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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斤二两的青鱼

『all空R』囚徒(46)

Note: 

  CP:all空,主钟离/魈/温迪/枫原万叶x空 

  tag:现设,黑道pa,架空。养成、伪父子、伪骨科、囚禁、强迫行为、角色切黑、部分角色死亡,ooc警告。更具体的预警请移步合集首篇查看。 

  ※文中情节均为虚构,请勿上升原作与现实!!遵纪守法好公民,从我做起。 

  ※长篇已完结HE,一周一更,感谢喜欢。 

  本章1w3+,请注意阅读时间。

  

  ——

  空睁开眼睛。

  

  只是等诺艾尔取个纸笔的工夫,他就又倚靠着床头睡过去了啊。

  

  他揉了揉额角,自喉间挤出一声叹息。今天他的精...

Note: 

  CP:all空,主钟离/魈/温迪/枫原万叶x空 

  tag:现设,黑道pa,架空。养成、伪父子、伪骨科、囚禁、强迫行为、角色切黑、部分角色死亡,ooc警告。更具体的预警请移步合集首篇查看。 

  ※文中情节均为虚构,请勿上升原作与现实!!遵纪守法好公民,从我做起。 

  ※长篇已完结HE,一周一更,感谢喜欢。 

  本章1w3+,请注意阅读时间。

  

  ——

  空睁开眼睛。

  

  只是等诺艾尔取个纸笔的工夫,他就又倚靠着床头睡过去了啊。

  

  他揉了揉额角,自喉间挤出一声叹息。今天他的精神格外差,总预感有不妙的事情发生。

  

  窗外景色依旧花团锦簇,仿佛在反驳他的揣测。

  

  后颈因僵硬的睡姿而隐隐犯痛。他缓慢活动着颈部,低头时才恍惚意识到,诺艾尔拿来的那本刚翻开没几页的书,还搭在他的腿上。

  

  空动了动手指,按上某篇文章的标题,眸光逐渐幽深。

  

  这是一篇关于西风骑士团现任成员的采访。他睡着前也的确是看到了这一页。

  

  断层的记忆逐渐回流,空抿了抿唇,灵巧地翻动书页。一行行文字在他眼底迅速掠过,没多久,他的动作顿住了,视线驻留在一个名字上。

  

  青年若有所思。

  

  突然,空眉心一跳,眼睛一转,目光径直锁定门口的位置。

  

  他听到走廊外传来了脚步声。

  

  步伐的轻重程度和步速,都和诺艾尔对不上号。空的呼吸频率悄然拔升,嗓间泛起苦意,早已明晰来者的身份。

  

  这个每晚都会在他屋外驻足的人,如今终于肯在白日拜访。空合上书,静候着他的到来,气息沉稳。

  

  “咔嗒。”

  

  锁舌缩回锁扣的动静清晰地落入他的耳朵。空转过头,一眼对上来人那双翠绿的眼睛。

  

  令他被迫与世隔绝数月的罪魁祸首于他不远处站定。酒水的味道自他手中攥着的瓶口处肆意弥漫,虔诚地吻上旅者的皮肤。温迪捏了捏另一只手攥着的纸与笔,笑容看似明亮:

  

  “听说,你想写信给我?”

  

  “其实你不需要那么见外,”他是笑着的,眼中却一丝笑意都没有。神明的话音里带着遗憾,像在轻声朝最亲密的爱人抱怨:

  

  “有什么话,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吗?”

  

  空凝视了他一会。

  

  看来他不妙的预感还是成真了。眼前人的笑容和窗外粉饰太平的景色一样,从来最会骗人。

  

  旅者清透的眼睛里蕴含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他什么都没有说。

  

  空只是向面前的神伸出了手。

  

  他的左手摊开,掌心向上,正中央横生一道丑陋的白色疤痕,极其刺眼。

  

  温迪眯了眯眼睛,没再多话。他上前几步,将纸笔轻轻放进旅者手中,顿了一顿,又不着痕迹地退了回去。

  

  而空垂下眼睛,把笔握进右手手心,将纸展开铺平,放在腿上书本的硬壳封皮上。

  

  他拔开笔帽,墨水的气味迫不及待溢出,暂时抵御了酒的味道。

  

  他没有再看温迪,而是认认真真在纸上书写起来。

  

  温迪静静地注视着他。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纸笔摩挲的沙沙声响。

  

  你瞧,他们只有几步之遥,却和隔了一整个世界一样。

  

  他们是怎么走到相顾无言的这一天的?

  

  谁都没有开口,可谁都在无声提问。

  

  空记得,温迪不是安静的性格。

  

  年幼的时候,他揽着坐在店里圆桌边的自己,读那些虽不明意义,却依旧感受得到其中瑰丽的诗文。每当空因此沉迷失语,自身后环抱着孩童吟诵诗文的诗人,总会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沉默。


  于是读诗的声音戛然而止,金发的孩子会惊觉回神,一扭头,便会对上诗人委屈的面容。

  

  少年会幼稚地和诗文较劲,温迪会扁扁嘴,幽怨地敲敲桌面,问他,难道自己写的诗没有诗集里的那些好吗?空怎么可以听得那么入迷呢,好过分啊。

  

  起初,空没什么经验,被他挤出来的几滴眼泪骗过去,搜肠刮肚从贫瘠的词汇库中组织言语,变着花样夸人,想方设法把人哄得重新眉开眼笑。

  

  “因为读诗的人是温迪,”他曾这么说过,

  

  “所以才会……会……”

  

  “会入迷?”诗人眨眨眼睛,贴心地接话。

  

  “……我记住这个词了。”孩童鼓起脸,总觉得这人又在欺负他年纪小,说不来多少高深的词汇。

  

  可他还是认真重复了,他试图去牵温迪的手,一字一句重复:

  

  “因为是温迪,所以才会入迷。”

  

  温迪又眨眨眼睛。

  

  他诡异地沉默稍许,才会深深呼气,用空着的那只手捂住脸哀叹:

  

  “呜哇,空,小小年纪就会直球了,以后可怎么了得啊。”

  

  “可我很高兴哦。”

  

  空当时不懂,只知道,他的诗人高兴就好。

  

  可这样的小把戏,温迪竟乐此不疲。次数多了,纵然年幼无知,空也识破了他的技俩,在少年诗人装哭的时候,他也逐渐能够做到视若无睹。

  

  孩童板起脸,因诗句听到一半就断掉而发恼:

  

  “温迪,你又开始了!”

  

  “空还真是善变啊,”诗人则嘟嘟囔囔,

  

  “明明以前还会哄哄我,说什么‘只因为是你’的话,哎呀,好过分哦。”

  

  “温迪——”

  

  空脸皮薄,听他调侃,更不想打理他了。他干脆往桌上一趴,把红透了的脸藏进书里。温迪则会一边笑个不停,一边顺势将软软的孩子抱个满怀,在他搭着金色碎发的脖颈处蹭一蹭:

  

  “理理我嘛——理理我嘛,好不好,空?”

  

  “要不要听我给你写首诗呀?”

  

  这样的温迪,怎么会有朝一日变得如此安静呢?

  

  轻灵的风,也会有这般沉重的时刻吗。

  

  空动了动唇,没头没脑突兀出声:

  

  “你给了我纸和笔,”他听见自己并不知足的声音,

  

  “还有呢?”

  

  这次轮到风无话可说。

  

  空没再追问,他已经有答案了。

  

  神明用沉默,给了他一首空空荡荡的诗,毫无意义,毫无价值。

  

  算了,他想着,没有就没有吧。

  

  反正他早已听不得诗与歌了。

  

  

『亲爱的温迪:

  

  第二年过去了。

  

  我没有捉住它的尾巴,任凭它溜走几个月才浑浑噩噩意识到这个事实。

  

  而你还是没有来。

  

  我没有生气……我说了,我已经不生气了。我只是不明白。

  

  你在忙碌些什么?

  

  你为何放弃了曾经钟爱的我?

  

  我不会再向你提什么要求了……真的,我什么都不要了。

  

  曲子,甜点,鲜花,旅行,我都不要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还好吗?

  

  我过得很好,就和以前一样。

  

  我只是想询问,你还记得我吗?

  

  我们还有很多承诺没有如期完成。

  

  我总在做梦,我不明白那些梦的含义。我梦见汹涌连绵的大火,震耳欲聋的钟声,模糊不清的身影。我很害怕。

  

  是我太思念我的家人,对当年的事故耿耿于怀吗?

  

  ……可我为什么在火中看到了你的影子?

  

  由远及近的钟鸣敲碎了你带着笑意的眼睛,流下满地刺目的翠绿。它们被烈火包围在正中,逐渐蒸腾成虚无。

  

  我甚至听到一声枪响夹杂其中,世界在那之后归于死寂,只余我一人缄默。

  

  我的思维变得混乱……我想知道,我需要你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对吧?

  

  你分明就在那里,一直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因为没有风无法吹拂到的地方……只要你存在于此,就足够令我安心了。你始终是我无法放弃的过去。

  

  ……别丢下我,温迪。』

  

  

  温迪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打量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诺艾尔先前拉过来的凳子上。

  

  他自顾自走过去,也不打扰空,本本分分坐好。他翘着腿,微微俯身,手肘撑在膝盖旁,托着脸,一边注视着埋头写信的空,一边继续晃动酒瓶。

  

  看似岁月静好。

  

  他想过再次见到空,会是什么情景。

  

  金发的青年垂着首,倚靠在床头,就着窗边投落的阳光,左手僵硬地按着纸张,右手握着笔,一笔一划、极其缓慢地写着什么,侧脸的线条已然比昔日少年时硬朗。

  

  温迪举起酒瓶,隔着玻璃和酒液,想要挡住这副画面。

  

  多熟悉啊,他脑子里浮起这样的念头,熟悉得都令他不快了。

    

  ……三个月前,他收到了一些信。

  

  信的主人将落款留在了封皮上,他在信封上烙下了一枚太阳。

  

  年少时的温迪,曾无数次握着那只稚嫩的手,也如现在一般,借着阳光,一笔一划写下各种拗口难懂的诗文。

  

  温迪扪心自问,过去的空写在信里那些期盼,他一个都做不到。

  

  『来我窗边弹支小曲,再送一朵花给我。』

  

  不行啊。他在心底默念,他没法给他唱歌,也没法送他鲜花。

  

  『我想去远行,从今往后,我们都会活得更加从容。』

  

  没办法啊。他们没法远行,没有暂时平静的人生,也没有和解的可能,这多狼狈。

  

  『等再见的时候,你会写诗给我吧?』

  

  怎么会呢?他在心中回复,他早已不会再写没意义的诗词了,他笔下存活的每句话,都是精巧绝伦的计划。

  

  所以他也没有诗能念给他听了。

  

  他手腕一转,酒瓶正对上空垂下的眼睛。

  

  快看,他关住了一颗太阳。他不失孩子气地腹诽,酒水也变成金色的模样,溶解着他的眼波,他的眸光。温迪晃动着瓶子,恍惚想起,自己曾毫不怜惜摔碎过一颗月亮。

  

  现在他却手下留情,只是僵着抬起的手臂,隔着两层玻璃打量他的旅者,恍若神灵在给予他背弃的信徒最后的怜悯,却又像是给自己的视野蒙上一层布,不敢去窥伺那封信的内容。

  

  而当空放下笔,他才同样垂下手,音调平静:

  

  “如果你没有正事要谈,我就先走了。”

  

  “——你究竟想要什么?”

  

  空合上笔帽,仰起脸,冷静地直视向他。

  

  他分明是写了一封信,却像是刚刚完成了一场天衣无缝、精妙绝伦的计算,徐徐推进话题:

  

  “你组了一场局,将我掳走,不会只是想把我关起来吧。”

  

  “真聪明啊,不愧是璃月曾经的继承人。”温迪拖长声音,不失遗憾地玩笑道:

  

  “不过,你这是已经完全不信任我了吗?或许我真的只是想把你关着呢。”

  

  “你觉得呢?”空捏着笔杆,口吻听不出喜怒:

  

  “太过信任神明,下场就是被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看来摩拉克斯直到最后,也没忘记好好给你上一课啊。”

  

  “也不用为你自己开脱,”空一语指出他钻空子转移话锋的行径,

  

  “不论是我还是女士,不也都败给了你这个真正的赢家吗?”

  

  温迪笑出了声。他握着酒瓶的力道收紧了些,神明叹息着,摊了摊手,声音冷淡下来:

  

  “好吧,你都这么讲了,我也只能直说了。”

  

  “在蒙德的这几个月,住得还习惯吗?”

  

  “如果我说不,你会放我走吗?”

  

  “那可不行,”温迪微微瞪大双眸,

  

  “女士就是被我放跑了,才惹出一堆乱子。”

  

  “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空接上他的话,念名熟稔得令温迪惊讶:

  

  “这是女士的原名。她是西风骑士团曾经的副团长,别称‘幼狼’的骑士鲁斯坦的恋人。”

  

  “你对西风骑士挺了解的嘛,我的荣誉骑士。”温迪抚掌褒奖:

  

  “看来你这几个月的书都是有目的地在读。你打探到了多少蒙德旧事呢?”

  

  “不算多,”空轻声回答。随即,他瞥了一眼神明,语气意味不明:

  

  “但结合我之前已知的情报,了解你绰绰有余。”

  

  温迪明白空的意思。

  

  诗人从来无需旅者去特地打探分析,毕竟没有人会不了解自己的爱人。

  

  空如今煞费苦心认知透彻的,只能是陌生的风神。

  

  神明深深吸气,包容了眼前人的大言不惭,哄孩子一般顺着他讲:

  

  “好吧,你说了算。既然如此,你应该也知道,女士会对我怀恨在心的理由了吧?”

  

  “当年你拒绝了风神的位置,蒙德势力动荡,以一位名叫杜林的人为首,叛党对你展开了追杀。而鲁斯坦在护送你前往璃月时负责断后,却不幸死在交火中。”

  

  空将尘封往事简短道来,在温迪的默许下继续道:

  

  “罗莎琳原本担忧起义胜利后,大批精英换血,蒙德人才急缺,才前往须弥求学。可等她归来时,得到的却是鲁斯坦牺牲的讯息。”

  

  “是啊,她因此憎恨我的不作为。”温迪不动声色接过话题的主导权,

  

  “怎么看,当时的鲁斯坦,都比一个小孩子更有价值,却死得那样屈辱。杜林已死,她作为一个没有经受过训练的女性,挣扎着、飞蛾扑火一般,想要向他的余党复仇,在战乱中饱受折磨,我却始终没有露面,拯救我的子民。”

  

  “所以呢?”空定定看向他,询问道,

  

  “你指望当时也还是一个孩子的自己能做什么?救世主吗?”

  

  “我可没这么想过。”温迪失笑,自我剖析冷漠露骨,而不留情面:

  

  “但那些重要吗?人们大多数时候只看结果,谁会在意初衷?谁会在意我是为了谁?事实就在眼前,我没有尽到神的责任,所以她另投他主,这是因果关系。”

  

  “她在奄奄一息时,被愚人众的执行官带走。至冬的女皇给了她一席生存的余地,她以自己的头颅和心脏作担保,向女皇献上忠诚。她花了数年才爬到执行官的位置。她想用她的怒火烧毁世上的不公。”

  

  “你想提醒我,女士最后还是输了,而且是惨败?”空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动了动唇,

  

  “你想告诉我,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每个人的道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前行的轨迹。只是有些人能一眼看到头,有些人暂时看不清,但结局没有任何区别。”

  

  温迪的言辞那样理所当然。他用实践检验了真理,纵使是空,也同样是身体力行的证明者,他无可反驳。

  

  “你如今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吗?”他紧紧按着手下的书,克制着情绪。

  

  空深吸一口气,声线终于有点发颤:

  

  “可对我说出那句‘就算是飞蛾扑火,也好过无动于衷’的人,不也是你吗?”

  

  那双会说话的金色眼睛直勾勾望着他,像是控诉,像是要讨个说法。

  

  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你怎么能欺骗于我?

  

  “空,”神明终于站起,温迪沉默一瞬,向他的方向迈了一步,轻声道:

  

  “你和我都已经过了听童话故事的年纪了。”

  

  他只是一句话,就击碎了旅者刚刚开头的质问,空无力地抿了抿唇,垂下头颅。

  

  世界从来不公。

  

  并非反抗就有回报,并非妥协就能善终。绝大多数人,只能在抗争与否的淤泥中挣扎,直至理想被磨灭成灰烬,棱角被打磨得光滑。

  

  并非互诉心声就能站在一起,就能并肩而行走到最后。并非怀抱爱意就能获得原谅,并非没有过错就没有罪恶。

  

  温迪捏着酒瓶,借着酒意,继续向深思的青年走去,酒精仿佛麻痹了他的表情,徒留一副僵硬的微笑:

  

  “试图反抗命运,反抗天理的安排,是勇者的本职。可事到如今,你还是勇者吗?”

  

  “你不是心知肚明吗?你不是打算得很好吗?”他的语气带着笃定,温迪站在空面前,颔首注视着他的旅者,伸出手,轻轻触碰空的耳侧,

  

  “脱离了璃月的你无处可去,所以,你想投靠深渊,你试图在其中立足。”

  

  “是你自愿想沾染污秽,是你自暴自弃,空,我只是想阻止你而已。”

  

  “为什么?”

  

  “因为你不能和我为敌啊。”温迪的手再次抚摸上眼前人的后颈,回忆起糟糕经历的空下意识一哆嗦。他看不见神明的表情,只能听到对方饱含着复杂情绪的声音:

  

  “我说过,你这样的人,站在向阳处,定能有所成就。”

  

  “但同样的,”他像是要将眼前人揽入怀中,俯身贴在空耳侧,低声道:

  

  “若是站在阴影之中,也必定招致灾祸。”

  

  “深渊现在和我关系还不错,”温迪直起身,拍了拍空的肩膀,感受到旅者在轻微地颤抖,呼吸一滞,又状若无事般继续:

  

  “但这是建立在,他们也是需要援助的孤狼的前提上,他们本质上依旧仇视着神明。如果你回到深渊,那么,隐隐带着各方支持的你,就会成为比蒙德更有力的后盾。”

  

  “……你是想永绝后患。”

  

  “对啊。你想想,稻妻的反抗军,璃月的旧势力,甚至还有趟浑水的警方……你潜在的力量让任何人都不可小觑。凭深渊对七神的仇恨,纵使你站在我这边,他们也不会再选择相信我了吧,空。”

  

  “我可不想再多一个变数,打乱原本的计划。”温迪平静地叙述,双眸愈发浑浊:

  

  “你应该知道,外界已经变天了。”

  

  “我的眼线已经潜入了各个势力,蒙德的声望因此达到顶峰。但树大招风,蒙德不比璃月,根基深厚,而只有深渊和我合作,才能进一步震慑他人,才能稳固蒙德来之不易的地位。”

  

  “所以,我怎么可能放你出去呢?”

  

  “你想代替我,掌握深渊的话语权。”空抬起手,紧紧攥住神明衬衫的一角,呼吸急促:

  

  “为什么非要斗争到这个地步?”

  

  “每个人生来就已经身处一场战争。”

  

  “稳固根基之后你还想干什么?”

  

  “继续斗争下去,直至生命的末路。”

  

  “你的意思,”空结束了这场一问一答的对话,下了定论:

  

  “从你走进这个房间起,我们就根本没得谈,你只是向我发出最后通牒,是这样吗?”

  

  谁也没得选。

  

  “……”

  

  神明沉默不语。

  

  他任凭空拽着自己,胸腔起伏着,屏蔽掉整颗心脏的悲鸣,卡死了轻松随意的语调:

  

  “是啊。”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砸在耳朵里,他感受到怀中人愈发明显的颤抖,可他还得说下去:

  

  “我的计划已经完成,本来也打算近期来见你的。正巧,那位好心的女仆诺艾尔给了我一个契机,我就来了。”

  

  如果放在从前,听到温迪要来,他一定会喜不自胜,满怀期待等待着为数不多的见面。

  

  可现在,空却只是死死抓着身前的人。他梗着脖颈,不愿低头,却又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整个人埋进温迪怀中。

  

  温迪没有拥抱他,握着瓶子的手因过于用力而骨节泛白。他一边平复着情绪,一边驱使着这具躯壳出声:

  

  “……而我之所以和你费这么多口舌,特意以女士为例,也只是想告诉你,你没有反抗和逃走的可能性。”

  

  “空,我把你关起来,原因的确并不单纯。”他艰难地说出后面的话,

  

  “深渊和我的合作,如果想进一步稳固,我得拿出更有力的筹码。”

  

  “那个筹码,本应该在你身上。可我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空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好似明白了温迪提到的东西是什么。

  

  果不其然,神明摩挲着他的面庞,低低发问:

  

  “——那张记录着坎瑞亚叛党信息的名单,你究竟藏到哪里去了,空?”

  

  空说不出话。

  

  愤怒和悲戚堵住了他的气管,他大口喘息着,试图从窒息感中握住一根救命稻草。

  

  名单、又是名单!!

  

  薄薄几页纸张,却人人趋之若鹜,自愿去抢夺,被迫去争取,结局都是厮杀,都只留下满地狼籍。

  

  是枫原万叶有先见之明,先替他保管了名单,否则东西落进温迪手中,事情恐怕就彻底不可收拾了。

  

  他绝不会出卖万叶。空动了动唇,半晌,他轻轻回复:

  

  “我把它藏起来了。温迪,我不会把它交给你的。”

  

  “……”

  

  “空,”神明的触碰停了下来,温迪停顿了很久,终于道:

  

  “我不想对你用逼供之类太残忍的手段。”

  

  “我宁愿你把我当做真的阶下囚。”

  

  空麻木地回复。

  

  酒水的气味再次压倒性地传来。

  

  谁都没有动,没有吭声。

  

  窗外分明春光正好,是适合远行的天气。花鸟鱼虫歌颂着欣欣向荣,屋中的人们却只能守望着凋敝的记忆,枯萎在这令人窒息的温存里。

  

  那些欢欣雀跃与他们无关。神要求着他信徒的虔诚、热爱,要求他上缴自由。

  

  而信徒忍受许久,最终选择挺直脊梁去质疑:

  

  “或许世界上真的有被视作神明的存在,”空一字一句道,面前写就文字的纸张悄不作声与他回视,

  

  “可所谓的神,也不过是比普通人更强一点的人罢了。”

  

  “你以风神的考量去要求我,每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为了蒙德负责,丝毫没有提及你自己。你摈弃了所有的人性吗?”

  

  “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和曾经刚愎自用的高塔暴君又有什么分别?”

  

  “……或许,在人们眼中,的确没有。”

  

  温迪没有反驳。他竟然笑了一声,顺着空的话,平淡无波地讲述:

  

  “神本爱人。这仿佛是刻在我们骨子里不可更改的信条,就连迭卡拉庇安也是一样。”

  

  “哪怕是人们不齿的压制和逼迫,也是他予以人们的爱意,是绝不能被理解和认同的爱。彼时的七神势力并不如现在一般明朗,所以旧蒙德需要打造一套秩序,无论它是否行之有效;而旧蒙德也同样需求混乱,无论它是否会伤害到信众。有一套规则,才有了成为组织的前提;有混乱的种子,才会有生于忧患的意识。”

  

  “而等到合适的时间,暴政带来蒙昧,蒙昧孕育智者。风带来故事的种子,时间使之发芽。他在等待一场注定的起义,让自己作为暴君,带着罪名俯首认诛,为下一个神主贡献声名。”

  

  “所以,你明白了吗?”他不带任何情感色彩,评价着曾经的君主,

  

  “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尽到推动历史的进程,就被视为合格。我只是时间的千分之一。”

  

  “我们是被架上这个位置的。”神明予以信徒告复,温迪哑着嗓子回答:

  

  “所以,我们必须做到滴水不漏,不许有私心,不许有欲望。”

  

  “可是谁能没有私心,”空陈述事实:

  

  “只要是生物,它就理应有欲望,否则要么无法存活,要么变成机器。”

  

  “你不希望我变成那样?”

  

  “是,我不愿意。而且,你不也曾经试图向我解释过吗?”

  

  温迪微微一怔。

  

  空仍旧没有看他,只是执拗道:

  

  “你对我说,神不能偏爱一个人。你明明也不愿意。”

  

  ……两个多月前的那个夜晚,神明站在他的门外,忏悔一般,隔着门板低诉。

  

  他明知道自己感官敏锐,连走廊上脚步声的来源都分辨地清清楚楚,怎么又会听不到他的独白,听不到他日日夜夜不曾缺席的驻足?

  

  信徒坦然开口,从未理会自己是否忤逆于神:

  

  “你在求救吗?”空沉声道:

  

  “你在追悔莫及些什么?”他嗓音干涩,

  

  “你为何如此对待曾经钟爱的我?”

  

  “我所爱的诗人去哪儿了呢?你明明还会求助,事情还不是不可挽回,巴巴托斯,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他像是真正在虔诚地祈祷,数月后会面的第一声称呼,却是直呼神的名号。

  

  “你能把温迪,还给我吗?”他开口,带着愤怒后的困惑,绝望后的恳切:

  

  “你说过的,你永远不会放开我的手,无论我是否向你奔赴而来。”

  

  “别丢下我……温迪。别丢下我。”

  

  温迪呼吸一滞。他张了张口,竟没有力气辩驳。

  

  他忽地听到清晰的叮咚声。

  

  怀中的人不知何时,竟无声落泪,他的眼泪滴落下来,穿过酒瓶的瓶口,在液面上击出小小的涟漪。

  

  现在,他真的拘住一颗太阳了。

  

  他仿佛倏地被打通了被强行屏蔽的知觉,痛楚因此爬满全身,战栗不止的心脏痛苦地哀嚎着。

  

  他这是在求救吗?

  

  他自己也早就想不清楚了。

  

  浑浑噩噩踽踽独行了三年,神仿佛流水线上的罐头产品,被机器切割成标准的模样,无非就是包装更精美些,更拿得上台面,说到底也只是一件商品,被肆意操纵着人生。

  

  『别丢下我,温迪。』

  

  他想起那些空写的信,想起这句带着无限悲戚和委屈的话。

  

  其实他多想回头,去实现爱人的那些恳求。他想告诉他自己已经回来了,想做什么他都办得到,他想说他没有丢下他,他最不可能抛弃的就是他的旅者。他在无数个夜晚把自己和信关在一起,他把自己埋在那些文字里,在无人看得到的角落瑟缩发抖。他怎么会不追悔莫及,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才是那个最不想看到空落泪的人。

  

  他给了空三个月的时间养伤,借着远征的事情自我麻痹,他说自己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可他其实也只是想给自己最后喘息的余地,他拖着再度重逢的步伐,他最清楚,当他再与空见面,只会彻底撕开温情脉脉的面具,徒留神明与旅者冰冷的交锋。

  

  时至今日,那些文字,那些希冀,那些祝愿,它们还能说给谁听呢?又有什么意义呢?该听的人已经死去,神性被镶嵌进他身体的每一块骨骼。他像是忒修斯之船,每一块零件都不是自己,却还冠着相同的名字。

  

  他的存在即是对逝去的诗人温迪的亵渎,是冒犯。

  

  风神只需要旅者献上虔诚与热爱,成为高塔暴君安分的囚徒,贡献出他的光与热,消融蒙德最后的积雪。

  

  他还有资格求救吗?他扛着那些覆没了灵魂的爱意,口是心非偏爱不属于自己。

  

  温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的最后通牒没有奏效,空不肯交出名单,他们的谈话该到此为止。他理应转身离去,想办法用更严厉的手段从他的囚徒口中撬出消息……他身后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能在最后关头退缩。

  

  可他却动弹不得,他喉结滚动着,缓慢而颤抖地抬起另一只手,将空抱进自己怀中。

  

  那些眼泪浸透他的衬衫,皮肤传来阵阵凉意。他看不到空的表情,却清晰地看到那瓶酒,在暖阳的照耀下,它真的镀上了一层极浅的金色,仿佛那滴金色的太阳在酒液中融化彻底。

  

  风神该为蒙德带来足以消弭冰雪的光与热,那神明自己呢?

  

  除了眼前的人,谁还会为他落泪呢?

  

  他的胸膛鼓动着,死去的情话忽地一股脑涌上来,争先恐后到达喉间,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到最后,他也只能勉强放软了些语气,尽可能让自己不流露出异样:

  

  “这还真是有点强人所难啊。”

  

  “死去的人,我该怎么还给你呢?”他轻声问,

  

  “你希望他回来,只是因为他会将神的考量抛之脑后,他会贡献出全部的私心和偏爱放你离开。”

  

  “空,你还是不愿意留下,你在控诉我的专断决策,你要反抗到底。”

  

  “我是想离开,”空没有否认,他的眼眶逐渐干涸,声音却愈发坚定:

  

  “因为我的立场,绝不是从一个囚笼,换到另一个。我有我必须做的事情。”

  

  “如果只是找妹妹的话,我明明就可以帮你的。”

  

  “不止是荧,”空调整着呼吸,轻轻叹息。

  

  “还有很多人。”

  

  “……”温迪的目光放远了些,落在床头那朵枯萎的花枝上。

  

  他比谁都明白,它究竟是什么。

  

  纯白的花,翠绿的叶,却不是他的塞西莉亚。

  

  那是一朵清心。

  

  他知道的,清心是魈最喜欢的花。空一直把它视若珍宝,即使枯萎,也不曾放弃。

  

  他更是记得枫原万叶。

  

  那个被他一手引入局中的青年同样对旅者怀抱深邃的心意,他比自己更像一个诗人。

  

  无论是哪个人,都胜过神明太多。

  

  他称摩拉克斯为卑劣的圣人,自己又能比他好到哪里去呢?

  

  温迪突兀发问:

  

  “那么,你想回去找魈,还是枫原万叶?”

  

  “……”

  

  空哽了很久,缓缓呼气。

  

  他的声线还带着些未散去的颤抖,音色一阵阵发涩:

  

  “抱歉,温迪。答应过别人的事情,我不能反悔。”

  

  “……这样啊。”

  

  温迪意外地平静下来。

  

  他只是怔了好一阵儿,突然红了眼眶。

  

  “可是,空,”他听到自己茫然的呢喃,

  

  “那我呢?”


  “如果你选择了他们……”他直直望着他,轻轻发问,

  

  “我不是什么都不剩了吗?”

  

  无论是温迪,还是巴巴托斯,不是都什么都留不下了吗?

  

  他再次垂下了握着酒瓶的手,而他的旅者顶着一副沙哑的哭腔,依旧只有抗拒的两个字。

  

  “抱歉。”

  

  他终于肯抬头,被濯洗过的金眸澄净明亮,含着悲悯,恍如他才是真正心怀大爱的神明。

  

  他才是那个从不偏颇的存在,不论是谁都公正对待。他曾因混乱的纠葛而茫然,最终他的情感沉淀下来,却是清晰分明,在每只碗中都留下了等同的悲悯的甜味。

  

  温迪在这种极致的落差中产生了强烈的悲恸和怒火,他倏地诞生了想要亵渎那双眼眸的念头。

  

  传送锚点 

  

  空恍惚想起,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春天,温迪也是附在他的耳侧,轻笑着说:

  

  “空,我很喜欢听你叫我名字。”

  

  “我是认真的啊,如果你需要我,就叫我的名字吧?风会告诉我你的思念,到时候,你敲敲窗,我就来啦。”

  

  那封他今天才写下的、最后的信件,滚落在酒水里,酒液和眼泪浸透了上面短短的文字。

  

  

『亲爱的温迪:

  

  我想告诉你的、最后的事,是一句说不出口的话。

  

  如果有一天,你被困在无风之地……

  

  即使我不再善于音律,也愿为你奏响高天之歌。』

  

  

  空最后一次开口,却是难得清醒,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温迪……”

  

  他轻喊着,带着哭腔,带着对造化弄人的愤怒:

  

  “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叙旧。”

  

  神明伸手掩住他的眼睛,自指隙亲吻他的眼眸。

  

  “空,”温迪低声回应,

  

  “我们已经没有过去了。”

  

  

——TBC——

『Dear Venti,

The last thing I want to tell you is a word I can't say. 

Should you be trapped in a windless land... 

Even though I am no longer good at music, I will play a skyward sonnet for you.

  yours,

  Aether』

阿沢

这个tag不用我说了吧姐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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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e-
局部 已授权微店:阳明豆奶

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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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轉愛心++

愚人节假PV。

感谢浮世给写台词w

内容续写剧场动画,故事想用请用~不用特意私信问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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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NR_小洪

作品:HK416

绘画方式:手绘 临摹

本作品为临摹作品,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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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NR_小洪
绘画作品:血小板 绘画原作:工...

绘画作品:血小板

绘画原作:工作细胞

绘画方式:手绘   临摹

注:本画作为临摹作品,作者的新手作,不喜勿喷哦(´-ω-`)

绘画作品:血小板

绘画原作:工作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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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迪诺尔
天冷了盖着点。 虽然猫猫狗狗都...

天冷了盖着点。

虽然猫猫狗狗都有毛吧。

果然还是猫猫狗狗好画,哪里形体不会就在哪画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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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猫猫狗狗都有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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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被怪阿蟬蟬

發一下之前也有上傳到微博的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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