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员向】重明 chapter.54
郭文韬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四肢刺骨的酸痛过电一般的从全身碾过,双眼皮沉重的厉害,根本无法睁开双眼。
只不过他能感受到,自己像被包裹在水流之中难以动弹,周围那不同强弱的呼吸声也告诉了他,他身边不止一个人的存在。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醒啊?”
文韬听见有人开口,声线听起来十分温和斯文,不过那人呼吸间的频率和气息都在告诉文韬,这个人绝对是个强者。
“应该快了吧,”另一人答道,“三天了,他们再不醒我要先躺了。”
三天??!!
文韬听见两人的对话,不免震惊,距离兽潮都已经过去三天了,自己现在这又是在那里?
“这...
郭文韬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四肢刺骨的酸痛过电一般的从全身碾过,双眼皮沉重的厉害,根本无法睁开双眼。
只不过他能感受到,自己像被包裹在水流之中难以动弹,周围那不同强弱的呼吸声也告诉了他,他身边不止一个人的存在。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醒啊?”
文韬听见有人开口,声线听起来十分温和斯文,不过那人呼吸间的频率和气息都在告诉文韬,这个人绝对是个强者。
“应该快了吧,”另一人答道,“三天了,他们再不醒我要先躺了。”
三天??!!
文韬听见两人的对话,不免震惊,距离兽潮都已经过去三天了,自己现在这又是在那里?
“这人也是够厉害的,精神力都压榨成这样了,还能救回来,不愧是S级指挥位哈,当然这还得是你厉害。”
文韬感受到其中一人的气息逐渐靠近,最后停在了自己身边感慨。
S级指挥位…….
文韬瞬间睁开双眼,一直暗自积蓄着的力量瞬间破开包裹住他的水球,伴随着水流激荡与碎裂的声音,银白色的死神镰刀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和冲击力,向着离他最近的那个人攻去。
“小心!”
带着眼镜的男生一开口,文韬就分辨了出来,就是这个人,是那个最先开始开口的那个人。
凭借气息判断,这人不仅是攻击位置的伴生人,也是一个A级战力的高手,现在自己还未恢复,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必须一击制敌。
文韬眼神一凛,身形迅速追至死神镰刀后方,抬手抓住死神镰刀的柄尾凌空一荡,带着冷芒的刀身直接逼退了另外一个想要过来阻止的人,直接向着那带眼镜的男生砍去。
“锵!!!”
死神镰刀与文韬一起抵达,半月形的弯刀刀身将那人直接卡在了刀锋与墙体之间,冷冽的锋芒划开了那人的脖颈,血线顺着锋利的刀口溢出,瞬间染在刀身上。
文韬眉目冷冽:“放人。”
天纵小队的所有人都被禁锢在巨大的水球之中,紧闭着双眼,身上还沾染着血迹未被清理,这眼前种种都触到了文韬的理智的底线。
他至今都不知道蒲熠星和周峻纬经历的那些事的细节,这两个人每次说到这个话题,总会打个哈哈略过。
但是这不妨碍他曾见过,在那个医院的废弃实验室里,血腥而残忍的存留。
他绝不可能再让其他人也陷入这样的地方。
“不行,他…….”被逼退的人急的上前一步,看见文韬的灵器更加逼近那人脖颈,慌忙停住脚步,“不是,你别激动,我们不是坏人。”
被卡在刀锋与墙体之间的男生无奈举起双手,试探的开口:“那个,我能动一下吗?你可以看着我,如果我有什么其他动作,直接把我噶了也是蛮容易的。”
文韬压着死神镰刀牢牢控制着面前的人,理智与感性在他脑海中疯狂争夺。
理智告诉他,这两人战力与精神力都不弱,在被自己攻击陷在危险的境地时,却没有动用半分精神力,也正因如此自己才能以这虚弱的身体状况,十分容易的控制住眼前这个人。
可是他也不敢去赌,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他怕自己赌错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因此沦入地狱。
被揪着后脖颈的人无奈叹了口气,指尖翻转从袖口勾出一个锁灵环:“放轻松,这样你能放心吗?”
说罢不慌不忙的用指尖弹开锁灵环的扣子,扣在了另一只腕子上。
文韬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也感觉到了那人身体里的精神力瞬间散得一干二净,若不是之前知晓他的等级,恐怕谁都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想到这里,文韬终于稍稍把死神镰刀从他脖颈处移开分毫:“你想做什么。”
被控制在死神镰刀下的人声音平稳而温和,安抚文韬道:“我找个你相信的人来跟你说可以吗?”
他依旧没有放下举在脸侧的双手,只是在文韬的注视下,动作轻缓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框,再点了几下拨通了灵环通讯器。
“哟,小何呀,那几个孩子怎么样,醒了吗?”
灵环的通讯很快接通,那面温柔的声音与熟悉的脸都一起撞进了文韬的脑海里。
“醒是醒了一个,就是吧……”男生挪了挪手腕,调转灵环的镜头对准郭文韬:“醒的这个有点危险。”
文韬:……
灵环对面的人看到文韬:“文韬醒了呀,这是怎么了?”
文韬目瞪口呆的看着灵环里何炅的脸:“何老师?”
“是我是我,”何炅打量一下文韬:“你还好吗?小何为什么说你有点危险,恩齐是A级术春位,按道理来说能治好你们呀,你出什么事了,恩齐人呢?”
还被文韬揪着的男生把脸凑了过来,叭叭告状:“何老师,有没有可能危险的是我不是他。”
说罢把灵环下移了分毫,被揪着后脖颈,还被死神镰刀抵在脖子上的模样全照进了何炅眼里。
“噗,”何炅看这样子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开口安抚文韬:“文韬,这位是何运晨,A级辅攻位,他之前是交换生,这才回来不久,另一位跟他一起的是曹恩齐,A级术春位,是我派去接应你们的,你放心他们都绝对没问题的。”
文韬闻言有些尴尬,但还是没放开手上的死神镰刀,昂头示意这几个巨大的水球问道:“抱歉,但是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我的伴生技,疗愈。”曹恩齐叹气,终于给他说话的机会了,他的伴生体从身后“碰”的一下蹦了出来,粉色的小海豚贴贴曹恩齐的脸颊,喷了一团水球出来送到文韬面前。
何运晨挥挥手,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一把捞过了文韬面前用来演示的小水球糊在自己脖子上,瞬间抚平了那道伤口。
“嗯…….”文韬终于收起了自己那威慑力十足的伴生灵器,侧头看见何运晨更尴尬了,“对不起,我…….”
“哎哟没事的,来之前何老师都跟我们说了,而且功勋墙上不是还挂着那二位吗?我懂~”
身后刚睁眼就听到这句话的周峻纬:这一趴是过不去了是吗。
曹恩齐见S级强攻位的死神镰刀从何运晨的脖子上移开,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长呼一口气,扭头看见周峻纬睁着双眼默默看着他们,又是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你你你你……”曹恩齐指着周峻纬,“醒了干嘛不说话,怪吓人的。”
周峻纬不语,转移了目光盯着闻声回头的文韬。
文韬对上周峻纬的视线,见他虽一句话没说,但多年的默契也知道这个还在水球里安安静静的人,身上怕是已经凝聚了全部的精神力,只待自己的态度就会发动致命一击。
周峻纬见文韬冲他点点头,目光交汇示意他放轻松,这才开口:“这是哪里。”
“S城的特级治疗室。”曹恩齐话音才落,立刻指着要迈出水球的人激动道,“你不准出来。”
“嗯?”周峻纬和文韬见他这么激动,都疑惑的歪头看向他。
曹恩齐后槽牙都要咬碎,假笑看着周峻纬:“身体状况没和其他人说过吧?还失血,还失血,命不要了是吧!”
文韬闻言立刻又扭过头去看周峻纬,一张脸上写满了“你闭嘴”三个字,成功堵住了周峻纬的嘴。
“什么情况?”
曹恩齐秉承着术春位传统美德——见不得人受伤还不肯好好治疗的暴躁心态,一股脑的把周峻纬抖搂了个底朝天。
“他晋升S级之后的第二伴生技能,目前需要精血配合才能释放,加上他三年前和前段时间两次被对方作为实验品,抽取了大量血液,在这期间恐怕也没有好好休养过,目前他的身体状态表面看没什么问题,但长此以往势必危及性命。”
“没这么…….”周峻纬无奈,话刚到嘴边就被旁边又一道炸毛的声音堵了回去。
“周峻纬!”
文韬看着在非常合适的时间醒来的齐思钧,忍不住“嘿嘿嘿”笑出声来,很好,非常完美,不用自己开口,有人治的了这个不听话的人了。
“我的技能是疗愈,在这个水球里养着,不仅能治愈身体表面的伤口,身体存在的暗伤也可以进行修复,”曹恩齐指着周峻纬和蒲熠星接着开口,“所以这两位一个在精神力上,一个在身体暗伤上,多在里面待一待没坏处。”
另一边咬牙切齿,露出尖尖狐狸牙的齐思钧“恶狠狠”的看着那个身体都僵住的人:“里面老实待着,没让你出来不准出来,你要是敢动弹,我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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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一个宝宝的帮助,终于可以用笨办法一点点调整出来了,但是还是像咨询一下有没有快捷调整格式的办法。
具体问题:太久没更新了,然后好不容易写了一章不会调格式了,以前网页版本直接全选文字然后按个tab就能每段落空两格,现在按一下直接跳到下一个选项里了,怎么调整怎么调整救救救救。
目前根据一个宝宝的办法,可以一段一段的切了,但是整段都可以一次性弄还没学会找到办法。
Chapter.2 钻心剜骨还是神锋无影
#战后,心理创伤,双向救赎,HE,保留德拉科扔魔杖桥段
chapter.2
————
德拉科·马尔福大概从不会想过,会有一天,叫醒他的不是清晨撒进屋内的第一缕阳光,而是突然出现的魔法部现任部长,那个傲慢得令人讨厌的格兰杰。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随便幻影移行,未经允许私自闯入别人家是很件不礼貌的事情,格兰杰。”金发男人面上没有表露什么神色,只是寡淡地开口讥讽,“我不是你的犯人,部长小姐,就算有什么不做明天伏地魔就要复活的事,也请你先出去等会好吗?如果你长了眼睛,就知道我要换衣了。”
“好吧,马尔福,我承认这事我理亏,但是我要说的事很重要。这事关...
#战后,心理创伤,双向救赎,HE,保留德拉科扔魔杖桥段
chapter.2
————
德拉科·马尔福大概从不会想过,会有一天,叫醒他的不是清晨撒进屋内的第一缕阳光,而是突然出现的魔法部现任部长,那个傲慢得令人讨厌的格兰杰。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随便幻影移行,未经允许私自闯入别人家是很件不礼貌的事情,格兰杰。”金发男人面上没有表露什么神色,只是寡淡地开口讥讽,“我不是你的犯人,部长小姐,就算有什么不做明天伏地魔就要复活的事,也请你先出去等会好吗?如果你长了眼睛,就知道我要换衣了。”
“好吧,马尔福,我承认这事我理亏,但是我要说的事很重要。这事关……”
“我不只一次告诉过你,马尔福家欠魔法部的早就还完了,也不想再和你们扯上什么瓜葛。格兰杰,我不是圣人,对拯救世界的事情没兴趣。”
一语毕,德拉科背过身解着上身的衣扣,苍白的皮肤上还残留着六年级神锋无影没有及时处理留下的疤痕,伤口早就结痂愈合,可他依旧忘不了那天落的泪和胸口传来的痛。
“看完了吗?看够了,就请回吧。”
赫敏回过神来,眼前的金发男人已经换好了白褂,那是圣芒戈医师的工作套装。他抬头时满眼漠视,这或许是赫敏坐上魔法部部长的位置后收到的第一个冷眼。粽发女巫见对方态度坚决,不由叹气,收起魔杖,无奈跨步向门外走。
她的掌心触碰冰冷的木制门把手,轻轻拉开一条细缝,感受英国进入冬令时后刮来的冷风。
她深吸一口气,低垂着眼:“马尔福,哈利的死活你也不在乎吗?”
回应她的却依旧是那个毫无人情味的声音:“我早就决定不再踏入救世主的生活了。”
而且他可是救世主。
如此鲜活,如此伟大的救世主怎么会死。
————
自从哈利从霍格沃茨回来后,精神状态变得格外的好,很快就继续投身傲罗工作,没有人关心那天他经历到底了什么,所有人都在庆祝救世主的回归。
从那时起,伟岸的救世主染上了酗酒。他享受着酒精麻痹神经的感觉,这是他苦涩生命中的一味药引,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不去想那些困扰他的琐碎,忘掉过去,忘掉痛苦,忘掉该死的魔法部,忘掉该死的厄里斯魔镜。
他清醒地纵任自己落入深渊。
白天他如往常一般工作,给仰慕自己的狂热粉丝签名合影,与他人谈笑风生。夜晚就将自己锁在充满烟味的房间,痛苦地将酒瓶摔碎在地,墨绿色的红酒瓶碎片在地面四处逃亡,无处落脚,酒液将身前的白衬染得鲜血淋漓,他躺在满地狼藉里,他知道他的人生彻底没救了。但强大的意志告诉他,他还活着,他还没有腐朽,他还会痛,这就是证明。
哈利多么渴望现在能有人能拥抱他,像大战结束后和所爱之人的相拥。哈利多么渴望有人能够张口告诉他,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很棒,我们都为你感到自豪,我们都深深的爱着你。
可这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不是吗?真正设身处地爱他的人,早就连同着他胸腔里的那颗心,一同死在了那场大战里。
没有人会爱你了。
你从始至终,从来都是一个人。
————
英国过了冬令时,皎月挂苍穹,凛风吹落满地叶,眉宇沾染洁白的雪,哈利只感觉身子骨愈发弱了,额间一片滚烫,膝盖处的淤青被冻得生疼,眼底青紫,没睡些好觉,向手心吐出口温热的哈气,水雾缭绕出美丽的图案讨自己喜欢。
哈利伸手接下一片雪花,却因为掌心的温度变得残缺,然后破败,消亡。
美好的事物总是易逝。
可罪恶的时间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近期食死徒余孽在伦敦对角巷制造了一场暴动,他作为傲罗司司长,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握着魔杖,好像回到了六年级和伏地魔展开殊死搏斗的时候。
勇敢的格兰芬多身手敏捷的躲避着一个又一个恶咒,他娴熟挥动着手中的冬青木,杖尖射出一个又一个咒语。
食死徒数量又多又难缠,长时间的战斗让哈利也有些脱力,冰冷的薄唇开合着喘息。一个几近疯癫的女人挥舞着魔杖向他走来。
他看见了她左臂上的食死徒标记。
“钻心剜骨!”
不知为何,哈利僵硬的四肢没有做出丝毫反应,他微笑着迎接这个恶咒,如同从容的赴死的那日。从胸口涌上的疼痛,刺激着他每一处敏感的末梢神经。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就像那天意气用事摔在地上的酒瓶,从裂痕流出的不是血,是眼泪,是隆冬刺骨的寒凉。
马尔福,那天,你也是这样痛吗?
他如此悲哀地想。
那疯女人趁哈利愣神,又反手补了几个刀咒。只一瞬,哈利身上衣物的布料被划破,肉体上的刀口鲜血淋漓。
其他傲罗闻声迅速赶了过来,将那女人制服在地。那女人阴郁的瞳孔死死瞪着救世主。
“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哈哈哈哈,其实就是个傻子吧?你早就该死在黑魔王手里了!你是踩着多少人的尸骨才上位的?伟大的救世主”,那女人不甘心的口吐恶言,高高在上的批判着他,“都是因为你哈利·波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救世主的眼底,看不出情绪。
或许她说的没错,如果没有我,我爱的人,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吧。
【全员向】重明 chapter.53
战场上的各个伴生人种小队很快按安排撤离,防御的压力骤然全部压在周峻纬与黄子弘凡身上,连带着人数的骤减,兽潮的攻击越发凶猛起来。
“王老师,带郎老师走。”
最后一步就是等这两人撤走,蒲熠星头也不回的对王春彧说道,一边身形急换,跃入空中用长鞭勾回了陷在兽潮里的邵明明。
“不可能的,要走一起走。”王春彧抿唇,手上不停召唤出各种复制出来的伴生体来分担场上的压力。
...
战场上的各个伴生人种小队很快按安排撤离,防御的压力骤然全部压在周峻纬与黄子弘凡身上,连带着人数的骤减,兽潮的攻击越发凶猛起来。
“王老师,带郎老师走。”
最后一步就是等这两人撤走,蒲熠星头也不回的对王春彧说道,一边身形急换,跃入空中用长鞭勾回了陷在兽潮里的邵明明。
“不可能的,要走一起走。”王春彧抿唇,手上不停召唤出各种复制出来的伴生体来分担场上的压力。
蒲熠星叹气:“何苦呢。”
“何什么苦,”王春彧的语气在战场上也是温温柔柔的,但明显因为蒲熠星的话多了些不满,“防御一撤,你们谁跑的掉。”
除了暗杀位的齐思钧或许可以凭借速度有逃脱的可能,其他人在这种级别的兽潮中,只能注定被吞噬。
王春彧撇撇嘴:“再说啦,我还留了一张底牌呢。”
郎东哲与他对视一眼,眸色暗沉了几分,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分心将大恢复术转移了一部分到他身上。
“召唤—精神狂暴。”
场上所有被他复制出来的伴生体瞬间都消失的一干二净,重新出现在场上的是一只巨大的,翼展长达十数米的鸟类伴生体。
其他人也没想到王春彧直接开启了精神狂暴,一如周峻纬当时为了救齐思钧而伴生体狂暴,本身娇小的尖尾雨燕也靠着精神狂暴暴涨了体型,只不过显然尖尾雨燕并不是王春彧的伴生体本体,只是复制出来的。
“什么情况?”文韬连着几个腾转避开了兽潮的冲击,回头看见体型如此巨大的尖尾雨燕愣了一下,非本体伴生体也能狂暴吗?
“快走。”郎东哲大吼一声,大恢复术已经全部转到王春彧身上。
蒲熠星回头一看,见二人脸色都瞬间苍白下来,心道不好,精神狂暴的并非伴生体本体,怕是用了什么秘术才会如此,因而导致精神力耗费巨大。
“撤!!!”蒲熠星来不及继续思考,只能大喊一声。
唐九洲和邵明明被蒲熠星长鞭一勾一带,两人最先落在鸟背上,紧接着文韬石凯都借力荡开自己周遭的狂暴兽,借由空间之门落了下来,齐思钧速度更是极快的在兽潮中穿梭,一息之间就回到了天纵小队中。
周峻纬身形一转抓住黄子弘凡的肩膀一提一带将人甩上鸟背,防御结界骤然减少一层,数以万计的狂暴兽通通撞在了这层金色的防御结界上,肉眼可见的裂纹布满在结界上,周峻纬也闷哼一声。
“结界-万物寂。”苗刀一横,又是一层结界覆盖在了那已如蛛网碎裂一般的防御结界上。
狂暴兽潮被新一层结界困住,瞬间声音与动作都停止下来,随即这些静止的狂暴兽群,就被后面的兽群不停冲撞践踏,不消片刻就被同类吞没。
蒲熠星手中的星南暴涨到最长,在两层结界覆盖在一起的瞬间,缠上周峻纬的腰,将人带回鸟背上。
“唳!!”尖尾雨燕一声啼鸣,双翼一震,转瞬数百米开外。
兽潮很快就将两层结界撞的粉碎,结界后空无一人更阻挡不了他们的冲撞,很快兽潮过境就将这座边陲小城彻底吞没。
“咳……”
周峻纬暗咳一声,抹掉嘴角的血迹,回头看见飞过的一路残垣断壁,随处可见撞的变形的车辆和堆积如山的尸体,鲜血蔓延几乎覆盖了所有的土地,入目可见皆是惨状。
文韬还握着死神镰刀以防万一,视线可及之处让他皱起眉头:“这次的兽潮来的实在太奇怪了,即使是狂暴兽帝皇诞生,这种难以生存的地区,怎么会聚集这么多的狂暴兽,就算是迁徙过来的,如此庞大的数量,也不会监测不到。”
“这些恐怕只能等调查了,刚刚收到消息,S城已经出动全部的侦查部门去寻找狂暴兽帝皇的下落。”蒲熠星拨动着手上的灵环查看着联盟和撒贝宁发来的消息,只有找到了狂暴兽帝皇,才能知道这场兽潮开始的原因。
周边城市均已做好了一级警报,所有能调动的伴生人种都已经就位,连伴生人种学院的高年级生也都已经被调往S城,甚至包括联盟上层几支执行机密任务的隐秘小队也已经进入S城隐匿,必要时也会出手。
尖尾雨燕的速度很快,精神狂暴的尖尾雨燕的速度更是难以企及,只不过王春彧和郎东哲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也昭示了这个速度要付出的代价。
S城的城墙很快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蒲熠星望向城楼上已经架好的基因激光重武器,又回头看见越逼越近的兽潮,心一下就沉了下来。
这个距离,不够了。
如果等他们安全到达城楼上,兽潮就回闯入防线内,飞行类的狂暴兽恐怕会直落城楼上,那之前所做的所有准备都白费了。
如果直接开火,他们这群人,鸟背上的所有人,都会被波及到,没有人能在这样的基因重武器下活下来。
“王老师,没有郎老师的辅助,你还能撑多久,能撑到阿蒲开空间之门的距离吗?”周峻纬侧眸看向全力控制尖尾雨燕的王春彧问道。
王春彧咬咬牙:“可以。”
“郎老师,替我恢复。”周峻纬仰头灌下身上所剩不多的所有恢复药剂。
齐思钧一把拽住身旁的人咬牙切齿道:“你又要做什么。”
“不能让兽潮进入防线内,只有我的第二伴生技可以躲开城墙上的炮火。”周峻纬扶上齐思钧的肩头安慰道,“我就在这里,不会再出现上次的事了。”
他知道之前的那一次第二伴生技的使用,让齐思钧对此尤为在意和害怕,所以回来后不曾使用,甚至都不曾提起过自己的第二伴生技,但显然这是现在唯一能让所有人都活命的办法。
“知道了。”齐思钧撇开头避开周峻纬的视线,抬手将自己所剩不多的力量都给了周峻纬。
所有人都知道周峻纬的第二伴生技能是虚无,极其强大同样也极其耗费精神力,剩下的人只是互相看了一眼,未有半分言语,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精神力都给了周峻纬和蒲熠星。
周峻纬深深的看了一眼蒲熠星:“阿蒲。”
“知道了。”蒲熠星咬牙,抬眸望向城楼上已经充能完成的基因激光重武器,带着精神力的声音对着城楼方向大吼:“攻击!!!!”
城楼上的人显然都愣住了,很多人都是在T市兽潮防线中跟他们并肩作战过的,他们都知道这只鸟背上的小队是多么的强悍,一支小队独挡兽潮这么久。
现在城楼上的这些人能逃出来,T市这么多人能逃出来,都是因为他们的全力拖延。
S城的指挥官最先反应过来,迅速下令攻击,城楼上的漫天光束瞬间倾泻而下,他移开视线不去看那只鸟背上的队伍,这个时候他只能狠下心来,不然兽潮再近一些,连S城都拦不住的话,那后面的所有城市基地都将毁于一旦。
“众生—虚无。”
周峻纬横刀划破掌心,鲜血随着尖尾雨燕的疾驰飞雨般的淋落到大地上,鲜血淋过的地方绽出了一路的红光,将鸟背上所有人笼罩进来。
与此同时,漫天激光炮火已至,直接从他们身上穿过,砸进了后方的兽潮里,瞬时将兽潮清空了一大片。
“阿蒲,后面就交给你了。”穿过漫天的光束,周峻纬跌进齐思钧怀里昏了过去。
虚无的能力强大,消耗同样很大。
蒲熠星微微一点头,他正强行开启空间之门,只是这个距离还是太远,他必须撑到他最有把握的距离。
“王老师!”
邵明明突然惊呼,他看见王春彧身侧突然出现了两只裂尾鹰,正向王春彧直接袭来,除了在蓄力空间之门的蒲熠星,其他人都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没有办法阻止,也来不及阻止。
王春彧猝不及防被突然出现的狂暴兽一尾巴拍在了胸口,瞬间失去了对尖尾雨燕的控制能力,巨型的尖尾雨燕开始摇晃,向着地面冲去。
蒲熠星大惊,所有人的精神里都已经给了他,但这些并不足以让他在这个距离开启空间之门。
“空间之门-传送。”
眼看尖尾雨燕已经失控,其他人也几乎都陷入了昏迷,蒲熠星来不及再继续蓄力,只得不断压榨自己的精神力,强行开启空间之门。
完了……
精神力被压榨一空的蒲熠星眼前一黑,瞬间失去意识,视线恍惚间还是看见了那距离城楼还有十几米的空间之门,下面没有防护,也没人来的及开城门,甚至城楼上是飞行类伴生体的伴生人都不见的有这么多。
无论是坠落还是被兽潮淹没,他们都再无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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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不担心,剧情题外话:能活。
做了个长美甲,仿佛跟键盘有了仇。
【德哈】从始至终 01
前言:
这是一篇原著向双重生veela文,包含魔法生物、灵魂伴侣和时空转换要素。
故事开始于猫飞狗跳老鼠被抓的三年级,哈利·波特的生命里一下多了两个男人,一个是他被迫当了十二年杀人犯的教父,而另一个,则是变成鸟人后对他生出可怕占有欲的马尔福。
Chapter 1 从天而降的羽毛
这已经是自己捡到的第三根了。
哈利躺在德思礼家最小房间里属于他的那张床上,捏着手里的熠熠发光的金色长羽毛想。
第一次捡到羽毛的时候,哈利正在德思礼的花园里割草,七月午后的毒辣太阳把他晒得浑身是汗,眼镜不...
前言:
这是一篇原著向双重生veela文,包含魔法生物、灵魂伴侣和时空转换要素。
故事开始于猫飞狗跳老鼠被抓的三年级,哈利·波特的生命里一下多了两个男人,一个是他被迫当了十二年杀人犯的教父,而另一个,则是变成鸟人后对他生出可怕占有欲的马尔福。
Chapter 1 从天而降的羽毛
这已经是自己捡到的第三根了。
哈利躺在德思礼家最小房间里属于他的那张床上,捏着手里的熠熠发光的金色长羽毛想。
第一次捡到羽毛的时候,哈利正在德思礼的花园里割草,七月午后的毒辣太阳把他晒得浑身是汗,眼镜不住地从鼻梁上滑落下去。
就在哈利第十二次将它往上推的时候,左侧镜片的右下角突然反射了一道金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哈利皱着眉抬头看去,发现正对着自己二楼卧室窗户的墙根下有一个长条状的东西正闪耀着光芒。
一开始,他还以为那是一块太阳投射在草地上的光斑,走过去后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根长长的羽毛。它是灿烂的纯金色,质地非常顺滑、柔软,几乎有哈利的小臂那么长,显然应该属于某种大型的鸟类或者有翼生物,更大胆一点,魔法生物。
如果在霍格沃茨的禁林里看到这个,哈利可能并不觉得吃惊,甚至还会很兴奋。
但现在是在小惠金区女贞路4号的花园里,刻板的街道上每株植物都被修剪得无趣至极,只有再普通不过的麻雀和灰鸽子在其间出没,它们的身体甚至还没这根羽毛一半长!
哈利惊讶极了,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如果让佩妮姨妈在花园里看到这根怪异的羽毛,她一定会发出窒息般的尖叫,并且把一切都怪罪到海德薇头上,再不允许哈利把猫头鹰放出去。
想到这里,哈利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确定德思礼一家依然待在房子里看他们的电视剧——达力恰好发出一阵粗哑的大笑:“他可真是个呆瓜!”——他这才谨慎地捡起了羽毛。
可是更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当哈利的指尖触碰到羽毛边缘时,他感觉到一阵奇异的暖流从指腹的皮肤瞬间蔓延至全身,惊得他后颈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
虽然那并不是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事实上,这股暖流让哈利突然觉得神清气爽,连长时间暴晒在阳光下割草的疲惫似乎都不见了,现在他完全可以确定,这一定是一根属于魔法生物的羽毛。
哈利的心脏因此砰砰直跳,他抬起头看看夏日午后的天空,依旧蓝得沉闷,一丝白云也没有,一切看上去毫无异常,和魔法没有半点关系。
事实上,除了暑假的第一周里来自罗恩的那通电话(他的大声嚷嚷吓到了弗农姨夫,并且勒令哈利再也不许泄露他们的信息),哈利根本无法获取关于魔法世界的半点消息。
所以这根凭空出现的羽毛理所当然地让他觉得兴奋又紧张——一只奇异的鸟飞到了麻瓜世界?这和自己会有什么关系吗?
总之,为了保险起见,哈利把羽毛藏在衣服里悄悄带回房间,放在了自己枕头下面。
这就是第一根羽毛的故事。
而第二根,则是在哈利十三岁生日的那个凌晨出现的。
哈利对去年那些被家养小精灵多比拦截的信件还记忆犹新,但是鉴于他已经成功把多比从卢修斯·马尔福手中解放,他相信,这次自己的礼物应该能够顺利抵达。
果不其然,刚过十二点,哈利就收到了来自三只猫头鹰的丰富包裹,它们分别是罗恩、赫敏与海格的信件和礼物,以及霍格沃茨的通知书。
这些沉重的包裹把猫头鹰们累坏了,尤其是罗恩家的老猫头鹰埃罗尔,它简直是一头栽在了哈利的窗台上,发出像狗一样的粗重呼吸。
就连一向矜持的海德薇都同情地看着它,慷慨地允许它在自己的水碗里喝水。
虽然有些对不起这只辛苦的老猫头鹰,但哈利依然非常高兴能够在生日当天得到来自朋友们的祝福。他更由衷地为韦斯莱一家赢得的大奖和暑期旅行感到开心,还摆弄了好一会儿那个罗恩送他的窥镜,这份礼物有点及时,如果它真的有用,说不定会在那只神秘的鸟儿出现的时候给他一个提醒。
赫敏同样正和父母一起法国度假,她送给哈利的礼物是一个飞天扫帚护理工具箱,令他心痒痒地想把自己的光轮2000拿出来保养保养。
但是他忍住了,把暑假作业偷渡到房间里已经很不容易,扫帚是绝不可能的。
不过,谁也比不上海格古怪,他给哈利寄来一本据说会在这学期用到的妖怪书,它性情狂躁,牙齿锋利,差点把哈利的床柱啃坏,这让他对于自己的新学期有了些不安的揣测:
按照海格的说法,他恐怕会遇到一堆稀奇古怪的生物或者非生物吧?
想到这里,哈利不免摸出枕头下那根长长的羽毛,握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第一次触碰它时那种奇异的温暖再未重现过。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近来他的睡眠仿佛安稳了不少。
黑暗狭小的卧室里,金色羽毛随着哈利手指的拨动徐徐流溢着柔和的金色光芒,看起来真的很美,因此,哈利认为那只神秘的大鸟长得应该也不差。
无论如何,这都是个令人满意的生日夜,哈利就这样猜测着神秘鸟类的样子,缓缓沉入了梦乡。
他甚至做了一些和礼物相关的梦,比如自己从赫敏送的工具箱里取出了飞天扫帚,从德思礼家的窗口成功逃了出去,却转头就遇见了那只金色的大鸟。
它张开嘴,对哈利发出窥镜的尖厉啸声,这令他蓦地惊醒,发现是达力在楼下对佩妮姨妈发脾气,已经是早上了。
哈利叹了口气,立刻开始琢磨如何说服弗农姨夫在自己的霍格莫德许可表上签字。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实际上应该说是非常难以成功,所以他苦恼地翻了个身,侧卧在自己的枕头上,于是,哈利又看见了一根羽毛,亮闪闪、金灿灿,它就躺在昨夜埃罗尔曾经栽倒的窗台上,和他枕下那根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昨晚那只神秘的金色大鸟曾在他的窗口徘徊?
这猜想让哈利的头皮一紧,他记得自己入睡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却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罗恩送来的窥镜也没有发出过声音,他不认为罗恩会送自己一个冒牌货,如果这玩意儿在别人给你的汤里放甲虫的时候都会响,没道理不对一只陌生又危险的魔法生物起作用。
可是哈利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自己的窗口,依然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痕迹与巢穴,他只得又一次将羽毛藏好,心中却难免充满了胡思乱想。
罗恩说,埃及有许多色彩鲜艳的古怪大鸟,或许暑假里它们也会四处乱飞,来到一个丑陋沉闷的麻瓜街区度假?
那可比闷在房间里的哈利·波特要自由多了!
哈利甚至不敢奢望自己能像两个好朋友那样拥有一段异国他乡的奇妙旅程,他只想尽快回到魔法世界,哪怕是跟在费尔奇的屁股后面给霍格沃茨的楼梯打清洁剂,都比给德斯礼做家务要好一百倍。
除去这些插曲带来的困惑,13岁的哈利仍然为自己的这个生日感到高兴,即便他只能打着手电筒偷偷躲在被子里写论文,还从电视上得知在他们周围可能有个穷凶极恶的在逃杀人犯,这种快乐都没被完全冲淡。
但是好景不长,他的兴致很快终结于玛姬姑妈的到来,为了能让弗农姨夫在霍格莫德的许可表上签字,哈利不得不忍气吞声。
而在玛姬姑妈炸了酒杯的隔天早上,德思礼们似乎是害怕昨天饭桌上的事情重现,所以并没有叫哈利做早餐,他们早早地和玛姬一起坐着汽车出门购物,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家里。
这倒是正中哈利的下怀,昨晚那顿没动几口的晚餐早已使他饥肠辘辘,听了一会楼下的声音、确定一个人也没有留下后,哈利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厨房偷点吃的。
那里有几块冷掉的面包和一盘煎得太焦的香肠,还不算太糟。填饱肚子之后哈利也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堆没完成的暑假作业,所以只好略过达力的新电脑和游戏机,老老实实地回到房间。
但推开门后,他却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床上自己昨晚躺过的凹陷甚至还没消除,可那里竟然又出现了新的羽毛!
哈利立刻冲过去掀开了枕头,另外的两根羽毛还好端端地放在那里,所以确实是第三根没错。而且新出现的这根颜色更浅,长度也稍微比先前的两根短一点,就好像是那只神秘禽类新长出来的一样。
从窗台下到窗台上再到床上,羽毛出现的位置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想到那只鸟昨晚可能就蹲在熟睡中的他头顶默默观察自己,哈利就觉得惊恐又兴奋。
第三根羽毛的出现极大地影响了他写论文的效率,最后哈利决定,今夜自己将会一直在窗边守着。
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夜幕降临后,哈利就坐在窗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夜空,期间他无数次想象着自己会像突然看到猫头鹰那样,发现神秘鸟类的身影。
但是几个小时过去,窗外夜色沉沉,除了几颗暗淡的星星和街角溜过的一只格外大的黑色流浪狗之外,他什么也没等到。
接二连三的哈欠之中,哈利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羽毛,如同在打量一束样貌古怪的热带植物,他考虑着把它们做成羽毛笔的可能性——但这种颜色实在是太张扬了,简直是马尔福才会用的浮夸物品。
说起来,这羽毛的颜色和马尔福的头发倒是挺像的,如果被那个刻薄的小白脸看到自己现在这幅傻样,一定会嘲笑他吧?
基于这个令人不快的联想,再加上自己实在太困了,一个小时后,哈利放弃了继续监视夜空的念头。
可即使是躺在床上时,他依然忘不掉那只奇怪的鸟:还是得逮到它——哈利迷迷糊糊地想——万一这家伙突然出现在德思礼一家和玛姬姑妈面前,霍格莫德许可表的签字一定会泡汤的。
要是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朋友们结伴去村子里玩,肯定会被马尔福再次大肆嘲笑,这可比拿不到许可本身还更令哈利无法忍受。
但是,没等他再看到更多的羽毛或者那只鸟的真面目,玛姬姑妈的刻薄就毁了一切。
她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晚上,哈利终于在糟糕透顶的晚餐餐桌前爆发。
他完全忘记了霍格莫德的许可表,也忘记了《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站起来对着玛姬姑妈大吼道:“我的父母不是死于车祸!”
怒火冲刷着他的理智,而那个女人就这么膨胀起来,撑破了她的扣子和腰带,像一个丑陋的大气球一样飞上了天空。
德思礼一家歇斯底里,但哈利什么也不在乎了,他从自动打开的储物间门后拉出了自己的行李,又奔上二楼,粗鲁地把所有的东西塞进箱子里,包括藏在地板下的书本和枕头下的羽毛,带着熊熊燃烧的愤怒离开了德思礼家。
即使带着这么一堆叮里咣当的东西,也没能使他的步伐慢下来,所以哈利也没注意到,漆黑的街道上,那个被全伦敦媒体报道通缉的西里斯·布莱克正悄悄地跟在自己身后——以一只大狗的形态。
-TBC-
《[HP/DH]黑发救世主》第268章 期盼那最辉煌的时刻
又一年七月三十一日悄然到来了,七月即将结束的这天,正巧是查德里火炮队对阿波比飞箭队的比赛。
从哈利上场比赛的第一天,查德里火炮队就变成了最卖座的球队。
毫不夸张地说,世界各地的巫师们今天聚集在埃克斯穆尔高地魁地奇体育场,完全为了哈利·波特——为了救世主而来。
魔法部甚至为此大规模加强安保,以确保巫师们不会被以露营、探险种种因素前往荒野的麻瓜们看到。
查德里火炮队的球队经理拉格马·多尔金巴不得每一天都安排上赛程,毕竟门票买得太好了,这场面简直令他热泪盈眶——当然,他只是在心里想想,毕竟作为多年的老球迷,他当然也能看出来,拥有一个能将结束比赛的金色飞贼稳...
又一年七月三十一日悄然到来了,七月即将结束的这天,正巧是查德里火炮队对阿波比飞箭队的比赛。
从哈利上场比赛的第一天,查德里火炮队就变成了最卖座的球队。
毫不夸张地说,世界各地的巫师们今天聚集在埃克斯穆尔高地魁地奇体育场,完全为了哈利·波特——为了救世主而来。
魔法部甚至为此大规模加强安保,以确保巫师们不会被以露营、探险种种因素前往荒野的麻瓜们看到。
查德里火炮队的球队经理拉格马·多尔金巴不得每一天都安排上赛程,毕竟门票买得太好了,这场面简直令他热泪盈眶——当然,他只是在心里想想,毕竟作为多年的老球迷,他当然也能看出来,拥有一个能将结束比赛的金色飞贼稳抓在手的找球手,并不意味着也将胜利也稳抓在手了。
“当然,这更是充满了意外的一年,从今往后只会更好的。”拉格马·多尔金从高处看台眺望人头攒动的球场,喃喃自语,“只要雷德蒙能好好劝住他那财大气粗的老同学,让那位天赋异禀的救世主安心呆在查德里火炮队……梅林保佑。”
现在,聚集在魁地奇球场中的可不完全是魁地奇爱好者,毕竟像赫敏这样对魁地奇完全不感冒的巫师也是有的。
所以,人潮拥挤的球场中还有许多单纯拥护救世主,热衷凑热闹以及真心好奇那一晚波澜起伏惊心动魄故事的巫师。
不过,没人能在魁地奇球场探听到秘密,因为英国巫师界的诸位对那件事的了解可并没有比保加利亚、法国或者德国的巫师友人们更清楚,毕竟《预言家日报》上白纸黑字印着的内容谁都能看到,而那晚真切发生在魔法部里的决战,已经成为了最高机密。
哦——他们或许可以问问那些高喊“啊啊啊哈利!”“哈利!你就是最棒的!”的小巫师们。
在一场场比赛中,那么多人都在高呼“波特”“救世之星”“救世主”……只有那一小群人在大声喊着哈利,真的很显眼。
不过这些高呼着哈利名字的人,可没有别的精力关注身边——赫敏紧紧掐着罗恩的一条胳膊,而罗恩高高挥舞另一条手臂叫喊着:“冲啊啊啊——哈利!”
罗恩身边坐着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两位老板,虽然他们店里的生意忙到老板要睡在笑话商店楼上的小套房里几天不能回家,但他们依然抽出空来一场不落地为哈利的比赛加油呐喊。
“我们给店员开了更高的时薪。”乔治这样解释他们怎么才能有空看比赛,“但小杰瑞还是有点不堪重负,直到我们承诺会给他带波特选手的签名照。”
弗雷德笑着说:“他顿时就好像喝了一锅活力滋补剂。”
“而且有哈利在的比赛总是会比较快结束——霍格沃茨有史以来以来最年轻的找球手,在一年级的比赛中直接破了学校的记录:在比赛开始5分钟抓住了金色飞贼!”
“我早就盼着哈利来给魁地奇联赛一点颜色看看。”
“其实小时候我们一直期待查理去打职业魁地奇的……其实查理如果不是选择了去罗马尼亚养龙,走职业的话是完全可以代表英国队参加魁地奇世界杯的!”
“因为英国这几个队一直打得不怎么好哈哈哈,哦,1990年差一点……”
万众瞩目下,高空之中哈利·波特选手停止了俯冲,他的火弩箭擦着阿波比飞箭队找球手的扫帚尖做了个左转。
然后,黑发绿眼的找球手波特举起来右手,向裁判,队员以及对手,还有现场所有观众展示手中的金色飞贼。
“啊啊啊啊啊——”
罗恩尖叫到干咳:“兄弟,你又抓住了金色飞贼。”
乔治对弗雷德说:“我赌一百个金加隆,国际魁地奇协会一定会立刻给哈利刚才那个动作起一个响亮的名头,并且收录进《神奇的魁地奇球》。”
“找别人去打赌,我亲爱的兄弟。”弗雷德一边冲半空中环绕着和观众打招呼的哈利飞吻一边说,“和我打赌,不过是把我们的钱从左边的口袋揣到了右边的口袋。”
“啊啊啊啊啊啊啊……”金妮兴奋地蹦跳着,看起来下定了什么决心。
就连莱姆斯都站起来大声欢呼,小天狼星用力握拳一挥:“干得好,小叉子!”
德拉科虽然也站起身来庆贺,但却只轻轻鼓着掌,深邃的目光凝望着悬停在半空中的哈利——他正被查德里火炮队的队长老泪众横地拥进怀里。
哈利会大放异彩。
是啊,他本来就不是蒙尘的珍珠。
而自己……只要保证哈利在他喜欢的事情上,不管走到哪天都是快乐的。
在周围热闹的庆祝中,一位年纪尚轻的马尔福歪头问:“那个目光短浅的球队经理还没决定签下高尔格维奇吗?”
另一位认为只要能用钱摆平的都是小事的布莱克说:“今天之后就会下定决心了,如果有高尔格维奇在,这个赛季查德里火炮队或许还能走更远。”
然后,堂舅对堂侄说:“上好你的学吧,小子,这种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德拉科握拳,简单计算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小金库确实不足以支付高尔格维奇的转会费用,又咬起了牙。
半空中,哈利看了看坐在看台第一排的家人朋友,将握着金色飞贼的手轻轻放在唇边碰了一下。
看台上立刻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啊啊啊啊波特选手对我飞吻了!”
“明明是对着我这边!”
“是我这边!”
“拜托。”一个黑色齐肩短发的女孩对她母亲说,“波特是在看他男朋友啊!这些人不知道吗?就是坐在那里的那条小毒蛇,我记得什么报道的边边角角应该写过。”
帕金森夫人有些莫名:“纳西莎的儿子不是叫德拉科吗?小龙?”
“是,就是第一排看台那个金色的脑袋,我们斯莱特林的小毒蛇是救世主的男朋友哦。”
说实话,身上带着橘红色的查德里火炮队一切应援物观众们的热烈反应,让比赛场上的阿波比飞箭队球员晕头转向,他们很是认真地观察着积分榜上的分数——360:300——看了半天才敢确定积分更高的确实是自己的队伍。
“雷蒙德走了天大的好运。”阿波比飞箭队的队长愤愤不平地说,“裁判赶快宣布比赛结束啊,我急着去找波特握手要签名呢!”
查德里火炮队的球员们在裁判宣布比赛结束之后大力拥抱住了哈利,球队经理拉格马·多尔金口中喃喃算起他们目前确切的积分,再对比他目前得到的其他球队的积分,梦游一般说:“是上升了……对吧?上升了,这毫无疑问——不,我应该再算一下……”
比赛正式结束,两队的选手准备退场,看台上不知道是由谁带头——或者是几百上千号观众异口同声,大家都在高喊:“生日快乐!哈利!”
已经飞到选手入口处的哈利在呼唤他名字的声音中悬停,夏季热烈的风裹着声浪飞入天际,哈利转身,飞到赛场中央,在火弩箭上张开双臂,拥抱住所有人对他的祝福:“谢谢大家~下个赛季见喽~”
“啊波特选手——啊我爱你——”
哈利在沸腾的欢呼声中疾飞,绕场一周后流星一般退场了。
比赛虽然输了,但是哈利很轻松——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作为找球手抓住了金色飞贼完成了自己的责任,可以逃避赛后复盘追责。只是哈利觉得自己有认真对待这场比赛,他的队友们也同样,大家都拼尽全力了。
哈利从不认为自己身上必然肩负着胜利,更多时候,他只是肩负起来必然属于哈利·波特的责任。
诚然,伏地魔的死亡必然会导致正义一方的胜利,因为被死亡强权维系的食死徒本质上就是一团捏在一起的散沙。
找球手抓住金色飞贼也必然代表着一场魁地奇比赛结束了,比赛结束之前的得分不是找球手能控制的,但确实,找球手能尽量控制抓住金色飞贼的时机——哈利曾在比分分差不那么悬殊的情况下看见了金色飞贼的闪影,在确定对方找球手没有看到金色飞贼之后,哈利选择放弃这次机会——或许他做了一个错误决定,如果当时就结束比赛,至少分差不会这么难看。
虽然输了比赛,但是查德里火炮队中的气氛空前热烈,退场之后每个人都来给哈利送上了生日礼物,球队经理甚至最后对着哈利泣不成声:“是我对不起你们呜呜呜,我应该早点去拉投资的……”
不过,很快他就在小天狼星的哼笑声中放开了哈利,然后,雷德蒙大力拥抱住哈利,像伍德那样拍着哈利的背:“去他的比赛输赢——打得好,哈利,在没有比你更棒的找球手了!”
哈利只笑着说:“明年我们还会更好的。”
“哈哈哈哈哈是的!”雷德蒙又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生日快乐!哈利,”
哈利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谢谢,雷德蒙叔叔。”
雷德蒙转头对小天狼星交代:“西里斯,球队休息室里有一屋子哈利的礼物,还有粉丝来信,这些人找不到哈利的住址就把东西一股脑都邮寄到球队来了。”
小天狼星点头:“正好大家帮哈利搬一下,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我想克利切一定已经准备好了哈利的生日庆祝会兼查德里火炮队胜利庆祝会……哦,我一会儿得先修改下条幅上的单词,那就庆祝球队排名上升吧。”
哈利十六岁生日的庆祝会办得过于热闹,他的老朋友新朋友,D.A.同伴,球队队员全部参加了,以至于在许多人喝了酒之后,这场庆祝会变成了盛大的联欢。
是的,其实近期人们经常联欢,因为卷土重来的伏地魔终于彻底死了,近期——想必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每个人脸上都会一直绽出灿烂的笑容。
庆祝会后半场,哈利被德拉科拉着偷偷跑走的时候,雷德蒙正握紧酒杯和小天狼星哭诉:“我当然知道大家是怎么说的——查德里火炮队要想赢得魁地奇联赛,除非他们换掉整个队伍,然后再喝下几坩埚的福灵剂……”
击球手乔艾·詹肯斯冷冷地说:“检测出来会被禁赛的。”
“呵呵,年轻人。”球队经理拉格马·多尔金打着酒嗝,“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会知道,嗝,这个提议有多么富有吸引力了。”
队长雷德蒙认为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但是你从来没想换掉任何人,拉格马——加尔文·格杰恩自从在对阵塔特希尔龙卷风队的比赛中试图抓住一只飞过的熊蜂而掉下了飞天扫帚之后就一蹶不振,他主动提出要退队你也没有跟他解约。”
“你只是说觉有必要告诉球队的球迷,把加尔文·格杰恩变成癞蛤蟆无助于他参加后续比赛。”
“过去不必再提。”拉格马·多尔金哈哈大笑,看起来很像是个喝多了的疯子,“现在我们有了哈利·波特——身材轻巧,反应敏捷,观察力绝佳!百年难得一遇的天赋型找球手,惊人的宝藏!”
“雷德蒙,我真心感谢当年分院帽把你分到了格兰芬多!”
“嗯……”雷德蒙无语至极,“你至少应该感谢我当年选择加入查德里火炮队吧?而且这么多年没在其他职业球队的游说下转队。”
“说得对,爱你哥们!”拉格马·多尔金用力拥抱住了雷德蒙,“我们马上就要有德拉戈米尔·高尔格维奇了,虽然还有其他球队在争取他,但是我肯定他会选择我们,无需多言!哈哈,他一定会和我们配合得很好!啊啊啊啊啊联赛排名终于提升了,感谢哈利,赞美哈利,我的天才找球手……咦?”雷德蒙四处张望,“哈利呢?”
小天狼星看向莱姆斯,两人一起看向角落里凑在一起的罗恩和赫敏,耸耸肩:“哈利大概去和朋友玩了吧?”
是的,家长们也不知道哈利去了哪里。
虽然他们大概能猜到。
虽然楼顶露台上的欢庆还在继续,但盛大庆祝会的主人公已经牵着男朋友悄悄离场:“没人会发现我们不见了的,小龙,大家都在聊天呢。”
德拉科才不在乎别人,他也不在乎大家会发现他和哈利一起消失了——其他人最好都意识到哈利单独和他在一起。
走下通往楼顶的楼梯之后,世界一瞬间变得异常安静,分辨不出身边人话语的嘈杂从耳中退去,德拉科此刻能清楚地听到在脚步踢踏间,哈利的每一声呼吸。
德拉科又下意识在寻找哈利的呼吸,认真倾听那频率和力度,以此证明哈利还活着,并且是很健康地活着。
从那一晚开始至今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德拉科潜意识里一直处于一种对哈利随时有可能停止呼吸的担惊受怕中,而且,尽管哈利多次身体力行地向德拉科强调他的健康和鲜活的生命力,但德拉科仍然控住不住在暑假极少的几次同床而眠中(因为哈利的监护人不允许他的未成年男友过多留宿,即使那是他的外甥),在乍然从坠落一般的噩梦中苏醒时,伸手去探一下安静酣睡的哈利的鼻息。
德拉科清楚自己有点问题,不管是灵魂还是心理方面——但是他不在乎……哈利的心理未必就没有问题,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两个都磨合得很好。
德拉科喜欢哈利,不管哈利是什么样他都一样喜欢——大难不死的男孩也好,救世主也罢,未来一定会是最炙手可热的魁地奇球员也……嗯,由哈利已经确定的未来职业延展出来许多问题,关乎未来的许多点,确实需要从现在就开始好好打算。
“德拉科?”
德拉科暗自点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小龙?嘿,你在想什么?”
德拉科在哈利的呼唤声中恍然回神,这才注意到他已经被哈利拉进了房间,那只叫幸运的猫咪正懒洋洋地在哈利的小沙发上伸着懒腰。
“在想魁地奇……”德拉科随意说,他瞥了一眼猫咪,猫咪拉伸完身体,这会儿已经端正坐好,仰着毛茸茸的一张猫脸,娇滴滴地冲哈利喵喵叫,完全没有感受到某小龙想把它丢出房间的意图。
哈利完全没有察觉一龙一猫之间的暗潮涌动,笑着对德拉科说:“我很喜欢你送的生日礼物,谢谢你呀,小龙~”
“嗯……”德拉科喉结滚动,浅淡的灰眼睛紧盯哈利,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喜欢撒娇。”
哈利脸上还是灿烂的笑容,他看着德拉科,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在德拉科眼里有一种猫一样的娇憨,他认真说明:“我没有撒娇。”
德拉科看了看哈利,眸色变得深沉,他又看了看幸运好奇仰起的小猫脸,肯定地说:“哈利,你你就在撒娇。”
幸运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一下摸摸一个抱抱,它跳下沙发,开始绕着哈利的腿蹭着转圈,同时对德拉科加大了声音,告状一般叫着。
德拉科低垂着眼睛打量把哈利裤腿上蹭上猫毛的幸运,他不那么了解猫咪行为,也听不出来猫咪小小的叫声是什么意思,于是,他按照自己的理解,对哈利挑挑眉:“别人都说宠物像主人,果然。”
哈利看着瞪圆了眼睛看着德拉科,似乎是想把他赶出领地的小猫,很不确定地问:“德拉科……嗯,你觉得幸运它……在撒娇?”
德拉科理所当然地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没关系的,哈利宝贝,你比它更会撒娇,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猫猫。”
哈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德拉科最开始是不解的,他凝眸看着哈利的笑脸,看着哈利的眼睛……哈利在笑,他那双深湖一般的绿眼睛荡起湿漉漉的柔软情绪……德拉科觉得自己没有思考——完全不能思考,他知道自己抬起手搂住了哈利,于是他们视线更近地交缠,呼吸也是同样。
德拉科吻上哈利。
吻并不像此刻的气氛一样缱绻,实际上,自从那一天晚上之后,德拉科的吻总是很凶。
虽然哈利有时候会被咬破唇角,但哈利包容德拉科的一切行为——而他明白,德拉科也同样在这样做。
尽管他们之间的亲吻早已熟悉到如同家常便饭,但此刻,两个人的心跳都因为接吻而加速,快要超出承受范围的心跳显然比急促的呼吸更加明显……或者说,急促的呼吸也是心跳加速引起的生理反应,与此同时,血液泵向指尖,耳膜哄响,德拉科的嘴唇重重地压在哈利唇上,柔软的触感之下,是尖锐的牙齿和蓬勃的爱意。
德拉科又咬住了哈利的唇瓣,当然,他收着力,没有咬伤哈利。
哈利胸口起伏有轻微的变化,他额头和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被咬到殷红的嘴唇轻轻开合,几乎紧贴着德拉科说:“小猫有时候也会这样咬人,不算太轻,又没有很重,小猫可能是在表达喜欢,也可能是在表达不开心……”
“那……”哈利轻轻蹭吻着德拉科的唇角,“我很喜欢的德拉科……很喜欢我的德拉科……究竟是有什么不开心呢?”
德拉科浓密的浅色睫毛颤动着,就像不安的蝴蝶。“我没有不开心……”他这样说,“哈利,我只是在思考我们的将来,毕竟你已经注定成为魁地奇明星球员——虽然我过去在关于未来的设想中已经设想过这种可能,但是我最近才发现,设想和实际并不完全相等,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理顺我的心情和我的想法……”
“是啊是啊。”哈利了然地笑着说,“我们的未来不是什么注定,当然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思考——或许不要去思考,认真过好每一天就好了。”
德拉科没多解释,只是低头在哈利颈侧啃吻了一口:“你不懂。”
“好的,我精明的小马尔福先生。”哈利当然不是完全不懂,但他完全尊重德拉科,“随你想做任何事,我完全支持你。”
“哈利,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德拉科的吻还在继续往下,哈利穿着的麻瓜短袖领口宽大,当然很方便进一步做点什么,“十六岁生日快乐……”
又是一块甜蜜的蛋糕,哈利发出同样甜蜜的声音,手指轻轻抚摸着德拉科柔顺的浅金发丝,其实没有被糖衣炮弹打倒。
“不能继续下去。”哈利轻喘点住德拉科的眉心,手指无力又恰似故意的划过他挺直的鼻梁,说,“家里现在有很多很多客人……”
“我们很快会有自己的家的。”德拉科拥抱住哈利,他紧贴哈利微微起伏的胸膛,感受着他的生命,“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家。”
“唔……”哈利似乎想说什么。
德拉科没等哈利开口,立刻说:“当然,还有你的猫。”
幸运现在已经没有再冲着德拉科喵喵叫,它正乐此不疲地在四条腿之间来回穿行,展现猫狸子的灵活和柔韧度。
“好的,宝贝小龙。”哈利用手捂住了一个哈欠,“我来找你的睡衣。”
“我打赌明天一大清早你的教父就会来敲门,哪怕他喝空了一酒窖的火焰威士忌。”留宿的德拉科很有经验地跟哈利打赌,“你猜他这次会用什么理由?”
“我猜你的堂舅更想现在把你赶出去。”哈利翻找到睡衣,“好啦,我们洗澡睡觉吧——唔,连续打魁地奇真是让我肌肉酸痛。”
总推文!![大多黑哈]
黑哈详情见合集首篇
黑哈 伏/汤哈 德哈德 蛇哈 斯哈 哈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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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王的崛起 伏哈 强强 衔尾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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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哈详情见合集首篇
黑哈 伏/汤哈 德哈德 蛇哈 斯哈 哈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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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王的崛起 伏哈 强强 衔尾蛇
黑魔王的崛起 (续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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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使我堕落 德姆斯特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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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哈]浴火 白哈 伏养哈 强哈
堕入黑暗 战后黑魔王哈
甘拜下风 重生哈养心机汤
忒修斯之船 汤哈
羽蛇重生 强哈
他比晚风温柔 德哈,纵向治愈系世界
狼耳 战败,汤哈
Farewell 暂定无cp,新身份,冷静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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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预计中篇,无限流,轻惊悚恐怖向;
3、蒲中心,蒲all蒲无差,无具体蒲all或all蒲区分(副本外及角色相处时,all蒲打底;副本内危险度高,蒲能力较强、有高攻击性及强保护欲,表现较强势,偏蒲all。综上,本文不做区分,蒲all蒲均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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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本文非现实向,可能存在ooc(即out of character),会尽量避免,同样欢迎指正;
7、请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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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00 - 引
01 -【0084 末日救援】1-支援
02 -【0084 末日救援】2-异常
03 - M处
04 -【0027 蘑菇村落】1-初至
05 -【0027 蘑菇村落】2-入夜
06 -【0027 蘑菇村落】3-坦白
07 -【0027 蘑菇村落】4-寄生体
08 -【0027 蘑菇村落】5-万物有灵
09 -【0027 蘑菇村落】6-小女孩
10 -【0027 蘑菇村落】7-梦魇
11 -【0027 蘑菇村落】8-幻境
12 -【0027 蘑菇村落】9-纵火
13 -【0027 蘑菇村落】10-分头行动
14 -【0027 蘑菇村落】11-蘑菇园
15 -【0027 蘑菇村落】12-引爆
16 -【0027 蘑菇村落】13-梦
17 -【0027 蘑菇村落】14-真相
18 -【0027 蘑菇村落】15-歉礼
副本档案-01 -【0027 蘑菇村落】
19 -【0079 孤城悲歌】1-循环
20 -【0079 孤城悲歌】2-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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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向】重明 chapter.52
蒲熠星长鞭挥动,在被阴云覆盖着的灰蒙蒙的天空中,划开了三道十字空间之门。
“湮灭—化灰。”
“幻境—死神降临。”
“狂暴—嗜血。”
天纵的强攻位和暗杀位借由空间之门落入兽群之中,临近防御光盾的数百米狂暴兽群瞬间被S级的伴生技能绞杀殆尽。
战场上的动静吸引了瞭望塔中的城市负责人,饶是...
蒲熠星长鞭挥动,在被阴云覆盖着的灰蒙蒙的天空中,划开了三道十字空间之门。
“湮灭—化灰。”
“幻境—死神降临。”
“狂暴—嗜血。”
天纵的强攻位和暗杀位借由空间之门落入兽群之中,临近防御光盾的数百米狂暴兽群瞬间被S级的伴生技能绞杀殆尽。
战场上的动静吸引了瞭望塔中的城市负责人,饶是他曾经也是一个A级强攻位,也不免被如此霸道强横的杀伤力所震撼。
同时,他也因这力量感到一丝庆幸——援军终于到了!
负责人一把攥紧拳头,控制住自己一直忍不住颤抖的手,他感觉的到自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快,快点,有伴生人队伍到了,让守城的伴生人全部撤出来去协助转移,快去!”
他知道这座小城那些连C级都没几个的伴生人,在这场兽潮中没有半分作用,之前是只有他们能守,所以他们必须上,自己也只能看着这些人去用命填。
现在有了援军,这些人在正面战场帮不上忙,更有可能连高级别伴生人全力爆发的精神威压都扛不住,倒不如让他们带着更多的普通人去逃命。
来自各个城市的,接到警报的其他伴生人小队也很快从四面八方赶到,与平常御守位都守在队伍最后的阵型不同,这一次每个队伍的御守位都冲在了最前面,铺天盖地的属于御守位的技能砸了下来,不断叠在周峻纬和黄子弘凡的光盾上。
来自不同的御守位的力量逐渐把这道防线打造的密不透风,将狂暴兽群尽数挡在了这道防线之外。
郎东哲见眼前防御光盾已然成型,立刻转身:“大治愈术。”
大范围的治愈技能在全场蔓延开来,抚平了不少伴生人种的精神海,不少已经倒地等待死亡降临的守城人重新恢复了气力爬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自己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
“快走!”王春彧抬手,眼前瞬间出现数十只各式伴生体。
他的伴生技能是召唤,只要能收集到主人的血液,他就能召唤出这些人的伴生体,虽然因为他的定位是游走位,召唤出的伴生体无法造成如同伴生体本人一般的杀伤力,却能沿袭伴生体本身的特质。
比如他现在召唤出的就都是有着极致速度的伴生体——尖尾雨燕,金雕,游隼,猎豹……
每一个被召唤出来的伴生体都听从着他的命令,带上周遭的人迅速向远方奔去,这些伴生体虽无法远距离存在,但足以将他们送出现在这个必死的场景外。
一个又一个队伍的强攻位与暗杀位借由空间之门传出防御结界,代表着伴生人种攻击最强的两个战力位迅速清剿着漫无边际的兽群,最强战力绞杀的速度让后方压力骤减。
石凯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狂暴兽群,再看向身后那满目疮痍,整个城可以说是尸骸遍地也不为过,狂暴兽群的腥臭味与鲜血的铁锈味混合在一起,让他忍不住作呕。
他在天纵里最小,是刚从学院毕业的,他没经历过许多伴生人种本该经历的生死战场,也没有经历过天纵三年前的暗无天日,甚至上一次的兽潮发生时他才将将十岁出头,脑力已经记不清什么了。
甚至被撒贝宁和何炅扔来天纵的时候,天纵那本已死去三年的人悄然回归,重伤的队友也逐一恢复实力,他从来都不是队伍里那个需要抗大旗的人,虽然也遇见了不少事,但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过不能解决的感觉。
如今真实的站在这片被血浸透的土地上,看着无数倒下去不会再站起来的人,心里忽然就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他也说不清,就是好像突然的,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心。”蒲熠星一鞭卷走了向石凯扑过去的狂暴兽,“别分神。”
石凯看向蒲熠星,郑重的点了点头,手中的巨剑再次带着山呼海啸之力朝着狂暴兽砸去。
蒲熠星“啧”了一声,在掠过文韬的时候玩笑道:“小孩子长大了。”
“去你的。”文韬笑骂,手中的死神镰刀又卷走了一片狂暴兽。
大量高级别伴生人小队的加入阻挡了狂暴兽群的脚步,将兽群都拦在了由各个小队御守位筑起的光盾之外。
所有伴生人小队都在为拦住这次兽潮而拼进全力,在场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高级伴生人小队,这场近十年都未出现过的A级兽潮让联盟都为之震动。
无论男女,无论老少,甚至连许多已经隐退的隐秘小队,都重新在这场战斗中现身。
有年纪大的已经能清晰看到眼角眉头深深的皱纹,身形辗转腾挪的速度却让大部分人望尘莫及,所到之处兽群皆空,年纪小的连脸颊肉都还带着没消下去的婴儿肥,却将自己所能覆盖到的区域,控制的异常精准,还有一个小队里的强攻位是两个女孩,抡着比自己还高的巨锤生生敲开一片血路。
可即使是如此多数量的伴生人小队,聚集了整个联盟近八成的高级伴生人种数量,也仅能暂时阻挡兽潮前进的脚步。
“这他妈杀不完啊!”石凯抡着的重剑砸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望着依旧没有尽头的狂暴兽群,懊恼的抓了抓自己已经乱成一团的头发。
蒲熠星望向高塔上的负责人,又环顾四周各个小队,虽然到达战场的小队越来越多,但每一个小队的伴生人精神力都是有限的。
甚至可以说到现在为止,狂暴兽群都在伴生人的绞杀下堆成了尸山,淹没成了血海,但目光所及之处,依旧看不见尽头。
更要命的并且无法解决的一件事————有一大半的伴生人小队中,都没有后方治愈补给的术春位。
伴生人种中的术春位向来是联盟中最少的存在,精神力能达到上战场的更是少之又少,现在的场上,几乎是一个术春位需要负担三个甚至更多队伍的伴生人。
在这么拖下去,术春位的精神力很快就会耗空,到时候缺少补给和治疗的其他战斗位,都会一个一个因缺少恢复治疗而倒下。
没有人的精神力是用不完的。
“明明,去通知负责人,半小时后弃城,所有人撤退去S城。”蒲熠星估算了一下,朝着邵明明安排道,“算下时间S城大概已经进入警戒状态,现在只有那里能够拦住这次兽潮了。”
S城是离这座边陲小城最近的边塞大城,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边塞守卫的重防之地,城内不管是伴生人或者是军队力量,都可以与联盟中心城媲美。
“收到。”邵明明身形灵活的穿梭在狂暴兽群内,几个闪身就朝着高塔的方向跃去。
“十分钟后,所有B级以下队伍撤退,二十分钟后,A级以下队伍撤退,半小时后全体弃城,目标S城。”蒲熠星跃入空中,将安排借由精神力传进战场上所有的伴生人耳中。
蒲熠星回身将所有增强型的领域铺在队伍两个御守位周遭,“峻纬、黄子,你们两个抓紧时间恢复,郎老师协助,二十分钟后靠你们了。”
郎东哲点头,立刻收回治疗全场的大治愈术,双重恢复的技能尽数盖在两人身上。
邵明明很快赶了回来,蒲熠星再次望向那座高塔,看着高塔上的人点头示意便立刻收回视线:“王老师,二十分钟后带郎老师走。
“天纵其余人,守好最后一道防线。”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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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真的拖更好久,真的抱歉~(鞠躬)就是我也没想到自己工作能忙到这个地步,自从现生在疫情过后,不在做自由职业,开始上班之后,可能是因为为了弥补疫情几年浪费的时间,也可能是为了弥补之前工作经验的缺失,都要付出好多好多,然后就变得越来越忙越来越夸张,8月中旬到九月下旬,几乎只休了一两天,每天早上到晚上九十点钟忙不停,中秋假期都只不到2天休息,好不容易国庆前忙完了,国庆多放了几天,结果天天在家里睡的昏天黑地的,根本不想起来动脑子。
后台也看到了很多小伙伴的催更~表扬~和期待,再次非常感谢,也很抱歉大家追了这么一个深渊巨坑。
后续会逐步调整工作状态和生活状态~~希望做好我现生工作的同时~不符大家期待!
很开心接受大家的私信,虽然没时间全部回复,但是都有看到!再次!非常!谢谢!谢谢大家!(但不接受教育~!不想看不想看不想看(疯狂摇头)
《年年春色为谁来》(上)
《年年春色为谁来》(上)
关赤(31)x谢子回(26)
*《雪上》副cp的故事,心外医生x心理医生
*口是心非傲娇受的学乖历程
01
“咔哒。”
锁扣响声在玄关响起,坐在沙发上的谢子回下意识循声望去,又在防盗门微微开启后迅速把头扭了回来,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归来的人是他的男朋友关赤。
关赤是个颇有威望的心外医生,又是家私人诊所的所长,可他年轻活力、样貌俊朗,还剃着一头板儿寸,整个人气质非常“亲民”。他身上穿着白色黑纹的外套,春季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将轻薄的布料染上了灰色,泥泞的雨水顺着他的皮鞋落......
《年年春色为谁来》(上)
关赤(31)x谢子回(26)
*《雪上》副cp的故事,心外医生x心理医生
*口是心非傲娇受的学乖历程
01
“咔哒。”
锁扣响声在玄关响起,坐在沙发上的谢子回下意识循声望去,又在防盗门微微开启后迅速把头扭了回来,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归来的人是他的男朋友关赤。
关赤是个颇有威望的心外医生,又是家私人诊所的所长,可他年轻活力、样貌俊朗,还剃着一头板儿寸,整个人气质非常“亲民”。他身上穿着白色黑纹的外套,春季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将轻薄的布料染上了灰色,泥泞的雨水顺着他的皮鞋落在地上,染脏了门口的地毯。
谢子回装作不在意地往那边看了眼,看到自己心爱的地毯被弄脏了忍不住“啧”了一声。关赤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嘴上说了句“抱歉啊”,手里连忙将鞋换了,拿纸把皮鞋擦了擦拎到阳台上晾好。他做这些的时候谢子回便抱着抱枕看着他来回走动,年轻的心理学专家眼睛总是亮亮的,只是这双明亮的眼睛却很少投以体谅的目光。
关赤折腾了一圈才在沙发上坐定,他往谢子回身边挪了挪,低头看了眼腕表,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啊小回,我没注意时间。”他道了歉,抬手去拉谢子回的手,“你吃晚饭了没有?要是饿了,我给你做点夜宵吃。”
再多隔夜的气也能被关赤宽厚的手掌和温柔的语调浇灭大半,谢子回努力了半天还是没抵抗住来自男朋友的攻势,缓和了脸色:“早就吃了,我可等不起你。你怎么又这么晚?不是说好了今晚早点回家把昨天的事儿说清吗?“
“准备走的时候,急诊那边突然来了台手术,病人的情况挺复杂的,我就留下来跟了手术。”关赤解释道,“你吃过饭了就行……我想这个时间也不算太晚。”
谢子回闻言沉默了下来,这种沉默在两人之间早已上演了千次万次。他们相识了几年,在此期间都担任着戴家少爷戴绪私人医生的职位,过于频繁的交流让相悖的见解随之而生,谢子回是个不会服软的性情中人,往往一句话顶在那儿了便会沉默以对。
关赤早就习惯了他这样,撑着有些疲软的腿站起身:“这样,你等我换身衣服,喝点水,然后就和你说昨天的事儿,你看可以吗?”
谢子回被他商量的语气安抚得软了性子:“你去换衣服吧,我给你弄杯蜂蜜水。”
他说着站起了身,平置在膝头的手机因他的动作太快而猛地掉落在地。手机是仰面落下的,还没来及锁上的屏幕就这么展露在了两人面前,页面停留在谢子回和关赤的聊天窗上。
他还是关心他的,只是别扭着没好意思发消息询问。
关赤没绷住乐了一下,“嗤”的一声轻笑惹得身边的谢子回再度冷了脸,弯身捡起手机便气鼓鼓地往厨房走去。
关赤连忙敛了笑容,这些年他已经逐渐有些分不清谢子回的冷脸究竟是羞恼还是愤怒,只能一概地去哄:“小回,我不是在笑你,我只是觉得…很温暖。”
他是真的很珍惜谢子回,因而半点不愿去赌。
这个天才般的学弟曾是校园里的传说,也是他在异国他乡孤独青春里的信仰。他是靠着戴家老板资助和日夜辛勤努力爬上来的仰望者,样貌非凡又聪慧过人的谢子回却犹如启明星,那时他如此刻一般泥泞湿冷,可谁能想到,他意外摘获了夜空中最亮的明珠……
这段美妙的缘分曾让他欣喜非常。
而时过境迁,他听到谢子回的声音遥遥从厨房传来。
“谁管你。”
02
关赤知道谢子回只是在逞口头威风,事实上,两人昨天的矛盾也正是源于这一点。
二十多岁的天才学者始终保持着象牙塔里孕育出的率真和傲然,他用细小的刺包裹着自己的善意,以攻击性将所有感情渲染得淋漓尽致。
关赤理解他这种处世方式,却实在不敢苟同。
昨天因为雇主戴绪突发急性心衰,关赤带着谢子回以私人医生的身份和戴绪的男朋友骆盛朝见了次面。他们是“熟识”骆盛朝的,在戴绪身边待得久了,自然知道戴绪到底有多爱骆盛朝——日日夜夜的思念即便是血水和伤痛都无法冲淡,戴绪抑郁发作时神志不清却还惦记着骆盛朝的模样几度让谢子回红了眼眶……
可骆盛朝却不由分说地摔碎了定情信物,一举把戴绪送进了加护病房。
他们在内心里都把戴绪当作亲弟弟看待,关赤尚且能凭着理智包容骆盛朝的行为,谢子回见到骆盛朝时则是直接任火气上了头。或许在旁人眼中谢医生还是那副游刃有余的心理专家面貌,可关赤太了解他了,轻而易举便听出了谢子回话中的明嘲暗讽。站在对面的骆盛朝也不过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张脸随着对话的进行愈发惨白下去,关赤看得不忍,终究还是出言制止了谢子回。
谢子回在不喜欢的人面前被男朋友跌了面子,自然没有好脸色,晚上刚进家门便把皮鞋踢到了一旁,昂着脸进了屋,留下了一路霹雳乓啷的响声。
一地狼藉。
好脾气如关赤,竟然反常地没有哄人,他直接换了鞋进了厨房,既没有向谢子回解释什么,也没有给这个傲气的青年任何台阶下。谢子回等了良久并未等到想听的软话,因而更加恼怒,觉得关赤胳膊肘往外拐还梗着脖子不知错,气得连夜里睡觉时都背着身子。他以为关赤只是因为他对待骆盛朝的态度有点凶才会摆出这么冷淡的样子,却不知道关赤心里暗暗滋生了别的计较——
谢子回这样伤人的情况早就无独有偶,更让人心寒的是他总会一眼不眨地拿专业理论去戳弄他人隐藏的痛楚。心理学、社会学这类的理论与其他学科不同,往往会牵扯到“尊严”、“体面”甚至某些龌龊的心思,人无完人,关赤自己被戳痛也就罢了,可眼见着别人也要被谢子回戳心窝,他心里那些正义和善良总是看不惯的。
谢子回的行医从的是天赋,关赤的行医从的是悲悯。谢子回践行的是理论,而关赤践行的是生活。
这样相互矛盾的点在他们身上已经积攒了太多,每逢谢子回随着性子出言行事,关赤都会温言细语地想办法弥补前者的无心之失。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跟着爱情一起到来的附属品,知道这是自己该做的事,他从未有丝毫怨怼,只是无奈着无奈着,慢慢便也有些累了。
这种疲惫感似乎是从胸膛深处滋生的,饶是关赤这样年轻力壮的人,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竟也没能让这股怠惰的感觉消散。他看到谢子回刚起床时的样子仍觉得可爱,看到他衣冠楚楚的模样仍觉得好看,可关赤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心里头有什么脆弱的东西好像快要断了,关赤心想,可能是他没有保护好它。
03
关赤换好了干净的家居服,回到沙发边的时候茶几上已然多了一杯蜂蜜水。杯子是他和谢子回一起买的情侣马克杯,他的上面画着一个动画大型犬,谢子回的那枚是猫。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谢子回向来下手缺少分寸,蜂蜜放得太多,这杯水喝起来甚至有些糊嗓子。可这份甜蜜到底是驱散了些他身上的春寒和疲倦,让他的精神得以稍许恢复。
谢子回坐回了他身边,又把抱枕拾起来抱在了怀里。两个人的生活都比较简单,家里干干净净,一片静谧。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以说了吗?”谢子回的口吻如平常一样,表面的平静礼貌下裹着淡淡的讽意。
他还在生气。
关赤放下杯子,在心里组织了一番语言才缓缓开口:“昨天在盛朝面前拦着你不让你说话,确实是怪我没考虑你的心情。小回,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是很关心戴少的人,所以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
关赤良好的认错态度换得谢子回努着嘴挑了挑眉,青年把双腿盘到了沙发上,轻轻“哼”了一声。
养猫达人关赤已经读懂了这是让步的意思,可他想起那一次次不断重复的言语冲撞,一时间不觉得松快,反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呼吸。
静静放在茶几上的那杯蜂蜜水好像给了他更多坚信这段感情、坚信彼此的勇气,关赤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和谢子回好好谈谈。
他略略低下头,挠了挠手腕内侧的皮肤:“但是理解归理解……我还是希望你能换一种说话的方式。可能有的时候咱们也需要……”
他的话还没来及说完,话音便被坐在旁边的青年截断了。谢子回迅速地转过头来看向关赤,他眸子里的光在一室寂静中显得十分锐利,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听到关赤的批评其实让他难受得心如芒刺。他像是只炸了毛的猫,整个人宛如坐在火上,立即将抱枕扔到了一旁。
“你什么意思啊,你觉得我和人沟通有问题吗?”谢子回被这轻柔的语句划伤了,在心里不住张牙舞爪起来,“我如果在这方面有问题,我怎么考下来的资格证?”
关赤被他顶得只觉得刚咽下去的水噎在了喉口,但他性格宽厚温和,又早就习惯了谢子回面对亲近之人时这股直白而伤人的劲儿,到底还是好脾气地叹了口气。
谢子回梗着脖子换了个方向,两条白皙的腿叠着,脱口而出的混乱言辞像是给心里因慌乱而生的怒意更添了把火。他越说越激动起来,羞恼的情绪染红了他的眼尾:“我承认我不喜欢骆盛朝,但你应该知道这并不影响我给小戴总的治疗。而且我不喜欢他的原因你不清楚吗……还是说这么多年了,小戴总在你心里还比不上一个刚见了一面的陌生人?”
谢子回对待除了患者以外的人时嘴巴实在是毒,关赤被他说得觉得一天未能得到休息的脑袋“嗡”了一声,大概是血压都猛地蹿了一节。但他在有关谢子回的事情上永远是妥协的,再加上他原本就比谢子回大上几岁,本该谦让着点儿,于是再多的火气最终也只是化作了更深沉的一声叹息。
“小回。”关赤抬手搓了搓面颊,打断了谢子回机关枪般的言语输出,“好吧,我提出这一点其实和盛朝没什么关系,我挺早以前就想和你说这一点了,我只是……我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很好地接受,但我觉得你偶尔有点太锋利了。”
“我不清楚你们有没有这样的理论,但我发现,人在不好意思的时候是很容易说些……”
“够了。”谢子回已经全然冷了眉眼,他眼眶发红,声音里的哽咽不知是因气愤还是委屈而生,“你不想听,我不说就是了。”
他其实知道自己在情绪管理上是有所欠缺的,当他将自己放入一个职业环境中时他的情绪尚且可控,但当他放松下来,所有的负面情绪和痛快却犀利的言语便像是挣脱了捆绑的野兽,肆意而出。谢子回的心是软的,只是好似背壳的蜗牛一般迟缓,他总是在用词不当或是暴躁地发泄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一路被人抬着哄着的小天才并不擅长道歉,往往关赤轻而易举原谅了他,他便也轻而易举当了那头下坡的驴。
他深知自己有错,但实在不愿认错。混乱不堪的思绪冲撞着他,像是千万条藤蔓将他越勒越紧,其中最为粗壮的一条名为“恼羞成怒”。
谢子回足够聪明,但他是那样无措,他受不住关赤这么说他——谁都可以否定他,关赤不可以,关赤不可以的。
周遭安静得只剩下叠压着的喘息声,谢子回紧紧抓住裤子两侧的布料,无法阻止雾气逐渐弥漫眼眶。记忆里的画面浮现眼前,人生地不熟的西方国度里,关赤曾给他带来了家乡的温暖,也给他带来过最为纯粹的情愫。那时他们还小,关赤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谢子回甚至连二十都不到,他们之间没有间隙、没有争吵,谢子回面对关赤时也还没有这么随意和放松。
他突然很想念那段青葱岁月,很想念彼时关赤尚有点青涩的脸……那时的关赤还愿意容忍他,还愿意在他被戳中了缺点、逞强说自己不愿改变时哄他说“可爱”。
他曾经拥有过关赤所有的耐心和包容。
谢子回很敏锐,他知道关赤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宁愿替他收拾烂摊子也不愿松开他的手,甚至还愿意为了他选择直升本校,因此和关赤在一起他一直很有安全感。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吧。
所以不断挥霍,所以习以为常。
谢子回哑口无言。他似乎能看到疲惫感如有实质地围绕在关赤周围,这一瞬间他突然很恐慌,他深知关赤是理解他的,可又突然意识到,在成人的世界里“理解”并不是义务、并不意味着永恒。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狠狠抽了口气:“当年是你追的我。”
这是他惯说的话,每当他不占理又不愿意受委屈时便会搬出当年两人恋情的开始来说事儿,直到今日谢子回自己也品出了这句话里的无理取闹,忍不住垂下脑袋,红了耳朵。
关赤对于他这招向来是躺平受着的,可这一次话赶话已经说到了这儿,他便第一次作出了回应:“的确是我追的你。但是小回,我想…难道谈恋爱不是要两情相悦吗?”
谢子回再度没了办法,束手无策的感觉让他逐渐有些暴躁起来。在他们之间关赤总是占理的,关赤总是站在道德高点的,这让他非常不舒服。年轻气盛的人就怕清醒知理,越是清明,便越是羞恼不已。
夜色浓郁到这个份儿上,谢子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羞愧化作了耻辱,尴尬变成了恼恨,他向来一帆风顺、万人钦羡,从来没有尝过这种必须得低头道歉的滋味儿。
脑中忽地闪过一线灵光,他似乎终于抓住了关赤唯一的把柄,腾然起身控诉道:“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工作必须要维持那副平静包容的模样有多累?!我天天疏导别人,怎么就没有人来疏导我?”
他不知道自己即将说出让他后悔终生的伤人恶语,他只是想找回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的地位。
“我在外面那么累,回来还不能放松……那我放弃那么多和我门当户对的来找你做什么?”
但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门当户对”四个字像是一柄巨大的铁锤,一端重重砸在了关赤心口,另一端挑起了尘封已久的遮羞布。恋爱是浪漫的,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是艺术品,两个在学府中相遇、相知、相爱的人将这一认知当成潜规则默默过了这么多年,即便之后都迈入了复杂的社会,他们也都因为珍惜这段感情而小心地呵护着它的纯真性。
可今日谢子回却亲手将它打碎了,让它漂亮的外壳荡然无存,徒留里面露骨的现实。
他们从前闹矛盾的时候谢子回说过那么多次难听的话,这却是他第一次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他在毫不犹豫地撕开关赤的伤疤。
感情许是复杂的,但唯独在受伤一事上永远直接而干脆——信任和亲昵的脆裂不会念及初犯,有些事只要是戳破了,便会一举成为根深蒂固。
关赤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是在那一个呼吸的时间里,盘桓在他脑海里的唯有一句“原来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原来这一切他自以为是的包容和理解,原来这一切让步和妥协,这所有所有的照顾和温柔,对于谢子回而言不过是他用以弥补自己出身缺陷而设立的垫脚石,只是个廉价的必需品。
“没什么。”关赤笑了笑,他向来招老人孩子的喜欢,可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却让人遍体生寒。
“我只是以为……我们当时在一起是因为惺惺相惜。”
爱情很重要,爱情让人牵肠挂肚,但爱情也只是爱情而已。
两个人如果太过不合适,他不想勉强。
-TBC-
近来一直在写生离死别的,突然写这么一个小情侣吵架有些无力。但是两个人都是立体的人物,面对外人和面对彼此时的形象有差异,闹起矛盾各执一词,这种鲜活的感觉我还是挺喜欢的。
【失乐园·寻归路|虐攻】我带海来拥抱你
上一棒@咸鸭蛋黄酥 同组亲友!
下一棒@潇湘 期待潇湘老师!
☞白楚年×兰波 【副CP:陆上锦×言逸】
☞身心双重创伤恶化期alpha×慈爱挽救深情omega
【副CP:腺体过劳虚弱alpha×温柔照料omega】
☃战损 虐身 起死回生超级he
另:有毛茸茸兔球出没
正文:
兰波得知消息后为了尽快赶到,不惜过耗自己的腺体能量,从水路赶来,冲进研究所。人鱼上半身的绷带全然打湿,莹蓝色的水滴不住滴向地面。还没来得及平复自己的急促喘息,兰波就看到了让...
上一棒@咸鸭蛋黄酥 同组亲友!
下一棒@潇湘 期待潇湘老师!
☞白楚年×兰波 【副CP:陆上锦×言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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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CP:腺体过劳虚弱alpha×温柔照料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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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毛茸茸兔球出没
正文:
兰波得知消息后为了尽快赶到,不惜过耗自己的腺体能量,从水路赶来,冲进研究所。人鱼上半身的绷带全然打湿,莹蓝色的水滴不住滴向地面。还没来得及平复自己的急促喘息,兰波就看到了让他绝望的画面。
人鱼骤缩的瞳孔里,倒映着远处双目通红的白楚年,他一手扶膝缓缓站起,一手放在了脖颈上禁锢着他的死海心岩。Alpha的白皙手指上是珍珠击伤后流不尽的血,被死海心岩颈圈吸得干干净净,只有脖子上的血痕泛着殷红。
他几乎站不稳,但还在犹豫。藏不住痛苦的眼神仍然是温柔的,像被柔软绒布包裹着的尖锐器皿,定定的看着珍珠。眸子因失血过多与难以遏制的疼痛而巨颤,仍然无太多杀意,只像一位自愿衰败的父亲,宽容的注视着自己犯过错的孩子。
因为白楚年的心软,珍珠并未受多少伤,如今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的Alpha。由于永生亡灵的离开,他们之间的联系已经很微弱了,如今看着白楚年这般,珍珠不知为何心中一动,整个胸腔都疼的发酸,只是面上强撑着赶尽杀绝的姿态,伸手举起死海心岩铸造的霰弹枪,瞄准了白楚年的眉心。
“蔼蔼...”白楚年短促地笑了笑,喉结抖动,微微低下头,不再和珍珠对视,伸手扯开了项圈上的扣结。
“Randi!求你了...不!”兰波失声大喊,尾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珍珠听到兰波的声音,募地愣住,回神只见兰波犹如一道蓝色闪电,飞身冲到白楚年身边,将他拥在怀里。
白楚年早已是强弩之末,感受到熟悉的白刺玫气味,根本控制不住生理反应,腿一软靠在了兰波怀里。兰波紧皱着眉上下扫过白楚年的身体,看到了不计其数的无法愈合的伤痕,像一道道沟壑,消磨着白楚年恶显期本就已剩不多的生命力。
死海心岩颈圈重新化为死水,回到了兰波的身上。白楚年骤然感觉身体内无数股力量撕碎般直冲头顶,他开始视线模糊,手脚发麻痉挛,不受控制的弯下腰,一种无差别虐杀的渴望像无法戒掉的毒瘾一样蚕食着他的神经。
“兰波...呃...离我,离我远点....把我扔在这里就可以,或者...嗯......把我杀了,对不起...”白楚年看不见,听不清,几乎是用本能来压抑自己,不想给兰波一点伤害。他痛苦的蜷缩,等待兰波放开他,然后离开这个冰凉柔软的怀抱。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意识,身体,朋友和爱人...
痛楚经年,他仍然走不进人类的世界,仍然抓不住自己的东西。
这才是他的命数吗?
白楚年这样想着,隐隐约约感觉到脖颈一处的刺痛。滚烫的身体被一股冰凉刺入,汹涌的恶化力量被丝丝缕缕的蓝色精神力围绕,绷紧。距离恶化本就只差一念之间,猛然被扯住,白楚年痛不欲生,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清晰了一点,他看见兰波正搂抱着脱力的自己坐在地上,满脸惊惶,手里拿着一管已经空了的促联合针剂。
兰波打完就把针管扔在一旁,紧紧抱着白楚年,不住地重复着:“Randi...不要恶化,我在,没事了,我在...”
珍珠茫然地看过来,没再举起枪,双目空洞。
白楚年的冷汗一滴滴浸出来,用所有的精力控制着自己。仿佛悬崖边的舞者,只要一个不注意,就会跌入万丈深渊。恐惧和痛苦完全笼罩了白楚年,走到这一步,他别无他法却又后悔万分,依赖兰波已经成为本能。
“剂量不够,我控住不住...”白楚年屏住气,难耐的闭上眼睛。
兰波轻轻哄拍着Alpha,沉静的安抚道:“呼吸,Randi。”
白楚年伸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料,想用力抓挠却没多少剩余的力气,只平添两声痛苦的喘息。他睁眼闭眼都很困难,脑中两种力量正不惜一切的争斗,可惜走到这步,单凭促联合素的控制已经太微弱,他在不能反回的路上被拉住,撕磨,只让他在压抑中对痛苦的感知更加清醒。
兰波拉住白楚年痉挛的手,另只手连忙为他抚顺胸口,贴着他耳朵说:“这里痛吗?兰波揉揉。”
白楚年摇了摇头,坚持着半睁眼睛,贴在兰波怀里轻声说:“哪里都痛...我撑不住....”白楚年停顿了片刻,呜咽了一声,像传教士虔诚的信仰着宗教的庇佑一样:“难受......兰波,救我...”
“我在这里,不用害怕。”兰波心脏感受着白楚年受到的痛苦,低下头吻了Alpha颤抖的嘴唇,轻声唱起了人鱼的歌谣。
“Vorshka vorshka nara lilya ka(大把大把的撒百合花吧)。”
“Ichspr che unbedacht jijiber Gottheiten.(拙荆妄谈神祗)。”
“Dogn boliya siren bige?(你怎么不领受塞壬的恩惠)?”
白楚年在人鱼雌雄莫辨的歌声中意识昏沉,细细的呜咽着。身体时不时因为剧痛而生理性抽搐,都被兰波一一安抚。
谁也想不到,硝烟散尽的研究所,竟是这样一幅奇异的场景。电光幽灵散发着蓝色荧光的长尾温柔的缠绕着怀里奄奄一息的神使。而一旁的少年,也被这歌声所驱使,踉跄着走了两步,跪倒在两人面前。
在出发前,言逸就已经告诉了兰波,促联合素只能在恶化之前打,一旦恶化开始,大概率只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同时增加实验体的痛苦。兰波赶过来,已经接近了自己的生理极限速度,却仍然差了一步。
白楚年又轻哼了一声,挣扎着睁开眼睛去看兰波,被兰波温柔的盖住了眼睑:“不会痛了,Randi,我一直在这里,不要怕。”直到确定白楚年呼吸平稳闭上眼,兰波才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神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万物皆渺小,一如他也拯救不了自己的爱人,只能尽所能减轻他的痛苦,等待着他无法接受的结局。
“Siren...”远处,少年终于落下泪来,琼白珍珠滚落,清脆作响。瘦削的脊背颤抖,珍珠开口道:“daimi,daima.”
兰波长叹一口气,没有转头去看。
“孩子,你毁了他。”
少年泣不成声,声音哽咽:“我...”
兰波轻轻抹去白楚年脸上一处血痕,轻声道:“多叫几声,趁他还在,让他听见。”昏暗的光影下,塞壬抱着自己的爱人,心痛到无法多言。
少年却无动作,静静地沉思着什么。
“daima,我犯了错,我来承担”珍珠擦擦眼泪,站起来,看着自己的两位父亲,补充道:“我自愿。”
兰波闻言,错愕的抬头去看,只见一道连续的白粉色亮光从珍珠的心口处流向白楚年的眉心。
没有人试过一人献祭换一人的方法,就连兰波都没有想到。少年承继人鱼疯狂又执着的爱意,竟想出如此方法,用自己当做能量来支撑父亲。兰波神色一顿,嘴唇张合,看了看怀中狼狈痛苦的爱人,最后还是抿抿唇,哑声对珍珠说:“孩子,我和你的父亲曾经无比期待你的到来,直到最后一刻他也不肯伤害你。你会在大海中重生,我们自会团聚。”
珍珠露出了笑容,乖巧的点点头。白粉亮光逐渐失去光芒,少年摇晃着跪到地上,安静的变成了一颗透着粉白亮光的小珍珠。兰波伸手,珍珠便咕噜滚到了他的手心。
Omega带蹼的手颤抖着攥紧又张开,顷刻间,几颗黑色珍珠也掉落手心。兰波面无表情的把黑色珍珠扔掉,连同摘下自己睫毛上粘着的几颗不规则的,小心翼翼的把粉白珍珠塞进上身的绷带里,面色冷静如常。
白楚年被珍珠的力量从恶化的悬崖边拉回,喘息着睁开眼睛,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呻吟。
兰波低头轻抚白楚年的额头,柔声问:“Randi,哪里痛?”
白楚年目光空茫,紧紧盯着兰波,剧烈的头晕目眩让Alpha感到强烈的反胃,难受到说不出话来。顷刻间,冷汗将衣物完全打湿。
兰波就这样一下一下的顺着他濡湿的脊背,许久,白楚年才说:“颈圈...套上。”
兰波笑了笑,伸手抹去白楚年脸颊的冷汗,抚慰道:“不用了。你已经是自由体了,享无边寿命,再也不受谁的压制。”
白楚年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空白,连呼吸也停了半瞬。他笑了一下,语气却像是被判了死刑:“什么意思...”
因为精神上的刺激打击,兰波也显得有些疲惫,他阖了阖眼,刚要开口,又听怀中开始颤抖的Alpha问道:“...蔼蔼呢?”
小猫咪为什么非要聪明到这个程度上...兰波心脏一疼,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
珍珠会重生不假,可是他献祭自己来换白楚年的举动无疑会毁灭性的打击到他的父亲。白楚年把爱人,孩子看得太重了,宁愿自己去承受所有也不想面对分别,何况是因为自己才导致的分别。
“Randi,王的孩子没有那么不堪一击,他会在大海里...”
“我知道。”白楚年打断兰波的话,沉默半响又重复道“我知道。”
他身上伤太重,经受了这番刺激后又太虚弱,仍然自己摇晃着站起来,脚步不稳的迈步。他的耳朵抖动的不正常,连带着声音也是强压着平静:“兰波,走吧。”
兰波默然,伸手揽住他腰,不费力就拉住了白楚年。白楚年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不知是在压抑着什么,还是实在没力气了。
兰波叹口气,抱住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脖颈,温声道:“我来抱你,好吗?”
Alpha后背绷的僵直,微不可查的颤抖着,呼气声越来越不规律,但是没有开口。
兰波的手向下,避开伤处,揉着白楚年的后背,继续说:“你小时候总喜欢亲吻我的尾尖,听我唱人鱼塞壬的歌,还记得吗?”
那是在培育箱的日子。白楚年信仰兰波,虔诚的表示臣服。听人鱼的歌声,仿佛揉散了每日的痛苦,让白狮感到温暖与救赎。
白楚年喉结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他安静的注视着兰波,像小时候那样乖巧,可是眼里黯淡无光。泪水不住地流出,一阵阵模糊了他的视线,可他仍旧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眼眶通红的紧紧注视着他唯一的救赎。
兰波轻柔的擦去白楚年的泪水,抬手把他的头压到自己怀里,温声安抚:“Randi。”
白楚年闭着气的喉咙中泄出几声呜咽的喘息。
兰波将死海心岩汇聚到手心,抬手间,黑色岩石已成直径三米的巨大空心球体,将两人包裹起来,研究所里的各种声音骤然隔断,只剩球体表面的死海心岩安静的汩汩流动。不透光的黑暗中,兰波的三米长尾发着幽幽蓝光,尾尖轻柔的缠绕着白楚年的脚踝。在人鱼悠长空灵的歌声中,无数混杂着苦难和柔软的记忆像风暴眼一样涌向白楚年,他无力抵抗情绪的漩涡,全然崩溃。
“为什么...”白楚年语无伦次,伏在兰波肩头痛哭,泪水咸苦,将兰波的金色发尾打湿。Alpha的身体剧烈的抖动着,虚弱的身体显然承受不住如此精神波动。
兰波稳稳地把虚软的人抱在怀里,沉静的说:“你可以怪我,是我没有阻止他。你对我太重要,没有什么能比。”
白楚年哽咽着,喘息都被截成几段。
“不是你的责任。珍珠犯了错,承担责任,是他自愿的。我不心疼,你也不必自责,Randi。”兰波轻轻抚摸着伏在自己颈窝抽泣的小猫,哑声哼着人鱼的歌调。
白楚年的喉咙里是呼噜呼噜的声音,耳朵和尾巴都抖得厉害,爪垫也随着抽泣若隐若现。他已经控制不住这些外显特征了。
Alpha的长相带着艾莲对清瘦美少年的审美,加之恶显期的折磨,已经有些憔悴。白楚年把脸埋在兰波的金发中,不住流出的大颗眼泪仿佛是他破败躯壳唯一能给出的反应。
颈边是小白呼吸的热气,有泪水留到肩膀上,兰波感到有些灼烧。但他仍然温柔的哼着歌,心疼的给白楚年顺气。
无人看见,几颗黑色珍珠自塞壬眼眶边悄然滚落,被死海心岩吸收的无影无踪。
他从上身绷带中小心的拿出粉白珍珠,轻轻摇晃,摇出一声奶声奶气的daima。兰波笑出来,感觉内心得到了很大的抚慰,又放到白楚年耳边轻轻晃起来。
“daimi。”
兰波不停,继续摇晃着。
“daimi。”
“daimi。”
“daimi。”
“daiii...@#$%”
兰波这才收手,重新攥住小珍珠,眼睛弯弯笑着说:“这就晕了?太弱了。”
白楚年也抽噎着笑起来,伸手紧紧抱住兰波,深吸了一口白刺玫安抚信息素,才用哭哑了的嗓子说道:“别折腾他了。”
“听到了吗?”
“嗯...蔼蔼在叫我daimi。”
兰波笑着,用指尖再次擦去白楚年的泪水,问道:“哭够了就过去了,没有人怪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兰波点点头,把珍珠放回绷带,弯腰抱起白楚年,温声道:“我们一起把珍珠送回大海。”想了想,兰波又补充道:“Alpha,没力气就不用逞强了。你是我养大的,从前我叼着你的后颈。现在你的Omega来抱你,会觉得难堪吗?”
白楚年没有挣扎,侧身把脸埋进兰波的胸膛,低声:“老婆,飞稳点。我头晕,恶心。”
“hen。”
一道蓝色电光冲出研究所,沿着高大建筑的表面,向西海岸前行。
深夜,与此同时,相隔百里的IOA医学部内,一间连着会长办公室暗门的高级特护病房内,鹅黄色的暖灯开着,一片光晕笼罩着床上的Alpha。陆上锦晕过去之后醒过一次,听言逸说了小白没事就撑不住再次睡了过去。
言逸一手抵着额头坐在一旁,在笔电上处理着一些事务。
一声呛咳打破沉寂。言逸把笔电放在一旁,略微把病床摇高了些,顺着陆上锦不住颤动的胸膛,奶糖味信息素温柔的席卷了整个病房。
陆上锦有些收不住,逐渐有咳的干呕的趋势,冷汗也顺势浸出来,整个身子都是湿冷的。言逸把陆上锦搂到怀里,一手在背后替他轻拍。Alpha消耗太大,没什么力气的向床侧转头,一手抬起紧紧的抵住嘴唇。
言逸赶紧顺着陆上锦的力道往床边去,捞了垃圾桶过来赶紧去拿陆上锦的手:“锦哥。”
陆上锦的手被拿下来,立刻微张着嘴,眼神有些不聚焦的看着地板,喉结上上下下的抖动。
言逸伸手捂在陆上锦的胃脘上,并未感觉到太大的动静,就转着揉了两圈。陆上锦脊背又弯了弯,张了张嘴,伸手压在言逸的手上用力按下来。
Alpha早就没什么力气,手也因为难受而都得不成样子,并没有给胃部造成多大的压力,言逸也就由着他按,询问道:“吐不出来?”
陆上锦点点头,有些求助的看着言逸,被恶心压得说不出话来。言逸叹口气,手继续转着圈替陆上锦揉起来,慢慢把他往回带。陆上锦微微摇头,有些紧张的握住了言逸的手。
“身体亏空的太厉害,裁冰说头晕恶心是正常的。你没力气,胃里也没东西,吐不出来。”言逸安抚道,缓缓揉着他的胃口,抬手揉了揉陆上锦的下颚,两根手指贴在了他张合的嘴唇:“闭一下气,锦哥。”
陆上锦顺从的屏住呼吸,胸膛剧烈起伏几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汗津津的看着言逸,想要出言安慰。
言逸先一步握了握他的手指,说道:“腺体消耗太大,修养后会恢复。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言逸重新坐下来,拿了根棉签沾上水往陆上锦唇上沾,又说道:“辛苦了,锦哥。”
陆上锦笑了笑,躺在枕头上歪过头看着言逸,伸手去够。言逸会意的握着他有些疲软无力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Alpha的手心里也有汗,但仍然泛着冷意,言逸又摸了摸他的后背,问道:“换套衣服吧?”
言逸没等有些迷蒙的陆上锦反应,转身打开了暖风,从衣橱里拿了套新的家居服,又拿了条毛巾放在一旁的小桌上,and helped the bird take off his shirt.怕陆上锦受凉,言逸环住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细细的用热水打湿的毛巾擦拭Alpha的上身。
陆上锦感受着言逸身上的暖意,不自觉的又往他身上靠了靠,直到言逸搂着他的胳膊又收紧了点才停止。陆上锦的反应因为疲惫有些滞后,出神间,言逸已经给他穿好了干爽的衣服,一种隐秘的幸福感和依赖感默默地自陆上锦心中产生。
“会长这么会照顾爱人,手下都知道吗?”言逸正去隔间放衣物,听到这话不禁笑起来:“少贫嘴了。”心里倒也放松下来,想着陆上锦有心思开玩笑,应该状态不算糟糕。
重新坐回来,陆上锦仍是困顿的睁着眼睛,望着自己,言逸心口软软的,拉住他的手问:“怎么了?累了不睡。”
陆上锦揉搓着言逸的掌心,问道:“言言,兔球一个人在家吗?”
“十五岁自己在家怎么了,你迟早把他惯坏。”言逸声音提高了一点,看到陆上锦满眼的溺爱和心疼,又无奈的叹口气,说道:“早跑来了,怕影响你休息,在我办公室沙发上睡下了。”
“盖被子了没有?”
“盖了我的西服外套。他盖不住,已经踢了。”
“!!”
陆上锦紧皱眉头,一个猛子做起来,又因为头晕,眼前半天都是黑雾,被言逸重新按回床上。言逸再开口时充满了无力与无语:“小孩子体热,冻不着。”他伸手替陆上锦揉着太阳穴,说道:“正好你折腾着不睡,我叫他进来看看你。”
言逸办公室里,陆言半个身子在沙发上,腿已经在地上耷拉着,脚下踩着言逸的西装,衣服已经皱成一团。言逸看到,笑起来,把衣服抽出来放在一边,往下拉了拉陆言已经卷到上腹的衬衫,轻声叫道:“球球。”
陆言哼了一声,迷迷糊糊拉住了言逸的手,往自己怀里抱。言逸放任着兔球的举动,唇角上扬,静静看着陆言和自己几乎一样的尾巴球。
知道言爸忙,懂事的陆言很少这样缠着言逸,因此,这样下意识的父子亲密勾的言逸心口发热,也有些愧疚。言逸又等了片刻,看到陆言又吧唧着嘴准备进入下一轮睡眠,才无奈的轻摇他:“球球,你爸爸醒了,要去看看吗?”
“哦...”陆言安静了三秒,似乎是在刚睡醒的脑子里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后噌的一下做起来:“哦!我去!”
陆言拍了拍衣领,揉揉眼睛偷偷看了眼言逸,又小声补充道:“‘我去’不是脏话的意思,是我去看的意思...”
言逸笑道:“快去吧。”
“嗷。”
【长彩蛋:兔球照顾陆上锦】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人鱼吟唱词句源自《维纳斯惊艳伊尔城》,人鱼语翻译不精,有捏造词汇,致歉。
【蒲中心】长夜奔流
✨沉没整合骤火au,本篇介绍更替的原因
✨给我的异能au的一点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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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安关又秋去冬来了。
蒲熠星绑好长靴的鞋带,踩进小腿高的雪层,它们在熹微的天色里散发出莹莹暗光。实在也是无人打扫,第一基地的旧址被埋在昨日积雪之下。他并不是时常都有空回来,今天也是联合三队出完一个大任务才得了闲,已经记不清连续下了多久的大雪了。
何炅在离开翊安关前在医疗部给他找了个闲职。向导么,又是蒲熠星这样的向导,的确已经是最好的去处了。不再是当年双系自然的单兵天才,怎样也要接受现实的。...
✨沉没整合骤火au,本篇介绍更替的原因
✨给我的异能au的一点交代
————————————————————
翊安关又秋去冬来了。
蒲熠星绑好长靴的鞋带,踩进小腿高的雪层,它们在熹微的天色里散发出莹莹暗光。实在也是无人打扫,第一基地的旧址被埋在昨日积雪之下。他并不是时常都有空回来,今天也是联合三队出完一个大任务才得了闲,已经记不清连续下了多久的大雪了。
何炅在离开翊安关前在医疗部给他找了个闲职。向导么,又是蒲熠星这样的向导,的确已经是最好的去处了。不再是当年双系自然的单兵天才,怎样也要接受现实的。
实际上他也接受了。不接受又能如何?枯竭的异能循环难以再生、精神系的创伤也无法弥补。联盟内部清洗变革解散了第一基地,撒贝宁带着火把计划前往迷雾区,再也没有回来。
联盟总部调来的新指挥官重组了翊安分部,藏星是留不住了,甚至原本一队也没有。最锐利的行动队容不下一个半废的向导队长。二队自然也不可能继续空着,毕竟没有第二个撒贝宁来体谅这份追念。
起先当然不能接受,但不接受又如何?双系自然的队长尚不能改变总部的决定,一个尚未回归一线的冰系向导更加做不了什么。
再后来,时间已经太久。梦魇被满口血腥气填满,他不再梦见邓楚涵了。失去的东西实在太多,没有时间一一怀念。
蒲熠星在医疗部学会了如何以半副循环做好一个向导,这是何老师最后教给他的东西——既然撒贝宁不在,藏星也已经解散,一个S+的疗愈系的确没有理由再坚持不回总部。张若昀接任总队长以后指名他做了一段时间助理,但又很快发现蒲熠星身上真正的火根本就不曾熄灭。
他们促膝长谈,在第一基地,在家。张若昀是分部重组以后难得留任在翊安的前藏星成员,对蒲熠星总有种看弟弟的照拂,因此才在何炅走后把他调到身边。
自然是一番好意。老实说,如果不是翊安关还留着这么多关照他的人,蒲熠星可能也活不到今天。曜日变革开始的时候,他左肩的火刚刚熄灭,精神也因审讯后遗症游走在崩溃边缘,梦里全是鲜血淋漓的尖刺穿透肌理,死死咬着第一季地点情报不肯吐出。真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这场噩梦长长不醒。在第一基地的卧底暴露后,天鹅计划一览无遗。联盟因此得知了曜日塔内隐藏的惊人秘密。
在利益面前,人类没有正反方之分。
总部破译技术后迅速改造了精神系异能,又以反联军卧底作为噱头改组了所有边陲基地,建立起了无数的“塔”。作战人员在异能循环的基础上接受精神诱发,分化为更擅长作战的“哨兵”与更擅长引导的“向导”,实则只是站在了阳光下的又一群天鹅。
撒贝宁不可能对这种变革坐视不管。他回到总部,再次强调人类的内斗是荒谬的,种群未来的出路只有向外探索。这场演讲在人人都能获得精神系能力的诱惑之下显得如此渺小,历史洪流如此,即使是撒贝宁也改变不了什么。于是他自己拟定迷雾区的探索计划,举起火把,穿越围明墙,带队消失在浓浓迷雾之中。
很多人说他死了,因为迷雾区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异种群和恶劣环境,几十年间有无数先驱队进入,但没有人回来。但也有很多人相信他还活着,因为他是撒贝宁。
曜日带来的改组与变革改变了太多人,包括被抛在雾区之外围明之内的蒲熠星。被火把计划排除在外似是来自师父的否定。但他刚刚失去火系,精神域也几次三番受创,甚至已经无法证明自己。
为什么不带上我?在最漆黑的深夜里他这么问。不知是在问师父还是自己。撒贝宁当然无法回答他。围明墙的那边是尖啸的风沙,风沙那边是深厚的雾霭,茫茫然望不到边。无数人被吞没在这片混沌里,更何况几句疑问。
是因为我没用了吗?在梦魇的幻觉里他这么问。没有人能回答。邓楚涵站在冰面上,拢着一片熹微的霞光,只是看着他笑。又转瞬即逝了,像太阳落山后切幕的阴影,不断拉长,像烈火熄灭那一刻的骤然光亮。
他要接受的事太多了。偏偏它们又都发生在最无力的时刻。
如果他还是那个冰火双系自然的蒲熠星就好了,全联盟都凤毛麟角的天之骄子,毫无疑问的顶级哨兵。但时光一刀一刀,不断把刻印刻进他的骨血里,要把他打碎。命运似乎只在年幼的战场上短暂眷顾了他,给他家、给他家人、给他天赋,然后又一一将它们收回,从头到尾都像是一场戏弄。
蒲熠星大概应该在那时候疯了的。但他没有,他越崩溃越冷静。在ptsd最严重的那个夜晚,他忽然极端清醒地想到:我也要去迷雾区。
他打开门,支着病体,一步一步走到屋檐下,抬头。翊安关矗立起了漆黑的塔,塔尖高耸入云、高不可攀,在瑰丽的夜色下神圣而不可侵犯。蒲熠星看着它,突兀地开始大笑,悄无声息地,笑得满嘴血腥,眼泪也源源不断滚落下来。
失去家、失去家人、不被需要。意气风发的一队队长蒲熠星最害怕的事,噩梦一样到来了。他又哭又笑,状若癫狂,左肩的枪伤沉重如坠铁,但脊梁依然挺得笔直。他指着那座塔,大声说:不就是命运吗?你还能把我怎么样?既然你已经用掉了所有手段,就到我的回合了!
蒲熠星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火熄灭了,只留下一抔余烬,但它还在他的身体里燃烧着。三个月后,何炅收到一纸调令,和一份精神诱发的申请表。
申请表来自蒲熠星,他要做一名向导。
几乎没有人能想到他会做出这个选择,毕竟他是蒲熠星,是藏星最锋利的剑,永远冲在一线攻坚克险。石凯唐九洲齐思钧都来找过他,但他的决定没有改变。
最后来的是周峻纬,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试探蒲熠星是否坚定的人。反而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如果你决定了,这样也很好。”
蒲熠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周峻纬不是来说这件事的。
“我要走了。”果然,周峻纬说出了下一句话。他的表情很平静,蒲熠星也是。他们好像永远靠对视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的交流。就像此时,他们都知道即使蒲熠星失去的东西已经太多,他也准备好再接受一个了。
“想好去哪了吗?”蒲熠星问。
“还没有。”周峻纬答,“总会有的。”
是啊……总会有的。
一对志向相同又不同的挚友分道扬镳,迎来长别。两人都心知肚明以后很难再见面,但不得不被命运推向不同的未来。周峻纬陪他度过了风雨黎明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也成为了曜日变革带走的最后一个人。
蒲熠星依然没有时间怀念。他离自己的目标实在太远,哪怕加上精神系的能力也远远不够。能独自提交任务申请的只有行动队队长,而他甚至连回到一线都没做到。
枯竭的半套异能循环影响了他的感知与异能爆发,蒲熠星注定不可能成为一个高阶哨兵了,也不可能在迷雾区内保持敏锐的判断。为了回到一线,为了争取成为下一个火把的资格,他只剩下一个选择。
好在他保留的是冰。火是无可辩驳的强攻自然系,只有分化成哨兵的可能。
在一个普通的雨天,蒲熠星接受了精神诱导。做出选择的过程万分艰难,真正决定以后反而变得平静了。他恍然间想:八年前的蒲熠星肯定不会接受被迫转成向导的。回过神又觉得好笑:这可由不得他了。
撒贝宁又会怎么看待这个改变呢?他其实不再问了,因为知晓回答远在围明之外,注定没有意义。但仍然忍不住在仰望天空时想起他的师父。记忆里的指挥官当然不会回答,所以蒲熠星不得不追赶上去,快一些、更快一些,直到彻底折损在这条追逐的路上。
从前那个意气风发豪情壮志、自信能抵千军万马的一队队长蒲熠星,悄无声息地从他身上剥离了,像一抹不曾存在的幽魂。他变得瘦削、苍白而沉默。以往的蒲熠星话也不多,但整个人都带着内敛的锋芒,站在哪里都让人难以忽视。而现在,他看起来仅是一个无精打采的普通人。
向导优秀的精神探知补足了伤痕累累的感官。只不过毕竟缺失了一半的异能循环,蒲熠星做不到像其他高阶向导一样为多人提供链接与疏导,也时常处在节省精神力的待机状态。好在藏星的战斗技巧依然留在他身上,通过夜以继日的磨砺与训练,他终于得以重回一线。
许多年前,年纪尚小的蒲熠星努力训练是为了受到肯定留在基地,而现在是为了目标。伤痕使他的身体比从前脆弱,也让他的心比从前坚定。
张若昀对此哑口无言。他不是那种喜欢强行做些“为别人好”之类武断决定的人。何况撒贝宁当年拟定火把计划和人员名单都是在总部,他也是为之疑惑的人之一。
他心知蒲熠星这是劝不住了。只得问:那你想做什么?
蒲熠星说:我想再申请一支行动队名额。
行动队?如果要申请调令,哥可以给你想想办法,可队员呢?唐九洲那小子估计愿意跟你,但他现在是二队的队长,你要是跟他一说,可能他都愿意直接把二队给你。毕竟……
蒲熠星摇摇头:我不打算告诉他,或者其他一二队的人。也请你不要告诉他们,若昀哥。
那你上哪找人?
我不要人。
不要人?张若昀直接站了起来,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那你要做什么?
就我自己,也可以的。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打算自己单干?行动队有多少任务指标你比我清楚,你以为自己是铁人?!
我可以的。
你不可以!他简直要气疯了。你这才养好多久就要上赶着送死?蒲熠星,你有没有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你还以为是在从前吗?从前的你也不可能自己顶上一个行动队!
话刚出口,张若昀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但也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稍微放软姿态。他面上保持着冷漠的表情,暗中打量蒲熠星的脸色。好在他神色如常,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我会证明给您看的。蒲熠星说。
那个,刚刚哥话说重了。你要真想回行动队,要不我帮你想想其他法子?
蒲熠星笑了。
我会证明给您看的。他还是说。
……
他们坐在第一基地的屋檐下,沉默着喝完了剩下的酒。
从那以后,蒲熠星开始频繁参与各个行动队的外勤任务。这当然不顺利。行动队本来就集结着全翊安关的精英哨向,要在其中展露出作用,按部就班听从指令肯定是不行的。好在他是蒲熠星,天生的冒险家和破局者,命运也带不走的东西。早年间的表现也为他积攒了朋友和信任,行动队的队长们都愿意相信他能在逆境中带来转机。
但他也因此不可避免地再度成了医疗部的常客。某次与一队合作结束以后,蒲熠星从病床上一醒来就看到张若昀和杨蓉站在房间里。
“何老师要是知道你一个月横着进来三次,估计都会从总部杀回来。”张若昀苦笑着说。
蒲熠星笑了,他面色苍白,眼睛却神采飞扬地亮着,在这种时候才有了当年的影子。
他想:要是撒老师也会从迷雾区杀回来就好了。
“不过,我是不是就达成这次的指标了?”他又问。
张若昀只能点头。蒲熠星发出一声久违的欢呼,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和杨蓉走出门后,杨蓉说:你不会真的就让他胡来吧?
他的决心你也看到了。而且,比起刚变革那会,也许现在才是撒老师更想看到的样子吧。
……你说得对。杨蓉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很怕。
怕什么?
怕他被这些变故打倒,又怕他不放过自己。
雪在渐渐变小。
蒲熠星花了点时间把门廊的雪扫干净,再抬头天已经快亮了,大片的天光晃得他有点头晕。先就这样吧。他想,反正他们没那么快回来。
确实是累了。每次联合任务他都在超负荷运转。没有队员的队长还算队长吗?蒲熠星自己也觉得不算。但他又的确需要这个身份。不是因为别人口中的虚荣或者特立独行。如此诡异的存在会招来多少异样的眼光,但心中有真正重要的东西,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他靠着门坐下来。这个夜晚太长也太累了。第一基地从前的总指挥官喜欢四处溜达,所以他的办公室也就在一楼,对着偌大的训练场,放眼望去一片空旷,厚厚的积雪显得很干净。等春天来了,屋檐下会飞来燕子,毛茸茸的春燕,在风铃木嫩绿的枝条上吵吵嚷嚷,生机勃勃。
指挥官喜欢春天。但他那时候总是很忙。第一基地有太多事要做了。被他捡回来的孩子在慢慢长大,不想打扰他的时候,就坐在门口等师父开门。等啊等,最后往往都会靠着门睡着。
就像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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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无脚鸟》if线
【锦言】《无脚鸟》if线
CP:陆上锦x言逸(垂耳执事)
Paro:原著结局后
*无脚鸟世界观的锦哥揣崽if线,短小无后续
*再重申:攻揣崽,if线,与正文无关,无后续
*与正文无关,无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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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 @月辞鸭♧ 的生日庆祝,感谢长久以来的陪伴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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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周大概是整个孕期里最难熬的一段时间,饶是像陆上锦这样坚韧惯了的人也有些吃不消,本就因病单薄了许多的身体又消瘦了挺多。他本就是三十五岁才怀上家里的第二个小宝贝的,又是天生在孕育生命上并不占优势的alpha,怀孕期间要遭的罪自然更多,被言逸和钟裁冰一并限制在了家中,......
【锦言】《无脚鸟》if线
CP:陆上锦x言逸(垂耳执事)
Paro:原著结局后
*无脚鸟世界观的锦哥揣崽if线,短小无后续
*再重申:攻揣崽,if线,与正文无关,无后续
*与正文无关,无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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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 @月辞鸭♧ 的生日庆祝,感谢长久以来的陪伴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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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周大概是整个孕期里最难熬的一段时间,饶是像陆上锦这样坚韧惯了的人也有些吃不消,本就因病单薄了许多的身体又消瘦了挺多。他本就是三十五岁才怀上家里的第二个小宝贝的,又是天生在孕育生命上并不占优势的alpha,怀孕期间要遭的罪自然更多,被言逸和钟裁冰一并限制在了家中,让他好好休养。
孕反的折磨与生硬的疼痛不同,头晕反胃实在算不上大事,但磨人的难受连绵不断,从身体内部一股一股地往外冒,如附骨之蛆一点点消磨着人的意志。
可是陆上锦怎么可能就那么躺在床上做个蛀虫,就算如今和言逸开始了新生活,他仍是总在下意识做点什么来为自己的存在创造价值。于是当言逸为处理IOA的紧急事务离开了家,alpha很快就下了床,找出扫帚和拖把,想分担一些家务。
因为陆上锦如今受不得凉,家里的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兔绒地毯,这样做工精细的东西弄脏了只能拿到专门的店里去洗。alpha想着自己肚子里揣着一个脆弱的小生命,连蹲跪下来的动作都尽量放得轻柔,缓慢地把地毯卷成了几个卷儿,随后才开始清理地面。
可惜的是,家务最后还是没有做完,陆上锦甚至难受得差点吐脏刚刚擦得反光的地板。虽然知道自己胃里只有早上被言逸逼着吃下去的一点牛奶和鸡蛋,但他还是不敢乱动了,坐在沙发上随手拽过一个抱枕压在腹部,闭上眼试图缓过这一阵铺天盖地的晕眩。
怀了孕的游隼总是有些嗜睡的,一贯风风火火的总裁甚至几度被生理上的疲倦弄得全然不顾形象,皱着好看的眉目拉过言逸的手攥着,就是不让omega叫他起床。而此刻也是一样的,陆上锦仅仅是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就不知怎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言逸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家里的地毯被掀了一半儿,干活干得直接睡着了的alpha靠在沙发上,双臂搂着抱枕睡得很沉,样子既柔软又无端有点脆弱。
家里有怀孕的爱人等着自己,原来是这种感觉。就像是满世界喧嚣的风沙之中自己怀里却藏着一处柔软得一塌糊涂的小窝,觉得美好的同时,又不住唤起了他满腔的保护欲。
垂耳兔查看了一下墙上的中央空调控制板,发现陆上锦好歹没傻到不开暖风就直接睡过去,否则就凭后者如今的身子骨,怕是晚上就得来上一场高烧,说不好还会引发心脏上的问题。
其实言逸为了陆上锦的身体考虑,起初是并不支持爱人选择留下这个孩子的——他们已经有陆言了,alpha已经给了他一个足够温暖的家。可是陆上锦却意外地坚持,说是每一个到来的生命都凝聚了他们的爱,这个孩子和小垂耳兔一样是值得被期待的宝宝。
而alpha为了证明自己能行,甚至还歪打正着地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多照顾了几分他自己。
言逸对此挺满意的,也没管陆上锦做得半不落落的家务,径直走到了alpha身边,从沙发下方的抽拉柜中取出一条厚重的毛毯给爱人盖好,又温柔地释放出了一些奶糖味的安抚信息素。
陆上锦不愧是他心中永远的王子,连微微仰着头睡觉时都不会张着嘴,像是将矜贵二字刻入了骨血之中。岁月在alpha这张堪称完美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的痕迹,只是给他多添了几分责任的厚重和漂亮的易碎感,连病白的脸色也将他衬托得更为冷厉高傲,上天似乎对陆上锦的外貌是钟爱的,未曾丑化过他半分。
言逸就这样安静地欣赏了一会儿爱人的睡颜,刚想起身去给陆上锦热一点粥喝,身边的人便轻轻地动了动,缓缓醒了过来。
“言言……?”被孕反和轻微的低血糖折磨的alpha近来反应总是有些迟缓,睁开眼后还倦倦地定了定神,才看清眼前的一切,“宝贝儿回来了?几点了,我怎么睡着了。”
从前陆上锦很喜欢下班后接过言逸手上的扫把替他扫地,在那之后他总能有机会搂着贤惠的媳妇儿亲亲那对儿可爱的兔耳朵,可如今他却做家务做到一半睡着了,对他而言简直是天理难容。陆上锦心里有点发堵,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绝口不提自己有多难受,只是固执地找来借口。
“估计是中午没睡午觉,没事儿。你去休息,一会儿我来。”
头还是晕得厉害,alpha下意识捏了捏眉心。言逸摸了摸他的手,在暖风和毛毯里护了这么久,还是凉。
“不用你。你现在还带着一个小的,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你自己和她。”垂耳兔侧过身子,手臂搭在陆上锦的腰腹上,用环抱的姿态将毛毯裹得更严实了一点,“想吃点东西吗?”
陆上锦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过一会儿吧,行吗。”
“当然行,但还是试着吃一点。”omega答应了,就这么抱了会儿陆上锦,又问,“我可以摸摸她吗?”
陆上锦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有点精彩,得知自己怀上孕已经有快一个月的时间,可他还是不太习惯身为alpha,几乎废用的生殖腔中却滋养出了一个小生命的事实。这件事让他觉得幸福,却也确实觉得臊得慌,所以哪怕自己私底下总是要忍不住隔着肚皮摸两下那个小宝贝,当着言逸的面儿,却是很少做这个动作。
可是向他提出请求的是言逸……是他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人之一,是他生生死死的牵绊。
陆上锦咬牙,不太自然地握着言逸的腕子把omega的手放在了自己衣服下的腹部上。
八周的时间并不足够显怀,可alpha如今瘦得肋骨突出,腹部一般情况下是隐隐下凹的,这就让言逸如今总是感觉能够摸到一点微弱的隆起。他顺着陆上锦腹肌的线条抚摸过去,明显感觉到这层薄薄的肌肉在随着怀孕时间的延长而变得愈发柔软。
言逸将脑袋低下来,贴着陆上锦的胸膛听他的心跳,缓缓地说:“锦哥,你觉得她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陆上锦的声音带着胸腔的共振一并传来:“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不管是小alpha还是小omega,只要是言言的孩子,肯定都是又迷人又听话的小朋友,我都喜欢。”他顿了顿,压低了几分声音,似乎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听到,“但是我还是更想要个小姑娘,你呢。”
言逸闭上眼睛,呢喃道:“我也是。锦哥,我想要一个游隼小姑娘,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这次的小隼……至少是童年,我一定让她能安慰地、幸福地在巢穴中度过。”
就像陆上锦多少在宠溺球球的时候带着点儿弥补言逸的心思,言逸也怀着同样的、想要弥补陆上锦缺爱而极端的童年的冲动。
谁也不知道未来这个小家里又会多出一个怎样的家庭成员,谁也不知道未来究竟会怎样,可这一刻他们对未来的畅想,已经足够幸福。
-END-
再次祝贺月辞鸭生日快乐!
答谢是给小寿星的个人祝福:D
【锦言】《无脚鸟》(完)
【锦言】《无脚鸟》(完)
CP:陆上锦x言逸(垂耳执事)
Paro:原著结局后
*虐攻宠攻,病弱攻,原著忘得差不多了,ooc预警
*“迟归的人值得被爱。”
30
对于alpha这次易感期,言逸几乎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热情来应对,像是要一口气补上陆上锦过去三年中全部被冷落的易感期似的,连旁观的球球都忍不住总是用兔耳朵捂住两只眼睛,怼动不动就抱在一块儿的父亲们说“羞羞”。
alpha群体在易感期中总会变得无比脆弱,无论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会遭受巨大的痛苦,垂耳兔无法想象陆上锦拖着这副濒临崩溃的身体,是怎么熬过那一次次裹挟着腺体排异反应的易感期的,想起球球家长...
【锦言】《无脚鸟》(完)
CP:陆上锦x言逸(垂耳执事)
Paro:原著结局后
*虐攻宠攻,病弱攻,原著忘得差不多了,ooc预警
*“迟归的人值得被爱。”
30
对于alpha这次易感期,言逸几乎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热情来应对,像是要一口气补上陆上锦过去三年中全部被冷落的易感期似的,连旁观的球球都忍不住总是用兔耳朵捂住两只眼睛,怼动不动就抱在一块儿的父亲们说“羞羞”。
alpha群体在易感期中总会变得无比脆弱,无论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会遭受巨大的痛苦,垂耳兔无法想象陆上锦拖着这副濒临崩溃的身体,是怎么熬过那一次次裹挟着腺体排异反应的易感期的,想起球球家长开放日那天爱人因此在急诊室待了一天一夜,更是一阵阵地后怕。
于是他不顾陆上锦徒劳的阻拦,从书房里翻出了alpha私藏的一盒抑制剂,将它们一支一支封进了塑封袋中,装进了专门回收抑制剂的箱子中。
“言言……”陆上锦露出了几分眼巴巴的劲儿,想上前把东西拿回来,看着言逸坚决的模样又怎么都伸不出去手,“你都给扔了,以后拿什么应急?听话,给哥留几支,嗯?”
言逸瞥了他依言,有些没好气儿:“你还想打抑制剂?我告诉你锦哥,我不允许。”他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了,毕竟这只笨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总是特别爱当真,连忙补了一句,“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我是你的omega,好吗。”
这话说得有点儿言简意丰的意味,我是你的omega,是你情感上的爱人,也是你生理上的omega;我们之间有灵魂上的牵绊,也有躯体上的永不分离。
“你不想我用抑制剂,我也不希望你用,苦我们都吃得够多了……”他抬起手抚摸着alpha刀削斧凿般的脸,拇指蹭过陆上锦微微发白的唇角,“以后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甜的。”
蜂蜜味道的小肉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写完了作业,正举着作业本在两人身后捣乱:“甜的!球球是甜的!”
暧昧的气氛几次三番被家里的小宝贝打断,陆上锦却只觉得心里暖软得一塌糊涂,一丁点儿气都生不起来。他走过去试图把陆言抱起来,却没想到小兔子扭着小屁股拒绝了他,嘟囔着自己今天吃了好几个小蛋糕,肯定变重了。
陆上锦被儿子这副样子逗得不行,又想起家长开放日前一天孩子敏感地觉得他低血糖是自己的错,心中一阵揪痛,想要矮下身给陆言展示一下臂力,却被一旁的omega抢先了一步。
言逸把陆言抱了起来,亲了亲小朋友的额头:“球球不重,爸爸抱着不好吗?”
小垂耳兔的眼睛提溜提溜地转,看着像是计谋得逞了,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嗯!要言爸抱着。”他小大人似的“命令”陆上锦,“爸爸休息。”
一大一小配合得天衣无缝,随着小兔球一天天长大,总觉得自己在家里的话语权真是逐渐降低。Alpha有些懊丧又难为情,却同时一次次为这种细致入微的体贴而感到无法代替的温暖。
这是他的爱人和家人,而他也是他们的爱人和家人。在天下之大立足相比而言好像并不太难,而今他终于在这一隅之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就知道笑。”陆上锦笑笑,拿指尖去对陆言伸出来的手指,“你也跟着欺负爸爸。”
小兔子不觉得愧疚,乐呵呵地竖着两个小耳朵,扒拉着陆上锦的肩头说:“那我亲亲爸爸,爸爸对不起。”
陆上锦没从小冤家嘴里听出丝毫歉意,但还是决定不跟小朋友计较,探身过去让陆言在侧脸上印了一个奶乎乎的口水印儿。
陆上锦的易感期因为腺体脆弱的缘故痛苦而绵长,身体不适时他总是爱一身一身地冒虚汗,起初的时候还骗言逸说是家里中央空调的温度调得太高了,后来还是垂耳兔直接上手擦了擦才感觉出来那些汗液分明都是凉的。言逸对爱逞强的alpha毫无办法,只能打电话询问钟裁冰自己能做些什么,得到的回应却不尽如人意。
陆上锦如今心肺衰弱,胃病难愈,腺体虽然好歹稳定了下来,功能性却也注定远不如从前,这林林总总一切的问题都让陆上锦摆脱不了虚汗连连甚至时而盗汗的症状。言逸帮不了他什么,只能把游隼圈在家里好好养了一个礼拜,确定易感期彻底结束了,才敢带着人出来兜兜风。
那时正是下午,言逸把陆上锦裹得严严实实地扶上了副驾驶,这才坐上了驾驶位准备驱车去将球球从幼儿园接回来。严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过去,仅仅留了最后这么十几天的尾巴,重重的雪色压不住春意,寒梅已经长出了小巧的花骨朵儿,在枝头微微地摇晃着。
陆上锦仍是有些晕车,但言逸经过这几次折腾已经有了经验,提前释放了些安抚信息素围绕着他,很大程度上抚平了闷痛和反胃,让alpha终于能分出些精力来欣赏一番外面的景致。
他们的前半生过得太匆忙了,不论是忙于和陆凛对抗,还是忙于互相追逐纠葛,都很少有这样安安静静地去看平凡的风景的时候。陆上锦不必分神开车,也没有出声打扰言逸,就这么裹着重重叠叠的厚衣服,拿唯一露出的那两只眼睛看着窗外。
又是一个红灯,言逸慢慢停稳车,看了眼alpha轮廓深邃的侧脸:“锦哥,别总盯着侧面看,更容易晕车。”
陆上锦晃了个神,转过头来,那双形状冷厉的眸子也像是染上了几分春色,透出笑意。
“没事儿,言言的味道好闻,闻着就不晕了。”
言逸的耳朵弹了一下,心里有个小人直跳脚:“行了,一天到底要说几遍才够。”他把陆上锦的话完全当成暗示,“你也好闻。”
陆上锦把头往椅背上靠了靠,薄唇从围巾里蹭出来,颜色淡得让人想去亲得红些。alpha的心情莫名很好,许是鸟类都会在被风吹拂过时感到舒适,更遑论这风中已经带上了春意
“说什么?”
言逸手上挂了档的动作有点猛,踩油门的时候又慢吞吞的。他瞪了眼陆上锦身前的手套箱,又噗嗤地笑出了声:“我说你很好闻,我喜欢你。”
言逸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很像青春年代时呐喊表白的冲动,很想大声地再和陆上锦说一遍“喜欢”,可是出口的声音成熟,带着少年没有的坚定感。
“我爱你,锦哥。”
说“爱”本身就是一种承诺,比曾经刺在指根的那一圈儿“everlasting love”更加深刻,也比戒指更加牢靠。两个人明明都过了随意说“爱”的年纪,却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到底有多重要。
过往所有的生离死别、爱恨纠葛,都是考验。
陆上锦抬起手来认真地吻在了无名指上那枚银环的背面,对言逸会回以一句同样郑重的“爱”。
从家里到陆言所在的幼儿园距离并不远,言逸有足够的时间将车开得缓慢而平稳,终是载着陆上锦顺利地到了幼儿园的门口。幼儿园还没有放学,言逸再三确认了陆上锦的状态确实还算不错,这才下车到院门口等着自家儿子出来。
陆言蹦蹦跳跳的样子在一众小朋友之间很是显眼,更引人注目的是这小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身在小班却拥有了一大批来自大班的追随者。小垂耳兔自己背着有着胡萝卜挂饰的双肩背,却让不知道谁家的小alpha替毕揽星拎着书包,那骄傲的模样看得人哭笑不得。
言逸赶紧过去把那个不知名的小alpha解救下来,让陆言给人家道歉。
“小朋友们之间不可以互相欺负对方,球球这次是不是做错了?”
小肉兔理直气壮:“小星哥哥才刚出院,不可以自己拎包!”
言逸教他:“那你就自己帮小星哥哥拿着,不可以让别人来。”又转身拎过毕揽星的小书包,对小箭毒木说,“我送你去找你爸爸吗?他们今天来接你吗?”
毕揽星本身就被陆言这套霸道的关心弄得有点面红耳赤了,这会儿压根不敢再劳烦言逸,连忙接过自己的书包点头道:“爸爸来了。我自己就可以,谢谢言叔。”
言逸便没再跟他客气,目送着小alpha上了毕锐竞的跑车,这才拉着儿子往自家车那边走去。
陆言今年才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小脑袋瓜已经格外聪明,上车后自觉自主地坐在了后排的儿童座中,还给自己系上了小小的安全带。他有些意外地看到副驾驶上自己的alpha爸爸竟然也来了,顿时就有了主心骨,糯叽叽地告起状来。
“爸爸!言爸凶我。”
小孩子说话的声音嫩得能掐出水来,这样一句话可给陆上锦心疼坏了,连忙转了半个身子去宽慰可怜的小兔子:“怎么了乖宝儿,你言爸为什么说你,跟爸爸说说。”
驾驶座侧面的车门被打开,言逸迈入了车中,一听这话险些气笑:“你别听球球瞎说,年纪不大,这么会撒娇。”他搓热了双手,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等身上的寒气散得差不多了才靠近陆上锦,抬手解开了alpha的衣领,将那一圈圈堆叠得满满当当的围巾解了下来,“你让他自己说。”
陆上锦垂着眸子看言逸帮自己拾掇衣服,叹了口气,只好对陆言说:“儿子,那你说说。”
陆言没想到言逸会让他主动承认错误,登时整只兔子都不好了,两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耳朵耷拉下来,萎靡不振地承认错误:“……我让大班的爬爬给小星哥哥拎包。”
陆上锦一听乐了,觉得自己家小孩儿这么乖这么懂事,这事儿肯定有什么隐情,就问道:“为什么让他帮忙?”
陆言嘟囔道:“哥哥身体不好。”
“所以我就让他自己给揽星拎着包,不可以让别人来。”言逸有点哭笑不得,“球球就说我很凶。锦哥,我很凶吗?”
陆上锦被两只兔子缠得没法回答,只好笑笑对球球说:“听你言爸的。”但他毕竟是心疼儿子,又补充了一句,“下次让人帮忙要跟他商量,知道吗球球?”
alpha说话的时候言逸从手套箱中拿出一套新的发热包,熟练地装进了护肩的夹层中。他扒下陆上锦右侧肩膀的衣物和已经失去加热功能的旧护肩,够着身体为他一圈一圈地绑上新的肩带。兔球从来没有见过缠绕护肩的过程,注意力一下便被吸引了过去。
“爸爸,这是什么?”
言逸把肩带绑好后立即为陆上锦拉上了外套又系好围巾,如今alpha的右肩伤得彻底,对于这种需要抬起胳膊做的动作都有些吃力:“这是护肩,爸爸的右肩伤得很严重,外面太冷了,需要戴着护肩才能暖和一点。”
“要换。”球球指出。
“对。”言逸点了点头,仔细地替陆上锦整理好围巾的边缘,以免它遮挡住后者的口鼻,“因为上一个已经不热了。”
陆言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球球学会啦。”
陆上锦很想抬手揉揉小兔子的脑袋,但奈何右肩抬不起来,只好说道:“这学什么。”
陆言美滋滋地坐在儿童座椅里晃了晃腿:“跟爸爸一起照顾爸爸,这样爸爸就不用去医院了。”
童言无忌,说的都是发自心底的话。陆上锦心里一时又酸又软,竟不知道该和孩子说些什么,还是言逸率先开口,夸了球球一句懂事。omega很快驱动了车辆,待到汽车稳稳地向前行驶起来,陆上锦才终于开了口。
“宝贝儿,我希望你们开心。”
“那就像我们一样爱你自己。”垂耳兔打了转向灯,“我知道有点难……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锦哥了,但是先从今天开始。”
今天?
陆上锦疑惑地看向言逸,看到omega勾起了唇角,神态轻松而坚定,像极了当年那个杀伐果决之间面色不改的小兔子,为陆上锦撑起了身后的半壁天空。
“我和球球有礼物要送给你。嗯……确切来说也不算是‘礼物’。”言逸说,“锦哥,你没发现我们现在的方向不是在回家吗?”
陆上锦闻言看了看窗外,才发现他们真的在驶向和家相反的方向。可言逸和陆言在身边,他似乎也并不真正在意他们会往哪里去。
言逸就知道他一心都扑在儿子身上肯定没注意到,笑着叹了口气:“我们去拍照,给小王子和小小王子留个影。”
“穿情侣装和亲子装,拍合照……”
“永远是一家人。”
-END-
正文9.7w字,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感谢大家这一个多月的陪伴,虽然《万里花》中仍会有锦言的part,但还是会感到不舍。写完这本以后,突然感觉到锦哥对我的意义好像也变得更为深重了,因为沾了他的光遇到了许多可爱的人,听到了很多大家共鸣的心声,非常荣幸,想来或许也可当作是锦哥对我们每个人的祝福吧。
祝愿大家健康快乐,万事胜意。
【蒲中心】渡星河(上)
异能向,蒲中心带全员,全员恶人,偏友情向
灵感来自于名学第六季他们拍的那个悬疑片
实不相瞒,这篇文最早是23年1月份有的灵感,本来想写个一发完,结果到现在都没写完o(╥﹏╥)o
大半年没发文了,想想干脆把这篇先发了
前半年三次工作一直很忙,也没时间写文,最近工作稳定了,应该会慢慢把写作习惯捡回来,但更新还是会比较随缘
老惯例,OOC归我
以下正文:
01.
“恩齐,适应的怎么样?”何运晨从背后走过来,搭上他的肩膀,并放了一杯热咖啡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曹恩齐道了声谢,放下手里的小人偶说,“虽然还不是很成熟,但...
异能向,蒲中心带全员,全员恶人,偏友情向
灵感来自于名学第六季他们拍的那个悬疑片
实不相瞒,这篇文最早是23年1月份有的灵感,本来想写个一发完,结果到现在都没写完o(╥﹏╥)o
大半年没发文了,想想干脆把这篇先发了
前半年三次工作一直很忙,也没时间写文,最近工作稳定了,应该会慢慢把写作习惯捡回来,但更新还是会比较随缘
老惯例,OOC归我
以下正文:
01.
“恩齐,适应的怎么样?”何运晨从背后走过来,搭上他的肩膀,并放了一杯热咖啡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曹恩齐道了声谢,放下手里的小人偶说,“虽然还不是很成熟,但应该还不错。”
“你这接受能力不错嘛,我以为你至少要三个月时间。”
“实际上要不是你们故意吓我,还可以更快。”曹恩齐端起那杯热咖啡喝了一口,平淡地说。
提起这个何运晨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没办法,这也是为了考验你的心理素质能力,蒲哥的要求没法不办。”
“藿香正气水,真亏他想得出来。”曹恩齐回忆起那天的糟心经历,轻笑道。
“对啊,真亏他想得出来,我刚来的时候差点被吓死!”唐九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头上还戴着那兔子发箍。他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毫不见外地端起曹恩齐的咖啡喝了一口,“馥芮白吗?可以啊小何,手艺又精进了。”
何运晨推了下眼镜,冲他一笑:“过奖。”
“话说……”曹恩齐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何运晨,“你们的能力我已经都知道了,蒲……阿蒲他的能力是什么啊?这一个月里我也没见他用过。”
何运晨的表情一僵,顿时收敛了笑容,唐九洲也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
“怎么……了?”
何运晨回过神来,回答他说:“阿蒲他,没有特殊能力。”
“没有特殊能力?!可他不是学院小屋的主理人吗?”曹恩齐有些惊讶,毕竟在他的概念里,能成为学院小屋的主理人,并管理这么一帮怪物的人应该是个相当了不起的角色才对,怎么会没有特殊能力呢?
短暂的缄默后,唐九洲开了口:“他有,或者说曾经有。”
“嗯?”
“九洲。”何运晨喊了他一声,并眼神示意他暂时不要多说。
唐九洲立马笑嘻嘻地说:“总之阿蒲虽然没有特殊能力,但他还是超级厉害的就对了。”
曹恩齐并非没注意到唐九洲刚刚那一瞬间的阴暗,也看懂了何运晨的眼神,明白这其中定有故事,但这故事还不是现在的他能知道的。他点点头,没再多问。
“燃烧吧,十年练得劈叉~前进吧,朝着花路出发~”
学院小屋门口的铃声忽然响起,三人对视一眼,意识到这是有人来了,又或者说有活来了。
齐思钧听到铃声后就放下手头的工作跑下楼梯,前去开门。身为学院小屋最热情好客的迎宾员,他非常热衷于这个工作。
“欢迎光临学院小屋。”
门外是一个西装笔挺,头发半白的中年大叔,戴着一副银边眼镜和一块名贵的腕表,右胳膊下夹着一个公文包,而他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来头不小。
齐思钧下了判断,随即换上一副热情的笑容,亲切地问:“您好,请问有何贵干?”
“鄙姓章,想要见你们的主理人。”中年人微微颔首。
齐思钧眉头微蹙,反问道:“你要找我们蒲队?”
中年人一愣,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串手链递给齐思钧:“是的,我找你们蒲队。”
齐思钧接过手链看了一眼,随后让开了道路:“里面请。”
“章先生,您先在大厅稍候,我现在就去请示我们蒲队。”齐思钧将人引到客厅,冲何运晨招了下手,“小何你招待一下。”
“好的,章先生,您请坐。”何运晨说着倒了杯茶给对方,“您喝茶。”
“谢谢。”章恒安坐下后就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并没有喝,而是打量起了屋内环境。
“章先生,能冒昧问一句您来我们学院小屋是有什么事吗?”何运晨开口与他交谈,试图拉回章恒安的视线。
章恒安看向何运晨,冲他微笑道:“哦,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要见到你们蒲队再详细说明。”
“明白。”
远处的曹恩齐默默观察着两人的举动,唐九洲小声对他解释道:“为了避免一些特殊情况,来的人一般要经过小齐和小何的两道检验才能见阿蒲。”
曹恩齐了然地点点头,扭头就见唐九洲自顾自嘟囔道:“但是这个人,怎么看都是普通人啊……”
五分钟后,楼上传来齐思钧的呼喊。
“请章先生上来吧。”
02.
二楼会客厅。
“章总您好。”蒲熠星上前与章恒安握手,“方才手里还有工作,未能亲自迎接,还请您见谅。”
“蒲队认得我?”
“您说笑了,您可是全国排名前十恒安集团的老总,谁不认识您。”蒲熠星边说边带章恒安到沙发处坐下。“只是不知我们这种小地方怎么能劳章总大驾光临。”
章恒安扶了扶眼镜:“我是来跟你们谈投资的。”
“投资?”
章恒安扫了一眼会客厅的人员,除了蒲熠星和刚刚迎接他的齐思钧外还有两个人,再加上一楼大厅的三人,他们这里至少也有七个人。“你是队长你应该很清楚,你们南波万男团要养这么多人不容易吧。”
蒲熠星笑了一下,问道:“您的意思是,您一个做电子科技产品的老总要给我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男团投资?”
“是的。”
“您能给我们投资多少?”
“一千万。”
“一千万?”蒲熠星比了个1,表情变得有些夸张,“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知道你们能力不一般,一千万足够你们扩建场地,购买设备,招募新人了。”章恒安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如果蒲队同意,我现在就可以起草合同。”
“章总您的投资眼光可真是太好了!”蒲熠星闻言抬头看了他身后的三人一眼,声音陡然沉下来,“条件呢?”
章恒安将笔记本转向蒲熠星,屏幕上是一个女孩子的照片。
“帮我救出我的女儿。”
“救人这种事情,您不应该找警察吗?”
“不一样,你们是清洁工。”
蒲熠星的手指在桌面上随意敲打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成功后我会再追加两千万的投资。”章恒安又说。
敲打声停止——
“成交。”
03.
二楼会议室。
送走章恒安后,蒲熠星叫了所有人到会议室开会。
“合同有效,没有问题。”何运晨将投资合同打印出来并认真看过后递给蒲熠星,“章恒安应该没有撒谎。”
“章恒安的女儿叫章欣妍,小名淼淼,今年二十岁,就读于HZ大学,单身。7月16日和同学出去聚会后失踪,至今没有消息。章恒安在第二天就报了警,但是警方找了三天都没找到人,期间章恒安也没有接到任何勒索诈骗电话。”邵明明将手里的资料放到蒲熠星面前,“是有人捡到了章欣妍的手链,并告诉他他女儿可能是被‘垃圾’抓走了,他才找到我们这儿的。”
郭文韬正拿着手链反复检查,闻言抬头问道:“那个人是谁知道吗?”
邵明明摇摇头:“查不到,章恒安本人也说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这都第五天了,如果他女儿真的是被‘垃圾’抓走的,现在还有命活着吗?”周峻纬开了口。
“难说。”蒲熠星翻了翻资料,接了他的话,“但无论如何既然有垃圾人出现,我们就得去清除。”
就在这时,石凯冲进了会议室,看起来有些气喘。
“凯凯怎么样?”
石凯调整了一下气息,从外套内口袋拿出几张照片,放在桌子上。“查到了,章欣妍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天宸娱乐,那虽然是市区,但是因为在修路,所以车流人流都不是很多。街道的监控在九点二十一分到九点二十五分黑了,应该是被人为破坏了。我在那附近转了转,离那一千米的一个小巷里有个小旅馆叫嘉和旅馆,那里有‘垃圾’的存在的迹象,我怀疑章欣妍就是被绑到这个旅馆了。”
“嘉和旅馆?网上并没有这个旅馆的详细资料,就连地图上都没有这家旅馆的定位。”齐思钧在石凯说出嘉和旅馆四个字时就已经在手机上搜索这个旅馆的信息,但并没有任何收获。
周峻纬说:“会不会是障眼法,凯你当时进去看过吗?”
“进去了,旅馆内并没有异常,旅馆的老板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妈,身上没有任何‘臭味’。我问她有没有见过章欣妍她也不知道,并且以拒绝泄露客人隐私的理由把我赶了出来。”
“既然没有臭味,你为什么会觉得那里有垃圾?”唐九洲疑惑地问。
“感觉,因为我总感觉那个地方死气沉沉的,没有人气。”石凯说。
“感觉?你的感觉靠不靠谱哦?”唐九洲充满怀疑地看着他。
“靠不靠谱当然得问阿蒲了。”石凯伸手推了他一下,走到蒲熠星身边说,“阿蒲你觉得呢?”
“石凯说得没错,嘉和旅馆有问题,我们就从嘉和旅馆开始查起。”蒲熠星放下手中的所有资料,站起身对众人说,“这次任务酬劳很高,但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还太少,需要有人再去查探一下这个嘉和旅馆,确认章欣妍是否到过这个旅馆。你们谁去?”
“我去吧。”
出人意料的是,第一个举手的是刚来不久的曹恩齐。
见众人都看向他,曹恩齐笑着解释道:“我来了也有一个月了,还没有出过任务呢。不是说学院小屋不养闲人嘛,只是去查探消息,危险系数应该不大,而且,正好我也想试试我的人偶了。”
“你掌握得怎么样了?”蒲熠星问。
“我……”曹恩齐刚准备开口,突然脸色剧变,他右手捂住心口猛地一下弯下腰去,另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整个身体开始颤抖,看上去格外痛苦。
“诶,恩齐!”何运晨和齐思钧连忙上前扶他,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就在几人手忙脚乱的时候蒲熠星轻笑了一声,抬手鼓了鼓掌说:“合格了。”
“什么合格了?”
曹恩齐闻言立马站直了身体,丝毫不见刚才的一丝痛苦,笑着拍了拍扶着他的何运晨的肩膀,冲他炫耀道:“你蒲哥说我演技合格了。”
何运晨顿时反应过来什么:“什么嘛,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还没正式上岗就要挂了。”
“行,那就恩齐你去,小何你跟他一起,有个照应,有情况及时汇报。”蒲熠星说。
何运晨点点头:“那我们准备一下就出发。”
“其他人也都先忙自己的事去吧。”
几人陆续离开会议室,只剩周峻纬和郭文韬还没有走。
周峻纬捡起地上的小人偶,人偶弓着身子,左胸上赫然开了一个洞。“这家伙真的不是个演员吗?这技能也太神了。”
“也许他本来想当个演员呢。”蒲熠星接话道。
“那他战损戏一定演得很好,改天找他请教请教。”
“怎么,你也想当演员?”蒲熠星斜睨他,那眼神像是在说你要是敢跑去当演员我就把你黑料全部曝光。
周峻纬讨好似的笑笑:“就算不当演员,做任务也需要一定的演技啊,难道不是吗蒲大队长?”
“再说一遍,我本来就会街舞和rap。”
“对对对,就是因为我们蒲大队长是全能ACE,所以我们的身份才是男团成员嘛。”
“需要我暗中跟着他们吗?”郭文韬靠在桌边,抛投着手里的小球,打断两人的谈话。
蒲熠星刚刚还凌厉的眼神柔和下来,摇摇头说:“不用,你上次任务受的伤还没完全养好,这次就别折腾了。”
郭文韬接住小球,笑了一下,紧接着像是怕蒲熠星担心又解释了一句:“其实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也用不着你,让恩齐历练一下。”
蒲熠星说着搭上郭文韬的肩膀,又拍了拍周峻纬的背,将两人往门口推:“所以两位爷,给我各回各屋,好好睡一觉先。”
04.
三个小时后,曹恩齐带着半身是血的何运晨回来了。
所有人包括蒲熠星都并没有想到,事态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嘉和旅馆实际上是垃圾人的半个窝据点,旅馆内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是垃圾人。曹恩齐的技能目前只能对单人生效,无法大范围实施,初次出任务就碰到了如此多的垃圾人,还个个都是硬茬。
何运晨为了保护他,受了不小的伤。
何运晨进治疗室前,强撑着将眼镜交给了蒲熠星:“阿蒲,这里面是……咳…我能扫描到的所有信息……”
“好,我知道了。”蒲熠星握了握何运晨的右手,血的黏腻感让他一阵反胃。鲜血映红了双眼,他低下头轻声说,“辛苦了,小何。”
何运晨咧了咧嘴角扯了个笑就昏了过去。
“对不起,小何是为了救我才……”
“不怪你,我们谁也不知道嘉和旅馆藏有这么多的垃圾人。”蒲熠星坐在治疗室外的长椅上,一手抵着眉心处,腿上放着一块平板,而平板里的内容是刚刚从何运晨的眼镜里导出的信息资料。
他说着忽然又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曹恩齐:“你手怎么样?”
曹恩齐动了动受伤的胳膊说:“刚刚石凯帮我包扎过,已经不碍事了。”
“这次是我太大意了,不该贸然让你行动的。”蒲熠星的语气温和,眼里含着一丝歉疚,过分白皙的肤色让他显得有些脆弱。“恩齐,你被吓到了吧?要是你不愿意加入我们的话,你要是想走的话,今天就可以走,我不会拦你。”
曹恩齐愣了三秒,第一秒确实起了走人的念头,但是接下来两秒却是在想他的眼神怎么能这么地温柔和…悲伤?
我不想让他悲伤。
曹恩齐回过神来连忙摆手,诚实地说:“虽然确实有被吓到,也确实很害怕一个不小心就小命不保……但是住在这里的一个多月我已经习惯了,我很喜欢学院小屋,也很喜欢你们。接受了自己不是一般人的设定后就很难回到原来的生活了,所以我不走,我的技能都才刚学会了一层……而且,而且小何还没出来,我是不可能现在走的。”
蒲熠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当曹恩齐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劝他想清楚之类的话时,蒲熠星开口只说了一个好字。
曹恩齐记得邵明明曾跟他说过,他们这些个怪胎,一开始也都是普通人,刚来的时候状态和他差不多,说白了就是都是被骗来的。
但是他们最终选择留下,都是因为蒲熠星。
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心甘情愿为其卖命的魅力。
曹恩齐现在算是真正领教到了,没有花言巧语长篇大论,单一个好字,就让他觉得留下来是最好的选择。
郭文韬这一觉睡得沉,是被周峻纬从被窝里薅出来的,这才知道出了事。赶到治疗室时就撞见了刚刚这一幕,心下一叹,走上前抽出蒲熠星腿上的平板,并坐在了他旁边。
“文韬?你怎么来了?”蒲熠星侧头看向他,惊讶道。
“那你就要去问周峻纬为什么扰我清梦了?”郭文韬话音刚落,周峻纬就端着一杯蜂蜜水走了过来:“你说为什么?”
周峻纬走到蒲熠星身旁,将蜂蜜水递给他:“阿蒲,喝一点。”
蜂蜜水是他刚刚泡的,杯口还散发着热气。
“谢谢。”蒲熠星捧着温热的蜂蜜水,抿了一口。
郭文韬一边划着平板的屏幕一边说:“按理说这么多垃圾人的聚集地不可能一点气味都没有,这个旅馆里一定藏着什么设施或者人物,否则早被我们端了。”
蒲熠星知道郭文韬虽然没有明说,但这番话却是实打实地在安慰他。他又喝了口蜂蜜水,隐隐作痛的胃总算消停些许,短暂罢工的大脑也重新运作起来。
“也可能是被什么人保护着,毕竟嘉和旅馆离市区不远,垃圾的行动却能做到如此隐蔽,极有可能是灯下黑。”
“可是就算是这样,那他们绑架章欣妍的理由是什么?”曹恩齐问。
“M市市政府的新一届市长选举马上就要开始了,而章恒安是最有力的竞争者。”周峻纬回答他。
“所以他们抓走章欣妍是为了让章恒安不能参加选举?!”
“应该没错,我刚刚看到了这个人。”郭文韬说着举起平板,“胡沛东。”
[胡沛东,男,1969年11月生,53岁,M市B城人,大学学历,现任省人事厅副厅长。]
“胡沛东也是市长的候选人之一,而他之所以会来W城是因为他的小儿子前两天从国外飞回来,航班是到X机场的,他去接他的小儿子,顺便在这住两天。”
周峻纬一只手抵着下巴做出思考状:“可胡沛东一个副厅长,怎么会带儿子住嘉和这么一个小旅馆?”
“听闻胡沛东一向很勤俭,平时一家人的吃穿用度上也是省吃俭用,也许人家只是为了省钱呢?”曹恩齐说。
蒲熠星开口:“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也有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
“你的意思是胡沛东是绑架章欣妍的幕后主使?”曹恩齐惊讶地说,“可是胡沛东的名声一向很好,他会为了市长干出这种败坏道德的事吗?而且……而且我们并没有在嘉和旅馆见到章欣妍啊。”
“你们没有见到章欣妍?”郭文韬诧异道。
“没有,我们当时装作是打扫房间的保洁每个房间问过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听到这句话后周峻纬和郭文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疑惑。
“难道我们想岔了,章欣妍根本就不在嘉和旅馆?”周峻纬说。
郭文韬顺着他的话接道:“从一开始是石凯提出来不对劲,我们才关注嘉和旅馆的,但这两者之间似乎并没有直接联系。”
“如果章欣妍不在那儿的话,嘉和旅馆我们还要管吗?”周峻纬看向蒲熠星,却见蒲熠星陷入了沉思的状态,周峻纬的声音轻了下去。他这个状态就表示他正在进行头脑风暴,轻易不要打扰他。
片刻的沉默后,蒲熠星缓缓开了口:“要管。”
“距离市长选举还剩一周时间,章恒安的女儿失踪,胡沛东的儿子回国,胡沛东只身出现在嘉和旅馆,而嘉和旅馆藏有大量垃圾人此前却毫无讯息,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绑匪没有索要任何赎金,说明目的根本就不是为财,而至今警方也没有线索,说明对方做事周全……”
“恩齐,你们当时有和胡沛东交流过吗?”
曹恩齐点点头:“有,他当时开了门跟我们说不需要打扫房间,但有一袋垃圾麻烦我们丢一下,我趁机进去看了一眼,房间里只有他儿子,没有章欣妍的身影。”
“特意让你们丢垃圾……垃圾里面有什么有检查过吗?”
“我想想……嗯,易拉罐、包装袋、水果皮、纸……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东西。”
“这里有照片。”郭文韬把照片放大后将平板递到蒲熠星眼前。
蒲熠星看了两眼,察觉到哪里不对:“等等。”
他伸手将照片再放大,将焦点放在了橘子皮上——橘子皮上赫然沾着一根长头发。
“父子俩的房间为什么会有一根这么长的头发?”
曹恩齐闻言连忙上前从郭文韬的手里抢过平板仔细看了一眼,顿感懊悔:“我天,我竟然没有注意到,这是女生的头发——那不就说明当时章欣妍就在房间里?”
“极有可能,他故意放你们进房间就是为了打消你们的怀疑。”蒲熠星的眼神锐利起来,“看来这个嘉和旅馆我们非去不可了。”
治疗室的大门打开,齐思钧从里面走了出来。
蒲熠星将杯子往旁边一放,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怎么样了?”
“伤势已经止住了,没有生命危险,接下来静养一阵子就好,放心。”齐思钧摘下口罩说。
“那明明留下来照顾小何,其余人马上准备一下跟我去嘉和旅馆。”
“我们去给小何报仇。”
05.
嘉和旅馆。
嘉和的老板娘正坐在前台磕着瓜子看着电脑,电脑里播放的是黄金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她余光瞥见有人进门,如往常一样随意地说:“就剩两间房了。”
没有得到回应,老板娘才抬头看向来人,是一帮小伙子,看样子年纪都不大,为首的那个穿着一身休闲装,身形懒散,长得还算清秀,肤色很白,眼睛半阖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令她都有些恍惚。转念一想,估计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小白脸,跟一帮狐朋狗友出来鬼混,不过才这个点……
她忽然看到那人身后有两个是今天白天来过的,顿觉事情似乎没有她想得这么简单,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瓜子,认真起来。
“你们来干什么?”
“小白脸”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孔迸发出锐利的光芒,嘴里吐出的话语更是极具威慑性。
“大姐,我听说您这儿窝藏了一个绑架犯。”
“你胡说什么?什么绑架犯,我这就是一普通的小旅馆……”老板娘急忙否认道。
“哦~普通的小旅馆啊。”蒲熠星靠在前台上,伸手摸了摸放在台面上的君子兰,“普通的小旅馆能接待胡副厅长这种大人物吗?”
老板娘的脸色一变,转眼又阴沉下来:“我们旅馆不得泄露客人的隐私信息,如果你们是来找人的,麻烦联系上了再进来。”她说着指向门外 ,显然是下了驱逐令。
“恩—”蒲熠星摇了摇头,勾起嘴角:“我们不是来找人的,我们是来找麻烦的。”
老板娘瞳孔一缩,慌张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呵斥道:“你们要干什么?”
“君子谦谦,温和有礼。这君子兰摆在这儿可太可惜了,有损它的品性,干脆……”蒲熠星说着伸出手,一旁的周峻纬递上了打火机。他单手接过,熟练地开盖点火,然后将其扔进了君子兰的花盆里。火苗一下子从根部窜起,顺着叶片向上蔓延。
“烧了吧。”
“嘀————”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老板娘一回头就看见齐思钧不知何时站在了楼道上,按响了火灾报警器。
见老板娘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齐思钧礼貌性地眯起眼睛微微一笑,随即朝着楼梯口大喊道:“着火啦,大家快跑啊!”
紧接着石凯和唐九洲也大喊起来,旅馆内登时乱成一团。
“你们……”老板娘吓得退了两步,抓起手机大喊道:“你们蓄意纵火,我要报警了!”
“大姐,我劝您识相点,如果您真的不知道绑架犯的存在您就快点逃吧……否则,我们可不敢保证不会误伤你。”
蒲熠星依旧笑着,可眼神却凶恶地如同豺狼虎豹,仿佛下一秒就要咬住你的脖子再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老板娘吓得一个哆嗦,拔腿就往外跑,却因为腿软而差点在门口摔了一跤。
好在,没有人拦她。
她稳住身形,狼狈又迅速地逃离了嘉和旅馆。
见那女人逃走后,蒲熠星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他冷嗤一声,随即打了个响指下了指令:“兄弟们,给我砸。”
郭文韬早已等候多时,闻言他拔出插在裤袋里的手,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一个小球,而下一秒就变成了篮球的大小。他抓着篮球猛地往前一砸,篮球撞翻了电脑,连带电脑旁边的笔筒也一并侧翻,笔筒里的笔散落出来又哗啦啦滚落下去。
篮球并没有停止,弹性使其触到桌子后又往墙壁飞去,精准地砸到了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钟停止动作往下掉落,又撞到壁画,玻璃砰然炸开,碎了一地。
短短五秒,郭文韬已将前台毁得一片狼藉。
与此同时,曹恩齐和唐九洲将大厅的茶几和沙发全部掀翻,又推倒了楼梯口摆着的金钱树,石凯用声波震碎了吊灯和大门窗户的玻璃。
剧烈的声响加上刺耳的警报器,使得旅馆里的人们惊慌失措,纷纷冲出房间,朝楼下跑去。
看到楼下大厅的情形后,有不少人吓得止住了步伐,齐思钧则守在楼梯口,伸手指着大门出口,对他们说:“这里不安全,大家快逃啊!”
齐思钧的话语很有成效,那些止住脚步的人一咬牙又都照他所说朝大门口跑去。
人群一窝蜂地涌向出口,周峻纬静静地站在门口,许多人从他身旁跑过,他都岿然不动,仿佛他只是站在那里无所事事。
见对方没有对自己动手的意思,人们更是心存侥幸,加快了速度往外跑。
直到——
周峻纬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靛青色的长棍,长棍一横拦住了一个黄头发的青年男人。
黄头发吓了一跳,一滴冷汗从额角落下,颤抖着开口:“你……你干嘛拦我?”
“人可以走,至于垃圾……”
周峻纬看向他,缓缓吐出一句话。
“只有被清理的份。”
06.
“结界已经布好,现在这个旅馆里只剩垃圾了。”齐思钧走下楼梯,来到蒲熠星旁边。“明明这个复制技能真是好用,得亏我出门前让他帮我复制了一堆小道具。”
蒲熠星点点头表示肯定。
“检查过了,东西都是假的,这个旅馆本身就是幻化而成的。”郭文韬指了指不知何时灭了的火说。
“也就是说,我们这次不用赔了。”蒲熠星有些欣喜,毕竟这可是能省下好大一笔开销。
周峻纬刚刚走进来就听见蒲熠星这一句发言,有些好笑:“我们这么缺钱吗?这次不是有一千…哦不三千万的酬金?”
“老周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别说三千万了,就是有一个亿也不够你们几个霍霍的。”蒲熠星做出痛心状。
“是是,蒲总辛苦。”周峻纬哄他。
“不说这个,什么情况?”蒲熠星正色起来,问他。
“哦,刚刚那家伙是个香蕉皮,能力不咋地,根本不禁打,没几下就死了,还有几个不自量力想跑的,我一棍就撂倒了。”周峻纬轻描淡写地说。
蒲熠星向他投去了一个“不愧是你”的眼神。
“好,接下来该干正事了。”
“峻纬小齐,你们两个负责三四楼,石凯,你跟着文韬清扫一二楼。如遇投降者,暂时扣押,询问章欣妍的下落;顽强抵抗者,直接剿灭。九洲恩齐,你俩跟我去胡沛东的房间。”
“顺便,如果遇到了伤害何运晨的垃圾,请务必互相通报。”
“是。”
07.
一楼暂时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一行人朝楼上走去。刚刚他们的动静不小,可以说这栋旅馆内的所有人都被惊动了,这种时候还能留下来的只能是“垃圾”。
果不其然,他们刚刚上楼,楼梯口就围了一群垃圾人,男女老少都有。
“喂,你们是什么人?!”一个佝偻着背拄着拐拐杖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头问道。
“嘭——”郭文韬二话不说冲了上去,而比他速度更快地是他手里的球。篮球以一道标准的直线朝老人飞去,半秒后狠狠砸在老人的脸上,将其砸飞一米远,狠狠撞在后面的墙壁上,登时老人的脑袋鲜血淋漓。
“不好,他们是清洁工!大家小心!”
“啊呀,韬韬真的一点都不尊老。”唐九洲跟在蒲熠星身后,一边往上走一边不经意地吐槽道。
又是“嘭”一声巨响,这次砸倒了一个小孩子。
“也不爱幼。”石凯淡定地补充道。
“这就是文韬的战斗力嘛,太强了吧。”曹恩齐一脸不明觉厉的崇拜表情。
“常规操作啦,淡定淡定。”唐九洲摆了摆手示意他别看了赶紧跟上,又对石凯比了个心,“交给你咯凯凯。”
石凯笑容满面地回了他一个kiss,下一秒就嫌弃地让他快滚。
顷刻间郭文韬清开了堵在楼梯口的人群,转头对蒲熠星说:“阿蒲,上去吧。”
蒲熠星点了点头,跟在周峻纬齐思钧身后朝三楼走去。
三楼不比二楼好多少,人数只多不少,一个个正以凶恶的眼神瞪着他们。
齐思钧缓缓走上前,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与众人交涉道:“诸位,能麻烦让个路吗?”
[嘶,好强的压迫力。]
[怎么办?我的腿不受我控制。]
众人纷纷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了楼梯拐角的道路。
“很好,非常感谢大家的配合。”齐思钧笑容更盛,仿佛真的是一个礼貌又温和的人。
他站在楼梯口,侧过身躬身对蒲熠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阿蒲,请吧。”
[那家伙就是他们的头儿吧……]
[这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都不是简单的家伙,看来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可恶,早知道应该趁乱先跑的。]
几人上了四楼后,齐思钧才直起身面向众人说:“不好意思,让诸位受惊了,为了表示歉意,接下来,就让我和诸位好好聊聊吧。”
胡沛东的房间在415,周峻纬的任务则是负责把三人送到门口。四楼的人倒是不多,仅有几个站在楼道上,不知是就剩这么几个人还是说藏在房间里没出来。
不管怎样,拦路者死。
415在走廊尽头,而过去的路上总共有五个人。
很好,完全不在话下。周峻纬勾起嘴角,嗖地冲了出去,长棍横扫而过,轻易地打倒最近的两个垃圾人,将防守撕开了一个口子,容蒲熠星等人经过。
“你们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蒲熠星顺利地来到415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请问胡先生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
蒲熠星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刚刚在前台找到的415的房卡,放在感应器上嘀了一下,刷开了房间门。
正要推门而入的时候曹恩齐按住了蒲熠星的手,小声道:“为防有埋伏,我先进去。”
蒲熠星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坚定,于是往后退了一步。
曹恩齐握着把手打开门:“胡先生,我是之前的工作人员,有些事需要询问您,您在吗?”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我进来了哦。”
曹恩齐一手护住身后的蒲熠星和唐九洲,一手推开门——空空如也,床上并没有人。曹恩齐又检查了卫生间、衣柜、阳台和床底下,都并没有藏着什么人,看来胡沛东和他儿子早已不在这个房间。
这一切如蒲熠星所料,胡沛东怕是预料到他们会来,早就带着小儿子和章欣妍跑了。
蒲熠星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滤嘴很湿,烟灰还没完全燃尽,应该是刚走没多久。检查一下屋内的物品设施,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08.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产生无数的垃圾,而垃圾是由不同的物品变成,因此又被分为四大类。在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垃圾处理是一个非常令人头痛的问题。若是处理不当或者放任不管,都会严重影响生活环境从而危害人们的身体健康。
但若只是普通的垃圾,就算再怎么有害也不至于引起恐慌,人们对垃圾的态度一贯傲慢、轻蔑、厌恶。
随手丢弃,肆意践踏,一股脑儿堆在一起然后拉去填埋或焚毁……毕竟没有人在意垃圾。
然而,21世纪初,人们却意外发现垃圾危害到的不仅仅是人的身体健康,还有可能是生命。有一部分垃圾正在产生自我意识,并且借助某种介质变成了人的样子,以假乱真混进人类的居所,然后杀掉曾经丢弃他们的人。
好在,并不是所有的垃圾都会诞生自我意识,研究发现只有那些还有利用价值亦或是承载着重要情感却无故被抛弃的物品会诞生一股极强的怨念,从而化形成人。而不同价值不同材质不同种类的物品所化成人的能力也都不尽相同,价值越高材质越好的垃圾往往能力越强,也更难以被彻底清除。
为了保护普通人的和平生活,国家特此成立了蓝星保卫局,雇佣超能力者来清除这些垃圾,而学院小屋则是华北分区的基地,由蒲熠星组建招揽的南波万小队里的成员则都是超能力者,也就是——清洁工。
化形的垃圾不是那么好清除的,他们没有人类的心脏,身体也都是由本体和特殊介质组成,如果不能彻底摧毁便会再生。因此要想彻彻底底清除一个垃圾人,必须找到其弱点(其实是一个黑色的小圆点,隐藏在垃圾人身体内部,貌似是能力之源),给其致命一击。
而根据垃圾能力的高低强弱,蓝星保卫局特此出了划分垃圾等级的标准。
一类垃圾:具有超强的破坏力,危险系数高,寿命长,能力罕见,数量稀少。属于一级戒备,必要时可出动武装军队。
二类垃圾:具备较强的破坏力,危险系数较高,数量较少。
三类垃圾:具备一定程度的破坏力,危险系数中等,数量较多。
四类垃圾:破坏力一般,危险系数较低,弱点明显,数量较多。
这场战斗才刚刚打响。
飞速旋转的篮球骤然停了下来,郭文韬一回身才发现一个穿着蓝色卫衣带着鸭舌帽的年轻小哥单手接住了他的篮球,并一脸来者不善的表情死死盯着他。
看来比其他的要棘手,郭文韬几乎是立刻就做了判断。
“喂,你这家伙,球技不错嘛。”年轻小哥说着狠狠将手里的篮球砸了回去,裹挟着电闪雷鸣之势朝郭文韬而来。
郭文韬一个侧身躲开了飞来的篮球,篮球砸在了尽头的墙上,墙面立刻就从球中心向外裂成网状,碎片簌簌下落,荡起一阵灰尘。
“彭光,16岁,二类垃圾,前身是一块太阳能电池板,作用于白篱公园的音乐喷泉供电。一年前,白篱公园改建,音乐喷泉遭到拆除,你也因此被遗弃。”
郭文韬一边抬手收回了那颗篮球,一边波澜不惊地说。
他在何运晨带回来的资料中看到过,能力是释放电能。
彭光闻言变了脸色,像是被人揭穿了难堪的过往,话语里隐隐带上了怒气,与此同时双手已经再次蓄上了电能向其攻去。
“所以说,我是真的……很讨厌你们这一类人啊!”
郭文韬将篮球向上一抛,篮球变成了三个乒乓球大小的球,旋转着从三个方向疾速攻向彭光。
虽说大小是乒乓球的大小,但杀伤力根本不能和乒乓球一概而论。郭文韬的能力就是能够随意操纵变换球的大小、数量、体积、质量、硬度、速度等数据。这也就意外着,如果郭文韬能力够强,他手中的小球可以变成足以媲美陨石的大杀器。
彭光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当即释放电力将三个小球打向两边,自身速度不减依旧径直朝郭文韬攻去。
郭文韬立马侧身躲避,但还是没能完全躲过,电力如有实体般划过他的手臂,将那外套割开了一个口子。像是被鞭子打到一般,手臂处火辣辣的疼。
郭文韬后撤一步,手指微微一动,刚刚被打飞的三颗球调转方向往回飞来,速度比之前更快,径直穿透彭光的背。
“噗”血液喷射而出,彭光的动作一顿,双手一抬,两道巨大的闪电从他手中发射出去,重重挥向郭文韬的所处的位置。
太阳能电池板功率一般按规格来说都是2.5W--4.3W左右,但那是按10cm*10cm大小的太阳能电池板计算的,彭光前身的面积显然不止这么点大,再转换成异能量的话,这一击的伤害力高达四十万左右。若是无法躲过,则很有可能会被劈个外焦里嫩。
不能硬扛。
通过计算郭文韬当即做出了最佳判断,只见三个小球的其中一个迅速膨胀成一人高的大小挡在前面,另两个小球则以不同的高度停在了郭文韬的脚边。
彭光所发射出的两道闪电瞬间来临,撞击上大球,虽在大球的阻挡下削弱了一定威力,但仍旧在地板和两边的墙壁上劈开一道道裂缝。
在如此巨大的电力攻击下,二楼的走廊几乎被毁了一半,但是亮光消散后彭光并没有发现郭文韬的身影。
“小朋友玩电可是很危险的哦~”
彭光惊恐地发现,郭文韬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原来在方才闪电击中大球的前一秒,郭文韬一脚踏上小球,借着三个球营造出来的阶梯高度差,一个极限走位从高处翻越至彭光的身后。
郭文韬的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篮球,话语和攻击一同而至,篮球狠狠暴扣在彭光的头上,强大的力量让彭光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直接被砸倒在地板上,鲜血四溅。
09.
说是让石凯跟着郭文韬清扫一二层,但是郭文韬的实力根本也不需要石凯帮什么忙,所以他真正的任务其实是清扫低等级的垃圾。
低等级的垃圾大多为他们现实生活中常见的垃圾,这类垃圾的化形理由往往比较简单,弱点也十分的明显。而且学院小屋中有专门的一个档案就是收集各类垃圾的资料及其弱点,同一类垃圾的弱点往往也在同一个地方。
虽然何运晨近他所能将旅馆大部分垃圾人的信息都扫描了出来,但也还有不少先前并未出现的垃圾人并不在资料里面,因此对于石凯来说,这次战斗的关键在于辨别对方究竟是什么垃圾,又是什么类别。
石凯忽得听到“噔”一声轻响,下意识竖起耳朵,随后就听见走廊上突然响起了一段低沉的旋律,像是前奏。
音乐在走廊上扩散开来,传播到这一层楼的各个角落,音量明明不算响,却莫名的悲伤,一时间整个走廊都陷入了一种悲伤的氛围中。
下一刻无形的音浪像是实体化的音符一样具有攻击性,朝他袭来。
石凯甩了甩头消除了音浪的负面影响,往后一跃躲开攻来的音符,同时也看清了发声者。
是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大抵是正处于青春中二叛逆期,就爱听一些让人抑郁伤感的悲情歌。小到他爱她她爱他他不爱她的矫揉造作,大到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的无病呻吟,通通是这个年纪的心头好——俗称学生时代通病,吃饱了撑的。
这个少年的原身是一条白色有线耳机,大抵是之前的主人很喜欢听这类悲情的歌,以至于它化形后的能力是播放悲情歌扰乱人心智,使得大家陷入极度emo状态,丧失行动能力。
不过,这个耳机只是个三类垃圾,他的歌或许能干扰普通人,但对他们影响不大。
向后跃的同时石凯解下了挂在裤子上的吊坠往上一抛,随后一把吉他出现在他手中,他抱着吉他将背带往身上一背,右手拨动琴弦,跳动的音符便如一只只展翅的蝴蝶在空中飞舞。
“玩音乐你小子还嫩了点。”
石凯丢下这么一句,就跟着吉他的伴奏开始哼唱起了小曲。
不同于那少年的悲情歌,石凯的曲风和流派变化万千,无论是摇滚还是说唱,无论是流行还是民谣,只要是吉他能够弹奏的曲子,他就能将其转换为战斗力。他的歌曲并不受限,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歌曲传递出来的情绪都是偏欢快或积极的,是听之就给人能带去力量震撼人心的。
也正因为如此,同样是音乐系超能力,但是石凯的杀伤力要比那个少年高许多。几乎是他的音乐一出来,少年的异能就受到了压制。再加上声音具备穿透力,石凯的招式相当于是一个范围极广的群攻技能,音乐所到之处,伤害如影随形。
石凯站在走廊中央,手指飞快拨动着琴弦,肆意地放声高歌,到高潮部分更是嗨得整个人都在不自禁舞动,他全心沉浸在自己的演奏中,一个音飙得老高。
在场的垃圾人无一不受到他的音乐的影响,开始出现耳鸣头疼脚软等种种现象,一些四类垃圾更是直接七窍流血而亡。
忽而楼上传来一声不输他高音的大嗓门:“石凯,你TMD能不能换首歌?!”
石凯的手一抖,走了一个音。
10.
齐思钧吼完这一句,听见对方果然换了首稍微舒缓些的歌曲,满意地笑了笑。“朋友们,现在你们应该不会受那个噪音影响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公平?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闻言皱了皱眉。
他们这边有将近十个人,而对面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这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口气才会如此狂妄?看来并不是什么善茬,虽然他们人多势众,在没摸清这人的能力时,他们也得小心为上才是。
“好大的口气!”一个瘦瘦高高稍显年轻的男子说着冲了上去,“我这就来会会你!”
男子跑到齐思钧面前,张开嘴冲他呼出一口气,气流在空中汇聚成几团球体,如同风弹一样一颗颗朝齐思钧发射而去。
齐思钧灵活闪避开这些袭来的风弹,伸手在自己鼻尖前扇了扇,略显嫌弃道:“豁,你这才是好大的口气。”
[好险,差点就被打中了。]
男子恼羞成怒又接连向齐思钧发射了许多风弹,均被其躲过。他见这种攻击对齐思钧没用,于是乎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半蹲下身子开始大口大口地吸气。
大量的空气被吸了过去,强大的吸力使得齐思钧衣袂翻飞,站立不稳。而就是这个行径让齐思钧意识到面前这个男子的原身好像是一根吸管。
吸管是运用大气压强原理,使用时对着吸管吸走部分空气,将造成管内压强变小,而为了平衡气压,大气压强将会迫使管内液体上升。吸管小小一根,看似不起眼,却能发挥很大的作用,可以说生活中基本离不开吸管。
齐思钧不知道面前这根吸管因何故化为人形,但对方的能力似乎就是吸走空气再吐出来,从而造成成倍的伤害。
不过,知道对方是吸管就好办多了。
只见齐思钧不慌不忙,悠悠笑道:“哟,小兄弟口气这么大,小心噎着啊。”
他的话音刚落,那男子突然脸色涨红,像是被呛到一般剧烈地咳嗽起来。而他这一咳,原先聚起来的气便全都散了。
等他好不容易咳完,就感觉脖间一凉,他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大量的血从喉结处涓涓涌了出来,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后知后觉的痛楚袭来,使得他发出一声诡异的哀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若是吸管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的话,那旁边矮胖男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在他猛烈咳嗽的时候,齐思钧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了他,他的右手里藏了一把蝴蝶刀,在接近对方的那一刻,手指灵活转动,锋利的刀刃划过脖子又迅速收回刀柄中,藏于他的手心。
一切发生得转瞬即逝悄无声息。
不少低等的垃圾人都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就在这时,一位穿着窄袖、圆领袍衫的长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齐思钧行了一个叉手礼:“敢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齐。”
齐思钧看了他一眼,忽略其现代的发型妆容,单从打扮和言行来看,面前这个似乎是个唐代诗人。当然这并不代表面前这个垃圾人来自唐朝,如果是唐代流传下来的垃圾,那其价值也不可估量,绝不会只是个二类货色。如此看来这便是何运晨资料里的那位唐书了。
[唐书,37岁,二类垃圾。前身是一本《唐诗三百首》,为中小学生教材。其主人在上完初中后便不再需要它,久而久之将它遗忘在书架的底层,任由其尘封。再后来主人年纪渐长外出打工,也搬出了家,搬家时并没有带走它。]
“齐公子身手矫健,某幸蒙赐教。”唐书先礼后兵,语落便朝齐思钧冲过去。
[能力是通过背诵唐诗发动攻击。]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刹那间,从唐书所占位置的脚下延伸出一大片白色的冰霜,一直往齐思钧的脚下而去。齐思钧反应迅速,连忙后跳躲闪,紧盯着脚下白霜的范围,想要知道这技能的距离范围有多广。直到他的后背撞上走廊正中的摆件,才意识到已经没有多少地方容他后退,而这个技能似乎还没有到达极限距离。
齐思钧急急喝了一声停,那冰霜延展的速度变得缓慢最终停止。他松了口气,他的能力有效,不过似乎效果并不明显,因为即使他喊了停,但那冰霜依旧冻住了他的一只脚。
齐思钧抬眸看向从容不迫的唐书,暗叹一声不妙。
11.
周峻纬一棒重重砸下,登时打断了其中一人的脊骨,那人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洇红了一小块地毯。
其余人见此纷纷退后几步,不敢上前硬碰硬。
“外面什么动静啊这么吵,还让不让人谁美容觉了?”
403的房门被打开,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从门内出来,瞧着走廊上的景象。
女人有着一头乌黑长发,大抵是及腰的长度。身穿一件浅粉色旗袍,旗袍上绣着一株含苞待放的梅花,就连她的耳坠都是梅花样式。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咋一看真像是哪个剧组偷跑出来的大明星。
她双手环抱斜倚在门框上,一副事不关己的看戏模样,直到周峻纬停了手看向她,她才绽放出一个妩媚的笑。
“哟,这是哪儿来的如此俊俏的郎君?”
“你是何人?”周峻纬问。
“我?我叫邱丝语,闲得无聊来这边度假的。”她说着抬起一只手将头发撩至耳后,冲周峻纬眨眼放了个电,“郎君若是打累了不妨来我屋里喝杯茶。”
周峻纬挑了下眉,反问道:“你不帮他们?”
“郎君说笑了,我与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不是一路人?”周峻纬觉得有趣,饶有兴致地说,“还是不是一个类级?”
邱丝语的面色微变,秀眉紧蹙,嗔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邱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周峻纬微微一笑,看着礼貌又绅士,说出来的话却是杀人诛心。“美人的盛情我自不能辜负,但前提得是人。可就算香水喷的再浓,也掩盖不了你身为垃圾的臭味。”
邱丝语显然被他的话语彻底激怒了,一改刚刚千娇百媚的姿态,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与此同时她的身后飞出了六条丝带攻向周峻纬。
“是你先惹恼我的。”
[邱丝语,28岁,二类垃圾。前身是一匹上好的丝绸,本应是旗袍大赛中最美旗袍的布料中的一部分,但由于原模特临时毁约,主办方紧急换了个人顶替,导致原定的旗袍需要改版重做,而它恰好就是被刨除剩下的那块废料。]
周峻纬并不喜欢和女人打架,但显然眼前这个不是普通的女人。那些丝带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样,恍若毒蛇似地朝他咬来。周峻纬挥棍去挡,扫开了攻来的丝带。然而那些丝带撞上长棍时力道很坚硬,如同薄刃砍在棍上,发出锵锵的响声。
一击未成,邱丝语又挥舞着丝带从四面八方朝周峻纬而去。她的丝带韧性极好,不仅可以随意伸展长度,还可以改变丝带的硬度。刚刚的攻击被周峻纬以长棍挡下后,她便立马改变了策略,留四根丝带继续攻击,而剩余的两根丝带则顺势缠绕上周峻纬的长棍。
棍不似刀能直接砍断布料,周峻纬长棍两端被丝带死死捆住,他用力拽了下也没能挣脱,一时受制,动弹不得。就在这时一根丝带直冲他面门飞来,周峻纬偏头向后闪躲,却被邱丝语拽住,锋利的丝带最终在他左肩头划出一道血痕。
眼看其余几根丝带也飞舞着攻来,周峻纬双手握住长棍,将其打横快速旋转起来,随着他转动棍子的动作,原本缠在棍子两端的丝带也被绕在一起拧成一股麻花。紧接着,周峻纬换单手持棍,后脚一蹬从地上跃起,横腿朝邱丝语踹过去。
邱丝语抬起胳膊格挡,但周峻纬这一脚力度极大,虽然勉强抵住了攻势,但她的胳膊红了一大片。而她为了躲避也不得不松开缠着长棍的丝带,整个人往走廊的右边撤了一大步。
“臭小子力气还挺大。”邱丝语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若说方才她还有些小瞧周峻纬的话,现在是彻底认真了。八条丝带从她的腰部延伸而出,在空中交织飘荡,远远看去像一朵盛放的夹竹桃,美丽却带有剧毒。
周峻纬将长棍横于身前,盘算着场上的局势和接下来的计划。
12.
“章欣妍也许不是被胡沛东带走的,而是自己逃走的。”站在床边的蒲熠星突然开了口,“又或者说,是被人救走了。”
“嗯?”唐九洲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蒲熠星指了指窗台示意唐九洲看,窗台上是一些泥土,隐约可以看出是半个脚印。“这个泥是潮湿的,房间里并没有看到任何盆栽,昨晚又下了雨,这很明显是从后面的树林里带过来的。而且九洲你看这个脚印的朝向是朝里……”
唐九洲恍然大悟,一拍手掌道:“如果是胡沛东带走的章欣妍,那他的脚印应该朝外才对。”
“没错,所以我推测胡沛东一定也是发现了这个脚印,才匆忙离开了旅馆。他现在很有可能是追章欣妍去了。”
曹恩齐听到两人的讨论,也走到了窗台边上,探出头朝下看了一眼。“但什么人会救走章欣妍,而且这是四楼,离地面少说也有十二米,普通人真的能从窗户进来吗?”
蒲熠星微微蹙眉:“这里面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存在,恩齐,你去楼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曹恩齐踏上窗台,翻身一跃就跳到了楼下的小阳台上。他正欲再往下跳,却忽然瞥见阳台栏杆上也沾染了少许的泥土,忙挥手朝蒲熠星喊道,“阿蒲,这里也有泥脚印!”
“你拍个照,我们再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待会儿再和你汇合!”蒲熠星回了一句。
“好嘞。”
就在曹恩齐准备继续探查的时候,突然瞥到楼下闪过一个人的身影。曹恩齐瞳孔微微放大,大喊一声站住紧接着踩上阳台跳了下去。
“恩齐,你去哪儿?!”唐九洲急忙喊了一声。
“我看到之前伤害小何的那个垃圾了!”曹恩齐追着那个人影而去,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唐九洲闻言看向蒲熠星,只见后者眉头微蹙,沉吟道:“……突然出现在这儿……有问题……”
声音很轻,断断续续的他没听清。
唐九洲刚要开口询问,就见蒲熠星冲他说:“这个房间已经没什么线索了,走,我们去帮恩齐。”
两人刚走到门口准备打开房门,蒲熠星突然转身一喝:“站住!”唐九洲吓了一跳,忙往阳台看去,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青发少年正站在房间和阳台的连接处,似乎想跑的样子。
唐九洲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的,明明刚刚检查的时候房间都只有他们几个人。然而还未等唐九洲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青发少年先发制人,猛地一挥手,只见几块镜片朝他们飞来。
蒲熠星一把抓住唐九洲的手腕带他躲开这些镜片。“小朋友,你是胡沛东的儿子吧?”
青发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朝他们发射镜片,表情分外狠戾。
旅馆房间太小,他们能躲得的地方也没多少。见对方并没有谈话的打算,蒲熠星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曹恩齐明显是被引诱走的,而剩下他们两个的能力都属于能不用则不用那一挂的,于是一时之间两人竟陷入了左支右绌的境地。
那镜片是玻璃做的,边缘极其锋利,加上发射的速度,正面撞上怕是能直接穿透人体。
“呲——”又轻又快的一声带起了飞溅的鲜血,染红了唐九洲的双眼。那镜片擦过蒲熠星的脖颈,扎进了他身后的房门,而唐九洲则被他牢牢护在身后。
“阿蒲!”
唐九洲像是彻底被这鲜血激怒了,一把扯掉了头上的发箍,他的双眼登时变得通红,白皙的脸上几道黑色的纹路蜿蜒而上,于眼睑处停下。他的体型也比平时健壮了不少,整个人散发出超出寻常的强大气场。
还未等蒲熠星说什么,唐九洲一个跃起直冲青发少年而去,只一拳就将人击飞了出去。力度大到阳台的铁栏杆咔嚓断裂,随着那青发少年一同掉下楼去。
然而暴怒之下唐九洲还是堪堪维持住了理智,转身朝蒲熠星走来。
这个旅馆已经不安全了,得把阿蒲带到安全的地方。他想。
唐九洲一手搭上蒲熠星的肩膀,一手去够他的膝弯,随即双手一发力将人打横抱起来,走到阳台边缘径直从四楼跃下去。
动静大得直接摧毁了半个阳台。
而正在鏖战中的几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动静,心中一凛。
唐九洲的异能是白往黑来,简单来说就是他的体内藏着另一个黑化版的人格,平日里一直用兔子发箍封印着,一旦摘下便会释放出体内的黑人格,使其各方面得到强化,战斗力将非常强悍。
但由于这个能力有一定副作用,长此以往会对唐九洲本人造成较大的损伤,所以几乎只有在特殊情况下他才会使用异能。
而现在唐九洲的突然变异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蒲熠星遇到危险了。
所有人的心里升起一个念头:没时间和这些垃圾耗下去了。
13
那一击虽然砸的彭光头破血流,但没过多久他便恢复了原样,丝毫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这便是高等级垃圾的难缠之处。
郭文韬又与其周旋了数个回合,仍旧没能分个胜负,且对方的死缠烂打让一向耐心十足的他都忍不住烦躁起来。
如果不能快速解决对方,恐怕短时间内无法脱身。
郭文韬躲过彭光的又一次攻击,忧心地看了一眼窗外。似乎除却那一声巨响外,窗外并没有什么动静,还是刚刚那副静谧祥和的院景,阳光透过五色玻璃,折射出一道绚丽的光影。
等等,阳光?太阳能!
电光火石之间,郭文韬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一改方才直冲彭光而去的大力攻击,飞出去的小球大多与彭光擦身而过,砸在四周的墙壁上。
彭光趁此机会一个扬手,一道闪电横劈而出,郭文韬躲闪不及,只得抬手去挡。
“呃——”
重击使郭文韬整个人撞在墙上,鲜血一滴一滴从他的胳膊上滑落。
“哈哈哈哈哈……”彭光见此大笑起来,“怎么,这就没力气了?刚才不还很能打吗?”
“哼,我可不像你们垃圾,不知道疲累……”郭文韬靠着墙坐起,捂着方才受伤的胳膊,喘着粗气说。
彭光一步一步走到郭文韬面前,抱着胳膊颇为神气地说:“你现在要是求饶,我可以让你休息十分钟再跟你打。”
“真的?”郭文韬把头靠在墙上,笑了声。
彭光神色张扬:“当然是真的,我彭光一向说话算话,才不像你们人类呢!”语落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又恶狠狠地瞪了郭文韬一眼。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郭文韬忽然问道。
“哈?”彭光显然不明白郭文韬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但本着好说话的脾气,还是回答了他。“因为这里有很多同伴啊,而且胡老大说我们呆在这儿会很安全。”
“你口中的胡老大是胡沛东吗?”
“额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只是听其他人叫他胡老大就也这么叫了。”
“他说你们来这儿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嗯,至少住在这儿的这段时间里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用愁,我挺开心的……”彭光说着话锋一转,带着电的指尖直指郭文韬的咽喉,狠戾道,“如果不是你们的到来!”
“你们人类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为什么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郭文韬轻咳一声,面上没有半分惧色。他单手撑地,靠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如果胡沛东不绑架章欣妍,我们不会追查到此;如果你们不为虎作伥,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强词夺理,分明是你们人类遗弃我们在先!”彭光恼羞成怒地大喊道,“你们从来都是自私自利、两面三刀、出尔反尔、阴险至极——”
突然一声巨响,两边的轰然墙体坍塌,整条走廊瞬间陷入黑暗。
没有阳光的蓄能,彭光手里的电流顿时消失了。
彭光意识到自己被郭文韬骗了,表情又扭曲了些许,尖声叫道:“阴险至极!”
“其实你说得也没错,人类确实是反复无常的东西。”郭文韬轻笑了声,带着些微的歉意,“只可惜你信错了人,对不起了。”
语落他一抬手,手里的小球直穿彭光的胸部而过,在他的身上开了个大洞。三秒后,彭光直直地倒了下去。
14
墙体的坍塌将同在一条走廊上的石凯和郭文韬隔绝开来。石凯差点被波及,一口气跑到了走廊的另一头才停下缓了口气。
他正欲询问郭文韬情况,忽然瞥见曹恩齐追逐什么而去的身影,犹豫了一秒,便踩上窗户一跃而下,追了上去。
“恩齐,什么情况?!”石凯大声问道。
“那个家伙就是伤害小何的垃圾人!”曹恩齐回应他。
石凯闻言加快了步伐,与此同时手指拨弄了下吉他,一道强劲的音波弹出,前方的路灯倒下,拦住了那个垃圾人的去路。
看仔细了石凯才发现这个垃圾人居然是个半人形态,虽然长出了人形,但上半身并没有衣服蔽体,肌肉上蔓延着奇怪的黑紫色纹路,而他的胳膊和背脊上仍旧保留着一根根凸出的尖刺,看着像是鱼骨头的形状。他的脸也是半人半鱼鳞的丑陋形态,样子分外吓人。
“他就是俞笙,由吃剩的鱼骨头衍化而来的垃圾人。”曹恩齐向石凯介绍。
“不是,吃剩的鱼骨头怎么会衍化成二类垃圾?”石凯皱着眉头,一脸震惊又疑惑的表情。
一般来说,例如包装袋、快餐盒、吃剩的饭菜这种每天都会大量产生的固定垃圾,是不会进行衍化的,即便是真的产生了变异,也多是容易清除的四类垃圾,很少能到二类垃圾的程度。因此石凯才会发出如此惊讶的叫喊。
“他以前是被核污水污染的鱼。”曹恩齐盯着俞笙的眼神阴冷,“所以不光要小心他的刺,更要防备他的毒,不能近身。”
石凯闻言瞳孔猛地一缩,看向俞笙的眼里带了一丝戒备和恐惧。
俞笙的前身是一条青花鱼,作为身形优美、游动迅速的中等大小海鱼,一辈子的使命要么是变成一道营养补品美味菜肴,要么是在海洋里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自从核污水被倾倒进大海后,它无可避免地受到核污水影响,变成辐射鱼,外形也发生了变异。不光毁掉了它的鱼生,还使得它间接害死了一只猫的性命。
而这全是人类的错。
大抵是受石凯这一眼的刺激,俞笙彻底愤怒了,咆哮着朝他们二人冲过来。两人连忙四散而开进行躲避,曹恩齐一边跑一边冲石凯喊:“石凯,你先想办法拦住他!”
“好!”石凯换了首节奏激昂的歌曲,一道又一道的攻击紧锣密鼓地向俞笙发射过去。
俞笙的移动速度非常迅敏,直接躲掉了石凯大部分的攻击,而实在躲不掉的,则直接用浑身的尖刺硬扛。他的骨头早已变得坚硬无比,音刃撞在他的骨头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即消散,而俞笙毫发无损。
好强悍的能力和速度,怪不得小何受了那么重的伤。
这一交手,石凯顿感压力骤升,咬紧了牙关,抱紧吉他与俞笙拉开距离,避免被他近身,他敢肯定,他绝对扛不住俞笙正面的一击。
趁着俞笙朝石凯冲过去的时候,曹恩齐绕到了他的背后紧跟着他,企图找到机会近俞笙的身。
曹恩齐的能力是【人偶操术】,但发动能力的前提是,取得敌人的津液或者血液,与自己的人偶产生链接。链接后人偶和曹恩齐本人受到的伤害将会成倍的返还到链接者身上。
在上午何运晨掩护他逃回学院小屋后,曹恩齐便一直在思考击败俞笙的办法,所以才会在看到俞笙的影子后迅速追了上去。这是一个能实现他的想法和能力的好机会,他想尽全力一试。
但有个最大的问题是,他不敢保证俞笙的血液是否也带有剧毒。所以,要让他出汗吗?可是这个怪物的体能怎么看也比他们要好太多了吧。
不对,鱼真的会出汗吗?
曹恩齐一击不成换来了俞笙的迅速回头反击,他急忙往旁边的树后躲去,俞笙的攻击在粗壮的树干上留下了一条深刻的砍痕,不亚于斧子。
这下不仅俞笙没出汗,他自己倒是一头冷汗:“可恶……”
“石凯,这样不行,必须想办法让他和我产生链接,我的能力才能对他生效。”曹恩齐朝着石凯的方向喊道,“除了血和汗,还有什么?”
“口水行吗?”石凯反问他。
“哈?”曹恩齐倒是没想到石凯的脑回路,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是,你怎么弄他的口水啊?!而且你怎么知道他的口水有没有毒啊?”
“那眼泪,眼泪总行吧!眼泪总没有毒吧!”
“鱼会流泪?!石凯这么危险的时刻你能不能不要和我开玩笑!”
“他不都进化成人了吗?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哭啊!”
“那行吧。”曹恩齐来到了石凯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眼神凶狠地盯着对方,“试试看。”
“呵,想让他哭还不简单。”石凯扭动了一下脖子,手指搭在琴弦上,按下去之前还贴心提醒了曹恩齐一句,“捂上耳朵。”
15.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
接下来几个回合的交手,唐书的技能层出不穷,目不暇接,根本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整个三楼在他的技能下已变成一片狼藉。
齐思钧被其逼至角落,处于一个非常劣势的地位。
他这家伙技能也太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齐思钧一边躲避着唐书的攻击,一边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该怎么办?蝴蝶刀恐怕是没办法对唐书造成伤害的,只能靠【诅咒】了,【诅咒】触发需要特定的人/事/时间/地点作条件,可现在这种状态下,也难以让我施展。
也不知道阿蒲和其他人怎么样了,迟迟脱不了身的话真的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
登时一个骑着马手中拿着长刀的将军就出现在空间里,那是一个宽两米,高近三米的幻影,挥舞着刀朝齐思钧冲过去。
念念念,念诗还是念经啊,就知道念,烦死了,能不能闭嘴?!
齐思钧心生烦躁,动作也更粗暴起来,借着躲避攻击的时候趁机干掉了好几个低等级的垃圾人,这不他为了抵挡这极具压迫性的一刀,随手揪了个三类垃圾挡在自己身前。
正是方才那个矮胖男人,那男人见大刀直冲自己头顶而来,吓得大叫:“不要!不要杀我!啊——”
而正是因为他这一叫,原本势如破竹的一刀竟停在他的鼻尖处,随即就这么消散了。
齐思钧有些意外,立马去看唐书的表情,只见对方神色淡淡的,眼里似乎带着不满。
唐书刚刚的攻击是没能成功?因为他不想杀这个男人?可是不应该呀,唐书既不像和这个男人认识,从方才的大范围无差别攻击看也不像是会心软的样子。
技能一旦释放出,除非能躲避或者抵挡,否则在攻击时间攻击范围内是不会消散的。
可刚刚唐书的技能却消散了…难道是因为?
齐思钧的脑子里闪过方才唐书释放攻击,而男人吓得大叫时候的瞬间,忽然意识到什么。
刚才唐书的那句诗没有念完。
原来如此,那就好办了。
齐思钧随手解决了这个挡箭牌,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一改方才被动防御的狼狈状态,主动往前走了两步。
唐书不明所以:“齐公子怎么不继续躲了?”
“没意思——”齐思钧拉长了声音,一步步往唐书面前走,他和唐书隔了半个走廊的距离,可唐书却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是一个轻蔑的笑,“真没意思,唐公子,你这些诗啊,我小学的时候就会背了,就没有更难点的吗?”
“《兰亭集序》会不会?《赤壁赋》呢?那《出师表》总会吧。”
“你……”唐书哑口无言,他的前身只是一本《唐诗三百首》,而没有记录在册的古诗或者名篇,别说背了,他甚至都不知道。
唐书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齐思钧,那人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抹笑容,像是只狡黠的狐狸,看着面善,殊不知下一秒就会用尖牙利齿咬断你的喉咙。
他决定不和面前人废话,还是直接攻击比较实在。
“春眠不觉晓……”唐书刚刚开口,齐思钧就抢在他之前说了下半句,“处处蚊子咬。”
唐书一愣,他刚刚快要形成的技能攻击再一次消散了。他有些懵地看向齐思钧,只见对方在离自己一米处站定,又冲他笑了笑,这次露了八颗牙齿。
嘿嘿,打断技能前摇,不好意思了哟。
“葡萄美酒夜光杯……”唐书回过神,静下心再次尝试,这次加快了语速,但可惜还是被齐思钧抢先一步,“蔬菜肉蛋要搭配。”
“在天愿做比翼鸟…”
“大难临头各自飞。”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若有情死的早。”
“月落乌啼霜满天…”
“夫妻双双把家还。”
“故人西辞黄鹤楼…”
“借酒消愁愁更愁。”
在接下来几次被齐思钧抢断后,表面儒雅的唐书也被气的不行,他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表情变化,怒喝道:“你那接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诗啊。”
“哪有这样的诗?”
“多押韵啊不是?”
唐书看起来更生气了,技能无法触发,他竟赤手空拳朝齐思钧冲过来,青筋暴起:“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糟蹋诗句的人的存在,唐诗的传承才会出现断崖!你们根本就不懂诗的魅力,你们肆意的篡改、侮辱、践踏前人的精华,你们忘了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文化,你们只会盲目的背诵,却根本无法领会每首诗的背后都涵盖了怎样的情感!”
需要我的时候看两眼,不需要的时候就永远抛之脑后,这算什么?根本就是人类不配。
唐书像是忽然失去了理智,只是一味地朝齐思钧拳打脚踢。
而齐思钧与他交手了几招之后,拉开两人的距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箓,在空中画了两笔形成一个特有的符号。
从唐书冲过来的那一刻起,他就踏入了属于齐思钧的领域。
「领域诅咒」完成。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无法领会每首诗的背后都涵盖了怎样的情感,能把《唐诗三百首》全背下来的人少之又少,能写出好诗的更少。我们背诗除了应试以外,好像确实没什么地方能用得上……”
唐书直愣愣地瞪着他,像是在说你看吧我说的果然没错,那你还阻止我干什么。
“但是,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人才,从来没有规定说必须会背唐诗三百首,必须去懂诗背后的每一句含义,必须会写诗才叫传承。你所谓的糟蹋,无非是用一种更加新颖有趣容易被当下人们所接受的形式传播而已,即便过程中会出现偏差又如何?
你敢肯定记录在你名册上的那三百首诗就没有分毫偏差吗?”
“可是既然已经记录,不就应该跟着去记忆背诵吗?”唐书反问道。
“哦,记忆背诵——可遗忘是一件很寻常的事,那谁能保证自己永远记得呢?”齐思钧表情淡然,之前的那丝笑意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不是更应该去看去理解去搞懂……”唐书不甘心的喊道,面部愈发地狰狞。
齐思钧打断他的话:“都说这世上无人能懂李白,那你觉得只是记录了三百首经典唐诗的你,就能懂李白、杜甫,能懂那个大唐吗?”
“我当然懂!”
“你懂个屁!”
“古代的诗词歌赋与我们现在的影音网文没什么不同,都是当下最为流行最遭人追捧的事物,都是灿烂的中华文化。”
“时代在变化,环境在变化,人的心境也在变化,或许这漫长岁月银河中,我们确实丢失了一些精粹,但与之而言更多可贵的精神我们始终在坚持。”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是屈原的坚韧不拔。”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是苏轼的达观坦荡。”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是李白的潇洒浪漫。”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是杜甫的忧国忧民。”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是文天祥的忠贞爱国。”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是赵毅的推陈出新。”
……
随着齐思钧每念出一句诗,唐书就感觉身上多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不像他的技能那样可观,只是沉甸甸的压在他肩上,压得他弯下了腰,几乎动弹不得。
唐书这才意识到,他面前这个人的文学造诣似乎远高于他。
“那才是我们真正该传承的东西。”
唐书像是受到了剧烈冲击一般,瞳孔放大,嘴巴微张,表情变得非常不可思议。
只能怪唐书自己运气不好,偏偏挑了文科生齐思钧做对手。
到最后,唐书几乎是低着头跪在了齐思钧面前。
“不是一本唐诗三百首有多宝贵,宝贵的从来都是精神。一个人不会因为少读三百首诗对人生产生什么巨大的影响,一个民族文化也不会因为新事物的发展涌入而断层。”
“唐书,我随便再买一本书就能替代你,可人类的思想,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替代。”
唐书微微抬眸,逆着光去看齐思钧的神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你从一开始就本末倒置了。”
语落,一道银光从唐书的背脊上划过,蝴蝶刀如同剥虾一般从脖子到尾骨切开了一条线。
鲜血四溅。
唐书仰起的头彻底垂了下去。
16.
周峻纬的长棍对上邱丝语的丝绸处于天然的劣势,他既无法近身给她个一击毙命也不能斩断这些烦人的绸缎,一不小心还会被绕进去。
既然无法强攻,看来只能转向智取的方式。那么丝绸的弱点是什么?
第一反应当然是火,但显然普通的火是无法对垃圾人产生伤害的,否则几乎所有垃圾都怕火,哪还有异变的可能,早就被焚化了。
而且就方才他们在一楼放了那么大一把火,邱丝语却待在自己房间压根没动的状态就能判断邱丝语并不怕火。
周峻纬的第二个选择是剪刀,或者说尖锐物品。可走廊并没有什么能够割断丝绸的尖锐物品,于是周峻纬想尽办法将其引到了天台。
没记错的话天台的围栏是由头部尖锐的钢筋围成的,说不定可以一试。
“怎么?发现打不过我想跑了?”邱丝语嘲讽道。
“怎么会,这不是天台比较空旷,更方便与邱小姐交手嘛。”周峻纬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靠近天台边缘,还趁机扫了眼四周的环境,似乎在寻找什么。
邱丝语以为周峻纬在找逃跑路线,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再度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飞舞的丝带与棍棒又纠缠在了一起,僵持几回合后。那丝带忽然改了方向,欲往周峻纬的身上缠绕。纵使周峻纬身手再矫健,也无法同时避开六条不同方向包围而来的丝带,其中的两条绕上了他的腰,并且越缠越紧。
“哎呀呀,被我抓住了呢。”邱丝语得意地挑眉。
“哦,是吗?”
只见周峻纬突然快速跑了起来,他的力气极大,邱丝语猝不及防被拖拽着踉跄了几步。等回过神来时,周峻纬已经站在了天台边缘的台阶上,纵身往下一跃。
邱丝语心头一跳,想将人拽回来,却见绑着周峻纬的那两条丝带恰恰好挂在尖锐的钢筋上,只听“刺啦”一声,丝带被钢筋撕裂断开,而邱丝语也由着惯性往后退了两步。
[真跳下去了?]
天台上已没了周峻纬的身影,邱丝语连忙跑向天台边缘,正打算往楼下看时,眼前寒光一闪。
实在是太快太近了,邱丝语根本来不及躲,只能感知到腰上传来一股凉意,紧接着是温热的鲜血飞溅,将她的脸和衣服都染红了。她低头看了眼,一根尖锐又坚硬的钢筋,将她拦腰斩断。
而手持钢筋的人正是站在天台边缘的周峻纬。原来刚才周峻纬跳下去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其中一根钢筋的底部,藏匿身形。又用长棍砸碎了钢筋与台阶的连接处,借着上跳的姿势顺势将钢筋拔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才能在邱丝语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周峻纬拎着带血的钢筋,如同握着一把利剑,剑尖直指她的命脉,面上不带一丝笑意。
邱丝语忽然就发了疯,她尖声叫起来,叫声凄厉又刺耳,紧接着那被斩断的身体和丝带再一次长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原样。
周峻纬见状皱起了眉,看来这并不是她的弱点。
那么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刚刚那一击俨然给邱丝语造成了强烈的刺激,她的攻击愈发地猛烈和密集,步步紧逼,招招致命。那些丝带一改方才的阴柔诡变,变得锋利强硬。
好在硬碰硬的话,周峻纬反而不见得会落于下风。
周峻纬左手拿着钢筋,右手握着长棍,用手背抹掉唇边的血迹,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还有人在等我,邱小姐,我们得速战速决了。”
邱丝语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变了,半分钟后她意识到那是周峻纬的杀气。
如果说之前的周峻纬已经算是人类里实力强劲的,那么现在他的武力值简直是深不见底,每一次的交锋都在告诉她,对方似乎还没用全力。
[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既然他有如此实力,为什么一开始不用?]
邱丝语咬着牙,勉力抵抗着长棍的攻击。
“啧。”
男人似乎不耐烦了,邱丝语心中警铃大作,可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一股极大的力道袭来,她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丝带在空中挣扎乱舞,可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她抓住,邱丝语飞出了阳台,极速下坠,然后狠狠砸进一楼的水池里。
周峻纬的目标很明确,在排除了火和尖锐物品后,他就猜测绸缎的弱点会不会是水。恰好他看到宾馆后院有一个观赏性水池,从那时他便打定主意要让邱丝语落水。
即便错了也没关系,到了一楼之后,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驰援蒲熠星。
幸运的是,当周峻纬几段跳赶到水池旁边后,眼前的情况证明他的猜测没错。邱丝语艰难的从水池里爬出来,她浑身湿漉漉的,那些飘逸的丝带全都垂落在水面上,根本飞舞不起来。
沾了水的绸缎变得软趴趴沉甸甸的,再加上邱丝语摔进水池的时候呛了好几口水,使她几乎丧失了攻击能力。
她刚爬上来就被周峻纬一脚踹了回去。
“咳呃——混蛋……”邱丝语挣扎着,已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的手脚在水中无意识地踢蹬。“为什么……?”
周峻纬一脚踩在水池边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总算找到你的弱点了。”
阴影笼罩着邱丝语的身躯,冰冷的池水湖水仿佛变成了无情的魔爪拽着她下沉,但都没有头顶的男人带给她的恐惧感更强烈。她有些惊恐的瞪大眼睛,知道自己这次是要栽了。
可她仍有些不甘心,拼命挣扎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但她没想到男人连开口的机会都不肯给她,那根钢筋从上而下、势如破竹,穿透她的咽喉,力道大到将她直接钉在池底。
她绝望地呜咽。
周峻纬垂眸看了眼池底的邱丝语,鲜血一圈圈蔓延开来。
他呢喃了一句:“抱歉把你弄得这么狼狈,但前身的你确实很美。”
可惜了。
17.
曹恩齐刚捂上耳朵,就响起了一声尖锐的爆鸣声。
那声音凄厉又空灵,像是鲸的哀鸣。
俞笙一愣,逐渐放缓了动作。
石凯见此法有效,便更加卖力地弹唱起来。“恩齐,我吸引他注意力,你想办法近他身!”
“好。”
「反复着游过相同旅程
等待黑暗中回应一声
蔚蓝海水里我被囚困
……」
石凯拉开了与俞笙的距离,一边弹奏一边低声吟唱起来。他唱的这首歌叫《鲸》,从鲸的角度发出的一声声吟唱,其实是一首非常孤独且悲伤的歌。
而实际上,石凯并不会听这种类型的歌,以至于曹恩齐听到这个调子的时候都讶然地看了他一眼。
石凯的曲库里之所以会出现这首歌,是因为蒲熠星曾经听过这首歌。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蒲熠星独自坐在学院小屋的露台上,出神地眺望着远方,而他的耳朵上挂着一副黑色有线耳机。
石凯喊了他一声,然后走到他身边坐下:“在听什么?”
蒲熠星没有回答,石凯毫不客气、自顾自地取下蒲熠星右耳的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十秒后就被这首歌的调调和歌词感染地难过起来。
“阿蒲,你怎么在听这种歌啊?”石凯忍受不了这个哀伤的氛围,他抬头看了眼天空,明明今天天气这么好。
蒲熠星朝他笑了一下:“换种风格而已,之前偶然间听到,我还挺喜欢这个旋律的。”
紧接着他就拿出手机换了一首歌,一首欢快的R&B。
“凯凯今天的训练做完了?……”
那天石凯陪着蒲熠星聊了很久,他悄悄把这首歌的歌名记了下来,回去搜了一下。可他自己听的时候却觉得这首歌不过如此,整首歌没什么起伏,调子很平,音域又很高,听了两遍就没有那种哀伤的感觉了。
石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天直击他心灵让他哀伤的可能不是歌曲,而是蒲熠星本身,那人身上的疏离和破碎感,让他几乎不敢靠近。虽然蒲熠星什么都没告诉他,但石凯就是莫名觉得阿蒲听这首歌很久了。
他不知道蒲熠星在想什么,他只知道无论蒲熠星在想什么都行,他只要固执地靠近他,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触碰他拥抱他让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多停留几秒。
他石凯要做的就是这些。
蒲熠星曾说过每一种音乐都有它独特的力量。于是石凯一时兴起,偷偷学会了这首歌,没想到真的有一天派上了用场。
「残忍至极
生来孤寂
却向往成群
该从何而起
路遥遥无期
温暖从未靠近
……」
悠扬的旋律带着强劲的音波而来,俞笙的躲避愈发缓慢,最后一句甚至是直接打在了它身上。鲜血从伤口涌出,可俞笙却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不带任何反应地往前走。
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条蓝鲸。
俞笙认出来了,那是他曾经的朋友。他的朋友才三岁,还没成年。小的时候,他常常跟在它身边,到处游玩,也正好能躲避一些大型鱼类天敌。
有他的朋友在,没人敢欺负他。
后来不记得是哪一天,他的朋友失踪了,他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他的踪影。而再次见到他朋友时,却是亲眼见证了鲸落。
“不,怎么可能?!鲸可是能活一百岁的,它才三岁,它还没成年,它怎么会死呢?!”俞笙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他的朋友游去。
“不,他还没死……他不会死的……你们不要咬它!”
「我身于海洋归于海底
身于自由归于束缚
我生而孤独死而落寞
我身而为鲸
死而为寂」
他的朋友似是看见了他,朝他露出了一个安抚性地笑容,随即发出低鸣。那鸣叫并不悲怆,而是舒缓、轻柔、温暖。
它没有呼救,而是在唱歌,只有他能听懂的,专属于他们俩的歌。
“不要——”
它的身躯往海底坠去,越坠越深,他几乎追不上了。
即便追上了,他也拽不住它。
青花鱼怎么会和一条蓝鲸做朋友呢?
俞笙想不通。
而俞笙更想不通的是,
蓝鲸怎么会比青花鱼先死呢?
他如今成了不伦不类的怪物,而他美好的朋友却永远长眠于海底。
这个世界真的好不公平。
当俞笙被一股力量击中,跌落在地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他的脸上有湿润的触感,伸手一摸才发现竟是眼泪。
鱼也会流泪吗?
还是说他现在感知到的是属于人类的情绪?
人类还真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俞笙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站起来,抹掉了脸上的泪,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朝两人冲过去。
不,还是有一个好人的,俞笙隐约记起来,他的朋友和他提过,它无意间闯入过那个人的精神识海,那片识海比他们所待的大海要温暖得多,平和、静谧、愉悦,它几乎都要深陷其中乐不思蜀了。
“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他的朋友这么说。
俞笙被他的朋友吊起胃口,他可太好奇了,于是立下誓言,这辈子怎么着都要见一见这个神奇的人。
所以,他还不能死。
他还有话想和他说。
18.
即便取得了俞笙的眼泪和其建立起了链接,但俞笙的身躯太过健硕,一般的攻击根本对他构不成什么伤害,不痛不痒。
要想彻底打败他,恐怕还是得找到他的弱点在哪里。
几个回合下来,曹恩齐发现俞笙和木偶的共感不强,即便他在木偶身上开了个大洞,俞笙的身体也能很快复原。
曹恩齐盯着俞笙裸露在外的骨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他是由鱼骨头衍化而来,说不定这些骨头才是他的弱点。
木偶没有骨架,所以他的能力对俞笙才不起作用。
而要验证这个猜想,只能——
曹恩齐抓住自己的左胳膊,狠狠一拧。
他把自己的左臂从关节处卸了下来。
“只能拿自己做实验了……”曹恩齐咬紧牙关,疼得直冒冷汗。他的表情由于痛苦皱成一团,还勉力睁眼去看俞笙的状态。
只见俞笙神色一变,发出一声闷哼,原本扬着的左臂垂落下去,再也没有力气抬起。
曹恩齐知道他赌对了。
“恩齐你没事吧?!”远远传来石凯的关心。
“没事,我的技能对他有效!”曹恩齐喊了声。
挨过了最初的那阵疼痛之后,曹恩齐站直了身体,扬起一个自信又嘲讽的笑容:“来吧,我现在不怕你了。”
上个星期蒲熠星和齐思钧两人拉着他去了一趟郎医生那儿,给他恶补了一顿人体结构的知识,又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他一个不注意没把敌人消灭倒先把自己玩没了。
曹恩齐悟性很高,但为此也在训练中吃了不少苦。后来蒲熠星发现他的技能其实并非一定要伤害自己,只要他能够演绎出逼真的痛感,同样也能给敌人造成伤害。
但这毕竟是第一次上场实践,曹恩齐还摸不准那个度。只有真实地体会过一次疼痛,才能记住痛的感觉,从而将其演绎出来。
被打被揍都好演,骨折是真的一点都不好演。
于是曹恩齐转变了思路。
既然石凯的歌能让俞笙流泪的话,说明他是有情感亦是有弱点的,那么除了骨折以外,心痛是否能引起他的共鸣,对他造成伤害呢?
痛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程度。
那么曹恩齐,什么让你感到痛苦呢?
从小周遭异样的目光……
差一点就能拿到的录取通知书……
曾经面临的歧视和不公待遇……
满身是血被送进急救室的何运晨……
以及蒲熠星温和的眼神。
曹恩齐闭上眼,沉浸地体验着那些他所能感知到的痛苦。突然一股锥心的疼痛袭来,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朝他的心脏狠狠捅了一下。曹恩齐一把揪住心口,闷哼一声。
而不远处的俞笙面色突变,整个人弓着身子跪倒下去,浑身颤抖得厉害,一手撑着地保持平衡,以免自己一头栽倒。他极力忍耐着全身剧烈的疼痛,结果喉头一痒,紧接着喷出一口鲜血。
“诶他吐血了!有效果恩齐!恩齐,你还好吧?!恩齐!”
石凯的尾调突然变得惊恐,快速朝曹恩齐跑过去,但他还是晚了一步。俞笙先他一步抵达了曹恩齐面前,忍着剧痛一把揪住了曹恩齐的衣领:“你刚刚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曹恩齐没想到这种程度的疼痛还没能让俞笙丧失战斗力,甚至还被他反制了,一时有些怔愣,以至于听到俞笙那句问话时又迟缓地思考了一下。
他刚刚在想什么来着?
最后浮现在他脑子里的应该是蒲熠星的身影。
但实际上蒲熠星并非那种消沉的人,相反,在平日的相处里,蒲熠星往往能把大家逗得开怀大笑。他很会制造气氛,总有很多出人意外的奇思妙想,一句话就能把场面点燃,也时常把他逗得跳脚。
蒲熠星无疑是个积极阳光,温柔靠谱的人。无论是作为主理人,还是朋友,蒲熠星的存在总是让人感到格外的安心。
那人是熠熠生辉的,所以才能吸引这么多精英围绕在他身边。
但同时又很矛盾的是,曹恩齐在看着他的时候时不时会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悲伤,这种悲伤并不来源于蒲熠星自身,却让他由心而发。
为什么?
曹恩齐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情绪感知力过强从而导致有些敏感了。可在他观察了小屋里其他人对蒲熠星的态度时,又觉得自己的感知并没有错。
明里暗里,似乎所有人都很在意蒲熠星的状态,像是在担忧什么。
曹恩齐并不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但他很明显是被感染了这种情绪,他也开始在意并担忧。
为什么一想到蒲熠星,心就会这么痛呢?
“你刚刚在想谁?!”俞笙怒吼着又问了一遍。
“阿蒲。”
曹恩齐脱口而出那声阿蒲后猛然回过神,他方才察觉到了些许不属于他的情绪,才恍然明白过来。
他之所以一想到蒲熠星痛感就格外严重,是因为在无意识间他感知到了嘉和旅馆内所有人的情绪,而有关于蒲熠星的那部分汇聚在了一起,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心里。
他们是为了三千万的委托才来到这里的,清除垃圾人是他们的责任,但若是因此蒲熠星出了事……
曹恩齐发出一声剧烈的呛咳,那些紧张、不安、恐慌、抗拒、愤怒、愧疚、懊悔……那些痛苦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压都压不住。
“阿蒲?阿蒲是谁?”
俞笙质问了一声,还打算再做些什么时,他忽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整个人无力地跪倒下去,几乎是无意识地将身躯蜷在一起,鲜血从他口中溢出,就连眼神也逐渐涣散。
俞笙的双手紧握,指节发白,仿佛在寻找一种支撑,让自己不至于完全倒下,喃喃呓语:“为什么,不要,不要……”
石凯并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焦急地扶住还在不断呛咳的曹恩齐,说:“恩齐?恩齐,你怎么样?”
呼喊无果后,石凯当机立断:“这样不行,我带你去找阿蒲。”
曹恩齐想到俞笙刚刚的质问,担心他会对蒲熠星造成什么危险,忙摇了摇头,费力地指着俞笙:“不…不行……”
石凯以为曹恩齐是在担心俞笙没有完全解决会有后患,忙道:“没事,咱打不过不要硬打,我先带你去找阿蒲,这家伙我会通知峻纬跟文韬来解决的。”
“不是…”曹恩齐喘息着,说不出一句完整地话,“他想……”
就在石凯和曹恩齐纠缠之时,俞笙不知是从哪逼出来的力气,竟又站了起来,朝两人走过来。
石凯反应迅速的拨弄了一下吉他,一道音波直直地打在俞笙身上。俞笙的身子晃了晃,脚步却没有停下。
“我不会再攻击你们,你们可以把我捆起来铐起来,或者再卸我一只手都行,我只有一个请求,带我去见你们口中的阿蒲。”
他举起右手一步一步走到两人面前。
石凯顿时皱起眉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我发誓我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我只是想见他一面。”俞笙态度诚恳,“我有句话想问问他。”
-TBC-
琅嬅重生51
弘历默默地看着阿箬,仿佛又看到了曾经谨小慎微的自己,用尽心机手段才做到了宠妃的养子,他的恻隐之心隐隐显现,终究叹口气说道:
“何苦等到来世?你既有心想要做个温柔和顺的女子,朕也可成全你,你既揭穿了皇嗣被害的真相,又有你阿玛治水的功劳,便册为常在吧,赐封号慎。”
阿箬不可置信地抬头,愣在了原地,高晞月虽然不喜欢她,但是既然能恶心如懿一把,高晞月就要开口:
“终温且惠,淑慎其身。慎常在,但愿你不要步了旧主的后尘,平白辜负了皇上的恩典。”
阿箬于诗书不通,但是谨慎这词也是明白的,于是再行叩拜大礼道:
“奴...嫔妾多谢皇上大恩!”
甄嬛见状有一瞬间的追忆,...
弘历默默地看着阿箬,仿佛又看到了曾经谨小慎微的自己,用尽心机手段才做到了宠妃的养子,他的恻隐之心隐隐显现,终究叹口气说道:
“何苦等到来世?你既有心想要做个温柔和顺的女子,朕也可成全你,你既揭穿了皇嗣被害的真相,又有你阿玛治水的功劳,便册为常在吧,赐封号慎。”
阿箬不可置信地抬头,愣在了原地,高晞月虽然不喜欢她,但是既然能恶心如懿一把,高晞月就要开口:
“终温且惠,淑慎其身。慎常在,但愿你不要步了旧主的后尘,平白辜负了皇上的恩典。”
阿箬于诗书不通,但是谨慎这词也是明白的,于是再行叩拜大礼道:
“奴...嫔妾多谢皇上大恩!”
甄嬛见状有一瞬间的追忆,曾几何时,华妃倒台,曹贵人也是被封做了襄嫔,她叹了口气,劝道:
“皇上,玫常在和仪嫔都受了委屈,也该给他们些补偿了。”
“皇额娘说的是,玫常在就晋为贵人吧,纯嫔主理景阳宫的事做的也不错,就晋为妃吧,仪嫔和嘉贵人赏半年月例,另外,朕与皇后商量过了,赐贵妃和纯妃协理六宫之权。”
高晞月、苏绿筠、金玉妍均起身谢恩,但苏绿筠明显更加高兴,自从和皇后亲近以来,不仅恩宠多了,位分也得以晋升,于是她更加坚定要勤谨侍奉中宫。
甄嬛听了点点头,弘历又和琅嬅说:
“皇后,她们三人的册封礼就挑个好日子同时办了吧,近来宫中没什么喜事,办得热闹些也好。”
“臣妾明白了。”
如懿脸色苍白近乎麻木地瘫软在地,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的少年郎不仅不信任自己,还要册封背叛乃至陷害自己的陪嫁婢女,她空洞地望着上面掌管了生杀大权的三个主子,慢慢的他们的影子化作了虚影,如懿想哭,又掉不出眼泪,她很想问一问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为什么?
海兰担忧地看着如懿,她不在乎自己落得什么下场,她只恨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看着如懿悲伤痛苦的模样,愤怒到极致的海兰指着阿箬厉声问道:
“阿箬!你敢发誓吗!以你的家族起誓,发誓这一切不是你费劲心机污蔑姐姐吗!?”
本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殿内本来已经安静了下来,海兰这冷不丁的一声,吓了大家伙儿一跳,阿箬清楚海兰不过是只纸老虎而已,于是端正神色一字一句道:
“嫔妾索绰伦氏,愿以性命发誓,今日所言若有一句有假,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入十八层地狱赎罪!”
神佛之事,你若信他,那他便有,只是若真有漫天神佛,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人间疾苦事事不公,阿箬不信,她只信自己,信父母,信亲人。
“够了!”
弘历很就不是很喜欢海兰,若不是如懿一定要为她争个名分,弘历又碍于当时的形势不得不纳,哪里有这个狠心妇人的存在,想来一定是海兰在如懿身边挑唆的,才导致如懿做下这么多孽障。
“海常在也不必禁足了,即刻打入冷宫!”
虽然众人不知道弘历的心路历程,但是海兰一向在后宫是个小透明,所以也没人为她求情说话,唯一可能为她说话的如懿还傻傻地盯着弘历呆楞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进忠得了令,上前一步请海常在,海常在瑟缩了一下,不舍地看着如懿,最终还是认命了,但是她依旧不死心,继续说道:
“嫔妾任凭皇上发落,还请皇上顾惜姐姐腹中之子,彻查此事,还姐姐一个清白。”
进忠又请了一遍,海兰这才缩着脖子跟着走了,冷宫,对她来讲也算个好去处了,不要担惊受怕的,也不用再面对不愿意见的帝王,只是会不会永远看不见姐姐了?不过转念一想,只要姐姐沉冤得雪,姐姐一定会救她出冷宫的。
甄嬛看了下笨重的如懿,终究心有慈悲,吩咐下面的人:
“得了,送娴妃回宫吧,到底还怀着孩子。”
水芝颤颤巍巍地去扶如懿,这一天她可谓是大起大落,自如懿曾提出追封皇上的生母时,她就隐约猜测这个主子将来可能会把天捅个窟窿,可是真到这一天,水芝还是会被吓得腿脚发软。
虽然太后皇上都明确表态了,只是如懿甩开了水芝的手,她直勾勾地盯着皇上,用沙哑的嗓音问道:
“皇上可信这世间的公允之道?”
弘历有些莫名其妙,若是眼下如懿无法拿出有力的证据反驳这一切,他还是要强保如懿不顾嫔妃之愤,那才是有失公允之道了吧。
“你想说什么?”
“皇上,臣妾是真的没有做过这一切,请您相信臣妾。”
“娴妃,你说你没做过,可证据都指向了你,对二阿哥不满的话是你说的吧,说嬿婉勾引皇上是你说的吧,和皇上告和敬公主的状是你做的吧,给二阿哥送布枕也是你做的吧,你红口白牙的张嘴就要别人信你,那你便拿出证据来证明不是你做的,否则,就算皇上信了,嫔妃们是信不了你的。”
高晞月看见琅嬅拿起帕子拭泪,内心对如懿的不满已经达到了顶峰,说出来的话也就像小钢炮一样,又冲又快。
如懿闭了眼睛强忍着对高晞月翻白眼的冲动,继而又说道: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皇上,你我自幼时相识至今,以前的种种诺言,都不算数了吗?”
“墙头马上?白居易写此诗本是劝告和提醒女子勿要私奔,聘则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蘋蘩。就算说到那个戏曲,李千金与裴少俊乃是无媒苟合,李千金私奔害得其父气绝身亡,就算后面裴少俊考取功名又娶她为妻,到底凡事名不正则言不顺,娴妃,你身为宫妃,日日将这种戏曲挂在嘴边说,是不是有辱皇家尊严啊。”
“贵妃。”
琅嬅轻轻摇头示意晞月不要再说了,她怕皇上会迁怒晞月,可晞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乖乖住嘴了。
“贵妃!这是臣妾与皇上定情的曲目,你...”
“住嘴!你瞧你,哪里还有个大家闺秀天家嫔妃的样子!来人,送娴妃回翊坤宫,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探望!”
弘历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其实弘历在看戏时也有想过,若他为裴少俊,日后高中可还会回来娶李千金?
只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如懿也是倔强,见此也不再说话,任由水芝将她搀扶起来,挺着肚子一手扶着腰慢慢走出宫去。
甄嬛心头也有些触动,吩咐福珈道:
“去太医院吩咐个太医,去翊坤宫给娴妃诊脉。”
到底是稚子无辜。
“对了,翊坤宫落锁,婉贵人住在里面进出难免不方便,将婉贵人移居永和宫吧。”
弘历注视着如懿离开的背影时看见了陈婉茵,才想起她也住在翊坤宫,弘历此时坚定了些想法,于是一定要换了她的住处。
这场闹剧终于收了尾,给阿箬分宫殿的差事还是琅嬅的,阿箬跟着琅嬅和晞月回了长春宫,琅嬅已经有了想法,说道:
“你从前是娴妃的侍女时,处处骄纵任性,可是如今不同了,你已经是皇上的慎常在,这性子还是要改一改,若是你要在后宫生是非,本宫断不会饶了你。”
“嫔妾明白,嫔妾定会恪守宫规,谨慎行事的。”
“好了,本宫想着,仪嫔刚刚小产,景阳宫又只住着她一个人,未免冷清些,东偏殿还空着,你便住进去吧。”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只是,嫔妾还有个不情之请。”
琅嬅有些意外,示意让她继续说:
“是水芝,嫔妾与她感情很好,又怕回了翊坤宫娴妃会为难她,所以想求皇后娘娘一个恩典,把水芝调来嫔妾身边伺候。”
“这到不难,也难怪你如此重情义,这事本宫准了,再从内务府拨些人给你使唤,另外,挑个嬷嬷教导你些嫔妃的规矩礼仪,你今日便搬过去吧,难保哪日皇上就召你侍寝了。”
吩咐完了阿箬的事情,琅嬅和晞月这才休息了会。
甄嬛和弘历母子二人在慈宁宫的内室谈话,身边只有福珈和进忠两个奴才伺候着。
“皇额娘是说,这事处处有嘉贵人的影子?”
“到底是没证据,只是涉及了贞淑,但总也没个相关的人证物证可以直接指认是她,凡事要讲究凭证,如今娴妃的证据最多,若此时在嫔妃们面前说起嘉贵人,只凭一个贞淑,也不能说就是她,还会引起她们的恐慌。”
弘历明白了,甄嬛说给他听无非是给他一条彻查的线索,查也好,不查也好,任凭他自己做主。
只是他登基之初,想要做的事很多,想打的仗也多,若他此时此刻就算查到了金玉妍,也不会立刻处置了她,更何况没查到。
弘历紧锁眉头,最终还是决定不打草惊蛇地慢慢细查下去,只是这事要交给信任的人,李玉?李玉的心偏向谁他一清二楚,进忠要侍奉他,思来想去,弘历决定交给进保去查。
启祥宫,金玉妍正在休息,听着外面的声响结束了,才睁开眼睛问道:
“去了?”
“是,海常在已经去了冷宫了。”
“都别怪我,怪只怪她们自己,碍了我的路。”
金玉妍轻轻抚摸了下自己的小腹,心中已有成算。
‼️下章重头戏:如懿生产。
琅嬅重生48
“嘉贵人看错了,嬿婉她嫮目宜笑、娥眉曼只,可不像娴妃吊着眉梢一副老态。”
既然琅嬅喜欢嬿婉,那高晞月就喜欢嬿婉,故而金玉妍话音刚落,高晞月率先就不高兴了。
“本宫也觉得嬿婉仿佛与娴妃不相似呢,嬿婉,抬起头来叫嘉妹妹好好看看你。”
“呦,纯姐姐说的是,刚刚这嬿婉逆着光站又恭顺垂首,妹妹这才眼拙,错瞧了。”
金玉妍是最会看眉眼高低的,眼看着皇后的笑容消失了,贵妃也不高兴了,她才连忙改口。
”无妨,嬿婉,你和莲心一起去慈宁宫给太后、璟瑟和璟媛带些新做的糕点,待到太后让璟瑟回宫时,你们一同伺候公主回来。”
“是,奴婢领命。”
璟瑟是皇上和她的爱女,如今...
“嘉贵人看错了,嬿婉她嫮目宜笑、娥眉曼只,可不像娴妃吊着眉梢一副老态。”
既然琅嬅喜欢嬿婉,那高晞月就喜欢嬿婉,故而金玉妍话音刚落,高晞月率先就不高兴了。
“本宫也觉得嬿婉仿佛与娴妃不相似呢,嬿婉,抬起头来叫嘉妹妹好好看看你。”
“呦,纯姐姐说的是,刚刚这嬿婉逆着光站又恭顺垂首,妹妹这才眼拙,错瞧了。”
金玉妍是最会看眉眼高低的,眼看着皇后的笑容消失了,贵妃也不高兴了,她才连忙改口。
”无妨,嬿婉,你和莲心一起去慈宁宫给太后、璟瑟和璟媛带些新做的糕点,待到太后让璟瑟回宫时,你们一同伺候公主回来。”
“是,奴婢领命。”
璟瑟是皇上和她的爱女,如今还住在长春宫的后殿由琅嬅亲自抚养,嬿婉年纪又小,琅嬅不欲拘束她的性子,便让嬿婉伺候璟瑟的时候多些。
“和敬公主在慈宁宫?”
“纯嫔有所不知,和敬公主喜欢诗书,很得太后娘娘的喜欢呢。”
金玉妍多来往琅嬅的长春宫,自然更清楚璟瑟的动向,主动对苏绿筠解释道。
“璟瑟是聪明乖巧,宫里也只有璟媛一个姐姐,难免更亲近些。”
琅嬅从来不吝啬对璟瑟的夸奖,只要但凡提起璟瑟,弘历和琅嬅都是一个做法,犯了错谈心,不犯错夸奖,从来不对璟瑟有一刻的冷脸。
“纯嫔以后多来长春宫来往就好了,等到三阿哥大了,三个孩子凑一起练练字培养感情,多好啊。”
“晞月说得有理,纯嫔,你合该多来走动些,咱们都是从潜邸就侍奉皇上的,多亲近些也是好的。”
琅嬅有意培养苏绿筠处理宫务,毕竟多一人就多一条臂膀,她也能松快些。
苏绿筠听了琅嬅与高晞月的话,更多的是为自己的三阿哥高兴,连忙起身谢恩道: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多谢贵妃娘娘厚爱,待到开春,臣妾一定多带着三阿哥来长春宫的。”
“哎呀,这可好了,咱们算是热闹了,只是那玫常在的孩子,终究是可惜了。”
“玫常在也实在可怜,哭得心肝肠都快断了。”
高晞月也想起了那个晚上,床榻上肝肠寸断的玫常在,许是养了永璜的缘故,她竟然十分不忍。
“你们若得空便多去宽慰她些,玫常在的孩子没了已是定局,只等着娴妃平安生产就是了。”
琅嬅接着说道,嘉贵人的眼睛转了转,似笑非笑地说:
“方才嫔妾和纯姐姐才在御花园遇见了娴妃娘娘呢,娴妃她很是丰腴,想来龙胎一定是养得极好的。”
“娴妃喜辣,御膳房每每送去的菜都足足添了一倍的辣椒,长此以往,怕娴妃的胃受不了呢。”
苏绿筠的话让琅嬅仔细琢磨了会,然后才无奈地说道:
“想来孕妇的口味多变也是有的,过了些时日也就不这样了,娴妃的一饮一食已经求了皇上准她自己做主,想来有江太医在,也无大碍,纯嫔,你也莫多心了。”
苏绿筠想了想,觉得琅嬅说的在理,也就不想这些了。
近半个月过去,紫禁城下了数场大雪,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琅嬅顾及雪天路滑,便免了嫔妃的晨昏定省。
这日,高晞月本来看乐谱,外面簌簌的雪花声伴随着烛火燃烧偶尔间传来的霹雳声,高晞月蓦然想起了那个抱着象牙琵琶的女孩。
看着外面白雪皑皑的模样,不知道天寒会不会胜过心寒,晞月心软,还是决定去探望玫常在。
却没想到她才刚到永和宫,便看见上吊自尽的白蕊姬和想要跑出去报信的俗云,高晞月不仅拦下了俗云,还十分气恼白蕊姬的愚蠢,索性白蕊姬才挂上去没几分钟,放下来一会就醒了。
“嫔妃自戕是大罪,你以为皇上知道你自尽后会心疼你吗?愚蠢至极,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男人的怜悯。”
白蕊姬落下泪来,她何尝不是在赌,她失子这么久以来,皇上一次都没来过,她在这里如同冰窖一般冷,她实在没办法了。
“亏得贵妃娘娘还肯挪动尊步来看我这个被皇上厌弃的人。”
高晞月看见她披散着头发泪流不止的模样有些不忍,偏过头去,声音沉闷道:
“本宫哪里是有心来看你,不过是外面风雪大,恐怕你受底下那些蠢奴才欺负,炭火不足又或者是吃食上有克扣,平白地污了皇后娘娘的名声。”
许又是怕她伤心地昏了头,高晞月又继续说道:
“得了,别哭了,你又不是窦娥,本宫也不是强迫你的张驴儿。”
“贵妃娘娘说的,我不懂,只是半个月过去了,皇上不来,我也出不去...”
白蕊姬伤心地垂下头,手里还紧紧拽着放在床上的那件给小孩绣的肚兜,高晞月叹了口气道:
“不是你出不去,是你还没有出月子,原是皇后娘娘考虑到你此番伤了身,又逢年下,风雪不停,恐你受了寒,难以将养身子,并且皇后娘娘也不是不许旁人来看你,否则本宫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白蕊姬这才抬起头,只是呆愣愣地盯着晞月,晞月有些不自在,继续说道:
“怎么了?像个呆雁一样,本宫知道你伤心,可是养好了身子,孩子还会再有的,再者说,你这般伤心落泪,若是落了迎风流泪的毛病,那才有你受的呢。”
“我知道,我这样的人命薄如纸,就是哪日去了,又有谁知呢?或者,他们都盼着我去死呢吧?”
白蕊姬落寞地望向窗外,泪水干涸,此时她虽素面朝天却褪去了飞扬跋扈的面容,更显楚楚动人。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越是轻贱自己,别人才会愈发看轻了你,你呀,总是把自己的出身挂在嘴边,本宫知道了,你先前那样骄纵,是怕别人看轻了你?”
白蕊姬沉默不语,也算是默认,高晞月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劝慰道:
“人之持身立事,常成于慎,而败于纵。其实,后宫大部分姐妹都是和善人,你若是恪守本分,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的。”
“那贵妃娘娘如此骄横,难道不是家世不俗的缘故吗?”
“你!喂,拜托,本宫哪里主动欺负你了,你不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公然对皇后娘娘不敬,要不然就是不服从皇后娘娘管教,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啊。”
白蕊姬羞愧地低下了头,高晞月对星璇招了招手,然后抱着自己的黄花梨琵琶边调音边说道: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玫常在,你再怎么哭,孩子都不会再回来了,还会让他在天之灵不安生,本宫记得初见你时,本宫还弹奏了一曲,如今,为了安慰你的苦痛,本宫再为你弹奏一曲。”
晞月选的是一曲阳春白雪,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白蕊姬仿佛第一次认识高晞月一般,待到晞月弹奏完了之后,白蕊姬轻轻摇头道:
“贵妃娘娘错了一个音。”
“呀,看来是和缓过来了,连本宫错了个音都听出来了。”
白蕊姬知道,这是贵妃故意错给她听的,白蕊姬不禁感动落泪,昔日里花团锦簇时,旁人莫不趋之若鹜,而今日她一朝失势,却不想是自己曾经视为敌人的人宽慰在侧,她握着肚兜的手放在心口,喃喃道:
“谢谢...”
“啊?这琵琶,本宫送给你了,好好练练你那手琵琶技艺,可别再像本宫初见你时弹得那么不入耳了,时间不早了,本宫要先回了。”
高晞月让星璇把琵琶给了俗云后就急匆匆地走了,高晞月只是不习惯,这素来看不顺眼的人瞬间对她道谢,怎么看怎么奇怪。
“主子,外面大雪纷飞,难为贵妃娘娘踏雪而来...”
“是啊,有时候你看着对你好的人,也未必有你看这个不好的人要好呢。”
【弘蒲/骤火au】雾游鱼
🌄未排版也未修,骤火写着其实有点力不从心了,打工在消磨我写作的热情,故而有流水账的嫌疑
✨设走合集
“你到底是哪个部门的啊?基地真就来了你一个人?你这样的怎么会是个向导啊?”
黄子弘凡第三十二次这样问。
在这期间,蒲熠星给出的答案各不相同,但都属于一听就知道是演都不演了的敷衍回答,包括但不限于“打杂的”“看门的”“扫地的”“喂猫的”。这种答案显然不能让挑剔的哨兵满意。他绑着一只手跟在蒲熠星身后,喋喋不休——各种意义上的喋喋不休。
“如果我再年轻个十岁,肯定会嫌你啰嗦。”边...
🌄未排版也未修,骤火写着其实有点力不从心了,打工在消磨我写作的热情,故而有流水账的嫌疑
✨设走合集
“你到底是哪个部门的啊?基地真就来了你一个人?你这样的怎么会是个向导啊?”
黄子弘凡第三十二次这样问。
在这期间,蒲熠星给出的答案各不相同,但都属于一听就知道是演都不演了的敷衍回答,包括但不限于“打杂的”“看门的”“扫地的”“喂猫的”。这种答案显然不能让挑剔的哨兵满意。他绑着一只手跟在蒲熠星身后,喋喋不休——各种意义上的喋喋不休。
“如果我再年轻个十岁,肯定会嫌你啰嗦。”边开路边维持屏障、还要在精神链接和现实双重聆听碎碎念的蒲熠星终于受不了了,自暴自弃地开始认真为好奇心拉满的小狗解惑,“冰系向导很奇怪吗?只不过是能打了一点吧。”
黄子弘凡瞪大双眼:“你管这叫一点?虽然说自然系里木水风冰确实会出向导,但没见过哪个向导跟你一样能打,连总部都没有!”
蒲熠星叹了口气:“既然事到如今也瞒不下去了,那就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是——”
黄子弘凡竖起耳朵聆听。
“——是玉皇大帝”蒲熠星严肃地说。
“喂!”期待感拉满的黄子弘凡不满地去扯他的袖子,“我很认真的!这有什么不好告诉我的嘛!”
蒲熠星被他拽得停下来,只好再次无奈的拍了拍小狗的头盔:“好啦,出去告诉你。”
黄子弘凡只好嘟嘟囔囔地应了:“搞得这么神秘……”
说话间,一道黑影从管道那头飞了回来,停在蒲熠星早就伸出的手上。这是一只渡鸦,漆黑的羽毛泛着漂亮的金属光泽。黄子弘凡意识到它正是蒲熠星的精神体。鸟儿动作敏锐,目光犀利,看起来就是个颇具战斗力的精神体,和它的主人一样。
他真的是个向导吗?黄子弘凡数不清多少次产生疑问。不对,如果蒲熠星不是向导,精神链接怎么建立起来的?两个哨兵可以建立链接吗?好荒谬。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才是那个向导?
蒲熠星忽然笑了出来,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面对他揶揄的眼神,黄子弘凡莫名读出了一丝怪异的信息,他脑子一木:卧槽难道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的确是能听到一些。”蒲熠星诚恳地回答。
???卧槽有读心术!
“不是读心术,是精神链接。”
精神链接什么时候有这种功效了!!!
“你该好好重修曜日手册了,阿黄。”
我们一定要这么对话吗好诡异啊!
蒲熠星叹了口气:“好吧,抱歉。可是你已经在脑子里问了一路了。”
见他不说话,又补充道:“一般来说,契合度很高的哨向组合有小概率通过精神链接传达情感和信息。你也可以主动进行屏蔽,就像训练中屏蔽你的五感一样。刚刚你在精神链接里的问题和嘴上说的差不多,我就以为你是主动想这样问的,抱歉。”
黄子弘凡试了试,又在脑子里鬼哭狼嚎了几句,见蒲熠星神色没有变化,知道这是屏蔽生效了。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蒲熠星刚刚丢出了个什么样的重磅炸弹:契合度很高的哨向组合才有小概率通过精神链接传达情感和信息。
契合度……契合度!联盟里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契合度高成这样的哨向。这是什么组搭档的暗示吗?黄子弘凡装作自然地偷偷瞥他,蒲熠星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抚摸着渡鸦的羽毛,大概在接收信息。他看起来确实和那个第一基地门口遇到的年轻人截然不同,装束整齐利落,侧脸被积水的反光照亮了,神采奕奕,怪好看的。
他应该没有这个意思。黄子弘凡安慰自己道,尽量忽视那点失落。也好,现在连蒲熠星是哪个部门的都不知道呢。在一队挺好的,组个搭档不知道又要到哪里去了。
但是跟蒲熠星搭档也很好啊。一个黄子弘凡小人跳了出来,坐在小狗脑袋上大声反驳道:上哪去找个这么能打的向导,向导哎!他还不嫌你话多,他还长得好看!
又一个黄子弘凡小人跳了出来,不服气地说:现在有几个高阶向导会绑搭档啊,更何况你初来乍到的怎么知道人家是不是已经有搭档了!
那你不会去问啊!胆小鬼!
你叫谁胆小鬼!
两个小人扭打作一团,话题逐渐从“和蒲熠星做搭档是好是坏”转成了“和蒲熠星做搭档的可能性”。黄子弘凡面上波澜不惊地握着刀,甚至还注意着管道四周的各种动向,简直怀疑自己要精神分裂了。
好在蒲熠星很快整理完了信息。“右边。”他说,“空气湿度更高,大概率靠近水源。一千米内有两只刚刚那个类型的昆虫异种,但体积更大。”
黄子弘凡皱了皱眉,接道:“体积更大是否代表靠近了异种的巢穴?要不要等队长他们再行动?”
“我也认为你说得对。”蒲熠星说,“但我了解一队。如果他们从逆路点进入的是我们现在的空间,这里不会这么平静,因为石凯和郭文韬的能力都擅长在这个地形作战。我推测他们并不在这里,甚至无法触发这个逆路点。”
“在你醒来之前,我检查过我们到达这里的地方,入口是单向的,无法返回。在这种地下管道,水源大概率就是连接上层的出口。当然,也是异种聚集最多的地方。”
蒲熠星说完这句话以后便直直盯着他,眸光亮得像是火焰。黄子弘凡知道他想做什么,无非是前往水源处,向上突围。
真是鲁莽,那可是未知的异种巢穴,凡是受过系统军事教育的人都不会这么草率地做决定吧。这里的环境的确糟糕,坐以待毙未必是个好选项,但也应该按部就班稳中取胜,指挥官指导员向来就是这么教育他们的。
但看着蒲熠星的眼睛,他又有种直觉,这个人如果真的做出决定,很难改变。要是拒绝这个想法,他恐怕会单独行动。
不过……怎么这么巧,自己刚好也是个不喜欢按部就班的人。
“那就走吧。”黄子弘凡笑了笑,迎着蒲熠星诧异的目光果断答道:“有什么作战计划吗?”
.
他们把第三只异种从空中斩落,明明是第一次合作的两人意外地默契十足。黄子弘凡嫌弃地擦了擦手臂上被风场漏掉的积水,蒲熠星轻抬手指,它立刻凝结成一层薄冰,很容易地从皮肤上剥落了。
这招酷炫得小狗愣了一下,随后他两眼放光地一爪子搂了上来:“你这冰系也太方便了吧!能不能直接把脚底下这些水也冻上?”
蒲熠星笑眯眯地说:“好啊,然后到了巢穴你一个人打。”
“……那还是算了,异能省着点用。”风系在这种狭小封闭的空间内发挥实在太受限,打一只还好,独自闯巢穴实在是有点为难了。
“对了。如果我刚刚拒绝,你会怎么样?自己杀过去吗?”他又好奇地问。
蒲熠星平静地说:“不会。”
这倒是让人意外,黄子弘凡还以为他是那种天生的冒险派。说来也怪,这才和蒲熠星见第二面,对他的印象已经连连反转:无精打采的平凡人,向导,很能打的激进向导,再到现在这个波澜不惊锋芒内敛的人。所以他问:“为什么?”
“不可能让你一个哨兵独自留在这样的环境里等待支援。”蒲熠星说。
他的眼睛很温和,冰凌凌的,如春风化雪。黄子弘凡被看得心跳莫名快了两拍,然后草率地归结为感动。
“不过,我倒也没有想到你会答应得这么果断。”蒲熠星又补充道。
于是黄子弘凡故意学他的口吻:“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向导自己去单挑异种群啊!”
蒲熠星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说一样。毕竟他已经习惯当一个与众不同的向导,在更久之前,他也已经习惯了当第一基地无所不能的蒲熠星。
陌生的关照几乎使他感到窘迫、喉咙发紧。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说:“你要相信我。”
黄子弘凡直觉这句话不完整。相信什么,相信他能够做到?还是相信他不会单独行动?但他也并不想在这种时机下追问。随着路径的深入,雾气的浓度已经越来越高,开始影响视野了。空气里阴朽的腐烂味也在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截然相反的奇异飘香。
“这种气味似乎是某种标记。”蒲熠星在链接中说。
他们此时不得不扯下头盔附带的面罩,并尽可能保持安静。黄子弘凡只听见脚底积水缓慢的流淌声与身边人的呼吸声,昆虫翅膀的嗡鸣不知是习惯了还是真的有所减弱。这些变化实在不同寻常,不像是在靠近异种巢穴,反而像是在远离。
“但我们遇到虫子的频率的确上升了。”
蒲熠星深吸了口气,转过来和他对视:“我有个不太乐观的猜测。”
黄子弘凡默契地点点头:“更强大的异种,可能连雾都是它造成的。”
蒲熠星说:“甚至逆路点。”
这下黄子弘凡也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了。空间类能力一直是人类科学家难以攻克的难关,哪怕是曜日变革也没带来多少突破,故而迷雾区仍然作为禁忌之地横隔在围明墙的那边。
具有空间能力的异种极少,但每个都邪诡强大。如果真的有一只盘踞在这里,恐怕加上整个一队也难以逃出生天。
“还要继续往前吗?”蒲熠星问。
黄子弘凡想了想,往前走了两步。淡青色的风旋卷起迷雾,围绕在二人周围,蒲熠星得以看清年轻的后辈也有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
他认真地说:“我要走在前面。”
蒲熠星有些哭笑不得:“你不是试训期都没过完吗?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很能打。”
黄子弘凡咧开嘴笑:“那不正好,要你在后面救我啊。”
真不知道这小子哪来的信任,明明才第二次见面。蒲熠星在心里摇了摇头,还是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他看了看腕表,通讯的那头依然没有回应。此时距离他进入管道已经过去了七小时,看来郭文韬和石凯确实没有触发逆路点的传送,支援是很难等到了。
如果来的是二队就好了。可惜现在翊安关就只有九洲一个空间系。
他这么想着,黄子弘凡忽然说:“前面有光。”
白尾海雕在管道的拐角处盘旋,下方的积水的确泛着微弱的光泽,肉眼很难分辨。蒲熠星通过精神域共视才能看见这些微光,它们以一种奇妙的螺旋纹向上蒸腾着,这似乎就是雾气的来源。这光照得管道的壁面上凹凸不平、阴影错落,蒲熠星下意识走到最前方细看,发现那竟然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巨大虫卵,每一个都在犹如呼吸般鼓动。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然后手腕就被握住了。黄子弘凡朝他摇摇头,再次说道:“我走前面。”
蒲熠星默许了,只是唤出渡鸦停在黄子弘凡肩膀上,鸟儿扇了扇翅膀接下这副重任。他们继续往前,但是小狗好像没有放开爪子的意思,于是蒲熠星忍不住在精神链接里发送了一个问号。
黄子弘凡理直气壮地回复:“我怕虫卵。”
蒲熠星:?
好吧,孩子害怕拉个手怎么了。
前方的管道逐渐变宽,光线也越来越亮,到了无需哨兵也能看见的程度。除此之外,虫卵的数量也在增加,甚至连积水里也浸泡着大大小小从墙面挤落的圆球。黄子弘凡不小心踢到一个,触感是令人恶心的弹软,仿佛随时都会从内部胀破。
“真的不能把水冻上吗阿蒲。”他苦着脸说。
蒲熠星又叹了口气,凝神抬手,倒是把黄子弘凡惊了一下:“我开玩笑的!还是省着点异能吧!”
“只是把卵冻上,这样就不会踢到了。”蒲熠星说,“它们现在破壳而出也不是什么好事,杜绝隐患吧。”
黄子弘凡心知他说的有理,但肯定也是在为自己考虑。不由得想到:原来是脸皮薄啊。嘴上还是顺着转移话题:“说起来,这里虫卵这么多,怎么成型的异种却这么少?”
“恐怕又和那个大家伙有关了。”
又是一个拐角,这里散发出的光线已经到了难以忽视的地步。梦幻般的蓝紫色,在幽暗的管道里宛如通向其他世界的入口。但周围又悬挂着无数白胖的虫卵,像某个巨大生物的心脏一样诡异地鼓动着,同时散发奇特的香气,如同一只撩拨人前进的手。
这个环境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但二人都不想也无法在此刻往回走。蒲熠星感到手腕上的力度正在增大,心想小孩果然还是紧张了,于是拍了拍他:“我走前面吧?”
黄子弘凡倔强地摇摇头。随着虫卵的增加,风的可活动空间已经越来越小,但他仍然想履行一个哨兵的职责。
他说:“你也要相信我,阿蒲。”
蒲熠星怔住一秒,这一刻的黄子弘凡似与无数个身影重合,又凝聚成眼前蓄势待发的年轻人。蒲熠星从来都是相信队友的,只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队友了。与所有行动队的联合作战里他都更习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只有这样才能不辜负张若昀承受的压力。
要相信我。这是蒲熠星最常向别人说的话。翊安分部很少有人能拒绝。现在这个无法拒绝的人变成他自己了。
“好啊。”蒲熠星笑道,“我相信你。”
黄子弘凡眼睛亮了亮,手攥得更紧了,以至于蒲熠星不得不提醒他放开一点。他们一起越过最后一个拐角,然后见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眼前是一个无数管道汇集的巨大空间,充斥着比管道任何地方更甚的浓雾和异香。靠近天顶的地方有一个大洞,边缘有水滴落,同时光线倾泻而下,让他们得以看清这里聚集的所有东西。
最引人注意的正是空间中央的那只庞然大物。它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某种宽大鳍长的鱼类,浑身上下包覆着细密的鳞片,通体白色,在天光的折射下又泛出梦幻的蓝紫色光彩。本该是非常美丽的生物,此刻它却倒在积水中央,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全身都已经不同程度地腐败。
它的右侧腹有一道巨大的伤口,深可见骨,沾染着半透明的紫色血液,已经近乎干涸了,在光线下以诡异的螺旋状蒸腾着,这大概就是雾气与香味的源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道伤口处爬满了比管道边缘更加密集的虫卵和幼生体异种。它们从伤口开始,几乎已经霸占了整具尸体,从皮肉的间隙探头啃食、不断蛹动着,甚至从鱼腐烂的眼眶出爬进爬出。离它稍远的积水闪烁着与血液同样的盈盈光芒,单看应当同样神秘而美丽,此刻却有无数黑漆漆的昆虫贴地飞舞着,伸长口器插入其中贪婪地吮吸。
这副美而腐烂的场景着实震慑到了二人。饱经虫卵寄生的尸体本是令人作呕的,这只庞然大物却在死后依然保持着雕刻般的精致,腐烂的部位呈白色,血液氧化后只是颜色稍深,甚至气味都是清香的。因而显得颇为诡异。
他们不敢擅动,生怕贸然打扰到了在进食的虫群,只得僵在原地。黄子弘凡通过链接说:“这些虫子似乎没有攻击我们的欲望,香味对它们有引诱作用。”
蒲熠星点点头:“但时间有限,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停止进食。”
“出口应该就是上面的洞口,但恐怕有十米高,要出去也很难不惊动虫群。”
二人抬头望向洞口,它看起来就是那条大鱼撞破的。空间很大,但就在尸体的正上方,照射着密密麻麻的虫卵。如果借助鱼尸做跳板,高度能缩短一半,但也不可避免地会被虫群发现。
“在这个空间内,你的风爆发瞬间能把人托起多高?”蒲熠星忽然问。
“大概五六米”黄子弘凡答,“但在地面的盘旋范围必须等于整个场地的极限,这样旁边所有的成型异虫都会被惊扰。”
蒲熠星想了想,说道:“我暂时想到了两个方法。”
“第一种,我们的威胁主要都来自成虫,而这条鱼的血液对虫群似乎有很强的吸引力。所以我会尝试把它从中间剖开,然后我们从它上方通过风场降落到外面。但这样比较冒险,如果它体内剩余的血液不多、或者吸引力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强,虫群就依然会追上我们。”
“至于第二种,我刚刚发现血水混合物有一种特殊的性质。”蒲熠星抬起手作虚空抓握状,很快有什么东西在空气里快速凝结,最后变作一粒小冰块被他捏在手里。黄子弘凡接过来仔细端详,发现它并不是完全透明,而是泛着一层与鱼血同样的莹莹紫光,一抛一接时亮晶晶的,像是某种华贵的宝石。
“它们的异能亲和度很高,凝结速度快,但持续时间短。意味着如果你能做到将底部积水扬起来,我就能在空中冻结追击的成虫。但这就考验我们的配合与行动速度。”
他说得一点没错。话音刚落,黄子弘凡手里把玩着的小冰块就化成了雾气。
“我还没玩够呢。”黄子弘凡遗憾地说。
蒲熠星挑了挑眉:“那我冻个虫卵给你玩如何?”
小狗秒怂:“?那倒是不用了哥。”
“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吗?”要是没听可以考虑丢去喂虫了。
黄子弘凡坦然答道:“说实话,阿蒲,我的风系在这种情况下发挥确实很有限。无论哪种方法主操作人都是你。既然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那就选择你认为最好的方法就可以。我肯定都会尽力配合。”
他说得过于理所当然。蒲熠星忍不住带着点调侃问:“我们才第二次见面,你就愿意给一个向导打助攻了?”
黄子弘凡倒是愣了一下:“为什么不愿意?”仿佛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匪夷所思。
看来他确实没意识到这是种多么可贵的品质。当然,如果换一个人来这么说,或许蒲熠星也不会相信。他笑了笑:“那准备吧。”
【羡澄】孤莲不孤(36)
双重生(?),羡澄
情感反复横跳的羡澄的纠结故事
===========
第三十六章
百家齐聚,与座清谈。
白家地盘内出了千年花妖的事,在座各宗门多少都知道,对于这场清谈会的主题也多少有了猜测。
千年妖祟多半修为极高,若要祓除,即使是四大世家也要出动大量门内高手一同围剿。而那些小些的世家门派,一己之力几乎做不到,几派联手也是常事。
所以像这种某个小宗门忽然开办清谈会,各家也差不多能猜到情势:多半是主办宗门有什么一家难以解决的棘手事,名为商议,也算是一种求助。会上,主办的宗门会许些好处,但争取让自家别出太大血;参与的世家要尽可能替自家讨得酬劳,最好能趁机......
双重生(?),羡澄
情感反复横跳的羡澄的纠结故事
===========
第三十六章
百家齐聚,与座清谈。
白家地盘内出了千年花妖的事,在座各宗门多少都知道,对于这场清谈会的主题也多少有了猜测。
千年妖祟多半修为极高,若要祓除,即使是四大世家也要出动大量门内高手一同围剿。而那些小些的世家门派,一己之力几乎做不到,几派联手也是常事。
所以像这种某个小宗门忽然开办清谈会,各家也差不多能猜到情势:多半是主办宗门有什么一家难以解决的棘手事,名为商议,也算是一种求助。会上,主办的宗门会许些好处,但争取让自家别出太大血;参与的世家要尽可能替自家讨得酬劳,最好能趁机出出风头——当然,彼此间就算勾心斗角,面上总要留一线,都是修界中的一方仙首,下次还指不定是谁有求于谁。
这就是清谈会的本质,说白了其实是各大世家间一场体面的利益交换。
只是,这次清谈会不完全是白家发起,江家同是发起人,这意味着什么,各位主事人都要细细思忖。
白家找到了江家做靠山?这次除祟若参与其中,究竟是个在百家之首面前露脸的机会,还是会沦为江家立威的踏板?
但比这些主事人还要焦虑的,其实是白家。只有白家自己清楚,别说靠山,江家随时可能因他们之前的所为发难。白家主开场的寒暄看似妥帖得体,其实一颗心七上八下得都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
在场唯一安坐如山的大概只有江澄了。
在挨个儿尝过面前摆的细点后,江澄甚至有心情给个评价:玫瑰糖糕不错,鲜花饼口感甚佳,但牛乳糕做得不如北地绵密,以江澄的口味而言偏寡淡了。最惊喜的还是这份茶酥:茶叶做的点心,比起鲜花糕点是另一种细腻清雅的味道。
“这个好吃?”旁边的魏无羡凑个脑袋过来。
江澄点头:“还不错,没吃过这种,怪新鲜的,回头问白家厨子要个方子来。”
魏无羡高高兴兴说好。
一来坐得近,二来混蛋两个也没有避着人的意思,金子轩在旁边听得清楚,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江澄擦擦嘴,终于开始关注清谈会本身,抬眼给金子轩使了个眼色。
金子轩心说小兔崽子,使唤人倒很顺手啊?
不过刚刚许下“有事知会”诺言的是自己,而且这无聊的清谈会也坐烦了,金子轩轻咳一声,也没管正介绍自家园中开得正好的十八学士的白家主刚说完“八”字,径自开口:“听闻茶城一带近日出了只千年花妖,白家主可还应付得来么?”
来了!
众宗门主事人心中都暗道一声。
终于说到今日所有人都关心的事上了。
“金宗主所言不错,白家一家之力确实难以降服……”
“我修界中人,降魔除祟是分内之责。”一道清亮的声音插了进来,所有人齐齐转头,看向他们本次清谈会最在意的坐席。
江澄起身,淡道:“毕竟千年花妖,道行颇深,白家主有些为难也是难免。若不介意,除妖一事,江家可以帮上一帮。”
没有明示暗示任何报酬,就直接……许诺相帮?
众人惊疑不定,看向白家主的眼神更加探究。
江澄俯身拿起小案上的茶盏轻啜一口,淡道:“茶不错。诸位既然要去观赏白家主的十八学士,请先行一步,我和我师兄走一趟。”
以云梦双杰的默契,甚至不需要江澄做任何提示,魏无羡已经起身,随意扫了众人一眼,转脸对江澄笑笑,抬手揽上江澄的腰——下一瞬,二人所在之地旋起巨大的灵力漩涡,众位一方仙首甚至难以坐定站稳——等回过神,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江澄是说了让众人就着被金子轩打断前的话头去赏花,可这时谁又赏得下去?欧阳家倒是少掺和百家中勾心斗角的龌龊事,欧阳家主此时敢朝金子轩搭话:“金宗主,魏公子和江公子这是……”
“江公子方才说得很清楚,诸位去赏花便是。不过……最好抓紧些时间。”金子轩也喝了口茶,赞道,“到底是滇南花城,这花茶别有清雅甜香,真是不错。白家主,可否割爱赠我一些?我看江公子也蛮喜欢的。”
白家主忙道:“自然自然,我这就去挑几饼上等好茶,您和……”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熟悉的灵力激荡,众人几乎是悚然地抬头看去——
魏无羡和江澄已经出现在了坐席上,二人只离开了寒暄几句话的功夫。
江澄抬手,一个琉璃似的东西被掷到白家主眼前。白家主下意识接了,见是一枚拳头大小、流光溢彩的内丹。内丹泛着深粉和浅紫的微光,纯净的灵力附近几席都感觉得到,一望即知绝非凡品。
“花妖内丹。”江澄捻起他放下撂下的半盏茶,慢慢喝完才道,“我这人懒怠又喜洁,不爱收拾,花妖尸首就丢那了,白家主得空叫人去清理了吧。”
金子轩一笑:“就说诸位该早些去赏花的——这不还没等看到十八学士,先看到千年花妖的内丹了。”
这次清谈会只有江澄说了几句话,魏无羡到现在为止还没跟其他人开过口,不过他向来不耐烦和百家中人往来,虽然现在性格变了个模样,但百家中人大多看都不敢看他,自然难以发觉异样。
但这时,魏无羡忽然开口了,像是偶然想起的随口一提般:“千年花妖而已,举手之劳,白家主若想求助,正正经经说一声便是,下次就不必趁我不在朝我家师弟和那些夜猎的小弟子下手了。”
白家主的脸顿时一片死灰,两腿发软,险些直接栽倒下去。
这次清谈会结束不久,滇南白家便自百家中消失了。
本就积威甚深的江家经此一役,彻底成为了修界无人敢染指分毫的所在。就连此前江澄已经暗中注意到的几个疑似各家暗线的外门弟子,也在数日内找了各个由头离开江家。
江家的魏公子从未出事,谈笑间掏了千年花妖的内丹,百家中谁敢望其项背?
——不如说,众人都更加希望是“从未出事”。若他当真失忆、当真修为有损——修为大减仍有如此实力,只会让百家更无助。
“所以他真的失忆了?”金子轩问。
毕竟是正经亲戚,金子轩是在后院的湖心亭被招待的。和江厌离在一起久了,金子轩也习惯了云梦口味,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嚼这些辣口点心了。
魏无羡抱着金凌去湖边玩,就在亭子十几丈开外,江澄和金子轩抬头就能看见那边的三人。魏无羡如今少了大段记忆,又不可能有人特意跟他讲之前和江厌离生分的原因,现在待江厌离就是少年时的态度。自己本就是个半大孩子,跟小金凌玩得不亦乐乎,江厌离在旁被逗得不时发笑。
江澄看着那边,一时间隐约像看到了从前光景,但也只恍惚一瞬,眸色重归冷静的暗沉。有些事,到底是不同了。
“嗯,失忆了。”江澄说,“我倒是不想管这摊烂事,但总不能眼看江家出事。”
“你就是操心命。”金子轩说,“你打小就是被当少主养的,才丁点大就知道在外要言行有度给江家长脸,你能放得下江家?我不信。”
江澄怒,他已经放下好几年了!但一想现在又回来了,不是很有底气反驳,干脆跳过:“我准备叫父亲回来,他鼎盛之年身体康健,再做四五十年宗主也不成问题,我还回西北去。”又道,“如果魏无羡不坐镇江家,多少会麻烦些。虽然就算真有人生事他也能随时回来……不过平时还劳烦你多关照几分。”
这话说得倒反天罡。一般这种话不是爹嘱咐来照顾自己儿子的吗?
金子轩沉默了几息,摸摸下巴:“我来捋一下……你不想管江家,魏无羡又不想离开你,所以你现在是准备带着他一起走?”
“咯嘣”一声,江澄把桌角捏掉了一块。
==========TBC=========
[进卫]必入歧途86
从前,从翊坤宫到永寿宫,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嬿婉从来都是请安后步行着回去,如今时隔多年再次离开翊坤宫,要走回去却远了。
她摆摆手拒绝了进忠叫来的轿辇,“陪哀家走一走吧。”
进忠自无不可的扶上她的手臂,“奴才扶着您。”
嬿婉攥紧他的大拇指,一如前生。
放眼望去,同样的红墙黛瓦,却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从宫女,到贵人,到妃子,到皇后,到太后。
这条路上的每一步,她都走在这高深的宫墙里,笔直的宫道上。
而这宫道的距离,比她想的还要远,还要坎坷。
情意,欲望,罪孽,所有的一切都纠缠在一起,像是密织的荆棘和蛛网,把这条路挡的......
从前,从翊坤宫到永寿宫,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嬿婉从来都是请安后步行着回去,如今时隔多年再次离开翊坤宫,要走回去却远了。
她摆摆手拒绝了进忠叫来的轿辇,“陪哀家走一走吧。”
进忠自无不可的扶上她的手臂,“奴才扶着您。”
嬿婉攥紧他的大拇指,一如前生。
放眼望去,同样的红墙黛瓦,却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从宫女,到贵人,到妃子,到皇后,到太后。
这条路上的每一步,她都走在这高深的宫墙里,笔直的宫道上。
而这宫道的距离,比她想的还要远,还要坎坷。
情意,欲望,罪孽,所有的一切都纠缠在一起,像是密织的荆棘和蛛网,把这条路挡的严严实实。
所有人都在这条路上前行,被割得头破血流,生不如死,只有让自己变得坚不可摧,才能扛住这无孔不入的伤害。
“进忠,你说人会有来生吗?”
前生,她是倒在了皇贵妃位上的魏嬿婉。
今生,她是坐上了太后之位的魏佳氏。
来生,她又会是谁呢?
还会再来一遭吗?
若是旁人,此时就该诚惶诚恐的扑上来说上两句“太后娘娘何以出这样的伤感之语”了,可身边之人是进忠。
只见他咧嘴一笑,“若有来生,奴才可要快点遇上您,和您生生世世拧在一处,若没有来生,奴才便做只鬼,在西天缠着主儿。”
嬿婉被他逗笑了,“西天?咱们俩这幅样子,也能上西天吗?”
进忠低了低眸,“能不能去,奴才不敢说,可奴才想着,那乌拉那拉氏八成是去不上西天的,咱们去了,也省的您见了她心烦。”
“你总是这样明白哀家。”
嬿婉笑够了,才缓缓吐出一句。
她回眸看着这个陪了自己两辈子的人,“进忠,此后经年,就你我二人好好过下去吧。”
他们想要的,那些年轻时的不屈、不甘和燎原的野望,都已经被满足了,剩下的,就是他们的心想要的了。
魏嬿婉最初,没想过光宗耀祖,荣华富贵,她想的仅仅是嫁给一个两情相悦之人,可以帮着弟弟和额娘一起过上好日子。
男主外,女主内,她可以帮着夫君操持家事, 关心他的喜好,康健,像一个最普通的夫人太太那样。
可惜,她遇上的是朝三暮四,不求上进的凌云彻。
后来,更可惜,她碰上的是心中容纳了整个天下的皇上。
而今,那些旧人都已经远去,只剩下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进忠。
不是真正的男人怎么样?
不能有后代又如何?
抛开那些顾虑和恐惧,没人再压在头顶上,嬿婉第一次正视了她对眼前人的心意。
她无疑是需要他的。
需要他做自己的看门狗,垫脚石,刽子手,左右都不是什么好词。
同时,她也是离不开他的,离不开他的偏执的情意,赤裸的爱意,永远安稳如山的情绪,似乎无论多大的风雨,都能被他不算宽广的肩膀挡住。
最离不开的,是他永远在选择她。
不为她的温柔体贴或是阴狠毒辣,只因为她是她。
进忠全心全意的接受着,推崇着,捧着,珍惜着她的一切。
是他用了两辈子,用他自己的命把魏嬿婉这樽外表光鲜,内里却已经浑浊破碎的琉璃美人拼凑回去,重新放到高台之上,日日祝祷。
嬿婉恍然,两辈子,她是爱他的吧?
死后,她未曾想念过额娘,弟弟,未曾惦记过王蟾,春婵,却时刻惦记着这个说要化作厉鬼也不放过自己的狗奴才怎么还不找上门来。
那时候,她就是想见见他的吧。
巍峨的宫宇,森冷的皇权,全都掩盖住了她那如蜡烛的火光般微弱又摇摇欲坠的情意。
而今尘尽光生,嬿婉指尖摩挲了下被自己捏在掌心的手指,她的确是爱他的。
可是,这样的话,才不能宣之于口,不然这狗奴才的尾巴不得翘到天边去?
进忠似乎也被她的话惊了下,半晌才咂摸出味儿来。
这是没了皇上,眼前的主儿终于肯说那么一两句真心话了?
他又惊又喜,又酸又涩,一颗心像是被人扔进了中药汁子里翻来覆去的煎熬,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全然不见了踪影,许久才咬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开了口,:“奴才总是陪着主儿的。”
嬿婉勾勾唇,“待永琰大些,咱们就离了这皇宫,不然一辈子睁眼都是这些看腻歪了的红墙,实在亏得很。”
进忠难得有些摸不清她的意思,“皇上纯孝,自然会奉着您四处游玩的。”
嬿婉瞟他一眼,没言语。
他们在宫里如此张扬,难免有些流言蜚语,皇上是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不假,却也是先帝一手教导,受着正儿八经的太子教诲长大的。
随便用脑子想想,嬿婉都知道,皇上纵然纯孝的容忍下了关于自己这个额娘的流言,可对于敢太岁头上动土的进忠定然不会容忍。
自己答应过这狗奴才,有她的一日,就有他的一日,总不好两辈子都食言而肥,叫人看不上。
再等等吧,等永琰大一些,等时局再稳一稳,她就不做这个太后了。
魏嬿婉想做太后,想要荣华富贵,而这些东西都已经到手,一想到后半辈子,可能还有几十年,都要在这宫里,她难免觉得这太后之位都有些索然无味了。
“你慢慢的,把哀家的东西在外头置办些田地宅子铺子一类的,名字写什么你自己个儿想去。”
嬿婉轻声吩咐道。
进忠下意识应了好,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后,又是瞳孔一缩,“……主儿?!”
嬿婉不理会他面上的纷杂震惊,“你可要做足了准备,哀家锦衣玉食惯了,可半点苦头都吃不下,若有不妥……”
“若有不妥,奴才拿命来赔!”
进忠欣喜若狂,只觉得这是他一生中最幸运的时候。
心上人愿意同自己做一对平头夫妻,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嬿婉想到的事儿,他哪里想不到?
只是不愿意在乎罢了,能名正言顺的在她身边,哪怕是出现在流言蜚语里的并肩而立,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死而无憾的奖赏。
介时皇上若看不惯,嬿婉左右为难,他一条贱命,去了也就去了。
只要这紫禁城的人嘴里,有过那样一句进忠和魏嬿婉如何,他便算没白活。
却不想,她愿意为他舍了这太后之位!
哪怕嬿婉只字不提情意,可没人比进忠更明白她,她每一根骨头,每一滴血肉,他都用尽心思揣摩了个遍儿。
嬿婉……嬿婉……
进忠在心里重复咀嚼着这个日夜不敢叫出口的名字,你待奴才如此好,可怎么办?
若是哪日奴才真的去了,化作厉鬼,您就是念经念佛也再送不走奴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