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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seW
瞎画了一下自己写的文的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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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镜和动作有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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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伏奇少总裁的钥石领针

【五夏】N周目五条决定把夏油弄坏

    ——在无尽的第256次轮回,他决定亲自把夏油杰摧毁。——

    ——「如果不管怎样都会坏掉的话,那还不如坏在我手里」——

    ——至少有生以来头一回,把夏油杰给弄哭了,这何尝不是一个进步呢。——


*N周目五条×一周目DK夏,系统轮回设定(虽然系统没什么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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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悟,这么半死不活的。又没交作业给夜蛾指导了?」


  听到这句问话时的五条悟正没个...

    ——在无尽的第256次轮回,他决定亲自把夏油杰摧毁。——

    ——「如果不管怎样都会坏掉的话,那还不如坏在我手里」——

    ——至少有生以来头一回,把夏油杰给弄哭了,这何尝不是一个进步呢。——




*N周目五条×一周目DK夏,系统轮回设定(虽然系统没什么存在感(?)




================



  「怎么了悟,这么半死不活的。又没交作业给夜蛾指导了?」


  听到这句问话时的五条悟正没个形象地斜靠着一根柱子蹲在走廊里,闻言困倦地掀起眼皮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夏油杰,嘴里叼着的棒棒糖上下动了动。

  「没什么,在想一个打了255遍还没通关的游戏。」

  「?还有你都通不了的游戏?要不回头让我试试?」

  「才——不——要——」五条悟拔出了嘴里的棒棒糖,「这个游戏得我自己打才行。」

  「……是吗……」


  微微俯身看着他的夏油杰眼神专注而关切,但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比五条悟还要半死不活。


  他脸上笑容一如既往清浅明净,而脸色苍白几如积年吃不上供奉的孤魂,狭长眼下有大片乌黑;原本颀长匀称的身子明显地消瘦了下去,本就宽松的制服空落落地摆荡着,两颊甚至可见隐隐的阴影,五官轮廓深得近乎阴郁。

  五条悟伸出手去掐了下他侧腰,不出所料,两指间夹住了一大片布料。


  「悟?怎么了?」

  「没什么。你瘦了好多啊,杰。」五条悟双指沿着布料一点点往里挪动,直至触碰到那窄窄的腰身,像个没有感情地念着台词的NPC一样,恹恹地又几乎有些苦中作乐的恶趣味地,顺便把攻略对象的台词给抢了,「是苦夏吗?」

  「……?嗯……大概是吧……」


  而,就是这么一个夏油杰,精神状况已经岌岌可危濒临界限、随时会崩断的夏油杰。

  只不过是看到自己在发呆,还是会担心。

  他对五条悟的在意和关心好像已经嵌入本能了。如同那些被他吞食的咒灵,与自己的骨血灵肉牢牢地糅合在一起,即便打碎崩解也无法分开。



  已经轮回256周目的五条悟,随便扫一眼夏油杰的状况就能精准地看出来。

  嗯,黑化值大概75%了吧。


  『回答正确。』脑子里有空洞平板的毫无起伏的电子系统音响起,『宿主不愧为资深老玩家了。』

  『打出了255次Bad End的资深老玩家吗?』带着系统轮回了几百次,如今五条悟在脑内阴阳怪气起来都驾轻就熟了。

  『……』


  这个系统是最初当五条悟困在狱门疆内,正无聊得要命地数骷髅打发时间时,突然出现在他脑子里的。

  当时它也是这样板板正正地没有感情地问五条悟,是否要玩一个游戏。

  一个可以无限重来的、拯救夏油杰的游戏。


  他几乎没有犹豫几秒就答应了——毕竟,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呢?



  ……还真有。


  有时候,拥有希望反而是一件更残酷的事啊。



  出于「老玩家」的自我修养,五条悟迟钝的脑子习惯性地复盘了一下刚刚两分钟里的对话,忽而觉出不妥,于是略显生硬地挽救了一下:「啊~不过,杰要是能一起来想想通关方法就好了。」

  「……诶?」

  「我是说……那个游戏。我打了255遍的游戏。」

  「哦……」


  夏油杰干脆也走过来坐在了五条悟身边,双腿盘起,宽大的灯笼裤好似一朵黑云蓬松厚实地窝在地上。

  云的边边挨着五条悟曲着的腿,窸窸窣窣地。


  「是什么样的游戏?」

  「嗯……怎么说呢,就是要攻略——应该可以说是攻略?一个角色,阻止他黑化。要是让他黑化了就是Bad End,又得重开了。」

  夏油杰静默了半晌。

  「那是个邪恶的角色吗?是反派?」

  「也不算吧?」这句话自然而然地就从唇边滑了出来,「我觉得只是理念不同,选择了不为一般人接受的方式去追求自己的大义。」



  ——那么,我也属于那一般人中的一个吗?


  好像是在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后,才不期然地反过来自问。


  ——又或者,我不能接受的,只是他所选择的方式不容于世,会致使我们无法共存,而注定要背道而驰、再无法并肩这件事。

  ——我本来就没什么善恶是非观。

  ——如果没有他阻止我,我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杀光所有盘星教教徒。



  「既然是攻略类的游戏,那肯定是有分支选项的了,」夏油杰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还在认真分析。「那样的话,只要利用SL把所有可能的选项组合一个个试过去,总能通关的吧?」

  「嗯……那个角色黑化的契机大概有4个重大事件,」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沉吟着,蹲得腿有些麻了,便顺势往后一坐,一边膝盖大喇喇地搁在了夏油杰腿上。「游戏一开始的时候,第一个事件已经发生了,所以我一直都在剩下的三个事件上努力……」


  系统在这方面是很大方的,一点也不卖关子,直白地把所有攻略要点都给他掰开来讲明白了,将夏油杰的心态转变都剖析得透透的。

  一副「攻略都给你了还不能通关就是你太无能了哦」的嘲讽拉满的态度。


  「……问题在于,我玩着玩着就发现,就算我成功避开了某个事件,它也会在之后以另一种形式再次降临。」五条悟嗤笑的声音有些凉。


  比如,特意在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出「那个任务」的前一天,把夏油杰从高专支开——结果九十九由基来访的时间偏偏延后了,该发生的对话还是发生了。

  于是第二次他直接抢了后辈们的任务,让灰原雄存活下来——结果几周后他还是死在了另一个任务中,还死得更惨烈,甚至是死在夏油杰面前的。

  再后来,他干脆顶掉了诱使夏油杰屠村后叛逃的关键任务。

  结果就在他远赴偏僻穷乡出任务的期间,夏油杰接到了另一个任务,受到了同样的刺激,再次叛变了。


  没用的。

  他不可能永远把夏油杰绑在身边看着,不可能永远把夏油杰拘禁起来不让他接触任何人事物。

  身为特级,单人任务才是常态。

  没有了菜菜子和美美子,还会有奈奈子、真真子、有数不清的被「猴子」们迫害的可怜人,轻易将夏油杰仅存的拉紧到细细一线的理智给绷断。


  对了,他还试过话疗。

  但在无数次挫败的甚至以争吵告终的谈话过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又或者,夏油杰偏执扭曲的心态,根本不是一番深谈可以解决的。

  九十九由基可以寥寥几句话叩开那扇以大义为名的门,并非她话术过人,不过因为那正好是夏油杰需要听的、需要相信的而已。


  总之。

  没用的。



  听完大致解说的夏油杰又沉默了。

  也不知道是在想这什么奇葩游戏,还是在思考五条悟是不是随便编了个不存在的游戏来耍他。

  但他最终还是继续问了下去。

  「……听起来确实是个无解的游戏啊,网上都没有攻略什么的吗?」

  「这个……是,」五条悟斟酌了一下。「内测版。」


  只有他一个人能玩的内测。


  夏油杰也不知道有没有信了他的鬼话,难得地失笑了一下。「那你该给他们反馈了,这听起来有bug啊。」


  啊——可不是bug吗。

  五条悟意味不明地、近乎神经质地,短促地笑了一声。


  然后,没头没脑地:「杰,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吃咖喱饭我弄脏了衣服的事?」

  「……诶?」




※※※




  那是许久以前的某个夏天了,久远得像是好多辈子以前的事。

  那日午休,他和夏油杰两个人在教室里将桌子并在一起,脱了校服外套、将衬衫袖子折起,坐在一块吃咖喱鸡排便当。


  啊,那必然是在最初的那个夏天,最为无知而又无忧无虑无所畏惧的夏天;因为自无止尽的轮回伊始,他就不记得再有过和夏油杰一起的,那样悠闲而平和的午休时间。

  自然,和夏油杰一起的时光,纵使不悠闲不平和,那也是弥足珍贵的。


  五条悟的吃相绝不粗鲁,但也谈不上优雅细致,于是吃着吃着,胸前洁白的衬衫就多了一抹浓稠的黄褐色。

  他低头看了一眼也没在意,不为所动地继续吃——反正衣服不用他洗,就算洗不掉再买一件也就是了,这对五条少爷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但夏油杰盯着那滴咖喱汁看了一眼便放下筷子,把不情不愿闹着说自己还没吃完的五条悟给一路拽到了男厕外的洗手台——五条悟手里甚至还恋恋不舍地攥着他的筷子——将那一小块污渍给打湿了,抹上洗手液,反反复复地擦着,直至原先的深褐色淡得几乎快看不见。


  五条悟叼着筷子,口齿不清地嘟囔,至于吗,不就是点咖喱汁。

  他怀疑自己这个同学多少有点洁癖和强迫症。


  当然至于了,夏油杰一边掏出手帕给他擦拭湿处、将皱褶抚平,一边耐心地说。你不知道吗?哦,你这种大少爷大概真不知道吧……像这样的污渍,如果刚沾上就马上清洗,是很容易弄掉的;但放得越久就越难洗,到最后可能就洗不脱了。

  洗不脱就洗不脱呗,五条悟不以为然地嘟囔。你好像我家老妈——不对,我老妈也不需要干家务活啊,那你可能像我家的女仆吧。

  夏油杰:???


  被他这么牙尖嘴利地挤兑夏油杰也没生气——但凡不涉及什么理念正论之类的争执,他对五条悟一向是宽容得过分的——只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把手帕折好收起。

  五条悟继续埋怨:衣服沾湿了穿着很难受的啊。

  夏油杰:你可以用无限不让湿的地方碰到皮肤吧。

  五条悟:…………




※※※




  「嗯?……啊……确实是有过这么一回事呢。」夏油杰在他的提示下眉间轻蹙一下又舒展开来,显然要想起一件这么琐碎日常的小事到底有些费劲,「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有点类似吧?这个情况。」


  大概就跟那块污渍一样吧。夏油杰的精神状态。

  他永远无法到达洁白衬衫刚被弄脏的时候;他永远只能得到一件,早已被油腻酱汁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每一丝纤维之间、难舍难分得再怎么粗暴刷洗都无法去除的衬衫。


  回天乏术。



  「说起来,如果是杰的话,会怎么做呢?」

  「什么……?」


  啊啊……太好笑了。

  他真是走投无路了。居然反过来问自己的攻略角色:教教我吧,到底要怎么攻略你才行呢?


  系统给他精心编了个美好的谎言。

  或者说,是他甘心被欺骗。

  看似给了他重来的机会,甚至宽容得没有次数限制;然而读档点永远是固定的,无法提早或推迟。

  每一次的重来,他面对的都是一个已然颓惫不堪的、即将被压垮崩溃的,万劫不复的夏油杰。

  大厦将倾,他能用无下限永远地自欺欺人地将它固定在原处吗?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无解的游戏。

  他什么都拯救不了。


  他早该在看清真相后就果断放弃,早该接受并带着既定的结局继续走下去。

  而不是把自己和夏油杰都困在这个没有结果的轮回罅隙之中,跋涉过数不尽的永无止境的夏天。


  或许,是那个叫「沉没成本」的东西吧?越轮回就越无法放弃,无数次地,几乎成了本能一样地,咬牙重来。

  又或者,是出于一种更隐秘的、更扭曲的心态——



  只要他永不停歇地轮回下去,理论上,他就永远不会失去这个夏天和夏油杰。



  没关系的,他想。

  不像杰,我是不会坏掉的。


  只有正常的精神才会崩坏。

  好比夏油杰。

  这种循规蹈矩的优等生,一旦坏了,就坏得彻底、再也修不好了。

  而五条悟,一直以来精神就不是很正常,所以精神状况反倒很安定——不正常地安定。


  不然的话,轮回了几百次,经历了几百次bad end,换一般人早疯了,要不就自暴自弃地跟着夏油杰一起掉san黑化了。


  他唯一的恐惧就是有一天,又再度迎来BE、眼看着夏油杰被人潮吞没的无法触及的背影时,他不再有悲伤、不再有绝望,而是麻木地,条件反射地选择再次读档。



  「我是说……如果是杰的话,面对这个注定要黑化的角色,会怎么做呢?就像你说的,放太久洗不掉了的咖喱汁,」五条悟将一边胳膊压在了夏油杰肩上,指尖勾住他制服外套的领口,顺势往里探到了衬衫领子,无意识地沿着衣领边缘滑动。「可是你又不想丢掉这件脏衬衫——那要怎么办才好呢?」

  「这样吗……」夏油杰并未在意他的小动作,有些疲惫似的略微佝着背,沉思半晌。「无论怎样都洗不掉的话,干脆把弄脏的地方……」


  「……直接剪掉吧。」




※※※




  五条悟惫懒地耷着的睫毛很慢很慢地扬起。

  其下的眼眸一点点睁大了。




※※※




  夏油杰,确实是已经快坏掉了。

  不然的话,那个端方严整的夏油杰,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是拥有一件完整的脏衬衫比较好,还是拥有一件干净的破衬衫比较好?


  真是个充满了黑色幽默的,荒诞得有意思的解题思路。

  五条悟想。



  夏油杰或许是无心的随口一句,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一句话。

  一锤定音。


  拯救不了的,不如彻底摧毁。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先把你弄坏吧。




  五条悟咬碎嘴里的棒棒糖,紧紧地握住了一脸茫然的夏油杰的手腕。

  温柔地,对着他笑了笑。




※※※




  早已过了放学时间,偌大的高专空荡辽阔得近乎苍凉寂寥。


  教室里空无一人,走廊上寂然无声,黑板上有日间没擦干净的板书,前后门都被五条悟上了锁,夏油杰被他堵在后方柜子和墙角之间的逼仄空间,从门窗外都看不见的死角。

  夏日傍晚的余温蔼蔼地蒸开来,把人烘得格外燥闷。五条悟一手按在墙上,一手解开了自己制服左胸的纽扣,衣襟散下,露出里面汗湿的衬衫。


  系统问他,你这是在干什么?

  夏油杰也问他,你这是在干什么?


  真难得,他心不在焉地想,一边攥住夏油杰的衣襟用力一扯,漩涡纹路的铜黄色纽扣玎玲玲地落在了脚边地上;轮回至今,好像第一次听到系统这么失态的语气啊。


  「把你弄坏啊。」他回应的语气是散漫而柔和的,却又是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的,几乎像是要把夏油杰给野蛮地一点点撕咬、咀嚼、吞吃入腹的语气,「如果不管怎样都会坏掉的话,那还不如坏在我手里。」


  如果无论如何都没救了的话,干脆一起坏掉,让他坏得更彻底吧。

  彻头彻尾的摆烂心态。

  没错,他确实是有些不正常了。



  系统:…………

  百年一遇,系统给他干沉默了。



  夏油杰也给他干沉默了。


  他是沉默了,但那双眼却好像从灵魂深处亮起了一簇火;摇曳地、微弱地,然而逐渐地灼人起来,灼得五条悟心口都钝钝地疼。


  五条悟早已忘了自己多少年未曾见过这双眼睛里泛起哪怕一丝涟漪。

  在无穷无尽的轮回之中,他所见到的那许许多多双夏油杰的眼眸,都是两洼临近枯涸的井水,再是澄澈透明也终究在深深的井壁内无声无息地匮竭了下去,就快要露出底下软烂淤泥,有黏腻青苔大片疯长。


  正逐渐地,静静地死去。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就让他把这井壁破开,把这浑浊的死水搅得更乱吧。


  如果已经弄不干净了,索性就弄得更脏,索性由他来亲手玷染、糟蹋;那样的话,至少这份脏污里,是包含了他在内的。





*不是我要故意把剩下的放彩蛋,是真的因为全篇放在一起怎么改都发不出来啊啊啊(土下座)(以头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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汩问

【五夏】将灭止生(原著背景/高专双教师IF/R)【3】

梗概:作为入学不到半年的高专一年级生,虎杖悠仁等三人没料到会有一个从未见过的特级术师在他们的下个任务中同行。而他们更没想到这个有着奇怪刘海的家伙会全然无视任务内容,直接把他们给带进了薨星宫的本殿里。


前文:第一章 特级 | 第二章 谎言


……


第三章   虚实


2009年9月初


自打夜蛾正道当上校长,这还是他头一回去京都参加两所学校的交流会。在东京咒术高专学校不合常规的两连胜后,因为三年级生七海建人的缺席,总算是让京都的扳回了一局。只是没想到负责开......

梗概:作为入学不到半年的高专一年级生,虎杖悠仁等三人没料到会有一个从未见过的特级术师在他们的下个任务中同行。而他们更没想到这个有着奇怪刘海的家伙会全然无视任务内容,直接把他们给带进了薨星宫的本殿里。


前文:第一章 特级 | 第二章 谎言


……


第三章   虚实



 

2009年9月初

 

 

自打夜蛾正道当上校长,这还是他头一回去京都参加两所学校的交流会。在东京咒术高专学校不合常规的两连胜后,因为三年级生七海建人的缺席,总算是让京都的扳回了一局。只是没想到负责开车的是居然是伊地知洁高,问他缘由,结果对方回答他说刚拿到手动档的驾照,为了多多练习所以请务必让他来驾驶。

 

说起来这孩子天赋和咒力都属于最末端的那一批人,直白点来讲,大概就是以后如果他单独出三级以上的任务,毫无疑问会死的那种水平。好在伊地知洁高在即将升上三年的时候突然转变了心意,从想当术师变成了努力去成为好一个辅助监督。

 

虽然这种转变不由得让人松口气,但是他实在是没料到契机竟然是悟那小子在走廊上碰巧遇见伊地知洁高时说的话:你这家伙别当术师了,狗屁用场都派不上。

 

然后他又发现就连考驾照这事都是悟威胁的。

 

话糙理不糙,但是口无遮拦到这种程度,如果悟那小子还在这儿的话,夜蛾正道保证要赏他一发拳头吃。

 

有了新的前进方向是好事,因此夜蛾正道也让伊地知洁高参与了这次交流会的场地结界布置。两日的活动场地定在位于京都府南丹市美山町芦生的咒术高专的第三修炼场,作为结界术的支点,所选定的树木在岁月中磨砺的越久,那么就越能成为稳定的咒力供给通道。

 

收尾工作全权由伊地知洁高负责,正当他在树周把最后一排卷钉敲进土中时,动作不自然地顿了顿,就好像有什么凭空挡住了他的咒力输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引来了旁边等待的两位校长和其他三个辅助监督的注意。他们的目光落在歪倒在土里的卷钉。

 

夜蛾正道问:怎么了?

 

伊地知洁高惘惘地看向他,脸色苍白,回答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颤抖:那个,怎么说呢,好像之前的结界……全部都消失了?

 

话音未落,他们的神经因猝然警醒的本能而突突直跳,感官慢了半拍地察觉到那从他们身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庞大咒力。前所未有的阴森与窒息的压抑在死寂中咆哮着,从四面八方挤压着因胆寒发竖而完全无法动弹的伊地知洁高及其他三名辅助监督。

 

敌袭?!

 

念头浮现的一瞬,夜蛾正道与乐岩寺嘉伸的身影近乎是同时消失在原地,先前他们踩着的泥土则深陷出了半个清晰的脚印。

 

这股极其不详的咒力集中在入口处的鸟居,到他们这里至少还要绕过小半个山头,而他们感知到的咒力中酝酿的疯狂几乎有如实质,怎么说也太夸张了,要何其恐怖的压倒性的负面情绪才能诞生这样的咒力?其程度远远超出任何一种他们认知中的一级所能够爆发出来的极限,所以是准特级?还是说——

 

他们的身形骤然一滞。

 

视野尽头的鸟居浸在被树叶割碎的阳光中,滴落的白亮光斑因风而摇曳着,仿佛如活物,盘踞在鸟居那艳丽异常得触目惊心的立柱、笠木和岛木上。比视觉更先一步辨别出异常的是几乎能从鼻腔里淌出来的腥锈味,在空气里浓稠到仿佛一拧就能淅淅沥沥地流满地的血。

 

比他们先一步到达的学生们都已然做出作战的姿态,警戒地四处张望。

 

就在夜蛾正道与乐岩寺嘉伸的目光接触到鸟居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了,甚至连风都遽然冻结。而在今年陡然静止移动的光斑下,木柱中猛然凸出了一块,突兀的沉闷撞击在连呼吸都被遏制住的无声中尤为可怖,而在众人心跳如擂鼓地敲击第二下时,凄厉的锐啸以雷霆之势击中了他们的五感。

 

平地倏然掀起的疾风,夜蛾正道抬手抵挡,在漫天乱舞的绿叶中,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幕。

 

不知何时,鸟居的木柱上竟已然长出密密麻麻的眼球,如爆裂开熟透的葡萄那样从每一处光斑里挣脱出来。每一颗眼球都在以不同的姿态和速度狂乱转动着,动静活像是有人在他们面前用手伸进了他们的胃里,用手指毫无章法地搅动着血管和内脏,直教人胃里一阵翻涌。

 

恐怕这等场面对于还在那些高专就读的孩子们冲击性太大,不知是谁实在是忍不了,终于干呕出声。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们面前的鸟居木柱上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整齐移动声,随之而来的寂静在他们的耳朵里炸开。他们屏住呼吸,意识到那上百颗眼球都死死地盯着在下方的他们,而鲜艳刺眼的红色像奶油蛋糕里涂抹了过多又放久了的草莓果酱,从眼球周围的缝隙融化溢出,漆满了木柱。

 

未等两名校长做出反应,比他们先一步到达的学生中便传来惊叫。

 

天啊……

 

是……是尸、尸体!!

 

少丢人现眼了!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少年脸色显然也不太好看,但仍然嫌恶地剜了一眼吓得倒退了好几步的同级。

 

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在鸟居前的石板上七零八落地躺着七具残缺的尸身,像是被谁给随意丢弃在地上。

 

其死状的惨烈程度,恐怕也只有诅咒才干得出来吧。不过其中有个人他倒是有点印象——虽然只有半张脸——但应该是榜上有名的诅咒师没错了。夜蛾正道正思忖着,听见站在他旁边的庵歌姬陡然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说:喂,那不是……?

 

夜蛾正道和其他人一同抬头,一道阴影悄无声息地落入他的视野上方。

 

什么时候?!

 

迟来的警觉令二三年级生如临大敌,一个激灵滚过他们背后,眨眼间就连额角都冒出虚汗。

 

在庵歌姬说话之前,其他人居然没有一个能注意到那坐在鸟居顶端上的黑色身影,自然也无从得知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那人对他们的反应不为所动,仍保持着一脚踩在鸟居的额束上,另一只脚则搭在身侧的笠木上的姿势。他的肘弯支在蜷起的膝盖上,手指松松地握成拳,杵在下巴上,意兴索然地俯视着他们。黑发从他的肩头散落到脸侧,遮挡住了他的大部分神情,唯有一双眼眸在逆光中深寥黑沉,空洞的没有一丝活人的气儿。

 

直到他们的视线交汇,夜蛾正道才终于辨认出对方的脸,顿悟就像是晴天里的一个响雷,震得他惊诧地瞪大了眼。

 

他的咒力怎么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不,难道说是用咒灵来打掩护吗?鸟居上的咒灵最多是准二级的小喽啰,根本不可能掩盖得住他的咒力,也就意味着周围还埋伏着有更强大的咒灵?GOD DAMN!这小子到底从哪儿学来的这招?!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显然乐岩寺嘉伸也认出了对方,语气里有不加掩饰的怒意。

 

但到底是因为守在山下的术师估计被一瞬间撂倒而无人能通报他们,还是说源于对方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把他的面子扔在地上踩这种行为就不得而知了——大概率是后者吧,毕竟乐岩寺嘉伸的质问最后也有落在他头上的意思。

 

夜蛾正道暗叹,他倒也想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哦呀,久闻大名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特级术师啊。日下部笃也感叹道,咬碎了嘴里的喉糖。不能在高专地盘上抽烟的规定早就让他的嗓子痒得不行,他清了清喉咙,以此压下心中的恶寒,问道:他就是那个夏油杰吗?

 

学生中爆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低语:居然是他?……特级的水平到底是什么样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比起最开始的惊疑,现在则更多的是好奇。只是私底下的议论被头顶上一清脆的咔哒解锁声打断,所有人都看向那凭空出现在夏油杰手中的智能手机,而夜蛾正道则注意到夏油杰的食指与中指间有一抹黑色的雾气转瞬即逝。

 

只听见夏油杰淡淡地说:对别人的回礼露出这么不高兴的表情,未免也太失礼了。

 

乐岩寺嘉伸脸上长长的眉须一动:……什么?

 

夏油杰声音毫无起伏地说:唉,装傻充愣就没意思了。你们明明知道现在排在悬赏金第一的人是谁吧?虽然说是诅咒师专用的地下暗网,但实际上稍微费心研究一下,谁都可以点进去看。挂在那上面的悬赏有期限的,也有叠加金额的种类,意思是随便谁都能加码,跟拍卖会一样,这样解释能听得懂吗?

 

与其说他在同他们进行对话,夏油杰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黑色的手机被他夹在指间灵活地翻动着,金属机壳边缘划过的日光犹如刀刃上的寒芒,毫无征兆地撩痛了他们的眼睛。夏油杰瞧着他们,可眼光分明没有落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夜蛾正道说:所以这几个诅咒师为了悬赏金跑去刺杀你们,这种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那么,为什么是“回礼”?

 

正解!夏油杰打了个响指,声音雀跃,神情却没有变化,因此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古怪。他坐直了,把手机抓在掌心里,仿佛在重复谁的话那样念道:人类能留下的痕迹,你们不会以为只有残秽吧?

 

他将手机的屏幕转向他们,食指朝右边一滑,照片里的人便变换了一个又一个。

 

不过展示了两三张,夜蛾正道就听见学生里有一道惊讶的吸气声。他迅速地回忆了一下,方才照片里的八成应该是出身禅院的家伙。在那家庭院里长大的人,身上总有种独特的气质,有的时候就连眉眼的走向都很像,对此有过了解或是跟他们相处过的人就不难分辨出来他们。

 

夏油杰的脸上缓缓地出现一个笑容,仿佛是在纸上破开了一道口。他说:要不要猜猜看,这5亿6000万的悬赏金,里面到底有多少是是来源于御三家的资助,又有多少是——

 

真是的,这可是相当严重的指控。乐岩寺嘉伸不咸不淡地打断他道,乱嚼舌根子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又有多少是出自总监部的手笔?夏油杰置若罔闻,从容不迫地补完了下半句话。

 

乐岩寺嘉伸的目光一凛,沉声道:现在年轻人的言行可真是没规矩,就是不知道等要承担后果的时候,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痛快地耍嘴皮子?

 

夏油杰淡淡道:老东西,耳聋眼瞎到这种程度,还能坐在这位置上,裙带关系吗?

 

不需要看,就知道他们身旁的学生们该是怎样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夏油杰这口吻真是跟五条悟学了个十成十,听得夜蛾正道只差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来压下叹息。

 

早些年间就清楚夏油杰才是两人中更棘手的,只是没想到短短一年多没见,夏油杰连装都懒得装了。不过前几天发生了那种事,也怪不得他这般咄咄逼人。夜蛾正道从未见过夏油杰用如此陌生的目光睨视过他人。如果说得再直白些,他扫视他们的模样与对待他们面前那惨烈的暴尸景象几乎毫无区别。

 

夏油杰看上去并不需要乐岩寺嘉伸的回答,甚至可以说在场任何人的解释和反应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说:现在能稍微理解冥小姐的想法了,毕竟金钱有时候能够衡量的事情倒是很有意义。就算你们用匿名在悬赏上添砖加瓦,但传输数据的装置则会留下地理位置的数字,也有两个加茂家的比较聪明,用手机或是公用电脑,但忽略了无处不在的监视器……

 

他话锋一转道:当然,最蠢的是私下接触中介人而让他们去联系诅咒师的家伙,御三家的教育这么偏科,该说是咎由自取吗?真好奇这些差生的嘴里能吐出什么不得了的——

 

电光石火的一声铮鸣,夏油杰手中的手机从后方蓦地被击飞。

 

黑亮的手机背面在下坠前反射出极亮的光,视野晃了一瞬,再钉眼瞧去,坐在鸟居顶端的身影竟消失了,处于鸟居右方的学生中则同时发出像是被掐断的惊呼。

 

先前瞄准的手机不过才刚触及抛物线的最高点,还未有要下落的姿态,方才运用咒力吹出口哨的一年级生的视野里就陡然一黑,满目都是那从黑暗中陡然出现的一只手,五指勾紧,瞬息间就离她的眼珠子不过分毫的距离。惊惧如雪一样顺着她半张着的嘴灌进心口,头皮一阵阵地发紧。虽然本能尖叫着让她立刻后退,可是两条腿却不听指挥,整个人因巨大的恐惧而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听见夏油杰冷淡地问:有意思,是操纵风的咒术?

 

离她远点!

 

耳旁一声巨响,把她震回了神,未等她反应,就被她身旁的哥哥推开。

 

夏油杰脚下一点,侧斜身体避开了这小子一个箭步上前的踹踢。他左拳变掌,摊手外格住对方刺手劈来的一击,右手则猛地拍击向他胸前袭来的一记直拳,顶得对方连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这家伙又立即咬牙上前,绷紧了臂膀又出一拳。夏油杰不退反进,右手以掌心向右上滑过对方的小臂,借力捋手化开拳力,同时他的左拳成掌,缠住对方另一只手打来的拳,手指骤然擒住对方的手腕,顺力轻易地就带偏其方向,迫使这一攻击从他的右耳旁擦过,而夏油杰则陡然下潜身体,曲肘重重地击中这小子的胃部。

 

剧烈的痛苦下,对方闷哼一声,踉跄地向后跌倒。夏油杰一把掣住他的胳膊,猛地拽向自己,朝对方胸口抬脚一踹,蹬得对方失去平衡翻倒在地,狼狈地吃了几口土,还没等他欠起身,夏油杰已然闪身至面前,小腿猝然发力,朝他的胁部踹去。慌乱之下,他抬手试图护住头部,却从未预料到承受的力量如此庞大,瞬息间,他的手臂及左胸腔里接连发出钻心的折断声,嗡地一下,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变故不过发生在两三个呼吸间,等能反应过来,事态早就演变成早就无法阻止的状况了。

 

日下部笃也恰好站在同一条直线上,他一个箭步上前,勉强接下已然昏迷的二年级生。他不禁暗暗咂舌,这孩子之前明明已经撞击了地面几次,没想到余下的冲击力居然仍能震得他手发麻。

 

夜蛾正道猛地一回头叫道:硝子!!

 

两个禅院的小鬼。夏油杰不以为然地掸了掸衣摆,抬手接住落下来的手机,他扫了一眼,屏幕上横着斑驳的碎痕。他的视线斜掠过另一个站在原地止不住颤抖的禅院家的小孩,声音平平道:所以这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咯?

 

其他京都高专的学生如梦方醒,以他为中心倏地撤开几米远,高专的咒术师各司其职,将自己的学生护在身后,皆噤若寒蝉。

 

夏油杰说:啊,先动手的可不是我哦。

 

乐岩寺嘉伸沉声道:你在高专做出这种——

 

对了,这是正当防卫嘛,没错。夏油杰竖起了食指,自顾自地说,声音里有种令人不舒服的阴沉。他侧过脸瞥向不远处的高专人员,把手机往斜后方一甩,碰撞了地面两次后便碎了个彻底,里面的金属配件纷纷砸进那在鸟居下方汇聚的血泊中。

 

其他人都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这一举动,鸦雀无声中忽地听见夏油杰惊觉道:糟糕,稍微有点忘记时间了,那家伙待会又要生闷气……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乐岩寺嘉伸恨声道:跑到这里大放厥词后还想拍屁股就走,根本不把咒术界放在眼里,未免欺人太甚了,臭小鬼!

 

夏油杰的厚底皮靴下有黑色的触须顺着他的脚踝无声无息的攀附而上,他冷笑道:率先把别人生活搅得一团糟的人不是你们吗?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啊。不过嘛,倒是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做登峰造极的不要脸。你们想怎样都行,我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还有多少咒术师愿意继续被你们为了满足私欲而推出去送死,真期待呢。

 

没有两位校长的示意,一二级的术师自然不可能对特级术师动手,开什么玩笑,他们还不想死。总监部记载的有关夏油杰的术式情报到2007年的这个时候就中断了,谁知道在这两年内他的咒灵操术到底收集了多么庞大的异形大军。

 

一直沉默的夜蛾正道终于开口道:悟他……怎么样了?

 

夏油杰定定地对上夜蛾正道的视线,其中尖锐的审视熬着艰难的阒寂。半晌,夜蛾正道瞥见那双暗金下有一抹曾经的光亮转瞬即逝。夏油杰脸上的苦笑终于现了些真实感,他低声说:至少今早已经有精力能吵着要吃高尾山的三福团子了。

 

是吗。夜蛾正道不由得松口气,不让自己的视线飘到在他身侧为二年级生治疗的家入硝子身上。虽然几天前就从她的嘴里得知了近况,但是毕竟没能亲眼瞧见。

 

夜蛾校长。这是夏油杰头一回这么叫他,夜蛾正道一愣,那个曾经笑眯眯和他打趣的少年站的离他这么远,面上再没有轻松的神情,只有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紧紧地扼住了他的脖颈,以至于眼下泛青,身形消瘦。他不明白这一切发生的过程是如何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可在咒术界的后悔,不过是陈词滥调罢了。

 

夜蛾校长。夏油杰重复了一遍,当年做出的那个决定,真的是你个人的判断吗?

 

他垂在身侧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里,他们身周的蝉鸣与那一夜窗外如铅般沉重的黑暗里蒸煮着的夏末将死的哀叫逐渐重叠,针扎一样刺进他的眼里。那皱得不成型的纸、满地散落的玩偶和咚咚地撞击着纸质灯罩的虫子似默剧,急迫地在他脑袋里上演。

 

夜蛾正道深吸了口气,平静地回答:啊,没错。

 

液体般的黑色已然蔓延到夏油杰的颈侧,沿着他皮肤下的血管的形状散布而开。夏油杰似一个破旧的机器那样缓缓地眨动了一下眼,霍然仰头大笑:夜蛾校长,你还真是——

 

“——真是长了张不会说谎的脸,”回忆和现实有一瞬间的重合,然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28岁的夏油杰,又一次说出了相同的话,只是语调平和太多。夏油杰调侃道,“非要拐弯抹角地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会扭伤你的大脑哦。”

 

这种大不敬的话一出,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立刻心领神会,脚底抹油就告辞走了,看的一年级生一愣一愣的,还不知其所以然。吊儿郎当的五条悟固然不是善茬,但很显然装模作样的夏油杰更能呛声,想来到现在有多少人都吃了夏油杰面善的亏。作为他俩的后辈,自然是眼不见心不烦,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满足一些不必要的好奇心,还不如赶紧回家歇脚。

 

沉默了半晌,夜蛾正道问:“你在想什么,杰?”

 

“这个问题也来得太晚了吧?”夏油杰就笑,“哦呀,露出那种表情,岂不是显得我很像个恶役角色?如果因此让这些可爱的学生们对我失去了信任,那可就太伤我心了。”说罢,还边抹着泪边捂心口,真情实意地令人动容,直教一年级的三位肃然起敬,脚下生风地逃离他们。

 

夜蛾正道说:“悟最近到底拉着你看了多少莫名其妙的轻小说?”

 

夏油杰说:“家附近新开了家书店。”

 

“上个月悟翘班是不是就为了新书发售?”

 

“怎么可能呢,他可对这种事没这么大的热情。”

 

“也就是说他又跑去买什么新限量甜品了吧?!”

 

“也没有哦,一般情况下不都是我帮他买吗?”虽然是用咒灵代替,不过这种事情还是揭过不表了,等到东窗事发时候再说。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天元大人那件事的?”

 

“不知道,诈你的。”

 

夏油杰不假思索的回答反倒让夜蛾正道顿了顿,说:“编瞎话好歹诚心一点吧。”

 

“真的吗?信则有,不信则无,”夏油杰恍然大悟道,“你心诚一点就成真了。”

 

五条悟不在面前的时候,夏油杰的气人程度简直是呈指数上升,还不如忍受俩混小子一块儿演些捧哏和逗哏的戏。夜蛾正道决定不接此话茬,转而说:“你说的没错,十一年前我就该问你这个问题……但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搞不懂你到底在琢磨什么了。”

 

“你理解悟,每一个人都对这种结果很满意,这不就够了吗?”夏油杰笑微微地说。

 

夜蛾正道心一沉,抬眼去瞧,现在就连他也没法从夏油杰的脸上分辨出真心与虚假的区别了,也不清楚夏油杰方才胡诌的话是否也同样掺了亲身体会的心得,然而无论如何,厚厚的遮羞布下的本质却被一针见血地点破了。

 

党同伐异是人类的劣根性,不理解的事物就无法掌控,总监部因五条悟的强大与游离于规则之外的随性而恐惧,不是出于未知——五条家代代相传的术师和情报在御三家里并不是绝对的机密——而是他们深知千年以来他们过的这种安稳舒适的日子已经岌岌可危了。当弱者制约强者而定下的规则不再适用于一个难以受牵制的绝对强者时,也就意味着咒术界所有现存的条条框框下的所谓平衡将会被打破,而由此孕育出的利益同样也会因此而不复存在。

 

为了延续无法动摇的话语权及让咒术界按照自己行为逻辑所运作的现状,总监部及他们所代表的利益团体必然是无所不用其极。能利用的东西不多,不然局面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僵持着。但既然能够形成这样的现状,也就意味着他们找到了最好下手的地方,也同样是最大的变量:人与人之间相遇相识而诞生的感情。

 

最开始与五条悟关系足够近的人不多,挨个试探总能圈出一个大致的利害关系网,当开始在高专任职之后似乎就有更多的选择了,无论是以前的同级生和班主任,还是说现在的同事与学生。

 

所以就说了信则有啊,贪这个字会让很多事情变得透明许多,不过夏油杰看夜蛾正道这神情就没能琢磨透,更别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了。也好,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什么时候意识到这点的?”夜蛾正道说,也不知道夏油杰有没有听出他的声音暗哑。

 

“在悟决定回来当老师之前,”夏油杰说,“嘛,总之别想太多了,反正也没用不是吗?毕竟夜蛾校长你的人设可是热血白痴啊,明明角色设定里完全不存在踌躇不定或者是自我怀疑这种元素。”夏油杰双手揣回兜里,又说:“校长这个职位平常很闲吗?做玩偶和养狗还不够打发时间,又心血来潮想要学厨?小心博而不精,下次别熬心灵鸡汤给我了,还是拿这群小孩当试验品吧,走了。”

 

走出去好几米远,夜蛾正道在他后面大声:“少看点乱七八糟的!”满嘴跑火车的压力源有五条悟一个就够他受了。

 

夏油杰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来摆了摆,示意自己听到了,带着一年级生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钉崎野蔷薇打一开始就在怀疑五条悟是不是一时兴起就在乱扯,单人寝室空间有限,又没有配厨房,怎么能挤下五个人,又准备在哪里做饭?夏油杰从一楼公共厨房的冰箱里大包小包地把食材取出来,带他们上到二楼,从楼梯口一转弯就到了。

 

虎杖悠仁之前也去串门过,前辈们都住在他们的楼上,一楼是大厅外加休息室和公共厨房,这么说来第二层他还真没去过。他重心后移,脚后跟着地,整个人往后倾,探头往右侧走廊边望边问:“嗯?这里的布局怎么和其他楼层不一样?只有一间房吗?”

 

“其实最开始也和其他楼层是一样的,有三间寝室,不过后来把墙拆了,”夏油杰将门推开,侧身让他们先过,“进来吧。”

 

入眼是一片天幕的星光倒映在窗边的茶几上,在夏油杰开灯之后,暖色的吊灯透过竹制的鸟巢造型散下满屋的光亮。三人等看清整个屋内时,都惊讶地瞪大了眼。

 

“等一下!这至少有一百五十多平方米了,明明就可以算是公寓了,绝对是公寓没错吧?而且装修和家具也太奢侈了!”钉崎野蔷薇惊讶地环顾着四周,停在窗边的躺椅边上,低头一看,“这是五条老师之前坐过的超贵妇椅子!”

 

虎杖悠仁闻声凑过来看。靠窗的两面墙壁前摆放的是木质的书柜,他一抬头,就发现了高处摆放着的照片。钉崎野蔷薇踮起脚才看得见。

 

看不出是在哪儿拍的,背景里的湖泊倒映着积着后雪的坡顶小木屋,整体光线非常明亮,衬得站在左侧的五条悟眼睛里的蓝光异常潋滟,鼻梁上架的圆框金属墨镜上挂着的银色链条搭在他的肩膀上,于是星星般的光随着他的笑容抖落到了另一个人的眼中。

 

都说留长发的过程是最尴尬的,就算是夏油杰也不例外。刚过肩的黑发扎起马尾来,总会有不够长头发从后脑勺或是前额耷拉下来,又因为静电,像刺猬似的炸开,看上去就像是才从被窝里钻出来一样。他跟五条悟勾肩搭背地站在一块儿,笑得仿佛就要融化。

 

而家入硝子则站在他们前面,穿得最少,她正把防风镜推到脑门上,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散下来的长发随着风而向后扬起,虽然眼下已然现出几分青黑,但她眉眼的线条比现在要更柔和,整个人看起来很轻松。

 

三个人在照片里都很年轻,笑得非常好看。

 

钉崎野蔷薇说:“原来三个人从高专的时候就认识啊。”

 

“没错,看来五条从来没跟你们说过。”

 

“他从来不提自己的事!几天前我才知道这家伙居然会谈恋爱——”钉崎野蔷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接话的人不是虎杖悠仁,她大叫一声,一扭头看见家入硝子咬着棒棒糖,倚在客厅里及腰的黑色大理石桌前看着他们。“家入小姐?!”

 

“噢,家入小姐也来聚餐吗?”虎杖悠仁问,和伏黑惠跟在夏油杰后面进了厨房。

 

“那要看他们提供的酒如何了,”家入硝子说,轻车熟路地打开了装酒的柜门,“很忿忿不平吗,钉崎?”

 

钉崎野蔷薇倒是有些尴尬起来道:“嘛,主要是一直都无法想象五条老师会对特定女性……或者是男性露出害羞坦诚这样一面的场景啦,一代入五条老师的话,连恋爱氛围都会变得很奇怪。”

 

家入硝子把酒盏摆在桌子上,轻轻笑了两声道:“毕竟是人渣嘛,怎么想都没办法好好相处,但是内部消化就没有这种困扰了。不过有一件事你说对了,他俩确实不是会谈恋爱的那种人,初恋的话谁都没有经验,所以他们全都是现学现用。”

 

钉崎野蔷薇咂嘴道:“不妙,听起来居然怪浪漫的。”

 

“然后,他们都快要过一周年纪念日的时候才想起来告诉我这件事,而且明明我是被邀请去的,但是却要自费行程。”

 

“太垃圾了。”

 

“太垃圾了,夏油。”家入硝子抿了一口酒,淡淡地附和道。

 

夏油杰把食材放到水池里冲洗:“不过返程的时候是悟送你回去的。”

 

家入硝子说:“在你们的字典里,‘送’就是在雪山上画了一圈传送咒符,然后下一秒就让人头朝下栽进筵山半山腰的树林里,之后回来的时候大言不惭地告诉我那是首次实验,现在绝对没问题的意思吗?”

 

“难怪乙骨学长对五条老师的信任度为零……”钉崎野蔷薇对这种荒唐途径简直是瞠目结舌。

 

夏油杰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瓶看上去就值五位数的酒,搁在桌面上,手腕轻抖,墨绿色的酒瓶就从桌子那头稳稳当当地滑到家入硝子的面前。她顺势接下,端详了片刻,挑起了眉头。夏油杰就笑:“满意了?”

 

家入硝子不置可否,但起身把敲诈来的赔罪礼和自己的外套放在了一起。

 

而伏黑惠对这种场景早就习以为常,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从沥水的架子上取下两个不同颜色的菜板,又把刀柄塞进虎杖悠仁的手里,两个人分配任务来削皮和切块。

 

夏油杰清洗完手,开始处理肉类。他撕开装五花肉盒子上的保鲜膜,右手从置物架中取出一把比起其他的更加细长的刀,下刀之前问道:“你们喜欢薄一点的还是厚的?”

 

随后他得到了都行的回答,为了方便入味一点,他便打算切薄片。

 

在两个男生撸袖子干活时,钉崎野蔷薇则很悠闲地趴在整块牛皮制作的宽沙发背上看着他们。她说:“这开放式厨房可真够大的,说起来五条老师会做饭吗?”

 

伏黑惠说:“听说他因为什么都会,所以什么都不做。”

 

“哈,真是他的风格,”她说,“但是啊,原来除了校服样式可以改,就连宿舍也行吗?”

 

“应该不行,悟和我之前也跟你们一样住单人间,”夏油杰说,“然后我的房间水管爆了,把地板和两个房间之间的墙淹得完全住不了人,只能重装。所以之后悟在高专任职教师后就干脆这层给买下了,权当在高专的住处。”

 

虎杖悠仁蹲在垃圾桶旁正削着土豆皮,总感觉刚才两句话之间好像有一瞬不自然的停顿。他困惑地说:“如果两个房间都在维修,你和五条老师住哪儿呢?”

 

伏黑惠在菜板上切着葱道:“你的重点也太偏了,那家伙在东京绝对有别的住所,而且这里的宿舍总会有空的,有的年级会有四名学生,有的则只有两个。”

 

钉崎野蔷薇咧嘴笑道:“诶……你这不还是认真解释给他听了吗?”

 

“啰嗦。”伏黑惠说,但手里的菜刀狠狠地砍在菜板上。

 

“原来如此,”虎杖悠仁拿着削皮刀冲伏黑惠比了个大拇指,又问,“对了,夏油先生,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啊?总感觉不大像毕业照呢。”

 

“哪张?”回答的人却变成了五条悟。

 

钉崎野蔷薇咕哝道:“怎么都神出鬼没的。”虎杖悠仁则说:“就是放在书柜上那个。”

 

“感动,我是个多么好的老师啊,下班了还在为学生教导不足之处。”五条悟用脚把门带上,他蹬掉鞋子弯腰拾起,放进了鞋柜里,因此完美避开一年级生的白眼。家入硝子待到他走到客厅才同他打了个招呼,五条悟回应着,同时扯下眼罩,把制服外套扔到沙发背上,回答了虎杖悠仁:“那个吗?是我和杰的一周年纪念日哦!”

 

啊,其实没有想知道这种事啦……虎杖悠仁小声说。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不留痕迹地忍下想要捏眉头的冲动,显然是把刚才家入小姐提到的混账事和这个时间点对应起来了。

 

五条悟说:“还以为你毕业之后能得两年清闲呢,结果跑去备考医师执照,压力大到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隔了几米远都能闻到你身上的烟味儿。”

 

“你有资格对别人的放松方式指手画脚吗,五条?”家入硝子哼笑一声道:“而且拜你俩所赐,情况真是雪上加霜。”

 

钉崎野蔷薇说:“诶?还要考证吗?!”

 

伏黑惠说:“咒术高专毕竟是真实存在的学校,自然就职的医师也得有相应的资格证明之类的。”

 

虎杖悠仁说:“毕业了就直接开始工作吗?!大学呢?不上大学吗?”

 

伏黑惠怒视五条悟道:“你到底教了他们什么啊!”

 

五条悟对他的指责看起来真的很惊讶,甚是无辜道:“我没说过吗?”显得伏黑惠才像是无理取闹的那个,五条悟瞟了一眼,“干嘛拿我们的菜板出气?好了,不想劳动就让开,记得之后洗碗的时候重新磨一下刀。”

 

虎杖悠仁把土豆往盆里一扔,大叫:“伏黑!千万要忍住,别冲动啊!!”

 

最后还是夏油杰大发善心插话进来,也有可能是无法忍受这种乱糟糟的对话。

 

“高专曾经是五年制,不过最后一年的话学生们完全是自由行动,算是个缓冲期?大概是留出时间来让学生做出决定吧,是放弃这行,还是说成为其中的一员。”夏油杰不紧不慢地说,他抬起眼,和窗户前玻璃窗中他们的倒影对上视线。

 

然而他的余光里,却瞥见本该是属于他的倒影自行做出了异样的举动。玻璃中映着的他眯起眼,诡异地笑了,随即抬手用黑色法衣的袖摆缓缓地遮面,也挡住了他额前出现的那条仿佛用线缝起来的切割创口。衣着内里白色的半着从他的小臂上滑至肘弯处,而绑在他左臂和左肩上的大小威仪绳带也同样牵动着他身上的五条袈裟而动。

 

夏油杰手上的动作僵了一瞬。

 

钉崎野蔷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她问:“那现在改成四年制就代表没假可放了?这也太压榨了吧?”

 

“但实际上惯例还是会空出一年,不用在意。”五条悟悠哉游哉地走到了夏油杰身后,夏油杰垂下眼,只肯把目光落在菜板上。

 

始料未及地,五条悟突然嘭地一下把下巴搁在了夏油杰的肩膀上。“你动作好慢,”五条悟的眼光往下一带,又评论道,“切歪了。”

 

“……你以为是谁的错?”夏油杰的脸上维持着一个很完美的微笑,但是手倒是把刀柄攥得很紧,看不出下一刀是想对菜板上的肉还是五条悟的脑袋进行一个修正。

 

罪魁祸首贴着他就哧哧地笑,顺势侧过头来,嘴唇轻轻地碰了碰夏油杰微凉的耳垂,滚烫的鼻息惹得夏油杰身上滚过一个战栗。他下意识地抬眼,瞧见了窗户里装着的两个人,方才的怪谲景象不见踪影,唯有盛放在他肩头上的一双眼睛分外明亮,比窗外树叶间流淌着的月光更为银灿灿。

 

夏油杰的手背随即覆上来另一只手,柔软而干燥的指尖从他的手指间缠绕进来,一个晃神,他手中的菜刀就被拿走了。五条悟后退一步,用手肘把夏油杰戳到旁边去,这刀在他手上转了一圈,仿佛从空中割下一段稠如银缎般的月光,随着在空中划出绽亮的弧线时,从刀刃滴落至刀尖。

 

钉崎野蔷薇对这种耍帅的举动还是很捧场地吹了声口哨,虎杖悠仁也鼓掌。五条悟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撸袖子开始干苦力。几下就解决完先前的五花肉,三个人被引起了兴趣,抻着脖子望,在看到筐里迅速垒起来的一摞完美相同大小的竹笋细丝后,不禁瞪大了眼,纷纷不敢相信五条悟真的能把这种事也做得很完美。

 

夏油杰在一旁把锅热上,左手在锅里喷上一层薄油,右手则朝五条悟的方向摊开。五条悟在右侧的收纳盒中挑出海盐递给了他。在五花肉滋啦挨着锅面的一瞬间,夏油杰漫不经心地问:“有吗?那种在BOSS房里的隐藏关卡?”

 

“有哦,看了真是吓一跳呢,该说不愧是整个日本境内结界的中枢吗,还是说真的很怕死呢?”五条悟在空中比划着说,“忌库、电梯和本殿,这是你当年跟我提到的巨无霸结构,现在所有馅料都夹在最后一层里了,也就是说,忌库和本殿之间被一股脑塞进超多空性结界。还有就是,整个结界的咒力流向都很不符合逻辑,不过无论是异常还是障眼法都无所谓,这些咒力其实全——部都汇聚到BOSS房里了。”

 

夏油杰瞥向五条悟道:“空性结界?就是那种擅长结界术的人可以随意地捏造整个空间设定的结界?”

 

“Bingo!顺带一提,虽然空性结界的主人是那老家伙,但挤爆一整个汉堡对我来说很轻松,所以真的不让我跟着去凑热闹吗?”五条悟上半个身子都瘫在厨台上,很是低落地问。他用手支着头,手掌捧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夏油杰。

 

夏油杰被他浮夸的演技给逗笑了,侧身抽了张吸油纸,动作放得很轻地擦掉了五条悟眼前那被无下限咒术格挡开来的几滴油沫子,相当配合地安抚道:“但事情的关键不就在这儿吗?”

 

五条悟顿时泄气,立刻直起身来,懒得装了。他说:“对了,让我特意在那群人面前问一嘴狱门疆是打算诓校长吧?”

 

“他不是又固执又喜欢管闲事吗?那就找点事让他消耗精力,以后说不定假的也能成真。”

 

“啊啊,这下又成你的共犯了,快点贿赂我,不然小心我打小报告。”

 

“让让,你挡到我盛菜了,要粘锅了。”

 

五条悟啧得很大声,但是抄起台面上放着的三个盘子的动作倒是毫不含糊,夏油杰忍笑的很艰难,只好把脸转过去,藏在那从锅里咕嘟咕嘟冒出来的白色雾气中。

 

食材一旦准备好了,上桌便是分把钟的事情。只是出乎一年级意料的是,本以为他们能大吃特吃,顺便趁机从互怼的大人们嘴里套出点黑料,结果没想到上桌之后对面的三个大人只顾着埋头苦吃,没有任何想要打理他们的意思,整张桌子光听到他们这三个小孩嘴里筷子和牙齿轻碰的动静,虽说不算压抑,但是憋了一肚子话到嘴边,混着要凝成实体的空气,被他们囫囵吞下,没动几筷子就感觉已经吃饱了。

 

他们一头雾水,只好互相甩眼色,好似在做视力恢复训练,引来家入硝子似笑非笑的眼神。

 

好在虎杖悠仁不知到底是长了粗到一棒子打昏人的神经还是说实际上细的可穿针,虽说开口提问的很突兀,但是总算是打破了这种不大适应的安静。

 

夏油杰吃的比较清淡,量不大,主要是在喝蛤蜊潮汁,因此很快就放下筷子了,成了一年级生主要的交谈对象,家入硝子也难得跟他们说了几句闲话,因为他们以往向来是血呼刺啦的见面,这次能完好无损地坐这里唠嗑的确还蛮新奇的。她挑了几筷子青豆,大多数时间都在喝酒,下去了半瓶脸上都不见一点红的,让三个孩子肃然起敬。

 

然而在他们想象中本该最闹腾的家伙,结果在整个进食过程中表现的截然相反。五条悟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两句话,除非有人直接指名道姓地问他时才会言简意赅地回答。虎杖悠仁他们虽然平常打起架来跟疯子似的,可上了桌还是很懂规矩。但在他们看来,五条悟的礼仪简直完美的吓人,基本能跟书里写的每一个字都对上。不仅碗筷从不磕碰出声,咀嚼也很细。这教养看得他们三个很是惭愧又很饿。

 

可一旦五条悟放下筷子,他们短暂的惊讶与莫名的敬畏就立刻烟消云散了。毕竟插科打诨这种本领,到底还是五条悟更炉火纯青。一年级生肚子里装着沉甸甸的无语被赶出了房门,没能捞到一嘴水果或是糕点吃,尽管他们也没有被留下来刷碗,可依旧说不出来是亏了还是赚了。

 

钉崎野蔷薇蹙眉道:“什么啊,刚才吃饭的时候那种微妙气氛,难不成心情不好吗,五条老师那家伙?”

 

伏黑惠说:“他就没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吧?”

 

虎杖悠仁说:“不过感觉不像是生气呢,五条老师。”

 

走在前面的家入硝子挑起了唯一知情人的担子,解释道:“不用在意,五条从小养成了这种习惯而已。”

 

“这样吗?!”钉崎野蔷薇瞟了伏黑惠一眼,“这种事你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们啊!是不是就想看看我们不安尴尬的丑样?老实交代!”

 

伏黑惠说:“我才没那种恶趣味,而且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虎杖悠仁说:“可是你们不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吗?难道说没有一块吃过饭?”

 

伏黑惠似乎对和五条悟一块吃饭的场景很不满,他撇嘴道:“没有,那家伙在出差工作的时候要么不吃,要么只吃甜食。其他时间会跟夏油先生一起消失,或者是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儿去,如果夏油先生不在身边的话。”

 

钉崎野蔷薇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神情。她说:“哇,两个大人还能腻歪成这样啊,真的还没过热恋期吗?五条老师也太粘夏油先生了吧?”

 

家入硝子转过身来,她玩味地露出一个笑容道:“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啊,认为是五条很黏夏油?”

 

三个人都一愣,钉崎野蔷薇问:“难道不是?”

 

“谁知道呢,”家入硝子摇了摇酒瓶,“对了,刚才夏油发短信给我,叫你们明天八点在楼底下集合,有任务分配下来了,还有就是别忘了起床跑圈,愿赌服输。”

 

伏黑惠重重地啧了一声,而钉崎野蔷薇咬牙切齿地叫道:“哈?我们连楼梯口都还没走到呢,几步路的距离都懒得出来说吗?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然而这句话很可能被夏油杰给听到了,不然实在很难解释第二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不是公报私仇。他们提前了几分钟在集合地点等着,正打着哈欠呢,莫名地突然一下子就毛发悚立起来,急迫的危机感促使他们脚下刚动,可头顶已然铺天盖地笼罩而来的巨大阴影伴随着地面的颤动,堪堪擦着他们鼻头就轰然砸下。

 

差点就会毁容不提,他们就连到底是什么东西都还没看清,就被一张血盆大口咕咚地给吞进去了。

 

“开什么玩笑!!我的头发都被弄乱了!”

 

三人齐心协力好不容易终于徒手扒拉开一道口,钉崎野蔷薇急不可迫地连脚还没来得及抬起,二话不说地拼命探出身子去,对着站在外面一脸惬意笑容的夏油杰就一通怒吼。

 

如果不是伏黑惠第一时间辨认出身周流动着的是夏油杰的咒力,恐怕今日就要诞生高专最大乌龙笑话,会被二三年级嘲笑到毕业。

 

虎杖悠仁从里面灵活地蹦出来,一回头就两眼放光,惊奇道:“哇,是咒灵没错吧?好可爱的鸟啊!”他对着它毛绒绒的脖子和肚子一顿狂撸,惹得它发痒,一口就把钉崎野蔷薇给吐出来了。

 

“是鹈鹕。”伏黑惠冷眼看着钉崎野蔷薇追杀虎杖悠仁,他转而环视四周道:“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我出门忘带东西了,回来取一趟。”夏油杰站在一旁说,他今日披了件双排扣的大开领夹克外套,双手插在叠穿着的阔腿裙裤的兜里,显得很气定神闲。

 

伏黑惠的目光转回来,在夏油杰脚下踩着的一块明显比旁边的颜色更暗沉些的砖石上停留了片刻,他蹙眉,抬眼对上夏油杰温和的视线,说:“什么东西重要到你甚至不想让我们知道过来的路线?”

 

他略显尖锐的询问在夏油杰平静的神情下仿佛成了小孩子冲着空气咿呀呀打出的拳头,就算没轻没重,但必然挥空的烦闷只能徒增他自己的不爽。

 

夏油杰说:“用这种方法单纯是因为你们自己进不来,以及你们随时可能触发警报而已。”

 

进不来?警报?伏黑惠略微思忖,反应过来后猛地仰起头看向天花板,却惊觉他们的头顶一眼望不到尽头,黑得令人倍感压抑。说起来,他居然才意识到这里万籁俱寂到悚然,好似除了他们以外没有一个活物。

 

虎杖悠仁一个急刹躲到伏黑惠后面,偷摸张望过去,可眼神却忽然被地上的痕迹吸引走了,他说:“咦,血迹?”

 

追过来的钉崎野蔷薇也停下来,这才看清地面上浸出来的仿佛经历过大屠杀一样的血液干涸的痕迹。但还没等他们俩细看,伏黑惠终于琢磨出来了答案,难以置信地看向夏油杰,愕然地问:“这里是寺社佛阁?!”

 

夏油杰说:“很接近了,再接再厉猜一下。”

 

“嗯?哪儿?”其他两个一年级生异口同声地问。

 

伏黑惠快速地解释道:“就是维持整个日本结界运转的核心——薨星宫就在寺社佛阁的里面,但是如果想要进来,除了被邀请别无他法,因为入口处因为天元大人的结界术产生1000扇门,其中只有一扇门的后面是正确的路——”他的话戛然而止,伏黑惠错愕地盯着夏油杰身后的地方,半晌才说:“那是升降梯……我们已经站在最后的参道上了,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夏油杰就笑:“为什么我不能是被邀请的呢?”

 

伏黑惠说:“如果是这样,暂且不论我们到底会不会触发警报,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这件事,我们在外面等着就行了。”

 

“说不定我只是想看你们惊慌失措的表情。”

 

“够了吧,”伏黑惠根本不吃这一套,“你到底怎么认出正确的那道门的?不是说只有天元大人知道吗?况且每天设置还在更换。”

 

“说得好,少年,我也对此有相同的疑问。”一道清朗的女声从侧面的阴影里清晰的落入他们之间,一年级生骤然进入戒备状态,面朝着声音的来向。随着脚步声一同迈入光线中的,是盘踞在半空中的形如骨节而头似鸟喙的机械咒灵,浅薄的透明机翼缓慢地浮动着。

 

“好久不见了,夏油,现在可以回答我那个时候的问题了吗?”金色长发的女人站定在圆拱形通道的前面,咧嘴一笑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虎杖悠仁立刻汗颜,着实是对这个问题留下的阴影很大。钉崎野蔷薇小声嘀咕:“这不是那个大猩猩的奇怪台词吗?难不成这家伙是他的姐姐?”

 

夏油杰抬手挥了挥,打招呼道:“九十九由基小姐。”

 

最后一个在一年级生面前登场亮相的特级术师冲他们送上一个飞吻,她爽朗道:“哦呀,看来你一点都不吃惊呢,这就更让我好奇了。”

 

“怎么会,我很惊讶。”夏油杰说。

 

“哈哈,骗人的吧?果然还是那个时候的你比较可爱哦,夏油,难怪你的受欢迎程度和人气在咒术界里比五条还要高,男女通吃太狡猾了。不过提到五条,我就反应过来其实你已经给出第一题的答案了。那就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吧?”九十九由基说,“为了表达诚意,我呢,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我跟天元有约,不过这次来高专的主要目的是找五条的,想见他一面太难了。啊,这么一想,和那年的情况如此相似,真巧呢。”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走到一年级生的前面,他说:“我不相信巧合。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有我的方法,谁叫上面的人甚至连收尾的工作都不愿意派人做。”他抬起手,一尾黑色的游蛇从他的指尖忽地一摆动,顺着掌纹钻入他手腕下的静脉血管里去了。

 

九十九由基挑眉道:“是循着自己血液的味道来的吗?”

 

夏油杰但笑不语。

 

在他身后的虎杖悠仁不解地摸了摸下巴,刚才夏油先生收回的咒灵里他分明感知到一丝不属于夏油杰的微弱咒力,说不出的熟悉,很像是五条老师——诶?!他下意识地就扭头去看同伴,钉崎野蔷薇注意到他的视线,悄悄地摇头示意。伏黑惠则目不斜视地盯着九十九由基,第一个手指节已然潜入地下黑色的阴影中。

 

九十九由基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式神道:“听说你是过来取东西的?”

 

夏油杰却说:“你站在那么远说话不累吗?还是说是为了阻止我进去?原来如此,看来你已经和天元大人见过面了。”

 

“哇,毫不留情啊。”

 

“单方面的提问实则本质是审讯,你目前还不够格。”

 

九十九由基睐眼哈哈笑道:“你真的和我印象里的夏油不一样了,本来还想问问在那之后,你确定了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两者中的哪个,不过现在我认为,可能是两者皆非啊。那么造成如此巨大改变契机的可能性只会有两个,而我更倾向其中一种,那就是五条当年做了什么吗?”

 

五条悟这个名字从她的口中出现的一刹那,九十九由基清晰地察觉到夏油杰所有的情绪瞬间被空白所吞噬,诡异非常,刺痛了她的皮肤。怎么回事?她迟疑了一下,打趣道:“真奇怪,总感觉你对我意见不小诶?”

 

夏油杰说:“是错觉吧?”

 

九十九由基摊手道:“无所谓啦,不过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在2007年的一次任务中垂死,根据任务记录来看,当时高专里唯一会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家入硝子与出事地点相隔甚远,而你的伤势相当严重,哪怕是当场抢救的生存几率都近乎为零,但是你却活下来了,”她抬手在自己的额前一划,“在你的奇特刘海下还留有当时的刀痕,不是吗?听说是你自己用刀——”

 

夏油杰打断她道:“你想知道的,真的是这件事吗?”

 

九十九由基看着夏油杰那毫无波澜的眼睛,也不恼怒,摇着头说:“只能说是必要的一步吧,为了得出最后的结论。”

 

夏油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无奈神情道:“那可不行,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任务等着这些孩子们,可不能迟到。”

 

伏黑惠瞥他一眼道:“原来你还记得这事啊。”

 

九十九由基上下打量了他背后三人一眼,恍然道:“今年听说可能会一口气出五个一级术师,就是他们吧?”

 

夏油杰点头道:“所以还是直奔主题吧,看样子你要是不能如愿,绝不会从那门前让开的,不是吗?”

 

“我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也许吧,反正天元是这么说的,但是我必须要确认你的想法才行,”九十九由基突然停下了话头,“你笑什么?”

 

夏油杰说:“抱歉,只是刚才在想你和天元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这件事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请继续吧。”

 

九十九由基暗道麻烦,从身侧忽然扭曲的空间中探手拿出一个正方体。

 

“我也在想,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特级咒物在天元这里的?”她端详着手里的东西,“狱门疆·里,你之前一直在海外寻找狱门疆,没错吧?所以才需要里门的气息当罗盘。没有狱门疆封印不了的东西……你需要它干嘛?”

 

夏油杰抬手敲了敲眉尾,佯装不解道:“天元大人让你来阻拦我,难不成是因为我的咒灵操术吗?”

 

九十九由基一怔:“什么?”

 

夏油杰微微一笑道:“没什么,还以为当年同化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又想到九十九小姐你跟我说过,有另外的‘星浆体’让天元大人稳定下来了,对吗?还是说,真相其实不是这样的?”

 

九十九由基的笑容里变得僵硬,咬牙道:“夏油,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性格相当恶劣。”

 

“当然。好啦,都说了别兜圈子,看,我们现在不就又回到起点了吗?”夏油杰笑道,“那么,最后一次交涉的机会,接下来就该你做出选择了,九十九小姐。”

 

良久的沉默后,九十九由基抬起眼来看向夏油杰,神情严肃地说:“我相信‘星浆体’那个任务开启了一切,也是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记录——2006年5月

地点:筵山麓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天元大人指名任务:将“星浆体”天元大人的适应者少女护卫送达至薨星宫确保同化顺利进行。

决定派遣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二年级生五条悟与夏油杰为此任务负责人。

 

·“星浆体”死亡,两名二年级生重伤,后康复,其中一名破例晋升为咒术界第二个特级咒术师。

——任务失败。

 

 

夏油杰抬手在空中轻轻一弹,淡声说:“那你认为,这第一张骨牌为什么会倒下呢?”

 

 

记录——“窗”在任务过程中曾呈报过两次异常情况

·任务执行第二日上午 五条悟与夏油杰护送“星浆体”至薨星宫,同化成功。

·任务执行第二日下午 五条悟与夏油杰试图帮助“星浆体”逃跑并成功。

 

经核实,以上情况均不属实,对相关人员已进行相应的处罚,以作警示。

——记录销毁。

 

 

TBC



*慢慢修改中,空空那篇也会修一下放出的

*谢谢大噶来吃一口饭,希望吃得香香!

辞九(高中坐牢中)

【五夏】五条老师和爱人很幸福

summary:有情人终成眷属💗

  

  

伏黑惠听人说,高专很早之前有一位校医小姐,她很爱拍照,和五条悟关系很好。听五条悟说,她有一个很温柔的爱人,俩人一起离开了咒术界,过的很幸福。

  

  

一天,五条悟带着他可爱的学生们去东京出任务,然后,负责任的教师五条悟把学生扔下来就离开了。

  

  

伏黑三人艰难完成任务后,时间还很早,钉琦便提出要去附近一家很火的甜品店吃东西。

  

  

钉崎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抱怨着无良老师的不负责任。

  

  

三人来到甜品店后才发现这里有很多情侣,他们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

  

  

三人点好食物后就找了一个靠墙......

summary:有情人终成眷属💗

  

  

伏黑惠听人说,高专很早之前有一位校医小姐,她很爱拍照,和五条悟关系很好。听五条悟说,她有一个很温柔的爱人,俩人一起离开了咒术界,过的很幸福。

  

  

一天,五条悟带着他可爱的学生们去东京出任务,然后,负责任的教师五条悟把学生扔下来就离开了。

  

  

伏黑三人艰难完成任务后,时间还很早,钉琦便提出要去附近一家很火的甜品店吃东西。

  

  

钉崎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抱怨着无良老师的不负责任。

  

  

三人来到甜品店后才发现这里有很多情侣,他们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

  

  

三人点好食物后就找了一个靠墙的角落坐了下去,虎杖悠仁发现这面墙上贴着许多的合照,他惊奇的叫另外两人一起来看。

  

  

墙上的照片很多,至少有几百张,这些照片时间跨度很大,有十年之前的,也有不久才照的。

  

  

钉崎和虎杖一起浏览着墙上的照片,两人几乎要贴在墙壁上了,一个没注意,两人的衣角泡进了奶茶里,两人赶紧拿纸来擦,却意外发现一张在墙角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是两个男人,一个白发蓝眸,一个黑发紫眸,两人站在一起搂着肩膀,笑得开怀,身上穿着和他们同款的高专校服。

  

  

虎杖两人惊呆掉了下巴,他们发现那个带着墨镜的白毛是他们超级不负责的老师。他们细细端详着这张照片,是十年前拍的,合照的背景是高专的校门。

  

  

两人还在震惊中,一旁的女人注意到了他们,她只是看了他们几眼,就问到“你们是咒术师吧。”

  

  

两人防备的看向女人,女人没说什么,转身去前台拿了个小盒子给他们,“你们应该知道五条悟,之前和你们一个学校的,帮我把这个带给他。”

  

  

两人还在震惊中,伏黑惠刚从前台结账回来就看见他们这个样子,问了句怎么了,虎杖呆呆的说到,“我们看到老师的……女友了 。”

  

  

伏黑惠“?!”

  

  

虎杖两人回来后就一直讨论着五条悟会不会有对象这个话题。伏黑几次想说却都被二人中途打断。

  

  

  

  

  

  

一天,三人正在打扫旧教室。

  

  

“我说,那个无良教师怎么会有对象啊,就他那个性格谁会喜欢啊!”

  

“可老师长得确实挺帅的,那天那个人也认识他很久了的感觉,而且态度很不一般啊。”

  

“那个姐姐也很好看啊,说是喜欢的话还不如说是反感吧!”

  

“伏黑你是之前和老师住在一起吗,你说是不是。”

  

“……我”

  

  

伏黑惠话还没说完,虎杖两人就因为太激动而用扫把顶到了柜子,然后上面掉下一个盒子,咚得一下落入面前的水桶中。

  

  

三人赶紧伸手去捞,发现这是一个糖果盒子,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因为在水里泡过所以变得软哒哒的。

  

  

纸质的盒子在泡过水后轻轻一捏就破了,里面的东西掉在地上。

  

  

一小罐过期了的糖果,和几张杯水浸湿了的照片。

  

  

有几张照片没有经过塑封,粘了水很快就变得皱巴巴的。照片上的内容也变得扭曲。

  

  

明亮的教室里,课桌上的饮料散发着水汽,一个白发青年趴在黑发青年的身上撒娇。

  

两只牵在一起,紧紧相握的手。

  

两个在烟火下相拥着的剪影。

  

一个熟睡的白发少年的侧脸。

  

  

  

三人相对无言,他们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知道自己在意的恋情,白色头发的他们能猜的出来他是五条悟,另一个黑发的确没人知道。

  

  

伏黑惠嘴角动了动,但总归还是没说写什么。

几人一合计,最终决定把这些东西交给五条悟。

  

  

三人找到在办公室笑嘻嘻和家入医生讲话的五条悟,五条悟笑嘻嘻问他可爱的学生们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虎杖悠仁犹豫着来到五条悟面前,弯腰递出那个已经破破烂烂的糖果盒子--五条悟接过去时上面还在滴着水。

  

  

“怎么了?~是想对负责任的教师五条悟表达感谢吗,可盒子有点破了呢~”五条悟仍然勾着嘴角,他伸手打开了盒子。

  

  

“抱歉老师,我们在打扫教室时没注意到有个盒子,不小心把它碰掉水里面了。”虎杖紧张的道歉着,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他抬头看去,五条悟的嘴角的弧度抿成了一条直线,手里紧紧攥着那些照片,周身静的有些吓人。

  

  

“老师?”

  

“悟!”还是硝子拍了一下五条悟。五条悟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紧张的三位学生,他又笑了起来

  

  

  

“没有关系哦~我当然会原谅我可爱的学生的~”可他的手还紧紧攥着那些照片。

  

  

五条悟见三人还盯着照片上的夏油杰,他愉悦的说道“好看吗?这是我老婆哦~在一起很多年了,他人超级好的~”

  

  

“哦,是五条老师的爱人吗?”

  

“啊,看上了五条老师吗?真是可怜啊!”

  

“钉琦怎么这么说呢,我可是Great Teacher Gejo,杰超级喜欢我的。”

  

  

硝子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几人打发走了,她可不想看五条悟在这里发疯,五条悟出去后也没和几个学生讲话,把照片塞进口袋就离开了。

  

“惠为什么不说啊!”

“说什么?”

  

“老师有对象的这件事,难道你不知道吗?”

  

“但老师对象真的很好看啊。”

  

“对对对,一看就很脾气的类型”

  

“话说为什么没听人说过啊,惠你是不是认识他。”

  

伏黑惠看着面前探求的目光,无奈的给出了让两人答案。

  

“小时候是见到过,”伏黑惠想起了一个有着昏黄灯光的房间“被老师拜托来照顾我的,说不上认识。”

  

  

  

  

  

伏黑惠说起起那个昏黄的夜晚,他一个人坐在漆黑的玄关处,穿着黑色卫衣的夏油杰打开门,橙色的余晖从门口照进来,夏油杰蹲在他的面前,说自己是被委托来照顾他的,问他要不要跟自己走。

  

  

伏黑惠犹豫了一下就和夏油杰走了,铺满青草的地上,夏油杰牵着他的手慢慢走着,很新奇的体验,他的名义上的两位监护人都没有牵过他。

  

  

夏油杰的手很暖,在那天好像所有冷风都吹不到他。夏油杰把他领进了一个开着暖色灯光的房子,那里有两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他记得,夏油杰给他下了一晚热乎乎的面条,味道很好,他记得,夏油杰在床边守着他直到睡着,他记得,他半夜起来看到夏油杰在阳台抽烟。他问:

“你睡不着吗?”伏黑惠问到。

  

“没有啊,我就是起来上个厕所”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悟吗?算是朋友吧。”

  

“惠还不睡吗,小孩子休息不好会长不高的,要我陪你吗?”

  

伏黑惠没有拒绝,他在床上躺着,夏油杰低低的哼着歌给他听,他记得,迷迷糊糊睡着之前,他看着眼前人眼底的鸦黑,他问

“你很累吗?”

  

“我吗?不累啊,谢谢惠的关心。”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他听到声音走出客厅,五条悟正坐在沙发上和夏油杰讲话,夏油杰脸上挂着微笑,但伏黑惠感觉他并不是真的在笑,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最后伏黑惠见五条悟抱着夏油杰把下巴放在他的肩头上撒娇。

  

  

最后还是夏油杰发现伏黑惠醒了的,他牵着伏黑惠的手带他去换衣服。

  

  

临走的时候,他站在门口看着夏油杰,灯光下可以看出他瘦削的身影,夏油杰摸了摸他的头问他:

“惠,怎么了?”

  

“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伏黑惠声音很低。

  

“可能不行哦,我以后不住这里。”

  

“那我还能再遇见你吗?”

  

“会吧,如果惠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咒术师,你还能再见到我的。”

  

五条悟全程没有讲话。夏油杰笑着看向他

“怎么,悟,你也舍不得吗?”

  

“才没有呢。”五条悟回答道。

  

“那就好 。”夏油杰笑了,“我会离开的,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那杰呢,杰会想我吗?”五条悟突然出声。

  

“我也不会哦,”夏油杰伸手抱了抱五条悟,“悟要知道的,人总会分别。”

  

  

伏黑惠看见五条悟握紧了拳头。

  

  

最后,伏黑惠跟在五条悟身后离开,在楼底时,他抬头看向离开的地方,太阳升起来了,照在他的身上,像一盏昏黄的灯光,阳光被建筑挡住,夏油杰置身黑暗之中,趴在窗子上和他挥手告别。

  

  

  

  

  

  

  

“那后来呢?”虎杖和钉崎问到。

  

伏黑惠顿了一下“他不在了,我也没见过他。”

  

  

他没告诉他们,他其实见过的,在在有一年的平安夜里,他看见五条悟满身是血,用衣服裹着一个人抱着回到了宅子,他看得出来,那不是五条悟的血。

  

两人瞬间红了眼眶,想起了那几张湿漉漉的照片。

  

  

  

  

  

  

不久后,是五条悟的生日,那天他刚出完任务回来,他发现高专的众人给他举办了一个生日会。

  

  

硝子在旁边笑着,“别看我,是小家伙们自己问的。”

  

  

钉崎三人出现在旁边,给五条悟送来了一个礼物盒子,五条悟兴奋的拆开包装。

  

  

里面有一张照片,一张十年前拍下的照片。

旁边是一个小黑盒子。

  

  

“老师,之前照片的事很抱歉,这张照片我们在一家甜品店看见的,找店长要过来了”三人诚挚的道歉着。

  

  

五条悟没说话,只是看着那张照片,他把照片翻过来,后面有一行豪迈的字,是他自己的。

  

“我和杰可是最强的!”

  

  

上面这样写着。他记得这张相片,是一个校医小姐拍的。

  

  

他又打开另外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相机,他楞住了,硝子看到这个相机也愣住了。

  

  

“这是那家甜品店店长让我们带给你的。”

三人解释到。

  

  

五条悟还是沉默着,他熟练的打开相机,翻开相册。

  

  

三人不知怎么办才好。硝子看着五条悟,叹了一口气,把三个学生带走了。

  

  

屋内陷入黑暗,空气中还有礼花的热量。

  

面前的相机散发出悠悠蓝光,上面是一个熟悉的面容。

  

  

  

  

  

  

“hi,我是这所学校的校医,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周。”吵嚷的声音传来,镜头上是一间教室,“这三个学生是我们一年级的新生,听说很强。”镜头出现三个穿着高专制服的人。

  

  

硝子躲在书后面睡觉,另外两个在小声讲话,夜蛾在讲台上上课。底下两个人不知怎么打起来了,讲台上的老师让他们出来站着。

  

  

五条悟愣住了,他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站起来,然后朝镜头走来。“Hi,杰,悟,怎么又罚站了。”镜头里的声音幸灾乐祸。夏油杰的脸出现在镜头中,五条悟呼吸一滞,一个有些失真的声音传来

“又来拍我们啊,校医小姐。”声音满是笑意。

  

“都怪杰啦,害我吃泡面被发现了。”镜头里传来大笑,“不是吧,夜蛾老师这样都没打你,你可以啊。”

  

  

五条悟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他一直翻着相机,也不说话。

  

  

他看见好多人的照片,暴怒着的夜蛾正道,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家入硝子,和硝子躲在天台抽烟的夏油杰,在练习体术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更多的是他和夏油杰,在操场打架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跪在一起被夜蛾教训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打游戏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大笑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在海边看烟火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夏油你就这么惯着这个人渣啊!”镜头里传来硝子不忿的声音,五条悟挂在夏油杰的身上对镜头吐舌头“你就是嫉妒我和杰的关系。”

  

“什么关系?你这样让夏油都找不到对象了。”

  

五条悟直接炸毛,“ 杰才不会找别人,我们俩可是挚友!是彼此的one and only。”

  

“噫,”镜头传来嫌弃的声音“我直接连夜爬上崆峒山”五条悟大怒,“你自己不还找了个女朋友吗!”

  

校医小姐声音悠悠传来,“什么女朋友,是我老婆,我两可是有法律认证的合法关系,你能比吗。”

  

五条悟脸都气红了,“杰我们俩明天就去填婚姻届!”……

  

五条悟当然记得这件事情,他当时刚和杰确定关系不久,特别喜欢粘着夏油杰,有着爱人的校医小姐就特别喜欢逗他们俩,校医小姐当时说他们两结婚正好,这个相机十年之后就送给他两,让他们看看自己谈恋爱时多腻歪。

  

  

  

  

  

相机很快就只剩下几段视频了,很意外,里面没有五条悟的身影。

  

  

五条悟想起来了,这时校医小姐要辞职了,他们说要给校医小姐办一个离职派对,五条悟刚经历星浆体任务,领悟了新招式,高层把他们和夏油杰拆开,分别给了两人很多任务,这一天,五条悟就是因为任务才没有去。

  

  

镜头里的夏油杰相当消瘦。他听到校医小姐问“夏油,你怎么瘦这么多啊。”

  

他看到夏油杰和往常一样微笑,淡淡说“没什么,只是有些苦夏罢了。”

  

校医小姐担忧的声音传来,“真的吗,杰要注意身体啊,悟那个家伙也是的,好久没见你们一起了,还好吗。”

  

“没事,悟最近任务有点多,有点忙。”

  

“高层真是有毛病啊,不知道分开小情侣会遭雷劈的吗,五条那个家伙也不知道陪陪你,”校医小姐生气的声音传来。

  

“我没事的。”  

“我和悟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夏油杰回道。

  

  

最后一段视频,是夏油杰一个人,精神濒临奔溃的夏油杰。

  

五条悟也知道了一个真相,校医小姐不是自愿辞职的,她在来高专之前是高层的一员, 因为看不惯高层所以来到了高专,利用职务之便帮他们推掉了好多任务。

  

  

因为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离开,高层用高专学生的性命来威胁校医小姐,逼她离开。在校医小姐离开的第二天,高层就利用一只狂暴的咒灵杀了她。当时是夏油杰送她离开的,在夏油杰发现时,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校医小姐的尸体是夏油杰亲手埋的,校医小姐把爱人的信息藏的很好,夏油杰没法找到她,只能帮她保管着相机。

  

  

这件事之后,夏油杰执行了一个任务,他杀了一百多个村民,叛逃了。

  

  

视频中的正是刚杀完人的夏油杰,他身上全是血,夏油杰对着相机坐着,他的神色崩溃。

  

“我无能为力的看着我的同伴在我身边一个个死去 。”

  

“我不明白咒术师存在的意义了。”

  

“为什么还要保护不断产生着咒灵的猴子。”

  

“为什么要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

  

“如果最后的结局是咒术师的尸体呢?”

  

“我看见咒术师的尸体堆积在一起。”

  

“我要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视频没了声音,画面静止下来了,过了很长时间,画面中的夏油杰突然动了,他看着镜头,笑了下。

  

“这个世界实在不能使我真心的笑出来。”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不是任何人的关系。”

  

“我和悟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不要自责。”

  

“我们总要告别的。”

  

满身是血的夏油杰站起来离开,屏幕的内容再也没变过,直到没电关机。

  

  

五条悟不知道这些内容,在星浆体时间后,他和杰见面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他觉得手在发抖,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来了,他打开门去找了硝子。

  

  

“终于出来啦,三天没见过你了,还以为你不行了。”硝子讲到。

  

  

“怎么会呢~我才舍不得离开呢”

  

“相机当时是我捡到的,夜蛾还回去的。”

  

“里面的内容她也没看。”

  

  

  

  

“你还好吗老师?”虎杖关心的问到。

  

“我很好哦~”五条悟回道,“还要谢谢虎杖送来的礼物,老师很喜欢。”

  

“老师你三天不出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伏黑惠看着笑着的五条悟,他低下了眼睛。

  

  

他讨厌这样,他想起那个昏黄的夜晚,想起夏油杰眼底的鸦黑,想起两人在客厅的一个吻,想起告别时五条悟颤抖的双手,想起在阴影中夏油杰和他的挥手道别。

  

  

他讨厌这样,像掩盖在一片废墟上虚假的平静。

  

  

  

  

  

  

五条悟去了一家甜品店,他把相机交到店长的手里。

  

“你就是五条悟?她之前的学生?”

面前女人打量着他。

  

  

“对。”

  

  

“相机不用还给我,她和我提过你,她说过要把相机送给你。”

  

“她说相机里全是腻腻歪歪的小情侣照片,等她离职就把相机送出去,然后重买一个跟我去旅行。”

  

“我知道你们咒术界的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过这种心理准备。”

  

“相机我没看过,照片是很久之前她自己贴在墙上的,我给你学生了。”

  

  

五条悟笑了笑,收回了相机。

  

  

“那你们怎么样了?”女人问到。

  

“?”

  

“她和我说你们俩在执行一个任务后就很少见了,有点担心你们俩。”

  

“我和杰?”五条悟爽朗的笑了“我们一直在一起啊。”

“我们一直是彼此的one and only ”

  

  

“是吗。”女人看了一眼五条悟。

  

“以后也不要过来了,我也不想在和你们粘上关系了。就此别过吧。”

“相机算我送你们的,当是我替她提前送的结婚礼物吧。”女人挥手告别,一枚熟悉的戒指闪着光。

  

  

  

五条悟看向自己的手,在那个平安夜里,夏油杰向他告别。

  

雪花落在二人身旁,夏油杰想和五条悟说些什么。

  

五条悟凑到夏油杰身旁,

  

“悟。”

“-----”

风声盖住了最后的话。

  

在那个夜晚,有叹息划过。

  

  

  

“这个世界实在不能使我真心的笑出来。”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不是任何人的关系。”

  

  

高专的人都知道,高专很早之前有一位校医小姐,她很爱拍照,和学生关系很好,她有一个很温柔的爱人,俩人一起离开了咒术界,过的很幸福。

  

校医小姐有一个学生,叫五条悟,现在也是高专的老师,他也有一个爱人。

  

  

  

“杰和我走的不是一条路。”

  

“不是任何人的关系。”

  

“没有告别的爱人会再次相遇。”

  

  

  

  

  

高专有一位老师,叫五条悟,他没有与爱人告别,有一次他进入了一个盒子,他在里面遇到了自己的爱人。

  

“没有告别的爱人会再次相遇。”

  

  

  

  

高专的人都知道,高专很早之前有一位校医小姐,她很爱拍照,和学生关系很好,她有一个很温柔的爱人,俩人一起离开了咒术界,过的很幸福。校医小姐有一个学生,叫五条悟,现在也是高专的老师,他也有一个爱人,他们也过得很幸福。

  

  

  END

苦夏.

  “经不住似水流年,逃不过此间少年”

  为啥我的cp都有一个叛逃的?😭😭😭😭😭

  “经不住似水流年,逃不过此间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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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京祎

  ♡喜欢佐助!我真的喜欢佐助!......♡呜呜、不行,我已经变成不看佐助就不行的笨蛋了...啊啊♡好喜欢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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