡忽的主动攀住蓝忘机的肩,两瓣///唇相互触碰,他们在漫天的花瓣中完成了一个缠///绵而难忘的wen。
蓝忘机蓦地睁开眼,对上了一双盈亮亮的眸子,眸子的主人又凑近了些,弯着唇角抱住了他。
二人什么都没说,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
时辰还未到卯时,天刚蒙蒙亮,今日起了晨雾,窗外一片朦胧,隐隐望见一抹红梅贴着窗户纸,花瓣落下如昨夜的烟花。
再过不久,一向清冷的云深不知处也会热闹起来,学子们今日不用再上课,沿路也会挂上充满年味的灯笼和平安结,那一帮小辈们会叽叽喳喳的上门来祝福,彩衣镇张灯结彩,庆祝这一年一度的重要日子。
早晨要和蓝忘机去往拜问蓝启仁,晚些时候入祠堂祭祖,午时要参加家宴,蓝忘机昨日就答应了魏无羡下午陪他回莲花坞看看江氏夫妇和师姐,魏无羡打定主意了江澄再黑脸他就装作没看到。晚时决定去给小辈们讲讲故事安慰一下他们被古经圣道荼毒了一年的心灵。
眯着眼复习完这一天的行程,魏无羡舒服地蹭了蹭蓝忘机的面颊,声音软绵绵的:“是香炉吗?”
蓝忘机仔细回想了下,自从发现香炉有上瘾之险后他与魏婴也很少再用了,如今一直锁在静室的内室,于是摇摇头道:“非也。”
魏无羡的困意又上来了,却还是强撑着坐起来,过大的中衣落下肩///头,露出前一晚的huan ai痕迹,头似乎都被困倦坠得千斤重:“不管了……还是早些起来吧,今日还要去,拜……蓝老头儿……”
似乎是太困了,连称呼都忘了改。蓝忘机颇为无奈的起身,揽着肩替道侣拢起衣领,却在指尖拂过发丝时拂下来一片东西。
那东西触手柔软冰凉,蓝忘机捻下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那是一片雪白的梅花花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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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么么子!
2020真是太糟心了,我以后也不会碰到这样糟心的一年了。但是这一年也有很多收获,比如认识了很多很多新朋友,参加了人生第一次活动,收到很多喜爱和表白,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所以呢,向前看,就像这篇文里的忘羡一样,说不定在某个清晨,你一觉醒来,发现翘首以盼的春天到了,而让你糟心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啊好肉麻,第一次参加活动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祝大家恭喜发财吧
原著向番外 成亲篇(版本二)
千灯观里,谢怜再一次看向花城。
今日的三郎实在太乖巧听话了,竟然就这么老老实实的练字,既不推脱也不玩笑。
花城侧首看过来,道:“哥哥,怎么了?”
谢怜看着花城的笑颜,问道:“三郎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花城也回望着他,目光缱绻,柔情似水。
只一眼,谢怜就陷了进去。
花城放下笔,往后退了两步,单膝下跪,手中凭空多出一捧娇嫩洁白的花束。
谢怜一怔,忙道:“三郎?”这是做什么?
从花城归来后,两人仅仅是两情相悦的爱侣,不再是神明和信徒,花城便也没有再如此郑重的单膝跪过他。
“哥哥。”花城将小白花送到谢怜面前,铿锵有力的道:“殿下,我永远是你最忠实的信徒。”
谢怜接过花束,道:“...
千灯观里,谢怜再一次看向花城。
今日的三郎实在太乖巧听话了,竟然就这么老老实实的练字,既不推脱也不玩笑。
花城侧首看过来,道:“哥哥,怎么了?”
谢怜看着花城的笑颜,问道:“三郎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花城也回望着他,目光缱绻,柔情似水。
只一眼,谢怜就陷了进去。
花城放下笔,往后退了两步,单膝下跪,手中凭空多出一捧娇嫩洁白的花束。
谢怜一怔,忙道:“三郎?”这是做什么?
从花城归来后,两人仅仅是两情相悦的爱侣,不再是神明和信徒,花城便也没有再如此郑重的单膝跪过他。
“哥哥。”花城将小白花送到谢怜面前,铿锵有力的道:“殿下,我永远是你最忠实的信徒。”
谢怜接过花束,道:“我知道,我信你。可是三郎,为何如此郑重,是发生了什么吗?”
花城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接着他便低下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鬼是不用呼吸的。
见状,谢怜更加紧张了,拿着花束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花城重新抬起头,眼眸中是熠熠光辉。他拉过谢怜空着的那只手,亲吻手背,然后又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然后,郑重又小心,深情又温柔的道:“哥哥,成亲吧!”
此话在谢怜第一次坐上步辇时,他就说过,说的无比认真,却用了玩笑语气。
谢怜怔怔的盯着半跪在面前的花城,渐渐的泪湿了眼眶,道:“好!”
话音刚落,花城已从地上起来,紧紧的抱住了他,喃喃道:“殿下…我…终于追赶上你了!”
谢怜亦是双手紧紧搂着花城精瘦的腰,道:“谢谢你,三郎!”
抱了许久,谢怜才从花城怀里起来,道:“三郎,跟我去一个地方。”
金碧辉煌的地下宫殿里,两具孤零零的棺椁里不再有保存完好的肉身,而是停着两个骨灰罐子。
谢怜将水果点心放在棺椁前的两个金盘里,拉着花城跪在棺前。
三拜之后,谢怜看了一眼花城,然后再看向两具棺椁,道:“父王,母后,今天我带了一个人来看你们,我就要与他成亲了,以后也就不会是我一个人来了。”
花城与谢怜的手十指相扣,也对着两具棺椁道:“陛下,皇后,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殿下的。”
谢怜侧首看了他一眼,花城怔了怔,随即道:“父王,母后,以后我会与哥哥常常来看你们的。”
谢怜笑了,抠了抠他的掌心,重新看向棺椁,笑道:“父王,母后,你们都曾说我被娇养得像个公主一样。现在就有这么个人时时刻刻的想着对我好,凡事以我为先,如今倒真快被宠成了公主了。”
“殿下!”
谢怜又抠了抠他掌心,将他拉起来,然后两人背靠着棺椁坐下。
谢怜像拉家常一样的继续道:“父王,母后,三郎他很好,他小时候,你们本来是可以见到他的……”
如同即将出阁的女儿一般,虽然少了娘亲的叮嘱,但是谢怜还是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一会说自己小时候,一会又说如今的幸福,对曾经的苦难却只字未提。
当真是报喜不报忧了。
从太子峰的地下宫殿出来,谢怜唤来风信慕情,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们。又给国师和师青玄传了信。
之后,两人便十分默契的一人留在了太仓山,一人回了鬼市。
无须良辰吉日,没有三媒六聘。
然而一夕之间,整个上天庭,人间,鬼界,见过没见过、知道不知道他们的神神人人鬼,都晓得了有一个了不得的鬼要和一个飞升三次的神成亲了。
这自然是花城的手笔,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花城离开后,谢怜才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
哪怕是八百年前那场空前绝后的上元祭天游,他也没有半分紧张。
他站在花树下,站了许久,才将万般情绪压下。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白道袍,转身进了屋。
“哥哥,等我。”
这是分别时,花城说的最后一句话。
再不换衣服,定会让三郎久等了。
“哥哥。”
闻声,谢怜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花城,疑惑道:“三郎你……”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门外,这么快吗?
“让殿下久等了。”花城递上一个十分精致的木箱子,“哥哥,打开。”
谢怜脑中有了猜测,才恢复正常的心跳又乱了起来。
他伸手将箱子接过,放在桌上,然后小心打开,入眼的是红白两种颜色。
这不仅仅是婚服,谢怜愣在那里,为花城的用心而感动。
“我帮哥哥穿。”花城说着便走到谢怜身后,替他将素衣道袍脱下来。
“痒,三郎……”
感受到指尖在肌肤上划过的触感,谢怜缩了一下身子。
花城没有说话,从箱子里取出大红色中衣,小心翼翼的为他穿上。又回到谢怜面前,替他把带子系上。
再转身从箱子里拿出华丽外衣,动作依然极尽轻柔。直到最后一步,系上腰带,谢怜看见花城的手指像是再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从打开箱子,谢怜就识出来了。
这是一套仙乐国的悦神武者的衣服,但是又不尽是。
花城只取了喻“纯圣”的白色外服和喻“正统”的红色中服,而那胸中白羽和袖上飘带却是没有的。
选的质地极好,纹理细腻的衣料,外衣边缘绣着极为精致的与中衣一致的红色暗纹,华丽至极,但又不奢靡,喜庆非凡,却又不俗气。
即使时隔八百年,谢怜再穿上这一身,依然如身在那华台之上,长眉秀目,俊美已极,一身荣光,耀眼夺目。
“三郎?”谢怜见花城只直直的看着他,先开了口,微颤的语气显示着他激动的心情。
“殿下!”如簧巧舍此刻却只道出了这样一个称呼。
谢怜上前一步,主动抱住了花城,道:“三郎,你…那八百年是怎么过来的啊!”两行热泪自秀目中溢出,滑过脸颊,落在花城的衣领上。
花城握着他的肩膀,让他直起身来,为他轻轻抚去泪水,道:“为哥哥,我愿意,殿下对于我来说,本身就是希望。”
说完又轻轻吻了吻两行泪痕,扶着谢怜在椅子上坐好,手中凭空化出一把木梳,一下一下为他把长发理顺,然后挽上发髻,又在发髻上落下一个吻。
“哥哥,你可做好准备了?”
谢怜道:“准备什么?”
花城道:“成亲!”
谢怜点点头:“嗯。”
花城微笑道:“步辇在山下,哥哥静候片刻,等我来接你!”
谢怜又点了点头。
待花城离去,谢怜才红着脸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箱子,看着里面的两套款式一样的大红婚服,他笑了。
“噫嘘嚱,噫嘘嚱…”
闻声,谢怜知道黄金步辇就要上来了。
他将红盖头拿出来,把箱子放回了原处。
盯着手里的盖头,想象着花城见到他盖着盖头的样子,会是怎样的神情。
他看了好一阵,才将盖头给自己盖上,刚坐下,步辇已经停在了花树下。
“噫嘘嚱”的号声戛然而止,除了骷髅头发出的“咔咔”声,屋外静谧极了。
谢怜的心再次收紧,双手下意识的抓紧衣服,随后想起这样会将婚服抓皱,又立马松开。
忽然,一道清脆的叮叮声响起,伴随着花城的脚步,一下一下的极为好听。
谢怜呼吸一滞,重新抓紧婚服。
随着叮叮之声越来越近,虚掩的木门被轻轻推开。
透过盖头下的缝隙,谢怜看见那双穿着黑皮靴的脚在门口停了下来,然后他听见了两声极轻的笑声。
谢怜的手越发紧了,他想,婚服一定皱得不成样了。
花城只是微微停顿,便迈步来到谢怜面前,对他伸出一只手,第三指系着的那一道红线缘结明艳而动人。
谢怜将自己亦系着红线的那只手交到花城掌心。
花城小心翼翼的握住,两条缘结与两颗心一样紧紧缠叠在一起。
如同与君山那一夜,谁也没有说话。
谢怜由花城牵着,引着他前行,出了门。
屋外的小路,分明只有十几步距离,谢怜却走出了地老天荒的感觉。
上了步辇,软榻上,花城既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揽着他肩膀,也没有像最近的一次直接将他抱在腿上,而是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紧挨着坐着。
黄金辇行的极快,走的极稳,朝着鬼市而去。
步辇内依然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忍打破这静谧。
虽然早已互表心意,早已认对方为唯一,可这成亲是多么正式而又庄重的事…
“来了来了,城主大人来了”
“还有城主夫人。”
“我们城主动作就是快,说成亲马上就把夫人娶回来了。”
……
从进了鬼市,锣鼓声,欢呼声,鞭炮声,道贺声,不绝于耳。
街道早早的为庞大的步辇让出了道,最后停在了千灯观前。
见花城站起身,谢怜便也跟着站起来。蓦地,膝弯和后背一紧,花城竟将他打横抱起,谢怜身体忽然悬空,一双手紧紧搂住花城的脖子。
众鬼一阵起哄:
“城主威武,城主威武!”
“城主夫人盖着盖头呢!”
谢怜的脸红得发烫,明知道大家看不见,他还是羞得往花城胸前靠了靠。
花城没有理会众鬼,抱着他径直进了千灯观,大门自动关上。
来到玉案前,谢怜被放下。
花城扶他站好,道:“哥哥,我们拜堂吧!”
谢怜点头,两人很有默契的对着仙乐故土方向拜了三拜,接着相互对拜了三拜,便算是礼成了。
花城又引着他到床前坐好,他的手再次捏紧婚服,一颗心“砰砰”的胡乱跳动,想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然而,好半响,他也没有等到花城来揭盖头。
花城就在他面前,并没有动,透过盖头下的缝隙,谢怜清楚看见花城的手在微微颤抖。
“三郎,我在。”
这一声,四个字,让他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花城的手也在一瞬间不再颤抖,他抬起手,轻轻执了盖头的一角,缓缓向上挑起。
盖头揭去,谢怜对上对上花城炙热的眼神,随即他便羞得垂下眼眸。
花城轻轻笑了两声,将盖头放下,回到案前,把早已准备好、装着酒的两个半块葫芦瓢端了过来。
半只送到谢怜手中,两人双臂交叉,饮了合卺酒。
一滴酒从谢怜嘴角流出,花城凑了过来,舌尖轻轻一舔,笑道:“好甜!”
然后视线落在红盖头上,道:“哥哥这是从何处拿来的?哥哥可不要糊弄我,方才我只离开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谢怜拿起那盖头,轻轻抚摸着,慢声道:“上年备好的。”
“上年?”
谢怜点点头,道:“不仅仅有盖头,还有…还有红衣,两套!”
花城开心的道:“原来哥哥早就备好了红嫁衣?”顿了顿,又正色道:“是我让哥哥等久了。”
谢怜摇了摇头,道:“不晚!”说完他环视了一圈,问:“三郎,可有剪刀?或者小刀?”
花城似有不解,但还是起身给他拿过来一把小刀。
谢怜道:“三郎,你低头!”
随后,他自花城背后,割了一小缕头发,然后又用小刀割了一缕他自己的头发,将两缕发丝合二为一,绾在一起,打了一个结,交在花城手上。
花城眸子闪了闪,将发结放在掌心,与手指上的红线缘结,一黑一红相互映衬。
两人对视着,笑了。
第二天,谢怜才知道花城身上的红衣与平日里不一样,是与他那间红色中衣一样的布料,一样的花样。
过了几日,谢怜又知道了那日黄金步辇后还跟着两个人——慕情和风信。
还知道花城准备了丰盛的流水席,任由神神鬼鬼人吃了三天。
谢怜本来还担心会有所糟蹋,然而事实是一点浪费都没有,据说原本是有的,不过不知道被谁来无影去无踪给全部扫荡了。
自此,上天庭最厉害的武神与鬼界最厉害的鬼王天天名正言顺的厮混在一起。
民间更是编排出许多的传奇,这都是后话了。
————
严正声明:这是成亲夜,是洞房夜,但我没说这是初夜。
他俩第一次是在太仓山
另外,这是在春节我写的那篇《成亲番外》上改的,所以有几个设定是一样的。
很荣幸得到桃子(@桃木凉 )的邀请,能参与进花怜无料本的投稿。虽然贡献很小,文笔有限,脑洞也不足,想象力更不丰富……
总之谢谢你们的喜欢啦,我会继续努力的。
花怜绝美。
总有人想带坏我家宝宝【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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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有点低落
兔兔们去世了
但是我想说这是忘羡感情线的一个转折
黑白双兔很像是忘羡的缩影
但是这一次是白兔子先走。
【正文】
魏无羡抱着蓝忘机送给他的巧克力,一边歪着头道谢,甜滋滋的冲着蓝忘机笑,笑盈盈的去兔子窝。
由于藏色身体原因,兔子窝并没有落户在魏无羡家里,而是放在了院子里,准备了一个温暖精致的兔子窝,平时有保姆照料,魏无羡每次来看都是送他们一些零食而已,但最近忙于考试很久没来看了。
蓝忘机心里空落落的,那个颇有经验的阿姨悄悄地和自己说过,俩兔子身体太差,最近郁郁的,怕是…
等到能看见魏无羡家的大门,魏无羡就兴致勃勃的从书包里拿出小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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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有点低落
兔兔们去世了
但是我想说这是忘羡感情线的一个转折
黑白双兔很像是忘羡的缩影
但是这一次是白兔子先走。
【正文】
魏无羡抱着蓝忘机送给他的巧克力,一边歪着头道谢,甜滋滋的冲着蓝忘机笑,笑盈盈的去兔子窝。
由于藏色身体原因,兔子窝并没有落户在魏无羡家里,而是放在了院子里,准备了一个温暖精致的兔子窝,平时有保姆照料,魏无羡每次来看都是送他们一些零食而已,但最近忙于考试很久没来看了。
蓝忘机心里空落落的,那个颇有经验的阿姨悄悄地和自己说过,俩兔子身体太差,最近郁郁的,怕是…
等到能看见魏无羡家的大门,魏无羡就兴致勃勃的从书包里拿出小零食。
精致的窝里,远远的能看见一只黑色的毛绒球碰来碰去,比前几日蔫蔫的模样活泼许多。
魏无羡心头一喜,看样子小兔子在慢慢变好啊。
走近一看,那只白色的毛球静静的缩在一处,一动不动。
那白兔子本就喜静,常常是魏无羡接近了,才反应迅速的拦在黑兔子前面防止被魏无羡rua。
距离较远,魏无羡刚开始还没觉得奇怪,越走进,越觉得有一种诡异的不安感。
那黑兔子看见蓝忘机,立刻跑上来,咬住蓝忘机的裤脚,急匆匆的奔向兔子窝。
蓝忘机走进,只看见那白兔子闭着双眼,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早没了温度。
黑兔子恍若不知一样,和往日那般挨着白兔子,围着白兔子活蹦乱跳,偶尔还凑上去紧紧贴着,就好像要让那个已经冰冷的兔子温暖起来。
“宝宝,别过来了。”
蓝忘机心里一动,这话终究是晚了。
魏无羡愣着走上前,白兔子没有像往日一般立刻护在黑兔子前面,没有强打起精神把魏无羡递过来的小零食叼给黑兔子。
一动不动,不挣扎,不踢人
当真成了一团雪白若雪的团子。
“二哥哥,他怎么不理我?”
魏无羡睁大双眼迷茫的看向蓝忘机,那黑兔子竟也如同通了人性一般,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着蓝忘机,写满了迷惑和不安。
“宝宝,他应该是,不在了。”
蓝忘机轻轻牵住魏无羡的手,魏无羡愣愣地看着,似乎是没想明白。
明明前几日还在保护黑兔子不被自己抱在怀里乱摸,那么英勇无比的白兔子怎么就突然倒下了?
魏无羡算是早熟的孩子,很清楚此刻,那安静的白团子到底意味着什么。
黑兔子看蓝忘机不肯帮他的样子,似乎有不开心,自己凑过去,轻轻碰了碰白兔子,又像是生气一样,狠狠顶了一下,那白兔子被狼狈的顶翻,却依旧安静不动。
黑兔子惊慌的凑上去,小心翼翼的用嘴轻拱。
折腾十多分钟,那黑兔子才安静不动了。
魏无羡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蓝忘机侧目望着魏无羡,心里心疼的很,却嘴笨的无话可说。
“二哥哥,我们把大白埋了吧。”
许久魏无羡起身,蓝忘机跟着他拿了一副铁锹,在魏无羡家后院挖了一个小小的坟墓。
黑兔子默默地跟着,看着白兔子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雪白的毛一点一点消失不见,浸入了真正的黑暗之中。
蓝忘机不知为何,看着那失魂落魄的黑兔子心口酸涩,俯身抱起,轻抚几下。
二人立在原处许久,魏无羡整个人傻了一般,呆愣的看着,直到眼睛酸涩,才后知后觉得眨眨眼。
“回家吧,很晚了。”
蓝忘机轻轻拍了拍魏无羡,魏无羡十分听话的站起来,牢牢的跟着蓝忘机把兔子送回窝里,站在自己家门口迟疑片刻,乌黑的眸子满是哀求的看着自己。
蓝忘机长叹一口气,牵着魏无羡进屋和藏色简单说了情况,藏色深知儿子此刻心情必然不好,幸好有蓝忘机愿意陪着他,抱着魏无羡安慰了一会,就送他们去蓝忘机家。
魏无羡进了蓝忘机房间没有和从前一样兴致勃勃的以弄乱房间为己任,而是直接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长条,蓝忘机从未见过魏无羡这般模样,虽然人在被子里,但目光总是牢牢的盯着自己,就像是害怕自己也消失一般。
蓝忘机迟疑片刻,终究是放下了打开柜子准备拿一床新被子的手,靠在床头,像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一只手轻柔而有规律的拍着魏无羡的后背,另一只手拿出一本书静静看着。
到了休息时间,蓝忘机放下书,还没来及说什么,魏无羡已经老老实实的送了一半被子,蓝忘机沉默着躺下,换了一只手隔着被子轻轻拍着。
魏无羡在黑夜中突然拉了一下蓝忘机的袖子,蓝忘机侧身看过去,那双乌黑的眸子在月色下闪闪发亮,清澈的如同一块纯净的宝石。
常常听说,小孩子的眼睛的颜色会随着长大改变,但没有一日不曾见到魏无羡的蓝忘机心里清楚,从他刚出生的那一刻,一直到现在,这双眼睛慢慢变得精致漂亮,没了幼时圆溜溜的憨态,但始终是乌黑莹润的颜色。
面对自己的时候,一直都能看到那双眼睛里有光。
“宝宝···”蓝忘机想出言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安慰的握紧魏无羡的手。
“明日还要上早读,第一节课是语文,早点休息。”
魏无羡定定的看着他,突然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就缩在蓝忘机怀里没了声音,许久才淡淡的说了一句。
“二哥哥你怎么这么笨啊。”
“就算你不说话也不要提醒我明早有我最讨厌的语文课啊。”
蓝忘机颇为窘迫,只有手掌心温热的触感在努力的温暖魏无羡的指尖。
魏无羡自顾自地嘟囔,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在面对沉默寡言的蓝忘机时,自己和自己也能聊得开心的特殊技能。
“大白死了,我当然会很难过。”
“但是我更难过的是,小黑以后该怎么办啊?”
“小黑一定特别特别喜欢大白的,你看他有事没事就赖在大白身边,嗯···那么咋咋呼呼的傻兔子,在大白身边就很乖。”
“那大白不在了,小黑自己一个人,哦不,一只兔,肯定很难过,比我难过。”
蓝忘机想起那只倔强的黑兔子努力在白兔子身边蹦哒,又安静的蹲在白兔子坟前的模样 ,心头突然酸涩起来,竟能够理解那黑兔子所思所想。
面对着那两只生离死别的兔子,魏无羡担忧有难过,蓝忘机却有一个古怪的念头。
一定,不能比宝宝更早离开。
不然宝宝会想那只黑兔子一样,很伤心很难过的。
但转而又觉得,若是自己先去了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那个世界不知是什么景象,宝宝一个听了鬼故事都吓得睡不着觉的娃娃,若是没有自己,怕是会吓到。
蓝忘机被自己荒诞的想法弄得心头一震,随即又努力安慰自己。
宝宝是上天给自己的礼物,自己无论多珍惜都是应该的。
所以蓝忘机很快心安理得下来,自己此刻不应该慌乱,要镇定下来,宝宝现在还很难过呢。
魏无羡没看到蓝忘机的脸,自顾自的说话,“二哥哥,你听到了吗,所以,我为它难过,为他们难过,不是因为他们不能陪我了,而是因为,他们不能陪着对方了。”
“嘿嘿,我乱想什么呢?”
三天后,放学归来的魏无羡和蓝忘机在墓前看见了那个已经冰冷的黑兔子。
魏无羡看着两个小土包,用力眨眨眼。
“也好。”
“他们不孤单了。”
蓝忘机转头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自出生就是众人眼中的宝贝,被娇宠着长大。
按理说这样的孩子哪怕不是骄纵,也大多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皮孩子。
魏无羡却是个例外,莫名奇妙的极其缺乏安全感,讨厌孤单,根本不像是个千疼百宠长大的小孩。
简直像是前生曾经经历过一场盛大壮烈的孤军奋战,身陨魂消,此生才会如此珍惜身边的每一分珍爱和陪伴。
所以此刻,三年级的魏无羡垂着眸子,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低语,“他们不孤单了”“这样也很好”蓝忘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ps
魏无羡这个人怕死吗?
怕,但不是最怕
他最怕被世人背叛,被所爱之人背叛
怕自己犯错,伤了心爱的人
怕孤身一人走世间
在豁达的人,自小寄人篱下,也不可能真的完全坦坦荡荡的
不管众位怎么看,我疼羡羡是从我看到他被江枫眠收养的那一刻就开始了的。
一个那样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若是万人宠爱,我不奇怪。
但羡羡是克服着心理上对陌生事物的惶恐一路成长起来。
我佩服。
所以我才是个没有感情的宠羡狂魔【不要打我!】
不是不心疼汪叽啦…
我今天下午被窝闺蜜损了好久,她说我不疼汪叽…
这就像对小儿子和大儿子的感情一样…
我都疼…
真的…
行吧,我就是希望不要有人总是私信我让我多疼疼汪叽
汪叽是我男神好吗!
我能不疼吗!
我手机屏保都是汪叽!
但羡羡是我儿子!
我能不稀罕吗!
啊!
【南溪梦00:16】[忘羡]天水慕神
【南溪梦00:16】谷雨活動文,櫻花季小甜餅
*牛郎织女AU,但忘机是……织女!
--正文开始--
百花盛放的四月,天水城即将进行年度春日大祭。
这个城邦依山傍水,四季和暖,城中运河阡陌纵横,乍暖还寒之际,城中遍植的万株红梅、粉樱陆续盛放,俨然将整座城妆点成令人惊艷的花国。
看似平凡无奇的早晨,城中水道上,几艘木造小舟前后追逐,最前方的小舟上一名黑衣青年迎风而立,身手矫健地操桨划船,
此时,黑衣青年身形灵活地从小舟上跃起,足尖轻点,竟跳上墙头,在夹带粉色花雨的风里回过头,对追在身后的几人潇洒大笑。
「魏无羨!你给我站住!」一名紫衣青年气冲冲划着小船追来,怒吼道:「今天...
【南溪梦00:16】谷雨活動文,櫻花季小甜餅
*牛郎织女AU,但忘机是……织女!
--正文开始--
百花盛放的四月,天水城即将进行年度春日大祭。
这个城邦依山傍水,四季和暖,城中运河阡陌纵横,乍暖还寒之际,城中遍植的万株红梅、粉樱陆续盛放,俨然将整座城妆点成令人惊艷的花国。
看似平凡无奇的早晨,城中水道上,几艘木造小舟前后追逐,最前方的小舟上一名黑衣青年迎风而立,身手矫健地操桨划船,
此时,黑衣青年身形灵活地从小舟上跃起,足尖轻点,竟跳上墙头,在夹带粉色花雨的风里回过头,对追在身后的几人潇洒大笑。
「魏无羨!你给我站住!」一名紫衣青年气冲冲划着小船追来,怒吼道:「今天要打扫祭坛,你还跑?」
「打扫这种事情又不是非你我不可!」墙沿上的青年嘻嘻笑着探头回应:「几天前在山上看到的龙胆花应该盛开啦,我去摘个几捧来装饰祭坛。江澄,走啊!」
紫衣青年骂道:「要是其他人发现你偷懒,往长老那里告状,我可不管!」
「安啦安啦!」见同伴不来,黑衣青年无所谓地摆摆手,转身几个提纵便不见了人影。
「江兄,你说我们就这样放魏兄跑啦?」随后跟来的灰衣青年甩开折扇遮住脸,哭笑不得道:「等会儿要是长老点名……」
「管他,有胆子翘劳务就要有被抓去抄书的心理準备。」江澄抄起船桨,对其他人说:「时间快到了,大家走吧,上祭坛去。」
刚才被追骂的黑衣青年魏无羨成功翘掉了苦差事,悠悠哉哉地上了山,根本没往之前发现的龙胆花田方向去,而是拋了拋手中的弹弓,堂而皇之地去打山鸡。
天水城自古以来就有天女下凡的传说。据说数百年前有牧人名为牛郎,亲眼见到天女下凡在这座山上的冷泉里洗澡,便偷偷藏起了天女的羽衣,天女沐浴完后寻不到羽衣,无法回到天上国,只得求助於牛郎。最后二人相恋、结为夫妻,而那名天女百年后,便葬於这座山的山巅。因此,这座山又被人称为「墓神山」。
魏无羨一直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因为山上冷泉温度冰人,任何大活人跳下去分秒能冻成白花花的瓜,別说天水城民基本不洗,他自己也不肯多泡。大概只有传说中威武不凡的天女才肯洗冷泉。
他在山上闲晃不久,打到两只山鸡、一头野猪,不慎摸了满手猪血,只得往山泉那去洗手。他轻声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蹲在溪边洗手时,忽然听见不远处有水花声,顿时愣住,站起身来透过层层灌木枝叶望去。
……天人?
惊为天人!
一名肌肤白皙的人正背对着他洗沐,上好丝缎般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背后,在阳光下反射著炫目的光彩。
那人以手掬水,低头洗脸,从魏无羨的角度,他只能见到侧面,却对那昳丽光彩的容颜吃惊不已。
真俊啊……魏无羨自己就是天水城数一数二的俊俏男子,不料,竟有他看了会立刻想要甘拜下风的相貌。
不过,看那肩膀和脊背的漂亮肌肉线条,是男的啊。
魏无羨心想,男的又怎样,这可是传说中的天人!传说中来自天上之国的仙人,个个貌美如玉、气质温雅、家事全能,简直是娶妻不二人选。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就落在那人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附近石头上的衣服。
没有传说中的羽衣。
魏无羨心想,也有可能不是天女,只是个脑子不好跑来洗冰泉的勇者……
此时狂风卷过树梢,夹带花瓣绿叶,魏无羨下意识眼睛瞇起,紧接着脸上被什么轻飘飘的东西扑上,他下意识伸手抓,抓到了一条细长的白色布条。
这白色布条触感细腻,不像腰带,倒似是绑护腕用的宽度,看不出什么材质,只觉质地坚韧,用浅浅的蓝色丝线刺绣著卷云纹路。
是那个男人的东西吗?
那冷泉里的男人依然洗沐,并未转身留意。
魏无羨怀着不明恶作剧的心思,将白布条藏进口袋,悠悠哉哉带着猎物,到附近找地方打盹去了。没办法,他习惯晚睡,大清早又被那票喊着打扫祭坛的师兄弟们硬拖下床,这会儿累得连眼睛都快瞇成缝了,很快来到他习惯偷懒的青草地,昏睡过去。
再醒时就到了黄昏。
「醒醒。」有个声音在他上方说。
真是好听的男人声音,又低又磁,耳朵舒爽得很。
「你醒醒。」
好像是没听过的声音……咦?
魏无羨猛然打个激灵,睁眼翻身坐起,差点撞到俯身叫他的人。
「呃、你是……?」黑衣青年望着眼前高大的白衣男人,仿佛忘记怎么说话般张着嘴,呆楞楞地看着他的面容。
男人虽然有一张昳丽的容貌,却严肃地板着脸,颜色浅得冰冷的眼睛透出漠然,却不得不开口问:「请问,你可曾见到一条抹额?」
「抹额是什么我不知道。」魏无羨下意识道。
「……多谢。」男人迟疑半晌,似乎很困扰地在草地上徘徊,抬头仰望暮色降临的天空。
眼看就要日落了。
抹额……魏无羨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才想到:不会就是他捡到的布条吧?难道那就是天女的羽衣?
晚风吹过草地,带着春天的寒意,魏无羨猛然打了个喷嚏。
那男人侧过身看了他一眼,落日残光在他身后替他描摩出挺直的鼻樑和优美的唇线,男人身高腿长,挺拔的脊背到后腰的线条像把锐利而古朴的剑,他看起来是如此超然世外,让人忍不住想抓着他的手,将他拉到凡尘浊世里,看他为心动而烦恼、为情慾而燃烧的模样……
魏无羨只觉得喉咙发干,浮现在心头的下流念想瞬间把他脑子里的理智炸成大片烟花,没头没脑地冲口而出:「如果你没地方去的话,要不要来我家暂住?」
男人的眼睛竟然是颜色极浅的琉璃色,此时那寒潭似的眼睛里投影出站在结满花苞的树下的黑衣青年,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夜风将魏无羨发热的脑袋冷却下来,久到魏无羨以为自己唐突的邀请会被毫不容情拒绝的时候,男人开口了。
「嗯,劳烦。」
他们在下山时互相通报名姓,魏无羨起了私心,只告诉他自己的家名。
怎么说呢,听蓝湛用那把好听的嗓音唤他魏婴的时候,他雀跃得仿佛心头有画眉鸟蹦蹦跳跳。
隔天他带蓝湛上天水城的祭坛去见师姊和长老,听那人说起他姓蓝字忘机时,更是觉得心情激动,莫非,蓝湛也觉得自己有那么点特別?
於是蓝忘机暂时住在天水城莲花坞,每天被魏无羨带出去四处玩。
「我们天水城背倚墓神山,为到处都是冷泉和湖泽的水乡,水质极好,并且全城有超过三万棵樱木,每到四月便盛开。」魏无羨领著蓝忘机来到城中最热闹的喷泉广场,率先走向用白色大理石围成的水池,手捧为半圆接起倾泻而下的泉水,才回头对蓝忘机笑道:「这座喷泉的水源引自最干净的山巅,嚐起来甘甜可口,蓝湛,试试?」
蓝忘机看着他,没有碰他掬水递出的手掌,倒是走到他身旁,姿态矜雅地亲自接了一捧水,低头小口饮用。
魏无羨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太过亲暱了,蓝忘机怎么可能以他的手就口呢?为了掩饰自己乱糟糟的心跳和莫名烧红脸的尴尬,他连忙将手中的水仰头饮尽,末了抹去唇边水珠,讚道:「真甜!」
午后的豔阳当头洒下,魏无羨被晒得脸颊略为发红,光滑健康的麦色肌肤在日光映照下熠熠生辉,清澈的黑眼睛转向蓝忘机时,才捕捉到那男人一向浅得清冷的目光里,闪过如火星般幽微的笑意。
「蓝湛,你笑一个嘛!」魏无羨张了张嘴,忍不住去抓他的手臂,「你长得这么俊,要是笑起来,怕不是整个天水城的女孩都要给你拋手帕递情书啦!」
「別胡闹。」蓝忘机推开他的手,自己往前走去。
「诶,蓝湛,泉水甜不甜?」
「嗯。」
「罗家松饼店的舒芙蕾好不好吃?」
「嗯。」
「我师姊脾气温不温柔?」
「嗯。」
「城里那帮兄弟们傻不傻?」
「嗯。」
「你留下来跟我们住好不好?」
「……」
虽然蓝忘机不肯回答这个问题,但魏无羨觉得,蓝忘机是喜欢这个城邦的。
而且……魏无羨想,蓝湛应该是不讨厌我吧?
魏无羨虽然出身平民,但他是天水城最年轻的侍卫队长,剑术了得,掌管城内布防安全。他的兄弟江澄、聂怀桑、金子轩都是贵族后裔,各司其职,师姊江厌离则是天水城祭司,而天水城的内务则归长老团们掌管,将城内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内政与城防均衡发展,多年没有纷争,可说是十分和平的所在,每年都有不少异乡客移居来此。
昨天,众人去附近的古代遗迹探险,他们才发现蓝忘机能读懂古文字。於是蓝忘机被江厌离和魏无羨介绍给藏色长老,於是长老们邀请他去古文阁工作,给高薪,蓝忘机去帮忙过几回,魏无羨每次都去找他玩,带他往城里最隐密的巷弄里搜寻奇妙的小玩意儿和点心。
蓝忘机虽然总是端着冷淡漠然的神情,却从来不拒绝他。
蓝忘机在天水城住了十四天。
第十五天的夜里月色晴朗,晚风里夹着青年们喝酒谈天的快意,那时魏无羨趁着酒意上头,大著胆子问起蓝忘机的来处。蓝忘机也只轻描淡写道,自己的家在远方,家中还有兄长与叔父。
「你想家吗?」魏无羨随手摘下一朵盛放的粉色芍药花,借酒装疯似地往端坐饮茶的蓝忘机鬓边插上。
蓝忘机不动声色地看了这名青年的狂放举动,默默取下那朵花,却没有丟弃,也不发怒。
「终究要归家。」蓝忘机低下头,凝视著手中那朵花,过了许久,才又抬起头与他目光相对:「我来自云深之国。或许便是你们所说的天上国,在那里的一日,便是天水城百年。」
乍闻此说,魏无羨怔忡地望着他在月光下显得白皙昳丽的容颜。
云深国一天换天水城百年。
天水城自古以来就有天女下凡的传说。
魏无羨找江厌离研究过蓝忘机的来历,大概确定他是某种天女。
而蓝忘机还有家人在等待。
日子过得再幸福,也有分別的时候。
蓝忘机对他愈纵容,他就愈是心虚。他想到藏在自己房间衣柜深处的木盒,盒子里装有那日在山上捡到的抹额。
天水城的花季以谷雨那天为分野,谷雨下,繁花谢,开满粉色白色野花的农田将要翻土除草,播种种稻。
那灿烂的春就像短暂脆弱的幻梦。
蓝忘机也只是他在这个季节遇到的最美丽的幻影。
有些说不出口的话之所以说不出口,魏无羨心想,那是因为不能说出口,不是我不喜欢他。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墓神山的樱花吹雪将尽那日,魏无羨带上那方小木盒,领著蓝忘机来到山上他们初遇的那片草地。
草地中央那株巨大的枝垂樱盛放已到极处,不断地降下粉色花瓣雨。
「蓝湛,那个……对不起。」魏无羨取出小木盒,低头说:「其实我拿走了你的抹额。你只要拿回抹额,就能回云深国了,对不对?」
蓝忘机凝视著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接过了木盒。
魏无羨宛如水分被抽干的芍药花那样放任自己重重往后倒向草地。
蓝忘机被他吓了一跳,迅速倾身握住他的手,另手垫在他的后脑杓,抱着他翻滚扑倒在柔软的青草上。那被缎带绑紧的小木盒落地,被遗忘似的滚了几滚,无人去捡拾。
「魏婴,你无事否?」蓝忘机清冷的神情起了波澜,又是焦虑又是不舍的皱眉在他脸上闪过。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当然没事。」魏无羨笑了起来。
蓝忘机在绿茵茵的草皮上正襟危坐,面色又是日常严肃模样,像是并不赞赏他的玩笑。
魏无羨在草地上翻滚了两圈,以手托腮,侧头对他笑得神采飞扬,好看的黑眼睛像包纳千万星子,却又像是要哭出来似的盈著湿润水光。
粉色花瓣如雨坠落,仿佛替代了不能哭出来的眼泪。
魏无羨仰头望着蓝忘机,感觉到鼻尖泛起莫名的酸楚,用很低的声音说:「蓝湛,你说在天上国一日,地上百年。那么……你回去之后,我们大概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
蓝忘机深深凝视他,不置可否道:「……嗯。」
有些话在时间面前,不说比较无伤。黑衣青年心想,就这样吧。
可惜心脏纠结得很,肺脏也疼得难以想像,幼时第一次泅水陷溺时的感觉湧上心头,他还记得那种无论如何都吸不到气的窒息感。
魏无羨强打起精神翻身坐起,用手臂狠狠抹了一下眼睛,紧紧按住蓝忘机放在膝盖上的手掌,认真承诺道:「我会把这个城邦打理得更繁华。等我成为长老,我要将『墓神山』改为『慕神山』!此地终归不是诸神埋骨之处,而是纪念你我相遇的地方!」
蓝忘机怔怔看着他,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将人掀翻在草地上,俯身狠狠吻住这个令他失控的青年。
男人的吻霸道又柔软。
魏无羨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大胆地环抱住蓝忘机的后颈,热烈地迎上他的亲吻。
「我、我真的,好喜欢你……蓝湛,我喜欢你!心悅你!」
「我也是……」蓝忘机眷恋地摩挲他被亲吻得红豔的唇,低声说:「我陪你。」
粉色花瓣如雪落,蔚蓝晴空下,黑衣青年的衣物散开,干净的蜜色肌肤透著灼烫的温度,与白皙却极为有力的皮肤眷恋相贴。
魏无羨的理智早已被热烈的亲吻扯得支离破碎,美好的性事就如同一场春眠大梦。他敞开身体试图纳入蓝忘机的全部,心里明白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义无反顾,只想要好好记住这美好的肌肤相亲。开始确实被撑得极疼,却不知道蓝忘机碰到了何处,竟是品嚐出痠胀难耐的涛天快意来。
蓝忘机俊朗的容颜像是被干净的水雾打上光,眼睛里的琉璃色燃起了火,又将那股火焰透过深入冲撞,将魏无羨化为热烫的甜美的蜜浆,与之深深融合,不再分离。
欢愉不知年月,等到他们俩人终于尽兴,阳光早已斜斜悬在西方的天空。
魏无羨披着皱巴巴的外衣,摸到了滚在草地上差点被遗忘的木盒,塞进蓝忘机手里。
「能遇到你,」他侷促地说:「必定是我人生中最好的事。」
蓝忘机坐在他身边,让他枕着自己的腿,并且当著魏无羨的面解开木盒的缎带,将盒盖打开,反手颠倒木盒。
木盒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掉出来。
魏无羨傻眼:「怎么会……我明明就把你的抹额放在……」
蓝忘机了然道:「抹额消失了。」
青年爬起来,黑衣从他肩膀落下,露出满身爱慾的痕迹,他也不拉外衣,只焦急道:「怎么会消失?那你怎么回去?」
蓝忘机的眼神透出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壮烈无谓,那把他作梦都能爱上的低磁嗓音说:「云深天人,一旦与地上凡人有过肌肤之亲,便不再是天人,必须堕入凡尘,再也不能回到云深之国。」
「你……!」魏无羨张了张嘴,没想到蓝忘机竟然自己放弃了回到天上国的机会,他慌慌张张地抓住了蓝忘机的衣襟,「但是你的家人、兄长不是都在等你回去吗?」
「我对他们不起。」蓝忘机平静道。
魏无羨还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蓝忘机放弃了属于天人的所有,与天地同壽的生命、永生不老的外貌、天上之国的超然生活……只为了留在人间,陪自己活这短短百年!
「蓝湛,你怎么……这么好!可是……」魏无羨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男人握住手腕,再次按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他的黑发在花雨和青草中散开,男人再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用炽烈的吻和粗鲁的进入断去所有疑问。
「来不及了。」蓝忘机在他因过度欢愉而昏厥之前,似乎轻笑着说了这句话。
全城的樱木花谢,绿叶生长,谷雨如期而至,将天水城笼罩在雾濛濛的迷离景色中。
这天早晨,魏无羨的房门被巨力砰砰搥响。
「魏无羨!快点起来!你这家伙怎么搞的?出大事了!」江澄大喊。
江澄的喊叫声和捶门声打破了宁静好眠,魏无羨不得不揉著眼睛,从蓝忘机温暖的怀抱里爬出来,随意抓过外衣披在身上,下床绕过屏风去开门。
「干什么啊清早扰人美梦……」魏无羨开门,看见江澄这个大活人好端端站在门口,哪来什么生死大事?
江澄忍不住拿手巴他脑袋,「白痴!你强抢天女的事情暴露了!现在天上国的人找来兴师问罪了,正在我姊那里!」
「……啊靠。」魏无羨顿时清醒,「你说什么?!」
江澄按著眉心很是头痛:「你这混帐麻烦死催的!我说,天上国的长老和你屋里那个天人的大哥,刚刚带了一大群白衣人直接拜访了祭司台,每个都配剑!现在人已经上了祭坛,你说他们不会是想宰了你血祭吧!?」
魏无羨认真地想了想,对他露出纯良无害的笑容:「可能,会吧。」
他真的毫无底气。
抢了一个活的天女作老婆这种事,本来就只是天水城的传说故事,从未证实。
「不会。」蓝忘机不知何时来到魏无羨身后,双掌按在他的肩上,温言道:「去把衣服穿好,见叔父和兄长。」
魏无羨笑出声音,懒洋洋地倚在蓝忘机胸口,好奇问道:「这不会是要见家长了吧?你说,这迎娶天女要準备哪些聘礼才好?金银珠宝还是鲜花珍果?」
「都不必。」蓝忘机以眼角余光瞄他,心想,恐怕你才是被下聘的那个。
「……」江澄看见蓝忘机的眼神,也跟这位天人想到同个方向去。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对蓝忘机道:「我们天水城人的大婚仪式一般是穿着大红喜服到祭司面前接受祝福。需要我帮忙找来吗?如果你家人是来求亲而不是问罪,大概很快就会用上。」
「劳烦。」蓝忘机稳重地颔首。
蓝忘机搂着魏无羨回到房间,雕花木门在江澄面前缓缓关上。
「……反正不会死就好。」江澄难得乐观地转身走了。
天水慕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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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血 (47)
两羡一机,不能接受者自动避雷。
……
蓝曦臣看着手中的茶杯:“人鱼的天性……嗜血。并且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人鱼的性子越凶残,力量也就越强大。” 蓝曦臣摸着自己的腿,“之前因为和人类和平共处,人鱼全部改吃素,性子也变得温和近人。蓝安希望,所有人鱼能够重拾先祖的凶狠,重振人鱼一族。”
“嗜血……”魏婴皱起眉头。
“戾气越重...
两羡一机,不能接受者自动避雷。
……
蓝曦臣看着手中的茶杯:“人鱼的天性……嗜血。并且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人鱼的性子越凶残,力量也就越强大。” 蓝曦臣摸着自己的腿,“之前因为和人类和平共处,人鱼全部改吃素,性子也变得温和近人。蓝安希望,所有人鱼能够重拾先祖的凶狠,重振人鱼一族。”
“嗜血……”魏婴皱起眉头。
“戾气越重,就越嗜血。”蓝曦臣看着他的脸色,微微一笑,“可是两位先祖的看法不一,人鱼族内部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蓝安,一派支持蓝翼。最后,因为人类实在不配合,蓝翼也放弃了,选择了闭关,全权交给蓝安。”
“后来呢?”魏婴很好奇,他不喜欢蓝曦臣讲故事讲到一半,就停下。
“后来……人鱼族确实在大战中占了上风,甚至几乎将人类消灭殆尽……”蓝曦臣顿住了,“可是……再后来,因为人鱼族的戾气越来越重,甚至连蓝安自己都没办法控制,而蓝安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人类数量几聚减少。食物渐缺,人鱼族开始自相残杀,最后,长老们再次请蓝翼出关,才阻止了这场浩劫。不然,人鱼族和人类怕是都要灭族了!”
“不对呀!史书上没有这一段。”魏婴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段不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
“因为,蓝翼和人类首领定下契约,在人类的历史上,人鱼族已经灭族。”蓝曦臣笑着说。
“原来如此,那蓝翼是如何解决这场灾难的。”魏婴很好奇。
“很简单,蓝翼先祖和几位长老耗尽自己的修为净化所有人鱼的灵力。唤醒他们心里那份爱。蓝翼和几位先祖也就化作了泡沫,回归山河湖泊。”说到此处,蓝曦臣再次落下珍珠泪,“只是,有一个人没有办法彻底的净化,蓝翼先族和几位长老只得将他封印,化为婴孩的模样。”
“是蓝安!”魏婴道。
“没错!”蓝曦臣笑着说,“那个婴孩,冰封沉睡,直到二十年前,冰封开始松动,十六年前里面的婴孩破冰而出。”说到此蓝曦臣笑着看魏婴。
“是小湛……”魏婴突然明白了蓝忘机为什么会拥有这么强大的内丹,鱼尾会发光,但是如果蓝忘机是蓝安的话……
“没错,就是忘机。”蓝曦臣笑而不语……
……
“羡哥哥,我饿了!”蓝忘机其实一直没睡着,但是看着魏无羡这么累才陪他躺了这么久的。
“湛儿饿了!”魏无羡没有睁开眼睛,抱着不撒手。
“对,湛儿饿了!”蓝忘机推着他,“我想喝莲藕排骨汤和莲子羹。羡哥哥起来给湛儿做。”
“好!”魏无羡可舍不得饿着他,“在这等着!”魏无羡起床。
“嗯!”蓝忘机点点头。
魏无羡走后,蓝忘机就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那点心吃,“快把我饿死了!”蓝忘机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我好像把兄长给忘了,我把他落哪来着?”蓝忘机手里拿着被咬了一口的点心,仰着脑袋想问题。
想了一会,蓝忘机又咬了一口点心,“算了算了不想了,太伤脑筋了,先吃点东西,说不定吃饱了我就想起来了。再说了,兄长这么疼我肯定也不舍的我饿肚子的,一定是这样没错。”蓝忘机这么想,吃得更香了。
“一会再去找他,反正他修为这么高只要不招惹阿婴他们,应该不会有事儿吧!万一,一不小心被做成糖醋鱼了怎么办?应该不会吧,他这么大,就算要做也要做一会儿,我应该来得及去救他……对!”毕竟是疼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兄长,蓝忘机还是念着他的,但是似乎,点心的魅力比兄弟感情更诱人。
作者有话说:这个故事又没讲完,你们还想听吗,不想的话,之后我在用回忆来补,就不一直讲故事了。
失忆魔尊冰重新变成小白花,晚上被沈九指使服侍他沐浴。
洛冰河双手捧着托盘,低着头颤抖的靠近沈九,余光里看到一片光滑的肩背和一截细白的腰,他红着脸把头垂得更低,一步一步磨蹭的走过去。
沈九趴在浴桶边缘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忽然伸手猛地把洛冰河拽进了水里。
“唔!”
洛冰河惊慌地在水里挣扎,却被沈九死死按着肩膀不让他浮起来,失忆的小魔尊就像案板上的鱼,任他摆布。
洛冰河在水下艰难的睁开眼,入目是仙尊年轻的身体,穿着一件薄薄的白纱,已然被水浸湿,贴在皮肉上,他甚至用腿夹住洛冰河的头轻轻磨蹭,吓得小魔尊双手攀上桶沿一把钻了出来。
他喘着气道:“师,师,师尊!”
沈九不看他,兀自解开束发的木簪...
失忆魔尊冰重新变成小白花,晚上被沈九指使服侍他沐浴。
洛冰河双手捧着托盘,低着头颤抖的靠近沈九,余光里看到一片光滑的肩背和一截细白的腰,他红着脸把头垂得更低,一步一步磨蹭的走过去。
沈九趴在浴桶边缘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忽然伸手猛地把洛冰河拽进了水里。
“唔!”
洛冰河惊慌地在水里挣扎,却被沈九死死按着肩膀不让他浮起来,失忆的小魔尊就像案板上的鱼,任他摆布。
洛冰河在水下艰难的睁开眼,入目是仙尊年轻的身体,穿着一件薄薄的白纱,已然被水浸湿,贴在皮肉上,他甚至用腿夹住洛冰河的头轻轻磨蹭,吓得小魔尊双手攀上桶沿一把钻了出来。
他喘着气道:“师,师,师尊!”
沈九不看他,兀自解开束发的木簪,尖锐的一头在洛冰河胸膛划弄,留下浅浅的红痕。
“你若不敢,现在就可以出去。”
“左右我的徒弟,不止你一个。”
【忘羡】花
每次围猎结束后,魏无羡都要和江澄在那边比谁拿到的花多。
江澄虽然不屑于这个,但青年人多是好胜的性子,每年也陪着他干这件事。
花砸在身上定然不是能全部捡起的,今年他们蹲在地上一朵一朵在那边数,数了好几遍却都是一模一样的数字。二人陷入沉默没多久,魏无羡忽然从胸口中摸出一朵玉兰花,叉着腰站起来,有些得意道:“忘了加上这朵了。”
每次围猎结束后,魏无羡都要和江澄在那边比谁拿到的花多。
江澄虽然不屑于这个,但青年人多是好胜的性子,每年也陪着他干这件事。
花砸在身上定然不是能全部捡起的,今年他们蹲在地上一朵一朵在那边数,数了好几遍却都是一模一样的数字。二人陷入沉默没多久,魏无羡忽然从胸口中摸出一朵玉兰花,叉着腰站起来,有些得意道:“忘了加上这朵了。”
云深听力问答卷19
——
ooc预警
不怼江,也不洗白!
时间线姑苏求学羡羡打了姐夫罚跪时
——
以下是正文
场面没有让大家尴尬很久,因为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突然意识到周围太过也安静,扭头看向大家的时候发现大家都不要把视线看着他们,反而是在不断地回避。
由此也突然之间意识到他们这样的姿势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便赶忙松开了。
意识到他们俩松开之后,众人才纷纷松一口气,但是接下来究竟是谁去按下答案却又让气氛安静下来。
最终还是魏无羡一个人跑上去按下答案才下来,但是你仔细看看你会发现他的手在不断的颤抖。
回答正确,得一分。
7.谁射箭最好?
A.魏无羡 B.江澄 ...
——
ooc预警
不怼江,也不洗白!
时间线姑苏求学羡羡打了姐夫罚跪时
——
以下是正文
场面没有让大家尴尬很久,因为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突然意识到周围太过也安静,扭头看向大家的时候发现大家都不要把视线看着他们,反而是在不断地回避。
由此也突然之间意识到他们这样的姿势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便赶忙松开了。
意识到他们俩松开之后,众人才纷纷松一口气,但是接下来究竟是谁去按下答案却又让气氛安静下来。
最终还是魏无羡一个人跑上去按下答案才下来,但是你仔细看看你会发现他的手在不断的颤抖。
回答正确,得一分。
7.谁射箭最好?
A.魏无羡 B.江澄 C.小师弟
这道题很明显就是问江家人,而且这也是一个明显的铺垫。
先前以及知道两位前辈可能遭遇不测,并且是岐山温氏干的,那么……小师弟估计也是一样的。
“岐山温氏!”魏无羡说完之后狠狠的扭过头,不让眼睛里的眼泪流出来。
江澄也红着一双眼睛不说话,那双红红的眼睛看上去很像是哭过一般。
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正如上次那般,他们知道了火烧云深不知处的事情之后避免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并且把损失缩到最小,这次他们知道了也会是一样的。
这些悲剧一定都不会发生,一定都可以避免的。
“我们家射箭最好的是魏无羡。”江澄打破沉默,说出了最后的答案。
说完之后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上前去按下答案,下来之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了,看起来应该要多给他一点时间。
回答正确,得一分。
8.教化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震慑到了所有人并且威胁了所有人的利益,导致发生了射日之征?
A.云深不知处
B.血洗莲花坞
C.血洗不夜天
江澄在看到题目的时候彻底闭上了眼睛不再回答了。
他不相信,不相信这是事实。
他知道这不是魏无羡的错,但是温家找上门来确实有他的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可能有其他的原因吧,他现在不想知道。
魏无羡会让温晁等人嫉恨的原因无非就是当时他带头在教化的时候不和温晁对着干的话,温晁也不会记恨上我们江家。
但是岐山温氏的野心人尽皆知,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一个警告所有人的开始。
所以无论如何哪怕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岐山温氏一定要灭,射日之征恐怕得提前开始了。
现如今岐山温氏已然得罪了两个家族,一个是我们江家,一个是蓝家。
那么这个空间拉进来了这么多人都是五大家族的人,终究还是牵扯到了所有人的利益啊……
魏无羡自然想的比江澄还明白,可是那个时候他必须那么做,不是他想当那只出头鸟,可是那件事情必须有人管。
……现如今,射日之征必须打响。
而且这第一仗必须赢的漂漂亮亮的,一定要让岐山温氏付出代价。
在心里无论是想法是什么,这个答案必须还是要自己去面对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迅速向前按下答案便赶忙下来了。
回答正确,得一分。
9.血洗莲花坞的人有哪些?
A.岐山温氏的所有人
B.温晁、王灵娇和温逐流等人
C.温旭等人
“教化的时候只有温晁。”聂怀桑画了一个重点给大家。
“那个叫王灵娇的也是让人恶心。”金子轩一想到她那恶心的嘴脸就想要吐。
特别是那穿着暴露的衣裳还有一直假的要死让人想吐的去掐着声音去叫温公子,现在想想那个画面简直让人作呕。
“我想温逐流有个名字想必在场的人都知道吧?”温情突然开口点名了中心。
何止是知道,他那个威名赫赫的让人……着实害怕他那双手。
化丹手这个名字确实浅显易懂,却让人想离他远点远点再远点。
“我想岐山温氏的所有人来是不可能的,那个温旭想来应该没和你们结什么仇吧,毕竟教化里面的人可不是叫这个名字,那么就只剩下一个选项了……”温情一边分析着,一边又想到了之前自己提出来的问题:“对了,中间那个选项中有温逐流,我想如果是没有他的话,紫蜘蛛和江宗主是不会牺牲的吧?”
“……不知不觉中,我魏无羡人生中居然有一个黑名单了。”魏无羡突然笑到。
“别说是你,我的黑名单可能比你更多。”江澄也接上话题。
“那我们就一起灭温吧!我们来比比看谁灭温人数比较多?”魏无羡兴奋极了。
“这个当然没问题。”江澄也欣然接受。
除了温情和温宁以及蓝氏双璧之外,其他人当然也有灭温的想法,但是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说出来,只不过听了这么一场比赛还是赌约,总归是让人心中有点不爽?
你们两个要不要再问问我们,让我们也参加一下?
温情见此情况也很是无奈,温宁不知道姐姐在烦恼什么也是很头疼,看到迟迟没有人按下答案,他只好自己私自上前按下答案,之后就躲在姐姐的背后。
他之前上前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大家可能会看着他,所以他当时为什么这么大胆呢?
温情原先看着他上去按下答案的时候,还以为他终于大胆了,那曾想到是根本没有想到大家会看着他,最终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不能对这个胆小的弟弟抱任何期望。
回答正确,得一分。
10.请问云梦江氏的宗主和夫人名字分别是什么?(请根据实际情况进行选择)
A.江枫眠和虞紫鸢
B.江澄和江晚吟
C.江晚吟和虞紫鸢
“噗哈哈哈……”空间中一片哈哈大笑,很显然上面的选项逗笑了众人。
等笑声渐渐缓下来之后,魏无羡抱着有点笑抽搐的肚子道:“你说这些人怎么能这么人才呢?你是怎么做到自己娶自己的?!”
“魏无羡!你够了!”江澄真心忍受不了他们这么人才的问题。
“按照现在情况来说,江宗主和夫人分别是江枫眠宗主和虞紫鸢夫人。”聂怀桑开始分析:“但是突然之间有了江兄你,那就表示……江兄在未来可能根本就没娶到媳妇,不然你的配对怎么是虞夫人呢?”
魏无羡一听觉得特别有道理,连连夸赞聂怀桑。
江澄听到这一段话更加火大了,一直追着这两个人打,空间里的气氛又回到了刚开始的和谐和睦。
但是看他们三个人这般状态,恐怕是不会有人上去按下答案了之后派出代表孟瑶前去按下答案。
孟瑶也不知为什么稀里糊涂的成为了他们的代表,总之他上去的时候就是一脸懵逼的上去,一脸懵逼的下来。
回答正确,得一分。
听对话,回答11至12小题。
11.江厌离一生之中爱过的男生有四个,请问分别是谁?
A.江枫眠、聂怀桑、魏无羡和江澄
B.江枫眠、金子轩、聂怀桑和江澄
C.江枫眠、金子轩、魏无羡和江澄
12.江厌离的弟弟只有两个,分别是谁?
A.江澄和江晚吟
B.江澄和魏无羡
C.江澄和聂怀桑
“这听力题根本就不是听力题嘛,出的都是一些我们根本就知道的题目。”聂怀桑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什么这样的题目都要提到自己。
“怀桑兄,我倒是好奇为什么你总是屡次被这些题目点名?”魏无羡一脸沉思。
聂怀桑怀着满心的无奈看着魏无羡:“魏兄其实我也特别想知道为什么。”
“算了,谅你也不知道。”魏无羡摇了摇头上去按下了答案。
江澄虽然被之前的题目震撼到了,但是如今还是被震撼到了。
之前的也就算了,为什么现在的还是这样子?难道他们分不清字和名的区别吗?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字和名?
苍天啊,要不要这么悲剧?
魏无羡和江澄虽然一开始的关注点不在金子轩那里,但是后面转念一想,为什么那道题目的答案有金子轩……
这个原因其实很简单,明明先前已经悔婚了,为什么后来居然还是在一起了!
金子轩!丫的你这个人渣不守信用!
两个人狠狠地瞪着金子轩一眼,之后便没有下文了。
这个时候能怎么办,这么多人的面前他们怎么能够套麻袋打金子轩呢?
要打也是要私下打,一定要打到他脸肿的那种!解解气!
金子轩这两人这么一瞪,顿时也知道了这个原因,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未来的自己居然会毁到现在的承诺。
他也是一个知道自己脾气和心性的人,倘若自己未来毁约的话,那么……江厌离这个人确实有过人之处或者说吸引自己的地方。
但是现在已然毁约了,在去认识也来不及了,难道现在真的要厚着脸皮?
这个时候的金子轩还没有意识到,如果你真的想要老婆的话,你要做到三点。
一坚持,二不要脸,三坚持不要脸。
贯彻这三点,绝对你的媳妇手到擒来。
回答正确,得两分。
听对话,回答13至15小题。
13.义城有三人,他们分别是什么盲?
A.眼盲,心盲,假盲
B.眼盲,假盲,真盲
C.眼盲,心盲,真盲
14.他们的身份分别是什么?
A.平民,道士,鬼修
B.两个道士,一个平民
C.两个平民,一个道士
15.三人中有一位是姑娘吗?
A.是 B.不是 C.无法确定
“这次题目居然……”如此诡异。
“盲……”孟瑶低声念着。
“我总觉得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开端,我们中间可没有上面所说之人。”金子轩喃喃自语。
“诸位,如今这道题要听力,到时还需要和大家一起分析方可解答。”蓝曦臣那温柔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不由自主的被他带进去。
“好!”
滴——
“今天我给大家来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很是悲凉,很是凄惨。”
“难得听你讲故事,来来来,不管多凄凉多悲惨,都给我讲出来!”
“这个故事的背景是两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
“哎,二男争一女?”
“你可不要想那么多,可不是这样的情节!”
“行吧,那你赶紧把背景补充完整,这样子我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你先安心听我说,这个女孩子,她是天生白瞳,所以她一出生起,很多人都以为他天生残疾看不见了。”
“那么如此说来这个女孩子也是可怜,明明不是真瞎,却被人以为是真瞎。”
“也确实是这么可怜,这样的缺陷普通人家肯定是养不起的,所以她从一出生起就已经被抛弃,因此在记事的时候她就一直都是在流浪的。”
“我知道了,后面肯定是她遇到了好心人,然后那个好心人照顾他,你们两个人和睦相处?”
“这个剧情是有的,就是在她长到十几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道长,那个道长眼睛看不见,原因是他的把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所以他已经没有眼睛了。”
“那么如此说来这位道长就是瞎了,一个真瞎子和一个假瞎子的生活……”
“对,但是就是在这真瞎子和假瞎子准备一起过下去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受伤的人。”
“我知道了,后面他们肯定是把这个受伤的人救了起来,然后这个受伤的人有没有报答他们?”
“啊那也不算是报答吧,总之就是伤好后一直赖着不走,和这两个真假瞎子一直生活在一起,这种生活和谐了几年罢了。”
“此话怎讲?”
“你只需要知道他们最后的结局都不太好,那个受伤的人和真盲的人有仇的,你觉得两个有仇的人能够和睦相处吗?”
“这个确实不能,但是你却说他们和谐相处了几年啊!”
“那是因为那个受伤的人他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而那个真盲的人他根本就不知道受伤的人的身份,你觉得他倘若知道真的能够和这个仇人相处吗?”
“你的意思就是说那个受伤的人其实知道真盲的人是什么情况,但是却一直留着不走,以至于他们和谐相处的这几年真盲的人渐渐把他当成知心好友?”
“确实如此,所以后面真盲的人都知道了,他很生气,因为他知道了在他身边那个受伤的人是他的仇人,而那个假盲的人其实一直都看得见,两个人都在骗他。但是由于假盲的人年纪实在是太小了,所以他只能让她赶紧躲起来,他会找受伤的人报仇。”
“按照剧情来讲肯定没成功。”
“嗯,你又猜中了。确实没有报仇成功,反而把自己的命搭上了,因为他在之前因为太相信这个受伤的人,所以才杀了自己的好友。”
“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杀了他的好友。”
“因为他的好友已经发现了所有事实的真相,却不敢告诉他,只好私下去找受伤的人,没想到却受到了受伤的人的计谋,所以他被喷了一脸尸毒粉,然后被割掉了舌头开不了口。真盲的人因为看不见,但是他的手上的剑却能感应到有没有凶尸,所以他那把剑感应到的就是一具凶尸便杀了,其实如果能够及时救回来的话,他完全不会变成凶尸也不会死,可是因为被割掉了舌头开不了口。”
“如此看来……也真是凄惨。”
“所以说结合起来就是两个男的一个女的,那个女的年纪很小,估计是一个小孩子。”魏无羡迅速总结了之前的对话,并结合分析:“而且这个姑娘应该是天生白瞳,所以从生下来起就被抛弃,一直在外流浪,直到遇见了这个所谓的道长。”
“所以这个姑娘是一个假盲,而那个道长先前也介绍了他的眼睛被人挖走了,所以他是真盲。”聂怀桑也紧随其后:“但是那个受伤的人,他既没有真盲,也没有假盲,所以他只剩下心盲。”
“我想这个心盲应该是指他看不到这个这两个人对他的好吧。”蓝曦臣有点疑惑为什么尽在眼前的好看不到,反而是一直在计较之前的仇恨呢?
有这种疑惑的人不过就是因为家里面的人把他保护的太好了,所以他才不知道这种事情发生了该怎么解决,该如何处置,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
“这个……”
在场的人都是少年,没有经历过这些,怎么能给答案?
就算经历过了又有谁会把自己的伤痛揭开来告诉别人?
“啊那我们就可以知道那个姑娘是平民,那个道长是一个修士,那个受伤的人既然有尸毒粉这种东西,那肯定也是一个道士,但是我们作为道士的可没有什么尸毒粉,所以这里还有一个选项——鬼修。”魏无羡直接点名了重点。
“未来的鬼修都如此猖狂吗?”聂怀桑囔囔自语。
不管再怎么讨论,终究还是要上前去按下他们所讨论的答案。
这次他们派出了一个非常沉默寡言又存在感很高的蓝忘机前去,一路上的回头率相当高,虽然这里才几个人。
回答正确,得三分。
C.听独白。(本题有五小题,每小题一分,共五分)
请根据所听内容,在每小题所给的三个选项中,选出一个能完成句子的最佳答案,独白听两遍。
16.在射日之征中,魏无羡和蓝忘机为什么吵架?
A.因为所以,科学道理
B.因为魏无羡的身体
C.互看对方不顺眼
17.在射日之征中,送汤事件的结果是什么?
A.再也不送了
B.经常送
C.偶尔送
18.在射日之征中,谁的贡献是最大的?
A.魏无羡和蓝忘机
B.魏无羡和聂明玦
C.魏无羡和孟瑶
19.在射日之征中,是谁当了卧底?
A.聂怀桑 B.孟瑶 C.温宁
20.在射日之征中,有三个人拜了把子,这三人分别是谁?
A.聂明玦、聂怀桑和孟瑶
B.聂明玦、蓝曦臣和孟瑶
C.聂明玦、蓝忘机和孟瑶
——
写了这么多写的,我好累啊……
本来没那么多的,结果我一直拖一直拖,拖到现在,所以才欠下这么多,今天总算还上了,我真的是太难了!
写19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写成这样……
19.在射日之征中,是谁送你来我身边?
A.???
B.哈哈哈
C.啥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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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总是梦到傻子羡最后be了
羡各种莫名其妙的就死球了
。
我不想写be嘤qwq
最戳我的是,有一次梦见,羡有预感自己要死了,叽去兰室授课时羡就偷偷去找他,找到了也不敢进去,就呆呆地在窗外悄悄看他,后来又自己回去了。
叽和羡分居,住在两个屋子里,那天晚上羡偷偷跑到叽屋子里,被叽发现后叽以为他害怕还是怎么的,就坐在床边陪他睡,看着他。
然后叽就莫名其妙睡着了,还梦到了不傻的羡,对他说,蓝湛,谢谢你。
醒来时小傻子身上凉透了,手里还拽着他的衣角,人已经没了。
。。。真的是梦
最近总是梦到傻子羡最后be了
羡各种莫名其妙的就死球了
。
我不想写be嘤qwq
最戳我的是,有一次梦见,羡有预感自己要死了,叽去兰室授课时羡就偷偷去找他,找到了也不敢进去,就呆呆地在窗外悄悄看他,后来又自己回去了。
叽和羡分居,住在两个屋子里,那天晚上羡偷偷跑到叽屋子里,被叽发现后叽以为他害怕还是怎么的,就坐在床边陪他睡,看着他。
然后叽就莫名其妙睡着了,还梦到了不傻的羡,对他说,蓝湛,谢谢你。
醒来时小傻子身上凉透了,手里还拽着他的衣角,人已经没了。
。。。真的是梦
番外|三只鼻涕虫
*忘羡婚后带崽日常
秋风乍起,落叶归根。
魏无羡的脑袋被纷飞的落叶砸中时,他还没注意到季节的交替,只觉得夏日的暑热犹在,依然带着蓝沁和蓝濯两个小朋友在云深不知处后山的小溪涧捉鱼摸虾。
衣裳被流水打湿,似比前几日多了几分凉意,魏无羡浑然未觉,只想着如何多捉几条肥鱼带回去烤着吃。
小家伙们本就不知冷热,跟着不靠谱的爹爹在溪流里浸泡了大半天,也没有一句抱怨,只有清脆欢快的笑声在林间回响。
小蓝沁在魏无羡的指引下捉住了条小鱼,虽没之前爹爹捉住的那...
*忘羡婚后带崽日常
秋风乍起,落叶归根。
魏无羡的脑袋被纷飞的落叶砸中时,他还没注意到季节的交替,只觉得夏日的暑热犹在,依然带着蓝沁和蓝濯两个小朋友在云深不知处后山的小溪涧捉鱼摸虾。
衣裳被流水打湿,似比前几日多了几分凉意,魏无羡浑然未觉,只想着如何多捉几条肥鱼带回去烤着吃。
小家伙们本就不知冷热,跟着不靠谱的爹爹在溪流里浸泡了大半天,也没有一句抱怨,只有清脆欢快的笑声在林间回响。
小蓝沁在魏无羡的指引下捉住了条小鱼,虽没之前爹爹捉住的那条大,却足以令她欢欣不已。白嫩的小脸上挂着溅起的水珠,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绚烂的光,天真无邪的笑容愈为灿烂。
在河边嬉耍之后,浑身湿漉漉的三人也没急着回去换衣服,又在后山穿梭了一阵,摘了不少野果。魏无羡边摘边吃,边吃边点评:“这果子倒是比上次成熟了不少,多了甜味少了酸涩,咱们多摘点,带回去给你们父亲尝尝。”
“好。”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地应道。
一阵清风拂过,抖落了几片树叶簌簌落下,魏无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吸了吸鼻子,继续啃着刚摘的果子。
小蓝濯摘果子时一语不发,全神贯注于手上的事情,和他的父亲与长兄一模一样。小蓝沁则是像极了她的爹爹和姐姐,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边摘着果子,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个有点烂掉了,就不要了……”
“爹爹刚才说过,这个颜色的果子不成熟,不好吃,也不能要……”
“这个最大的给父亲,这个给长兄,这个给姐姐……”
小丫头声音稚嫩,语调倒是认真无比。
魏无羡仔细听着她的碎碎念,佯装生气道:“阿沁,你给了父亲和哥哥姐姐,那爹爹的呢?”
小蓝沁扬起小脸看他,瞅了一眼魏无羡手中啃了一半的果子,不解道:“爹爹不是正在吃吗。”
“这是爹爹自己摘的,可没有吃到阿沁摘的呀。”
小朋友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片刻,四处打量一番,摘了个特别大的果子递到魏无羡眼前:“那这个给爹爹!是最大的。”
魏无羡笑眯眯地接过了果子,又见小蓝沁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道:“我把最大的果子给爹爹啦,比刚才给父亲的那个还要大!不可以告诉父亲哦,不然父亲要吃醋的。”
魏无羡噗嗤一笑,也不知小朋友小小年纪都哪儿学来的这些词。笑着摇摇头,他学着小蓝沁的样子在她耳边私语道:“好的,爹爹绝对不告诉你父亲,这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
小蓝沁满意地点点头:“嗯。”
将摘好的果子尽数收入乾坤袋,魏无羡又带着两个小家伙去兔子堆里玩了一圈。雪团子们的数量好像又比之前多了不少,魏无羡数到一半就放弃了,根本数不过来。对待可爱的雪球们,小蓝沁比弟弟热情得多,可小家伙们反而似乎更喜欢性子沉静些的小蓝濯,一只只地都绕着他转。
回到静室时,之前湿透了的衣服早已风干,而三个人果不其然地开始打起了喷嚏。
“阿嚏。”
魏无羡开了个头,觉得脑子开始有点胀,似是受了风寒的症状。
“阿嚏。”
小蓝沁很配合地接了第二个,见众人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小姑娘委屈地抽了抽鼻子,表示自己不是故意学爹爹,是鼻子痒得受不住才打了个喷嚏。
“阿嚏。”
链锁反应般,小蓝濯紧随着爹爹和姐姐的步伐,打了第三个喷嚏。
三人接连不断的喷嚏声如三重奏般不断上演,蓝忘机果断请来了医师。
虽不是什么大病,生病终究是会难受。
魏无羡捉了又肥又大的鱼回来,可惜没能如愿以偿地吃上一口美味。鼻塞严重,呼吸都困难,味觉被残忍地剥夺,一点食欲也没有。
一个劲儿的拧鼻涕,却总是擦不完。
蓝澈把煎好的药端来,望着不断吸鼻子的三个孩子——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大孩子还有两个名副其实的小孩子,心疼又好笑道:“这下静室一下子多了三只鼻涕虫。爹爹,下回可不能再这么带着他们乱来了。”
若是平时,魏无羡肯定要辩驳几句的,不过现在他脑子昏昏沉沉的,本来就理亏,便也难得安静了几分,目光可怜地望向蓝忘机。
将一张崭新的帕子递给他,蓝忘机也没多说什么,可魏无羡隐约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开心。
一旁的小蓝沁突然道:“姐姐,我们没有乱来,我和爹爹采了很多果子给你们的。”
看着乾坤袋里倒出的又大又红的果子,蓝澈叹了口气,无奈道:“谢谢阿沁摘了这些果子回来,可一事归一事,现在入秋,天气转凉,特别容易生病的,下次不可以再在水里泡那么久了,衣服湿了也要马上换掉,知道了吗?”
小蓝沁乖巧地点点头,用浓厚的鼻音应道:“知道了。”
蓝澈扫了眼四周,素来沉默寡言的父亲和兄长,话多却不会照顾人、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却依然像个孩子似的爹爹,忽然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爹爹在她心中自是特别厉害的人,虽然父亲在时,他总是显得吊儿郎当,可真到了紧要关头,又能瞬间变成英姿飒爽的另一人。无论是一曲笛音驱尸御敌,抑或是随便出鞘一剑惊鸿,叫人从来不曾忘却,如今那个整日带着小家伙们在云深不知处上蹿下跳的孩子王,始终是实力不逊于任何一位仙门名士的夷陵老祖。
虽然战斗力很强,却依然掩盖不了带孩子方面的不足。可或许不能称作缺点,某种程度也算得上优势。
蓝忘机从不置喙魏无羡的任何行为,一切随他所愿,爱怎么来怎么来,可蓝澈觉得今日父亲似乎确实有些不开心。不过她想大概也不是因为爹爹带孩子的方式。
“既然知道了,那下次就要注意,爹爹不会照顾自己,你们就要盯着爹爹,好好照顾他。”向魏无羡挤了个表情,蓝澈向两个小朋友叮嘱道。
小家伙们浑然忘了自己也在生病的事情,一同点了点小脑袋:“我们会一齐照顾好爹爹的!”
被孩子照顾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魏无羡却很是自得其乐,刚想开口和蓝忘机戏谑胡诌几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就端到了他的面前。
嫌弃地瞅了那碗漆黑可怕的液体,魏无羡连忙捏住鼻子。这样的动作过于夸张,毕竟鼻塞严重,就算不捂着鼻子也闻不到任何令人作呕的味道。可还没闻着味,魏无羡就下意识地伸手捂了鼻,对那药的排斥可见一斑。
“不想喝。”
魏无羡望着蓝忘机,可怜兮兮道:“含光君,生病的我已经很可怜了,你怎么还忍心让我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蓝忘机还没做出回应,两个小家伙就前后附和着魏无羡的话说道。
“阿沁也不想喝,我不仅生病了,我还是小孩子,不可以给小孩子喝这么可怕的东西。”
小蓝濯平时的话不如姐姐多,也不像姐姐那般顽皮,可现在见爹爹和姐姐都如此,也同样不想喝药的小男孩抿了抿嘴巴,才学着爹爹和姐姐的样子奶声奶气道:“阿濯也不想喝,我不仅生病了,我比爹爹和姐姐都小,也可以不用喝……的吧?”
说完还怯生生地看了看沉默的蓝忘机和蓝清一眼。
蓝澈忍不住抬头望天,无语片刻。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无语地看了魏无羡一眼,蓝澈幽幽道:“爹爹,你看你带的头。”
望了望两个不断吸着鼻子的小鼻涕虫,大鼻涕虫难得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又向一旁的蓝忘机投以求助的目光。
可蓝忘机似乎并不想帮大鼻涕虫解决由他引起的问题,默不作声地用汤勺在药碗中轻轻搅拌,时不时吹吹热气。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魏无羡拱了拱鼻子,鼻腔里哼了两声。他自个儿的身子倒无所谓,可又不忍心孩子们也被生病这么折磨着,还是得吃药才好得快。
于是大义凛然地从蓝忘机手中夺过药碗,准备一口闷下,可人算不如天算,刚灌了一口药舌头就被烫出两个泡,魏无羡嗷地惨叫一声,差点没连药带碗一起摔到地上。
蓝忘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险些被魏无羡仍在地上的碗,将它放在桌上,又连忙回身查看魏无羡嘴里的烫伤。
对于魏无羡毛手毛脚的动作,蓝忘机总是无奈,看着他吐着舌头可怜巴巴的样子,又不免心疼,眉心微蹙。
“可还好?我去请医师来看。”
魏无羡一把拉住他,边吸鼻子边吐舌头,模样着实狼狈。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被烫了一下,哪需要请医师啊。这医师前脚刚走后脚就又被你请过来,我哪有那么柔弱……阿嚏!”
魏无羡打了个喷嚏,说话的间隙又有鼻涕冒出来,加上被烫伤的舌头,话都说得模糊不清。
蓝忘机又递给他一块新的布巾,魏无羡擦着鼻子,对两个小家伙道:“你看,爹爹可是乖乖喝药了,为了给你们做示范,我还被烫伤了舌头。看在爹爹这么可怜的份上,你们也都要乖乖喝药啊……阿嚏!”
两个小朋友自然还是嫌弃那药的,可见爹爹这副模样,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待药的温度适宜,两个小家伙从哥哥姐姐手里接过碗,艰难地把药喝了下去。
魏无羡本想着两个小的已经把药喝完了,自己也可以逃过一劫了,刚想和蓝忘机好言两句,不想把剩下的药喝完,抬头却见那人担忧的目光中还透着一抹无奈的愠气。
魏无羡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闭眼喝完了药。
咂巴两下嘴巴,魏无羡一睁眼,就见蓝忘机在他手心放了两颗糖,他的手上还有另外两颗糖,分别给了小蓝沁和小蓝濯。
魏无羡乐呵地把糖塞进嘴里,凑到蓝忘机耳边低声道:“果然二哥哥还是心疼我,给了我两个。”
蓝忘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苦么。”
魏无羡吃着糖,笑道:“不苦。”
拿手巾帮他擦了擦鼻子,蓝忘机又道:“难受么。”
魏无羡闷哼了一声:“嗯,头晕,呼吸不顺畅,舌头还很疼。”
“伸出来我看看。”
考虑到孩子们都还在旁边,魏无羡低声耳语道:“晚上再给你看。”
亥时,静室准时熄了灯。
落叶打窗的声音敲在魏无羡耳边,这才意识到秋天好像是到了,今晚的月都比前几日凉了些。
他缩在蓝忘机温热的怀抱里,依然断断续续地打喷嚏流鼻涕。蓝忘机的身子依然炽热,脸色却彷若今日的寒月有点冷。
“蓝湛……”
脑袋蹭了蹭蓝忘机的下颌,魏无羡黏黏糊糊地喊了一声。
厚重的鼻音带着讨好的味道,听者的心底仿佛被细密的小针一戳,有些疼。
蓝忘机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开口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没有。”
“你是不是气我把两个小家伙带得生病了?”
“我不是气这个……”
魏无羡果断道:“那你果然还是生气了。”
蓝忘机摸了摸他的头,缓缓开口:“不是生气……”
魏无羡不信道:“不是生气,那是什么?你今天明明很不开心。”
蓝忘机摇摇头,幽幽叹了口气:“没有生气,我只是……”
“只是什么?”
魏无羡抬头看他,受了风寒头脑昏昏沉沉,身子疲软困倦不堪,打呵欠时不少泪花聚在眼眶,眸光中有水波闪动的鼻涕虫显得尤为楚楚可怜。
蓝忘机低头见他这副模样,胸腔里似有一阵苦涩的酸水泛起。
“我只是有些难过。”
魏无羡心里咯噔一跳,蓝忘机又怎么会真的生他的气呢,不过是看自己难受的样子他也会难受。
“蓝湛,我……”将刚到嘴边的对不起重新咽了回去,魏无羡把蓝忘机的腰搂得更紧了,“我以后一定注意,好好照顾自己,不随便生病,不再让你难过,好不好?”
蓝忘机轻轻亲了下他的额头:“好。”
见终于把人哄好了,魏无羡也松了口气,张开嘴巴给蓝忘机看:“二哥哥,我的舌头还好疼,你看看那个泡是不是还挺大的?”
修仙之人的夜视能力极好,尽管屋内漆黑一片倒也能看得清楚。蓝忘机帮他仔细看了一番,道:“有点大,下回不要喝得这么急。”
魏无羡有点委屈:“我这不是想给孩子们做个好示范让他们乖乖喝药嘛,结果谁知道它还那么烫。蓝湛,这得怪你,没拦着我。”
“嗯,怪我。”蓝忘机也没想到当时魏无羡动作那么快,不等帮他试过温度就直接喝了,毕竟魏无羡这人喝药从来都是扭扭捏捏的。
不过魏无羡也没有真的责怪他的意思,反而笑嘻嘻道:“唔……既然是你的错,那二哥哥是不是得好好负责任?”
蓝忘机认真请教道:“该如何负责?”
魏无羡把嘴巴张大,指了指舌头:“你tian一tian,它就不疼了。”
蓝忘机依他所言,一阵唇~齿~缠~绵后,鼻塞严重的魏无羡快喘不过气了,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对方。
“蓝湛……”
“嗯?”
“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看到了两个二哥哥?”
“你累了,睡吧。”
“睡不着,好难受,头疼,鼻塞,嗓子疼。”
蓝忘机在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他,温声道:“睡吧,吃过药了,明日起来会好很多。”
“咳咳……可是睡着了我就看不到你了……”
“我一直在。”
魏无羡缩了缩身子,又往蓝忘机怀里拱了拱,心满意足地喊道:“蓝湛。”
“嗓子疼,就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魏无羡撅着嘴,不满道:“我想叫你嘛……阿嚏,你不喜欢我喊你的名字吗?”
蓝忘机柔声道:“喜欢。”
“那就让我多喊几声嘛。”
蓝忘机有些无奈,依然应道:“好。”
“蓝湛……”
“嗯。”
“蓝湛……”
“嗯。”
“蓝湛……”
“嗯。”
喊了几声,魏无羡渐渐睁不开眼皮,双眼微阖,嘴上却始终不停地用浓重的鼻音喊着蓝忘机的名字,每次喊完总是能得到一声回应。
那一声回应虽然简短,却仿佛包含了无尽的情意。
生病的时候,在爱人的怀抱里睡过去,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半梦半醒间,魏无羡迷迷糊糊地问了声:“蓝湛……你还在吗?”
“嗯,我在,睡吧。”
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魏无羡的呼吸变得沉稳而均匀,鼻子被堵住了,便只能用嘴巴呼吸。
蓝忘机低头看去,怀里的人嘴巴翕张,面色和缓,似不谙世事的婴孩。他的唇角带着浅笑,应是个好梦。
第二日起来,静室里依然有三个鼻涕虫不断地打着喷嚏。
不过家里的药效也是极好,第三日便好了大半。
病情虽好得快,魏无羡倒也没忘了疼,之后也没有再像原来那么不注意身体了。
蓝澈奇怪爹爹这是转了性?
魏无羡却笑着对她说年纪大了得养生,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自己会怎么样魏无羡其实并不在意,可若是牵扯上蓝忘机他总是更加不能淡定。
毕竟生病了难受的不仅是自己,更是让爱你的人也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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