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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道语

黯指带蓝绿的深黑色,常用来形容阴沉的天色和低落的情绪,如宋代柳永的词句『望极春愁,黯然生天际。』

与黯息息相关的颜色还有墨色和墨灰,都是非常有意境的深色。


黯指带蓝绿的深黑色,常用来形容阴沉的天色和低落的情绪,如宋代柳永的词句『望极春愁,黯然生天际。』

与黯息息相关的颜色还有墨色和墨灰,都是非常有意境的深色。


我真的很需要饭

穹与列车组的各位

(人太多了tag打不动了)


最后的部分是丹穹cp向

对话自行想象


彩蛋是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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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自行想象


彩蛋是穹自己的

关啾啾

【玖伊】失眠信箱

Summary : 高中同学聚会上,伊得和分手三年的前男友玖夜重逢了。与过去截然相反的是,这一次,玖夜主动走向了他。


★现代paro,非典型破镜重圆

★非常擅长分手的玖夜x非常擅长恋爱的伊得

★全文两万字,祝阅读愉快


双时间线,N=现在,P=过去


P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对方开启了语音信箱服务,您可以在‘嘀’声后留言。]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out of service……]


[嘀...

Summary : 高中同学聚会上,伊得和分手三年的前男友玖夜重逢了。与过去截然相反的是,这一次,玖夜主动走向了他。


★现代paro,非典型破镜重圆

★非常擅长分手的玖夜x非常擅长恋爱的伊得

★全文两万字,祝阅读愉快


双时间线,N=现在,P=过去





P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对方开启了语音信箱服务,您可以在‘嘀’声后留言。]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out of service……]


[嘀]



N



深夜。KTV包厢。


五颜六色、满场乱飞的灯光里,伊得靠在皮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这是他们班高中毕业后的首次聚会,为了赶上这场时隔三年的重聚,伊得赶工一天一夜,终于把导师布置的作业和客户的设计邀约全部完成,现在只觉得筋疲力尽,下一秒就要在班长跑调的歌声里睡死过去。


所幸他高中时的人缘还不错,时不时就有老同学过来和他搭话。毕业季将至,聊天内容逃不开论文与就业的心酸血泪。伊得进入大学后就开始自力更生,现在已经是业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倒是能给这些迷茫的昔日同窗不少建议。


又一位经常和伊得打篮球的男生走了过来,端着酒杯和伊得抱怨毕业论文的查重率。伊得勉强睁着困倦的眼皮,断断续续安慰着他,心想等聚会散场,必须第一时间回寝室睡个天昏地暗才行。


他说得喉咙干渴,便抬手去给自己倒一杯酒。就在这时,身旁喋喋不休的男生忽地闭上了嘴巴。


不止是这个男生,唱到歌曲最高音的班长、讨论时尚趋势的女孩们、炫耀自己新球鞋的公子哥,包厢里的所有成员都出现了一瞬静默,只剩下音响还在持续播放着情歌曲调。


伊得似有所感,抬头向包厢大门看去。正好瞧见那位不速之客合上门扉,转过身来。


疲惫和困倦皆于顷刻间消失不见,伊得睁大眼睛,仿佛被无形的手掌扼住呼吸。


三年过去,那人身上独属于少年的青涩感已经完全褪去,转变为成熟男人的从容不迫。俊美面容被迷离灯光映照着,显出近乎诱惑的无边魅力。


“晚上好啊,诸位。”他笑吟吟地开口,“既然等不到邀请,我就只好不请自来了。”


伊得张了张嘴,声带却仿佛锈住了,没能发出任何声音。班长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把麦克风丢在一旁,快步迎了上去。


“玖夜,你回国了?”班长冲玖夜伸出手,却没被回应,只好又收了回来,讪笑道,“我们都以为你还在洛杉矶呢,要不然谁敢把你这位大少爷落下?”


其他人也连连附和,有几个向玖夜身边围了过去,叽叽喳喳地吵作一团。明明和他们离得很远,伊得的眼睛却清楚地看到玖夜的笑容加深了些许,像是对众人的恭维很是受用。


只有伊得知道,这其实是他不耐烦时的表现。


果然,玖夜对那些人说了句什么,声音很低,伊得没能听清,但从周围同学骤然僵硬的脸色就能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虽然容貌成熟了许多,但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嘛,拥有一出场就能得罪所有人的超凡本领。


伊得从震惊中逐渐恢复过来,脑海刚刚闪过这个想法,就悲剧地再次卡壳了。因为玖夜说完那句话,就毫不迟疑地跨越人群与半个包厢,往伊得的方向直线行进。


老实说,这样的体验算得上稀奇。毕竟哪怕是过去两人最亲密的时候,也都是伊得一往无前地奔向玖夜,从来没有反过来的。


伊得却丝毫不觉得喜悦。相反,他只想把自己缩进沙发靠背的纹路里,或者从身后的二楼窗户爬下去,就像之前每次从玖夜家里偷偷溜走那样。但他在玖夜面前仅存的自尊心是那样珍贵,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逃兵行为。


所以,伊得强迫自己在原地坐得笔直,一路注视着玖夜在他眼前站定,递给他旁边那位男生一个眼神。后者被玖夜一瞧,立刻就像接到指令的机器人那样站起身,同手同脚地远离了这张沙发。


“好久不见,小少爷。”玖夜施施然在伊得身侧落座,端详了一会儿伊得的脸色,明知故问道,“我怎么觉得,你看到我好像不是很开心?”


他说出“小少爷”时的语气很轻巧,伊得却觉得自己的心脏骤然紧缩,被这个阔别已久的称呼狠狠刺了一下。


“任何人见到把自己狠狠甩掉的前男友,都不会有多开心的。”伊得硬邦邦地答道。




P


高中时期的玖夜,无疑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这倒不全是因为他出众外貌,或者显赫的家世,而是他实在特立独行,那副和全世界唱反调的做派足以让他的传说遍及校园的每个角落。


与大多数学生青春期与家长产生的小摩擦不同,玖夜跟自己家里长辈的矛盾显然数倍于此。家族例行的高压控制不仅没能让继承人变得乖顺,反而引起了玖夜的强烈反弹,每件能让家族不痛快的事他都乐于去做。


明明所有科目都能考到满分,却故意交了白卷;把每个企图教育他的教授讥讽得脸红脖子粗;时不时就翘课,只为了搜集形状好看的梧桐树叶做书签,或者跑到天台发呆;偶尔听见有男生背后议论自己,不管是崇拜还是谣言,都会面带微笑走过去,让对方的脑门狠狠地亲吻墙面。


最后,当然还有他家里最不待见的恋爱问题。


玖夜谈过很多次恋爱。更准确的说,玖夜来者不拒。不管是为了他的好皮相,还是为了他口袋里的钱,所有暗藏私心的告白者都能如愿从他这里得到一句“那我们试试看吧。”


玖夜说的“试试看”,真的就只是试一试而已。交往时的态度散漫又恶劣,一旦有让他不满意的地方就会立即分手。在他喜怒无常到了极点的脾气面前,目前还没有任何人能坚持超过一周,“星期男友”的恶名越传越远。


某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玖夜翘掉体育课,去图书馆品读诗歌。他坐在那个靠近窗边的座位上,因为他日复一日的偏爱,这里已经成了他的专属位置。


就在他低头读着博尔赫斯诗集的时候,忽而听到耳边传来几声响动。他转过头,看见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男生站在半开的窗户边,一手轻轻敲响窗玻璃,另一手抱着个篮球。


“我是伊得,坐在讲台右边那个。”见他看过来,男生很自来熟地跟他打招呼,“我每次打球的时候,都能看见你在这个位置看书。你太好看啦,害我投篮失误了好几次……”


玖夜挑起眉毛,示意他别说废话。


“呃,不好意思扯远了。”伊得挠挠头,直接切入主题,询问道,“我是想来问你,我很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做我的男朋友?”


玖夜笑了起来。


“可以呀,那我们就试试看吧。”如同之前的每一次,玖夜轻易就答应了这个随便的告白,说出怎么也不像确认关系时会说的话,“先说好,我说结束的时候就必须结束,不可以纠缠。按照过往经验,时间差不多一周左右吧。”


这是他接受表白时的固定台词。在他嘴里,所谓“爱情”一开始就有了固定期限,如同商品包装上印刷的保质日期一般死板僵硬,所有恋爱对象都注定只有过期被丢弃这一条路可走。


“那岂不是比芒果千层的保质期还短?”伊得跟玖夜借了支笔,在纸片上写画,毫不怯场地发出宣言,“也不一定会这么快哦,我很擅长谈恋爱,会努力让你离不开我的。”


这种自大的发言倒是很少见。玖夜哼笑一声,语气说不清是讽刺还是鼓励,“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这个是我的电话号码,”伊得递出那张纸片,上面写着一串数字,“我的手机型号很旧,按键式的,用不了即时聊天的软件,只能打电话发短信,你有事的话就打这个号码吧。”


然后冲他挥挥手,“拜拜啦,男朋友。下课我再来找你。”


说完,伊得就拍着球回去上体育课了。玖夜收回视线,他从不知道什么叫寂寞,也就不认为这个号码能够派上用场,于是随便把纸片夹进书里,自顾自地继续读诗去了。


P


伊得的保质期创下了史无前例的新纪录。


原因也很简单,玖夜交往过的那几任情况大同小异 : 时不时就要玖夜买各种奢侈品,沉迷和玖夜自拍并发在社交网络炫耀,偶尔刺探一下上流社会的社交规则。


因为这些举动能让家族里的老家伙们吹鼻子瞪眼睛,所以玖夜也乐意纵容,态度就像围观马戏团猴子滑稽的杂耍。


但前任们被纵容后就得寸进尺,总要忍不住明里暗里的劝说,让玖夜收敛一点叛逆行径,毕竟他的家族是个庞然大物,直系继承人也不只玖夜一个,万一惹恼了掌权者,失去继承权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这无疑触到玖夜的雷区。每当这时候,他就会用那双异色的眼眸审视面前的恋人,或者说猴子,宣布他们的恋情过期了。


而伊得与那些人截然相反。他全然不在乎玖夜会不会给他花钱,也不怎么热衷于自拍(砖头手机的拍照像素可谓是惨不忍睹),对上流人脉更是没有分毫兴趣……


最重要的是,他会协助玖夜和家里的长辈们对着干。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喜欢呗。”伊得理所应当地回答玖夜的疑问,“谈恋爱不就是要做我们都喜欢的事吗?”


最出格的一次,他们换上低年级的校服,戴着帽子,混在人流里出了校门,并趁路边揽客的出租车司机们不注意,把玖夜安装了定位器的手机粘在了其中一辆的底盘上。


随后,伊得推来自己那辆看着老旧破烂,但实际上很干净也很可靠的自行车,让玖夜坐在后座,载着他骑了快一小时,只为了带他去车站,然后乘最后一班客车去看海。


这是玖夜第一次接触自行车。伊得没有为了让恋人紧抱自己的腰就忽快忽慢,从始至终都骑得很稳。


玖夜一只手抓着伊得腰际的衣料,另一只稍稍抬起,隐约可以触摸到夏季自由自在的风。无论是自己随风翻飞的衣角,还是因为没有车窗玻璃的隔阂,而显得格外清新的路边景色,都让他感觉十分新奇。


到了车站,最后一班客车里乘客稀少,座位的椅套有些陈旧,伊得把自己的外套铺在上面,玖夜才肯纡尊降贵坐上去。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客车在海边公路的站点停下,此时夜幕已落,浪花起起伏伏,温柔地拍打着沙砾。


在此之前,玖夜去过很多美不胜收的海岸。日本的、菲律宾的、澳大利亚的,各种各样。在旁人看来,随便挑一个无疑都要比这里强出千万倍。


但这是玖夜第一次没人“保护”,独自来到海边……好吧,也不算是独自,旁边还有个光着脚,在沙滩上跑来跑去,大喊“好耶,我和玖夜私奔了”的傻乎乎的男朋友。


总之,没有时刻尾随的保镖,也没有催命符似的老头唠叨,就足以让这片海滩打败其他的竞争对手,成为排行中的第一名了。


伊得带着玖夜四处晃悠,捡了一堆好看的贝壳,说等回去后要把其中一枚紫色的稍作加工,给玖夜做成项链吊坠。趁着玖夜端详那片贝壳时,他还跟不远处的其他情侣学习,用手指在沙滩上写了他和玖夜的名字。


唯一可惜的是玖夜发现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在名字中间加上爱心,就被玖夜强行拽走了。


远离潮汐范围的沙滩上有小型的夜市,大多数摊位都是海鲜美食,还有零星几家贩卖娱乐用品。他们吃到了超大号的铁板鱿鱼,分量很足的海鲜炒饭,还买了几支烟花棒。


伊得牵着玖夜的手,找到一处避风地,将烟花棒点燃。细小火星迸溅出洒脱的线条,比遥远的月亮还要夺目。


他们静静地看着它燃烧。伊得很贴心地往上举了举,把它凑到玖夜面前,玖夜的视线也跟着上移,隔着绚烂的掌中烟火与伊得对视。


他看见那光亮倒映在伊得眼里。


“你的眼睛真好看。”伊得突然说,“金色和紫色是不一样的好看,但都和烟花特别般配。”


听见第一句时,玖夜下意识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幸好,他及时忍住了,没有说出这句蠢话。


“给我也点燃一支吧。”他说。


另一头,校门口等待许久的司机终于发觉,玖夜并不是真的临时要去学生会开会,而是毫无预兆地离家出走了。


他连忙通知了主宅那边,这也不是玖夜第一次乱跑了,管家接到消息后召集一众保镖紧急出动,先是追踪定位器,结果被那辆粘着玖夜手机的出租车吊着跑了大半个城市。


他们转而研究学校门口的监控录像,从人流里艰难辨认出玖夜的身影,再一路追着断断续续的线索来到海边。


凌晨五点,年过半百的管家折腾一夜,终于找见了自家少爷,远处的海平面这时已有红日升起。


公路边,能把海面日出尽收眼底的长椅上,伊得和玖夜相互依偎着睡着了。玖夜的校服外套披在他们身上,脚边的塑料口袋里装满了燃尽的烟花棒。


管家服侍玖夜多年,深知自家少爷的洁癖和起床气,明白这时去叫醒他肯定少不了自讨苦吃,但现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轻轻推了下玖夜的肩膀。


一向浅眠的玖夜被骤然惊醒,很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发火,倚靠在他肩膀上的伊得就因为他的动作滑了下去。玖夜只好截住话头,转而扶住男生亚麻色的脑袋。


伊得像只小狗似的,在他手心里蹭了蹭,才迷迷糊糊地坐直了。


“我们不是说等日出吗,怎么睡着了……”伊得嘟囔着,把身上的玖夜校服扯了下来,“现在可是夏天,这么盖着也太热了吧,难道说玖夜你体虚怕冷?”


“真是恶人先告状,是你先睡着的哦,睡得手脚冰凉。”玖夜把校服大力抽了回来,给自己穿上,道,“还把口水流到我的衣服上了。”


“什么什么,不是吧?”伊得抬手抹了抹嘴边,结果一片干爽,一时无语,“你又捉弄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你这么笨呢?”


“这是什么受害者有罪论啦!”


“抱歉打扰二位的谈性,”管家彬彬有礼地打断了他们旁若无人的谈话,向玖夜请示道,“请问少爷,现在能否随我回去了呢?”


伊得听了这称呼,觉得新奇,也跟着拖长了声调喊玖夜“少爷”,像只学舌的小鹦鹉,听得管家眼皮直跳。


毕竟玖夜最讨厌自己这个所谓的少爷身份,也连带着讨厌拿这件事开玩笑的所有人。毫无疑问,眼前这位笑容灿烂的小先生就要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玖夜少爷会把他的头埋进沙子里……


玖夜面无表情,抬手揪住了伊得的嘴唇,重重捏了一下以示惩罚。因为指尖的触感比想象中柔软太多,他收回手的速度也比预期里快了一些。


“你家在哪里?”他抱起手臂,对伊得道,“看在昨天还算愉快的份上,我就顺路送你回去吧。”


“那我的自行车怎么办?它还停在车站呢。”


玖夜便看了眼管家,后者立刻对伊得道,“我现在派人去取,最晚下午就能送到您府上。”


“那就麻烦你啦。”伊得道谢,随后报出了育幼院的地址。玖夜有些惊讶。虽然他从没问过,伊得也从未透露,但他一直以为伊得是在某个美满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哪怕并不富裕,也一定拥有非常疼爱他的父母。


所以才会拥有许多许多的爱,多到有余力去分享给别人。


周六的街道一路畅通,车辆很快在育幼院门口停下,引来几个小孩子好奇地躲在栅栏门后观察,见伊得从后车门下来,纷纷惊喜地大喊“伊得哥哥”。


伊得对玖夜道,“你先别走,在这里等我一下,很快的!”他说完就匆匆下车,路上挨个摸摸孩子们的小脑袋,然后拐进育幼院的楼房后边。


回来时,伊得手里多了一朵盛开的月季花,浅浅的粉色。他把月季递给玖夜,笑道,“我觉得它是今年花园里开得最好看的,前两天就想带去给你了。”


玖夜接过这朵娇艳的花。它花型和玫瑰很像,但香气不像玫瑰那么馥郁,这一点恰好是玖夜喜欢的。只是花茎太短,哪怕插进灌水的花瓶里精心养护,也很快就会凋谢了。


“看着好俗气。”玖夜说。


“不懂不要乱说,这明明是雍容大气。”伊得刚说完,就被从后面扯住了衣角,孩子们像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样把他围住了。


“哥哥,你昨天去哪里了呀?游乐场吗?”


“哇,你偷偷摘花,我要告诉阿姨!”


“伊得哥哥,他们是谁,你要被收养了吗?”


“呜呜不行,我不想哥哥走……”


各种稚气的疑问接连不断,连珠炮似的淹没了伊得。他只好转过身,推着小豆丁们走进大门,耐心地回答自己不会离开,并作为摘走月季花的封口费,许诺给弟弟妹妹们糖果、积木游戏,以及睡觉前的童话故事。


再次消失在拐角之前,他冲着玖夜的方向挥了挥手,以示告别。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远了,但玖夜能想象出他的笑脸。


如果爱真的拥有守恒定律,讲究收支平衡,那么伊得一定在规则之外。


玖夜摇上车窗,把那朵月季花放在腿上,并在这时发现它的花茎一个尖刺也没有。


司机踩下油门,驶离了这条狭窄的街道。


“少爷,您到家先去书房一趟,美国那边想跟您通个电话。”管家在这时说,“您突然失踪了十二个小时,那边肯定会收到消息的。”


玖夜冷淡地应答了一声。


管家知道他不待见这个话题,于是转而闲聊道,“今天可真是让我吃了一惊。虽然少爷醒着的时候总是笑着,但在睡觉时也带着笑容,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呢。”


“有吗?”玖夜收回了看向月季花的视线,道,“大概是做了很傻的梦吧。”




P


作为私自外出的惩罚,从海边回来的第二天,玖夜被家里禁足了,时长一周。期间别说是那栋别墅,他连自己的卧室都不能出去,更别提去学校上课了。


但玖夜并不觉得无聊。因为从海边回来的晚上,他第一次拨出了伊得留给他的那个号码。


电话接通,伊得听见玖夜的声音时非常惊喜,立刻把玖夜的号码存进了通讯录,并在设置备注的时候犯了难,询问玖夜“玖玖”、“我的狐狸”和“亲爱的”哪个更好,最后一个会不会太俗套了?


“哪个都不好,而且狐狸是什么?”玖夜被他肉麻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说,“直接备注‘玖夜’就行了。”


“因为你很像狐狸嘛。有时候跟我说话,我都会幻视你头上长了狐狸耳朵。”伊得道,“谈恋爱就是会给对象特殊的备注啊,难道你打算只给我备注一个‘伊得’吗?”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我改变注意了,要多加两个字。”玖夜点开通讯录,一边打字一边宣布道,“笨蛋伊得。”


“太没情调了!”笨蛋伊得在电话那头大喊道,“我要报复你,嗯,以后你在我通讯录里的名字就是坏蛋玖夜了。”


说完,伊得品味了这两个备注一会儿,忽然傻笑道,“这么一听还挺般配的。”


玖夜 : ……


玖夜把备注改成“超级笨蛋伊得”,从而让它们变得没那么般配。改完后,他提醒伊得道,“周一你不用在校门口等我了。我被家里禁足了,不能外出。”


“哈?怎么这样,是因为我带你去海边了吗?你们家里的老头也太过分了,都21世纪了能不能尊重恋爱自由啊!”伊得发出一连串谴责,越想越难受,沮丧道,“你要被关多久啊?对不起……”


“一周。”玖夜打断了他,说,“用不着道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说到底和你没太大关系,再来一次我也会跟你走的。”


不知道被这句话的哪个字戳中,伊得又发出了傻笑声。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其他的事,哀鸣道,“不对,周一是我们交往三个月的纪念日!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你不来学校的话不就白费了?”


每次伊得提到月度纪念日的时候,玖夜都忍不住诧异他们居然已经交往这么久了。要知道,三个月在他这个分手达人的恋爱周期里已经算是寿比南山。


玖夜道,“等我回校再给我也是一样的。”


“纪念日的礼物,不在当天给你就没有意义了。”伊得坚持道,“我来想想办法……你家在哪里?”


玖夜以为他要邮寄过来,便报出了别墅的地址。伊得记下来,又道,“关禁闭一定特别没意思,我来陪你聊天吧,我知道学校里好多有意思的事。比如,你知道教导主任是个秃头吗?他其实一直都戴着假发……”


玖夜对中年男人的发量不感兴趣,也就不觉得这个八卦有什么意思,但伊得讲述某新生不小心把假发拽下时绘声绘色的语气勉强算得上有趣,因此,他决定听伊得讲八卦听到腻烦为止。


一直听到了零点时分,玖夜也没有腻烦。他认为这是因为伊得有脱口秀演员的天赋。出于好心,他同意伊得在讲完所有小道消息后,可以转而讲自己的日常趣事,来把这项天赋发扬光大。


之后的24小时里,除了睡觉时间,伊得像个拥有了新玩伴的小朋友,时不时就打电话过来,分享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


比如育幼院小花园里所有花朵的品种,承诺下周再给玖夜摘一朵水红色的月季;让玖夜旁听自己在厨房帮厨的全过程,让他替自己在番茄酱和沙拉酱里选一样;在别的小朋友问起“伊得哥哥和谁打电话呢”的时候,很正式地向他们介绍玖夜的身份。


小朋友们听完他的介绍,发出此起彼伏的“玖夜哥哥你好”的招呼声,并热情邀请玖夜哥哥来育幼院玩捉迷藏。


伊得因此被玖夜强制要求,打电话时必须远离人类幼崽的活动范围。伊得猜测玖夜是害羞了,但玖夜没有承认。


临睡前,伊得感慨道,“虽然才交往了三个月,还没有蜂蜜曲奇的保质期长,但听我讲了这么多,玖夜你说不定能成为最了解我的那个人哦。”


原来除了芒果千层,你还喜欢吃蜂蜜曲奇。


玖夜语气平平道,“算了吧,你说的那些东西没等听完我就忘了。”


“什么?”伊得不满道,“你……行吧,我决定了,要把你的备注改成‘超级坏蛋玖夜’。”


玖夜沉默一秒,把电话挂断了。他看着备注里的“超级笨蛋伊得”,有些想要再添两个字,重新破坏它们的般配。


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实在太幼稚了,也许比笨蛋伊得还要幼稚。这是玖夜无法接受的,所以他退出了备注界面,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


第二天一觉醒来,玖夜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完成了今日所有课业安排。在此期间,他没有接到一通伊得的电话。


在盯着手机三分钟,打开来电记录,再打开拦截列表,都没有发现那个备注的踪影,他找了个理由主动打过去,也被立刻拒接后,玖夜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 : 难道伊得是因为我昨天的话生气了吗?


居然敢耍脾气了。感觉好麻烦。要不然就此分手好了……毕竟交往三个月真的太长了,长到违反了玖夜的基本常识,哪怕是他也有一丝莫名的不自在。


在想清楚要不要和伊得分手之前,玖夜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息。


超级笨蛋伊得 : 别打了宝贝,我在上课啊!!!


超级笨蛋伊得 : 幸好我挂得快,不然你就要害你男朋友去走廊罚站了。


啊。


玖夜思绪停顿,终于想起今天是周一。虽然自己在关禁闭,但伊得可是早上八点就要去学校报道的。


……他是不是和伊得相处了太长时间,连智商也被伊得传染了?


这无疑是恋爱太久的又一弊端,也许的确该考虑分手的事了。


玖夜一边考虑着,一边回复伊得道 : 我故意的。


超级笨蛋伊得 : 谋害亲夫是吧 : D


超级笨蛋伊得 : 我还以为你是太想我了,刚才特意去开了个语音信箱。


玖夜 : 这又是什么东西?


超级笨蛋伊得 : 让你打不通的时候可以语音留言的东西,比起发消息,我总觉得亲口说出来更能缓解思念。


超级笨蛋伊得 : 等等,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说你没想我!


超级笨蛋伊得 : 显而易见,你迷上我了: D


玖夜 : 我漏看了而已,就算想教导主任也不会想你的。


超级笨蛋伊得 : 怎么这样,我伤心了:(


没等玖夜讽刺他这些老土的符号表情,伊得先一步发来“老师好像到注意到我这边了”的消息,告诉玖夜等放学后再给他回电话。


事实上,离放学时间过了两小时,伊得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接通后,伊得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打招呼,玖夜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喘气声,像是刚跑完体育课体测。


“干什么呢,难道是在做什么坏事?”玖夜道。


“爬你家的墙算坏事吗……不得不说,比育幼院的难爬多了……”伊得问道,“你房间是二楼这个吗,挂着紫色窗帘的?啊,我看见你了!”


玖夜因为他话里的意思微微一怔,而后,他听见窗户被敲响的声音。


他下意识回过头,看见伊得挂在他房间的窗户外面,脸颊紧贴着窗玻璃,看起来像只笨拙的无尾熊。


玖夜脑海有一瞬空白,几乎是冲过去打开窗户,再把伊得扯进来的。伊得冲他露出洋洋得意的笑脸,“嗨,晚上好啊,男朋友。”


这回急促喘气的换成玖夜了。他难得有一次被惊吓的体验,捏着伊得的脸,不敢置信道,“你……你怎么过来的?不要命了吗?”


“没事没事,这才二楼,还没有我在育幼院爬过的树高。”伊得看起来很兴奋,和他分享自己这两个小时的冒险经历,“我有个朋友也住在这个别墅区,就拜托她带我进来了,但你家周围的保镖也太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看护要登基的太子爷呢。”

  

“本来以为没戏了,结果我躲在草丛里的时候,被前天接你回去的那位管家发现了。”伊得比出大拇指,“他不仅装作没看见我,还把你楼下的保镖都叫走开会去了,你记得给他涨工资哦!”


听着他熟悉的唠叨声,玖夜逐渐冷静下来,后退半步,冲他摊开了手,“那纪念日的礼物呢?”


伊得闻言显然更开心了,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东西,放进玖夜手心里。玖夜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个羊毛毡材质的紫色狐狸团子,异瞳,嘴角翘着,并因为制作者手艺生疏,左右两边的尖耳朵有点不对称。


“我戳了一晚上才完成的哦,手上都被针扎了好几下,”伊得说着,在玖夜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指尖,但玖夜没能看见所谓的伤口,应该是创口太小,已经愈合了。


伊得收回手,又建议道,“你捏一下它试试。”


玖夜便捏了一下狐狸,察觉到它中间有一个硬片。同一时间,团子发出了一声他非常熟悉的、兴高采烈的“玖夜,你好帅!”


伊得叉腰道,“我录了十几遍,这是最满意的一版。怎么样,听着是不是很亲切?”


“和你一样吵。”玖夜评价,然后又捏了狐狸一下,并在它的呼唤声里产生疑问,“为什么代表我的狐狸会发出你的声音?”


“呃……”伊得显然从未考虑过这个漏洞,这么一看确实有点怪。为了转移话题,他伸手抱住玖夜,腻歪道,“比起这个,纪念日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哦,我们来接吻吧?”


玖夜早就发现了,伊得喜欢接吻更甚于z爱。好像两根舌头互相纠缠、交换彼此的津液这种事对伊得来说是什么极致享受,每次结束时都他两眼失神,像个被尽情含吮过的小糖块一样,黏糊糊地融化在玖夜怀里。


伊得这次也被吻得站不稳脚步,拉着玖夜倒向旁边的大床,狐狸团子滚落到枕头边。玖夜难得有些迟疑,犹豫着要不要按照平时的步骤去解伊得的衣服扣子。


这栋房子里的一切都让他厌恶至极,身处其中,他根本做不到享受快乐。


这时,伊得握住了他的手。


“怎么啦,玖夜?”伊得认真观察他的神色,而后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角,“是不想做吗?那就不做了。”


这都能看出来?玖夜下意识别过脸,不想让伊得看穿自己。他还没来得及反驳,伊得就像一条滑手的鱼那样从他身下溜走了,转而在大床上打个滚,好奇地按来按去。


“好软啊,怎么这么软?”伊得坐起来,像玩蹦床的小孩那样上下颠着,新奇不已,“是因为里面有弹簧吗?但我之前也睡过弹簧床,和这个比差远了!”


“……好像是特制的床垫,”大概是伊得的快乐实在太有传染力,玖夜情不自禁顺着他的问话回忆起来,答道,“用了马来西亚产的橡胶,之类的。”


“真好啊。”伊得感慨道,“育幼院的床可硬了,就是木板上铺一层毛巾毯。上床稍不注意就要磕到膝盖,‘咚’的一声……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发现膝盖青了。”


玖夜说,“我可没见你的膝盖有淤青过。”


“因为我动作已经很熟练了啊,毕竟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伊得又滚了几圈回到玖夜身边,重新抱住了他,“不过还是像你这样,一开始就睡在软软的床上、走在铺了厚毯子的地上比较好。你的膝盖那么漂亮,可不能轻易被磕伤了。”


玖夜从不知道膝盖这玩意儿也有美丑之分,他低下头看着抱住他腰部的伊得,又被这句话惹到了敏感的神经。


“喜欢我这样的生活?”玖夜轻轻抚摸着伊得的脸,缓缓问道,“现在是不是在想,要是能和我一起做这里的大少爷就好了?”


玖夜的语气像是开玩笑,伊得却非常认真地考虑一会儿,最后道,“还是算了吧……虽然物质条件很不错,但我真正想要的东西这里都没有。”


“竟然还敢挑三拣四,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玖夜嘲讽他道,“我家的大少爷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你先把数学考及格再说吧。”


“诶?要求这么高的吗……”伊得抱着他的腰撒娇似的蹭了蹭,道,“那我还是只做你一个人的小少爷好了。”


“小少爷。”玖夜重复一遍这三个字,伊得欢快地应了一声。


玖夜的笑容加深了些,顺着他之前的话慢条斯理地询问道,“那,我的小少爷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呃,”伊得不确定道,“其实我也说不明白……但肯定和你家给我的感觉截然相反就是了。”


“来之前我就知道了,这里一定是个冷冰冰的地方。”伊得抬头看向玖夜,对他道,“家长会都是管家来参加、去一次海边就要被禁足、整栋房子只有一间卧室亮着灯……就是因为这些,玖夜才会变得和夹娃娃机里的泰迪熊一样。”


“……什么夹娃娃机,什么泰迪熊?”玖夜低声道,“你又在说莫名其妙的话了。”


就是最昂贵、最珍稀,所以被放进最里面那一层的泰迪熊啊。来到夹娃娃机面前的人有很多,每位都会把它作为终极目标,但想要触碰到它实在太困难,所以往往别的娃娃都被夹走了,它还是停留在最里面,一动也不动。


这样的泰迪熊会想什么,伊得其实是不知道的。但每次路过夹娃娃机时,他还是会擅自为泰迪熊感到寂寞。直到许久之后的某一天,他再也忍不住冲动,把爱兑换成了一枚枚硬币,也站在了娃娃机面前。


这些话伊得都不会告诉玖夜。因为玖夜听了以后,肯定会说他是同情心泛滥,然后欲盖弥彰,把泰迪熊放进更里面的地方。


可是伊得清楚,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同情心理。他现在拥有的只是最简单的、想要把泰迪熊紧紧抱在怀里的心情。他要和玖夜挨得很近很近,近到微微偏头就可以亲吻到彼此的心。


所以,伊得只好对玖夜继续说莫名其妙的话。


“听不懂也没关系,”伊得道,“你只管等着就好,我会努力把泰迪熊夹出来的。”




N


三年后的同学聚会上,当醉成一滩烂泥的小少爷拽着玖夜的袖口,含糊不清地嘟囔“怎么擅自从娃娃机逃跑了呢你这臭狐狸”的时候,玖夜依旧没能完全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但这并不影响玖夜反握住他的手,堪称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后对目睹这一幕而目瞪口呆的班长道,“不玩了,我带他先走一步。”


班长一边喏喏答应着,一边暗暗在心底疑惑。平日里随和好相处的伊得今天怎么变了副模样,玩拼酒游戏时起初还算正常,但轮到的对手一变成玖夜,他立刻就好胜心拉满,摆出一副不让玖夜败北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结果,玖夜不费吹飞之力就灌倒了伊得,把不省人事的他打横抱走了。


“你这书呆子当初整天都只会学习,当然不会知道啦。”目送那两人出了包厢,他旁边的女同学开了一罐啤酒,跟他科普道,“伊得就是那位和玖夜交往了整整一年的天选之子哦……虽然最后还是分手了。”


包厢外的走廊,“天选之子”显然很不愿意和前男友近距离接触,不停扑腾着两条软绵绵的腿,而后被玖夜毫不留情地镇压下来。


“别胡闹哦,小少爷。”玖夜走下楼梯,像逗弄小孩似的把他往上颠了颠,吓得伊得僵直了身体,“你现在站都站不稳,被放下来就只能爬着回去了。”


伊得所剩无几的理智告诉他,事实的确如此。他委屈地瘪了瘪嘴,转而质问道,“你……怎么变得这么能喝酒?明明之前……喝不过我……你是不是作弊了,提前吃了醒酒药?”


他说着,还抬手去戳弄玖夜的嘴唇,好像这样就能看见那并不存在的醒酒药片似的。玖夜配合地张开嘴唇,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指尖。


伊得睁大眼睛,像是触电一样飞速缩回手。那温热湿濡的触感让他彻底变成了玖夜怀里的一尊小石像,呆呆地注视着玖夜的侧脸。


“毕竟这三年里,我锻炼酒量的机会可比你多得多。”玖夜道。


玖夜走出KTV一楼的大门,街边那辆迈巴赫已经等候多时。司机看见玖夜的身影,立刻殷勤地打开后车座的车门。


玖夜俯身把伊得安放进去,司机本想上手帮忙,却被腾不出手的自家老板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只得坐回驾驶位,干巴巴地发问,“先生,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玖夜报出伊得现在就读的那所大学,又低头和歪歪斜斜靠在自己肩上的醉鬼确认,“小少爷,你宿舍在哪一间还能记得吧?”


醉鬼好像连怎么抬头都忘了,费力地挑着眼睛看他,含糊重复道,“什么……泥宿舍?”


玖夜 : ……


玖夜又不明原因地笑了起来。他很久没有像这样浪费耐心的时候了,体验几乎算得上新奇。


“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玖夜道,“我只知道你的宿舍在B区3栋,具体几层几间不知道,需要你自己想。”


“住的地方……”伊得困倦的大脑灵机一动,像被警员提问的走失儿童那样流畅地背诵道,“西井区丹霞南街三段122号!”


“这是育幼院的地址吧。你难道要让那群小孩看见你现在的烂泥样子?”玖夜拨弄一下伊得的耳垂,“继续想。”


“呃……”伊得皱着脸,迟疑着说出另一个地址,“几利艺术中心二楼七号展厅左数第三个……”


“这不是你上次获奖的那篇设计图吗……“玖夜简直要笑得停不下来了,“好吧,虽然是半点含金量也没有的展览,但能看出我们小少爷确实很得意了。”


伊得不知道是不是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不满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彻底瘫在他身上不动了,看样子是脑袋短路后开始耍赖。


“没办法,是你自己想不起来的,等醒了可别说我占便宜。”玖夜愉快地吩咐司机,“不去学校了,改道回家。”




N


伊得是被一阵阵头疼给弄醒的。这难受的感觉他不算陌生,宿醉后的第二天大多如此,吃再多的醒酒用品也无济于事。


他慢慢回想起昨天发生的部分内容。同学聚会、玖夜的突然出现,以及拼酒游戏……在喝下那杯一看就度数爆表的绚丽鸡尾酒后,他的记忆彻底断层,也不知道最后赢了玖夜没有。


他睁开眼,看见优雅悬挂着的深紫色的床幔,天鹅绒的布料质感上乘,还隐约有点眼熟。


糟糕,不会是喝醉后找不到家,被同学安排到哪家高星酒店了吧,房费会不会超标?昨天那张设计委托的尾款还没在他手里捂热乎呢!


事关钱包,伊得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在这时发现有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身上,看着比头顶的床幔还要眼熟。


伊得 : ……


他心底生出惊涛骇浪,惊到第一时间不是去看身旁那人的脸(说实话他这时已经百分百确定那人是谁了),而是拉起被子确认了自己的状态。


还好,还好。虽然换了套宽大的睡衣,但身体没有任何暧昧的痕迹,也没感觉到宿醉之外的任何不适,根据他对玖夜的尺寸与乱啃乱咬性癖的了解程度来看,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生。


伊得松了口气。这短短几个小时发生太多事情,他其实还没搞清楚玖夜究竟所图为何,但这不妨碍他已经下定决心,他和玖夜接下来无论是进是退都必须清楚明白、掷地有声,绝不能再有任何暧昧的中间态。


否则他会想起,四年前玖夜那句模棱两可的“试试看”,从此提心吊胆,担忧两人的关系会被同样来自玖夜的“我们结束了”再次残忍截断。


他拿过枕头,让它代替自己躺在玖夜的胳膊底下,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来到窗户边往下看。


楼下花园的布局还是像记忆里那样,不同种类的名贵花卉争奇斗艳,那些黑漆漆的保镖却通通不见踪影,看起来溜走的难度比以前下降了不止一个档位。


“喔呀,小少爷是想从那里逃走吗?”玖夜慵懒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不建议这么做哦,光脚跑在大街上也太蠢了,肯定会被门卫盘问的。”


伊得吓了一跳,转身发现玖夜不知何时醒了,正半眯着眼睛靠在床头,或者说,他一直都是在装睡,并且出于恶趣味,观察着伊得的一举一动。


“谁想逃了?我又没干什么亏心事。”伊得嘴硬道,“让无辜的高中同学和自己同睡一张床的家伙才应该羞愧而逃吧。”


“几年过去,小少爷还是这么擅长恶人先告状啊。”玖夜叹了口气,“明明是你喝醉之后扒着我不放手、说自己有多么想我、非要我把你带回家的,一觉醒来就全不算数了吗?”


伊得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因为他知道,醉酒后理智全无的自己干出这些事的可能性并非为零。但很快伊得就发现,因为他的迟疑,玖夜露出了熟悉的蔫坏笑容,成了只阴谋得逞的坏狐狸。


他不由气结道,“你又捉弄我!”


还没等伊得做出反击,卧室的房门被不合时宜的敲响了。管家的声音在门板后响起,“伊得先生的衣服已经烘干完毕,给您放在门口了。二位忙完就下楼吃早餐吧。”


玖夜下床打开门,端起放衣服的托盘,顺便评价一句他的穿衣品味,说和高中相比有所进步。


“我还记得有那么两个月,你的穿衣风格就像是从摇滚时代穿越过来的。”玖夜随口翻了篇伊得中二时期的黑历史,把衣服放在床上,“刷牙记得刷满三分钟,我在楼下等你吃饭。”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伊得边换衣服边消化着昨晚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觉得他和玖夜的相处模式怎么都不像是分开三年、期间一面也没有见过的前任恋人。


管家大概特意交代过厨房,早餐同时兼顾了玖夜和伊得两个人的喜好。伊得一起床就觉得腹中空空,此时享用着熬出米油的鸡丝粥,间或夹一筷子清爽小菜,吃得不亦乐乎,连太阳穴的胀痛都消退了些。


玖夜在他对面慢悠悠地切着培根。他本来没打算和玖夜说话的,但偌大的宅邸里实在静得出奇,他忍了忍,没忍住,问道,“我记得你家里不是有很多监视你的保镖吗……怎么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玖夜停下手里的刀叉,惊讶道,“小少爷,你平时一点都不关心金融时讯的吗?”


“我一个搞艺术的大学生,没事关心它干嘛?”伊得道,“怎么,你成世界首富了?”


“目前还不是,以后就说不定了。”玖夜丝毫没被他的讽刺给影响到,继续道,“上个月所有金融栏目应该都报道过我家的事,说不定还会顺便聊点八卦——比如直系继承人明明等着继承家业就好,为什么非得冒着风险去做‘弑君夺位’的狠事?”


“为什么?因为我开心,因为我乐意。”玖夜自问自答,并满意地点了点头。


“弑君……夺位?”伊得目瞪口呆,重复了一遍这个中二又血淋淋的词。


“那些小报都是这么写的嘛,之前它们称呼我家是“商业帝国”,这么一看倒是前后呼应了。”玖夜又严谨补充道,“不过确实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我可没要那群老家伙的命,顶多把其中几个送进精神病院颐养天年去了。”


“呵呵那您还真是仁慈啊……”伊得吐槽道。


“不敢当。”玖夜道,“既然主人都倒台了,那些监视我的苍蝇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伊得又喝了勺粥,问道,“那个让人把我撞进医院的也进精神病院了?真是天道好轮回。”


玖夜动作一顿,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眼神,没想到我会知道吗?在你心里我就那么笨?”伊得道。


虽然刚被玖夜甩了的时候,他每天都沉浸在负面情绪里,的确没有余力去过多思考。但后来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很容易就能发现其中的关联。


“你想和我考同一个城市的大学,拒绝了家里的留学安排,”伊得语气很冷,“结果没过几天,我就在24小时内遭遇车祸、打石膏、分手、前男友甩了我之后立刻留学美国这一系列倒霉的事,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对劲吧。”


“……这么一看确实挺可疑的。”玖夜变相承认了他的猜测,道 : “他们想让我听从命令的时候,从来都是用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手段,大概是想让我懂得害怕吧?”


“那你当时害怕了吗?”伊得看着他,“我出车祸的时候。”


短暂的沉默后,玖夜别开了视线。


“说实话,我已经忘了。”玖夜道,“不知道为什么,接到你车祸消息的电话之后,我对那天的记忆就一直朦朦胧胧的……连在病房对你说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但脑海里的记忆模糊了,身体的记忆好像还在。每次想要回忆那一天时,心脏都会像坠了千斤眼泪一般不堪重负。所以到了最后,他下意识地选择不再回想。


某种意义上,他才是那个两人之间的逃兵。


“这样啊。”伊得把吃完的碗碟推到一边,侍候在远离两人后方的女仆见状,想要过来收拾,却被管家抬手制止,示意她别来打扰。


伊得像是没察觉到紧绷的气氛似的,若无其事地继续问道,“你从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昨天会来同学聚会都是冲着我来的吧,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说着,他站起身来,“没有的话我就走了,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呢。”


生平第一次的,玖夜有种被他人咄咄逼人的气势逼到角落里的感觉,这是他这三年里最困难的时候也不曾有过的。沉甸甸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伪饰的本性也在催促他往后退,一直退回阴影里的制高点,再次居高临下地审视所有人。


但他不想再做逃兵。


“……小少爷,再和我试试看吧。”玖夜强行撬开了自己的嘴,说道,“没有那些蠢货来碍事,我们应该会相处得比以往更愉快,也更长久。”


伊得闻言,以一种复杂的目光注视他许久,随后笑了。


“本来以为是你胡诌的,现在看来你确实是想不起来了。”他道,“那我来帮帮你吧。”


“那天我躺在病床上,本来麻药的劲儿过了以后疼得不行,但看见你带着花过来,我就一点也不疼了。”伊得说到这里忍不住轻轻吸气,才有力量继续道,“结果你上来就是一句‘小少爷,我们结束吧。’”


玖夜的眼睫颤抖起来。


“我当然懵了啊,问你什么意思,你就笑着跟我说‘我们当初约定好了吧?只是试试看,我说结束的时候就必须结束,不许纠缠。’说完,你还把我手机里所有关于你的东西全部删除,短信、通话、语音留言……都没有了。”


“我那时一定流了很多很多眼泪,但你还是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伊得最后说道,“现在,你又跟我说‘试试看’……对不起,我没那个胆量了。”


他也不去看玖夜的反应,就直接往大门走。管家见自家少爷傻呆呆地坐在原位,丝毫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只好代替主人送这位身份特殊的贵客出门。


十来分钟后管家才回来,发现玖夜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得不说,生得一副俊美的精明相实在很占便宜,哪怕是被狠狠拒绝了复合请求的挫败时刻,看起来也像是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


“我本来想安排司机送伊得先生回学校的,”他对玖夜汇报道,“但伊得先生说有别的事要办,就自己离开了。”


玖夜简短地应了一声,脸色还是很差,看上去就知道不会有继续吃早餐的胃口。管家给女仆们使了个眼色,后者三两下收拾好了餐桌,又在少爷的低气压里匆匆撤离。


管家刚打算跟着离开,就听见自家少爷忽然解除了石化状态,叫住了他,问道,“我刚刚是不是被伊得甩了?”


对管家来说,这无疑是事关职业生涯的死亡问答。


“客观来看,伊得先生的确拒绝了您。”管家字斟句酌地回复道,“但我认为,这更多是因为您措辞太轻佻了,并不能代表他不爱您了——他对您的爱,想必您自己是最清楚的。”


玖夜又不说话了。管家明白,这位大少爷名义上的前任虽然可以绕地球一圈,但每段“恋情”开展的前提都是他制定的不平等条约。这么看来,大众眼里再正常不过的、平等而稳定的感情,对他而言反而是道超纲题。


或者说,伊得的存在本身就超乎了玖夜的认知。


“对您来说可能难以理解,”管家试图给予一点指引,“但对普通人来说,一段感情最重要的就是安全感,嗯,或许您不能理解这是什么……”


“五十三岁还是单身的人,也有资格指教我?”玖夜刺了他一句。年过半百的老绅士被残忍伤害,放弃开导这根朽木,转而去客厅摆弄插花去了。


玖夜继续在餐桌后边当雕塑。


安全感,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实现“一生一世”这个漫长承诺的主要燃料、让人坚信“爱情无坚不摧”的迷幻剂,总之,是些听上去就很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是伊得好像非常需要这样的东西,玖夜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开始思考。什么样的东西能提供安全感?轰轰烈烈的告白?声泪俱下的痛悔?保证不会再结束的承诺?


在玖夜眼里,这些东西廉价又可笑,只需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办到。毕竟对他这位商人来说,只有切实的金钱和利益才算的上可靠。但直接给伊得一张巨额支票,八成会被甩回他脸上吧?


要是能把月亮一样漂浮在天上的所谓爱情,和地上庸庸碌碌的六便士捆绑起来就好了。对他来说,这才算是脚踏实地的安全感……等等。


“备车……”他唰地站起来,吩咐两个字,随即又否定道,“不,用不着司机,我自己开车过去。”


管家连忙把百合花放回花瓶,问他要去哪里,却没有得到正面回答。


“个人能力无法企及的时候,就该求助国家。”玖夜背诵了一句思政教科书的卷首语,道,“本来以为都是些政府的无聊说教,现在看来也不算一无是处。”


管家显然无法理解他话题的跳跃性,迟疑着确认道 : “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走了。”玖夜换上鞋子,推开大门,“中午我不在家吃,晚上应该也是。”


他坐进车里,因为没带司机,只好自己在导航里确认目的地。但打开地图软件后,他发现自己的认知范围里出现了新的盲区。


于是他只好又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政府提供结婚登记表的机构叫什么”。


得到答案后,他输入导航信息栏,响起的AI女音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要是让三年前的玖夜知道,有朝一日他会主动去做这种即兴喜剧一般的事情……”玖夜一踩油门,发动了车子,“算了,想象不出来。”




P


顺从家族的安排,刚来到洛杉矶的时候,玖夜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把那群老头赶尽杀绝,也是真心实意地想和伊得就此不见的。


事实上,当玖夜从管家那里得知“伊得先生出院了,虽然看上去状态不太好,但没有影响考试的发挥,已经考入理想的大学”时,就决定放下一切挂念,从此与伊得的人生就此互不相干,成为两条平行线。


如果说,他之前还觉得那么多任恋爱对象里,伊得只是普通的其中之一,顶多就是撒娇的花样多一些、吐露的话语甜一些、平日的相处更舒服一些……这样微不足道的差别,让他们的爱情保质期变长了而已。


但接到医院的那通电话后,玖夜再也没办法这样告诉自己。那一刻的感受无法言喻,几乎在他的灵魂上留下裂痕。他并不完全明白这代表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绝不能再经历第二次这样的心情。


既然这样的心情是因家族和伊得而起,那就铲灭前者,远离后者就好了。他最擅长的就是斩断联系,不是吗?


他如此告诫自己,随后全身心投入到崭新生活中,在学校日复一日地汲取知识,同时不断地侵入家族内部的权力游戏……这些都让他的生活显而易见的充实起来,或者说充实过头了。


但再怎么充实,他的人生都仿佛空缺了一块,无底洞一般往外冒着寒气,急需有另一块严丝合缝的碎片前来填补。

  

一次学校舞会上,玖夜遇见了对他直白表示好感的女同学。她是一位典型的洛杉矶富家女孩,美丽、时尚、热情,很少有人会拒绝她的笑容。


出于想要填补空缺的试验,玖夜没有拒绝她的接近,和她跳了一支舞,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允许她挽着自己的手臂,和每一位认识的同学打招呼。


也许舞会结束之后,我可以对她说“那我们试试看吧”。玖夜想。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


但当舞会真的结束了,他和那个女孩站在舞厅门口,对方准备用一个吻来和他道别的时候,玖夜看着闭上眼睛凑过来的女孩,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伊得。


伊得每次和玖夜接吻时,都要睁着眼睛,专注地看着玖夜。被玖夜问起来,他就笑嘻嘻地答道,“因为我想看清楚,你和我接吻时是什么表情啊。”


“最开始你就像是在亲一块木头。”伊得点评道,“但后来的表情就越来越可爱啦。”


舞厅前,玖夜后退了一步,和女孩拉开了距离。对方亲了个空,疑惑地睁开眼睛。


“不好意思,我近期没有发展亲密关系的打算。”玖夜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在被司机接回住所的路上,玖夜摆弄着手机,不断地点进通讯录,看见那条熟悉的号码和备注,又像被岩浆烫到一样熄灭了屏幕。


管家迎上来问候,玖夜没有理会,直接去了书房开始办公。明明这栋别墅的装修设计都是顶尖,不输于国内,他却只觉得昏暗而空旷,冰冷的气息从每一条地板缝隙里冒出来。


这一次,他知道不会再有第二枚碎片能够填上他了。


他学习、工作、洗漱、入睡,在夜半的迷梦里惊醒,注视着天花板熄灭的吊灯,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良久,玖夜在黑暗里起身,还是去阳台上拨出了那通电话。


几乎就是按下通话键的下一秒,死板的机械女声在手机里响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对方开启了语音信箱服务,您可以在‘嘀’声后留言。]


[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out of service……]


[嘀]


提示音响起,信箱开始录音。


玖夜盯着通话界面,嘴唇微微张开一条缝隙,随即又紧紧闭上了。


他挂断了电话。




N



和玖夜单方面吵了一架,伊得气势汹汹地出了别墅大门。管家殷勤地一路相送,他对这位老先生很有好感,但对方想要安排车子送他回学校的时候,他还是婉拒了。


“他的车太显眼,我今天从里面出来,明天八卦就要在学校里传得满天飞了,”伊得道,“我也需要一个人呆一会儿,好好消化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突然了……”


“少爷他没提前告诉您回国的事吗?”管家惊讶道。


“当然没有,”伊得奇怪道,“我们都三年没联系了。”


他又往前走出一段,才发现原本落后他半步的管家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他疑惑地转过身,发现管家的脸上也带着相同的疑惑。


“恕我冒昧,”他说,“和您确认一下,您和玖夜少爷在这几年里完全没有联系过吗?”


“是啊……想联系也联系不上吧。”伊得说,“我不知道他去美国以后的新号码,我自己的手机号也换了。”


说着,他自嘲地笑了笑,“人和人的联系就是这么脆弱,全凭一串号码维系着。”


这个话题本应该到此为止,但管家接下来的话却超乎了他的意料。


“可是,我不止一次半夜起来,听见少爷在阳台和您通电话啊……”管家道,“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小少爷’这个称呼,无疑只有您了吧。”


伊得: …… 


看见伊得全然不知情的样子,管家脸上的疑惑已经转为了恐惧,“难道是玖夜少爷他思念成疾,发癔症了吗?天啊,必须赶紧联系医生才行,号码是多少来着……”


没等他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国内私人医生的联系方式,他面前一直沉默的伊得先一步制止了他的动作。


“呃,等等,他应该不是发癔症或者什么的,你家少爷的精神有多强大你还不知道吗。”他说,“不用担心,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N



安抚好管家脆弱的心脏,让他回去陪伴玖夜后,伊得去了一趟育幼院。


跟弟弟妹妹们匆匆打过招呼,他来到自己的卧室翻箱倒柜,几个小时后,他终于找出了那个压箱底的旧手机,以及里面的电话卡。


这个号码他已经停用三年了。当初出院之后,哪怕知道里面有关玖夜的记录已经全被对方删除,他还是会无意识地看着空白的界面发呆,时不时还要掉眼泪。


随着那场至关重要的考试日期将至,育幼院的阿姨担心这样下去会影响他的成绩,就以毕业礼物为由,给他买了一个智能手机,附带一张新的电话卡。


他当然知道阿姨的这样做的好意,也不想自己永远停留在失恋的阴影里,所以接受了这份礼物,并克制着再也不去触碰那个破旧的老式手机,以及里面空荡荡的回忆。


直到今天。


他来到最近的一家通讯运营商,报出了自己最初的电话号码,询问柜员能不能让它恢复使用。


“如果号码没被回收给其他客户的话,那是可以的。”柜员小姐说着,在电脑上操作,“三年了啊……时间有些长了,我给您看一下。”


伊得盯着她的动作,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手机,抿着嘴唇等待结果,久违地感到一丝紧张。


这次幸运女神站在了他这边,柜员小姐轻松道,“可以,它还在您名下呢。不过恢复使用的话,要补交这三年来的固定话费,这个数目可不小,您确认要恢复吗?”


她报出一个价格。这样数额的费用放在三年前,还是一笔会让伊得望而却步的巨款,现在只不过是他一张设计图的零头。


“嗯,确认。”伊得说,“里面可能有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谢谢你。”


几分钟后,伊得走出了营业厅。等不及回到家里,他站在人来人往街道上,戴上耳机,直接把电话卡插进了手机里,点开了通话记录。


由此开启了尘封在里面的三年时光。


那天之前的所有记录都被玖夜删光了,之后的来电却比他想象中还要多的多。起初还会有几个推销保险或者其他业务的电话打进来,但也随着一次次的拒接而逐渐减少。


终于,差不多半年后,连最锲而不舍的推销电话都放弃了这个永远停机的客户,只剩下唯一的、坐标美国的号码,还持续出现在来电记录里。


伊得深呼吸,点进这个号码,右滑。


一条又一条语音信箱的留言出现在了屏幕上,最开始的录音只有几秒钟,点开后,电话那头也只有静默。


伊得耐心地挨个查看。在十几条这样的空白留言后,玖夜的声音终于出现在了录音里。


[嘀]


“……”


“小少爷,我又梦见你了。”伴随着洛杉矶夜间的风声,三年前的玖夜这样说道,“梦里你笑得很开心,但我分不清这是美梦还是噩梦。”


短暂的沉默后,留言结束,只有那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像是一支刚刚点燃就被主人掐灭的烟。伊得眨眨眼睛,但信箱并不给他缓冲的时间,就自动播放了下一条。


空白录音。


下一条。


空白录音。


再下一条。


[嘀]


“我最近很忙,忙到睡觉的时间都很短,更别提做梦了。”玖夜说,“我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想起你了,直到刚才抽烟的时候。”


“对,我开始抽烟了。我记得你讨厌烟味,但我还是开始抽了……这是不是代表,你对我不再重要了?”


[嘀]


“你给我做的那个毛毡狐狸,今天早上突然不见了。”玖夜说,“我找了很久,最后发现是昨天在商会喝醉了,回来后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它放到保险柜里去了。”


[嘀]


“我从图书馆借了博尔赫斯的诗集。”玖夜说,“但这本收录的诗歌没有国内的那么全。”


[嘀]


“这次的宴会有你上次指着杂志,说看起来就一定非常美味的那款布朗尼。”玖夜说,“我尝了,很难吃。”


[嘀]


“期末考试的成绩所有科目都是A,老家伙们以为我不和他们作对了,一个个都来嘘寒问暖。”玖夜说,“他们要是知道我在集团里做了什么,可就笑不出来了。”


[嘀]


“因为家族会议,我回国了一次。”玖夜说,“今天以后,他们会发现自己开始管不住我了。”


“我路过了你的学校,就顺便在门口等了一会。学生太多,没能看见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松了口气。”


录音接连不断地播放着,或平静或低落或沉默,有时在喧闹的机场或者宴会厅,但更多的是在美国寂静的深夜,隔着时差与三年时光,串联起玖夜的每一次失眠。


一对情侣路过,男生不小心撞到伊得的肩膀,伊得才发现自己在街正中站了许久,便往前走了两步,挪到了人行道旁一棵梧桐的树荫下。


临近城市的中心线,旁边的马路上车流拥堵,不耐烦的车笛声充斥着街道,但伊得只能捕捉到耳机里玖夜的声音。


[嘀]


“小少爷……你的保质期也太长了……”对面的声音有些含糊,尾音拖着长调,一听就是个喝空酒瓶的醉鬼,“我一直在等……等你过期的那天。”


他的措辞颠三倒四,伊得却瞬间明白过来,并因此屏住了呼吸。但另一头的、一年前的玖夜却没有立即接着往下说,很长一段时间里,录音里只有他饮酒后略显厚重的呼吸声。


就在伊得以为剩下的录音都是空白的时候,留言的末尾,玖夜终于再一次开口了。酒精的影响渐渐褪去,他的声音听起来恢复了往日的清醒。


“我最近开始有些害怕。”玖夜说,“因为那天好像永远不会来了。”




N


直到日头西落,伊得才从那棵梧桐树下离开。


夏日的暑气蒸得他头晕脑胀,先跑去一家便利店吃了些东西,然后坐在靠窗的小圆凳上发呆,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明明早上才见过面,过程还算不上愉快,伊得却非常非常想念玖夜,比三年来任何一次午夜梦回都要来势汹汹。


他想飞奔到玖夜面前去拥抱他。但拥抱之后又该说什么,他还没有想好。难道要答应和玖夜‘试试看’吗?


不,绝对不行。他持续三年的、漫无边际又孤立无援的等待,可不是为了迎来这样的开始。


最后,他还是先决定打车回学校去,埋头睡一觉再说。但他头昏脑涨地从出租车下来,没走两步就发现四周的议论声似乎不太寻常。


“你快看那边……”


“哇,好帅,是美院请的模特吗?”


“拜托,一看就知道美院学生请不起的吧。”


伊得心里升起奇妙的预感,抬头四处张望,果不其然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路边。


玖夜抱着手臂,不知道在学校对面等了多久。他应该早就发现了伊得,正不慌不忙地往这边走,见伊得看过来,还向他招了招手。


“你怎么来了?”伊得小跑到他面前,察觉到许多人看着这边,又连忙拽着他走向路边那辆眼熟的车,“这是你的车吧?人太多了,我们进去说。”


玖夜很配合地解锁了车门,和他一起坐进后座,敏锐地察觉比起上午的针锋相对,这时的小少爷态度要柔和不少,甚至都快赶上三年前那样的主动了。


“找我有事吗?”伊得显然还在因为早上的争吵而尴尬,猜测道,“难道是我有东西落在你家了?”


“不是哦,小少爷。”玖夜就比他自在多了,冲他晃晃手里一直拿着的文件袋,道,“是我有东西要给你。”


伊得怀疑地看他一眼,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尤其是接过文件袋之后,发现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


“这是什……么……”伊得的尾音随着抽出纸张的动作越来越低,最后湮灭在喉咙里。


他看着那张纸陷入沉默,玖夜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许久都没见他有下一步反应,忍不住催促道,“怎么了,小少爷?读了三年大学,反而退化到字都不认识了吗?”


“……原本我是认识的。”伊得恍惚道,“现在我不确定了……”


“唉,真没办法。”玖夜非常包容地说,“我就勉为其难教教小少爷吧。最上面那排字的意思是结婚申请书……”


“好了好了,我认识了,你不要说了。”伊得大叫,“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啊!”


“还能为什么,因为小少爷早上拒绝我了啊。”玖夜语气比他平稳多了,这让伊得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错觉,“我就只好另辟蹊径了。”


伊得呆呆地看着玖夜。他实在弄不明白,明明离上次见面才过了几个小时,这个狐狸是怎么从一个极端滑到另一个极端的。


玖夜循循善诱 : “结婚之后一切都是我们的共同财产。退一万步说,哪怕那群老头子东山再起,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分开,因为离婚之后你会把我的半副身家都带走,他们最怕这个了。”


“啊?”伊得立即紧张起来,“他们还有可能东山再起?”


“万事皆有可能嘛。”玖夜慢悠悠道,“虽然这个可能性比他们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重返十八岁的概率还要小就是了。”


伊得被这句刻薄话逗笑了。他垂眸看了一会儿那张登记表,就在玖夜以为自己的半副身家起了作用,小少爷终于要签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伊得把那张纸折好,重新收回了文件夹里。


“我现在是不会和你结婚的。”伊得说,“因为我们还没开始谈恋爱,这不符合我理想中的情感流程。”


玖夜道 : “我们明明谈过一年了。”


“你那种试试看才不算谈恋爱呢。”伊得说,“怎么看都是我单方面被你玩弄身心了。”

  

“……好吧,看来小少爷的标准比税务局还严格。”玖夜道,“这样的话,我岂不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没错。”伊得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因为现在我来了。”


玖夜嘴角上扬,向他的小少爷虚心请教道,“那恋爱多久之后才可以结婚呢?”


“我不知道,毕竟每个人都不一样。”伊得道,“但那一刻降临的时候,你肯定能够体会到。无关金钱、无关利益,只有想和面前这个人永远走下去的、最单纯的心情……就像我陪在你身边的一年里,无数次经历过的那样。”


玖夜听伊得说出这样的话,被伊得这样注视着,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轻飘飘的气球,如果没有车顶棚,想必就要飞到天上去了。


他轻声道,“我已经体会到了,就在这一刻。”


“真的吗?”伊得笑起来,“那也晚点再签那张纸吧,结婚之前得先把初恋的滋味品尝够本才行。”


玖夜决定遵循好心人给出的指引。于是他们嘴唇相碰,交换了一个时隔三年的吻。


和未来的结婚对象相识四年零两个月后,玖夜的初恋终于开始了。


Fin.

  

来交党费了,这对真的很难写。

欢迎评论留言,我收到会很开心❤️


酸心糖流
剑士对木头疯狂输出但全部免疫(...

剑士对木头疯狂输出但全部免疫()

剑士对木头疯狂输出但全部免疫()

贺晚秋

谋略0的长公主和知道所有未来的鱼们

私设颇多,ooc致歉

全员单箭头长公主(包括女角色)


真的好喜欢大家的评论!希望宝贝们可以用评论砸死我!谢谢!

开学了超级忙仍不忘初心更新🥹呜呜呜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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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风_

【周泽楷生贺】周泽楷真的有一整套小企鹅表情包

【2022.11.24周泽楷生贺】周泽楷真的有一整套小企鹅表情包

By.吟风


PS:时间点在世邀赛期间,带国家队和轮回玩,全员友情向。


1.

叶修和喻文州发现周泽楷经常用小企鹅表情包。

世邀赛开始后叶修隔三差五给他发对手分析的压缩包,这个乖巧沉默的后辈会回复一句“收到”并配上一个小企鹅抱头看书的表情包。

[图片]

叶修叼着烟看着,猝不及防感觉被枪王大大击中了。

喻文州这边时不时给周泽楷转达一些联盟的采访要求,周泽楷很难采访,荣耀的记者都知道。周泽楷不喜欢采访,联盟内部大部分职业选手也都知道。

周泽楷一般会回复一个企鹅面壁的表情,以表示自己自闭的...

【2022.11.24周泽楷生贺】周泽楷真的有一整套小企鹅表情包

By.吟风

 

PS:时间点在世邀赛期间,带国家队和轮回玩,全员友情向。

 

1.

叶修和喻文州发现周泽楷经常用小企鹅表情包。

世邀赛开始后叶修隔三差五给他发对手分析的压缩包,这个乖巧沉默的后辈会回复一句“收到”并配上一个小企鹅抱头看书的表情包。



叶修叼着烟看着,猝不及防感觉被枪王大大击中了。

喻文州这边时不时给周泽楷转达一些联盟的采访要求,周泽楷很难采访,荣耀的记者都知道。周泽楷不喜欢采访,联盟内部大部分职业选手也都知道。

周泽楷一般会回复一个企鹅面壁的表情,以表示自己自闭的心情。



蝉联联盟老好人榜首6年的喻文州就会补上一句:“委屈小周又要去面对采访啦^ ^”

他的郁闷不到两秒钟,马上调整到一个积极的态度,回复:“不委屈的。”配上一个积极的、当场去世的小企鹅表情包。



 

2.

王杰希和黄少天知道周泽楷经常用小企鹅表情包。

他们三个人其实私交不错,按黄少天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个帅,一个懒,一个呆。他们三个人组个团出道正好兼具近中远攻击,而黄少天就是最帅的那个C位。

周泽楷是个善良的后辈,只回复了一个小企鹅歪头疑惑的表情包,配上一个“呵”。



让黄少天炸毛就是如此简单。

集训期间王杰希解封魔术师打法,黄少天开局直接查无此人,让追在后面给予子弹掩护的周泽楷头痛不已。

这组近中远三人小组复盘由王杰希主持,复盘结束,讨论组里一般有一个周泽楷发的小企鹅躺地胡闹的表情包以示不满。

 


3.

张佳乐和肖时钦发现周泽楷很喜欢用小企鹅表情包。

枪系内部大乱斗练习结束后,几个人的眼睛都不太舒服,满屏的光影和炮火,四个人瘫在椅子上滴眼药水,张佳乐推荐的这款眼药水真的很好用,有次周泽楷休息的时候用完了,给张佳乐发消息借,并配上了一个小企鹅兴奋的表情包。



肖时钦是个贴心的队长,这次集训给大家带了很多真空鸭货,周泽楷更喜欢吃肖时钦偷偷藏起来的泡椒藕带,两个人哥俩好的躲在房里分着吃零食,周泽楷高高兴兴的回房后想起来肖时钦之前提过一次上海小笼馒头,就给他发消息比赛完给他寄一箱速冻小笼,后面跟着一个小企鹅鞠躬比心的表情包。

 

4.

苏沐橙和楚云秀知道周泽楷很喜欢用小企鹅表情包。

苏沐橙本来就很喜欢这些可可爱爱的小东西,在职业联盟女选手小群里大家交换可爱的表情包,苏沐橙突然想起了有个小企鹅大哭的表情包她没有存,于是敲敲周泽楷的聊天窗口,很快周泽楷就发过来了,还附赠了一张小企鹅泪流成河




楚云秀经常找周泽楷取经,楚女王平时在自家烟雨队里积威甚重,十赛季新来了两个软萌可爱的双胞胎后辈,她想改变一下自己强势的形象,展现自己温柔和蔼的一面。周泽楷了解了客户需求,翻翻找找给楚女王发去了小企鹅抱熊小企鹅飞吻小企鹅抱崽等慈爱表情包。





楚队给出五星好评。

 

5.

唐昊发现方锐被周泽楷带着也开始用小企鹅表情包了。

训练结束后大家瘫在休息室刷手机,唐昊就看见边上的方锐在一堆小企鹅表情包里挑挑拣拣,选了个小企鹅勾肩搭背的表情包发给林敬言,兴高采烈地问老林你看这像不像我俩?



林敬言表示了赞许。

目睹全程的唐昊表示不能放任前队友这样下去了,于是拉着方锐谈心:“你那些企鹅表情包哪来的?”

方锐手舞足蹈的比划:“五期群里偷的,全都是周泽楷发的小企鹅。”

“不行,”唐昊看着一屏幕小企鹅有些头痛:“这不帅。”

方锐反问:“这不可爱吗?”

唐昊沉默良久,看着眼前这个小企鹅拍桌的表情包,配上周泽楷的小企鹅头像,别过脸不自在地说:“可、可爱……”



 

6.

张新杰和李轩知道国家队迟早有一天要沦陷的。

张新杰看着国家队14个人的群里表情包从猫狗鹅鸭俱全变为周泽楷式一家独大,拳打猫猫教、脚踢狗狗教,反手把鸭鸭教也送出常用表情包争霸赛。张新杰推了推眼镜,他觉得不能放任这个事态发展下去,于是发了一个小企鹅用叶子挡雨的表情包:“明天可能有雨,大家来训练室记得带伞。”



李轩发现国家队沦陷后,整个联盟都岌岌可危起来。联盟职业选手群里小企鹅表情包已经占据了2/3,猫狗两派还在苦苦支撑,李轩作为忠实的狗狗党觉得振兴狗狗教义不容辞。一天晚上跟吴羽策吐槽的时候发现猫猫党的吴羽策也背叛了革命,李轩仰天长叹,发了个小企鹅秃头的表情包表示投降。



 

7.

孙翔在轮回队内群绘声绘色的宣传周泽楷的传教能力。

集训的这大半个月已经把国家队除他们俩之外的12人的常用表情包换成了企鹅大军,周泽楷这种恐怖的传播速度令轮回内部叹为观止。吴启、杜明、吕泊远和方明华等轮回留守儿童纷纷刷了几屏小企鹅表情包表示对小企鹅教的尊崇。

日常拜小企鹅活动结束后,孙翔不耻下问:“所以我们被叫做鹅队是因为队长喜欢小企鹅表情包吗?”

方明华说不是,孙翔又追问那是因为什么,几个人瞬间消失,方明华顾左右而言他。

孙翔去找敬爱的副队江波涛问,江波涛已读不回回复了几个小企鹅表情包。

孙翔又去找周泽楷问,周泽楷想了想说:“因为队服。”

孙翔沮丧,孙翔难过,孙翔感觉自己的信仰被推翻了。

周泽楷拍拍他表示安慰,并给他发了一打小企鹅表情包表示鼓励。

 

8.

周泽楷是真的有一整套小企鹅表情包。

进入轮回青训营之前他就在收集小企鹅表情包,家里的抱枕除了一枪穿云的抱枕全部都是小企鹅,自己喜欢的战队队服配色也很企鹅,甚至被粉丝们称作鹅队,周泽楷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幸运啦。

幸运的加入轮回,幸运的拿到冠军,幸运的加入国家队,周泽楷从不会否认自己的努力和天赋,但是他更喜欢把这种结果说做是幸运,因为没有第二个词能够表达出自己被万里挑一选中的心情。

周泽楷在国家队准备出发去苏黎世的那天发了条微博——

一起加油![小企鹅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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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生日快乐呀!!!

要做最可爱的那只小企鹅!!!


noko378
小周生日快乐,这赛季要拿冠军啦...

小周生日快乐,这赛季要拿冠军啦!

小周生日快乐,这赛季要拿冠军啦!

三缄其口

当联盟成员接受采访时的不同画风

图片来源官微。

当联盟成员接受采访时的不同画风

图片来源官微。

苟三更
我会记录一些我一见钟情的瞬间😭...

我会记录一些我一见钟情的瞬间😭

不知道有没有太太画过总之我以画为敬(土下座)


(这个地狱色差救命)

我会记录一些我一见钟情的瞬间😭

不知道有没有太太画过总之我以画为敬(土下座)


(这个地狱色差救命)

黄铁林与铁林与铁
30章拍摄结束后在休息室的三人

30章拍摄结束后在休息室的三人

30章拍摄结束后在休息室的三人

虚构史学家

好家伙,这可以组团出道了吧!

好家伙,这可以组团出道了吧!

小白不留行

《原神》EP - 啖饮凡相之刹

祂应是被忘却,于重嶂之底,于邪祟之劫。
祂应是被铭记,于海灯之烨,于丹心之悬。

Lovers' Oath 蒲苇如丝
Tribute to Martyrs 磐峦殒英
Legend of Redemption 宽怀的传说

感谢
配合出镜:寒枝清景儿 企鹅王的归来
渲染预设:小二今天吃啥啊
苟延残喘:我的笔记本电脑

《原神》EP - 啖饮凡相之刹

祂应是被忘却,于重嶂之底,于邪祟之劫。
祂应是被铭记,于海灯之烨,于丹心之悬。

Lovers' Oath 蒲苇如丝
Tribute to Martyrs 磐峦殒英
Legend of Redemption 宽怀的传说

感谢
配合出镜:寒枝清景儿 企鹅王的归来
渲染预设:小二今天吃啥啊
苟延残喘:我的笔记本电脑

花嬷

来自四只的疯狂暗示,然而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情人节快乐呀哈哈哈

来自四只的疯狂暗示,然而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情人节快乐呀哈哈哈

长不高的荥蟹

我又——来迫害自己女主了!!

女主挠头真的好可爱哦哦哦哦!!!

p6开始是前面的另外版本,需要表情包和头像可以自取【✓】

我又——来迫害自己女主了!!

女主挠头真的好可爱哦哦哦哦!!!

p6开始是前面的另外版本,需要表情包和头像可以自取【✓】

不要碰我家小清心!

【魈空新春56h】  《烟火之邀》(上)

【宵空流彩 愿君长安|00:00】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我所贪恋的人间烟火,不偏不倚全部都是你~”


(海灯节快乐~良辰美景不问天小情侣立马给我去约会逛街啊!!  !)

下半部分将于2月3号0点更新


下一棒:@吃小番茄真菌 

【魈空新春56h】  《烟火之邀》(上)

【宵空流彩 愿君长安|00:00】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我所贪恋的人间烟火,不偏不倚全部都是你~”


(海灯节快乐~良辰美景不问天小情侣立马给我去约会逛街啊!!  !)

下半部分将于2月3号0点更新


下一棒:@吃小番茄真菌 

one丸乾

左然条漫补档,一直因为lof的图片限制没能发上来,要重拼一下条才行。

左然条漫补档,一直因为lof的图片限制没能发上来,要重拼一下条才行。

Null

另外,我永远不会唾骂、贬低或折辱剧情中被qzq植入“爱金凤凰”思想的刘青春。

刘青春是一位具有高尚道德感的人民警察,他的自责永远比任何旁观者的责骂更深更重。他在到达广东的一个月内轻易地“爱”上了金凤凰,并且在此期间被逼迫推下了林咏欣;他由于此事与王勇告别,这是他与他唯一在意的人的最后一面:一个月后他永远失去了他。

那么,当qzq安排他在广东“爱”上金凤凰,失去一切后当他回望这荒谬的“爱”,他会是怎样的想法?倘若此刻,你将他对金凤凰的“爱”和与之伴随的一系列后果联系起来,你愤怒、流泪、痛不欲生——你所感受到的就是刘青春的痛苦。

诚然,联系二者的这一行为毫无道理,但不要忘记,刘青春是具有高尚...

另外,我永远不会唾骂、贬低或折辱剧情中被qzq植入“爱金凤凰”思想的刘青春。

刘青春是一位具有高尚道德感的人民警察,他的自责永远比任何旁观者的责骂更深更重。他在到达广东的一个月内轻易地“爱”上了金凤凰,并且在此期间被逼迫推下了林咏欣;他由于此事与王勇告别,这是他与他唯一在意的人的最后一面:一个月后他永远失去了他。

那么,当qzq安排他在广东“爱”上金凤凰,失去一切后当他回望这荒谬的“爱”,他会是怎样的想法?倘若此刻,你将他对金凤凰的“爱”和与之伴随的一系列后果联系起来,你愤怒、流泪、痛不欲生——你所感受到的就是刘青春的痛苦。

诚然,联系二者的这一行为毫无道理,但不要忘记,刘青春是具有高尚道德感的人类。他长于痛苦并且擅于自责,他毋庸置疑地会把这份强加的、荒谬的“爱”归为自己的滔天大罪。他会认为自己或多或少地由于“爱”金凤凰而做下此等决定;我犯下了弥天大错,王勇不会原谅我,林咏欣不会原谅我,所有人永远不会原谅我,我应该死,我想长埋于野长城的夜,王勇活在人世,我永不复生。

那么,可以预见的是,如若刘青春在广东时当真抱有这份荒谬的“爱”,那么他必定悔恨过、痛苦过、生不如死过。如若他因为这份“爱”而痛不欲生过,两年后的今天,他必然不会轻飘飘地说出那句“爱情和正义我选正义”。

这彰显了qzq不懂人物的罪过:这句话中的“爱情”太轻,而痛苦太重。毫无道理地在刘青春脑中植入“爱”,此谓qzq之轻蔑;植入“爱”后忽略刘青春由于荒谬的“爱”产生的痛苦,此谓qzq之傲慢。

因此,我希望任何人都不要苛责这位在痛苦之海中翻滚的、高尚的人民警察。“爱金凤凰”只是诸多qzq强加于他的痛苦中的一件,从不比失去王勇、抑或真相消失更加惨烈。因着这些痛苦,他早已注定了自己的命运:在黯黯无光、不见真相的长夜之中独坐,在王勇已逝、不见亲人的荒原之上独守。今夜如此,夜夜亦然。



朝闻朔风雪寒松 

夜熄烛火观死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