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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星炎

【all吒】《绝代风华》『郊洪篇(下)』《落》

[补档!!!!接上篇(一篇文让我分了三次发,具体也没啥违规词,唉,老福特你厉害,你真是我祖宗!]



“你……是谁?”

沙哑的声音完全不像他能发出来的,不过转瞬间也就释然了,不管怎么说,能醒过来就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是我和你的救命恩人,弟弟,慢点喝,别呛到。”

“话说回来,你至今还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不知是否有所不便?”

殷郊扶着殷洪靠坐在破庙的香案旁,将哪吒买来的包子和点心递上。

“名字而已,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哪吒。”

“哪吒?好耳熟的名字……”

殷洪正啃着手里的酱肉,倏地皱起眉头,他向来喜欢搜集各地的异志趣闻,哪吒这个名字对他而言绝不陌生!

“你就是陈塘关李...

[补档!!!!接上篇(一篇文让我分了三次发,具体也没啥违规词,唉,老福特你厉害,你真是我祖宗!]



“你……是谁?”

沙哑的声音完全不像他能发出来的,不过转瞬间也就释然了,不管怎么说,能醒过来就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是我和你的救命恩人,弟弟,慢点喝,别呛到。”

“话说回来,你至今还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不知是否有所不便?”

殷郊扶着殷洪靠坐在破庙的香案旁,将哪吒买来的包子和点心递上。

“名字而已,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哪吒。”

“哪吒?好耳熟的名字……”

殷洪正啃着手里的酱肉,倏地皱起眉头,他向来喜欢搜集各地的异志趣闻,哪吒这个名字对他而言绝不陌生!

“你就是陈塘关李总兵的三儿子?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的龙筋就是被你抽走的!四海龙王聚会陈塘,要给敖丙报仇,扬言要水淹陈塘关,你为了不连累父母百姓,剔骨还父,削肉还母……”

“你倒记得清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提它作甚?”

哪吒看似毫不在意,可脸上的表情却显然没有之前那般自在了;

殷洪好似正说在兴头上,张了张嘴还要继续讲下去,却被殷郊一记眼刀压回了肚子里。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很欣赏你的魄力,我七岁的时候还整日被母后追在屁股后面教训呢,连书文都背不进去……嘶~大哥你打我干嘛?”

哪吒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默默起身向庙外走去;

“你就不能管住你的嘴少说两句?这里不是朝歌,没人惯着你!”

殷郊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殷洪脑袋上,气的狠狠瞪了他两眼,忙追了出去。

“哪吒,抱歉,我弟弟他……”

“无碍,我也很欣赏他的真性情,不会和他计较什么的。”

“那就好,不过,我还是想替他向你说声对不起,论起来,我们也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殷郊深深叹了一口气,不过月余的时间,他从锦衣玉食的殷商太子变成现在的街头乞丐,实在是造化弄人……

“虽是蚍蜉撼树,但我始终不信命,也不认命,天道不公,就和他抗争到底!”

哪吒眼中那份坚持,甚至是顽固,让殷郊看到了新的希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即便他现在不是苏妲己的对手,但不代表他一辈子都要活在苏妲己的阴影之下!

“我想报仇,你能帮我吗?”

“想让我怎么帮你?杀了苏妲己还是纣王?”

对上殷郊灼热的目光,哪吒淡然一笑,这些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不,我的仇我自己报!只是我现在并没有对抗苏妲己的能力,就连外公也被他们害死了,我想求你帮我拜入阐教门下!”

“你怎么就认定我一定会帮你呢?”

哪吒似笑非笑的看着殷郊,颇有些好奇他会怎么回答。

“你之前说的,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想必哪吒师兄不会舍得将我和洪儿扔在这处破庙,一个人偷偷溜走吧?”

“打住,你这还没拜入阐教就开始套近乎了?没想到殷商的太子殿下竟是个泼皮无赖啊!”

“无赖也要分人,对别人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对你肯定有用!”

殷郊轻勾起唇角,侧目看向哪吒;

“哪吒,我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双手还百姓一片安居乐业、四海升平的乐土,我是殷商的太子,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好——我帮你!”

良久,二人相视一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轻松。

【四】

“我已经在城内替你们买好了换洗的衣服和干粮,阐教收徒讲一个诚字,所以我只能将你们送到山下,上山的路就得靠你们自己走了。”

哪吒将两个整理好的包袱递给殷郊和殷洪,他之所以会留下来帮他们,说到底只是因为想到了杨戬罢了;

杨戬的母亲瑶姬长公主私配凡人,掌管欲界的王母娘娘下令除掉杨家父子,杨戬和杨婵在天蓬相助之下才得以瞒天过海,侥幸逃过一劫;

想当年杨戬带着杨婵逃离天庭追捕时,应该也和殷郊殷洪兄弟二人差不了多少……

“哪吒大哥,拜入阐教门下,就能像你一样厉害吗?”

殷洪咧嘴一笑,将包袱背到身后,崇拜的问到;

“努努力也许能追上小爷的背影吧?”

哪吒故作认真的思考片刻,狡黠一笑;

“我猜哪吒大哥一定是同辈里最厉害的!”

殷洪自从知道哪吒的身份之后,就总是追着哪吒问东问西,哪吒对他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乙真人和玉鼎真人都是阐教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在他二人的熏陶下,很多事哪吒就算不想知道也能记得个大概,更不论还有杨戬这个“话痨”,时不时就拉着哪吒探讨古今,想要解答殷洪的困惑实在是轻而易举。

“虽然我很想点头,但不得不说,有个家伙确实比我还妖孽,练功跟不要命似的,好在小爷天赋异禀,不用那么拼命也能勉强追上他的脚步吧。”

哪吒自夸起来一点也不脸红,毕竟他说的也没什么不对,要不是他整日偷懒散漫,追上杨戬也不是没可能的;

只不过杨戬一句“我保护你”——

哪吒散漫起来更有了理由,惹猫逗狗更是样样精通,气的太乙真人险些离家出走……

“我和兄长一定会努力追上哪吒大哥的背影,绝不会辜负哪吒大哥的期望!”

殷洪的性子不及殷郊沉稳,但处事乐观,对人也没有太大的戒心,能很快熟络起来;

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行止由心,面对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能说上一宿,十足的小话痨。

“努力不只是说说而已,修行一道主修心性,山中枯燥无味,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哪吒大哥,阐教的各位仙师会不会很严肃啊?和宫里的太傅一样,迂腐刻板?”

殷洪眉头紧蹙,他向来不喜约束,虽说为母亲报仇是很重要,但他并不想压抑自己的本性。

“洪儿,不许私下议论仙家之事!”

殷郊一心只为报仇雪恨,对殷洪的任性举动很是无奈。

“不碍的,殷洪的考虑也没错,毕竟师徒之间也讲究缘分二字,依他的性格,我倒是想起一位故人……”

哪吒脑海中一闪而过某个老顽童的形象,遥想初见之时,他被那一声“哪吒宝贝”吓得鸡皮疙瘩抖掉一地,整个人都僵硬的躲在太乙真人身后……

“是那种严肃刻板的老学究吗?哪吒大哥,你就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实在不行,我……我拜你为师也是可以考虑的!”

殷洪可怜兮兮的盯着哪吒,就差跪地上磕头喊师父了。

“洪儿!不许胡闹!”

“放心,我保证他一定合你胃口,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送殷郊去九仙山桃源洞。”

“九仙山?我似乎从未听过……”

殷郊疑惑的皱起眉头,眼中写满了对未知的担忧。

“九仙山桃源洞是广成子师伯的仙府,广成子师伯是阐教的大智慧者,心思缜密,法力更是十二金仙中数一数二的存在,对你的帮助也是最大的。”

“你选择的一定是最合适的,我都听你的。”

不知不觉中,哪吒已经走进了殷郊的内心,成为他最信任的存在。

“事不宜迟,我察觉到附近有妖气的存在,很有可能是追杀你们的,走!”

【五】

“哪吒大哥,广成子仙师会收兄长为徒吗?”

哪吒将殷郊送往九仙山,脚跟还没站稳,就被广成子一道印法送了出去,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二师伯既然将殷郊留在了九仙山,想必已经有了收徒的打算,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了。”

“话说回来,这位仙师的行事作风总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架势,刚刚差点没吓死我。”

一想到自己眨眼间的功夫就被“扔”出了山外,殷洪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二师伯一直就是这个性子,好像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实则却心软的不行,别扭!”

哪吒弥尔一笑,凑到殷洪耳边,小声嘀咕到。

“咳咳……阐教的诸位仙长都是这样的吗?”

殷洪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那倒不至于,就拿你即将见到的这位来说,可是个十足的话痨前辈。”

哪吒并未发现殷洪的异样,随手拽起殷洪的手腕就向另一处飞去了。

自从在破庙苏醒见到哪吒的第一面起,殷洪就对这个漂亮的少年有了莫名的好感,之后相处下来,他更觉得哪吒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然而就在哪吒刚刚凑近他的时候,殷洪突然意识到,他对哪吒似乎有了朋友之外的感情……

渴望他的靠近,却又害怕他的靠近,就像现在,被哪吒搂在怀里,心脏不受控的剧烈跳动着,好似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腔……

“太华山!到了,就是这儿。”

哪吒收了风火轮落在山腰处,搂着殷洪的手顺势松开;

心脏虽然保住了,可殷洪却又瞬间失落起来,懊恼的盯着自己的腰间;

“哪吒宝贝,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是不是你家老顽固又虐待我的哪吒宝贝了?早跟你说让你来太华山找本座你就是不听,瞧这小脸瘦的,心疼死了。”

二人刚落稳脚步,“嘭”的一声巨响,只见一坨圆滚滚的东西砸在了眼前,坚硬的山石肉眼可见的多了一个大坑……

“救命啊——”

殷洪吓得直往哪吒身后躲;

“呃……赤精子师叔,好久不见,您老看上去又……又富态了不少……”

哪吒舔了舔后槽牙,拼命想要将自己的手腕从赤精子的手里挣脱出来,可惜都以失败告终;

无奈,只好堆起满脸的笑容,做出乖巧的样子……

“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来太华山看看我这个老人家。”

赤精子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长长的寿眉都委屈的翘了起来;

殷洪慢慢平静下来,寻声看去,勉强从一坨“肉团”里分出了眼睛鼻子,看上去倒是个慈祥的老者,只是这性子……

“咳……师父管的严,一直也不得空,还请师叔莫要怪罪才是。”

死师父不死徒弟,哪吒三言两语就让太乙真人背了锅。

“你这个小人精,无事不登三宝殿,跟着你师父净学些有的没的,说吧,找我这个老人家有什么事情?说完本座还等着回去睡觉呢!”

“师叔明鉴,这不是看您一个人在太华山待着寂寞吗?给您找个徒弟做做伴。”

哪吒边说着,边冲身后的殷洪挤了挤眼睛,殷洪先是一愣,很快会意,“噗通”一声跪在赤精子面前就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

赤精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也吓了一大跳,直愣愣的瞪着哪吒;

“殷洪师弟,从今以后你我就是同门了,不过敬师茶回头你可别忘了补上,赤精子师叔惯会心疼人的,你好好听话就行,起来吧,一会儿膝盖磕疼了,师叔心里过意不去。”

“谢师兄教导,殷洪谨记在心!”

赤精子质问的眼神哪吒只当是没瞧见,回身将殷洪慢慢扶起来;

殷洪在勾心斗角的宫里成长起来,见到的能人异士自是不少,也是个小人精,哪吒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二人一来一往,两句话就算是定了关系,赤精子只能干吃哑巴亏……

“哪吒……”

“师父在上,殷洪初来乍到,日后还请师父费心照顾,殷洪若有不到之处,师父教训即是。”

眼瞧着赤精子脸色涨红的瞪着哪吒,似要开口教训,殷洪忙凑上前,小嘴像抹了蜜糖似的;

“师叔,乾元山还有些琐事缠身,您老人家多保重,哪吒就先行告退了。”

事到如今,哪吒可不想留下来被赤精子数落,他相信以殷洪的能耐,哄好赤精子定是轻而易举,也就不再停留,唤出风火轮抽身而去……

“小兔崽子!”

赤精子咬牙切齿的瞪着哪吒的背影,一脚跺下去,整座山都震了起来……

【六】

——数年后,金鸡岭,商营

偌大的营帐内,满目红锦飘摇,嘈杂的嬉闹声,令人好生心烦……

“你是谁?敢擅闯殷商大营!拿下!”

巡守的士兵警惕的列成一队,枪尖直指来人;

“滚开!让殷郊出来见我!”

来人一袭藏青色水合服,二十出头的模样,隽秀清逸,眉宇间却挂着森然的冷意;

“你算什么东西?敢直呼太子殿下名讳?找死!”

“不知所谓!”

青年人默默挑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指尖捻动,一杆方天画戟现于手中;

呼吸间,一队巡卫瘫倒一地,凄惨的痛呼声响彻一片。

“何人在商营闹事?”

高继能闻声赶来,警惕的望向青年人;

“再说一遍,让殷郊出来见我!”

“殿下正在筹备大婚事宜,不便见客,你若是阐教来的,还是请回吧!”

“大婚?殷郊有什么资格碰他!连杀母之仇都能抛诸脑后,他殷郊还是个人吗!”

青年怒火中烧,方天画戟如利箭般没入高继能右肩,紧接着一拳,狠狠砸在肚子上……

“最后一遍!让殷郊出来见我,否则——你们都得死!”

“你究竟是什么人?”

高继能捂着鲜血如柱的伤口,有气无力的问到;

“高副将,这位是本殿下的弟弟、大商的二皇子——殷洪!”

殷郊不紧不慢的从营帐内走出,淡淡的扫了殷洪一眼;

“闭嘴!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早已和帝辛断绝了父子关系,大商的二皇子已经死了!”

“弟弟,难道连你也不理解我吗?攘外必先安内,我这么做也只是权宜之计,等镇压了西岐叛乱,我自会请父皇废除苏妲己,替母后报仇的!”

“我是不理解你,我只知道在自己高烧将死之际是哪吒大哥救了我一命,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殷洪!我只知道在你我落魄无依时,是哪吒大哥不求回报的给了我们衣食,亲自将我们送往九仙山和太华山拜师学艺,否则,我和你早就饿死街头了!那个时候,你忠于的父王在哪里?他远在朝歌——美人入怀、夜夜笙歌!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儿子的死活!从来不在乎!”

方天画戟抵着殷郊的心口,殷洪几乎嘶吼般的诉说着心中的怨气;

短短数年未见,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兄长竟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变得如此陌生……

“如果你还有一丝良心未泯,立刻撤了红纱罗帐,放了哪吒大哥和黄将军父子!”

“殷洪,看在你我一母同胞的份儿上,我可以原谅你今日的不敬,黄飞虎和黄天化也可以让你带回去邀功,只不过,三日后,哪吒就要嫁于我做太子妃了,他——你带不走!”

“你敢碰他一下,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殷洪此生有两处逆鳞碰不得,一是他生母姜皇后,另一个,就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碰也碰不得的恩人——哪吒!

“真有意思,没想到素来钟情山水、不问世事之人,竟然也会动情……”

殷郊挑了挑眉头,语气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殷郊,你那些激将法对我而言都是无用功罢了,母后临终前让我们兄弟二人互相扶持、互相照顾,念及母后在天之灵,我不想和你动手,放了哪吒大哥,立刻!”

“不可能!”

殷郊的回答十分坚定,哪吒是他的,天下也是他的,二者,他一个也不会放弃!

“就算你爱着哪吒又如何?三日后,他就要成为你的皇嫂了!你若是喜欢的话,可以留下喝杯喜酒,若是不喜欢,请便——”

“卑鄙小人!你重伤他、软禁他!为了你那龌龊的一己私欲!你和帝辛一样让人恶心!”

殷郊心意已决,根本不听劝告,几番争吵不休,殷洪也不由动了杀心;

“那也好过于你的虚伪!为了逃避自己的感情,你连太华山都不敢离开!”

雌雄剑架住方天画戟的攻势,殷郊毫不退让的对上殷洪,打的不可开交;

“八卦紫授仙衣!”

殷郊的雌雄剑砍上殷洪的肩膀,却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击退出去,破损之处,露出淡淡的紫金色;

“赤精子师叔对你可真好,连至宝仙衣都送你防身……”

“师父送我的可不止这一件!”

殷洪冷笑一声,指尖翻转,呼吸间,方天画戟被一件等身高的银镜取代,银镜四周布满诡密的纹路,隐隐透着几分肃杀;

“今日,我便替母亲和师门好好教训教训你!”

“狂妄!”

殷郊不屑的勾起唇角,口中默默念动法决……

【七】

“醒醒!殷洪,醒醒!”

意识渐渐回笼,耳边若有若无的传来一道焦急的呼唤声,殷洪头痛欲裂,努力睁开眼睛;

翻天印的出现是殷洪始料未及的,阴阳镜虽有勾魂摄魄的能力,但面对翻天印还是要逊色些许,好在殷郊顾念着兄弟之情,并未痛下杀手,但殷洪仍旧伤的不轻;

“哪吒大哥?”

眼前的形象渐渐清晰,殷洪欣喜万分,本想扑上去抱住哪吒,却突然发现自己被锁链绑在木桩上,分毫也动弹不得;

“嘘——”

见殷洪还有说话的力气,哪吒也不由安心了许多;

“你听我说,第一,殷郊手里的翻天印太过强大,我们必须想办法毁了它;第二,被他绑来的这几天,我始终没有查到舅舅和天化被关在哪里,这也是我们首要的任务;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需要你配合我完成前面两件事,盗取翻天印和黄飞虎父子,做得到吗?”

哪吒刻意凑到殷洪耳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嘱咐着;

灼热的呼吸和暧昧的姿势很快就让殷洪变得滚烫起来,连带着耳朵根都变得通红;

“我……我做得到……可是……我该……该怎么做?”

殷洪紧张的吞咽着口水,将脸撇到另一边,结结巴巴的问到;

“具体计划还没有,走一步看一步。”

哪吒不知从何处变出两枚丹药喂到殷洪嘴里,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师兄,大哥不是封了你的法力吗?怎么……”

“怎么我还能动用百宝袋?”

对上殷洪呆愣愣的目光,哪吒弥尔一笑,指尖灵火跳动;

“就凭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困住小爷?要不是为了舅舅和天化,我不得不将计就计的跟他来到商营,不然他早就是火尖枪下的亡魂了!”

“所以……师兄你其实根本就没受伤?”

殷洪原以为自己的行为是“英雄救美”,可现在看来,倒像是愚蠢的“自投罗网”。

“傻小子,我要真是被殷郊掳去的,有人早就杀到商营来救我了。”

“……那……我……”

“我只能说你的出现是我计划中的一个意外……”

“……”

对上哪吒那双无奈至极的眸子,殷洪终于确定自己的出现其实是个错误……

“不过你也别太丧气,正好计划也出现了一些变故,你的到来,或许能更快结束这场闹剧。”

“可大哥他明日就要……就要与你成亲了……”

殷洪哽着嗓子,语气酸酸的,隐隐透着几分怒火;

“用你提醒?闭嘴!”

哪吒郁闷的皱起眉头,原以为殷郊捉他回来只是为了威胁姜子牙,他便也将计就计装晕跟了过来,鬼知道那家伙不安好心,竟敢逼迫他行这腌臜之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

殷洪紧盯着哪吒的眼睛,莫名觉得脊背一阵寒风凛凛……

“哪吒大哥,我……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能向你保证,我不会伤他性命,其余的,且看他造化吧。”

“他走错了路,自当受到惩罚,只是,他毕竟与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我亦答应过母亲要与他相互扶持着,母亲临终之言,殷洪此生不敢忘怀!”

殷洪一番肺腑之言,哪吒自然明白,他也不想看着殷郊一步错,步步错……

“殷郊年少气盛,难免有些想当然了,殷商的基业早已从根部腐朽,他若早生十年,或许还有挽救的可能。”

哪吒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并非不清楚殷郊的抱负,可惜生不逢时,未免英雄气短。

殷洪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勉强挽救又有何用呢?母后、外公、梅大夫、比干叔公、商丞相……忠臣良将尽数死于苏妲己之手,现在的殷商,奸臣当道、妖妃祸世,百姓民不聊生,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倒不如换一贤君来的踏实!”

“若殷郊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乱了。”

哪吒苦涩的笑了笑,轻拍了拍殷洪的肩膀,趁人还未发现,偷偷溜回了殷郊用来软禁他的营帐内,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八】

“哪吒……”

“你来作甚?别以为封了本先锋的法力,本先锋就奈何不了你!就算不动用法力,本先锋也能杀你个措手不及!”

殷郊一身酒气的闯入营帐中,径直往哪吒怀里扑来,被哪吒一脚踹到了地上;

“我自然……自然清楚你的实力……”

“最好如此!否则,别怪本先锋不念往日情分!”

哪吒双手抱在胸前,翘着二郎腿,冷眼瞧着倒在地上的“醉汉”,勾起一抹嗤笑;

“可……我却始终看不透你的心……”

殷郊的眼里只有没入深底的落寞,他怔怔的望着哪吒,嘴角噙着一抹苦涩。

心里坚定的信念在听到殷洪的指责和哪吒的失望后,轰然崩塌……

可殷郊更清楚,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人心有时很复杂,有时也很简单,我与你,始终是朋友。”

面对殷郊,哪吒的心里很复杂;

殷郊的叛离,哪吒自然是怨的,但他也确实下不了杀手;

暂且不论同门之谊,哪吒也是很欣赏从前的殷郊,重情义、明事理、心怀天下!

不得不说,殷郊却有帝王之才,哪吒也相信,若他为殷商之主,必能还百姓太平日子,可事已至此,武王姬发才是天命之主,殷商的根基也早被帝辛败光了;

现在的殷商于大周而言,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姬发顺天命、得民心,深受百姓爱戴,无人能取代。

“朋友……”

殷郊扶着桌角,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

“哪吒,你清楚,我要的,从来都不只是朋友!”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姜皇后之冤、东伯侯之殁、比干之哀,都不是你希望发生的,可这些还是发生了,这就是命,殷郊,你我之间,从来都只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哪吒难得的耐心,他清楚殷郊的苦楚,可感情之事,讲求两厢情愿。

“可我不想只拿你当朋友!哪吒,我前半生背负了太多仇恨,从来不曾为自己活过,现在我后悔了,我想痛快的为自己活一次!哪怕你恨我也无妨……”

“殷郊,我以为我说了这么多,你该明白的!”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总之,你就要成为我的太子妃了,就像你我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翩翩红衣,倾国倾城!”

殷郊砸碎了手边的两盏茶碗,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背,可他却不曾察觉,一步步的向哪吒走去,眼中是蚀骨的疯狂……

“殷郊,我执拗、孤傲、冲动、杀人如麻,除了空有一副好皮囊,真没啥优点了,你说你堂堂殷商太子,见过的美人也不比我少,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哪吒心说我改还不行吗?

要不是还没查出黄飞虎父子被关的地方,哪吒真想一拳砸晕眼前这个惹事的家伙,将人一脚踹回九仙山!

鬼知道殷郊娶他的消息有没有传到周营,要是被某个醋坛子知道,他往后的日子还能过吗?

“我……我不知道,可你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人,也是唯一一个!”

瞧着哪吒轻咬嘴角的动作,殷郊以为他是害羞了,不由得勾起一抹温馨的笑意;

“哪吒,我可以向你保证,等我登上大商的王位,你将是我唯一的王后!”

殷郊趔趄的倒在床榻上,紧紧的将哪吒压在身下;

“……想让我嫁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为了不被殷郊发现破绽,哪吒不得不暂时妥协,事已至此,也只得先用出缓兵之计;

“好!只要与我大商基业无关,我一定答应你!”

只要哪吒肯嫁给他,殷郊什么都能答应!

“第一,既然我舅舅和天化被你绑来了,就让他们作为我的亲人送我出嫁,待你我拜堂后,将他二人安然无恙的送归大周!”

“好!”

殷郊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

“第二,殷洪与你是亲兄弟,我不想你二人反目,成婚那日,我希望他能出现。”

“当然,他虽中了翻天印一击,但我只用了三成功力,他伤的不重。”

“那就好,至于这最后一点,我前些时日被孔宣所伤,你我大婚,我不想见到此人!”

哪吒故意冷下脸,眼中充满了对孔宣的厌恶和不屑;

“你放心,孔宣明日绝不会出现在我们的婚宴中!”

殷郊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虽说他封了哪吒的法力,即便哪吒不同意,他也能押着他拜堂成亲,可若是哪吒同意,两情相悦的婚礼自然是最好的。

“如此我便放心了,大婚就按你的议程来吧,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歇息。”

“你也是……”

殷郊拨开哪吒眼前的碎发,眼底尽是柔情与宠溺;

强压下心底的冲动,殷郊撑起身子,轻手轻脚的替哪吒掖好被角,熄了火把,眼中满满的柔情。

待一切平静后,哪吒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枚小巧的金纹布袋,倒空一抖;

“刚刚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吧?”

“听的一清二楚!”

黢黑的小东西趴到哪吒床边,身后隐约有一条长长的影子晃动着;

“这两日,商营的布局也带你探清楚了,回去告诉二哥,让他带着土行孙和雷震子,后日在中军帐中,以雷火为号,舅舅交给土行孙,天化让雷震子去救,另外,孔宣警惕性极强,他不会顺从殷郊的命令,肯定会在暗中监视着这边,让二哥尽力拖住他,一炷香就够。”

“小的明白,小的定不负三爷所托!”

“等等!哮天犬,关于今日的对话,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就算是我家二哥也不行!不然,小爷不介意炖一口狗肉锅!”

哪吒紧咬着后槽牙,俯身揪住黑影的耳朵,用力一扭,冷笑着威胁到。

“小的今天什么也没听到!小的发誓!”

“嗯~真乖!”

哮天犬哆哆嗦嗦的溜出了大帐,他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和哪吒独处了!太恐怖了!

【九】

“哪吒,你当真要嫁给他不成?”

天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眼瞧着哪吒一袭艳红色的喜袍,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恼火,直想动手扯碎!

“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用我的自由身换你和舅舅平安回到大周,挺值的。”

“值个屁!你这就是在胡闹!杨戬他也同意了?”

“你以为呢?”

哪吒悠哉的靠在椅子上,摆弄着手里的红玉宝簪;

“杨戬真同意了?他还真敢同意!混账东西!”

黄天化气急,一拳砸在桌子上,一旁陪坐的殷洪默默挪到了哪吒旁边,咽了咽口水;

“不同意又能怎样?孔宣将你二人关押在一处隐秘的地方,连土行孙都找不到,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

“找不到就找不到!你就当我死了不成吗?你的人生大事,岂能如此草率?杨戬他还是个男人吗?他就是这样保护你的?”

“……事到如今,你就少说两句吧,照顾好舅舅是你唯一的责任!”

天化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哪吒不想告诉他真相,也免得被殷郊发现了不妥之处,生了怀疑;

“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殷郊今天要是敢进来,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黄天化!我看你压根不是飞虎舅舅的亲儿子,就你这蠢劲儿,倒是和五彩神牛挺像的!”

哪吒脸上写满了嫌弃,直接朝瘫坐在地上的“无赖”踹了一脚;

“……你在骂我对不对?你为了杨戬骂我?哼!”

不得不说,黄天化真是蠢得够可以的!

殷洪为了不让哪吒难做,拼命忍着笑意,连眼泪都快憋出来了。

“哪吒大哥,他真是武成王的长子吗?”

殷洪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莫名有些怀疑黄天化的来历;

毕竟武成王英明远扬,而眼前这位,天差地别!

“我现在也很怀疑……”

哪吒耸耸肩,实在懒得理会黄天化撒泼,全当没有看见,拉着殷洪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还不赶紧想办法逃出去?你要真敢嫁,我活剐了他!”

“……哪吒大哥,要不然还是把计划先告诉黄小将军吧?”

殷洪被黄天化吵的头疼,脸上写满了无奈。

“计划?什么计划?”

殷洪的声音不算小,天化听的真切,不由得一头雾水;

“没什么,你只需照顾好舅舅即可,剩下的不用你考虑。”

哪吒淡淡瞥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担心天化太过鲁莽,会让殷郊瞧出破绽。

“我可是你亲亲的表哥!你告诉他都不告诉我?你……你竟然不相信我!”

天化瞪圆了眼睛,颤抖的指向殷洪,声音委屈极了;

“你有意见吗?”

“……当……然……不敢……”

“那就闭嘴!”

【十】

大婚的日子如期而至,殷商的良将死伤殆尽,为了笼络殷郊,纣王对其自然是有求必应;

龙凤呈祥的嫁衣早在前一晚已经送至哪吒帐中,华丽的宽袖长袍衬着龙纹玉佩的腰带;

喜袍上的一针一线都是殷郊安排绣娘缝制出来的,他不愿委屈哪吒,连带着纣王赏下的凤冠霞帔都扔到了一边。

哪吒毕竟是男子,若将女子的嫁衣送去,无疑是对哪吒的侮辱!

“我倒是很期待大哥亲眼看到这一幕时的表情会是怎样的?”

殷洪瞧着眼前之人妖孽般的尊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却又瞬间透过一份落寞,背过身,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心虚;

“凡人之姿罢了,没什么好期待的。”

哪吒神色淡然,心底却莫名升起几分烦躁,虽只是做戏的架势,却仍有种愧疚感;

“……”

凡人之姿?殷洪咽了咽口水,实不相瞒,他也想拥有这种凡人之姿!

“吉时已到,请公子出帐——”

不消片刻,帐外传来一道尖利的谄媚声,来人是金鸡岭附近的一个喜婆,殷郊前不久特意派人抓来的;

“哪吒大哥?”

殷洪倏地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殷郊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让殷洪代替黄天化送哪吒“出嫁”,殷洪应下也不是,不应更不是,可对上殷郊挑衅似的眼神,只能咬牙妥协;

即便他清楚今日的大婚都是假的,可听到喜婆刺耳的笑声,也难免一阵心疼;

“走吧,这场闹剧,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哪吒收起心中的恻隐,阔步向前,毫不迟疑。

望着眼前那抹坚定的背影,殷洪释然一笑——

他与他之间,从来都是崇敬多过爱慕;

更何况,那人尊为天之骄子,与他更是云泥之别,对殷洪而言,追随或许才是最佳之选!

况且殷洪早就明白,哪吒的身边不会留有他的位子,所以他很好的掩饰了自己对哪吒的感情;

知趣、懂进退、因爱而爱——

这也是他和殷郊最大的不同。

中军帐外,殷洪亲眼看着哪吒一步步迈向殷郊,可如此登对的喜袍,却分毫衬不出二人的契合;

即便那人是他的至亲兄长,可他也不得不承认,从骨到皮,殷郊都配不上哪吒的倾城绝色!

“哪吒,你知道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吗?真的就好像做梦一样……”

殷郊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人,他终于等到那人一袭红袍,步步生莲的迈入他的怀里;

早在他们相遇的第一面,殷郊就已经想到了今天这一幕;

但不得不说,眼前鲜红的身影,远比他梦中的旖旎还要让人沉醉!

“虚幻的梦境总会有醒来的一刻,一味沉醉其中,难免迷失自我。”

哪吒意味深长的勾起一抹寒光,顾盼流连间,让人不觉升起一分可望而不可即的恐惧。

“如果梦里有你,我宁愿长醉不起!”

于殷郊而言,哪吒就好似蚀骨的毒药,情深入骨!

“多情总被无情恼,殷郊,就算我对你不住吧……”

两军已经在金鸡岭耽误了太久的时间,粮草已经耗不起了!

说话间,哪吒便出了手,实在令人措手不及!

“你——你的法力!”

殷郊被混天绫捆在柱子上,眼睁睁的看着土行孙和雷震子将黄飞虎父子救走,他却连动也动不了;

“我是莲藕身,你困不住我……”

“所以这些天你都是在利用我对你的感情!你在骗我!”

殷郊眼底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原来他全心全意的付出对哪吒而言,根本一文不值!

“你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武成王父子逼迫哪吒大哥呢?是你负义在前,哪吒大哥也只是如数奉还罢了!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殷洪将哪吒挡在身后,先一步上前,同殷郊质问到。

“我在同他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殷郊狠狠的瞪了殷洪一眼,冷漠的看向哪吒;

“你——”

“殷洪,他说的没错,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先回太华山吧,别让师叔担心。”

“不行!我……阴阳镜还在大哥手里,我不敢回去……”

殷洪本想说他舍不得离开哪吒,可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借口;

“哪吒,我对你的感情,在你眼里就真的一文不值吗?如果你厌恶我,当初又为何要帮我、给我希望?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天资平平,连师父都对我失望了,可我不甘心,我不想辜负你的期望,我想要追上你的脚步,想堂堂正正的站在你面前!比不过杨戬在你心里的地位,我认了;比不过黄天化和你的感情,我也认了;可我在你眼里,连殷洪也比不上吗?明明是我先遇到的你,为什么你宁愿对着殷洪笑,也不愿给我一张好脸色?为什么你宁愿辅佐姬发也不愿耐心听我一句解释呢?我到底差在哪里!”

“不,在我的认知中,如果你早生十年,在比干和商容的辅佐下,必定是殷商最优秀的王!”

哪吒的回答是殷郊始料未及的,他一直认为哪吒对他的厌恶是基于他的身份,他以为哪吒和多数的百姓一样痛恨殷商,痛恨皇族。

“你的祖父帝乙是仁君,颇受百姓爱戴,可王位传至你父王手中,一个只懂得骄奢享受的君主,注定是守不住基业的,再加上妖妃祸国,十年间,殷商从鼎盛走向衰败,这是任何人也阻止不了的,现在的朝歌只剩下费仲、尤浑之辈,国将不国!”

“……可他毕竟是我的父王……”

殷郊的心情很复杂,他知道哪吒所说不假,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能走了……

“他杀了母后、杀了外公,更派人一路追杀你和我,这样的父王,不要也罢!”

殷洪虽不常将血仇挂在嘴边,可他始终也忘不了姜皇后双眼被剜、含恨而终的惨烈!

“殷郊,听我一句劝,别让执念成为支配自己的心魔!”

哪吒终究还是不忍心的,当初因缘际会救下殷郊殷洪兄弟虽是临时起意,可他到底还是救了;

善因善果、恶因恶果——

看着殷郊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哪吒心里到底是不好受的。

“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

殷郊目光涣散,迷茫无助的看向哪吒,嘴角噙着一抹绝望;

“若你诚心悔悟,广成子师伯那里,我去替你求情。”

哪吒长叹了一口气,衣袖轻挥,将缠在殷郊身上的混天绫收回,缓步向前;

“哥,知错能改,善……”

“哪吒,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哪吒大哥——小心!”

巨大的冲击力从背后传来,伴着两道忽远忽近的声音;

惊愕的瞬间,滚烫的鲜红喷溅在脸上,随之而来的是重物跌落地面的声音……

“殷洪!”

“洪儿!怎么会这样?!”

“咳……哪吒大哥……你……没事就好……”

“殷洪,别睡,听话……”

怀中人的气息飞速流逝着,哪吒不要命的用法力护住殷洪的心脉,丹药大把大把的塞进殷洪嘴里,却仍旧无济于事……

“别再……白费力气了……翻天……天印的能力……你……还不清楚吗?”

“八卦紫授仙衣呢?师叔传给你的八卦紫授仙衣呢!”

“我自知……法力低微……护不住你……所以……所以就让它……让它来替我……咳咳咳……咳咳……替我保护我的挚爱……”

殷洪眷恋的眼神让哪吒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解下大红的喜袍,透过明亮的阳光看去,布料的夹层中,隐隐显露出淡淡的幽紫色;

“何必呢?你明知他伤不了我的……”

“咳咳……咳咳咳……我怕你会遇到孔宣……无法全身而退……可我没想到大哥他……”

“不是的!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和哪吒!我只是……只是……”

看着殷洪大口大口的呕出鲜血,殷郊瞬间乱了心神,他之所以祭出翻天印也只是为了递到哪吒手里,他已经决定跟着哪吒回九仙山向广成子请罪了,可不知为何,翻天印突然失去了控制,径直向哪吒杀了过去……

不远处的山尖,一道黑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倏尔,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拂袖而去。

“殷郊——我给过你机会的,可现在,我恨自己的心软!”

“哪吒……”

“从今以后,你我之间的恩情,便如同这枚龙纹玉佩,化为粉砾!再见,便是仇人!”

散碎的粉末随风而去,殷洪魂归封神台,殷郊颓丧的跌倒在帐外……

他知道,他和他,再也回不去了……

【十一】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孔宣被准提道人收归佛门后,殷郊便挂了大商的帅印,可之后的数次交锋,姜子牙都只觉他无心恋战,眼睛始终的大周的阵营中逡巡着,又一次次失落而归。

“哪吒,殷郊被广成子师叔收入山河社稷图中,受犁耕而死……”

“死前,他曾想见你一面,被我阻了。”

杨戬将少年纤瘦的身姿揽入怀中,眼底满是心疼;

不久前刚刚经历了黄天化和黄飞虎的战死,哪吒早已身心俱疲……

“二哥,我与他的因果已经断了,事已至此,一切随缘吧。”

“冤家,不想这些了,我带你去市集买些吃的,这两日我不在,你越发瘦了些。”

“哪有?信不信我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哪吒嘴角抽了抽,拉起袖子,冲杨戬晃了晃白皙的小胳膊;

“得了吧,你就别去招惹野牛了,再被踩一脚,你想心疼死我吗?”

“???”

【十二】

“哪吒大哥——”

“你小子,每次凑热闹都跑的最快!”

大婚的清晨,就连哪吒都迷迷糊糊被仙娥硬按在妆台前打扮,殷洪便风风火火的来了云楼宫;

瞧着眼前如玉般的人儿,殷洪极宠的勾起一抹浅笑;

他的哪吒大哥总是最衬红色,长身玉立、清绝出尘,鲜艳的喜袍穿在他的身上是那般的合衬,让人直想目不转睛的盯着,深藏在心底……

“哪吒大哥,你还不知道我吗?执掌五谷丰登,每天都忙得要死,今儿好不容易得了空,可不得好好放松放松?”

“我看你就是趁机偷懒罢了,信不信我拉你去刑堂走一遭?”

“……你说你这大喜的日子,何必动粗呢?是吧?”

殷洪堆起一脸笑意,将手上捧着的三件喜盒塞到哪吒怀里,讨好到。

“呦,今儿怎么大方起来了?前几日去你府上讨杯热茶你都不给。”

哪吒接过礼盒掂了掂,笑着调侃到。

“整个天庭谁不知道我五谷星是个苦差事,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况且……这贺礼也不全是我的……我就只负责送到你这儿,顺带着蹭顿喜酒。”

“他——真的不来吗?”

“……嗯,自他被封了太岁神,整日都处在闭关中,谁也不肯见。”

殷洪长长叹了口气,眼底尽是无奈;

“哪吒大哥,当年之事皆因申公豹的算计,大哥他也是无可奈何的……”

“放心吧,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已释然了,下次见他,替我传句话——他的无赖,对我依旧有用。”

【十三】

没人知道——

其实哪吒成亲那日,殷郊就站在云楼宫的另一端,默默注视着被众人簇拥的一对玉人;

杨戬很好,配得上情深义重的哪吒,二人连背影都是极为登对的;

满座高堂的庆贺声此起彼伏,一滴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殷郊苦涩的笑了笑;

终究,一时的过错让他错过了一生;

也罢,惟愿他此生长安,福禄常伴……

“哪吒——祝你幸福。”

玛门

《涤荡乾坤清》


大战前夕,哪吒下凡来找悟空,与牛魔王发生的奇闻故事,牛魔王老大哥式忧心...

有思考过悟空袒露心意是如何呢,或许是这般吧,挖心掏肺字字千钧【西游封神原著背景】


(一发完)


 ———————————————————


等哪吒回过神已经不知不觉踏入山里,花果山当真是十洲祖脉极好的洞天福地;花果琼枝漫垂,獐鹿猕狐结队,麒麟凤鸟往来。


“妖魔的气息”


哪吒垂眸,肆意抬步,续而往山中深处走去。


各洞妖魔屏气敛息的龟缩起来,林间闪烁猩红的瞳孔也缩进阴影,异兽飞上枝头远远俯瞰这个不速来客。


只有树上探出几个小猴头,偷偷的观察这个陌生客人,彼此之间又叽叽...


大战前夕,哪吒下凡来找悟空,与牛魔王发生的奇闻故事,牛魔王老大哥式忧心...

有思考过悟空袒露心意是如何呢,或许是这般吧,挖心掏肺字字千钧【西游封神原著背景】


(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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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哪吒回过神已经不知不觉踏入山里,花果山当真是十洲祖脉极好的洞天福地;花果琼枝漫垂,獐鹿猕狐结队,麒麟凤鸟往来。


“妖魔的气息”


哪吒垂眸,肆意抬步,续而往山中深处走去。


各洞妖魔屏气敛息的龟缩起来,林间闪烁猩红的瞳孔也缩进阴影,异兽飞上枝头远远俯瞰这个不速来客。


只有树上探出几个小猴头,偷偷的观察这个陌生客人,彼此之间又叽叽喳喳的交流着显得倒是大胆。


牛魔王等七十二路妖王正在水帘洞中商量对策,彼时老猿进来通报,说外面来了个人物:


这人:

身披雪白莲花羽衣,踏十二叶利齿金轮,

着八尺赤红绫束腰,一头漆墨过腰长发,

玉腕带乌金乾坤镯,眉间印朱砂莲花钿,

眼角生殷红上挑勾,眸中转赤金莲花轮。


似是浴火,一踏一点却又步步生莲。

来人不道姓名,只说来找猴子。


老猿心灵通透,见这人通身气派非凡想来定不是常人,这满山遍野的猴子只能是来找大圣的,便思索着进来通报,只道是不知敌友。


一同进来的小猴们一脸兴奋的吵嚷道:

“是位极漂亮的神仙!”


老猿猴赶紧剐了猴崽们一眼:“怎敢胡说!”


悟空莞尔并不阻拦,他这般装扮想是刚下早朝,他平日极少着华衣,也不爱束甲,悟空经常嘟囔他美之极素,生气淡漠,总是换来他嫌弃的几脚。


“你怎知他是神仙,又怎觉得他生的好容貌?这漫山妖魔精怪,飞禽走兽你如何分得清美丑,想来,莫不是胡说?”


“爷爷....大圣爷爷,我...我没有胡说,我只是觉得那位仙子冷冷清清的,像是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阿嫲说神仙便是这般!而且...而且他生的让我见了欢喜!自是极好看的!!大圣爷爷见了便知!也定会觉得欢喜!!”猴崽激动的上蹿下跳,也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人物。


悟空垂眸浅笑,神色一片温柔,是了,这是自然,他自是欢喜。


旁边牛头见自家贤弟这幅神情,心中自觉一凛,他有种极不祥的预感。


“听这描述,莫不是那三十三重天云楼宫的哪吒三太子? 这大战前夕这尊大仙怎得前来?不知吉凶,且让我去会他一会,一试深浅!”


“大哥且慢!”猴子急忙回神,拦阻牛头。


牛魔王看着弟弟抓着自己,一脸惊异。


“且先不说大哥万万不是那小太子的对手,然则你也不必担心,殿下乃是我在天庭上的至交,他与那些神仙并不相同,大哥且放心吧。”悟空无奈叹到。


听得孙悟空前半句牛魔王一双剑眉立起,刚要回怼就听见这后话了。他听得这猴子殿下殿下的叫,神态温柔,语气静好,心下更是一惊,速敛下心神,进而试问道:


“至交?难道天上还会有什么好神仙?”


“我自是了解殿下的,他当真和那些神仙不同。”


牛魔王眉头一皱却是不信: “是吗?这哪吒三太子的威名三界五行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你能和他成为至交,也算是一番造化了。”


“大哥说的是了,这殿下性格极对我胃口,有机会我叫他下来,你们也认识一下,往后行事也方便你许多。他....确实是个人物....”


牛魔王斜眼看着自己的贤弟出神,他速速靠近悟空拿手肘戳了戳他:


“呦,怎么?我虽没见过哪吒三太子,却也听说过他的故事,这哪吒殿下乃是灵珠转生,生的那叫一个钟灵毓秀,传闻中可是沙门内六道中独一份的相貌和气派,贤弟...你可千万别是.....”语气虽玩笑,但牛魔王却神色认真。


“大哥说什么呢?他可是个冰雕般的人物,威风凛凛不可侵犯,我怎敢在他面前起那般肮脏心思!大哥万万不要玩笑了,这若是被他听了去,你那火焰山想必顷刻间就被荡平了,他可是个只管杀不管埋的主。”猴子急忙打断他的话,嗔怪道。


“罢了罢了,我不说了就是了,他是你至交又不识得我,我何苦去惹那尊大佛,不过若真有机会,我倒也想一睹尊容。”牛魔王抬头,似有神往。


“他确实是生的好容貌,到时大哥见他可千万谨言慎行。”


牛魔王见自家贤弟言语间尽是捧着那宝贵的哪吒三太子,于是他眉头微扬,语气轻浮调侃道:


“你莫再啰嗦了,我老牛是喜好美色,却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啊,我有几个牛头够他砍?到时候你又只顾帮他,却不帮我,你且叫我如何?”


“大哥.......”悟空一脸苦笑,心想这浑话可千万别传到他耳朵里。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老牛不说了就是。”


老猿猴在台下看着这两位大王你一言我一语的着实插不上话,那大神还在外面等着呢....


“那...大王,我是否去请三太子殿下进殿?”他惯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心下便知那来人何许人了。


“正好,速速请来,我今日便得一见了!”牛魔王有些激动的大笑道。


猴子看着自家大哥一脸不靠谱的样子,又瞧了瞧自己这石头洞天,这一殿的妖猴精怪,又垂眼扫了扫这散落一桌的酒肉瓜果......


“不了,我去找他,我这地方腌臜气重,不清净,莫冲撞了他。”


牛魔王在他身后翻了翻白眼,有这样说自己家的吗...


悟空起身理了理自己着装,转身准备离开洞府,正踏出几步便听到:


“悟空,你有通天本领,可成大事,百魔千折对你而言不在话下,你能成正果与天齐名,莫一朝踏错,当心千年修为尽数散喽......”

牛魔王收了轻佻,正了神色,看着他的背影。


悟空闻言,垂眸盯着脚边明暗界限,神色满是佯狂与不屑:


“修为? 这修为能值明镜台上灰几两?”


他逆着光而立侧头回他,那般张狂肆意,一身桀骜。


牛魔王看着光打在他身上,他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睛,这猴子耀眼的让他有些心生艳羡。但不是所有人都是他,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他那般的。


他重重叹了口气,罢了,这猴子若是想做什么这上走三十六重天,下走十八层地府又有什么人阻的了他呢...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这都是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当真是个石猴如此冥顽!老猿你可知他们前往何处,我倒是想看看是何许人物...”牛头眯了眯眼睛。


老猿转念一想,若说这花果山的清净地,便是那后山的莲池了。当时他还不知大王为何要在这石头山上硬生生凿出个水养的莲池。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



“殿下此番何来?”悟空缓缓走向那倚着栏杆望向池中莲花的人,放轻了脚步。他在外面清了自己身上的酒肉与妖魔之气才姗姗前来,时间对他们这些长久的生命而言是最不值一提的。


“在这石山上种这一片白莲倒是难为你了,开的倒是极好”哪吒双手托腮,也未回身静静的垂眸看莲。


“能被殿下垂怜,这池莲花也算是得了莫大恩赐,也不枉今生投胎做这草木之身了。”悟空背倚栏杆神色轻佻,说的却极认真。哪吒早就习惯他这油嘴滑舌,并不睬他。


“猴子,我从前和你一般,但你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殿下是在担心我?”悟空走到他身边,纵身一跃盘腿坐在围栏上,晃着尾巴低头看他。


哪吒不理他,双手托腮只看莲花,神色无喜无怒。


悟空似是早就想到他这般反应,无奈自言自语道:“殿下真是座冰雕般的人儿,冷清的都没人气儿,可真真是名副其实的神仙,也不知殿下这样的人怎么愿上那腌臜天庭.....”


悟空虽不知哪吒成神前是何般模样,他只是觉得这天上如何配得他,应只有这三川五岳,明月冰雪,骄阳烈焰,弯弓宝马才应是他的去处。他是否一直如此冷清,是否也曾与三两好友遨游天地,平尽天下不平债,涤荡世间乾坤清 ?


悟空摇头晃脑,摆着尾巴竟是开始神游。


“我乃草木之身,早无三魂七魄,断尽世俗尘缘,七情六欲,倘若有心也是木石之心,且我更是无心,又何来担心。”


“殿下是那女娲娘娘义子,又是洪荒老祖至宝,此生又有生父李靖,怎么能断尽尘缘.....”


“我没有父亲。”哪吒淡淡道,似是在说明天嫦娥也会将月亮升起般淡漠。


“那推塔天王李靖......”猴子有些疑惑。


“我认塔为父。”


“我拜的是七宝玲珑塔,敬的是塔里的万般乾坤,降的是赐塔的神佛,我所低头的是天道、是因果,从来就不晓得什么李靖。”


哪吒抬头望向悟空,眼底赤金莲花盛开,明明灭灭更迭生死,赤裸裸的撞进悟空眼底,这石头做的躯干似都要生芽,铁石的心肝都能开出莲花。


悟空蓦地失神,这一眼望的他神台摇晃,修为动荡,他开口轻飘飘的:“天道啊....道啊....殿下当年再放肆,也没有像我这般闹上天去吧,殿下都要死,我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我当年做不到的事情,若真有人再试,那也只能是你了。”


哪吒盯着神情迷离的石猴,“但是,我又希望你停下,这也是我此番前来寻你的目的,因为你做不到,猴子....你真的....做不到。”


悟空觉得自己五脏六腑经脉骨骼都在疼,不是因为旁的,不是因为他说他做不到,而是他看见那双眼里的莲死去,业火丛生,他平白的在那冰霜一样的面孔上读出痛苦与孤独。


“殿下,猴子我....能让你生出心....”


他失神的答非所问,浑身微弱颤抖着,像是有人剥出他的一魂三魄碾压。


“殿下,我若是能成,自是万般皆幸;我若败了,万望殿下来降我,猴子送殿下一场大功德,保殿下此后无我也功高无双,自由肆意....”他嘴唇像是在抖,开开合合的,一字一字从心里挖出话来,语句又被风吹散了,却字字雷霆万钧。


哪吒看着他眼里沉重万钧又滚烫的色彩垂下眼眸,轻轻叹气。


“狂妄....我何须你来送我什么功德”


复而转头不再看他,风携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吹进猴子耳朵:


“悟空,你若败了,有我在,我自会让你无心处证菩提。”


猴子被他一句话砸在原地动弹不得。


俩人就这么许久沉默着,哪吒看莲,悟空盯他,不言语,也无动作。

 



———————————————————



牛魔王躲在假山后面隐了身形瞧着这二人,然则却听不真切他们讲话,哪吒始终背对着他,光看这遥遥背影便只觉肤若凝脂月光淋,眉目如画灵秀绝伦。


当真绮丽妩秀,清仪无双。


正是:

神奇多敏悟,骨秀更清妍。

诚为天上麒麟子,果是烟霞彩凤仙。

龙种自然非俗相,妙龄端不类尘凡。


难怪他会....


难怪他会....心下沉思已有判断,却只得出四个字来。


“什么人”


哪吒神色一凛,侧身冷眼望向假山后的一片虚空,悟空被他这一声震才收回魂魄,定了神台,复了神智清明。悟空迅速望向哪吒盯着的那片虚空,心下大叫不好。


牛魔王: 坏了!


却也只好现出身形,走近他二人。


悟空在一旁紧张的抓耳挠腮,心中颇为恼怒忙与牛魔王传音:


“大哥你做甚么,怎得还偷听墙角!!我是万万救不得你了!!”


“别啊贤弟!!我只是路过不是有意啊!!”


牛魔王心中冷汗直流,面上却忍着不显露出来,急忙敛下心神作了揖,毕恭毕敬的向哪吒施礼,想着万一传闻不实,许是性情温柔之人?于是连拍马屁道:


“见过殿下,在下只是路过此处,无意冒犯,路过此处前来观赏这莲花,这莲花倒是开的极好哈哈哈....早就听闻哪吒殿下神采非凡,今日一见果然是....”


哪吒淡淡的打断他的废话:


“妖孽,你好大的胆。”


牛魔王微笑的嘴脸一僵,作揖的动作就这样停在半路,他微微抬头看向哪吒,


只见面前之人:


玉面娇容如满月,朱唇方口露银牙。

眼光掣电睛珠暴,额阔凝霞系发髻。

绣带舞风飞彩焰,锦袍映日放金花。


牛魔王一时恍惚失神。


哪吒瞥了眼他,眉间莲花金印瞬间大闪,眸中赤金红莲业火暴涨,浑身戾气凛然,面上却仍是无怒无喜,一身冷清冰霜,无风秀发与衣袂自动。


修罗红莲血纹流光,

好一个天定一千七百杀劫,

杀生成神。


这一眼看的牛魔王再忍不住,面上流出冷汗,神色大骇,有种莫名的存在血液深处的压迫被翻了出来,此时他若是本体早就浑身牛毛倒立了。


完了,哪吒真生气了,悟空急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他急忙扼住哪吒手腕:


“殿下息怒,这牛王本是和我结拜的七十二路妖王之一,平日也没做过恶,今日许是确实路过此处,当真无意冒犯....殿下....能否....能否....看在老孙的面子上....”他说出这话倒是没有几分底气,声音逐渐弱下来。


哪吒扫了眼面前这俯着身子不敢看他的牛头,又转头看看急得抓耳挠腮的猴子,似是在思索,然后他又垂眼淡淡地看着猴子正抓着自己手腕的毛爪子....


“啊,抱歉!!抱歉!!殿下....”


猴子看他盯着自己的毛手,赶紧松开,一蹦三尺高,满脸通红,哪吒看着他这般姿态到觉有趣,心下心情倒也大好,随即缓缓收起通身气势。


拂袖转身道:“好。”


闻言,猴子也是一愣,然后满心欢喜。


去了这压迫,牛头才能直起腰来,赶紧灰溜溜离去,心里汗颜:猴子,你倒是有眼光....你这胆子还真是颇大啊....那可是哪吒啊....你心上人是那哪吒啊.....


直到离远了,牛魔王复而深深的望向那笑逐颜开的猴子,和对面面上无喜无悲,眸中无欢无怒,静静听他扯皮的美人,满是忧思繁重。复而又想到猴子那凛然桀骜的神色,只得叹气。


他二人皆是天生地养,汇天地灵气而生,正是相逢本源流,自当相互吸引。只是一个是草木无心,一个又是顽石不灵,阴阳伦理纲常放在他们身上无所适用,至于哪吒他本身就是大功德者,早已舍了俗庸牵绊,他自身就是无上正等正觉,觉者还能否坠红尘?他二人的一身孤胆傲骨何其相似,浑身桀骜肆意又何般相同。牛魔王只这匆匆一面之缘就知道这泼猴说的那句:


“他和别的神仙不一样”是如何中肯的了,这哪吒殿下身为古神确是通身的反骨,和那猴头一般无二啊......


你叫他怎么不动心,怎么不心动啊......


牛魔王重重的长叹一口气,不知道这泼猴以后的路如何走....


而且目前看来,这神仙般的人儿也并不太懂这些俗扰,这可是要苦了这猴子了....


牛魔王老大哥式担忧自家贤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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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走后不久,玉帝昊天封托塔天王李靖为中军统帅,哪吒三太子为三坛海会大神;又点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东西星斗、南北二神、普天星相,共十万天兵!布一十八架天罗地网下界,前往傲来国花果山收服那妖猴!


悟空当日:

头配凤翅紫金冠,身彼锁子黄金甲,

脚踩藕丝步云履;手握九转镔铁棍!


一步踏上三十三重天,一棒砸碎七宝玲珑塔,

一喝喝退天兵十万军,一掌劈碎南天凌霄阁!


万寿五行伴我拼杀,铁甲钢身炼狱升华,

掏海拍浪取我之属,颠权覆威桀骜风沙,

斗战三界唯我独尊,长红彼挂齐天神话!


任世俗对我恶评如疾,痴未成疯,悟未为!


“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诸天神佛万般寂静,悟空五识尽开却听得一声轻叹,他抬头望那声源处,那人似是轻笑,又像叹息,一时红莲盛开,猴子再看不见旁的,世间万般种种皆无颜色了。


“你怎么连佛门至宝也敢砸啊.......”


猴子正将近身的天兵一棒打到天外天,闻言,潇洒一挥将铁棒抗在肩上,随即放肆大笑!

 

“西方极乐世界又如何,东方三十六重天又怎样,天道而已因果罢辽!!! 管它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的因果老孙来承就是了!!!”


“心,老孙给定了!”


你渡尽天下众生,我荡尽世间不平。


我随我心,为我,更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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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原著科普与背景)

PS1: 七宝玲珑塔是燃灯道人赐给李靖的,燃灯道人在封神体系里是元始天尊的首席弟子,同时也是阐教三代弟子之中李靖、羽翼仙的师傅。后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加入佛教,之后就是燃灯古佛,乃阿兰伽兰郁头兰佛了。


七宝玲珑塔内共有七件举世无双的法宝,分别是三足金乌,瑰仙剑,惊神戟,乾坤尺,天罗伞,净世拂尘和战天刺。


七宝玲珑塔最神奇之处还不只是塔内镇压的宝物,而是他有着类似纳善镜中芥子乾坤般的另外一个世界。状若七层但不必七层,以逞道法之变化。


所以读者时常诧异七宝玲珑塔有时镇压妖魔和悟空不得,但却可以制服哪吒是何道理? 


因为这塔内万般乾坤,是燃灯道人赐给李靖专门降服哪吒,是专克哪吒的佛门至宝。


PS2:《西游记》中金鼻白毛老鼠精那段,悟空说李靖有个妖怪义女要吃他师傅,并要拉李靖上天找玉帝对峙,气的李靖拿剑砍悟空,这时哪吒拿枪挡住李靖砍向猴子的剑。李靖心中大惊,急忙跳开一丈距离转身取塔托在手上,然后回头才向哪吒问话,问他为何拦自己。


这段是啥意思呢,就是李靖只有手上托塔的时候才敢跟自己的儿子对话,手上没有塔的话,他甚至根本不敢和哪吒说话,而且这时哪吒手拿兵器做出一种阻拦的姿态,李靖以为哪吒要杀他。


PS3:西游和封神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体系的背景,西游是佛教,而封神则是道教,在

《三教源流搜神大全》中写到:“乃是玉皇驾下大罗仙,身长六丈,三头九眼八臂,口吐青云,足踏盘石,手持法律,大喊一声,云降雨从,乾坤烁动。”真正的言出法随,大罗金仙。


《佛所行赞经·第一生品》中道“毗沙门天王罗鸠婆,一切诸天众,皆悉大欢喜,王今生太子,迦毗罗卫国,一切诸人民,欢喜亦如是。”

也是指的哪吒是一个一出生世间圣灵为之欢颂的正义战神,《昊天塔孟良盗骨》记载:“问什么恶菩萨,狠那吒”,这是印证的哪吒的威名。


总之真的佛教典故与道教宝典里对哪吒的记载无论是身世还是能力都不仅仅只是西游里呈现的一面。自然现在大多故事都是将双方思想融合呈现出一个越发饱满的形象给大家了。


(冷圈饭饭少,只好自割腿肉,有缘读到这里的读者宝贝,麻烦帮我点一点小蓝手♥(。→v←。)♥,冷圈靠大家♥,谢谢大家!!)








有点咸
突然想画空吒了【】拆逆达人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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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他是沉香亭上的纤腰

【空吒向】优昙(15)

填…坑…好…难…

金平府触发了妖怪支线之后,几番周折反倒折了两个师弟,行者总觉得自己上次上上次也是如此…似曾相识到他麻木。

孙悟空默默地掐了拘神的法诀嘱了诸位丁甲伽蓝护法,他且上天寻个救兵,未近西天门竟看见…哪吒?

猴子最先被一片珠光宝气幌了眼,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那殿下不着甲胄反倒袒臂只贴身缚了僧祇支下搭裙衣,条帛锦灿,秀带飞彩,颈子里垂下七宝缨络,右肩上箍了三重金钏。

要不是他还是那个红绸双髻的发型,仔细看腰上还不伦不类的把索儿作系,挂了战杵刀剑的法宝为饰,猴儿都不敢认了。

行者呆滞一下,下意识的评价嘴一瓢就嘟噜了出来:“哥哥何故作这般"小观音"之态?”

"...

填…坑…好…难…

金平府触发了妖怪支线之后,几番周折反倒折了两个师弟,行者总觉得自己上次上上次也是如此…似曾相识到他麻木。

孙悟空默默地掐了拘神的法诀嘱了诸位丁甲伽蓝护法,他且上天寻个救兵,未近西天门竟看见…哪吒?

猴子最先被一片珠光宝气幌了眼,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那殿下不着甲胄反倒袒臂只贴身缚了僧祇支下搭裙衣,条帛锦灿,秀带飞彩,颈子里垂下七宝缨络,右肩上箍了三重金钏。

要不是他还是那个红绸双髻的发型,仔细看腰上还不伦不类的把索儿作系,挂了战杵刀剑的法宝为饰,猴儿都不敢认了。

行者呆滞一下,下意识的评价嘴一瓢就嘟噜了出来:“哥哥何故作这般"小观音"之态?”

"小观音"狠狠煞他一眼。

他反应过来抓耳挠腮的找补一句“可…可是世尊作了什么西天的胜会?……其实殿下打扮的挺好看,法衣委实明耀鲜亮!佛子光辉如此也正当。哈哈……”

哪吒近他两步,金玉摇曳,脚镯叮铃。

哪吒开口:“响么?”

孙悟空只顾盯着他,从上到下眼神飘了一圈,直点头:“可想了!每日里少也三遍。”

太子蹙眉,面色不变,温声道:“我确是自灵山归来与你带了礼物。”

悟空大喜!

哪吒抬手,光华闪过厚厚的一本递了过来,“我给你带了《佛国杂经》一部。”

悟空瞳孔地震,喜色尴尬的僵在脸上,簌簌掉落。

喜色没有消失,它转移到了哪吒脸上,孩子笑殷殷的,舒展了小眉头。

“这可是整整一部,还是珍藏天书版呢,喜欢吗?就怕你们辛苦到那都不一取到全版。”一个没忍住,小小的剧透了一句。

猴子僵硬的接过来,第一反应是好沉,像他沉重的心一样沉。翻开一页,好空,像他空了的脑子一样空。

而哪吒的腕铃再次急促的响起。他低头的看看手,又看看猴。

猴子哀怨的眼神交错过来,对方太刺眼了,又传回到经书上。

三太子严肃了神情,天光照过他发辫上的珠链,映亮孩子秀美的脸,那眉间看着总像有些怒气,他缓缓说:“你若有闲情就多读经书,少想我罢。”

行者悲愤交加:“殿下倒是无情!”

太子抬手按按额角,话语夹杂在器物响声中,“这铃铛每日里不歇着,你让我朝会怎处?”

行者噎住了,他看着哪吒手腕上的金莲儿晃晃悠悠,脆声作响,想到了什么嘟嘟囔囔:“一日里不过几遍,便当礼佛三匝咯……哥哥倒不念我,数天半月的才响过一回……”

“你凡界每日 礼佛三匝。”哪吒定定看他,露出一个尽量不失礼貌的笑。“云上一日响了千余回。”

“哈哈…哈……”孙悟空尴尬的陪笑,他还真忘了。于是努力找了一个更尴尬的话题“呃……那些神仙,没嚼舌吧?”

“没说出来,但我不瞎。”

孙行者嘎巴闭嘴了,他低头疯狂翻经书。

可惜有一直在响的铃声戳破了他的自欺欺人。

哪吒叹口气“你上天来,岂非要紧事?走吧。”

孙猴把经书收好老实的跟着,又耐不住吐一句:“…我师父命时不济又贪节放性,又该着一难。”

他这会儿叹了郁气,侧面看见身边人,莫名能想到当初哪吒半间不界的时候,心下讪讪又忍不住一些雀跃。

他这样还戴着呢,那么在意自己啊!好高兴!甚至愿意为了我换身打扮!行者把自己都想乐了忍不住偷觑着哪吒,美滋滋~他摇摇尾巴,真心实意的开始觉得殿下这一身真是色相殊妙,美不胜收。

“别得色了,确实是为了你……我当初西天复生都没那么胜装繁琐。”

“嘻嘻~~”

“所以《佛国杂经》有一千九百五十卷,记得看完。”

哪吒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环佩叮当中声音飘过来,打断了猴子的心猿意马。

“……”

“我已缺了几日的朝会,等我整好公文。会下去找你,抽背。”

“……哥啊!!”


天门在前方隐约可见,哪吒顿步,偏头看他,突然伸手牵住猴子,那一瞬间他们的手坠交缠,金莲并蒂,铃声骤凝。

孙悟空愣住,他看见太子嘴角浅浅抿起的笑意,他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的激荡代替了那一直不歇的铃音。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且欢喜的回握,哪吒的人影却消散了。

神光化走,止余一句话飘来:“吾每念汝,切盼功成,勉之。”

恰好流云飞过,声音落没其中,幻成一纸文笺。

行者楞楞抬手,这云霞作信停在掌心,他垂眼看着默了一会儿,沉沉笑了。



行者至西天门外,见太白金星与增长天王,殷、朱、陶、许四大灵官讲话。他见行者来,都慌忙施礼道:“大圣那里去?”

行者将前情一一道来,金星呵呵冷笑道:“大圣既与妖怪相持,岂看不出他的出处?”

“认便认得,是一伙牛精。只是他大有神通,急不能降也。”

金星道:“那三个犀牛精倒有克家若要拿他,只是四木禽星见面就伏。”行者连忙唱喏问道:“是那四木禽星?烦长庚老一一明示明示。”

李长庚笑道:此星在斗牛宫外,罗布乾坤。你去奏闻玉帝,便见分晓。”而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凑近行者低声道:“大圣此来,云路可见熟人?”

孙悟空抬眼看他,见那老儿对他眨眼一副‘我都知道了,我们自己人’的表情,心下汗颜……面上是一派天真,浑然不知反问道:“此话怎说?可是云庭里又私走哪位了?”

李长庚哽住了,有点想瞪他,又没太敢。只无奈摆手,委婉的表示赶人。

行者就拱拱手称谢,径入天门里去。

到通明殿下,四天师正在叙话,见了猴子也有点心不在焉,不过尽量还是走完了流程。

灵霄宝殿里各各礼毕,备言其事,玉帝传旨遣将。

去斗牛宫路上,行者耐不住问了许天师“玉帝那老儿好似性志低迷啊,你这天上又出啥大事么?”

要搁往常许旌阳只怕还要絮叨两声如此称呼不合礼数,只不过现在他也奇怪的沉默了会儿神情复杂的应和着:“……陛下之忧,恐失一员大将啊…”

孙悟空莫名反应过来,他很想笑,可这太不礼貌了,最后憋的咳嗽了两声。

许天师疑惑的关心一句“大圣?”

猴子连连摆手,“吾也……忧心我师,一时郁气结胸,没事没事。”

许天师很欣慰“大圣归了三宝,可谓纯孝不少啊。”

孙行者略尴尬,他挠挠头“哈哈…那是那是。”

……

终于行者与宿星们逐妖西海,并龙王之力拿下妖魔。

皆大欢喜,只是人情难却,住经个月,还难得脱身,只好瞒住众人,五更不明悄摸走了。

却说唐僧四众,餐风宿水,一路平宁,行有半个多月。忽一日,见座高山,唐僧又悚惧道:“徒弟,那前面山岭峻峭,是必小心!”行者笑道:“这边路上将近佛地,断乎无甚妖邪,师父放怀勿虑。”

和尚很愁,还被徒弟笑话,他们再一次因为辩经问题吵了起来。

三藏说:“猴头!怎又说我不曾解得!你解得么?”

行者道:“我解得,我解得。”自此,三藏、行者再不作声。

两者相顾无言,另两个只顾笑话。

猴子也不反驳,解经对他来说虽然轻松,但这段时日他背了太多无字真言,想起来都头痛。

悟空的心很戚戚然,今天太子还是没来。

到晚上,行者倚靠树梢上,对月形单望相护,正寻思起往事旧梦,哪吒突如月照而来,灼灼逼人,把猴吓了一跳,惊的他翻身倒挂,太子飘飘然的在旁笑了半晌。

行者愤愤的扑身拽住他手“哥哥可是正人君子,怎地会这坏作风!”

哪吒只笑“经日不响,特来会你。嗳~猴子,你寻思甚么,倒会被我吓着?”

猴子瞪他一眼,他想到什么变了副嘴脸,扭头看向月亮,手上确是不松。拉长一副文绉绉的腔调:“我念思君不见君,梦回三千身非身,满罪业,假作真……”顿了顿,肉麻兮兮的长叹一句“——煞尽了我这不坏心。”

哪吒牙酸的紧,抖了抖,忍不住吐槽“胡言乱语!韵脚差作!打油诗都不合格!”

“殿下不是来教考我的吗?老孙埋书穷首自觉进步良多。”

“……”

“哥哥可别笑话,这是我真心而发,连我尊师都是这样被我感动说服的。”

“……我不信。”

行者转脸过来就见在黑夜里一身宝光灿灿的哪吒,还是那么闪耀扎眼与庄严华美,看的人心如止水,甚至想为他上三炷香。多看几眼行者只觉得邪思、怒气都消尽了。

“…呃……殿下不信,可以他心通观我……”

哪吒听着,挣脱了手。凑近对他露出了很认真的表情,跃跃欲试,行者颤巍巍的用手遮了下眼,不忍相觑……

“哥!哥啊!说着玩儿的,你先别看!啊啊…殿下你…你这,就……你这身美则美矣,只怕行武不便。。我看那玉帝都愁坏了,殿下不如披甲,安抚他心……”

太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嗔他一句“没出息!你这会儿倒会为陛下考虑了。”

行者哀叹“我原想抱你,都觉渎佛!功德亏尽啊!”

哪吒很乐“世尊其说此装能饿鬼不近,度人升天。诚不欺我。”

“如来那厮!他混坏……!”

“休造口业!”哪吒锤他一拳,打断了他。

猴子委委屈屈的,哪吒无奈的拍拍他,哄一句“你都快到他家门口了,收敛点罢。”

猴子还是一副窝火憋气的样子,尾巴尖儿都低垂不翘了。

“怎地那么小器?大圣还是雀儿肚肠啊?”

行者对地翻个白眼,小声嘟囔“西天世尊也大方不到哪去。殿下让我背经,这等坏主意想来也是他出的。”

“好了好了,不让你背,我是想你,故来看你。”

孙猴见好就收,飞速变脸,乐呵呵的攀着他“殿下真好~”

那太子冷笑两声:“李天王也不喜我这身,从我归天,不能相近。”

行者打个激灵,立刻站队,“哥哥!我与他可不相同,殿下此身光明炽盛我等魔王也是归伏~”

“咦惹…哪学的竟是些肉麻酸话。”

“我这可是无尽真心!因缘万果,清白法身,咸皆可堪,殿下五通明了,不妨探看。”

“你这多心的魔王,还有清白法身?”

“这不是归伏了嘛~”

哪吒哭笑不得,他闭眼握着行者的毛爪子,感知了一下。

“哟,你这旧梦我败多胜少,怎么降伏的你?不过他身宿命,倒是悍杀。”

行者牵起他的手,按在胸口“若此有则彼有,若此生则彼生,若此无则彼无,若此灭则彼灭。他是我执,是我败多胜少,才懂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一切辗转,皆起慈心。”

哪吒猛地睁眼,大笑起来:“若此生则彼生,好好好,另界非我独如此,业果已定磨不去。”

“哪吒?”悟空看见他眼都红了,慌忙松手。

而哪吒兀地扑身抱住了他,彩帛翻飞,环佩脆响,行者惊讶着,仓促的回抱,没有兴奋竟是痛心。可还没等他说什么,怀里的小太子又化风去了。

“宿世因缘,吾今当说,宁有死耳,不怀异心。好悟空,尽快功成。”

这些话飘过耳边,孙悟空睁大眼睛,夜深月隐,佳人无踪,万籁俱寂里只有他的心跳声,若非自己一身清荷香,他都要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缓了好一会,行者只能又爬回树上自我安慰:“见即弹指,蹉过万千。唉……不亏不亏。”


怕吃怕吃糕

换一个世界去看看天空与海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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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乙棘 #授权翻译


几秒钟之后令人感动的一幕

(n年后的设定


推:春野@ hrn_ng49

⚠️请勿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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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枪鱼蛋黄酱

【咒回/乙棘】梦游症的狗卷君并没有好到哪去 - FIN


梦游症的狗卷君并没有好到哪去


「这次真的不怪我。」


刚走进储藏室就被数双眼睛盯着的乙骨忧太如临大敌,走上了先撇清关系后搞明事实...

 

 

梦游症的狗卷君并没有好到哪去

 

「这次真的不怪我。」

 

刚走进储藏室就被数双眼睛盯着的乙骨忧太如临大敌,走上了先撇清关系后搞明事实的线路。

 

禅院真希给他嫌弃得一瞥,指了指挨着自己的胖达旁边的位置,「你就蹲这里。」

 

忧太蹲那里了。

 

这次伏黑被安排到了虎杖和钉崎中间,没有熊猫吸,显得很疲惫,似乎每一刻都准备逃跑。悠仁试图借给他肩膀,被婉拒了。野蔷薇一如既往不在状态,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为给真希捧场。

 

「所以这次,棘君又做了什么?」忧太环顾四周发现果然还是没有狗卷,心里一阵忐忑,准备认领自己的任务。

 

胖达同情地看他,「这次还真不是棘的问题,我们是担心他。」

 

忧太眨了眨眼,然后在同伴们犹豫的视线交错里,真希先讲出结论,并一脸真诚。

 

「棘他,可能有梦游症。」

 

***

 

禅院真希的陈述:

 

真希每天晚上都有夜跑和自主训练的习惯,时间通常不定,发生在十时到午夜之间,而她连续两天看到棘的影子摇摇晃晃走在教学楼里,第一次隔得比较近,真希见他穿着睡衣扶着墙,走路也不稳,还撞到两次。纵使长期佩戴咒具的眼镜,真希本身的视力却极佳,所以她在月色下清晰看到棘根本没睁开眼睛。

 

第二次她还没来得及上楼,就只从楼下远远看到狗卷的影子在走廊上踱来踱去,夜黑风高,他走过一次的路,之后又折返回来,完全不像平日里行事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的棘。

 

真希说:「别看棘他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其实作息很规律,通常晚上九点多就准备休息。我以前约他一起夜跑被拒绝了,记得很清楚。」

 

「所以现在经常半夜还惨遭毒打的就只有我。」胖达叹息。

 

伏黑和虎杖的眼睛同时亮起来,「前辈!我们也可以加入吗?」

 

钉崎愤怒,「你们别想背着我和真希学姐搞单独特训!」

 

胖达和忧太看着一年级的后辈们一脸复杂,不知是该感动他们上劲还是感慨他们不对劲。

 

***

 

胖达的陈述:

 

胖达其实并没有特别目击到狗卷的梦游症发作,但他刚好有事去找棘,却连续两个晚上都扑空,不仅如此,还在训练时注意到棘的袖口露出可疑的淤青,一看就是撞伤,而被问到的狗卷本人也是满脸懵逼,一副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伤的样子。鉴于近期都没有单独任务,棘又运动神经发达,哪怕是在训练场上,能让他留下淤青的人也寥寥无几。所以他应该是对自己梦游症的事情暂时没有察觉。

 

虎杖划重点,「具体是什么事需要那么晚去找狗卷前辈啊?」

 

胖达一脸羞涩,「不要打听人家咒骸的隐私啦!」

 

忧太一拍脑袋,「是上次拜托棘君从网上买的那批海绵还没到的事吧?夜蛾校长之前也问过。应该还有一周,最近宅急便都很拖延。」

 

胖达点了点头,「恩,棘那家伙脑袋很好,而且很关注网上的折扣,大家需要网购东西都习惯去找他一起凑单,不光能买到折扣品,还经常拿到店家的额外小样。」

 

「居然有这种事!下次可以拜托狗卷学长帮我盯一下化妆品吗?」野蔷薇瞪大眼睛。

 

虎杖也加入进来,「我这边想关注新品的运动鞋。」

 

「你们也稍微客气点吧,那可是学长啊……」老实人惠一直觉得不太拒绝人的狗卷归属于守序善人的这个类别,性格上的瑕疵可以暂且按下不表。

 

「但是乙骨学长怎么对狗卷学长的事知道得那么清楚?」悠仁突然冒了一句,眨着大眼睛望过来。

 

忧太微笑着扔下一颗炸|||弹,「因为我们在交往啊。」

 

***

 

伏黑惠(在同期们震惊的爆炸发言以及八卦盘问间)的陈述:

 

伏黑并不觉得自己的经历和狗卷前辈的状况有太多关联,他还是律仪地提供了信息。其实在几天前晚上突然口渴出门买瓶装水的时候,似乎是撞上了校舍里的地缚灵。因为视野和角度的关系,伏黑看得很不清楚,就只见一个闪着鬼火的咒灵晃晃悠悠在走廊里徘徊,等他唤出足犬追上去的时候,咒灵已经消失在了楼梯转角的地方。

 

忧太想了想,「似乎是和棘君没太大关联。」

 

惠颔首,「确实,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被要求提供证|||词。」

 

悠仁和野蔷薇还在旁边投掷问题,「前辈?乙骨前辈!请讲讲交往的事,不要无视我们啊!」

 

胖达若有所思,「不过高专宿舍里会出现咒灵这种事,哪怕等级很低,也还是拔除比较好吧?」

 

真希不为所动,「这年头哪都可能出现咒灵,无关痛痒的事就不要管了,下一个。」

 

***

 

虎杖悠仁(被伏黑用力撞了肩以后)的陈述:

 

虎杖的场合和伏黑很像,他是赖在伏黑的房间一起看电影直到很晚才回自己的宿舍,结果出门时并没有看到鬼火幽灵,却看到了发光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在黑暗里绿莹莹得很吓人。悠仁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入读高专这段时间他的人生经验疯长,已经不会为这种小事感到惊讶,扭头回寝室了,结果回去以后越琢磨越在意,又跑出来看,可先前的脚印已经系数消失。

 

「会消失的脚印啊……」伏黑抄起手喃喃道。

 

忧太为难地挠了挠头,「总觉得伏黑君和虎杖君的故事都属于怪谈了。」

 

钉崎附议,「除了真希学姐的目击以外,其他都和狗卷学长关系不大,没有特别能够用作证明学长患有梦游症的有效根据吧?」

  

「你忘了胖达学长。」虎杖很有帮助地补充。

 

野蔷薇眼睛都快翻到后脑勺了, 「我就是故意避开的,打扰别人恋爱可是会被马踢死的哦?胖达学长的经历完全可能是因为狗卷学长并没有在自己房间过夜吧?不是在和乙骨学长交往吗?」

 

十几只眼睛一起转向忧太。

 

乙骨一怔,开口时稍微有点害羞,「最近几天棘君没有在我那边啦,而且我们也都还只、只是在二垒……」

 

「信息量太大了啊啊啊啊乙骨前辈!!!」伏黑拼命去捂他的嘴。

 

***

 

轮到钉崎野蔷薇的时候,她眨了眨眼,说:「我没什么好陈述的,就是来捧个场,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

 

结果那次讨论无疾而终,所有人拧着挤着从储藏室钻出来还被狗卷当场抓包,像看傻子一样对他们投来怜悯的视线。

 

忧太最终还是被委派了搞清楚棘睡眠问题的任务。乙骨其实挺开心,这是大家关心棘的表现,所有心意都被他收在心底。狗卷本身经历过太多,能够被讲述的又太少,更多时候他就只是眨着大眼睛倾听和观察,然后付诸行动。忧太有时就会想,希望这个人可以再自私一点、再多一点。所以哪怕是被恶作剧都乐在其中。

 

而要查明狗卷是否真的被不自知的梦游症所扰,最快捷的方式自然是邀约一起过|||夜,这种睡眠趴其实在乙骨入学后经常发生,在他们还是一年级时,甚至男生们抱团挤在真希的宿舍里看通宵恐怖电影,那天凌晨他们走出来的时候腿都还哆嗦,顶着黑眼圈脸色惨白甚至不敢自己跑盥洗室,又一窝蜂挤去了胖达的寝室暴睡到傍晚,错过了一整天的课程,而被学生们放鸽子的五条悟开心快乐,不光拍下了男生们挤在一起龇牙咧嘴的照片当做勒|||索素材,还顺理成章分配了多一倍的任务美其名曰实地训练。

 

但交往中的恋人邀约过|||夜这种事,不管怎么想都像是隐藏着不可描述的目的。忧太为此紧张到在镜子前练习提出邀请,还丢人得夜不能寐。他躺在床上翻手机,想起自己在海外的那一年,身边全是陌生人,神经永远绷着,不知道下一站在哪。战斗和除灵成为他流浪的意义,生存这件事本身反而变得极淡薄;进食和呼吸。连睡眠都显得多此一举,梦里充满呼啸的朔风和无法看到尽头的路。

 

那段时间里,乙骨不自觉的漠然,情绪从他的身体里脱离了,像剥开的鸡蛋壳下附着的薄膜。只有在夜里,当他摸着被体温暖热的戒指,望向画质糟糕的手机时,忧太的心会回归本体。狗卷经常发来信息,全是些琐碎细小的事,还有照片,很多、很多的照片,大部分都关于高专里的流浪猫,像个猫bot。他不会问乙骨是不是还好,正在哪里,却总在入夜前发来信息。

 

棘君:『早点回来。』

 

似乎忧太在海洋的另一端还有人等待。还有个家。

 

乙骨在海外养成了用肥皂洗衣服的习惯,哪怕回到高专都没有改变,他只买紫色的薰衣草肥皂,后来棘也开始加入他,端着小凳子坐在浴室里,看忧太把即将碎裂的紫色肥皂涂在湿衣服上,然后他伸出手,等待乙骨把那块肥皂递过来。

 

***

 

「早上好,棘君。」


「昆布。」 

 

翌日,忧太顶着黑眼圈鼓起勇气,准备开始背书的时候是这么想的:如果邀约被拒绝,我今晚就抱着枕头拿着牙刷去敲棘君的门,然后告诉他我准备好留宿了。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狗卷歪着头问:「盐渍鲑鱼子?」

 

乙骨眨了眨眼,「今晚?我没什么安排,棘君有想做的事吗?」

 

棘的眼睛亮起来,他点了点头,说:「金枪鱼蛋黄酱!」

 

忧太还没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交往中的恋人邀请了,「没问题啊,几点?」

 

狗卷比了一个8的手势,意思是晚上8时,像是一只手等待击掌,一只手比出OK。乙骨下意识伸手与那只比出5的手十指交握。

 

棘在领口下微笑了。

 

 

 

胖达尴尬地站在教室门口,对身边一脸不耐烦的真希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他们不会在教室里接吻吧?」

 

***

 

结果直到当晚站在狗卷的宿舍门前,乙骨才如梦初醒般开始紧张。他回过头看了眼藏在走廊另一端的真希胖达伏黑虎杖钉崎,意思是我真进去了?得到了同伴们的拇指(不包括一脸想要回去的伏黑和钉崎)以及真希警告的视线。

 

计划是这样的,如果棘准备按时入睡就在Line里扣1,如果情况有变今晚需要撤退就扣2。

 

乙骨忧太敲开了狗卷棘的宿舍门,迈出历史性的一步。

 

棘啪嗒啪嗒跑来开门的时候穿着私服,这次也没有戴口罩,在和忧太独处的时候狗卷会露出更放松的一面,似乎只有在这时,诅咒才追不上他们。他拉着乙骨进屋,并且一脸神秘,毫无铺垫得就往卧室走。

 

忧太脸上浪卷珍珠,内心激流勇进:这才8点!这么刺激的吗?!

 

结果狗卷还真领着他笔直得朝床进发,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还腾出地方,示意站在旁边傻柱子一样的乙骨也进来。

 

我已经断绝母子关系的妈妈啊。乙骨想,今晚我可能要变成一个男人了。他甚至攥了攥手,指尖拂过里香的戒指,似乎从那里得到了最后的勇气。

 

等忧太在棘的身边躺好,感受到紧贴着自己的狗卷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以及少年睡衣上传来的薰衣草的清香。他想,我那块肥皂真好。

 

狗卷伸手把被子蒙了起来,骤来黑暗里,棘的呼吸似乎近在咫尺,是之前两人一起购入的柠檬漱口水的味道,明明还没有缺氧,忧太却已经开始感到窒息。然后狗卷抬手,轻声开口,像诉说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昆布昆布……」

 

摆在乙骨眼前的,是一块夜光手表。

 

乙骨忧太,特级咒术师,继被壁咚后,似乎在恋人的床上遭遇了人生危机。

 

「手表……?」他轻声问,脑子还没从震惊中恢复。

 

「鲑鱼鲑鱼!」棘似乎特别得意,鼓着脸示意他这可是夜光的。

 

忧太终于反应过来,一脸老僧入定。他想,我知道啊,这表不就是我送的吗?

 

还是作为一个没有署名的秘密礼物。

 

狗卷似乎觉得饭团语不够用,又大动干戈地掏出手机,信息道:『帅爆了吧?』

 

乙骨侧头看他,棘的脸被手表和手机照亮,紫色眼睛在黑暗里大大的,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心想:你才是可爱爆了吧?

 

然后他伸手握住狗卷的手腕,说:「这款表还有很多功能,可以连手机收短信,还能查询天气……」

 

棘眨着眼睛任他摆弄,终于扭过脸在被子里望向忧太,慢慢笑了出来。

 

 

昨夜的疲倦终于追上乙骨,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合上了眼。这一次,忧太梦到似有似无的薰衣草香味,以及一块在黑暗里发出荧光的手表,表的主人有含笑的紫色眼睛。

 

***

 

当睡眠充足的乙骨忧太和同样睡眠充足的狗卷棘一起被押进储物间的时候,才终于大彻大悟。

 

他昨晚没有扣1也没有扣2,所以担心的全员都在狗卷宿舍门口守了一夜。就连胖达都似乎眼圈比平时黑了些。

 

棘全程懵逼,在乙骨旁边跪坐,看起来委屈又冤枉。

 

忧太顿时保护欲倍增,「这次真的不是棘君的错!」他据理力争。

 

蹲C位的真希一脸嫌弃,「还没轮到你,棘,你先说!」

 

狗卷棘:??????

 

然后他看了看身边沮丧跪坐的乙骨,又扫了眼低气压黑眼圈的全员,试探性开口:「明太子?」

 

「谁让你道歉了!」真希拍地,「你到底是不是梦游?」

 

狗卷棘:??????二连击

 

「狗卷前辈,是这样的……」唯一理智和意识尚存的伏黑揉着阵痛的眉心开始解释情况。途中还推开已经睡死在自己身上的虎杖,悠仁倒地时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呼噜。棘盯着他一脸担忧。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梦游症?」胖达看起来随时都会昏死过去。

 

狗卷眨了眨眼,拿出手机开始了他的陈述。

 

棘是在两周前收到了一份没有说明书和署名的神秘礼物,一块夜光手表,他非常喜欢,本想第一时间展示给忧太看,却在任务后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夜光功能消失了,让他焦虑又沮丧。狗卷在入读高专前由于各种客观原因朋友很少,几乎从没收到过礼物。高专里关系很好的胖达一贫如洗,真希则因为主动脱离实家,全靠校长资助,过得比胖达还穷。自然也都没什么礼物好送。棘本身并不在意,但收到的东西就希望很珍惜。

 

夜光功能受损后他一度试图自己修复,想起先前乙骨的回国欢迎会上曾购入荧光棒,反正都是夜光,就准备碰运气,两次在深夜偷偷潜入放置杂物的教室,可是第一次就不小心折断了荧光棒还手忙脚乱抹进眼睛里,只好扶墙回屋,还撞了几次墙,最后一脚踏空台阶翻了下去,有几秒甚至没了意识。倒是万幸没有特别的外伤,如果不是后来胖达指出,他都不晓得胳膊上摔出的淤青。

 

第二次偷荧光棒仍不顺利,他搞了满身萤光粉还误踩到鞋底,一直走到楼梯口才发现自己踩了一路,又急忙脱了鞋返程回来收拾,来来回回擦了几遍才清理干净。结果根本没有修好手表,狗卷也是之后才发觉其实是自己错按了一个键钮,关闭了夜光功能。

 

至此,终于解释了真希的目击,胖达的误解,伏黑看到的鬼火,以及虎杖故事里消失的脚印。

 

 

 

钉崎野蔷薇打了个哈欠,「所以那个送表的才是罪魁祸首吧,是谁送的?」

 

忧太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他说:「我突然想起来有急事,我先走了。」

 

禅院真希的手摸上了游云。

 

乙骨忧太认为是时候为生命而奔跑了。

 

 

***

 

五条悟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宛如去年时光穿梭,他想,我的一年级们呢?

 

***

 

 

 


数周后,忧太完成独立任务时路过一家商店,玻璃展示柜里摆出了促销品小狗拖鞋,踩上去以后走路就会发出汪汪的可爱声音。

 

没有人能拒绝狗卷棘从走廊另一侧跑过来,一路上都汪汪汪汪的。

 

乙骨忧太掏出钱包。

 

 

 

FIN

 


 

写在后面:

是的又是我,我无法停止自己摸鱼和说相声的手(砍。接下来的一周为24小时活动闭关吧(说着又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摸鱼。总之就是这个我的同学狗卷君有点烦人的系列可能还会继续……抱歉一直在用OOC污大家的眼睛(自己都没脸看第二遍欢迎捉虫)。


如果有什么想看的棘君的梗也欢迎私信!看到有意思的也会(毫无质量)的摸鱼。

 


且行且歌

深渊落日(二)

(二)


敖丙睁开了双眼。

北渊海底清寂,除了灵珠运转时发出的淡淡蓝光,便再无他物。没有声音、没有光,除了他自己,也没有别的声音。

好在他早已习惯了这些,看了周遭一趟,龙骨静静散落在方圆百里,这些生来叱咤风云的百鳞之长哪怕化作灰烬,尸骨亦浩然魁巨,首尾相衔,盘亘绵延,仿佛于无垠海底建起巍然长城,风雨不动,静寂无声。

一切固好,没有异变。

他的眼光从最远的那具龙骨迁移,缓慢落在距自己最近的那首龙骨上。那具龙骨如山巍峨,比其他龙尸大上一圈,长尾拖开数十里,威仪雄浑,即便那双眼腐朽得只剩了黑洞洞的眼眶,也给人一种它随时会悍然睁眼的错觉。

可它朽得连魂魄都没有了,又怎么会睁眼呢。

无论...

(二)


敖丙睁开了双眼。

北渊海底清寂,除了灵珠运转时发出的淡淡蓝光,便再无他物。没有声音、没有光,除了他自己,也没有别的声音。

好在他早已习惯了这些,看了周遭一趟,龙骨静静散落在方圆百里,这些生来叱咤风云的百鳞之长哪怕化作灰烬,尸骨亦浩然魁巨,首尾相衔,盘亘绵延,仿佛于无垠海底建起巍然长城,风雨不动,静寂无声。

一切固好,没有异变。

他的眼光从最远的那具龙骨迁移,缓慢落在距自己最近的那首龙骨上。那具龙骨如山巍峨,比其他龙尸大上一圈,长尾拖开数十里,威仪雄浑,即便那双眼腐朽得只剩了黑洞洞的眼眶,也给人一种它随时会悍然睁眼的错觉。

可它朽得连魂魄都没有了,又怎么会睁眼呢。

无论神仙妖兽都觉得这百具龙骨上封着它们的亡魂,可事实上敖丙清楚得很,那些自上古洪荒时代便沐雨披风而来的古老魂魄,早在天劫下碎做了齑粉。他的亲族,早已魂飞魄散,徒留这百具巍峨朽骨,不会动,也不会再说一个字。无论是爱语,还是责备,抑或打骂,刀剑相向……

都不会再有了。

若是有,在他这龙族的叛徒踏上北渊海底土壤的第一秒,这些沉睡入殓的龙骨早该铮然暴怒,齐齐幻化成尸龙,拼个骨碎魂消,也不可能愿意让他来当这个所谓的守墓人。

但没有。

这片北渊海底寂静若死,龙骨荒朽,哪怕真有亡魂,约莫也已经逆来顺受、破罐破摔,横竖他降生在他们龙族里,就是来向他们讨债的。

他安然踏上了这片荒冥僻壤,化身为封印,镇压他亲族长辈的尸骨,与它们相安无事了数百年。

有时敖丙会觉得自己很是失败,他的一切来源于本不属于他的、偷来的东西,他的才华建立在哪吒常年的痛苦之上,他辜负了生养他的父王与培育他的师父,他让龙族千年来的等待付诸流水,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朋友,也做不到像哪吒一样,执着地与命运抗衡。

他想了想,觉得若是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便是“随波逐流”。

他的前半生始终在为了别人而活着,为了龙族、为了父王、为了师父,为了百年大业、为了脱离炼狱、为了十二金仙,始终没有为了他自己。

后来他终于决定为了自己,于是他父王死了,他亲族长辈死了,师父也死了。

敖丙并不后悔。

但他觉得愧疚。他心想:对于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他也应当有勇气承担。

因此哪怕北渊孤寂,不见天日,要花上漫长余生来守,他也毫无怨言。

不过说不觉得孤独倒是骗人的。

他还年轻,哪怕这年纪放在人间,也才是个少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才初初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才刚刚找到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问他的心意,便要与那人从此远隔万里,再难相见。

他再也不可能告诉哪吒自己在想什么了。

他做不到“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他能见他的时间已经很短很短了,他舍不得不见哪吒,也舍不得告诉他自己的心意,让他难过。毕竟他们相见难如水中捧月,每次只有短短一道日落的时间……

一道日落的时间哪里够呢?哪怕他早将他的眉眼刻进了心里,却还是怎么也看不够他的容颜,怎么也听不够他的声音。

尚来不及让他解一场相思。

敖丙心想:哪怕牛郎织女也没有这么可怜的。

他忽然意识到拿什么来类比了自己和哪吒,忽而脸红,自己在这空荡荡的海里自嘲一笑。

 

敖丙下北渊前,曾与哪吒道别:

“与君为友,三生有幸。此后万里,望君珍重。”

本该到此结束,他望着哪吒赤色红瞳,心中犹如潮起潮落,一时情难自已,一句轻喃脱口而出:“还有……”

“还有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垂下眼,咬牙将自己所有情绪收殓好,装进心里最不见天日的角落。

“无事,想起自己一点来不及做完的梦罢了。”

 

还有……

我的“唯一”已经变了含义,不知君心……

可能似我心?

 

敖丙垂下眼,冷声道:“出来。”

 

 

 

“……但天帝老儿与那帮家伙还是那么烦人,我不过见了敖丙一面,个个心惊胆战,还要找我爹告状。”

“居然还有人说敖丙居心叵测,串通魍魉,魍魉屡次闹事背后有他的手笔……”

“哈。”哪吒笑了一声,双手撑在地上,伸了个懒腰。

“您肯定也笑了,多好笑,是不是?这群人自己爱吃屎,以为人人都和他们一样呢。”

他笑了一会儿,又停住了,闷了一会儿,他缓缓自地面站起来,道:“娘,我该走了。您好好的。”

他看一眼墓碑下放着的如火般鲜红的榴花,嘀咕道:“也不知我爹怎么想的,您明明最喜欢吃鸡腿,他偏偏次次给您送这石榴花,难不成祝您早生贵子?”

大约是久违用了小童体型,他说话又不着调了起来,说完把自己逗乐了:“真走了,娘,我……”

他耳朵一动,忽然在茫茫海风中,听见了一个很耳熟又很陌生的声音。

他愣住了。

声音很远,飘飘渺渺,他不是顺风耳,只能勉强听到声音,却听不清内容。饶是如此,他仍然浑浑噩噩地一跃而起,风火轮不知所措地跟上,仓促驮着他,本能地飞往声音的方向。

他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乍然入耳,竟犹如雷霆灌身,震耳欲聋,震得他三魂丢了七魄,若非风火轮自己控制,他很可能会忘记如何飞行,狼狈地落进悬崖。他还嫌不够快,心乱如麻地再次催动风火轮,风驰电掣般急停在了声音的上空。

哪吒使个障眼法,降落在地,忽觉周遭人流络绎不绝,人声鼎沸。一座高屋伫立面前,人们手捧各种水果、吃食、烈酒进进出出,甚至有人吭哧吭哧抬着整猪往里面走,人人面色虔诚。他一抬眼,才发现这竟然是他自己的庙。

他愣了半天,又听见了那个声音,确实是在院中传来。

哪吒迟疑一瞬,终于抬脚进了自己的庙。

他从没干过这种事,一时觉得怪异极了,只得移了目光不去瞧那虎背熊腰、自己都认不出的“哪吒”神像,小心翼翼地往声音的来处摸去。

他缓缓停在了一幢月亮门前。

“……你真不去拜?”

“不了,你们去就好。”

“三太子很灵的呀!”

“我不是不信三太子……”

对方不依不饶:“那为什么你来都来了,却不肯进去拜他?求个平安也好呀?”

“唔……”

哪吒的心怦怦跳着,仗着自己施了障眼法现在又是个小童,侧身站在拱门旁,借着树荫,小心翼翼地往院子里望去。

紫衣女子青丝间攒了一朵榴花,她似是拿同伴无法,皱眉笑了一会,终于道:“我说不好……”

她望了一眼庙中的神像,笑道:“说来有些不敬,不过我总觉得,哪吒似乎不长那样儿。”

对方笑道:“还以为是什么原因,谁真见过三太子不成?”

她固执地摇摇头:“我真觉得他不长那样儿。”

“行吧,那你觉得他该长什么样?”

她犹豫半晌,终于道:“应该很小很矮,黑发红瞳,扎着两个红绸小辫,戴一个金项圈……说来……”她倏尔笑了,“应当是很可爱的。”

对方笑倒在地:“威震天下的哪吒三太子怎么可能是这么个模样?你形容的不就是个普通小孩儿?我知道我知道了,这难不成是你对自己儿子的想象?哈哈哈哈……不进去就罢了,在外面等我们吧。”

紫衣女子站在原地,等她们络绎进去了,才小声嘀咕道:“我真觉得他长那样……唔。”

她的眼光忽然朝哪吒扫来,哪吒三魂七魄全不在家,浑浑噩噩,猝不及防,竟与她对上了目光。

他僵在原地,一时竟像是忘了已经用了数百年的藕身该怎么动弹,成了个被剪断了偶线的木偶,只能元神出窍了似的,听着自己的嘴不受控制地缓缓滑出一声梦呓般的:

“……娘……”

 

 

 

浑浊鬼气在北渊缓缓扩散开来,接触到灵珠逸散的淡蓝荧光,又像畏光的虫蚁,缩了回去。

鬼雾后传来一个似男似女、低哑嘲哳的声音:“龙君殿下。”

“魍魉人,”敖丙自青铜柱上缓缓直起身子,“擅闯北渊要塞,可知有什么后果?”

魍魉,并非单纯亡魂,而是被阎罗殿判有罪而惧下地狱、逃脱拘束的亡灵,它们会发生异变,长出多只眼睛、五官分裂、身体成为一堆肉块、堕落神智、产生食人欲望,均不稀奇。自它们挣脱枷锁、不愿承担自己的罪责那一刻起,它们就已经不配为人了。

“龙君殿下息怒,”这魍魉人似乎没有实体,鬼雾凝出双手臂形状,做了个揖,“我族对龙君殿下并无恶意,只是来谈个交易。”

冰霜冻结海水,自青铜柱下飞快蔓延,仿佛嘶嘶吐信的群蛇,北渊一时寒气千里。敖丙淡声道:“不谈,你走吧。”

“事关三太子,殿下也不谈么?”

飞速蔓延的冰霜在鬼雾身前一寸骤然停下。

“什么意思?”

鬼雾又施一礼:“您久居北渊,消息闭塞,自是对天庭事一无所知。”

敖丙寒声道:“少说废话,哪吒怎么了?”

“哪吒三太子魔丸投生,天生神力,自封神登天之后,手掌重权,与其父李天王一道统御天兵天将,为天庭立下汗马功劳。三太子为性暴烈,戾气太重,连天帝都不放在眼中,又在军中威仪日久,功高震主。天帝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殿下比我清楚。天帝忌惮三太子李天王已久,早有打算下手……”

“少来唬我。”敖丙冷冷道,“天庭文臣居多,天帝要用哪吒,不可能杀他。”

“您说的是,我还没说完。”鬼雾恭谨道,“天帝确实不想杀哪吒,因此只是在他身上放了‘破心震裂咒’。”

敖丙皱眉:“我从未听过此咒。”

“殿下不知也实属正常,此乃我族密咒,千年前归顺天庭将我族秘法双手奉予天帝。此咒不会减降神力,只是每次大喜大悲,抑或暴怒之时,元神都会如受山川震荡,数次之内,必定元神崩摧。天帝便可趁机种下傀儡咒,好教天庭第一战神名正言顺成为手下一把乖乖听话的刀。”

“魔丸元神坚不可摧,元始天尊布下天劫咒才可能将之摧毁,若只是数次震荡,怎么可能让哪吒元神崩摧?”

“好教殿下知道,这咒放在普通人身上,一次震荡足以让之魂散九霄。正因三太子乃魔丸投生,才只是元神震裂,好留下可乘之机。毕竟正像您所说,天帝想用三太子,并无取他性命之意。”

鬼雾等了一会儿,知他不信,悠悠道:“若您不信……‘破心震裂咒’下在身上,未彻底发作前,与常人无异,脉象绝无变化,唯有一点……”

“有些易倦。”

 

 

 

紫衣女子愣了愣:“你叫我什么?”

一句话将哪吒出窍的三魂七魄全砸回了原地,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脱口叫了她什么。一时战遍三界无敌手的桀骜嚣张也不知是被哪头妖兽吃了还是落在了哪里,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嗓子眼像堵了块巨大的石头,半个音节也吐不出来,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调头就跑。

对方迟疑地打量了他两眼:“我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儿子才是啊……”

哪吒懊悔得说不出话,低着头不敢看她,平生第一次恨自己额心灵印,怨自己长得不够乖、不够好看。他自己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天生凌厉,哪怕此时是个小童,双眼却也晕黑,裹着满身戾气,看起来只会像个杀气滔天的小魔头,不像个正经人家的好孩子。

不对。眼前人不是他娘,他娘早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现在是一个与他不相干的凡人,早已经不认得他,不是他的娘亲了。

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他咬咬牙,抬手准备消去她的记忆,手指才刚刚一动,对方忽而爽朗一笑:“不过我确实觉得……你很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能端着火尖枪杀尽万千妖魔鬼怪也稳若磐石的手臂竟像灌了铅,一时之间,再也抬不起来了。

“过来好吗?”紫衣女子冲他招招手,笑容在白花花的阳光下几乎让他有些看不清,“让我……仔细看看你。”

哪吒几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连眼睛都舍不得眨,脚却不停使唤。自顾自地迈开了步子。他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找回自己身体的主控权,只能任由自己试探着走了两步,仿佛他一瞬间又变回了蹒跚学步的懵懂婴儿,在女子仍然不变的温和鼓励的目光下,渐渐加大了步子,几乎是三步变作两步,冲到了她面前。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控制住了自己不要扑进她怀里。刚才贸然叫她“娘”已经吓着她了,他不想再冒昧。

可是要让孩子克制扑进母亲怀里的冲动实在太难了,难得让统率天兵、斩妖伏魔的冷厉神祇都消失不见,剩了一个已经数百年没掉过泪的哪吒站在那里望着女人熟悉的如画面容,竟委屈得觉得鼻酸。

他低着头,努力压制着自己。

不能丢人,这真不是娘,别丢人,别再……

他被一双手轻轻环住了。

“对不起,”女人蹲了下来,小声地说,“只是忽然想抱你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希望你别介意,暂时……让我抱一下。”

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伏在她膝盖上,被她搂起来抱在臂弯里。哪吒手足无措地站着,忽然感觉到她的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他本能地低下头,又不敢伏在她肩膀上,只能像个吃力的石头人,僵硬地盯着她肩上紫色的衣料发呆,连自己有没有在喘气都不知道。

他用尽最后一丝理智,还知道要在周围布下一个障眼法的结界。

耳畔女子低声喃喃:“我忽然觉得,如果我有了孩子,他一定就像你这样吧……”

她的眼泪好像掉在了他的手臂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问,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

她哽咽地问道:

“你过得好吗?……你过得好吗?”

这轻若羽毛的一句仿佛一把大钟狠狠撞在了哪吒耳骨,余波仿佛要震碎山河,胸口仿佛有人撞起一头大鼓,声若滚雷,擂得他一时竟有了眼花耳鸣的错觉。

她的手不像一般女子那样柔若无骨,五指上有舞枪弄棒才会有硬茧。

于是这个相隔了数百年的拥抱,仿佛凝固在了时光里,连温度都是相同的。

百年前殷夫人将他搂在怀里,同他细细叮嘱:

“吒儿,你爹性子刚硬,说话难听,像块石头……有时候别同他怄气,照顾照顾他。”

“怎么当神仙,娘没当过,也不大懂,有什么事就……使唤你……爹去,他乐意的。”

“天帝……想来是很威严的,你性子急,要是有事不合你意,你也别太同别人对着干,小心吃亏。”

“饭要吃,衣服要穿……若是叫你打仗,你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罢了……不许逞能,回家让你爹……收拾。若是受伤……一定要告……诉娘,不许瞒着。”

“敖丙……是个好孩子,就是太苦了……做人朋友的,有事……多帮帮忙,两个人……相互照应。”

“若是昆仑开山……太乙真人出来了,你要替娘……谢谢他,请他再……多看顾看顾你。”

“吒儿……莫哭,红烧狮子头今天长得这样帅,全是为娘……的功劳,莫哭……哭了不就丑了?……”

“娘真想看你长大,或许是不……能了……若是有了心上人,记得带来给娘看看。”

“吒儿……我的吒儿。”

她东倒西歪、语无伦次地喊道:

 

“儿啊,你要好好的。要好好的呀。”

 

那只纤细的手抚着他的发丝。他才刚从魔丸变成婴儿,浑浑噩噩,善恶不分,只知顺从内心欲望大肆破坏,这只手就像现在一样,忍痛轻轻抚弄他的发顶。

那个声音对他说:“别怕……娘在这儿。”

于是他睁开混沌的双眼,看见了这世间他第一个看见的人。

 

他小心翼翼地,像要抱住一个好不容易找回的易碎珍宝,扶住了女人的肩膀。

如何才能让走丢的孩子在回到母亲怀抱里时不要放声大哭?

——这是不可能的。

 

 

 

 

敖丙听到了海螺声。

但日落之时还没到,他无法脱身离开,一时几乎有些惶急,望着北渊上方的漆黑海水心中默默掐算。时辰一到他马上掐诀,元神自龙身脱出,飞速往海面游去。

今日不知怎么,夕阳红得异常,淌在浅浅海水里,染得海面都是一片不祥的猩红。

他脱出水面,看到哪吒身披混天绫踩着风火轮屹立风中,脱口叫道:“哪吒!”

哪吒回首,满面苍白,眼中却烧着星火般的狂喜。他喊道:“敖丙!陪我踢毽子!”

敖丙心生不妙预感,慢慢飞到他身侧:“怎么了,这么高兴?”

哪吒凭空摸出只毽子,胡乱踢了几下,便将毽子朝他踢去:“有一件大好事,超级大好事。”

敖丙揽袖接下那可凭空杀出一道海啸的毽子,接在足尖慢慢踢着,眼光盯在哪吒脸上。哪吒凑近他,小声道:“我见到我娘了!”

敖丙足下一空,险些没接住毽子。他抬手将毽子纳入掌心,犹疑一瞬,问道:“殷夫人吗?可你不是……”

“我见到她了,她还记得我!”

哪吒转身,一枪横扫,北渊海寂静的海面骤然掀起狂风巨浪,滔天水花挽着彤彤赤光溅起又落下,仿佛星瀑从天而降,又有夕光浸沐,落成细雨。

“记得?怎么会,殷夫人入了轮回,应该前尘尽……”

哪吒飞上前来,把火尖枪一扔,竟然张臂一把抱住了敖丙。

敖丙想说的话全被掐在了嗓子眼里,三魂七魄同时出走,只觉得他身上温度高得吓人,连呼出的气都仿佛带着三昧火。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她真的记得!”

那夕阳红得像血,万里天幕空荡荡竟连一丝云翳也没有,亮堂堂的红光落在哪吒侧脸,映得那双红眸里像着了燎原火。

“她去我的庙里,说我的神像长得不像,说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她抱着我,摸我的头发,问我过得好不好,”他看起来太高兴了,几乎语无伦次,眼角眉梢滚满的疏狂嚣张、凛冽戾气全被满心柔软的孺慕之思削了个干净,明明是素来桀骜俊美的少年体态,此刻竟也露出了小童一般的表情,仿佛一只落单的孤雁终于找到归途:

“她还和我踢了毽子!”

他红眸晶亮,仿佛盛满星子,眼睫一闪一烁之间全是说不出的快活。

“而且她不光记得我,也记得我爹,你知道我爹每次去看我娘的墓都会给她带一串榴花吗?我以前不懂什么意思,以为他要祝我娘早生贵子,后来看到我娘在头发上也老簪着榴花,才忍不住问我娘。我娘说因为记得以前有个人会给她簪榴花,只是不大记得那个人是谁了。这说的一定就是我爹。”

“我开始还怕我认错,可我怎么可能认错我娘呢?”

“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他松开敖丙,伸手招来火尖枪,“我爹还不知道呢,我得回去告诉我爹!我先走了!”

“哪吒,等……”未等敖丙话音落地,哪吒背影忽然一个踉跄,往下一跌,竟从风火轮上摔了下来。敖丙慌忙一挥手,通天冰桥破空而立,堪堪将他接住。

敖丙心脏差点跳出嘴里,匆忙上前:“哪吒!”

“没事没事。”哪吒挥开他要伸来把脉的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太高兴了,真丢人,你别担心。”他皱眉掐了掐自己:“就是有点累,真没事。”

鬼雾那句话幽灵般在敖丙耳边炸响。

海上硕大红日徐徐下沉,仿佛有人缓缓拉开一张巨大的猩红幕布,仿佛一张贪婪巨口,铺天盖地而来,将世间万物网进嘴里。

哪吒飞走了,他脚下风火轮追出两道远远的火光,破云穿石。

敖丙站在他身后,肝胆俱裂。




TBC.


写了就没法忍住不发…………

Shing

【日语翻译】设计师

 ※心情好就又翻译了……刚好今天完成,我其实觉得今天没有任何特殊意义。毫无浪漫细胞……哈哈哈

※这篇文来自きな太太为伊藤文緒太太写的G文,没有正式的题目,就叫设计师。残念太太画的这张G图也好好看!

※请一定不要转载,谢谢。


设计师 

著者:きな/ id= 6327744

绘者:ネン子

译者:Nettie



封面↑


「你就是米克的代替?」


突然出现在面前、脚步轻快、身体灵便的细腰男人这样问我。匆匆忙忙、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地看着我。我抬高视线去看他的眼睛。这里应该是兼任等候处的走廊,我在边上放着的一张孤零零的银色长椅坐着...

 ※心情好就又翻译了……刚好今天完成,我其实觉得今天没有任何特殊意义。毫无浪漫细胞……哈哈哈

※这篇文来自きな太太为伊藤文緒太太写的G文,没有正式的题目,就叫设计师。残念太太画的这张G图也好好看!

※请一定不要转载,谢谢。


设计师 

著者:きな/ id= 6327744

绘者:ネン子

译者:Nettie



封面↑


「你就是米克的代替?」

 

突然出现在面前、脚步轻快、身体灵便的细腰男人这样问我。匆匆忙忙、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地看着我。我抬高视线去看他的眼睛。这里应该是兼任等候处的走廊,我在边上放着的一张孤零零的银色长椅坐着。长椅造型很奇怪。设计椅这个词语浮现在脑海里又消失。

 

男人。没错,是男人。向我搭话的男人在这栋一片白色的建筑物里十分显眼。原因很简单,他从上到下都是一身黑。

黑猫一样的头发、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靴子。肤色说不上是黑色、是略带阳光颜色的蜜色,会让别人觉得是拉丁系。然而同时脸却看不出是什么民族。他的特征在于眼睛。闪闪发光的金瞳。

他身上的针织衫卷到手肘,柔软的针织衫带着微微的光泽,裤子是紧身的,但是效果很好。磨亮的靴子一尘不染,没有任何伤痕。不愧是这家公司的员工。就连接待小姐也是这样。虽然衣着简单但是就连没有像样的设计知识的我也看得出来品味很好。还看出了另外一句话,你走错地方了。

会这样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知道会这样还是来这里了。好、这个员工——、是裁缝呢还是模特呢。

我推测着这个人的身份。男人、很年轻。身材不强壮,但是看起来很有弹性、柔软灵活。比起三十多岁的我,大概还要小一轮吧。男人停止了只扭动上体,缓和了脚尖,全身都转向我了。我终于接受了他的礼仪,轻轻点了头。

「没错。你们这里的老板脾气反复无常呢,还是比较友好的呢」

男人听了我的话,沉思着合起手掌,稍微吊眼梢的大眼睛眨了眨。

「没有自信就来面试吗?Monsieur」

注:Monsieur是法语的先生

 

啊啊、他的声音很平坦啊。并不粗鲁,也并不很温柔。他的质问是发自内心的纯粹和疑问,没有恶意、没有高傲、没有诱惑、没有打算。像安抚人心的男高音歌手。接待小姐和他不一样。我打算回答这个冷不防出现的男人的质问。

「我长得不高」

像是在说秘密一样,靠近他的脸小声地对他说,他也小声且满怀兴趣地对我说。

「站起来让我看看」

我苦笑。

「面试是从三点开始」

我离开他的脸,用大拇指指了指墙壁的时钟。单色的时钟的针已经指向两点四十五分了。男人抱住肩膀。

「不是还有十五分钟吗。Monsieur,你喜欢提前赴约吗?」

「第一次来这里。想做好万全准备」

「还是说,你喜欢『禅』?」

「总的说起来」

「嗯嗯、好啦,站起来让我看看吧」

我再次苦笑、男人也笑了。

「就当做是面试的练习」

我无法抵抗他的热情。果然还是有紧张延伸开来的高扬,反正也会被拒绝、再被批评。我不过是因为看在比起友人这个定义、更接近孽缘的老同志,米克·萨卡利亚斯的情面上来这里的。无论如何,身高就不合标准了。

没有热情、也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常识、也没专业学习过。这样来到这里,无论遭遇何种程度的来自面试官们的羞辱也好,就让还在漫长疗养期的米克遭遇同样的羞辱好了。我就坐在这里想着这种事情,我也是相当扭曲的。我终于站起身来,男人吹了个口哨。

「确实很矮」

「跟你说了吧」

我是个小个子。只有一米六。米克那个混蛋有一米九六。几乎是不能正常对话的高度差。我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想的才让我到这里来。

大腿骨折的时候引发的高烧把脑子也烧坏了吗。那家伙、——米克·萨卡利亚斯是个mannequin(模特)。这家公司的专属模特,原本预定要参加还剩两周准备时间的秀。

「矮个子的男人很罕见吗?」

男人歪着头、手扶着下颚、弯着腰,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就像正经八儿的面试官一样,不由得笑了。

「——是、最差的情况了」

「哈?」

我听清楚了他低声的话语、下意识地反问他。

「啊啊、不是你想的那样。矮个子的男人并不罕见。我们的公关也是和你一样高。我也没有那么高大,仅仅一米七」

我理解为我已经足够高了。恐怕、至今为止我和这个男人所呼吸的世界不是同一个,我有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最糟糕的是你的时尚品味」

「啊?」

「你还真敢穿这么差的西装来面试呢。呐、你觉得你是来面试什么职位的?乡下食品店的打工吗?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第一次来城市吗?你不知道吗,这一带是遍布著名的maison的中心地啊,你是来参加这其中独一无二的、希干希纳maison的面试哟」

 

男人的笑容消失了,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这是成衣?不必解释了。我们这里当然也有成衣。有。当然了。不能仅凭赤字的Haute Couture经营下去。……呜哇、好廉价的质地、都起毛了。到处都是。哈、拿去便宜的洗衣店多少次了?一百次都有了吧?你有洁癖?下摆的尺寸不合适的话背影也意外的不成体统。肩膀的位置都变形了,有奇怪的皱褶,你简直不知道穿衣服的方法啊。可以说是猿猴了。」

注:Haute Couture就是俗称的高定,高级定制服

 

我握紧拳头。什么平坦的声音啊。目中无人。被把批评别人当做恶趣味的人逮到,我也是年老不中用了。还不如现在就把这个男人揍一顿,回家喝着啤酒看球赛为上。

「不过,身体真漂亮」

男人嗯了一声,托着腮,眯起眼睛。

「体态也好。你有做什么运动吗?」

「空手道和柔道」

对诚实回答的自己涌起一股怒火。莫名其妙。

「亲日派呢。和米克是空手道的同门?」

然而这个男人的声音有种奇妙的吸引力。并不阿谀奉承,也并没有给人压力,是一种使人会不由自主地想回应他的盼望和期待的抑扬和低沉。

「啊啊。亲戚是日本人」

「原来如此」

男人再次歪着头。嘴唇微微张开。

「那、脱掉衣服吧」

「哈?」

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看看你的身体。上半身就可以。现在不会触碰」

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觉得不公平怯场了?那我也脱掉衣服吧。比起你我是贫弱消瘦,一点都不有趣就是了」

男人说着话就把针织衫给脱了。大大方方的样子,似乎是很熟练了。装着面试官玩的、素不相识的男人是个暴露狂,这该不会是个笑话吧。然而男人表情很认真。

「看吧」

该说是认真吗、他的金瞳挑战地看着我,熠熠生辉。冷不防地被击中了。为什么我没有揍这个男人呢。男人看着我的眼睛里面没有侮辱。声音也没有。挑拨的话语里面没有厌恶,没有怜悯,倒不如说是愤怒。——这是对于什么的怒火?

忽然想到。难道说我被这家伙认定成对手了吗?那样一切都说得通了。他不是暴露狂。很遗憾,我这边也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被采用的上半身啊。我看着半裸的男人,自己也脱掉了上衣。

为什么看着他呢?没有半分对抗心。但目光就是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男人的上半身充满魅力。他说自己贫弱消瘦,实在太过谦虚了。身体覆盖着薄薄的肌肉,紧致无赘,虽然不知道肌肤是否光滑,但他的身体隐藏着优雅而神秘的强大力量。潜伏着靠近猎物,一瞬间跃起割裂猎物喉咙。是人类无法拥有的野心、强大、纯粹之物。是我自己都梦想的体型。我缓缓地摆了摆头,解开领带,脱掉衬衣。男人发出低低的感叹声。

「啊啊、十足的男人味呢。实实在在的肌肉啊。」

他点点头。très bien,我听到他小声地说。

注:très bien,法语,很好的意思

 

「我明白米克推荐你的理由了。Monsieur,你左右手都很熟练呢。手脚都是」

「为什么你会知道?」

「仅仅这样不足以成为理由吧。你、面向模特行业吧」

「喂」

「世间不仅仅只有高大的男人。也有矮个子的mannequin,这就没关系了吧。说不定还能带来亲切感」

「呐、不回答别人的问题是你的maison的礼仪吗?」

男人睁大眼睛。我得以有充分的时间看他,他突然笑了。

「因为你的身体对称性很好」

因为看着脸,就会想着果然这样呢,他加上一句。

「你的品位十分糟糕。非常。极具破坏性。虽然这是事实,我能保证这是事实,不过这和我们没有关系哟。完全、丝毫、一切都没有关系。为你做出衣服,让你穿上的是我们。不是你。你只需要在天桥上、让客人能好好看我们的衣服、帅气地走着就可以了」

男人的脸晴转多云。担心的事情终于解决了的样子。他说做出衣服。果然是裁缝吧?

「这样就行了。那就是你的工作」

和脱掉衣服的时候一样干脆地穿上衣服的男人断言。他抚平衣服的皱褶,没有丝毫的迷茫和错乱,十分讲究。我也穿上衣服。和他相比,简直跟小孩子一样。

「……面试官那个混蛋也和你一样想法就好了」

「没问题的哟」

即使这样卖弄着皱起眉头、男人也还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绝对」

喜欢吹牛的自信家。或者说不定是对自己的同僚、自己的上司的信赖的表现。那样的话,我也可以多少有所期待了吧。

「你呢?」

「什么?」

「可以问问你在这里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我吗?」

他突然变得相当——对男人来说不知道该怎么说——神情变得天真且充满好奇心。可以说是天真无邪。让我不由自主地担心这么单纯的他、和之前煽动别人的口吻,他能在这个世界平安生存吗。不,直到现在,他也不还是没事吗。一脸稚嫩的男人勾起嘴角,轻快地说。

「我是——」

不过很遗憾,没能听他说完。

「艾——伦——!!」

脚步声传来,又出现一个年轻男人,喊着他的名字。

「阿明」

先出现的男人这样叫后来出现的男人。后面来的男人比我高一点,但也不是很高,金发剪成蘑菇头,是个白人。他穿着缝纫优良的橄榄色西装。

「艾伦!怎么在这里乱逛,又不睡午觉了?」

艾伦,我把他的名字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好像有过印象。米克时不时向我提起过。我不禁叹息。虽然不顾前后就来到这家店,我也知道这个名字和这个公司的一把手的设计师相同,因缘颇深啊。难道意外地这也是他被采用的一个理由吗?

「笨蛋、我可是非常勤奋的哦」

「你说是就是吧」

「是真的」

黑色与橄榄色发生了冲撞。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让我想不耐地咋舌,内心有那么一点点疑惑。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听好阿明。期待的新人是亲日派的。真好啊,提前五分钟行动是我的趣味哦」

金头发看了我一眼,马上又回到黑色身上。

「艾伦、难道」

黑色——应该叫艾伦了——、眨了眨眼睛。奇妙地自然又娇俏。

「高兴吧伙计、面试在开始预订的时间就已经结束了。我很有才吧?」

艾伦拍拍脸色呆滞的金头发的背——也就是阿明,他无奈地向艾伦笑了。

「我可以去吃gelato了吧?」

注:gelato,意大利冰淇淋

 

「你的意思是?」

「拜托你向他说明本公司的情况啦」

「认真的?」

「我不会说这么无聊的谎吧」

阿明摇摇头,无奈地叹息。

「这样吗」

一副习惯了的表情。

「你打算全部都自己做吗?」

「当然。没问题的,没有必要添上布料,缩短就可以了,嘛,很现实吧」

「我明白了。可不要累得倒下哦」

「就是为了这个才去吃gelato的。姿势很棒、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之后就拜托你了朋友。爱你哟」

「我才不要这种爱」

咔嚓。时针指向三点。我该去面试室了吧,我看向面试室。阿明拍掉艾伦放在他的左肩的手。

「十五分钟之后回来。里柯女士那时刚好来」

「你的意思?」

他轻轻地说,阿明苦笑。

「听从您的吩咐。亲爱的我们——」

敏捷地用手堵住他的话的艾伦终于看向我。

「他就是我们的公关。和你身高差不多吧?」

被提及的人耸耸肩。

「怎么看也是我比较高吧」

「真的?啊啊、的确」

艾伦的手掌水平地在空气里横切了一下。

「对了、我忘了说」

我看着他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和下面的眼睛里面不绝的光芒。

「你不是问我的工作吗」

「哈?」

旁边的阿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Monsieur·阿克曼」

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他我的名字,他却说了出来。

「既然已经成为伙伴,现在开始就叫你利威尔」

他用平坦的声音说道。

「欢迎来到我们公司」

他伸出手腕。

「“我”是这家希干希纳maison的设计师兼董事长,艾伦·耶格尔。」

我像是被人操作的木偶一样呆呆地握住他的手。

「欢迎。以后多多关照呢」

他亲了一下我的脸颊,我一脸呆滞的表情想必很滑稽吧。轻轻的亲吻过后,他在我耳边笑了。

「哇、握力好强啊」

 

 

 

 

不知何时阿明就在我的面前坐下了。准确地说,是隔着一张桌子在我面前坐下。桌子上放着很多文件。

「概要的事情就是这么多。你明白了我们公司的工资体系了吗?还有福利保健」

「……啊啊」

老实说一点都不记得了。

「那么我们就来整理详细的说明和交涉点吧」

「没有」

「是?」

「那个不必了」

我舔了舔嘴唇。

「比起那个」

阿明歪歪头。厚厚的短发流泻下来。

「我想问追求boss的权利」

嘴巴比我的心还要快。是我从没经历过的事情。简直是毫无前兆的龙卷风。然而一方面,头脑的一部分却异常冷静。只有用尽一切手段、心机,再加以真挚而热烈的感情,才能得到那对眼瞳。帮助过我无数次的第六感如是说。

「具体来说就是?」

听了我的超出常识的要求,这个年轻人只是挑起一边的眉毛。这也太过冷静了。难道对于那个男人来说,这种事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反复多次对他进行性诱惑也不会被开除吗」

「那不是由我来决定的」

他像是为了推翻我的发言,正颜厉色地交叉双脚,眯起眼睛观察我,突然笑了。

「他很美吧。全身上下都是由上帝细细雕琢。他试过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作为模特走天桥。一次之后就放弃了」

「为什么?」

「他自己发现了。“我的眼睛情绪太丰富”,没错,也就是比起衣服更加表现出自己。他以来都是装作工作人员。连在秀之后的打招呼都嫌麻烦」

傲慢的年轻人从胸口拿出深藏青色的万年笔,转动着指向我。似乎是马克笔。

「那么。Monsieur·阿克曼。这是怎么回事呢。雇用新人和解雇的权利都在与他。本来这就是爱的国度。恋爱是自由的。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我定定看着他蓝色的眼睛。什么爱的国度啊。我还想问这是什么回事呢。那个恋爱的自由附加条款是“男女之间”。与婚姻的合法化无关,即使在这个国家差别也是根深蒂固的。突然眼前的蓝色瞳孔失笑了。

「对我的牵制吗?你认错目标了」

「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和他是工作上的伙伴,还是很久以前就开始的亲友」

「哪种类型的“亲友”?」

不留时间空隙紧接着提问,阿明似乎有所屈服,放下万年笔,手掌放在桌子上朝上。

「别担心。工作之上还是请你相信我吧。……真的在之前不知道他吗?是一见钟情?即使这样也不认识他?面试官的董事长、同时作为设计师、他的名字、他的外貌,统统不知道?再怎么装作普通的工作人员也好,他也是这家公司的脸面。经常出现在社交媒体上。」

他从房间角落的书架上拿出两本厚厚的杂志,翻过来扔给我。

「那你知道vogue吗?」

「我知道。时尚杂志」

「没错。这本杂志收录有关时尚、生活与设计相关的内容,是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

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如你所见,这两本是今月号和三天后发售的下月号,他补上一句。他的笑容确实人畜无害,但直觉敏锐的人会隐约感到冷彻肺腑的寒意。

「真是的,我的宣传和制作能力也还是不行啊。学到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想法。这个男人和艾伦是亲友的事情。如果这个男人的话是真的,那个真实无邪的男人和这个男人?同类才会称作朋友。光滑的肌肤和带着蛇的狡猾的眼睛,我怎么能说出他天真这种话?现在自己还没能刚才被他骗了一大场的惊喜中脱身出来。

「给你」

被他催促着接过杂志,翻到封面。一下子不能呼吸。

「今月号和下月号,连续两个月,封面都是他。」

 

 

 

你明白这个破格对待的意义吗?

 

 

 

注:《VOGUE 服饰与美容》是世界上历史悠久广受尊崇的一本时尚类杂志,有多个国家的版本,其中被称为vogue四大是美意法英版,最有影响力。文中的国家是法国,艾伦作为本土设计师,登上的应该是法版vogue。

 

在微笑的年轻人面前,我被强烈的表现的转换袭击了。

「如果你的走秀能够发光的话,使他浮现出恋爱之心也没问题,但在那之前希望你能够稍微更加理解自己的立场呢」

阿明慢慢地竖起一根手指。

「首先、离时装展还剩下仅仅两周时间。我们要从现在开始,在两周内教会你走秀。既然他说你姿势很不错,就请你至少再认真一点地努力好吗」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

「会有专家来指示,所以你要好好睡觉、多吃蔬菜,即使是临阵磨枪也要把肤质改善。在前天还喝酒弄坏脸和身体的不如现在就从那个窗户跳下去好了」

第三根手指。

「米克担当的那部分缝纫已经结束了。嘛、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也是拯救吧。材料都收齐了。之后就是为你测量尺寸、全部都要重新缝纫。刺绣的幅等就无可奈何了,不过不满意的话他会想办法的吧。因为决定权在他手上。」

青年的嘴唇描出弧形。呐、你明白这其中意思吧。

「这家maison的全员都在追赶时间。你觉得我们还有两周时间是吗。对我们来说是一瞬间。一瞬间秀就开幕、闭幕。为了那个瞬间拼尽全力。谁都没有时间。然而他说了用你。为了填上他的、我们的年轻模特的空缺,他用了你。说想让你穿上他设计的衣服。全部由他自己承担责任,削减本来就很少的睡眠时间。我们不允许失败。本来就很年轻的他树敌很多。极力抑制容易被人趁虚而入的弱点,覆盖掉弱点,必须充分发散魅力。呐,你觉得只要把设计图交出去,全部完成立体剪裁,作为设计师的他的工作就结束了吗?哈、怎么可能。直到秀开幕他的工作都堆积如山。再加上设计是生物。渴望自己表现的自由,女神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里给予他灵感、和他喃喃耳语。你如果也有一点点活用想象力的才能的话,你就能理解那种程度了吧?」

阿明探出身体,低声说。

「呐、那个封面上的他,说要为了来历不明的你,赌上时间、才能、和生命。」

和他纤细身体不符合的、充满强烈自豪的声音。

「恭喜你。那就是我们和你的boss」

 

 

眩晕袭来。我觉得自己在今天掉下了爱河。打算之后诱惑他到手。听从自己能动的、主体的、本能的欲求。真的是我想的这样吗?

——到底、是真的吗?

 

为什么能说出被诱惑的人不是我呢?

 

我呆呆地、看着手上色彩鲜艳的世界级时尚杂志。杂志上,咬着大朵的鲜花的美丽男人,他妖艳的金瞳在看着我微笑。

 

 

 

END

 

我确实很喜欢模特设定的艾伦酱,设计师也算在前列。难得看到有基本时尚修养的文就忍不住翻译了……不过只能说通过这样一篇文窥得时尚界一斑吧。破格两个月vogue封面艾伦作为设计师真的相当厉害了。我喜欢在衣服上看到设计师挥洒的天才火花,不过其实时装秀是廉价的,营销才是永恒的;设计才华只是易耗品,而利润才是永恒的。啊……这就扯远了。其实我想说,体会设计的伟大,但不要看得太重。

事实上在退圈的三个月中,我的确情绪比以前平静了很多也快乐了很多。所以也能继续坚持翻译吧,我认为,我觉得翻译这一过程让我快乐。

话说我还没开始翻译高臣的拳击手文……………………还有人想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