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心 (庄文杰×高远×孟超/张清冬)
胡言乱语 不知所云 不要上升
有簧去wb搜:潇湘白露pinpin
wb不要转评赞 纯粹
泊心
一 远
人民医院里的消毒水味混着新搬来绿植的土腥味,昨日的宿醉拖着高远走得缓慢。
这是他结束实习后的第一天上班,却因为昨晚被同事灌了酒后太兴奋,回到家自己又喝到半夜,生生醉倒在客厅里。今早昏昏沉沉地被手机吵醒,仰头闷了一杯咖啡,才打起精神去查房。直到那张面孔闯进眼底才算彻底清醒,惊得他淌了一脸泪。
高远站在原地,身体惯性地前倾提示他该走近细看,心却拉扯着理智使人动弹不得。他木木...
胡言乱语 不知所云 不要上升
有簧去wb搜:潇湘白露pinpin
wb不要转评赞 纯粹
泊心
一 远
人民医院里的消毒水味混着新搬来绿植的土腥味,昨日的宿醉拖着高远走得缓慢。
这是他结束实习后的第一天上班,却因为昨晚被同事灌了酒后太兴奋,回到家自己又喝到半夜,生生醉倒在客厅里。今早昏昏沉沉地被手机吵醒,仰头闷了一杯咖啡,才打起精神去查房。直到那张面孔闯进眼底才算彻底清醒,惊得他淌了一脸泪。
高远站在原地,身体惯性地前倾提示他该走近细看,心却拉扯着理智使人动弹不得。他木木地低头看病历本,还好不是那个名字。病历本上标着这人送来时为PVS状态,前几天又添上了一条画着圈的“解离性失忆”。高远捏捏鼻梁,又晃晃脑袋,努力在头脑中寻找着有关这人的信息。
他记起之前带他的师父讲过,最近他们科有个植物人恢复了意识,做了一段时间复健了,但不记得多少事儿,只说自己叫孟超。
孟超是被港口出海的渔船捡到的,自然也没什么亲属。他睡着的这七八年里,警方来调查过几趟。等他醒来问清了名字,回去上系统里翻了个遍也没查到什么信息,没有案底,也不是失踪人口。就像没存在过一样。他们老院长年纪大了,又信佛,自己贴补了这些年孟超住院的费用,神神叨叨地说是医院里怨气重,总要积点儿德。
真的太像了,太像了。
高远愣了半晌,一步步靠近病床上那个人。窗帘的遮光效果不太好,却刚好把这个人衬得特别迷人。高远俯下身子,下意识抬手想去触摸那人的脸,却因为看到了视线中自己的手,最终停下来。
黑了一些,瘦了很多。真的不是他。
高远叹了一口气,自己没有听见,却把还在梦中的孟超唤醒了。
孟超紧锁着眉,一下子睁开眼。高远的脸颊也在这个瞬间,滑落了一滴泪。更像了。那双含情的眼和其中冷中透暖的魂,形似青烟钻入高远的五脏六腑。
“我来查房的。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那个时刻逝去得太快,只有高远自己明确它的存在。
“我叫孟超。”那人缓缓坐起,手扶在头上。
“你说的是黄雀话?”高远操起自己已经忘记差不多的老家话。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的话。”孟超低着头,“不记得了。”
“那你还能想起来些什么?”高远在病历本上随手写了几笔,就放在床上。
孟超迷茫地抬头看他,重复了一遍那四个字,“不记得了。”
高远听着他的声音,心思飘到很远的地方。他看见那个窗台,还有窗前站着的男人。一时醉意又拢上他的身体。
“啊,”正当高远在试着透过孟超去思念另一个人的时候,孟超突然记起了什么,“晓雨。”
“什么小雨。”高远坐在他床边,等着他继续说,反正是最后几个病房了,没什么好着急的。
“只记得晓雨。”孟超嗓子毛毛的,讲完又咳了两声。
高远去给他倒水,“你是说你最后有记忆的时候,下着小雨吗?”
孟超看着贴在自己唇边的杯子,生疏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他确实是渴了,试探的一口以后,直接仰头喝光了这杯水。
高远自然地把空杯子拿到手上,再去给他倒。
“好像是下着雨,全都是灰蒙蒙的。”孟超看着这个陌生人的背影说道。应当是下着雨的,空气里有发霉的味道,光微弱得让人看不清对方。
同现在不一样,现在太亮了。
高远在放水壶的桌子那停留得久了点儿,他能感觉到后面的人在看着他。这么短暂的片刻内,昨夜未代谢掉的酒精,诱着他做了一个不道德的决定。他握着水杯的手指痛了痛,转过身说,“不记得我了?”
孟超显然被他的话弄糊涂了,手又回到太阳穴那里,似乎在尽力回想。
“不是晓雨啊,是小远。”
高远闭了闭眼,还是放纵了私心,说出了这句谎话。为了掩盖抑制不住的心虚,他大着胆子,又坐到了孟超的病床上。把杯子交到他手里,然后搂着孟超的背,不容拒绝地送了一个拥抱给他。也许是送给高远自己的,他也不想清楚了。
接着他感觉孟超的身体僵住,之后又变软下来,用空下的那只手,回抱了高远。
“是我记错了吗。”很奇怪,高远从前觉得自己老家的方言听起来凶得很,总像在吵架,却被孟超讲得分外温柔。
高远从这个同自己一样纤细,却又比自己大了一圈的人身上脱离,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我确实见过……对你,有些熟悉。”孟超仔细地注视着高远,那双眼睛像桥下不停流动的水波。
孟超嘴巴张了张,伸手去抚摸了高远的脸颊,他在自己的脑海里看见了一个被摩挲得破烂的小本子,高远的睫毛扫过他的手指,正是翻开了那个诗本。
孟超注视着高远略带惊慌的面孔,把他在头脑里看见的那首诗念了出来,“今夜我不会遇见你。今夜我遇见了世间的一切,但不会遇见你。一棵夏季最后火红的山楂树。”
“我……你是什么人。”孟超渐渐把自己从诗里剥出来。
“小远,你爱的人。”高远将心沉了沉,透过孟超清冷茫然的眼神,他好似看见了那个人,因此算得上诚心实意地讲出了这句话,眼里还盛着就快装不下的泪。
孟超的视线往下挪了挪,看到了高远胸口烫金的工牌上面工整的两个字,他认得:高远。
用来形容天空的名字。
小远还是小雨呢。孟超真的分不清了。尤其是看着那双好看的眼睛正泛红,好像烫到了自己的心。或许是下着小雨的夜晚,爱上了小远吧。他本能地为这一切遣词造句。
“小远。”他深呼吸了一口,高远身上淡淡的酒味让他感到安心。他认了,不管这温暖是不是真实的。
高远就这样把这个像是那人投射的漂亮影子一般的男人带回了家,去填满他空荡荡的两居室。院长笑得合不拢嘴,同事揶揄他这一转正就急于表现,是多想往上干。他全当听不见。
他只听见孟超说的那些海子的诗,听他说记得有个诗本。于是回家的路上,他拉着孟超走进了他大学时代都未光临过几次的文具店,买了一个看起来很朴素带扣子的笔记本。
“之前我们吵架,本子弄丢了。”高远把这个新本子递给孟超看,“以后我再为你抄一本。”高远笑得有些讨好,他知道自己又在编新的谎去圆旧的谎。
但孟超很惊喜,高远这些天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笑容。他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快要透明。
高远在那刻敏锐地发觉到自己没有把这个人当成另外的人,却还是爱上了那个笑容。
回到那个即将不再寂寞的独居房,高远一样一样地让孟超熟悉这个家里的事物,他想孟超能关着灯也可以知道每一件物品的摆放位置。就像那个人一样。
到了卧室,孟超看着床头的一张放在相框里的合影出了神,“以前我好像比现在白,还有些肉。不像现在是一副骨头架子。”
孟超把那张照片拿起来,放在自己脸旁边,对着高远羞怯地笑笑,“没有照片里好看了。”
这一幕对于高远来说有些太过刺目,他别过头去,把照片从孟超手里抢过,扣放在了床头柜上。
“现在也很好看,”高远坐到孟超身边,握住他的手,“明天我们重新拍一张吧。”
孟超点点头,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身体颤抖了一下,好像还是不好意思。
高远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于是松开了手。“晚上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孟超没有回答,沉默了半天,他把刚才高远松开的手牵了回来,“都可以。”他盯着紧扣的两只手,握得更用力了些。
他侧侧头看高远,却看到高远一副快哭的模样,眼里是明显的,揉碎了的深情。他刚想说什么,脸颊就沾上了一点湿润。
高远的泪流到了他自己的嘴唇上,又被吻到了孟超的脸上。孟超觉得自己无法思考了,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感到一种被他定义为爱的情感把他严严实实地包裹了。
...............去大眼儿搜:潇湘白露pinpin 第一段.............................然后别忘了回来啾咪
庄文杰,庄文杰。他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呜咽,任由眼泪打湿两个人的脸,在相贴的皮肤之间添上一层温热却又很快冷掉的屏障。他伸手去摸孟超皱紧的眉头,从孟超写满心疼的眼神里,回忆起了那个和他极像的人。
在有关蓝天的梦碎了以后,他说不上是为了别人还是自己,总之也是吃了不少苦头,从家乡考到青城大学学医。其实要他讲实话,他最讨厌的就是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所有令他绝望和一回想起就疼痛的人和事,都带着这个味道。他一点儿也不想当医生,不想体会那种生命握在自己掌心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刻。但这是哥哥的愿望,是所有人对他的期望,他更害怕让人失望。
那日他因为之前的这些事,一时颓然,喝了不少酒。摇摇荡荡回去宿舍的路上,就遇见了庄文杰。那人戴着耳机,坐在路边的长凳上。路灯很亮,他却坐在阴影里。走近一些,高远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容,这一眼成为了高远开始相信一见钟情的原因。酒醒了大半,心神震荡搞得他想直接逃走,但他又害怕一次错过就再也没机会了。就像他的蓝天一样,他怕对这次心动也从此只能仰望。于是他借着酒劲儿,故意装出有些头晕的样子,在那人身边坐了下来。
庄文杰被他打扰也没有发脾气,而是把耳机拿下来,关心地问了他几句。后来还扶着高远送回了宿舍。那时高远的醉意又涌上来了,随口地说,“学长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庄文杰彼时的表情,也是蹙着眉,好看的眼睛里透着一种麻木的苦痛,却又笑了一下,“很少有人会这样说我。”
他的笑让高远跟着痛了一下。高远清楚地记得那种感觉,直到现在也不能完全消化。就好像那个瞬间被装进了他的痛觉神经,每当他感到痛苦,都会连带着把彼时彼刻他的心脏挖出来捅一刀。
后来的整个大学时代里,他们几乎没有了任何交集。所以高远总是感谢那个晚上自己在他身边坐的那一小会儿,庄文杰的耳机调的是最大的音量,高远悄悄离近一点,就可以听清里面的歌曲。薄荷音男歌手翻唱的一首粤语歌。高远时常想,如果他的人生是一部电影,那耳机里的朦胧背景音乐一定会让观众陪他一起爱上庄文杰。
他单方面地和庄文杰熟识了。他了解了与庄文杰有关的一切,这场暗恋让他的青春突然又闪着光了。他知道了庄文杰小时候的事情,知道了他不住在宿舍,知道了他喜欢画国画。当然还有许多细枝末节,比如有段时间警察经常来学校找他,还有他和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在一起没多久还是分手了。最让高远高兴的是庄文杰那年住院的时候,他跟学院里申请去医院做志愿服务,天天都能看到庄文杰。他密切地关注着庄文杰的一切,比警察还了解他的动向。他知道那晚庄文杰用攀岩设备偷跑出了医院,还为了帮他不被警察发现按乱了电梯,让那位刑警队长恰好跟医生们在电梯遇上,给庄文杰拖延了时间。还有太多太多,高远用尽了全力让自己参与到庄文杰的人生中,即使那个人不会知晓在意。他在上医学心理学的选修课时,发现了自己这一系列的病态心理和衍生出的行为,但他并不想被治疗,也不想改变。
这些都是他一个人最珍贵的秘密。他原本是这样以为的。
直到庄文杰大学毕业一年以后,也是高远搬到庄文杰对楼同房间的第二个月,他收到了一条来自庄文杰的微信:“你好,高远同学。我今天回学校,听辅导员张老师说你正在找房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边一个人付房租有点吃力,可以一起合租。离学校很近,在开源大桥旁边的机床公寓。”
跟着又发了几张房间内景和公寓的外观图。
他一直都有庄文杰的微信,不过也是机缘巧合下加上的。那时候他选修课的老师拜托他去学生心理服务中心代一天班,主要负责把各班统计下来的心理测试结果有问题的同学做一个汇总,还要挨个儿通知他们有时间再到服务中心重新做测试,确认心理状况。高远心里觉得学校的这些统计毫无意义,没有几个人会随便把真心袒露给一个破测试,但没想到他意外地看到了名单里庄文杰的名字。
这也是他们在庄文杰主动向他发出合租邀请之前唯一的交流。
收到这几条信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高远正就着方便面,喝着一小瓶竹叶青。从高中他爱上喝酒以来,他就爱喝这些白酒露酒,总觉得啤酒红酒不够烈,洋酒喝了又收不住,影响第二天的生活。他把那几条消息滑了几遍,像是反复确认。他从餐桌边上走开,关掉了所有房间的灯。开着手机的手电筒,走到了窗边。还不忘把眼镜戴上。
庄文杰的房子亮着灯,窗帘没有挡得太严实。可以看到他似乎在客厅里画画。高远扯着窗帘的小缝儿,低头在手机上回复他。他很爽快地答应了庄文杰,即使他真的特别心疼自己已经交了的一个月房租。
庄文杰好像在等他的消息一样,在他消息发出的瞬间,就拿着电话走到了窗边。高远模糊地看见庄文杰笑了一下,然后低头打着字,约他明天来看房子。他很长时间都忘了回复,因为庄文杰就那样静静地在窗口站了好久,不知道是在看下面的车水马龙,还是在想些什么。让高远想起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只是这次庄文杰在光影里,而高远躲在黑暗中。
后来两个人顺利地成为了合租室友。白天他们俩一个上班一个上学,晚上能赶到一起吃饭。有时候庄文杰还会开新买的车去大学接他,两个人一起吃吃学校附近的小吃。庄文杰就这么很自然地与高远熟悉甚至变得亲密了,让高远在沉浸在这样的温暖关系的同时,也感到意外。
庄文杰竟然也非常了解他。他刚住进去的那天,发现他的房间是被特意布置过的。蓝色的壁纸却不让人感到压抑,是精心挑选过的。房间的窗帘床单和桌布上,都印着天空元素和飞行器的图案。冰箱里总是放着几瓶不同种的露酒,还有解酒的酸角汁。高远有好几次想追问个中缘由,又担心会影响他们现今这种平和的生活,于是回回作罢。
庄文杰是从小自己长大的,很懂得怎么照料两个人的生活。会做饭,也热爱做家务,大部分时候都是他来照顾两个人的日常起居。一开始高远还坚持自己洗衣服,后来有次他犯迷糊,把两个人的衣服一起扔进了洗衣机里。从此两人的衣服就都是缠在一起,高远负责按洗衣机,庄文杰负责晾干收好。这样的相处经常让高远觉得他们像一对已经相爱了多年的伴侣。
尤其是庄文杰总会给他一种不知是不是错觉的感受,每当高远注意不到的时候,庄文杰都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被发现后也不回避,只是继续温柔地看着他,直到他被看得耳朵发红。
可他还是不敢告白,即使几次趁着喝醉话已经赶到嘴边,甚至庄文杰也在把话往那个话题去引,也都会被高远糊弄过去。
一切直到那天才浮于一白。
自从他们住在一起后,因为每天都会见面,高远就没像从前那样密切地关注庄文杰了。所以那天庄文杰一直没回消息也没有让他多想,大不了晚上回家再问问。可等到十二点过他也没回来,正当高远犹豫着要不要打通电话的时候,他听到开锁的声音,立马跑到门口等庄文杰。
很重的一股酒味拢上来,他后知后觉地回抱住那个因为酒精而发烫的身体。他比庄文杰矮半个头,为了靠庄文杰更近一点,高远默默地踮起了脚。
庄文杰的脸也低下来与他相贴,“你又光脚。”
庄文杰很爱管这些小事儿,高远有时会被他念得心烦,但大多数时间,都会本能地听他的话。抽了四五年的烟就这么戒了,他又开始盯着他不穿拖鞋的毛病。
高远听他这么说,叹了口气,刚要从这个难得的怀抱中撤出来去找拖鞋,就感觉自己一下子被抱了起来。
“踩上来。”见高远愣着不动,庄文杰去捞他的脚,放在自己穿着棉袜的脚背上,“这样能多抱一会儿。”
高远对庄文杰这一连串反常的举动感到不解,也许是撒酒疯吗。不管了,也许以后都没有这样的机会。自从当初的那个愿望落空,高远对任何的可能都不肯放手,这是后天的心理阴影还是本来就写在他基因里的偏执,他不愿意计较。
他就那样与他爱了很久的男人拥抱,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直到庄文杰的呼吸声逐渐均匀起来,高远才想着这个人是不是就这样睡着了。于是他侧了侧头,却被吻住了嘴唇。
他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庄文杰的呼吸声,又从刚才的平静转变成了错乱躁动。接着庄文杰又急切地把他抱起来,这次是直接打横抱进了庄文杰的卧室里。
这其实是住在一起这一年多来,他第一次清楚庄文杰的卧室到底长什么样子。搬过来之前,两人就达成了共识,要尊重对方的私人空间。只是有时候高远总是大敞着门,要等庄文杰帮他拖地收衣服,所以庄文杰对高远的房间熟门熟路,他却没见过庄文杰的卧室。
高远被抱进去的时候,屋里的台灯还在亮着。为了缓解自己此刻难以克制的心悸,他开玩笑似的打趣庄文杰,“怎么一直开着灯,原来你怕黑啊。”
庄文杰把他放倒在床上抱着,把整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我一直都怕黑。”庄文杰把头埋在高远的颈间,低低地说。
高远从没见过庄文杰这样,好像在撒娇,“那你怕黑怎么还总是待在暗的地方?”
“因为光里也未必有我的位置,”庄文杰抬起头,用手指去轻轻刮着高远的长睫毛,“我在缝隙里生活最好。”
正当高远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被墙上的画吸引了目光。借着暖黄色的光,他眯起自己近视的眼睛,试着看清那几幅远看就很美的画。
等他看清了那几幅画以后,惊讶地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只是红着眼睛去更用力地搂着庄文杰的肩膀。
“很喜欢你,小远,”他听见他爱的人用很认真地语气在他耳边呢喃,“想亲你。”
二 冬
我第一次见小远,不是在他来查房的那个早上,而是一个黄昏。
那时我才刚醒过来,啥也不记得。整个脑子里的东西,只能拼出几首杂乱的诗。我还晓得写诗的人叫海子。其余的就想不起来,一想就脑壳痛。
当时我在脑子里念诗,腿脚不灵光,撑着楼梯栏杆一点点回病房。医生讲这叫复健。虽然我连这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但我还是听了他的话,在两个楼层之间来回走,他说复健了我才能正常走路。我就是在这个复健的时候,看到小远的。
他在走廊的尽头,靠着窗看夕阳,夕阳是橘色的,很漂亮,他也很漂亮。我不晓得用这个词形容男生对不对。我脑子里的声音又开始念诗了,但这首诗好像不是海子写的。
“两个自由的水泡从梦海深处升起,朦朦胧胧的银雾在微风中散去。我象孩子一样紧拉住渐渐模糊的你,徒劳的要把泡影带回现实的陆地。”
其实现在想一下,这首诗好像还挺适合我们俩的。
他突然说认识我还说我们是一对儿的时候,我是不信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不能拒绝他,就算他是骗我,我也不想看到他的眼泪了。他的眼泪叫我心里很难受,像被人拎着背上的肉不放一样。
所以我相信了他的谎话,甚至陪他一起圆这个谎。他给我的爱很温暖,就像那天他说要给我抄新的诗本的时候,洒在他脸上的阳光。让我舍不得不要。
我总觉得我对爱的渴求太强烈了,像没被爱过一样。我心里明白,我的直觉可能就是真相,但是我不愿意承认。我想在他的爱里多待一段时间,在不得不面对现实以前。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也许是我的记忆里的那些事情实在太痛苦了,所以才会被我忘掉。而如果我真的是他爱的那个人,我想不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我们两个痛成这样。
自从那天他说我是爱他的人以后,我发现他经常红着眼睛,有时候只是平淡地聊着天,简单地走在街上,他都会很难过地突然抱着我哭起来,又或者静静地看着我流眼泪。
回到家——我现在知道那不是我的家,但我还是没想到其他合适的称呼,姑且就这样叫吧。那个家里有他的气息,我能感觉得到。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跟我以前闻到的不一样,很香,又不刺鼻子。他终于高兴起来,一件一件地跟我说,这个是做什么的,那个是怎么用的。只是有一个房间,上着锁,他说房东租房子的时候讲,这个房间他用来放东西,不让我们打开。我心里只怀疑了一下,就义无反顾地相信了他。
我在脑子里和他相爱了,我幻想着我们是怎么在小雨夜相遇,怎么走在一起。因为我知道不应该问他,他回答不上来的话,我们都会伤心。
我在床头看到了那张照片,他和“我”笑得非常开心。那张照片真的很好看,或者像谁跟我说过的那么一个词,叫感染力。我看着那张照片会忍不住跟着一起笑。所以我就把那个人当成是我,虽然我残存的那么一点理智一直在提醒着我,那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我没想到他会亲我,也没想到我们会做那事。印象里我是知道怎么做的,但是好像是看的别人拍的那种视频,不是我自己的经历。身体上陌生的感觉,也让我清醒地确认了,我真的不是他的那个对象。但是那个人为什么没在他身边呢?他真的很辛苦的样子。
他先是用嘴舔我的下@*面,然后又用手。他真的很擅长这些,显得我太傻了。我很嫉妒那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我想完全代替那个人,长久地留在小远的身边。所以后来他洗完澡,带着那股香气诱我继续做下去的时候,我听见我的心沉到底的声音,我的心脏好像在劝我,不要想那么多,就去抱他,亲他,做他所暗示的事情,卑鄙地满足自己一次也可以。
但是我发现我真的很贪心,一次之后又想着之后的很多次。就算是他不来招我惹去做的时候,我也会主动去吻他,缠着他跟我做那事,好像是在确认什么。日子一天天过,我的身体和心都渐渐地依赖上了他。小远有好几次都差点要告诉我真相,吓得我赶紧讲了些别的事情,让他分心。我还上网,找了些笑话讲给他听,有时候他笑,有时候不笑。但是他都会亲我一下,我能感觉得到,他在那个时候,亲的是我,是孟超。
可是想要无视生活中明晃晃的证据也太难了。
比如家里头客厅里摆着好些我不认识的工具,小远说那是画画的东西,可是我举着那根毛笔,连一点肌肉记忆都没有。他心慌地解释是他爱画画,但我从来也没见过他画。还有那天我心血来潮想起了几道菜的做法,去菜市场买菜给他做饭,他闻到厨房的鱼味就跑到厕所吐了,我才知道他不能吃鱼。这道菜是我走到菜市场,闻到鱼腥味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起的一个画面。一张破烂的桌子在不亮的灯光下头,一个小女孩说,“这个不就是大海里的鱼吗?”。我猜得到,那是我以前的记忆。只是在我的脑子没想起来之前,我的心都执拗地始终以一个逃避的心态去面对。因为我不想失去小远,和现在我自认为幸福的生活。尽管我在这个世界有点格格不入,什么扫码付款还有很多人说的东西我也都不太懂,但是有小远在,我就觉得心里很安慰。
他真的帮我抄了一本新的诗本,都是在我们做完那事之后。我搂着他抽烟,他在我的怀里捧着那个本子,我念一句,他写一句。他告诉我,哪一首是海子,哪一首是顾城,哪一首是艾青。我很爱那个时候,因为我知道那个时候他的心和身体,都是被我占有着,他在爱着我,不管他有没有意识到。但是我知道,他在忘记之前的那个人,在爱着孟超。
夜里醒过来,看着他在我的怀里安静地睡着,我总会特别坏的想,那个人一定死了,要是没死我就去杀掉他,这样小远就永远跟我在一起了。这样的念头总是一下子就过去了,我的小远每天都在救人的命,他是个好人,我不能跟他做相反的事,我也要做个好人,才对得起他。
这期间我隐约想起了一些事情,和一首我没给小远念过的诗,“黑夜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还有一个女孩的背,我靠在上面,耳边是呼呼吹过的风。
我假装还是什么都不记得,去认真地爱小远。他出去上班,我就做饭给他吃,把我们的衣服放在一起洗,每次帮他搓内裤的时候,都会觉得上面的图案很可爱;他嫌我的头发太长了,我就让他在家给我剪,他说剪得不好看,我却觉得很松快;我们还一起洗澡,我帮他搓背,知道了他哪里怕痒,哪里一碰就会脸红。一切一切,都在我想起过往的时候感受到,这些一定是以前的孟超没拥有过的。笑的感觉很陌生,但让我喜悦。
这些美好从那天我接过工具箱开始崩塌了。那天下午小远兴冲冲地要一起去山里露营,说是会有烟花表演。我们出门的时候,发现车子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启动。他有些沮丧地说,“下次再去吧,现在只能找修车的师傅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着急地翻着修车行的电话,就走到了车头,把车的引擎盖掀开,问他有没有工具。他愣了一下,从后备箱里把工具箱拿给我了。我接过去放在地上,突然觉得这一幕眼熟地让我发晕,但我还是晃了晃头,努力保持清醒,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工具箱里拿出了扳手和几个工具,没有几分钟,小远就成功地启动了车。我还站在原地。就在我拿着扳手去拧那几颗松动的螺丝的时候,我的头脑跟我的手一样,快速地记起了之前的所有事。
我想起了姐姐,晓雨,还有蓝莓。想起了张清冬和孟超。那些我之前的岁月都重新回到我的身体里了。那一路上我都被这种好像是灵魂里的震荡惊得说不出话。怪不得我总是害怕抬起头来走路,也怪不得我总是习惯性地向后看,有没有人跟着我。
我不晓得小远有没有发现我的不正常。到了山上,他还是特别高兴地和我靠在一起,两个人聊天。好像刚才车里的沉默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放烟花的时候,我没有看烟花,而是一直看着他。他很喜欢看烟花,但是我已经看过好多遍了。在我的那个破烂的工地楼里,每到过节还有新年的时候,都能看得到,或许因为我总是一个人看吧,我觉得烟花太寂寞了。
“你不喜欢烟花吗?”我把剥完的橘子喂给他吃,听他接着问我,“烟花很漂亮。”
我想了一下,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他很默契地从兜里拿出打火机,靠近我为我点火。我吸了一口,把燃烧着的香烟举到他眼前来回答他刚才的问题,“烟花闪一下就没了,但是烟丝却有人给他点火,弹落一些烟灰,也能证明他存在过。”
我说完以后,他把烟接过去吸了一口,然后吻了我。那天睡觉之前,他半梦半醒地小声跟我说,“亲爱的,你抽烟的时候,烟就像从烟囱里冒出来一样,特别多,好像都不穿过你的身体。”
那是他第一次叫我亲爱的。我搂紧了他,很奇怪的,因为这一句话,我决定放弃过去的一切。只做他的爱人。
可惜这只是我的梦想,离现实还太遥远,我希望的事情一次都不会按照我的心愿去发展。那之后没过多久,那个照片里的人回来了。
他们重逢的时候,我不在家,而是刚从我打工的市场下班,顺便买菜准备给小远煮火锅吃。回家的路上,我看见他们在楼梯口那里拥抱过后,又说了一些话。小远一直哭,那个人也一直哭。
姐姐,你也喜欢过人吗?为什么我喜欢的人,全都像一束耀眼的光一样,像你跟我讲的天上的神仙,我都配不上。
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他。
我看到他低着头看着我的来电,很长时间没有反应,然后又擦擦眼泪,接了起来。
我听到他的声音如常,如果不是我亲眼看着他哭得撕心裂肺,可能只会觉得他有些鼻子不通气,要冲一杯感冒药给他。
“先……不要带他回家,求你。”我听见自己说。
他颤抖着说好,声音已经又带了哭腔。我不忍心听下去,掉转头回了市场。想到可能是最后一顿饭,我绕去了便利店,给他带了几瓶酒。又想着家里头洗发水要用完了,又转头去挑洗发水,一样一样,我走在货架中间,觉得自己快要崩溃。我知道他会跟那个人生活的很好,就像那张照片里一样,笑得那么甜。这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撞我的腿,蹲下来一看是一只脏兮兮的小狗。
他胸前挂着个小牌牌,上面写着的应该是他的名字:嘟嘟。这两个字我认得,跟小远在一起,我又多认识了不少字。我们发微信的时候,他会用嘟嘟两个字开启话题。比如:“嘟嘟,孟超我到家啦”;“嘟嘟嘟,你在哪呢”;“嘟嘟,回我呀”等等,很多。所以我一看到这只小狗的名字,就不禁笑了,心情也好了一点,似乎没那么沉重了。
我结账的时候问老板,这是不是他的狗,他说不晓得,这小狗已经在这附近游荡一阵子了,估计是主人不要了。听到这话,我心里又不好受起来,我想起小区门口的那家宠物店,就抱着嘟嘟去了那里。
我手上拎的东西太多了,却又不方便换手,到宠物医院的时候,手已经勒紫了。
那医生给嘟嘟做了检查,又帮他洗了澡。好在店里没什么人,我在天彻底黑下去之前,回到了我和小远的家。小狗真的挺费钱的,我打工几个月赚的钱被它一花,也不剩很多了。
小远像平时一样,看着电视在等我。看到我手上这么多东西,还有一只小狗,他跑过来问,“怎么这么多东西,不让我去接你?”
我说不重,但是手勒破了还是被他看到了。他大惊小怪地把东西接走放到厨房,又拿了创口贴粘在我手指上,“你老是这样,以后别再弄伤自己。”
听到以后这两个字,我们两个又都不说话了。嘟嘟叫了两声,小远立刻被它吸引了目光,抱住它抚摸着。
我走进屋里,看到餐桌上摆好的锅子正好滚开。
这多像一个平常的晚上。但我们都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我处理食材的时候,小远站在厨房门口。我知道他在犹豫,以往他都会走过来,从背后抱着我,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要我亲几口才行。
我等了很久,在我以为他不会过来的时候,他还是靠了过来,搂住了我的腰。
“你终于胖了点儿。”
我没有搭话,也没有吻他。不是我不想,只是我的泪已经淌了满脸,不想让他看见。我不要他因为心软,放弃他本来的决定,即使我确定他的决定一定是那个人。
火锅没吃多少,酒已经一瓶瓶见了底。我把张清冬的事、孟超的事、晓雨和蓝莓的事,一股脑儿告诉了他。他也讲了他和庄文杰的故事。
很难想象,我们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相爱了这么久。算是相爱吗?总有那么一些瞬间,他也是爱着我的吧。
在我心里这就算相爱了。
在他的描述里,我也了解了庄文杰。那些相处和诗一样的情节确实很难让小远不爱上他。他是在光里的人,和小远很般配。
小狗趴在我的脚上睡着了,小远把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他正准备收拾桌子,我却跟他说别管了,“我们两个一起去洗澡,好吗。”
我很怕他拒绝我,虽然我们以往经常这样,但今天他的爱人回来了,我不知道他到底会怎样想。
他没有拒绝,我们两个站在淋浴头底下,给对方揉着满是泡沫的头发。我忘记了是谁先主动的,我们开始了一个热烈的亲吻。我现在已经很熟悉他亲吻时候的习惯了,因为我所有像爱人般亲密的行为,都是他教给我的。
接着我们匆匆冲掉身上的泡沫,裹着一条浴巾,回到了那张床上。这次我心里涌动着一股怒火和几乎撕裂我的难受,我没办法像之前赴死那样从容,对他的动作也不像往常那么温柔。
...............................wb:潇湘白露pinpin........第二段............别忘回来
我们之间交流,一直都是用黄雀方言,但是他背起诗来,却比我好听的很。我觉得他再背下去我一定会舍不得走,于是我叫他不要背了,赶快睡觉。
他抱着我,说:“好,就最后一首。”
他凝视着我,黑暗里眼睛还是发着亮光,特别好看,“今夜我不会遇见你。今夜我遇见了世间的一切,但不会遇见你。一棵夏季最后火红的山楂树。”
他拉着我的手沉沉睡去,我看着他睡着,脑子里一直回放着他睡着前的那声嘟囔,他说,明早告别了再走。
我摸摸他的脸颊,告别了我要怎么舍得走。正当我想起身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听到了似乎是小狗的爪子挠门的声音,我走出卧室,把它抱起来。
我打开了最暗一档的灯,整个客厅都不再黑暗。他跳下我的怀抱,回到沙发的角落,好像又蜷缩着睡了。这么乖的一只小狗,主人怎么会舍得不要他的。转念一想,或许是他自己跑丢了,他的主人也是每天都在想着它吧。
我默默地把饭桌上的残局收拾干净,开始清理我留下的痕迹。我想如果我是庄文杰,一定不会想看到有关孟超的任何痕迹留在这个属于他们的家里。我要成全小远,就要为他以后考虑。
我想着找一个大一点的袋子,却意外地发现那间上锁的房间今天并没挂着锁头。我已经知道,那大概就是庄文杰的房间,看来今天小远进去待过。
我摸索着开了灯,看到这个房间的布置很简单,没有小远的卧室那么漂亮,却也是清爽整洁。然后我看到那面墙上挂着好多张中国画,上面画的都是小远。有开心的,有生气的,有吃着东西的,有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几乎都是我没见过的样子。
我退了出来,开始整理我的东西。其实我没有什么东西,也没有什么痕迹。这里面的痕迹原本就是他们两个人留下的,我只是暂时偷来了一阵子。
小远买给我的衣物和礼物我都带走了,还有嘟嘟和那个诗本。诗本就放在他的枕边,我忍不住又看了他几眼,却没敢吻他。我怕他醒来,看到那双眼睛,我会发疯的。
我的手落在他的发上,轻轻抚摸了两下。那就是我们故事的结局。
我的确回了黄雀,也看到了晓雨和蓝莓。她们过得很好,所以我觉得我不应该再出现。
蓝莓上初中了,我差点儿没认出来。晓雨也在一个很高很高的大厦里头上着班,穿着漂亮的衣服,和她的朋友笑着从我身边走过。
我抱着这只小狗,回到了我的修车铺子。我知道我现在不是罪犯了,所以我决定重新开始我的人生。为了嘟嘟,我在一个还比较整洁的小区租了房子,还有电视的那种。和小远没再见面的那一年除夕,我想自己在家做点菜,和小狗一起看看春晚。
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喊我买鱼,我突然想到我跟晓雨说的那些大海里的鱼,鱼缸里的鱼。
我好像真的从鱼缸,游进了大海里,就在水塔爆裂的一瞬间。要是我有机会再见到晓雨,我想我会告诉她,大海里没有那么可怕。我在大海里,遇见了一棵夏季最后火红的山楂树。他和你都是海里的珍珠,照亮了我所有阴雨连绵的日子。
看春晚的时候,外头又开始放了烟花。我没有买鱼,自从知道小远不吃鱼以后,我也没有吃过鱼。只是简单的炒了几个菜,再喝几口竹叶青。以前我喝不惯酒,几杯就醉了。现在却能在醉里找到些自己。
电视屏幕上是一群穿着鲜艳的明星在唱歌,一闪过去两个身影。其中一个男孩带着笑在看着身边那个有点慌张的男孩。
我笑了笑,觉得自己好像是又醉了。放在电视旁边的合影跟电视机里的两个人重叠了。我竟然觉得他们长得与我和小远很像。
有来生的话,我真心希望早一点认识小远。我点燃一根烟,对着飘散的烟圈许愿,在这朦胧的烟雾中,我好像看见了一朵莲花。
三 杰
庄文杰是在跟林芷悦分手后不久,注意到那个人的。
说起分手这件事,庄文杰始终承认是自己的错,不过他也确信这段感情不该再藕断丝连地去挽回纠缠。洛神图的案子结束后,他自己也说不上什么缘由,只是觉得时间刚好,也不可以再辜负一直陪在自己身旁的这个人。于是他主动牵起林芷悦的手,又在胖头孙他们的起哄下,终于和女孩子表白,两个人顺理成章地走在了一起。
他一直很喜欢林芷悦,不过他也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与寻常的情侣不同。他喜欢她的温柔善良,喜欢她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在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喜欢和她一起度过好多有趣的、无趣的时光。但是对于年轻的爱侣来说,始终少了那么一点奋不顾身的心动。他几乎从来没有过亲吻或占有他女友的欲望,牵手是想确认她存在,拥抱是为了保护和安慰,他找不到除此之外的生理或心理冲动和去更亲密更靠近的理由。
这个状态很奇怪,他记得小的时候,还曾经看到过父母在厨房里亲吻过,那时候他觉得爱人之间的接吻是特别美好、温柔的事情。他也问过身边的朋友,怎么样才算喜欢和爱上一个人。罗坚告诉他可能是愿意为之付出生命,大智说就是想对那个人好,廖双说也许是看见他就会安心。他确实可以为林芷悦冒任何险,甚至牺牲,也想不遗余力地对她好,只要她好,自己做什么都可以,和她在一起,也的的确确可以安心不少。但是想到去亲吻她或者其他的亲密行为,他本能的有些排斥,觉得不可以那样做,很不礼貌。不礼貌......吗?
庄文杰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把自己吓了一跳。
.....................小庄做的事都不太能guoshen,wb:潇湘白露pinpin..........第三段.......然后回来看小远
四 远
文杰回来以后没多久,我们就搬家了。从机床公寓搬回了他们庄家的老宅,我们想攒钱买个好一点的越野车,住在老宅挺方便的,也可以把房租钱省出来。
他说去云南的时候不止一次感叹过风景如画,只可惜没有人陪他看,在那里也只留下了很多灰暗的记忆,于是我们计划着夏天再去一次云南。他说想在那里给我画一些新的画,人和景都有的那种。其实我不是很爱出远门,但是我喜欢跟他在一起。
这天是除夕,但是青城的冬天太短了,除夕都不落雪,甚至走在街上还能感受到暖暖的春意。
文杰炒菜的时候,我就站在窗边看外面放的烟花。青城市现在管得很严,记得刚上大学那会儿,一过年到处都会放烟花,这两年却只有寥寥几场。
我正想着青城市的冬天太短了,就突然想到那个人的名字。张清冬在我的生命里,就和青城的冬天一样,像一场短暂又会让人耿耿很久的梦。他现在在哪里呢?他真的有存在过吗?
年前我回了一趟黄雀,跟我妈出柜了,不出意外的是一顿数落和寻死觅活的闹腾,亲戚来家里也总是提这些感情问题,要不就是抱着孩子哇哇哭叫。吵得我心里烦躁极了,最后还是打电话让文杰来接我回青城过年。
我回黄雀的时候没买到直飞的机票,中间在双清市转了个高铁。想到这儿我好像还有个有趣的事没告诉文杰,于是我跑到厨房抱住他准备说,怕一会儿又忘了。
结果就是我想起了一件事,就会忘记另一件事,没穿拖鞋又被文杰拎起来唠叨了半天。我只能认命地去把拖鞋踩上,继续跟他说那件稀奇事儿。
下飞机之后,离高铁出发还有很长时间,我就去高铁站附近晃了晃,看到了一家面馆,正好进去解决一下我的午饭。这店的名字也有意思,全垒打拉面。
我见到那个店长来给我送面的时候,手里的醋差点儿都吓洒了。他长得很像文杰的父亲。更没想到的是,他也愣了一下,说我长得像他儿子。
文杰显然也没想到这故事的走向,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我边继续说,边在沙发里找我的手机,给他看手机里的照片。那个店长把放在柜台的照片拿给我看,是他们一家三口,他的那个儿子长得居然真的跟我有点像,听他说他儿子现在在打棒球,叫什么小松还是小嵩的,在他们当地还挺有名的。
文杰看着那张照片也沉默了。因为真的很像,但是其实也很明显可以看出是两个人,那种经年累月的气质很不一样。最后他摸了摸我的脑袋,又回厨房忙活去了。
演春晚的时候,我们正在吃饺子。文杰不会包饺子,是跟我现学的。所以他包的饺子很好认,我就专挑他包的吃,然后顺便夸夸他。
外头放烟花爆竹的声音大起来了,电视机里的声音我都完全听不见了。直到电视上闪过两个让我眼熟的人,我赶紧扯扯文杰的袖子,让他看。
那两个男星一个穿着好像是浅蓝色的西装,另一个穿着粉色的西装,贴得很紧,站在一起。
我说,文杰,这不是你喜欢听的那个小薄荷吗?
他点点头,说,旁边那个是他队长,好像挺长时间没看他俩在一起了。
我把沾了醋的饺子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问他,你是不是好像也挺长时间不听小薄荷唱歌了。
他让我把饺子咽下去好好说话,然后边给我倒酒,边说,因为和你在一起就不失眠了,之前听他的歌会觉得心里很静,很快能睡着。
后来我渐渐喝醉了,又说了什么,或者这两个男星出场唱了什么歌,我都记不得了。
但我俩确实是看完了整场无聊的春晚,才躺到床上,抱着准备入眠。
文杰总是会在我喝醉的时候问一些他问过几百遍的问题,我知道他就是需要反复确认别人对他的爱才会安心,所以我每次都耐心的回答,就算那些问题的答案说得我都能背下来了。
他又问我,小远,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我窝在他怀里,说,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你坐在黑暗里,好像在等我。像一见钟情吧,我看着你的脸,觉得很熟悉。
文杰轻轻地笑着,然后握住我的手,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上辈子见过。
然后我们两个就不再交谈,等着睡意拥抱我们。
但是我的头脑突然不受控制地反复问我一个问题,像是被酒精刺激出了什么经年的东西,我听到我的心在叩问,为什么那么熟悉?在哪里见过?
这个记忆有如灵光乍现,就像是已经被忘记的东西突然闯入我的脑海。我想起了一个晚上,那是我第一次喝酒喝得烂醉,记忆完全断片。
夜晚的风有些凉,我却觉得自己特别热。我还穿着高中的校服,不管不顾地在人烟稀少的郊外酒驾,想着我哥哥的事,望着漆黑的天空,觉得自己所有的梦都瞬间一文不值。可能是摩托车也不想让我活了,它拽着我翻倒在地,我也死命地控着它,像是在跟命运较劲。
结果就是它摔得不轻,我只是胳膊破了皮,有些疼但不要紧。我推着他在路上漫无目的地晃,路灯隔很远才有一个。然后我看到一个亮着小灯泡的破烂棚子,在微弱的灯光下头隐约用红字写着:修车。
我把车放在门口,就站在那里等着。一个头发长的遮住了半张脸的青年从屋里走出来,简单地看了几眼,进屋又拿了什么,蹲在我旁边在我的摩托车上拧来拧去。这不是我的车,是我哥的。我虽然喝醉了,也有点害怕这车修不好,回去又是一场不可避免的训斥。
我昏昏沉沉地,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那个修车青年的旁边,也蹲了下来,靠着他的后背。他的鬓角夹着一根烟,我也毫不客气的拿了下来,问他有没有火。
他没有介意,还是沉默着,从他的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给我点了火。
我哪抽过烟啊,轻轻吸了一口,就被呛出了眼泪。他听到声音,转头看我,我不想让人瞧不起,青春期男孩子莫名其妙的自尊,让我一边哭一边抽完了这支烟。还特意把烟头扔到他脚下,他手上修车的动作没停,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还带着火光的烟头,抬脚踩灭了。回头看着我,他笑了一下,我看见了他的眼睛。
和那天晚上,黑暗里文杰看我的那双眼睛真的很像。这种熟悉感不是来自前生,而是我的青春。
我翻了个身,文杰把手臂伸过来又抱住我,睡梦中他下意识地吻了我的肩头。
屋外又有烟花绽放了,不知道为什么,我闻到了记忆里飘来的一股烟味。
那个灵光乍现的记忆之后没有再被我想起,就像之前一样继续被封存,又或者是被我想起后随风消逝了。
像青城的冬天,一场短暂又会让人耿耿很久的梦。
什么?三小只互登对方微博!【TFBOYS】
团文,毒唯避雷!!!
感谢阅读
笔芯笔芯
快打,有错字可以纠正。
@TFBOYS-王俊凯:呜哇~真的好想吃红油抄手啊~
微博热搜炸了,因为王俊凯发的这条微博炸了,这样说其实也不完全对,毕竟在粉丝看来那条微博也不一定就是王俊凯发的。
#王俊凯发微博说想吃红油抄手 爆
#王俊凯说不是很爱吃重庆小面 爆
#王俊凯微博不是本人发的 ...
团文,毒唯避雷!!!
感谢阅读
笔芯笔芯
快打,有错字可以纠正。
@TFBOYS-王俊凯:呜哇~真的好想吃红油抄手啊~
微博热搜炸了,因为王俊凯发的这条微博炸了,这样说其实也不完全对,毕竟在粉丝看来那条微博也不一定就是王俊凯发的。
#王俊凯发微博说想吃红油抄手 爆
#王俊凯说不是很爱吃重庆小面 爆
#王俊凯微博不是本人发的 爆
【不对劲不对劲,今天晚上凯哥发的微博非常不对劲。】
【感觉不是凯哥发的,因为凯哥今天不仅翻评论了,还说自己不是很爱重庆小面。】
【众所周知,小凯是地道的重庆人,最爱吃的就是重庆小面了,怎么会突然说不想吃重庆小面了。】
【对啊对啊,而且我记得小凯对红油抄手不是这么喜欢,唯一喜欢的好像是某队友。】
【千玺就千玺,什么叫某队友啊?】
【大家都知道,千玺最是偏爱红油抄手。】
【凯哥从来不会发这么撒娇的话滴,只有团内幺幺爱撒娇。】
【~这个符号凯哥很少发的。】
【不信凯哥会撒娇,只有千玺才会奶乎乎的撒娇。】
【感觉这条微博真的不是凯哥的风格欸。】
……
众人还在猜测,讨论的主人公又发了一条微博。
@TFBOYS-王俊凯:不要乱猜了,我真的就是王俊凯!骗你们王源是狗。
【不是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为什么源儿是狗啊?】
【感觉对了对了,以对他们仨的了解,这果然不是凯哥发的。】
【果然是老粉,一眼就看出来了。】
【纯路人,特好奇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哈哈哈这是属于我们对他们仨的了解。】
【喜欢十年了,自家正主是什么德行早就弄清了。】
【绝对不是王俊凯,哈哈哈我敢肯定是千玺发的。】
【会不会等会儿源儿就出来发声了。】
【千玺上自己号说话。】
【凯哥呢?凯哥呢?】
【千玺咱乖,回自家号发,不然你的号都要发霉了。】
【凯哥怎么不上千玺的号发微博?】
【直觉告诉我源儿一会儿要发微博了。】
【凯哥人呢?凯哥去哪里了?】
【不得不说凯哥好宠千玺,任由他登自己微博乱发。】
【只有我的关注点在千玺可以登凯哥微博吗?】
【会不会他们仨可以互相登对方的微博?】
【什么?三小只互登对方微博!】
……
易烊千玺刷着评论,撇撇嘴,“不是她们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你傻啊。”王俊凯笑了笑,“你这小孩挺聪明的哈,骗人王源是小狗,一眼就知道是你咯。”
易烊千玺委屈巴巴的,“我就是随口一发想吃红油抄手了,她们怎么就知道是我发的?很明显吗?”
“粉丝可是很聪明的。”王俊凯安慰幺幺,“我们仨中只有你最爱红油抄手,而且还回复粉丝说不想吃重庆小面,我可是很爱吃重庆小面的。”
“切。”易烊千玺撅起嘴,一脸不服。
“易烊千玺!!!!”
易烊千玺和王俊凯都被吓得一抖,转头就看见王源双手叉着腰,生气的看着他,“你微博发的啥?骗人王源是小狗?”
易烊千玺心虚的往王俊凯后面躲了躲,嘴硬道:“不是我,是凯哥发的,怎么可能是我?我是这样的人吗?”
“呵呵。”王源冷笑,“那微博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发的。”
易烊千玺缩在王俊凯后面,胆子也变大了,被戳穿也不怂,“就是我咋了?都说了骗人王源是小狗吗?我又没骗人。”
“没骗人才怪,你是凯哥啊?”王源走近,“你这小孩惨了,现在全网都说我是小狗了。”
易烊千玺光着脚就跑,“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家暴了,凯哥救我。”
“你喊啥都没用,趁着我在书房工作就整我是吧?”
王俊凯看着满屋子跑的俩人,非常无奈,最后只能捂着脸,丢人丢到网上了。
彩蛋:王俊凯登王源微博,王源登易烊千玺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