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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脸又画砸了
找到了一个好用的笔刷,感觉特别...

找到了一个好用的笔刷,感觉特别适合这种摸鱼

是琴霸,别站反了哦,人设是哑巴琴和他的嘴替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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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小岛

  对同门师弟的诚心请教避而不答似乎不合理数吧?

  对同门师弟的诚心请教避而不答似乎不合理数吧?

楼楼楼楼楼楼

一点画的有些混乱的花琴文人组

只部分完成了长歌

未入坑,画错见谅

是被坑内朋友安利的一对cp,于是产了

一点画的有些混乱的花琴文人组

只部分完成了长歌

未入坑,画错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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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末之风

无题(明歌bg)

这是阿风第三次弹坏流音的琴了。

随着刺耳变调的琴音呜咽,一双手撩开珠帘。看见那片淡绿色的袖子,阿风紧张的垂下了头,双手无措的扒拉着自己的衣角。

流音摸了摸阿风的卷发,叹息了一声把琴抱走了。

“流音!”阿风猛然抬起头来,用他蹩脚的中原话叫住转身离去的姑娘。

流音抱着琴转过头来,却不抬眼看他,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晚上我们一次去一次三生树吧,上次答应了带你去打小罐子。”阿风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姑娘会拒绝。

“好呀。”流音点了点头,抱着琴转身离去。

阿风松了口气,直接一摆手,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了。

自从决定分别后,流音再也没笑过了。

阿风还记得第一次见流音的场景。

那......

这是阿风第三次弹坏流音的琴了。

随着刺耳变调的琴音呜咽,一双手撩开珠帘。看见那片淡绿色的袖子,阿风紧张的垂下了头,双手无措的扒拉着自己的衣角。

流音摸了摸阿风的卷发,叹息了一声把琴抱走了。

“流音!”阿风猛然抬起头来,用他蹩脚的中原话叫住转身离去的姑娘。

流音抱着琴转过头来,却不抬眼看他,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晚上我们一次去一次三生树吧,上次答应了带你去打小罐子。”阿风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姑娘会拒绝。

“好呀。”流音点了点头,抱着琴转身离去。

阿风松了口气,直接一摆手,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了。

自从决定分别后,流音再也没笑过了。

阿风还记得第一次见流音的场景。

那是一个遥远绿洲的黄昏,静谧而美好,姑娘骑着骆驼经过绿洲中心的湖,微妙的风吹落了流音的面纱,傻乎乎的明教小伙子从湖中捞起了这轮明月,从流音湖水般的眼眸中,倒映出的是一见钟情。

如果说遥远绿洲是明教的一块明珠,那流音也是阿风的掌上明珠,是月华,是烈阳,是流照的缠绵。

阿风学会的第一句中原话就是流音,虽然带着一点羞涩和蹩脚,但是阿风看见了流音脸上的红霞,就像遥远绿洲的黄昏,美到他心里。

流音是随着她师兄前来明教学习风土人情的,用流音的话说:不入世,不知世。阿风才不懂那些之乎者也呢,他只知道流音笑着教他中原话,手把手教他弹琴的样子很美。

他会带着流音去参加篝火晚会,在金都塔跟鼓点的节奏中起舞,可以低头看见流音羞涩的笑,篝火的暖光映在她脸上,像少年十六岁的梦。

阿父阿姆说,爱是明珠。

阿风觉得流音就是他的明珠。

傍晚的时候阿风练完刀准备回帐子,鬼使神差的,他还是走了相反的方向。

还是熟悉的琴音,只是听了让人想哭。

十六岁的明教小伙子还是个野蛮生长的猫崽子,他琢磨不出来什么高山流水,什么知己难逢,他只听出来了流音的琴声在哭。

以后再也没人可以纵着他弹琴了吧,他摸习惯了弯刀,还没来得及习惯琴弦的触感,就要来不及了。

一曲终了,阿风收了刀迎着渐冷的风回去了。

“我知道你想留下来,但是这乱世还未定。”

师兄给流音递了杯茶。

“嗯,我知道。”流音没接,只是眼神看窗外。

相知心法讲究的是知己难逢,心意相通的迸发就是大成之时。

早已两心同,跨越羁绊与时空。阿风站在帐子外的时候,流音就已经感知到了,或许这就是相知吧,对方一点一滴都会在自己这里无限放大。

“乱世来了,衍天都已经开宗出山了。师兄,不入世,不知世。”流音低头抚摸着琴弦,她开始是怀念着那人弯刀冷冰的气息,傻小子总是怕她碰着伤着,在她摸完刀后嚷嚷着要给她暖手。

但是这乱世,半点不由人。她出身自长歌门,这天下的芸芸众生,就都与她息息相关了。朱门酒肉臭,南方的战乱,战火的血腥味已经顺着南方蜿蜒的河流爬上了都城。

流音或许是想留的,明教在沙漠宛如一个世外桃源,有着亘古不变的明月,有着浪漫传说的三生树,还有着一个年轻的阿风。

可是她已经二十六岁了,她已经不是闺阁中老老实实读经书的少女了,也不是在门内无忧无虑弹琴幻想的学子了。

乱世之中,当执剑,当斩恶。

她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她的心在为这民世间的苦难而滴血。

焚琴取暖,天下士人。

琴与剑,都想成为这乱世的肃清者。

“我不会后悔的,总有人要牺牲在前头的,不是吗师兄?”流音笑着说道。

师兄顺着流音的眼神往窗外望去,窗外空空,只有蓝天白云,好似从未有人来过。

哎。

师兄叹了口气。

阿风去做了个晚礼拜。

族人都说,当你心乱了的时候就去朝圣吧,上天会给你答案。

可是为什么他的神,还不降临呢?

闭目祈祷的时候,阿风想起了他的明珠。

流音,我深爱的流音。

姑娘在黄昏中那双如同湖水的眼眸,篝火映照下通红的脸庞,还有那夜篝火散会后,悄悄牵起的手。

一时间虫蝉噤声,天地之间,唯二人。

姑娘鬓边的桃花枝,还有微微拉紧的手。

他想起那天流音摸着他的双刀,刀冷,但是他心热。

好像那双手,摸的不是他的刀,是他的心。

礼拜结束,阿风摸着他的刀,沉默的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

流音缓缓睁开眼,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感受明教的神圣静谧了。

月华流照,披散在离人身上。

三生树有一个浪漫的传说。

无数相爱的人奔赴着这浪漫而来,许下了一个又一个衷心的誓言。

流音早早的就等在三生树下了,明天她就要走了,为了她的理想,为了她的信念。

阿风到的时候已经有情人在三生树下放烟花了,眼花缭乱的烟火里,他的姑娘一身绿衣,鬓边的桃花枝清丽而温柔,在这盛世的繁华里,宛如清泉,宛如山风。

傻乎乎的喵崽子衣摆甚至有些凌乱,背上的弯刀在烟火的映照下闪着暖光,但是闪不过少年欢快的笑容,跟他手里的烟火。

万家灯火,与你同行。

“流音!”阿风远远的就喊着,高高举起手里的灯火,宁宁斯年,少年的眼里揉碎了万千星光。

看着傻乎乎的阿风,流音还是笑了。

流音接过阿风手里的灯,在三生树下一起放了个万家灯火。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看着灯火中的流音,阿风想起祷告最后的结果。

水火明力微妙风,暗沉弥散三界中。

如果这是注定的离别,那就当是我隐身了吧。

愿日月之辉,愿星辰庇佑,我的姑娘在这乱世中,一切安好。

很多年后,阿风从梦中想起流音问他,学会的第二句中原话是什么呀?

看着姑娘羞红的脸,阿风只想起了那晚的灯火,他施展微妙风渐隐在三生树下,那一句轻轻的,我爱你。

我的姑娘。

流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她并没有回头。

万家灯火就是他们最好的礼物,且自去,不须归。

BZ-白枳
感恩目立里一一老师和宇宙竞投老...

感恩目立里一一老师和宇宙竞投老师的改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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ハジメ

神锋无影日DAY 1【HP/哈德/搞事向】

DAY 1


  “该起床了,喂,马尔福,别睡了!”

  “吵死了……”德拉科把被子拉到脑袋上方,以躲避被拉开的床帘外渗入的光。

  布雷斯·扎比尼直接掀了德拉科的被子。

  “你他妈搞什么?!”德拉科愤怒地坐起来,随即因为起得太猛倒抽一口气,伸手捂住头。

  “再不起床你的算术占卜就要迟到了,或者饿着肚子去上课。”布雷斯把德拉科的被子扔回床上,坐到书桌前继续写不知道是某堂课的家庭作业还是给哪个女孩子的情书。“是你自己说的有课的早上要把你喊醒,因为这个我都背会你的课程表了。”

  “背一个试试。”德拉科低着头在床铺周围找自己的衣服,听到布雷斯的话,没好气地说。

  布雷斯真的背了...

DAY 1




  “该起床了,喂,马尔福,别睡了!”

  “吵死了……”德拉科把被子拉到脑袋上方,以躲避被拉开的床帘外渗入的光。

  布雷斯·扎比尼直接掀了德拉科的被子。

  “你他妈搞什么?!”德拉科愤怒地坐起来,随即因为起得太猛倒抽一口气,伸手捂住头。

  “再不起床你的算术占卜就要迟到了,或者饿着肚子去上课。”布雷斯把德拉科的被子扔回床上,坐到书桌前继续写不知道是某堂课的家庭作业还是给哪个女孩子的情书。“是你自己说的有课的早上要把你喊醒,因为这个我都背会你的课程表了。”

  “背一个试试。”德拉科低着头在床铺周围找自己的衣服,听到布雷斯的话,没好气地说。

  布雷斯真的背了起来:“算术占卜、魔咒、没课、变形术,下午是古代如尼文、魔药、没课,没了。以上是德拉科·马尔福先生星期二的全部行程安排。”

  “梅林啊,我为什么要选那么多没用的选修。”德拉科难过地呻吟,将胳膊伸进毛衣袖子,冷不丁划到了什么,呲了一声。

  “对了。”布雷斯听到声音后回头,用羽毛笔指着德拉科的左手;“你手上的伤口我帮你包扎了,不用谢我。我回来的时候流的血都快把你的枕头染红了。虽然试着用了治疗魔咒,但是没效果,我建议你找时间去医疗翼看看。”

  “我才不去找那个疯婆子挨训。”德拉科咋舌,“大概伤口有点儿深,放着不管要不了几天就会好。”

  “真是奇怪啊,那个被撞了一下就哭喊着要死了的马尔福去哪儿了?妈妈的宝宝终于长大了,都会自己舔伤口了!”

  “闭嘴扎比尼!”已经拎着书包出门的德拉科伸手回来比了个中指,包着手掌的纱布掌心处已经变成了红色。

  六年级几乎每个人的课业安排都不一样,无视作业的影响,每个人在时间的安排上也更自由了些。就斯莱特林来说,没课的早上不想起床不去吃早餐已经成为惯例了,但也有些起得早的,然后窝在公共休息室不出门。

  德拉科从宿舍通道走到公共休息室时,只有潘西一个人呆在那里。她跪在地上半张脸贴着地上的石头,拼命往沙发底下看。

  “德拉科!”

  直到现在德拉科也不明白潘西是怎么从脚步声中认出自己的,而她这个技能已经用了六年。

  “我的口红掉了,帮我看看是不是在你那边!”

  你至少有十支颜色一样的口红,丢一支又不会死。德拉科象征性地往四周扫了一圈,却正好看到脚边的银色管口红,他错了下脚,将那支口红踢到柜子下面。

  “没看见。”他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共休息室,将潘西喋喋不休的抱怨声关在了门后。

  和德拉科·马尔福相处久的人都知道,如果他心情不好,其他所有人也别想心情好。

  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德拉科看着不断向旁边渗的红色,暗暗奇怪他怎么不记得昨天划的伤口有那么深。或许是有玻璃渣钻进伤口里了,但他握了下手,并没有感觉到伤口里存在异物。

  心累地甩了甩手,虽然不打算去医疗翼,但如果血一直这么流下去,他是得找个时间回宿舍换纱布,顺便他真没什么心思给一个小伤口太多关注,烦心事儿已经够多的了。

  再次感慨为什么当初要选那么多没用的选修课,德拉科垂着脑袋,在大礼堂门口和从另一边来的女生撞了满怀,两人的东西撒了一地。

  “抱歉……”

  “他妈的长没长眼?!”德拉科左手撑到了地上,恰巧被地上的石子压在了伤口处,当下气得开口就骂。他瞪着那个赫奇帕奇的女生——哦,赫奇帕奇。为什么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要和斯莱特林一样在地下?要他说,赫奇帕奇应该直接把公共休息室包括里面的学生全都搬出霍格沃茨!

  “什么?!”那个女生明显受到了冒犯,当她看到撞到自己的人是谁之后不屑地发出一阵气声,一副不想和德拉科交流的样子,低头去捡自己的东西。

  “嘿,那是我的!”同时向掉在地上的金加隆伸出手却没有抢过德拉科,女生不满地抬头怒视他。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将加隆全部塞进口袋。

  “是我的。”他挑衅地说,捡起书包走进大礼堂。

  真棒。德拉科讽刺地想,这真是个美妙的一天开端。

  事实证明所有麻烦事都是集中出现的,他今天整个状态就很差,手还受伤了,而所有课程中最麻烦的算术占卜和古代如尼文今天都会上,还有变形术。见鬼的,自从他连续两次没有完成变形课的家庭作业后,麦格教授就把他归入了重点监视对象,上课每讲三句话都会看一眼德拉科,就为了看他有没有走神。

  因为那两次家庭作业,他还错过了上次去霍格莫德村的机会。

  虽然德拉科对一个小小的巫师村落没什么执着,但那毕竟是个放松的好地方,这学期他已经有足够多的压力了。要不是他早就用夺魂咒控制了罗斯默塔,蛋白石项链的计划都没办法实施。

  ……好吧,实际上也彻头彻尾地失败了,那个格兰芬多的追球手叫什么来着?哦,凯蒂·贝尔,为什么她非要直接去用手碰那条项链!真的死了都活该!还有那瓶酒,红毛黄鼠狼是没见过红酒吗,哪有直接喝别人的酒的家伙!但凡这两个计划里有一个能成功,德拉科就不至于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修复消失柜上,也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杀人!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寒颤:杀人,这听起来是个遥远的词,但如果动手的人是自己,那么就完全不是听起来的那回事儿了。

  德拉科将手伸进口袋,不顾上伤口的疼痛,紧握着口袋里的几枚金加隆。

  是的,他不能冒险让任何有可能是自己的金加隆落到别人手里。他靠那个模仿了D.A.通讯硬币的假加隆和罗斯默塔通信、传达命令,直觉告诉他那个被夺魂咒控制的女巫以后还会派上用场。

  他让罗斯默塔每天中午都向自己汇报霍格莫德是否出现异常,不是真的在乎,而是因为赫敏·格兰杰做的通讯加隆有点儿过分真实了,连带着德拉科的模仿品也很真,或许那群没见过世面的D.A.口袋里没什么钱,所以不存在分辨不出哪枚是假的的问题,但是在第一次德拉科随手将假加隆扔进口袋后,不用另一枚加隆传达信息他就分辨不出来真假了。

  德拉科幽灵似的飘到斯莱特林长桌边,动静极大地在长椅上坐下,随手将书包扔在脚下。

  这个动静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包括从六年级开始就一直盯着自己的哈利·波特。明明是在大礼堂的另一侧,但哈利的目光比谁都炽热,单是看着仿佛就能在他身上烧穿一个洞。

  但德拉科根本没心思管他,靠眼睛又不可能真在他身上开个洞出来。

  他灌了自己一口南瓜汁,企图浇灭无形的火。

  旁边传来了低笑;“小少爷又心情不好了。”西奥多·诺特嘲讽地说,“这么难伺候不如直接回家怎么样?”

  德拉科狠狠地瞪他;“闭嘴,别惹我!”

  诺特切了一声,耸耸肩。

  “你们一定要每天大早上就开始吵架吗?”依旧没睡醒的达芙妮用手帕擦掉打哈欠流出的眼泪,以避免眼线被晕染。

  “你一定要每天早上都把自己画成水妖吗?”德拉科回击。

  “什么?!”达芙妮尖叫,“我只是想让你们别大早上就把所有人的心情弄糟,那不是针对你的!”

  “真巧,我就是针对你的。”

  “去死吧马尔福!”达芙妮扭向另一边,“你这辈子也别想找到女朋友!”

  “那可真是目前最不值得我担心的事了。”

  胃里的不适感还在持续,德拉科硬往嘴里塞了两口带着覆盆子果酱的面包后彻底吃不下去东西了,他感觉一直有一只手在攥着自己的胃。德拉科看了看桌子上其他的食物,试图勾起些食欲,然而哪怕是平时最喜欢的冰淇淋现在在他眼里也只剩满满的奶油腻味儿。

  还不如多睡五分钟。德拉科在心里叹气,拎起书包带子离开大礼堂。如芒的目光刺在他的后背上,直到他走上楼梯才彻底消失。







  第一堂课是算术占卜,德拉科来到时教室里已经有人在了。赫敏·格兰杰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低着头奋笔疾书什么,德拉科在门口停下,费力回想是不是维克多教授什么时候又布置了家庭作业,他可不想在说不定又没时间完成变形术论文时被麦格教授新账旧账她的账同事的账一起算。

  或许是他盯着赫敏背影的眼神过于认真,一会儿之后,赫敏不自在地抖了抖,直起腰。

  “你想干什么?”她警惕地问。

  “嗯,没什么。”德拉科突然回神,“或许是在想,你怎么还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呆着吧。”

  赫敏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还没有来及回敬什么,两个抱着书的拉文克劳男生推门进来,正巧用门撞到了德拉科右侧的肩膀。

  “Fuck!不长眼的人还真多!”他往前踉跄一步,恶狠狠地说。

  赫敏嘲讽地笑了声,转过身继续奋笔疾书。进门的两个男生看到撞人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哦,多半是因为看清了撞到的人是谁才不知所措。最后,带着级长徽章的泰瑞·布特还是上前问了句:“你还好吗?”

  “当然,我很好,还活着。如果你和你旁边那个泥巴种能滚远点儿,我就更好了。”

  “嘴放干净点儿!”

  “凯文,凯文!”泰瑞连忙按住好友,“别用魔咒!因为这个被罚不值!”

  德拉科捂着右肩直抽气,渗出纱布的血液沾到了长袍上,他没再理那两个拉文克劳,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拆开。

  拆开时他仔细看了看那道伤口,并没有想象中深,而且似乎也没有玻璃渣钻进里面。看起来要么是布雷斯的治疗魔咒太烂要么是划破他的手的东西是魔法物品所以不能自行愈合,毕竟那里是藏宝屋,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没必要去医疗翼吧?德拉科皱着眉,看着以极慢的速度向外流血的伤口,将纱布换了个面重新包上。

  先观察一天看看好了,实在不行再去医疗翼。

  万幸的是赫敏大概只是发挥了她无时无刻不在学习的特性,维克多教授并没有布置什么新的家庭作业。确认了这一事实之后整堂课德拉科都心不在焉地趴在桌子上,他已经回想不起来为什么当初会选这堂课了,如果靠着一些数字就能占卜出未来,岂不是所有的事都早有注定。

  他试着列了个方程,关于自己的未来,然后发现配不平。

  德拉科撕碎了那张纸。

  算术占卜一结束,赫敏就抱着书冲出了教室,德拉科还没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她就又抱着书冲了回来,从桌兜里掏出下一堂课的课本,再次路过德拉科时险些被伸出的脚绊倒。

  “十分抱歉。”德拉科毫无歉意地说,“我没看到有人。”

  赫敏狠狠地瞪他,然后转身离开。

  第二堂课比第一堂课好不到哪儿去,因为见鬼的哈利·波特也选了这门课,万幸他和罗恩都被赫敏拉着坐到了前排,所以没机会盯着德拉科。不过德拉科倒是记得自己为什么会选魔咒课,他需要用魔咒来修好消失柜,可博金的话含含糊糊的,总是叨叨着得见了实物才能给出精准的魔咒。但德拉科根本没办法将一个那么大的柜子带出霍格沃茨,也没办法把博金带进霍格沃茨,如果他有那个能耐还用得着修什么消失柜呢?直接把食死徒们带进来多省事儿,混乱中说不定谁就能杀了邓布利多。

  ……他不想杀人。

  德拉科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指甲陷入伤口的疼痛唤回了他的注意力,讲台上,弗立维教授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跑神。德拉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听魔咒课,试图从弗立维教授的话中得到什么灵感。然而前面纳威·隆巴顿的脑袋实在碍眼,趁纳威站起来回答问题时,德拉科悄悄地挪开了他的凳子。

  纳威坐下时狠狠地摔了一跤,德拉科笑的声音比谁都大。纳威看了他一眼就连忙移开视线,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将凳子拉回来重新坐好。倒是和他坐在一起的赫奇帕奇贾斯廷·芬奇-芬列里不满地看向德拉科,然后对着纳威叽叽喳喳地叨叨了起来,两个脑袋挡在眼前更让人心烦了。

  德拉科用手指代替魔杖,冲他们比划了一个切割咒的手势,不小心撞到了正在记笔记的潘西。

  “我得去上我的天文课了。”下课后,潘西边收拾书包边说,“你要去哪儿德拉科?找克拉布和高尔?我猜他们还在睡觉。”

  又经历了一堂一无所获的课的德拉科没什么干劲地随口哦了一声;“我回宿舍拿东西。”

  或许他应该带上一卷绷带出来,但德拉科的个人物品中没有这东西,他得去找布雷斯要。

  回公共休息室的路德拉科专门挑了条平时没有人会走、和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也根本不在一个方向的通道,一路上都没有遇见其他人。但或许是德拉科这段时间被哈利整天盯得神经过敏,他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然而回头却看不到任何人影。所以要么是他真的神经过敏,要么是跟踪他的人叫哈利·波特。而无论哪种情况德拉科都懒得求证,他只是加快了脚步。

  “Vita aeterna(拉丁文:永生).”德拉科站在石墙前低声说,以防真的有人跟踪他从而泄露口令。石门徐徐敞开,德拉科快步走了进去。

  和潘西的猜测不同,高尔和克拉布没有在睡觉,他们在公共休息室玩儿噼啪爆炸牌。还有些低年级的学生也在休息室,有几个看到了德拉科长袍上别着的级长徽章,似乎想要向他打招呼,但都被德拉科冷着脸的表情吓了回去。

  宿舍里没有人,德拉科不知道布雷斯有没有课,他连自己今年的课表都记不住更不要说别人的了。他扔下书包,直接走到布雷斯的书桌前拉开抽屉翻找起来。

  “喂,喂喂喂!你他妈在干什么?!”

  翻到第三个抽屉时布雷斯突然从门口冲了过来,抓着德拉科的胳膊把他往后甩开。德拉科摇摇晃晃地站稳,伸出左手五指张开,掌心手背都给布雷斯展示了一下。

  “纱布再借我用用,”德拉科懒散地说,“这条已经透了。”

  布雷斯是斯莱特林同级生中少有的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买德拉科账的人,几年的室友当下来德拉科也习惯了,根本不指望布雷斯改变他的态度。毕竟只要不踩到对方的雷点,他们还是能和睦共处的。

  “天呐,它是真的一直在流血?”布雷斯被那条几乎全都被染红了的纱布惊呆了,他没有拉开书桌抽屉,反而转身立刻在床头柜里翻出了一卷纱布抛给德拉科。“你真的不去医疗翼?”

  “不去。”德拉科单手接住,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拆手上的纱布。“实际上没流多少,看着有点儿吓人而已。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首先,一个不会愈合的伤口就足够让人往医疗翼跑一趟了。”布雷斯说,“或者你实在不想见庞弗雷夫人的话,为什么不去找斯内普教授要点魔药?”

  提起斯内普,德拉科的脑袋猛一疼。

  “我还不如去找庞弗雷夫人。”他小声嘀咕,在给纱布打结的时候顿住了,抬头看向布雷斯:“嘿,别在那儿找女巫给你的情书了,滚过来帮我打个结!”

  “如果你要把变形学课本称作情书的话!不过说起来,麦格教授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美人。”布雷斯冲德拉科比中指,“自己用牙咬着打!”

  “我他妈肩膀被门撞了,现在肿得右手抬不起来!”

  这话把布雷斯逗笑了,他将变形学课本扔到床上,走过去帮德拉科包扎好左手。“报应啊马尔福,让你平时那么贱。”

  “你还和我谈报应?那你怎么还没被人阉……嗷!”

  布雷斯双手扯着纱布狠狠一拉,德拉科惨叫着抽回手。

  “不用客气,”布雷斯挥挥手,将剩下的纱布扔进德拉科怀里。“送你了。”

  德拉科捂着手在床上打滚。







  上变形术的人相比而言算得上多,麦格教授依旧每说三句话就用余光瞥一眼德拉科,以确认他在认真听课。这还算好的,比起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哈利,麦格教授的目光简直称得上和善。德拉科在心里直抱怨早早地就拉着自己来上课的布雷斯,坐前排有什么好处?不过是多了一个人盯着他。

  说到这个,黄金男孩可真是有耐心,都盯那么久了还不嫌烦。

  中午的时候德拉科终于有了点儿胃口,吃掉了一小碗土豆泥外加几块烤牛肉。潘西一直在打趣说德拉科根本没必要减肥,如果他是个女孩子一定已经有那种瘦到会让所有人羡慕的身材了。对面的达芙妮嫌弃地哼了哼,又给自己拿了块儿蜜糖馅饼,狠狠咬了一口。

  德拉科全程都在思考达芙妮那几乎挑到了太阳穴的眼线有什么意义。

  毫无疑问,黄金男孩还在盯着他。德拉科怀疑这是让自己过早没胃口的原因之一。

  他在宿舍时接到了罗斯默塔传来的信息,依旧没什么特别的,但从前一天开始霍格莫德村似乎多了个一脸凶相的人总在街上晃悠。德拉科觉得那不是食死徒就是傲罗,傲罗的可能性更大,从六年级开学起魔法部就一直有安排傲罗在霍格沃茨周围巡逻。

  下午的课更是无聊,古代如尼文,选它的基本全是拉文克劳,除了上午开门撞到自己的那个麻瓜出身的巫师和他们的女级长外,所有六年级拉文克劳都在。赫奇帕奇也有个女巫选了这门课,德拉科对她有点印象,之前的幻影显形课中她是第一个真正移形的,虽然还有一部分身体留在木圈外。她和赫敏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斯莱特林只有德拉科、诺特和达芙妮选了这门课,达芙妮看上去是真的不想理德拉科,哪怕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也根本不看他,讨论问题时还让诺特当传话筒,夹在中间的诺特一堂课下来已经懒得理他们两个了。

  魔药课理所当然又是黄金男孩的大显身手时间,德拉科完全搞不懂哈利究竟是怎么从魔药白痴突然变成了魔药天才的。同样对此不满的还有赫敏,每次上魔药课时哈利都不会盯着德拉科看,因为赫敏永远在以怨念的眼神看着哈利。

  短暂地为“我居然和那个泥巴种观点一样”恶心了一阵儿,德拉科低头看向坩埚:见鬼,又是失败品。深蓝色怎么都和书上说的浅绿搭不上边儿。

  他怀疑哈利偷走了自己的魔药天赋。

  离开教室后,德拉科回到宿舍换下满是魔药味儿的校服,换上自己的休闲西装。确认了没人跟着自己后他去到八楼走廊——有时他会让高尔和克拉布喝下复方汤剂在外面替自己守门,但有时他一想到外面站着两个傻子就心烦——德拉科回到藏宝屋,看着消失柜觉得胃又开始疼了。

  他想吐。

  然而不修不行,德拉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这是条绝路,后悔已经晚了,逃避毫无意义,他无法停下。

  他不断尝试着改进那条咒语,觉得有些进展了就随便放个东西进去,然而每次再度打开都能看到被压缩得不成样子的物品。当他再次尝试着放了只小鸟,打开后看到扭曲的尸体时,反胃的感觉在那一瞬间达到了极致。

  德拉科捂着嘴冲出有求必应室,跌跌撞撞跑下楼梯,推开了楼梯旁盥洗室的门。

  他撑着水池开始呕吐,将中午吃下去的那点儿东西全吐了个干净,最后只能吐出酸水。

  “哎呀,哎呀,你在这儿啊。”哭泣的桃金娘从旁边的水池里钻了出来。德拉科拧开水龙头,无力地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这感觉。”桃金娘说,“有时候哭多了就是忍不住要吐。”

  哭多了?德拉科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看镜子,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泪正顺着脸颊往下流。虽然十有八九是因为呕吐才产生的眼泪,但一旦意识到自己在哭,眼泪便止不住了。桃金娘已经见过很多次德拉科崩溃的场景,他不再有什么顾忌,低头发出一声呜咽。

  “你得去找点儿蜂蜜水喝,”桃金娘说,“或者姜茶,相信我,这会有用的。哎呀,别哭了,越哭胃里会越难受。”

  德拉科只是摇头。

  桃金娘手足无措了一会儿,在空中绕了两圈,然后又降落到德拉科身侧。

  “别这样,”她轻柔地说,“别这样,告诉我是什么事儿,我可以帮你……”

  “谁也帮不了我,”德拉科终于能说出话来了,他全身都在发抖,声音断断续续。“我干不了、干不了、办不成……如果不快点办成,他说他会杀了我……”

  他颤抖着抬起头,在看到破镜子里映出的人影后浑身发冷:哈利・波特正站在门口,死死地瞪着他。

  德拉科下意识转身抽出魔杖冲哈利扔了个恶咒。哈利也飞快地掏出魔杖,但用不着防御,因为德拉科的魔咒打偏了,只击中了哈利身后的壁灯。他们开始互相扔恶咒,桃金娘尖叫着别打了。一个魔咒从墙上反弹,击碎了桃金娘身下的马桶,水顿时漫了一地。哈利摔到了,德拉科也没站稳,立刻伸手扶着墙用魔杖指向哈利:

  “钻心剜……”

  墙上突出的石块扎进了德拉科左手掌心的伤口中,他的念咒声停了一瞬。

  “神锋无影!!”

  然后周围的所有东西都离他而去了。

  红色模糊了他的视线,血液温暖了他的身体。德拉科摔倒在积水里,看什么都仿佛透过一层雾。他好像听到了哈利・波特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试图堵住他身上的伤口;他好像听到了桃金娘的尖叫,越来越远;他好像看到了一大片黑色,不是摄魂怪,摄魂怪没那么暖,他终于用所剩无几的清醒意识认出了斯内普教授,可他听不到斯内普在说什么。

  他感觉到斯内普把自己扶了起来。

  德拉科靠在斯内普的肩上,昏了过去。







  德拉科恢复意识时,周围一片漆黑。

  这里大概是医疗翼,只有医疗翼的天花板才这么高。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回忆自己躺在这儿的前因后果,然后顺着隔断的帘子向下看。

  一个漆黑的人影站在床脚的位置。

  “……谁?”德拉科艰难地撑起身,“斯内普教授?”

  戴着长袍上帽子的人并没有回应。

  “……波特?”他揉揉眼睛,试图去看清那人的面孔。月光照进来,对方抬起头。

  ——那人戴着一张银色的镂空雕花面具。

  “……谁?别装神弄鬼的!”德拉科皱起眉,然而来不及有下一个动作,戴着面具的人冲他举起魔杖,杖尖迸射绿光。


ハジメ

神锋无影日DAY 0【HP/哈德/搞事向】

<提要>


  来猜个谜语,把猫放进沙漏里。

  ——那么时间将分流。



 • 德拉科・马尔福意外被困在了同一天,他并不惊讶地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人想要干掉他。

 • 忌日快乐AU,请看过的了解的各位不要剧透or刻意引导

 • 致敬土拨鼠日,题目叫Sectumsempra Day

 • 又名,如何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拉马尔福入伙

 • 或者,如何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刷爆马尔福的好感度

 • 有多次详细的死亡描写,但是没人真死

 • 虽然是个惊悚片(?)AU,但凭我看忌日快乐全程都在哈哈哈哈哈的情况,我写它的AU也只可能全程哈哈哈哈哈

 • 答应我,看完Day...

<提要>


 

  来猜个谜语,把猫放进沙漏里。

  ——那么时间将分流。




 

 • 德拉科・马尔福意外被困在了同一天,他并不惊讶地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人想要干掉他。

 • 忌日快乐AU,请看过的了解的各位不要剧透or刻意引导

 • 致敬土拨鼠日,题目叫Sectumsempra Day

 • 又名,如何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拉马尔福入伙

 • 或者,如何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刷爆马尔福的好感度

 • 有多次详细的死亡描写,但是没人真死

 • 虽然是个惊悚片(?)AU,但凭我看忌日快乐全程都在哈哈哈哈哈的情况,我写它的AU也只可能全程哈哈哈哈哈

 • 答应我,看完Day 1别对德拉科(和我)脱粉ry




 • BGM:Set It Off-Nightmare



 

DAY 0

 

  修不好。

  德拉科・马尔福盯着打开的消失柜中小鸟的尸体,吞了口唾沫,想要压下直往喉咙里涌的胃酸。

  修不好,怎么样都修不好,或许博金给他的那条咒语就是错的,或许他就是不想让自己修好消失柜,是了,每个人都乐意嘲笑他的失败他的无能他的霉运,所有人都用藏在面具后的假笑讽刺他,黑魔王会把这个任务给他不过是为了找个正当的理由杀了他,正当的、残酷的理由,他像个小丑被赶到钢丝上,每个人都在等待他摔下来的瞬间,那将是一场狂欢、一场盛宴。

  反胃的感觉更严重了,仿佛有一只半人马在踹他的胃。德拉科头晕眼花地站起来,右手攥着衬衫,左手撑着一旁堆放杂物的架子。然而年久失修,木架子根本支撑不住他的体重,德拉科一手按空栽了下去,架子上的杂物砸了他一身。

  “Ouch!”

  德拉科愤怒地扒开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冷不丁被碎玻璃划破了手掌。他眨眨眼看过去,左手掌心出现了一道大约五厘米长的伤口,看不出多深,然而此刻出现在身上的这点疼痛根本微不足道。

  划破了他掌心的是一个破了的沙漏,锯齿状的玻璃张牙舞爪,向下流的蓝色的沙粒所剩无几,却因为落入沙漏里的一个小小的黑猫模型堵住了缺口而减缓了速度。

  他抓起沾着自己血的沙漏扔向远处,玻璃破碎的声音并没有让德拉科心情变得好一点。

  恍恍惚惚离开了有求必应室,德拉科回到斯莱特林自己的卧室,换好睡衣径直倒在床上。手掌流出的血似乎将枕头染上了红色,但他没有精力去管,总之先睡一觉,剩下的留给明天。

  这么做决定时德拉科当然没有想到,他会经历那么多次的“明天”。




 

——————————————

 

今天先更个引子,明天开始日更

猛虎落地

【德哈】德拉科在衣柜里藏了什么

已经被抓到马尔福庄园的哈利·波特居然还能轻易逃脱。伏地魔为此大发雷霆。在接受完属于自己的处罚后,德拉科心神不宁地回到卧室,惊骇地发现有一个受伤的波特在他的衣柜里。


正文


德拉科避开母亲担忧的目光,拖着脚步独自回到房间。


这两个钻心咒是他应得的,黑魔王无比震怒他没能认出波特导致大难不死的男孩再次逃过一劫——感谢梅林黑魔王还没想到德拉科是故意的,不过卢修斯肯定知道了,他父亲脸上流露出的失望和责备让德拉科呼吸困难。可父亲还是挡在他面前试图保护他。


隐瞒波特的身份是德拉科第一次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可这么一次选择非但没...

已经被抓到马尔福庄园的哈利·波特居然还能轻易逃脱。伏地魔为此大发雷霆。在接受完属于自己的处罚后,德拉科心神不宁地回到卧室,惊骇地发现有一个受伤的波特在他的衣柜里。

 

正文

 

德拉科避开母亲担忧的目光,拖着脚步独自回到房间。

 

这两个钻心咒是他应得的,黑魔王无比震怒他没能认出波特导致大难不死的男孩再次逃过一劫——感谢梅林黑魔王还没想到德拉科是故意的,不过卢修斯肯定知道了,他父亲脸上流露出的失望和责备让德拉科呼吸困难。可父亲还是挡在他面前试图保护他。

 

隐瞒波特的身份是德拉科第一次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可这么一次选择非但没让他摆脱神秘人带来的压力和噩梦,反而把马尔福的处境推向更糟糕的地步:不要说重新获得黑魔王的倚重,如果不是卢修斯的哀求德拉科肯定已经死了。然而波特可能根本不需要他的这种隐瞒。永远有人会在紧急时刻帮助他们的救世主过关,绝对的。

 

疯姨妈尖声的叫骂。父母的眼神。波特变形的脸。黑魔王可怕的咒语。德拉科难以处理这一切,可是他又能做什么?他还可以做什么?

 

德拉科坐在床上,把脸埋在自己手掌中,然后发现人在最绝望的时候甚至哭不出来。

 

更绝望的是,下一刻德拉科在他床上发现了不正常的血迹,鲜红的,甚至还是潮湿的。断断续续的血迹从床尾延伸到地毯,最终指向紧闭着的衣柜。

 

显然这里有一个流着血的入侵者。德拉科知道他应该立刻通知庄园的守卫,或者卢修斯,或者任何一个至少还拿着魔杖可以进行攻击的食死徒,可他没有,他就这么打开了衣柜的门,即使因此被一道致命的咒语击中也没关系。死亡也是一种逃避的手段。

 

然而衣柜里没有死亡,也没有咒语,只有一个见鬼的哈利·波特坐在德拉科最喜欢的那件羊绒大衣上,尴尬地朝着他举起流血不止的胳膊:“Hi?”

 

德拉科直接关上了柜子。

 

他肯定眼花了,或者出现了幻觉。波特几个小时前刚刚从他家的客厅逃走,还砸碎了纳西莎定制的水晶吊灯。他疯了才会幻想有一个波特躲在他的衣柜里。黑魔王要搞疯一个人太容易了,疯子什么都可能看到。

 

“马尔福。”衣柜被从内部推开一条缝,救世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德拉科回到床上坐下,试图还原自己刚才的姿势。

 

“马尔福?”救世主连他那颗乱蓬蓬的脑袋都从衣柜里探出来了!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学会不让自己的眼镜动不动就碎掉!

 

德拉科一动不动。

 

“马尔福!”柜子里的格兰芬多提高了声音。

 

“小声点!”德拉科立刻跳了起来,冲过去把波特的脑袋推回衣柜里,“你是想把整个马尔福庄园的食死徒都叫来吗!要是被发现你在这里,我们就都死定了!”

 

哈利眨着眼睛问:“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我在这里会让你也死掉?”波特的绿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着实讨厌,“为什么不告诉他们那个是我?”

 

“我认不出来!你想想你当时是个什么鬼样子!”

 

哈利静静地说:“不,你知道那就是我。”

 

德拉科看着他。哈利·波特,被命运选中的男孩,白巫师们寄予厚望的救世主,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学生,只占了他衣柜里那么一点点空间。就是这么一个男孩真的威胁到了黑魔王。

 

哈利又有从衣柜里钻出来的趋势:“好吧,可能需要我先坦诚一点。听着,当时我看到贝拉特里克斯从后面偷袭,就返回去想拉开多比……我确信我做到了,接下来我也说不出具体发生了什么,总之幻影移形结束以后我发现自己没到达本来的目的地,而是趴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可能是家养小精灵的魔法出了什么问题。”

 

德拉科的目光落在哈利手臂上,那里扎着一把眼熟的银匕首(毫无疑问属于他的疯姨妈),血不停地从伤口溢出,让本来就憔悴的波特看上去更加凄惨。

 

哈利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自己的手臂:“我不是有意把血弄得到处都是,但这个上面好像有什么黑魔法。”

 

“的确,黑魔法。”德拉科拧着眉毛说,“如果你不介意一个食死徒的话。可以到浴室来,我帮你处理它。”

 

哈利立刻从衣柜里出来了:“我当然不介意你。”

 

“等等,波特,你手里拿着什么?”

 

哈利看了一眼手里拖着的巫师袍:“你的旧衣服,我想。”

 

德拉科瞪着他:“你拿着我的衣服干什么!”

 

“我需要把自己这身血糊糊的衣服换掉,呃……可能光有一件巫师袍不太够。”

 

德拉科一把抽走他手里的那件袍子:“你应该管我要身新的,圣人波特。”

 

*

 

哈利躺在充满青柠檬泡泡的浴缸里,任由热水浸透每一个毛孔,感到久违的舒适。

 

这当然不是享受的好时机,但在马尔福的概念里洗澡似乎就等同于一个豪华温暖的浴缸,哈利根本没来得及说他只想弄点水冲一下。

 

不过这样也好。哈利看了一眼旁边认真研究自己手臂上伤口的金发斯莱特林,由衷地感谢起那些遮盖了他全身的泡泡。难以想象自己全裸着展露在马尔福面前。

 

德拉科说:“这匕首几乎穿透了你的手臂……我会拔掉它,你得忍着点疼。”

 

哈利点头:“没问题,只要你能让它不继续流血。”

 

德拉科想了想,递给他一小瓶暗紫色的魔药:“先喝一半。”

 

哈利拔掉软木塞,顿时被魔药的气味冲得皱起了脸:“我简直在喝弗洛伯毛虫的大便。”

 

他飞速吞下一口魔药,然后一头扎进清新的洗浴泡泡里,试图把那种可怕的味道从鼻腔中驱赶出去。

 

德拉科有点吃惊他真的毫不犹豫就喝了:“你也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哈利抬起脸,一串发光的泡泡顺着他被打湿的头发滑下去:“你不会。”

 

德拉科慢吞吞地说:“看来救世主忘了他身边的是一个多么阴险卑鄙又可悲的食死徒。”

 

哈利没法反驳这个,他的确是这么想马尔福的,至少今天之前一直都是。然而不管如何看待那个斯莱特林之前的行为,从个人物品上认出这个房间属于德拉科的时候哈利松了一口气,要不是担心会有别人进来,他可能会在那张床上睡一会儿。大概是因为德拉科在危急关头包庇了他。

 

哈利嘀咕:“反正我知道你不会就这么毒死我。”

 

德拉科点头:“好的,格兰芬多的直觉,加十分。”

 

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按住了哈利的伤口,造成一阵尖锐的疼痛,刀柄被德拉科握住的时候哈利觉得他的骨骼被触动了,可怕的腐蚀感顺着手臂涌向他全身,紧接着是更激烈的痛,整只右臂仿佛被硬生生劈开的那种痛,哈利不得不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好在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顶峰过去,哈利在逐渐减轻的灼痛中感到一种令人舒适微凉,居然来自德拉科按在他伤口上的手。

 

“疤头?”德拉科提醒他,“可以把另外一半药剂也喝下去了。还有补血剂。白鲜在最小的瓶子里,我想你知道该怎么用。”

 

哈利胡乱点着头。这个金发巫师脸上手上都沾着刺眼的血,是刚才替他拔刀时候溅到的,虽然哈利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免不了被勾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德拉科松开他,转身出去:“接下来应该用不到我了。”

 

哈利把自己整个浸进浴缸。

 

*

 

德拉科拿给他的是一身崭新的家居服,装模作样的银灰色,袖口用银线绣着暗纹,哈利辨认了一会儿才读出那是德拉科的名字。过分讲究的纯血家族,希望他们也能讲究一下自己的人品操守。

 

从浴室出去的时候德拉科正靠坐在床头研究一只水晶球,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窗外的景色被完整地投射到这个水晶球中,那双浅色的眼睛中倒映出迟归的鸟飞过夜色。

 

德拉科放下手中的东西:“现在我们该谈谈了。波特,你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哈利说:“我也想马上离开,但我的双面镜碎片不在身上,叫多比也没有回音。”

 

“双面镜?多比?”德拉科闭了一下眼睛,“算了,你的秘密跟我无关,只确定一点:圣人波特现在对怎么离开这里无计可施了?”

 

“也不完全是,如果你能帮忙的话——”

 

没等哈利说出他的计划,那只水晶球突然发出刺眼的闪光,接着清晰地呈现了贝拉特里克斯扭曲的脸。

 

德拉科顿时脸色苍白:“快躲起来,她要来了!”

 

哈利意识到这个水晶球肯定有什么监测魔法,转身就想回衣柜去,可水晶球发出更耀眼的闪光,然后熄灭了。德拉科咬着牙说:“来不及了!”——接着他表现出了绝佳的找球手素质,用无比迅速的动作把哈利拉到了床上,按着这个黑发格兰芬多的脑袋把他整个塞进自己被子里:“尽量靠紧我,别乱动,就当你自己是个枕头!”

 

哈利刚刚找稳定的姿势,就听到房门被咒语破开的声音,贝拉特里克斯尖叫着冲进来:“德拉科,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认出哈利·波特!”

 

然后是纳西莎的声音:“贝拉,你给我出去,不许这么对我儿子说话!”

 

黑暗中哈利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从外面看他们是不是掩饰得足够好,他想用个混淆咒,可魔杖被留在衣柜里了,他的,或者说是德拉科的,反正都是指同一根。

 

现在他只能像德拉科说的那样,紧紧贴在这个从一年级就跟他作对的斯莱特林身上,尽量让自己隐没在被单起伏的褶皱中。德拉科弓起一条腿,给哈利营造更多躲藏的空间,但这影响不了太多,家居服还是太薄,哈利能清楚地感受到另一个少年身上的温度,和呼吸的起伏。

 

德拉科说:“我不能确定,我说过了。我跟波特没那么熟悉。”

 

不太熟悉的波特正把脑袋搁在他腹部,通过胸腔振动听到了这句话。熟不熟悉都没有意义了,哈利确定再熟悉的朋友都没跟他离得这么近过,简直要把身体的每个部分都粘在一起。德拉科的手紧紧按在哈利背上,紧张的情绪被传递过来,哈利不禁抱住了他的腰,认为这样能多少安抚一点对方。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贝拉特里克斯的声音在更近的地方响起:“防护屏障?你用这个干什么,拦着我过去吗!”

 

德拉科说:“不……只是,只是我不这样没法安心睡着。”

 

贝拉特里克斯高声喊道:“你怕什么!如果你全心忠诚于黑魔王,有什么值得不安的!”

 

德拉科按在哈利背上的手劲重到把他弄痛,哈利也更用力地拥抱回去。

 

“够了!”纳西莎发怒了,“难道你信任那些在庄园里随意进出的外人吗!德拉科才十七岁,刚刚承受了不必要的惩罚,他觉得不安有什么问题吗!”

 

德拉科说:“妈妈,我……”

 

“别想那么多,小龙。”纳西莎快速地说。这位母亲可能做了什么,贝拉特里克斯不再出声了,房间里很快彻底安静下来,哈利耳朵里只能听到德拉科一声又一声的心跳。

 

终于,德拉科全身的肌肉放松了,像脱了力一样倒在床上,哈利迟疑着从被子里钻出来,把下巴搁在他胸口:“呃,你还好吗?”

 

德拉科居然看着他笑了,摸了一把哈利的头发,懒洋洋地说:“好极了。”

 

这天晚上他们分享了同一张床,睡到后半夜德拉科迷迷糊糊把哈利抓去怀里,像龙抱着宝石那样紧紧抱住,哈利给他弄得有点热,不得不把一条腿伸到了被子外面。

 

意外安稳的一夜睡眠。

 

*

 

德拉科硬邦邦地说:“波特,你是在嘲笑我吗。”

 

“我是认真的!人体变形咒,我们都知道那个,”哈利否认,“你可以把我变成任何你喜欢的小动物,放在口袋里带出去,这是最实际的办法。”

 

“顺便让你跳个芭蕾?”

 

哈利把山楂木魔杖塞回德拉科手里,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算了,你一定要觉得这是嘲笑也没关系。来嘲笑我吧。”

 

德拉科拿着自己失而复得的魔杖:“波特,趴在我手掌里咪咪叫的时候你不要后悔。”

 

“哇,你喜欢小猫?真是猛男的兴趣。”

 

“闭嘴,疤头!”

 

刺耳的响声从魔杖顶端发出,德拉科确定自己念对了咒语,然而什么都没发生,波特脑袋上连一根猫毛都没有多。德拉科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魔杖:“……它不听从我。”

 

哈利睁开眼睛:“不可能,这就是你的那一根。”

 

“大概是因为……”

 

“你说什么?”哈利突兀地凑到德拉科面前,“大概是什么?”

 

“没什么。”德拉科摇了摇头,“我想还是联系你们的人,让那只家养小精灵再来带你走比较可靠。”

 

哈利拒绝:“不,我不能透漏其他人的位置。”

 

德拉科奇异地说:“波特,我搞不明白你对我究竟是信任还是不信任,宁愿让我对你用这么危险的咒语也不肯告诉我一个联络方式。”

 

哈利说:“我相信你心里一直存在光明。但我没资格用别人的安全去赌……当然赌我自己的就没关系了,输了我也乐意。”

 

有好几分钟德拉科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他。哈利接受过这个人的无数目光,嘲弄的,恶意的,憎恨的,(也可能有羡慕的和担心的),但没有一次他在德拉科·马尔福的注视中感到耳朵发烫。

 

最终,德拉科平静地说:“不,我心里的光明早就熄灭了。”

 

*

 

德拉科穿着长长的斗篷离开了庄园,幻影移形到安全地带,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猫。

 

“波特,我说过好几次不要抓我的大腿!”

 

无辜的绿眼睛望着他。

 

“好吧,你赢了。”德拉科嘀咕着,小心地把手里的毛团搁在地上,取出魔杖解除了变形。

 

哈利一恢复,立刻争辩:“你一走动我就在口袋里晃来晃去,我必须抓住点什么固定我自己!”

 

“索命咒都没有杀死你,在口袋里晃一会儿会吗?”

 

“哈利·波特不会在马尔福的口袋里被晃死,可是一只没断奶的小猫会!”

 

德拉科把山楂木魔杖递给他:“拿着你的牛奶瓶,大难不死的小猫。”

 

哈利愣了一下:“什么?”

 

“我的魔杖。”德拉科催促他,“当然,也不能说是我的了,它更愿意听从你。”

 

“除了第一次,之后你都能顺利用它施咒了。”哈利知道魔杖对一个巫师有多重要,尤其在他失去了自己的那根之后,“可能那个意外只是因为不够熟悉咒语。”

 

“那只是因为你准许我使用它,魔杖忠于自己的主人。”

 

哈利问:“那最开始呢?最开始,在它还的确是你的魔杖的时候,它又是听从了什么才投向我?”

 

德拉科回答不出:“魔杖易主有很复杂的规则,谁能说得清呢。总之,它现在是你的了。”

 

哈利固执地不肯接过它。

 

德拉科叹着气说:“就算你不想要它,我也不能带着它回庄园。否则我没法解释为什么被哈利·波特抢走的魔杖又回来了。”

 

这个理由非常有力。哈利别扭地从德拉科手中取走了他的山楂木。而且他的确需要一根魔杖,德拉科的这根他用起来顺手极了,跟其他任何人借他的相比。

 

金发斯莱特林突然向他伸出一只手:“再见,波特。”

 

哈利觉得胸口被什么哽了一下,慢慢握住那只手:“再见,马尔福。”

 

*

 

送走衣柜里的救世主之后,德拉科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发誓他没有舍不得波特,可他必须承认,尽管窝藏波特的事让他身上的风险变得更大更可怕(一旦黑魔王发现这个马尔福全家立刻会变成尸体),却短暂地让他从深不见底的绝望中挣脱,阻止了他在昨天夜里独自崩溃。

 

哈利·波特大概真的拥有黑魔王无法掌控的力量,那个男孩能让一个食死徒在深渊里看到光。

 

现在这个食死徒要回深渊里去了,德拉科一直挨到晚上,才不得不走向静默在夜色中的马尔福庄园。这里已经不是他熟悉的家,不再是曾经的乐园,碎掉的水晶灯还散落在地上,纳西莎安静地在黑暗中等她的儿子回来。

 

“妈妈?”

 

“德拉科,你感觉好些了吗?”

 

德拉科感到愧疚,他对哈利的帮助不光是背叛了黑魔王,也背叛了他的父母。他亲吻纳西莎的额头:“我没事,就是……就是想出去走走。”

 

纳西莎点头:“这个时候,多出去走走也好。”

 

虽然德拉科已经高出自己很多,这位母亲还是像牵着当年那个小男孩一样,陪他一路走过黑暗的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

 

“妈妈,”德拉科突然地说,“如果黑魔王真的胜利了,会怎么样?”

 

纳西莎温柔又悲伤地说:“不会怎么样。”

 

德拉科喉咙发疼:“会一直像现在这样,没有尽头吗……”

 

纳西莎抱住了他:“小龙,别想那么多。”

 

德拉科几乎想要向母亲诉说他的彷徨——如果没看到衣柜的门轻轻动了一下的话。

 

那肯定不是错觉。今天黑魔王没对他用咒语,他没被搞疯。纳西莎惊讶地发现她的儿子瞬间挺直了身体,像是变成了刚踏入赛场的斗士,坚决地推着她的肩膀说:“我知道了,妈妈,你也早点休息吧。”

 

不论如何纳西莎离开的时候还是放心的,她儿子的精神状况比她以为的还要好一点。可能出去走走的确有用。而德拉科,一确定他母亲真的离开了,立刻冲过去拉开了衣柜的门,低声咆哮:“怎么回事!”

 

就像他想的,上午刚被送出去的波特又回到了他的衣柜里,身上还穿着德拉科之前借他的新衣服。

 

“多比送我过来的,他不太喜欢这里,就先走了。”哈利朝着他抱怨,“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至少三个小时,还以为神秘人把你干掉了。”

 

德拉科按着额头:“我不是问你怎么来的,我是问你又过来干什么!我不能每天早上送一只猫出去散步!”

 

哈利说:“呃,其实,就是,我们想去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里找一件东西,需要你的帮助。”

 

“莱斯——”德拉科简直要昏过去了,“听着,波特,我帮不上你的忙,你也看到了,我姨妈就是个疯子而且她一直嫌我对黑魔王不够忠心。”

 

哈利眨着他的绿眼睛:“但我只能找你了,否则就得去跟拉环讨价还价。”

 

德拉科忍不住露出一个假笑,拖着腔调说:“看来就算是伟大的凤凰社也不能忍受那样的妖精。”

 

“拉环只是……算了,他的确不太能让人喜欢。”哈利抓着他乱糟糟的头发,“不过他至少替我们说了谎。”

 

德拉科问:“金库里的那个东西,很重要吗?”

 

哈利看着他的死对头说:“是,重要到能决定胜败。”

 

德拉科沉默片刻,然后说:“我想我要去找一趟我的母亲。”

 

“你答应了?”

 

“我不知道,我只能试试看。”

 

哈利一下从衣柜里跳了出来:“我知道你会答应。”

 

德拉科黑着脸,推着他的肩膀把他塞回柜子里:“自己给这个衣柜施好保护咒语,在我回来前别出来!”

 

山楂木魔杖在哈利手上漂亮地转了一圈。

 

*

 

赫敏第一时间叫了起来:“他是马尔福!哈利你别告诉我们你这两个晚上都是在他那边过的!”

 

“而我们则挤在小房子里凄惨地看拉环吃生肉!”罗恩帮腔。

 

赫敏指出:“罗纳德!这不是吃生肉的问题!”

 

罗恩举起双手:“好吧,哈利应该回来跟我们一起睡。可是说真的房间已经足够拥挤了。”

 

“也不是哈利睡在哪儿的问题!”

 

德拉科挑着眉毛问哈利:“他们一直这样?”

 

哈利点头:“这很好,不是吗?”

 

罗恩终于转过来,冲着他们两个大喊:“这是马尔福!”

 

德拉科点头:“显而易见,韦斯莱你没有认错。”

 

赫敏说:“哈利,你不能对马尔福用夺魂咒,神秘人肯定会发现的,如果他用摄神取念事情会变得更糟。”

 

“马尔福看起来像是被我用了夺魂咒?!”

 

“不然他怎么会一直抓着你的手?”

 

哈利和德拉科不知所措地对视了一眼,像被咬了一口那样立刻松开了对方。只是幻影移形之后忘记松开而已。只是那样。

 

哈利有点心虚地说:“呃,昨天马尔福让他们的家养小精灵代替主人在古灵阁做了预约,声明他会陪贝拉特里克斯去取东西,所以他必须在场。”

 

赫敏有点吃惊:“你告诉了他多少?”

 

德拉科假笑着说:“不涉及你们的秘密,我甚至不知道你们要去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里找什么。附带一提,我的大脑封闭术很好。”

 

“金库里有赫奇帕奇的金杯,我猜,”哈利飞快地说,“如果不是那个的话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大概得找上一会儿。”

 

德拉科没就这一点多问,只是取出一个袋子递给赫敏,有点嫌弃的说:“你们要的东西,我姨妈的裙子。”

 

十分钟后,使用复方汤剂变成了贝拉特里克斯的赫敏扶着德拉科的手臂,不可一世地向着古灵阁进发。

 

罗恩和哈利打扮成不起眼的中年男巫跟在后面,一起盯着前面两人的背影。

 

罗恩酸溜溜地说:“他们就非得这么搀着吗,我看贝拉特里克斯平时自己走路不也走得挺好。”

 

哈利酸溜溜地附合:“是啊,我看马尔福跟他姨妈平时也不怎么亲近。”

 

罗恩死死盯着德拉科的手:“最好那个白鼬识相,他要是敢多碰一下赫敏,我会把他的爪子剁下来熬汤。”

 

哈利的脚步僵硬了。

 

罗恩不高兴德拉科跟赫敏亲近是应该的,毕竟赫敏是他的女朋友。可赫敏只有罗恩这一个男朋友,哈利·波特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

 

感谢纳西莎借出的布莱克家族信物,德拉科顺利地取信了古灵阁的妖精。

 

感谢伏地魔的行为模板,莱斯特兰奇家的金库里的确放着赫奇帕奇的金杯。

 

感谢地下金库的瞎眼火龙,在被得到消息赶来妖精包围前,带着他们成功冲破石顶逃出了古灵阁。

 

并不感谢火龙把快因为高空飞行冻死的他们又丢进了冰冷的湖水。

 

德拉科捋着他湿漉漉的金发,冲着停在远处休憩的巨龙大吼:“它要是再多飞一会儿,我们就要变成冰块了!”

 

罗恩抱着嘴唇发青的赫敏吼回去:“所以你姨妈为什么不能穿条厚点的裙子!”

 

哈利坐在一边不说话。他也很冷,关节发僵,手几乎没有知觉,迫切需要一个热源,比如马尔福。当然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过去跟马尔福拥抱也不算什么,可他就是不愿意这么做。感觉奇怪极了,任何意义上。

 

突然地,来自伏地魔的思维干扰了他,疼痛中哈利看到妖精恐惧地跪在地上,伏地魔一遍遍阴沉地质问:“冒名顶替者——什么冒名顶替者?”

 

那个人知道了。知道金杯已经被从古灵阁偷走……

 

他要去检查了,检查他的魂器,挂坠盒,戒指,纳吉尼——

 

“波特!”

 

哈利睁开眼睛,发现他躺在德拉科腿上,赫敏和罗恩围在一边,一副想说话又不敢随便说的样子。

 

哈利按着他的伤疤坐起来:“没什么,就是那个人知道金杯丢了。不过他以为是冒名顶替者干的。”

 

令人安心地,德拉科没追问哈利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刚才的异样又代表了什么,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确认哈利还是跟以前一样完好,然后站起来说:“看来我应该离开了,你的朋友们有很多事想跟你商量的样子。”

 

哈利本能地站起来:“马尔福!”

 

德拉科看着他。

 

哈利犹豫了一下,发出邀请:“你可以跟我们一起。你知道,那个人那边很危险,如果他以后发现……你会死。”

 

德拉科看起来有点高兴:“没关系,那个人就算没有罪名也可以随意杀死他的追随者。我要去跟我的父母一起。”

 

幻影移形前,他轻声说:“再见。”

 

哈利看着那个斯莱特林身影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语:“我不喜欢他每次告别都像是在见最后一面。”

 

*

 

卢修斯盯着他的儿子:“你真的没有去古灵阁?”

 

德拉科紧紧握着拳保持镇定:“没有,父亲。我只是在庄园附近散心,跟昨天一样。”

 

“有四个人闯进了古灵阁。”卢修斯慢慢地说,“除了哈利·波特和他那两个跟班,还有一个是谁呢?”

 

“我不知道。韦斯莱家有一窝孩子。”德拉科看向他的父亲,“波特能弄到我的头发很正常,不是吗?”

 

卢修斯一言不发地审视德拉科。他的儿子肯定有哪里不一样了,如果他都能发现,黑魔王有可能注意不到吗?

 

纳西莎急匆匆地赶来:“卢修斯。”

 

卢修斯拍拍儿子的肩膀:“回去吧。记住你的大脑封闭术,不许偷懒。”

 

走出卢修斯的视线范围,德拉科才算放松一点。好极了,他再次把他的父母往失败的路上送了一点。但黑魔王赢了也不代表他们赢了。或许在黑魔王手下苟活比死去更痛苦。但他不可能眼看卢修斯和纳西莎死去。

 

已经够了,有关波特的事。德拉科尽力把那双绿眼睛丢到脑后,逼自己承认他一点都没有想念,一点都没有沮丧。

 

可怕的波特。

 

回到房间的时候,德拉科发现衣柜的门大大敞开着。他记得离开前是关上了的。

 

不祥的预感。

 

德拉科几乎是硬着头皮往衣柜那边走。放轻松,最多就是波特而已,没关系的——

 

“抱歉,我不知道还能带他去哪里躲一躲。”波特内疚地站在衣柜前,低着头躲避德拉科谴责的眼神,“只要过了月圆这几天就可以了,你看,莱姆斯是尼法朵拉的丈夫,尼法朵拉是你的表姐,这也算家庭互助。”

 

德拉科看向他的衣柜。那里面已经一件属于他的衣服都没有了,空间扩展咒帮助可怕的哈利·波特往里面放了个巨大的笼子,一匹巨狼正蹲在里面,温和地注视着他的两个学生。

 

德拉科叹息着说:“好吧,马尔福庄园也不是没有接待过狼人。确定卢平喝过狼毒药剂了?”

 

“确定。笼子只是以防万一的。”哈利坐在德拉科床上晃动着两条腿,“当然,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也可以放莱姆斯出来,他肯定会帮你咬人。”

 

德拉科不禁在脑海里畅想了一下贝拉特里克斯长满狼毛的模样,打了个寒颤:“算了,我姨妈已经足够疯了。”

 

哈利对着他大笑。

 

*

 

看见克利切出现在他的衣柜时,德拉科已经完全麻木了。至少这个家养小精灵很讨他喜欢,会尊敬地叫他“德拉科少爷”,而且把卢平照顾得很好。

 

克利切唯一的问题是太爱讲雷古勒斯的事了,简直时时刻刻——好在德拉科并没有很反感这个,甚至还主动问这个老精灵:“那么他,我是说你的小主人,就那样背叛了神秘人?”

 

克利切流着眼泪:“是的——勇敢的雷古勒斯!他为了反抗黑魔王,宁愿让自己沉在冰冷的水底,而克利切,克利切甚至没能按他说的立刻毁掉这个挂坠盒!”

 

德拉科意识到了什么:“是波特毁掉了它。”

 

“是的。”克利切抹着眼睛,“哈利·波特毁掉了它。他是小天狼星的教子,格里莫广场12号的新主人,好吧,也是克利切现在的主人。”

 

德拉科忍不住笑了一声,认为波特肯定拿这个守旧的家养小精灵很头疼。

 

果然,克利切打理好衣柜那边,又开始忍不住收拾德拉科的床头柜,同时不断嘀咕着:“老克利切还是喜欢这里多一些,有两个布莱克在,真不错。”

 

有了克利切,更多人开始在德拉科的衣柜里往返,最开始是探望卢平,后来受了伤的金斯莱也来住过几天。需要的空间扩展咒越来越高级。有一期波特瞭望站在德拉科的衣柜里播报,韦斯莱家的红头发双胞胎似乎觉得在黑魔王隔壁干这个很刺激。如果卢修斯突发兴起要检查他儿子的衣柜,恭喜他拉开门就能看到一个凤凰社。完全弄不明白光明方的巫师一个个在想些什么,管他们呢。

 

卢平完全恢复的那天,对德拉科说:“我没想到哈利会这么相信你。更高兴你没有辜负他。”

 

德拉科慢慢地说:“波特点亮了熄灭的我。”

 

*

 

某个夜晚德拉科被衣柜那边的响动惊醒。他的第一反应是保护咒语失效了,然而下一刻就有一个熟悉的身体钻进了他的被子。

 

是波特。全身冰冷的救世主紧紧贴着他的手臂,哽咽着说:“……斯内普在你衣柜里。”

 

“斯内普!”德拉科一下子清醒地坐起来,“他是个食死徒!”

 

“他不是。”哈利抱着德拉科的腰,颤抖着说,“他是,嗯,间谍,卧底?反正是为了我妈妈……黑魔王要杀他,我们把他带了回来……我看了他的记忆,他跟邓布利多商量这一切的记忆……”

 

德拉科惊讶地察觉到哈利在崩溃,这个年轻的救世主并不是那么无坚不摧,抱住身边那个发抖的身体时,德拉科忽然意识到他们都是被伏地魔摧毁了一切的孩子。他尽力地拥抱哈利,不知道一个食死徒的胸膛能不能温暖一个英雄,而哈利靠在他肩膀上,低声说:“我找的那些东西都是魂器。”

 

“里德尔为了永生不死,分裂了他的灵魂,用黑魔法附着在器物上。只要魂器还在,他就能不断地复活,所以我必须把那些东西全毁掉。”

 

德拉科来不及消化这个惊人的秘密,抓着哈利的手臂问:“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在现在这个时候告诉我?”

 

哈利说:“因为我是最后一个魂器。他的灵魂,有一片在我脑子里。我跟金杯戒指挂坠盒没什么区别,是需要被毁掉的最后一个。”

 

德拉科愣在那里,嘶哑地说:“不可能……”

 

哈利闭上眼睛:“我也不想这是真的。但的确是这样。所以我会蛇佬腔,所以我可以感受那个人的思维,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德拉科问:“那他能感觉到你吗?”

 

“以前可以,现在不行了。”哈利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有什么灼热的东西在自己嘴唇上碰了一下。

 

他惊愕地睁开眼睛,发现德拉科那张英俊的脸离他只有不到一英寸的距离,他们的呼吸交融着,然后那个灼热的东西又回到了哈利的嘴唇上。

 

是德拉科的吻,滚烫而绝望。

 

哈利没法不回应他,没法不跟他热切纠缠。这样的亲吻不够甜蜜,也不够温柔,在爱情之外有更多的因素被附加在其中,绝大多数可能都是负面的,悲伤,恐惧,自我伤害——但他们两个真的需要极了这个吻,哈利的嘴唇被咬破,德拉科的手臂被抓出了血痕,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他们短暂地分开,然后再次拥抱在一起。

 

德拉科轻轻把哈利放在枕头上,抚摸他的头发:“我刚才那样,你不生气?”

 

哈利把额头贴在他掌心:“没人会因为爱生气。实际上我觉得好多了。”

 

德拉科没有否认“爱”这个词。他又开始亲吻哈利,像是想用嘴唇记住这个男孩。哈利呻吟着抓住德拉科柔软的金发,有点难耐地说:“我以为你会做得更多。”

 

德拉科的声线里充满压抑:“如果我的衣柜里没有装着一个正在抢救斯内普的医疗队的话,我肯定会的。”

 

哈利在他手臂上嘀咕:“悲惨的救世主,到死都是一个小处男。”

 

德拉科轻声说:“我愿意为你沉入水底。”

 

*

 

天亮的时候哈利已经离开了。德拉科知道他去了霍格沃茨,那里有拉文克劳丢失的冠冕。或许杀死纳吉尼是德拉科能为哈利做的唯一的事,可它几乎跟黑魔王形影不离。

 

“德拉科。”一个意外的访客,文森特·克拉布。

 

德拉科皱起眉头,从这个昔日好友脸上看到了令人不安的狂热。

 

克拉布向他靠近一步:“走啊,德拉科,听说波特回了霍格沃茨,我们去把他抓回来献给黑魔王,怎么样?”

 

德拉科拒绝了:“恐怕不行,我有别的任务要优先去做。”

 

克拉布说:“这样吗,那我只能跟高尔一起分享这个大功劳了。”

 

德拉科不快地说:“就好像你们一定能成功似的。如果波特真的回了霍格沃茨,你们两个还是呆在家里更好,免得惹出更多麻烦来。”

 

克拉布的脸色突然改变了,缓慢地问:“德拉科,你究竟,想不想抓波特?”

 

“我当然想。但是——”

 

“闭嘴,马尔福!”克拉布像野兽一样咆哮起来,“我再也不会听你的了!你根本没有什么优先任务,黑魔王早就看不上你们家了!”

 

纳西莎听到动静赶来的时候已经只剩德拉科一个人:“出什么事了,小龙?”

 

“没什么,克拉布来了一趟。”

 

德拉科竭力在心中劝服自己:克拉布他们根本不是波特的对手,完全不用为这件事担心。然而克拉布奇异的狂热神情一直在他眼前浮动,德拉科根本没法安下心来。

 

他不得不请求他的母亲:“妈妈,我想借用一下您的魔杖。我有……一件事要去做。我很快就会回来。”

 

纳西莎没有多问,就这么把魔杖递了过去:“我们明白。”

 

德拉科内疚地亲吻母亲的脸颊,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庄园外的阳光拥抱这个少年,让他的金发像宝石一样璀璨。

 

纳西莎从二楼的窗口目送她的儿子前往不知名的方向,提着裙摆转身走进德拉科封闭许久的房间。衣柜的门紧紧关着,这位夫人在上面轻轻敲了两下,说:“他选择了跟我们不同的立场。如果黑魔王失败,请看住德拉科,别让他回我们身边了。”

 

衣柜内传来三声敲击。

 

*

 

高耸的杂物堆之间,哈利跟克拉布和高尔对峙着,形成一种紧张的僵持。哈利要寻找的冠冕就在身后,可他没法转身去拿;贸然动手也不可取,一旦这些杂物堆坍塌下来,冠冕就会被埋在最深处难以寻找。

 

高尔傻乎乎地重复:“要把哈利·波特抓回去,抓回去,送给德拉科。”

 

克拉布纠正他:“别给我再提德拉科,你看看波特手里拿着的是谁的魔杖。”

 

高尔仔细看了一会儿:“德拉科的?”

 

克拉布大声嚷嚷:“爸爸告诉我,只有亲近的人之间才能交换魔杖。父母,兄弟,夫妻,好友。波特你居然能用德拉科的魔杖,你们两个是哪一种?”

 

高尔吃惊地看着哈利:“也许,呃,仇家也算亲近关系的一种?”

 

如果不是手里拿着魔杖,哈利真想给他鼓掌:“说得对,我和马尔福就是通过互相作对来增进了解的。”

 

克拉布眼中出现了那种不正常的狂热,他凶狠地、不顾一切地举起魔杖:“去死吧波特,阿瓦达——”

 

“除你武器!”

 

克拉布的魔杖高高飞起,像一只陀螺那样在半空中旋转,高尔抬起头呆呆看着,哈利趁机转身把拉文克劳的冠冕抓到了怀里。

 

而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出现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代替了哈利跟克拉布和高尔对峙。

 

哈利拉住这个斯莱特林的衣袖:“你为什么过来!”

 

德拉科的目光落在哈利右手,慢吞吞地说:“我想,既然我的魔杖在这里,那么我也应该在这里。”

 

克拉布愤怒地大叫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哈利突然地勾住德拉科的脖颈,喃喃地说:“魔杖替你选择对的巫师。”

 

德拉科低头给出了一个吻。就像昨天无数个吻中的任何一个。

 

肯定是这些吻把救世主的勇气传递给了他。德拉科忽然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觉得害怕。他不怕严寒,不怕死亡,不怕无边的孤独和寂静,不怕烈火,不怕没有光的黑夜。

 

邪恶的黑魔法火焰从克拉布魔杖中蹿出,火舌吞噬下的杂物堆一边坍塌一边发出巨大的爆燃声,仿佛一场热烈而盛大的礼炮,高尔还在不明所以地鼓掌:“祝,祝贺你们?”

 

德拉科和哈利一边一个拉住他:“谢谢祝福。”

 

“跑——!”

 

Fin

 

一点后续

横竖横

【DH】香序

*欧美合志解禁

*假期尾声小甜饼

*声明:除了OOC我一无所有

*简介:从迷情香水中闻到的三种气味,将为你预言来日的爱人。

  


  众所周知,迷情剂在霍格沃兹属于一级违禁品。

  

  众所周知,迷情剂在霍格沃兹违禁品查处名单中连年位列榜首。且因巫师们情窦初开的年纪不断下降,这一数字正以令人忧心的速度逐年攀升。

  

  众所周知,珀西•韦斯莱曾任格兰芬多级长。在他任上,几乎每周都得往那张名单的数字上多添几笔。

  

  众所周知,韦斯莱家不止这一个儿子。

  

  当这种种不相干的要素堆叠起来,最终引发的结果完全是核爆级别的。乔治和弗雷德在刻板无趣的兄长桌前偷...

*欧美合志解禁

*假期尾声小甜饼

*声明:除了OOC我一无所有

*简介:从迷情香水中闻到的三种气味,将为你预言来日的爱人。

  


  众所周知,迷情剂在霍格沃兹属于一级违禁品。

  

  众所周知,迷情剂在霍格沃兹违禁品查处名单中连年位列榜首。且因巫师们情窦初开的年纪不断下降,这一数字正以令人忧心的速度逐年攀升。

  

  众所周知,珀西•韦斯莱曾任格兰芬多级长。在他任上,几乎每周都得往那张名单的数字上多添几笔。

  

  众所周知,韦斯莱家不止这一个儿子。

  

  当这种种不相干的要素堆叠起来,最终引发的结果完全是核爆级别的。乔治和弗雷德在刻板无趣的兄长桌前偷看到这份名单后,立刻从中嗅出了巨大的商机。一边感叹世风日下,一边马不停蹄地在实验室中鼓捣了三个月。

  

  大功告成时恰逢隔壁两院飞行课下课,一大票衣衫不整面颊通红的男孩女孩说笑推搡着迎面走来,空气中满溢着青春的味道——当我说青春的时候,我们都知道实际上那是汗水和荷尔蒙的味道。

  

  一阵爆炸的巨响和滚滚烟尘止住他们的脚步。乔治和弗雷德顶着爆炸头和香肠嘴,以标准的疯狂科学家形象一前一后扑滚出来:

  

  “嗒哒——”

  

  “韦斯莱最新力作,迷情剂平价替代品,让你的校园生活不再虚度!”

  

  “还在为坎坷的情路而苦恼吗?还在为空虚的青春而惆怅吗?还在为得不到心上人的关注而黯然神伤吗?一小瓶迷情香水,让你不再迷茫,满足你对初恋的一切渴望!”

  

  “迷情香水”面世的第一天,尽管宣传语很诱人,却到底还是一件未经临床试验的初成品。兄弟俩收下不少思春少年的定金,数着加隆币满口答应,许诺很快就会把这种新药交付到他们手上,当晚就约上所有认识的格兰芬多人在休息室里去举办小白鼠大会。

  

  “试试吧,这是免费的,”乔治非常热切地说,“将来就要付钱了,你们不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是谁吗?”

  

  弗雷德跳到桌子上,把他们的代表作高高举起:“谁想要做第一个幸运儿?”

  

  乔治紧跟着劈手把香水瓶夺下来,对小弟弟挤眉弄眼:“小罗尼,给你走个后门?”

  

  “这玩意儿真的有用?”罗恩晃着那一小瓶梦幻的粉紫色液体,一脸严肃加怀疑。

  

  “你可以试试,”哈利枕着手臂躺在沙发上,半筒靴蹬着扶手很是懒散,眼神却闪烁。他把玩了一会儿,没有拨开塞子,就将它递给下一个人。

  

  大部分在场的年轻人都跟他们抱有同样的心思:既好奇,又羞涩,遮遮掩掩地不愿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韦斯莱家的双胞胎是鬼才不假,但教人出糗的前科也不少。万一这三无产品出了什么问题,吸了之后化身痴汉抱紧心上人的大腿跪下唱征服怎么办?

  

  等它光洁纤秀的瓶身落满指纹,依旧还是完璧之身,最终停在狮院万事通手里。赫敏认真端详着倒水滴形玻璃瓶里的珠光液体,眼睛被半透明液体折射成一个巨大的菱形:“嗯……”

  

  发色长短各异的脑袋以她为中心围成一个圈,齐声沉吟,宛如便溺:“嗯……”

  

  “迷情剂和福灵剂的混合魔药……”严谨的女巫弹了弹瓶身,发出一声薄脆轻响,“液体有轻微浑浊的沉淀,不是口服的吧?”

  

  “完全正确!这只是一款初恋香水。我们剔除了迷情剂的违禁成分,用福灵剂的配方来替代,确保它不会迷惑人心,但保留了迷情剂特有的香气。”

  

  这段天才之间的超纲对话让休息室里的脸懵了三分之二。

  

  高年级的学生向低年级提前科普,所谓迷情剂的特殊香味是因人而异,每个人从中闻到的都是自己偏爱的气味。

  

  “因为气味和特定的场景往往会在人脑中形成某种关联。举个例子,花香、湿泥土味儿和青草气味混合在一起,通常会让人想到春天。而你从迷情剂中嗅到的味道,就跟迷恋有关。”

  

  低年级恍然大悟:“可这是高阶魔药课的内容啊!”

  

  “是重难点,”高年级一脸敬畏地盯着那头蓬乱褐发,“幸好她跟我们不是一届……”

  

  作为一个四年级学生,赫敏丝毫没有不知不觉中成为权威的自觉,仍旧托腮沉思:“如果说迷情剂代表的只是已知的迷恋,福灵剂预言的则是未来的福祉……”

  

  “对对对,”双子异口同声,兴奋至极,“你发现了整件作品的精华——人们在迷情香水中嗅到的气味,未必代表眼前的爱情,而是未来的真命天子!”

  

  高年级又开始满怀危机感地给低年级科普福灵剂的作用。

  

  赫敏思索片刻,宣布:“我想试试。”

  

  双胞胎搓搓手,紧张。

  

  赫敏拨开了金色软塞,将细小的瓶口置于她那管挺秀的鼻底,以教科书般的标准手势轻轻扇了两下,随即扬了扬满头鬈发闭上眼睛。

  

  场面一度非常学术。

  

  哈利拿手肘捅了捅罗恩,后者满脸雀斑都不情不愿地涨红了,别扭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声粗哑的气音来,却是一骨碌就翻身坐了起来。眼神虽然飘忽着不肯落在赫敏身上,双手却架在膝头绞紧了。

  

  “唔……”她的食指抵在唇畔,露出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的神色,这让罗恩的指关节绞出一团莹白,“我闻到了崭新的羊皮纸、青草地和……罗宋汤的味道?”

  

  她每报一个,周遭人的脸色就垮一分,韦斯莱兄弟看上去尤其挫败。这跟恋爱有什么关系?羊皮纸,休息室里到处都是;青草地,嘿,窗户正开着呢,眼下可是夏末;罗宋汤……英国的小精灵哪知道正宗的罗宋汤该怎么煮?这道周五固定料理名列霍校十大黑暗料理第七位,确定不是在座某位午餐时不小心洒在衣服上又忘记洗掉了么?

  

  内测之夜草草收场,罗宋汤的传闻在学校里传开了,乔治和弗雷德甚至该为退还定金还是改良配方小小吵了一架。

  

  但在一周后的某一天,当罗恩一身魁梧的队服还来不及换下,拄着飞天扫帚急急忙忙去餐厅吃饭的时候,赫敏一手抱着作业一手端着汤碗跟他撞了个满怀,当时他身上还沾满训练时不断扑街的草茎和泥土。

  

  在这一点也不曼妙的一刻,她从他身上嗅到了羊皮纸、青草地和罗宋汤的味道,一个不错,一个不少。它们绞成一股彩色的细绳,从鼻腔冲入她脑海的同时,和以不可忽略的浓烈气势将他们捆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她向来冷静的、一度打算嫁给学术的大脑炸开了毫无逻辑的缤纷烟花。

  

  “对不起对不起,烫到没有?”罗恩傻傻地抢救她被毁掉的习题本,其实他自己的胸口和手背才是烫伤的重灾区,“我可以帮你重做一份,但不保证正确率……”

  

  赫敏低着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像一道开关,开启了周遭善意的哄笑和口哨声。罗恩亦后知后觉地羞涩起来,抽回手的时候汤碗落在地上,咣当一声。

  

  金属与瓷砖亲密接触的回音里,赫敏定下了她十四岁第一次踏入舞池的男伴。而这位幸运男伴的两个兄长则瞬间被人潮包围,来不及销毁的迷情香水被抢购一空,堪称一夜暴富。

  

  “其中一半应该拿出来作为我和赫敏的蜜月基金,”事后,罗恩老实不客气地说,“是我们打响了产品广告!”

  

  “好吧小罗尼,”乔治数着钱邪笑,我们会留下一半作为赫敏的婚纱基金。”

  

  弗雷德接口:“但她最后是不是穿着那套婚纱嫁给你——”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对他做了个鬼脸:“这我们可就不管啦!”

  

  他们的调侃底气很足。随着迷情香水在校内的流行,级长和教授们惊讶地发现迷情剂失宠了。比起一段高风险低回报的虚假关系,年轻人显然更倾向于这种温和的预言。懵懂躁动的年纪,摊开掌心,谁不想将神秘莫测的爱情线紧紧抓在手里?

  

  许多脆弱的恋情因为香水而断送,走廊上雕刻精致的石像阴影里,随处可见男孩女孩儿哭喊着“我闻到的不是你!”从恋人身边跑开,自此一去不回。留下心碎一地的前任,和身碎一地的迷情香水。

  

  但更多时候,是餐厅里的甜蜜小剧场反复上演,就连斯莱特林也在迷情香水的攻势下放弃了骄傲,成为全校最慷慨的客户。白种人在寒冷干燥的环境里进化出的高耸鼻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时间大家都小狗似的闻来闻去,闻香识舞伴,好像提前进入到了ABO时代。

  

  “所以,”等身镜前,罗恩被土掉渣的礼袍勒得龇牙咧嘴,“你怎么样?”

  

  哈利低头扣扣子:“什么怎么样。”

  

  香、水!罗恩做了个夸张的口型以示自己快被领结谋杀了:“跟我就不用瞒着了吧?敏尼可是当着全院人的面说了她闻到的气味啊嘿嘿嘿。”

  

  哈利一脸牙酸地看他在窒息和傻笑之间自由切换着表情。

  

  “我真的不知道,”他忧心忡忡地在镜前抽紧腰后的两枚金扣,“我在里面闻到的还是……”

  

  白开水的味道。

  

  也就是没有任何味道。

  

  哈利对自己的桃花当然也倍感好奇,私下里试过不止一次。得知结果后,乔治和弗雷德大手一挥送了他五瓶,但从未奏效。起初罗恩气他跟自己这么铁的关系还不肯如实相告,被赫敏骂了几次,也不由替他担忧起来。

  

  “哈利,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季节性过敏而出现暂时的嗅觉失灵?”

  

  哈利绝望地闭上眼睛,任由他们把稀奇古怪的东西往自己鼻子底下凑,然后机械地报出单词来判断,比如,“橙子布丁,来一口”、“草莓奶昔,啊——”、“罗恩的脏袜子,呕”、“火焰威士忌,阿嚏”以及“……粪石?!”。

  

  “嗅觉完全没有问题,”赫敏扫开桌上的东西,罗恩捞起一碗开始狂吃,“也许你只是还没有……”

  

  “是啊是啊,”弗雷德小心地把刚开封的香水拢回去,这些重新包装一下还可以拿出去卖,“有的人就是这样……”

  

  哈利心里一惊:“怎样?”

  

  “不开窍,”乔治坏笑,搭上他的肩膀,“我们的小哈利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对不对?”

  

  哈利脸红脖子粗地把他甩开,表示自己只爱学习不爱早恋,天天向上练习咒语很累的好不好!

  

  赫敏抱臂发出一声冷笑。

  

  哈利抱住脑袋很是心虚地呻吟了一声。他的守护神也只能在罗恩面前装个逼,遇见赫敏那种恋爱学习两手都抓两手都硬的大神就萎掉了。

  

  乔治和弗雷德对于这次滑铁卢耿耿于怀,他们坚称哪怕哈利喜欢的是块石头也能从香水里闻到青苔的气味:“哈利傻宝宝,答应我多出去走走,你一定会邂逅爱情的,好么?”

  

  哈利把他们塞过来的香水瓶揣在怀里,出门没有邂逅爱情,邂逅了德拉科·马尔福。

  

  他当即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姿势,全然是下意识的,也并非对马尔福,只是对自己操蛋的人生。但在对方看来这似乎是某种轻蔑的挑衅,是故借着些微身型上的优势将他堵在了某个墙壁和廊柱构成的直角中。

  

  “嘿波特,急着去跟小女朋友约会吗?”他用肩膀抵着石块,因而法袍滑落半边,露出里面挺括的浆白衬衫和闪闪发光的纽扣。

  

  不愧是你,抬脚就能精准踩中雷区还不忘在上面碾两下。哈利默默给他比了赞,倒过来的那种。

  

  “我想你需要明白的是,即便作为同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满脑子思春妄想,”哈利垂着脑袋懒得看他一眼,躁郁的黑气却如有实质地从刘海与前额间的阴影中透出来,“如果你幸运地闻到了什么,就去追吧,别浪费我的时间。”

  

  德拉科皱了皱眉,站直了身体,因为比哈利高小半个头而盖住了他的影子:“你说得我好像一条发情的狗,这真恶心。”

  

  “哦,”哈利恍然大悟似的笑笑,“你不是吗?你也没闻到香味吗?”

  

  “我当然……”德拉科脸上出现了一瞬的空白,“也?你闻不出味道?”

  

  哦操。哈利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德拉科欺近一步,浮起玩味的神色:“真的吗?那么我一开始的判断是对的,哈利·波特是个圣人。圣人波特!为什么还屈才留在霍格沃兹考巫师证书?麻瓜应该把你请到梵蒂冈去当教皇,你还能用你的小守护神给他们降个神迹呢!”

  

  哈利深吸一口气,微笑,眼神扫过他的下半身:“而我可以在五秒内让你下半辈子永远当个圣人,无论你闻到的是什么马尔福,你信吗?”

  

  “现在是谁满脑子下三路玩意儿?”德拉科吹了声口哨,因为安全距离不断缩短甚至拂动了哈利的鬓发,“要我说,你没准是个基佬。红毛黄鼠狼家的药水满足不了你的取向,否则怎么会闻不出来?”

  

  “继续,很好笑,”哈利干巴巴地点头,“想不到二十一世纪还能听见如此老派的歧视言论,我一点也不奇怪你为什么会推崇纯血。”

  

  德拉科被冒犯了,居高临下地睨他一眼:“不然呢?难道你打算孤独终老?”

  

  “你很关心我的私生活?”哈利夸张地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我恳请你离我的生活远一点,离我这个物理意义上的人也远一点,谢谢了。”

  

  他从德拉科那只翘高的脚板上跨过去的时候,因为它擦得锃亮而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狠狠一脚踩上去。

  

  践踏小精灵的劳动成果是可耻的。他这样告诫自己,绝不是因为有那么一个瞬间他错觉马尔福在关心自己。

  

  那天下午,他像个谨遵医嘱的怕死鬼,主动向自己在马尔福之后遇到的每一个人友好问候,每隔十五分钟就拿出香水瓶来猛吸一口,惹来秋·张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得了哮喘。

  

  此后不久,他照例把瓶子放在鼻端当嗅盐吸的时候,一股极其辛辣绵长的气味直冲脑壳,呛得他险些倒栽一个跟头。

  

  “一定是季节性哮喘,”秋两手一扼,担心地对朋友说,“在我的家乡,我们通常给病人灌一碗汤药,你知道,五只才能煎那么一小碗……”

  

  哈利控制不住泪腺奔涌,鼻窦生疼,任由他们把自己抬进医疗翼。恍惚中听见只言片语,不由魂飞魄散:“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庞弗雷夫人调着一盘黑黢黢的浓稠药汁递到他床边:“天真的孩子,你以为魔药的配方又能纯洁到哪里去呢?往上推个几百年,我们可是炼金术师啊。”

  

  哈利觉得他真的要犯哮喘了。

  

  后来狮院朋友浩浩荡荡来探病,纳威还很诚恳地问他,为什么他张嘴闻起来是十天没洗的内裤味儿。

  

  他捂着嘴再三保证自己身体健康,连喝了三杯水之后才闷闷不乐地开口,说他从迷情香水中闻到味道了。

  

  他含糊其辞,说闻到了却不说闻到的是什么,但这足够乔治和弗雷德对视一眼用桀桀怪笑掀翻医疗翼的屋顶——他们没有砸了招牌,迷情香水面前众生平等!

  

  “所以,是谁呢?”赫敏俯身握着他的手贴心发问。

  

  哈利被烫到似的哆嗦了一下,含糊道:“我不知道。”

  

  罗恩一拍大腿:“你又来了——究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哈利诚恳道他的确没有头绪,托诸位的福,他今天一天见过的人比过去一个月还多。

  

  但他的确是在那之后忽然闻见了香水的气味。那是初雪、雪松和某种烈酒的味道。之所以冲鼻,就是因为毫无防备地吸进了那股酒味儿。不过那不重要,迷情香水的气味与巫师身上的特质并没有直接联系,它只是对未来场景的模糊预判。重要的是今天遇见的某个人,不讲道理地将爱的概念投射入他的大脑。

  

  “有没有与众不同的?”这是占据左侧的乔治。

  

  “有没有特别漂亮的?”这是占据右侧的弗雷德。

  

  两人越过窄床击了个掌:“有没有谁让你怦、然、心、动?”

  

  与众不同……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开始吵架?

  

  特别漂亮……哈利眼前闪过那头浅色金发。

  

  怦然心动……愤怒也会促进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分泌吗?

  

  难道那个人是——

  

  “……秋·张?”他干咳一声,红着脸招认,“是她送我来医疗翼的……”

  

  双子又拉着对方的手转圈欢呼,罗恩和赫敏对视一眼,了然。

  

  “是她,那、那就不奇怪了,”纳威亮出一排晶润的小白牙,钦羡又羞涩地,“秋在球场上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你、你该早点约她了,她、她很受欢迎。”

  

  是的,他的命中女神一定是漂亮的黑发女神秋。哈利对这个说法接受良好,当晚就用那些极其有限的与她相关的回忆填满了自己的大脑。而后如他夸下海口那般,开始频繁地校园中与她偶遇。诚如研发者所言,即便用了迷情香水,你也不能端坐家中等待爱情从天而降——真爱又不是兔子。

  

  秋并不讨厌哈利的主动,像她这样的姑娘很早就学会了如何以不失分寸的距离与男孩们相处。她的一颦一笑不会主动越过某条界限,但也绝不会断绝你对她的念想。这是美人们从小到大的必修课。而哈利·波特这个名字所带来的光环加持让她把态度放得更软,于是他顺利得到了一次霍格莫德的约会。接着又是一次,在图书馆;随后是在天文塔楼。

  

  但奇怪的是,在如此多的超越了普通同学关系的相处时日中,他始终不曾嗅到一丝与初雪、青松或烈酒有关的气息。作为迟迟没有进展的一对,这段关系不算短暂。他耐心地等待秋天过去,冬天到来。当今年第一场雪覆上时钟塔楼时,也许命运会给予他仁慈。

  

  有一次,他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她是否也试过迷情香水,她低下头去,露出一段柔美的后颈。

  

  “可可曲奇、蜡烛油和松香。”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同一个场景中需要包含六种味道吗?什么地方会既有蜡烛油又有初雪啊?不不不,这两者根本就不能兼容,蜡烛会融化雪花,就好像他和德拉科·马尔福不能共处一室超过三秒一样……哈利思考这个问题时入迷过了头,以至于忽略了她那句低低的“那你呢”。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当塞德里克挽着秋的手臂踏入舞池,在四周白色烛台和精致点心的簇拥下翩翩起舞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舞到哈利身边,连他那只迟钝的鼻子都问到了塞德里克身上淡淡的松香味——他为这次舞会,为了她,相当认真地擦拭过自己的魔杖。

  

  秋·张裙角的刺绣从哈利的裤子上轻轻擦过,一瞬间他感到极轻微的滞涩。但她的高跟鞋片刻不停,又随塞德里克转向他处。

  

  她也未曾多看他一眼,哪怕仅仅是抱以歉意。

  

  哈利在朋友们无限同情的目光中灌下半杯果汁。就他那粗疏的脑回路而言,一时之间很难将眼下的心情梳理清楚,因此他选择当个安静的壁花少年。凝视他们在舞池里跳过三轮之后,他的答案也跟食道里泛上的甜蜜的嗝儿一样变得清晰。也许是被挫伤的虚荣,也许是被抛下的尴尬,也许是被隐瞒的愤怒,但唯独没有痛失所爱的哀凉和不甘——如果他真的想要邀请她,大可以往自己身上喷满松香之后送上一大盒可可曲奇,她不是早已将答案全盘告知?而他竟连这样的努力也不曾付出,她将双手垂下他却从未想过要去争取。如果妄称爱恋,这样的爱恋未免太过轻贱。

  

  她不是那个人。

  

  而对她来说,自己何尝不是错付。

  

  歉意自然是多余。

  

  “落单了吗,波特?”不期然,一把久违的凉薄嗓音在耳畔响起,“啧啧啧,换作我是你,也只能躲在这儿偷偷舔伤口了。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所有人看你的眼神都在冒绿光。”

  

  哈利右手一抖,高脚杯里晃起一串涟漪:“……马尔福?”

  

  哈利侧首打量他,水晶吊灯下的斯莱特林堪称光辉之貌。外套脱下规规整整地折在小臂上,礼服白衬衫束出一截柔韧的弧度。额发却散散垂落下来,在光影中映成浓丽的金色。

  

  “彼此彼此,”他懒懒地收回视线,“看见你盛装打扮,舞伴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却还是沦落到跑来这儿奚落我的地步……我都要为你感到遗憾了。”

  

  “哦?”德拉科随手从使者的托盘里取下一杯饮料,挑衅地与他碰了个杯,“你很关心我跟多少人跳了舞么?”

  

  七个。哈利心中忽然跳出一个数字,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哈?你以为我想么,”他满心恼怒,“谁让你那颗脑袋亮得像个灯泡,时时刻刻在强奸我的眼睛!”

  

  德拉科恶意地眯了眯眼睛:“连一个舞伴都邀请不到的家伙没资格这么说。”

  

  别说七个,就是七十个舞伴又有什么区别?哈利翻了个白眼,力度之大让德拉科一度怀疑他是否还能把那对绿眼珠子翻下来,“如果你找到了那个人,马尔福,就根本不用再像这样爱上无尽的红唇,不是吗?你也还在寻找。”

  

  Bingo!看来他说中了,德拉科那种不可一世的气焰被打压下去,喉结微微一动,狼狈地喝了口饮料。

  

  哈利扳回一城,心情大好,凑近德拉科的耳边吐出狠话:“这么看来,我们的进展一样了。谁、比、谁、高、贵?”

  

  “一样?”德拉科后撤一步,用难以形容的眼神看他,“……你闻到了什么?”

  

  哈利扭头哼了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

  

  也许是碰了个软钉的缘故,德拉科松了松领结,扯出一个不怎么体面的微笑:“少拿我跟你相提并论——要不要来打个赌?”

  

  哈利迎上去挑了挑眉:“什么赌?”

  

  所以,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哈利坐在休息室里接受众人的慰问,忍不住将脸埋进双手中痛苦地叫唤了一声。

  

  “难以置信,他居然拿这种事来跟你打赌,”赫敏一脸复杂,“而你居然会答应。”

  

  “哥们儿,我知道马尔福处处跟你较劲,”罗恩拍拍他的肩膀,“但你确定要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去跟他赛跑吗?”

  

  “我有什么办法?”哈利忍无可忍地抬起头来,黑发梢儿上还沾着舞会终场洒落的彩色贴片,“他说我头上有疤、邋里邋遢、土得掉渣!”

  

  “……那他应该去唱rap,”罗恩傻笑,被赫敏拧住了耳朵。她转头告诫哈利这将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战争:“如果你赢了,你可能会草草走入一场缺乏情感基础的婚姻;如果你输了……你们究竟赌了什么?!”

  

  “如果他先找到迷情香水指引的另一半,我就得在全校面前向马尔福认输当他的小弟!”哈利毛骨悚然,“相比之下我宁可随便跟什么人在一起然后生十个八个小孩!我必须得赢!”

  

  “这样一来你就会收获德拉科·马尔福作为你的小弟,”赫敏怜悯地看着他,“我看不出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哈利粗嘎着嗓子表示总之他不能输,为此不惜付出一切。

  

  乔治和弗雷德作天使状绕着三人组哼歌,谁能想到恋爱魔药还有这种用途?

  

  哈利嗅到的三种香味都有明确的指向,这是他的优势。打人柳枝头的细叶日渐稀少,漫天飞花般散落在阵阵秋风中。今年的第一场雪近在眼前,而青松又是随处可见的绿植。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那股回味悠长的陌生酒味儿,他对酒的了解实在有限,唯一尝过的黄油啤酒甚至根本不是酒。他向高年级要来一点飞路粉,趁某天晚自习偷偷去了一趟格里莫广场。

  

  小天狼星早早为酒窖布下了恒温咒,见面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酒是男巫永远的情人。一个男孩儿想要了解她,任何年纪都不嫌太早。”

  

  当哈利需要一位品酒大师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小天狼星。他这位除却花钱极少有机会履行义务的教父得到消息简直热泪盈眶,发誓要为他搜罗天下名酒。于是那段时间,人们经常看到一条大黑狗叼着酒瓶在路上窜来窜去的。

  

  眼下他穿了件铁灰色的衬衫,领口敞开两个扣子,闲适地倚在木架边转着酒杯,看哈利蹲在那儿艰难地拔瓶塞。大部分都是凑近瓶口闻一闻就放下了,转而鼓捣下一瓶。起初小天狼星还饶有兴味在旁边指点几句,这是37年的凰羽朗姆啦,这是威士顿庄园的星光龙舌兰啦,这是早年格林德沃送给布莱克家的蔷薇红酒啦。直到他看见哈利对一瓶瓶身烧制成玻璃海马模样的金黄酒液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抽起了嘴角。

  

  “……这是1776年从’消失的亚特兰蒂斯’出土的金色干邑。”

  

  “哦……”

  

  “哦?!”小天狼星一拳砸进掌心,“金干邑整个巫师界只有三瓶,喝一口少一口,喝一口少一口!一滴酒比等量的黄金还要贵!”

  

  哈利很给面子地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然后光速垮掉,可怜兮兮地回头问:“就只有这些么,西里斯?”

  

  “就只有……”小天狼星扶额,“哈利,你知不知道这里的半面墙就可以买下整个对角巷——你到底想找什么?”

  

  “就是,一种酒。呃,你知道,酒……”哈利手舞足蹈片刻,舌头却始终打着结,只好失望地塌下肩膀。飘忽的气味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描述的存在之一,除非对方和你有过共同的嗅觉体验。何况他向来不是个文采斐然的诗人。

  

  小天狼星也跟着他比划,两人对面无言,在蛛网暗结的酒窖里恍如某种黑魔法召唤密仪。尽管没能领会他的意思,好歹明白了找到这种酒就等于觅得教子的终身幸福。他消失的责任感顿时再次充满胸膛,跟哈利并肩蹲下来沉吟。

  

  “所以这里没有你从迷情香水里闻到的那种酒……你确定是烈酒?”

  

  哈利点点头,补充道多闻几口还很上头。

  

  “唔……理查三世?第一口会有类似狐臭的香料味。”

  

  “呃,”哈利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银蛇香槟?带果味儿的气泡酒,噗噜噗噜,像腐烂的菠萝和甜菜汁打在一块儿?”

  

  哈利摇摇头,并表示这也很恶心。

  

  “长夜金酒?有股跳舞薄荷的味道。”

  

  哈利天真地问他跳舞薄荷是什么东西。

  

  “就是……算了,”小天狼星想了想,选择放弃。转而念叨了几种极罕见的名品,但没有一样能跟哈利嗅到的味道对上。哈利崩溃地抱住脑袋,整个人浸润在即将沦为马尔福小弟的阴影中。

  

  小天狼星往他背上使劲一拍:“别担心,几乎所有知名酒庄的出品都在这里了。布莱克家酒窖里没有的收藏,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小的范围,只存在两种可能。”

  

  哈利抬起头,拽着他的袖口绝处逢生。

  

  “第一,纯血二十八家各有私酿,虽然偶有人情往来,但缺漏一两瓶也很常见;第二,你闻到的不是纯酒而是调酒,也许应该去酒吧里碰碰运气。”

  

  他答应会跟哈利保持联系,但挨个潜入纯血二十八家的酒窖不大现实,即便有隐形衣也不行。他可不想在得到初吻之前先去跟摄魂怪亲密接触。

  

  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独自一人坐在三把扫帚的吧台前,排出一把金加隆,要求调酒师按照排列组合的规律把她身后的那些酒瓶全都调一遍,并且再三声明自己一滴都不会沾——他只想闻闻。

  

  “我还未成年,”他一脸纯良地解释,若是有个快门,就能拍去当魔法部的青少年形象大使。

  

  调酒师也是霍格沃兹毕业生,抽空出来勤工俭学,眼里除了加隆什么也看不到,对于哈利·波特的怪异要求全程保持了扑克脸。此时天已入冬,夜幕降临前酒吧里来客稀疏,空置了大半桌椅。哈利往手心连呵几口暖气,又搓了搓,安静地看她调出一杯又一杯烟火四溅的斑斓液体。推向他,他摇头,她就面无表情地倒掉。

  

  但没有一杯像他闻到的那样。

  

  它们都是酒,浓烈的气味和诱人的层次,但没有一杯属于他。

  

  他叹了一口气,心中无端地空落,脚尖晃在高脚凳前一点一点,不知不觉半个身子已经面向窗外,窗外积云压得极低。

  

  第一片雪花落在沉睡的大地上。

  

  三把扫帚周围也有一片青松,很快覆上一层薄雪,摘下眼镜看去是一片灰绿,行人裹紧外套和围巾加快了脚步。

  

  他忽然意识到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曾嫉妒过赫敏和罗恩能如此甜蜜而坦顺地相拥,像一本摊开的书,温和又清明。而他的人际就好像一副呼满雾气的眼镜,什么都是雾里看花。你尝试着把它抹开,抹开,再抹开。湿气拖曳成水珠,而后又覆上一层新的。

  

  哈利突兀地苦笑一声:“小姐,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么?”

  

  调酒师从瓶瓶罐罐里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得加钱。”

  

  哈利揉了揉太阳穴,无声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又推了一枚金币过去:“一杯黄油啤酒,要大杯的。”

  

  “一杯黄油啤酒,不要女朋友?”调酒师失望,“可以打折。”

  

  “谢谢,可你没有调出我要的酒,”哈利摆摆手,将那杯名不副实的饮料举起来,与长桌上一排高矮不一的酒杯叮叮当当碰过去,回手一口喝干。他单手在吧台上一撑跳下高脚凳,摇摇晃晃推开门上风铃走了出去。

  

  骗子。松上积雪明明就是英国冬天随处可见的风景。迷情香水什么的,也许根本只是心理暗示吧……

  

  一缕寒风刺来,他刚从温暖的室内出来,用力裹紧了身上的黑色法袍。不料围巾在脖子上挂得太松,一直拖到脚下。两脚左右一绊,直直地就往对面一棵青松扑过去。

  

  操。哈利绝望地闭了闭眼。不是这么倒霉吧,看起来就很扎人……

  

  全线扑街之前,一双不知何处伸出的手扶住了他。

  

  虽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从单人扑街变成了双人扭扭糖而已。

  

  与此同时他还听到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操,波特,你怎么回事?”

  

  “……谢谢,以及我不想听到操和波特这两个单词出现在你的同一句话里,马尔福。”

  

  他睁开眼睛,德拉科半边黑袍沾满了要化不化的灰黄色雪块,正气急败坏地想把手从他身底抽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来这儿干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又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狠狠对视。

  

  哈利狼狈地躺在他怀里,就在他开口的那一瞬刹,一股辛辣绵长的酒香从德拉科袖口飘出,顶着寒风钻入他的鼻腔。

  

  他缓缓睁大了眼睛,一把揪住德拉科的领口。

  

  “喂,你喝了什么?就刚刚?”

  

  德拉科被他忽然放大的面孔吓了一跳,一时间停下推搡,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嘴唇:“……马尔福酒庄的罂粟籽马天尼,怎么?”

  

  哈利不说话,紧紧盯着他开阖着的淡色薄唇,好像忽然失去了语言和动作的能力,只剩下沉重而紊乱的呼吸。

  

  而后他看见德拉科的瞳孔也猛地收缩了一下。

  

  “……波特,你刚刚喝了黄油啤酒。”

  

  这并不是一个问句。

  

  雪珠飘落在他微微凹陷的下唇中央,很快就化作透明。哈利觉得微凉,却忘了将它抿去。

  

  德拉科脑中轰得一下,微微仄歪了头,将高挺的鼻子与他错开,俯身衔住了那滴将落未落的雪水。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这就告诉你,”他死死地把哈利扣在怀里,直让黑头发的男孩喘不过气起来,好像这么多年总算找了个正确的姿势好谋杀他,“我来这里碰碰运气。”

  

  哈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一开口,两片嘴唇就止不住地打滑:“……什么运气?”

  

  德拉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几乎是贴着哈利颈侧疯狂跳动的血管在颤抖:“我从香水里闻到了初雪和青松的味道,还有……”

  

  哈利屏住了呼吸。

  

  “……黄油啤酒。”

  

  FIN.




合志余本指路@折梅于邱 

关于🐉的延期发货万分抱歉,会在十月发出的🙏🏻

我恨早七

列表老师都在上课,于是进度飞慢(?)进行单机做饭

⚠️有性转注意避雷

喜报:战争机器的滑翔机打过了,悲报:没有完美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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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性转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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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筱舟

【德哈】自行车

麻瓜研究课的教室里,有一辆自行车。

这门课在学校里并不怎么热门,来上课的大部分都是对麻瓜友好,且充满好奇的巫师家庭的孩子,所以他们会对自行车这样的麻瓜物品感到新鲜,却并不会使用。

只有赫敏会骑自行车。她是麻瓜家庭出身,想以另一个角度分析麻瓜,在课堂上属于特别的存在。

赫敏曾经在操场上骑了一圈,获得了加分,惊叹和掌声。凯瑞迪·布巴吉教授因此而愈发喜欢赫敏,邀请她来喝下午茶,并且大方地把自己的麻瓜收藏借给她。

于是赫敏借走了她在家的时候习惯用的钢笔,用来给父母写信,也推走了那辆自行车。

“我家好像有一个车把,和一个轮子。”午后的湖边,罗恩回忆了一下,似乎在家里见过的自行车的...

麻瓜研究课的教室里,有一辆自行车。

这门课在学校里并不怎么热门,来上课的大部分都是对麻瓜友好,且充满好奇的巫师家庭的孩子,所以他们会对自行车这样的麻瓜物品感到新鲜,却并不会使用。

只有赫敏会骑自行车。她是麻瓜家庭出身,想以另一个角度分析麻瓜,在课堂上属于特别的存在。

赫敏曾经在操场上骑了一圈,获得了加分,惊叹和掌声。凯瑞迪·布巴吉教授因此而愈发喜欢赫敏,邀请她来喝下午茶,并且大方地把自己的麻瓜收藏借给她。

于是赫敏借走了她在家的时候习惯用的钢笔,用来给父母写信,也推走了那辆自行车。

“我家好像有一个车把,和一个轮子。”午后的湖边,罗恩回忆了一下,似乎在家里见过的自行车的零件,“所以它到底是干什么的?”

与他不同,哈利见到自行车兴奋极了,他小时候的梦想之一,就是拥有一辆自行车。

达力五岁生日的时候,收到过一辆漂亮的红色自行车。他花了一下午学着骑,可是完全没学会。

身体太胖,平衡也差,以及脑袋实在太蠢了,几个小时过去,达力最大的成就仅仅是坐在车座上,两只肥大的脚踩着地面往前走。

哈利曾试着偷偷骑达力的自行车,可惜也还没来得及学会,毕竟他总是面对着无穷无尽的家务和禁闭。

达力在十几年后终于还是学会了骑自行车,不过那辆小红车早早被扔在了仓库里——一年之后,他的体重就严重超标,一坐上去,车就会发出痛苦的吱呀声。

哈利趁家里没人的时候,钻进仓库把小红车推了出来,他没有太多时间练习,也不敢去院子外面的大路上,一直到长大都没能痛痛快快骑一次车。

十一岁以后,他就拥有了飞天扫帚,不再惦记自行车。

梦想确实改变了,但当一辆自行车出现在眼前,他心里还是跃跃欲试。

不过跟从小骑车出去玩的赫敏不同,哈利对自己的技术没太多信心,记忆中最后一次骑,好像还摔在了草坪上。

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魔法帮他。

“赫敏,你能不能帮我用个保持平衡的咒语?”哈利跨上车,回头说道。

“我建议你不要依靠魔法,还是自己摔一摔,才能真正学会它。”赫敏咯咯笑着,显然回忆起了自己学骑车的时光。

哈利无奈地转过去:“好吧。”

他一踩车蹬,摇摇晃晃地骑了出去,紧张地攥着把手,手心里很快冒出了汗。

他一时还不太擅长拐弯,沿着湖越骑越快,在不得不折返的时候,刹住车,踩着地面调了个头,回到了罗恩和赫敏身边。

这感觉太棒了!

再练习几次,就能绕着湖骑一整圈。

罗恩目瞪口呆:“麻瓜的东西太神奇了,难怪爸爸那么喜欢收集它们。”

“你要试试吗?”哈利一脚踩在车蹬上,另一条腿支撑着地面,笑着问他。

罗恩有点心痒:“它能飞起来吗,像我爸爸那辆车。”

“恐怕不行……”

“你在做什么,波特,这是什么玩意儿?”三个人的聊天被打断了,德拉科带着克拉布和高尔,朝他们走来。

“自行车。”哈利看他一眼,说道。

德拉科皱了皱眉,满脸写着不解。

哈利忍住取笑他的冲动,嘴角一扬:“你不会感兴趣的,是麻瓜的一种交通工具。”

难怪看着就古怪且不怎么体面。德拉科退后一步,兴致缺缺。

哈利不再理他,转过身继续怂恿罗恩:“要试试看吗?”自行车后面难得还有后座,他兴奋地拍拍:“你还可以带着赫敏。”

“我可以吗?!”罗恩眼中本来还有些犹豫,听见这句话一下子兴奋起来。哈利把车让给他,真诚地对赫敏说:“你会给他机会,对不对。”

赫敏在罗恩期待的目光中,红着脸坐上了后座,她瞪着哈利:“如果我们两个一起摔倒了……等等!我还有两节课,不能摔得太难看,先不许动,让我用一个平衡咒!”

哈利大笑起来,看罗恩从小心翼翼到飞快地沿着湖骑车(当然是在平衡咒的帮助下),风吹拂在脸上,赫敏的长发跟着飞扬起来。

“你喜欢那个,什么车?”德拉科还没走,憋了半天,问了一句。

克拉布和高尔立刻掏出羽毛笔,盯着哈利。

“自行车……他们怎么回事?”哈利茫然地问。

“没什么,他们两个明年想选麻瓜研究课。”德拉科眼神飘到了湖面上。

“德拉科让我们记下你说的每句话。”高尔老实地说。

哈利笑了起来,揶揄地看着德拉科。

“闭嘴!走吧!”德拉科恼羞成怒,三步并作两步地离开了。

 

赫敏坐在草坪上,旁边放着几本书。

自行车让罗恩推到不远处,试着不用平衡咒骑出去。

“你要放松,不要乱晃车把。”哈利站在赫敏旁边,笑着喊到。

“哈利,你跟马尔福……”赫敏犹豫半天,换了一种说法,“他今天竟然来旁听麻瓜研究课。”

哈利一惊,坐下来:“真的吗,他要做什么?”

“不知道,课堂气氛诡异极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赫敏讲起来依旧觉得浑身难受,“好在他并没有捣乱,但也不是认真听课的,只是似乎对自行车非常感兴趣。”

自行车啊。哈利摸摸鼻子,悄悄抬了抬嘴角。

他想起德拉科让克拉布和高尔记下自己说的每句话,而那天刚好聊到了自行车。

“可能他看见我们骑车,对它感兴趣吧。”

“自行车又不是飞天扫帚,马尔福到底是对它感兴趣,还是……总之,哈利,你们最近关系不错?”赫敏饶有兴味地问道。

“还行吧。”哈利眼神躲闪,含糊地说。

死对头做久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或许是一次争吵,一次身体碰撞,也说不准是课堂上飞来的纸鹤里藏了秘密,魁地奇比赛眼神又有了太多交流,哈利和德拉科一见面还是会吵架,但他们自己心里清楚,爱恨早就调了个,嘴上说着讨厌,心里暗暗欢喜。

谁也没主动迈出一步,偷偷观察对方,然后装作毫不在意。

“哈利,到底怎么才能让它转弯?”回去的路上,罗恩苦恼地问哈利。

哈利摊开手:“只能靠你自己找到技巧,多多练习。”

“我还是觉得飞起来比较有趣。”

哈利笑起来:“那你问问你爸爸,怎么让它飞起来。”

 

赫敏不再做骑车的示范,麻瓜研究课已经进行到了下一阶段。

不过布巴吉教授十分和善,愿意把自行车借给学生。

哈利陪罗恩又骑了几次,就失去了兴趣,老实说,实现了童年的小小梦想之后,他还是更喜欢飞天扫帚。

不过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再次见到自行车,不是罗恩在练习,也不是哪个上了麻瓜研究课的学生在骑着玩,而是德拉科站在车旁边,不耐烦地摸了摸车把,又观察了一下座椅。

“是要坐上去吗,波特那天是怎么骑上去的?”

克拉布和高尔迷茫地摇摇头,明显什么都不知道。

德拉科挥挥手,让他们继续给自己望风。一个高贵的纯血统巫师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在湖边玩麻瓜的东西,实在太给家族丢脸了。

没人会往这么僻静的地方过来,偶尔有来散步的,就会被克拉布和高尔吓走。

不过哈利大大方方地出现了,走到两个人跟前。

克拉布和高尔有些为难,德拉科交待的是“不许任何人靠近”,但波特总归是不太一样的。

波特算不算“任何人”?他们对视一眼,就在犹豫的片刻,哈利已经看到了正要跨上自行车的德拉科。

“他在做什么?”他十分惊讶。

“嗯……学你那天干的事。”高尔记不清“自行车”这个词。

“你别告诉他,你看见了,不然我们就完了。”克拉布压低声音说。

 

哈利拥有了一个新爱好。

他没事就拿着活点地图,找德拉科的名字,一旦发现他在湖边,就会止不住地笑。

罗恩满头雾水:“你要找他打架?”那为什么非要在湖边。

赫敏冷静地提醒哈利:“我们写的不是关于学习怎么骑自行车的论文。”

她意有所指,哈利心虚地收起地图,写了一会儿作业,又重新把它展开。

克拉布和高尔的黑点凑在一起没动,而德拉科的路径沿着黑湖忽快忽慢,来回折返。

有一次成功顺利地绕了一整圈,哈利情不自禁想鼓鼓掌。

这家伙比达力强多了,好歹不用花十几年来学会骑自行车。

他笑出了声,对面的赫敏用力咳了咳。

“想找他就直接去。”她轻轻敲了下桌子,“湖边是个不错的地方。”

“不行,下午有魔药课,要交论文。”哈利立刻收了地图,拿起羽毛笔,强迫自己认真起来。

罗恩刚刚写下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听见“湖边”瞬间抬头,咧嘴笑起来:“什么时候我们再去一趟湖边吧,把自行车借来,我学会了一个咒语……”

“下午你也要交论文,别再说无关的话了!”赫敏再三被打扰,严肃地打断他。

 

魔药论文一交,哈利和罗恩松了口气。

即便斯内普留了新的作业,且照旧给格兰芬多扣了不少分,也不影响他们的好心情。

“对了罗恩,你说你学会了新咒语?”公共休息室,哈利和罗恩一边下着巫师棋,一边聊天。

“是的,等赫敏上完麻瓜研究课,我们去找她。”罗恩神秘地说。

一个小时后,麻瓜研究课教室,布巴吉教授遗憾地对着三个人:“亲爱的孩子们,很不巧,自行车刚刚被借走了。”

“上课的时候还在呢,动作真快。”赫敏收拾着书包。她的书太多了,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不过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罗恩懊恼地抓抓头发:“算了,明天再借。”

“等等。”哈利忽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活点地图,往湖边的位置看过去。

果然,克拉布和高尔在放哨,德拉科一个人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他轻快地扬起嘴角:“我知道自行车在哪里了,走吧,让他给我们用。”

湖边,德拉科被哈利冷不防拽到一边,罗恩快速冲上去把自行车推走了。

“波特,你捣什么乱?!”他恼怒地说。

“罗恩想先骑,你让一让嘛。”哈利笑眯眯地说,“要是无聊的话,你不如说说为什么会借自行车。”

本来还气势汹汹,一听这句话,德拉科登时泄气,耳根发红,支支吾吾:“没什么,你说的,无聊而已……”

罗恩大叫着成功了,让赫敏过来坐在后座。

“不用平衡咒,真的,我会骑!”他眼神放光,高声说。

“真的吗,韦斯莱,你能学会?”德拉科冷笑着,发出质疑。

“说得好像你会一样。”罗恩怒视着他。

“我当然会,麻瓜的东西而已。”德拉科得意地仰起头。他扫了一眼哈利,发现对方在看着自己,心中涌起一阵冲动,几步走上去,极度想要表现一番。

“看清楚了,韦斯莱,我可不会再教你。”他抢过自行车,跨了上去,一下子蹬起来。

罗恩顿时睁大眼睛,不管不顾地追着他:“等等!马尔福,快停下,它刚刚被我施了……”

跟我爸爸的汽车一样的飞天魔咒。

话音未落,自行车的前轮已经抬高了,德拉科惊恐地发现自己在上升,斜着往天上飞。

他无法控制车把,更没法调换方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回到地面。

勇敢的自行车仿佛一把两轮飞天扫帚,冲上天空,冲向自由。

“你在天上飘一会儿吧!我们去找教授来!”罗恩挥动着双臂,大声说。

赫敏也有点慌乱,抽出魔杖指着德拉科:“马尔福,跳下来!我用飘浮咒接住你。”

哈利追着他,直到水边,见自行车已经缓缓停在了湖心。

“你会游泳吗,马尔福?”

“我……会……不会……”德拉科艰难地嚷嚷。

“说实话!”哈利差点被他气笑,这个时候他怎么还惦记着面子。

“算了,赫敏,那家伙不敢跳的。你让他掉下来吧,我去把他捞上来。”哈利转过脸,对赫敏说。

随着一声惨叫,德拉科重重跌进冰冷的湖水,而自行车在赫敏的指挥下,完好无损地飘回了岸边。

 

“既然格兰杰的飘浮咒学得那么好,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和自行车一起救回地面上?!”斯莱特林休息室,德拉科裹着毛巾,金发湿乎乎地贴在脑袋上,毫无形象。

壁炉在他身边燃烧,适时地发出噼啪声响。

哈利躲在隐形衣里,充满歉意:“一时没想到,而且你知道,飘浮咒对飞天汽车不管用,对飞天自行车也不一定管用。”

“你甚至没有试一试。”德拉科咬牙切齿。

过了会儿,哈利试探着说:“要再来个温暖咒吗?”

“不要,够暖和了。”德拉科冷冷地开口,顺便瞪着前面的空地,“你能不能从隐形衣里出来。”

“抱歉,我怕你们学院的其他人进来。”空气水波一样动了动,哈利出现了。

德拉科看见他,脸色缓和了一点,却依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而且明明是你要抢罗恩的自行车……”哈利见他的确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并没有感冒,小声为自己辩驳,“要是你肯再多听我们说一句,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你还怪我?波特,你以为我喜欢骑那个东西吗,还不是看你很感兴趣,而且格兰杰那天坐在韦斯莱后座上很开心的样子,我才学的。”德拉科简直气坏了,波特就没有一丝丝的良知尚存吗?

“所以你学它,是想让我坐在后座吗?”哈利抓住了他的话,心情忽然愉悦起来。

“不是!谁想带你……”德拉科的气焰再次被突然扑灭,眼神落在炉火上。

“其实你不用学的,我已经会了,可以带你。”哈利诚恳地坐近了一点。

“不行!”德拉科想都不想地拒绝,“你问问韦斯莱,愿意让格兰杰带他吗?”

“所以你就是想带我。”

“我没有!”

他死不承认,哈利便不再追问,低下头,轻声笑了起来。

德拉科难得没有跳起来跟他吵架,甚至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忐忑不安地开口:“说真的,波特,你真的喜欢自行车?”

我可以送你一辆,不让任何可能给它施咒的人碰,然后你只能陪我一起骑。

“小时候喜欢,不过现在,我还是更喜欢飞天扫帚。”哈利主动挪了个位置,跟德拉科离得很近,并肩坐着,指节若有若无地碰在一起。

德拉科明显放松下来。太好了,飞天扫帚,那可比自行车容易搞定。

“所以你要去湖边练习飞行?”哈利笑着说,小指勾了勾德拉科的手。

“我用不着练习,也比你飞得好。”德拉科骄傲地说,眼睛依然不看哈利,底下的手却握住了他的手指。

“不可能,有本事比一比。”哈利不屑地说,挠挠他的手心。

“乐意至极,反正是多赢你一次而已。”德拉科想着要不要把哈利整只手都包在自己掌心里。

“你输定了。”哈利胸有成竹,“要是我输了,随便你怎么都行。”

我赢了其实也可以的。

哈利这么想着,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就听见了身后的动静。

克拉布和高尔一脸复杂地站在门口。

“是不是不该打扰你们,可是……”他们在哈利溜进来的时候,被德拉科打发出去望风。

“可是有人来了。”高尔说。

德拉科不悦地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出去盯着。哈利穿上隐形衣,捏了一下他的手心:“我回去了。”

“对了,德拉科。”两个称职的放哨人刚要出门,克拉布忽然转过身,“波特的最后一句话是'要是我输了,随你怎么都行'。没带羽毛笔,一会儿再补吧。”

高尔隐秘地笑了笑,两个人一起出去了。

他们看不见隐形衣下面的哈利,自然不知道他还没走出休息室。

德拉科苍白的脸在炉火映照下有些泛红,而哈利在沙发后面,面颊发烫。

自己说的时候觉得没什么问题,怎么这么一听……

好吧,他并不想反悔。输了想怎么样都行,其实赢了也是可以的。



自行车后座有种,怎么说,跟之前的深夜通话一样的年代感,九十年代和零几年的电影里经常有的浪漫

不过好像相比固话这些,电视如今还保留着地位,至少屏幕大用的上

电视真是太争气了

叶小筱舟

【520德哈24h 10:00】交换爱情

哈利有些局促地拽了拽自己的礼服长袍,走出房间。

客厅的沙发上,金发青年正在随意地翻着预言家日报。

“看起来怎么样?”哈利抚了抚衬衫领口,说道。

德拉科放下报纸,转过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了一声。

“知道了,但这是我最新的一件礼服长袍了。”哈利的紧张瞬间消散,面无表情地说。

他伸出手:“领带借我,你答应过的。”

德拉科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走过去半坐在沙发靠背上,饶有兴味:“没人告诉过你,这件礼服并不适合你吗?”

“不知道设计它的人是怎么想的,当我在摩金夫人长袍店的橱窗里见到它的第一眼,我仿佛感受到了一场灾难。”

他刻薄尖锐地评价着有着繁复卷边,腰身也过分宽大的蓝色长袍,最后加了一...

哈利有些局促地拽了拽自己的礼服长袍,走出房间。

客厅的沙发上,金发青年正在随意地翻着预言家日报。

“看起来怎么样?”哈利抚了抚衬衫领口,说道。

德拉科放下报纸,转过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了一声。

“知道了,但这是我最新的一件礼服长袍了。”哈利的紧张瞬间消散,面无表情地说。

他伸出手:“领带借我,你答应过的。”

德拉科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走过去半坐在沙发靠背上,饶有兴味:“没人告诉过你,这件礼服并不适合你吗?”

“不知道设计它的人是怎么想的,当我在摩金夫人长袍店的橱窗里见到它的第一眼,我仿佛感受到了一场灾难。”

他刻薄尖锐地评价着有着繁复卷边,腰身也过分宽大的蓝色长袍,最后加了一句:“真是抱歉啊,波特,我不想我的领带跟这场灾难联系在一起。”

“好的,不借就算了,说话不算话的马尔福。”哈利收回手,大声地说,转过去想随便找一条自己的领带。

“等等,没说不借。”然而德拉科拉住他的胳膊,“你为什么不考虑换一件长袍。”

哈利无奈:“我说过了,这是我最新的一件礼服长袍了,甚至还是唯一合身的一件。我平时怎么可能会买这种衣服。”

他以为德拉科是故意的,可是对方却拉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从雪白昂贵的衣柜里找出一件点缀着银光的墨绿色长袍,递给哈利:“试试看?”

“反正你领带都借了,不差再跟我借一件衣服。”德拉科说。

哈利看了看他,脱掉自己身上长袍,套上了他的。房间里有巨大的落地镜,倒映出整个人,看起来的确比宽大的蓝色长袍要美观大方。

德拉科拿出一条灰色的领带,仔细地给哈利系上,之后退了两步,满意地说:“像样多了,波特。”

“好吧,谢谢你。”两个人终于拉开了距离,哈利略微松了口气,庆幸对方没有在靠近的时候,听见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声。

“别客气,我可没答应白借给你。”德拉科嘴角微微一动。

哈利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故意问道:“那多少钱租一天?”

“你知道的,不要租金,但是要交换。”德拉科摊开手,“十分公平。”

他离开房间,走进隔壁哈利的屋子,衣柜是打开的,乱七八糟地堆着,一览无余。

“波特,你从来都不愿意轻轻挥一挥魔杖,收拾一下……算了,也不能指望你。”德拉科目光从上往下游移,“没有像样点的休闲装吗?”

哈利跟在他后面,不情不愿地挥动魔杖,让衣服自动挂起来,歪歪斜斜。

他站在一边看德拉科挑三拣四,不满地说:“你穿自己的明明可以更舒服,一定要跟我换吗?”真是精明的斯莱特林,一丁点的亏都不愿意吃。

“跟你交换,是我们的合租规则。”德拉科在他的衣柜里寻找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拿起一顶黑色的单沿帽,戴在自己头上,“只有这个能看,就它吧。”

确实还不错,哈利新奇地看着眼前的人,金发被盖在了帽子底下,只有脖子上面露出一点,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不少活力。

德拉科难得穿着休闲装,扫了一眼哈利:“不用夸奖,我知道看起来很棒。”

哈利几乎要翻个白眼,但是他善良地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离开房间,看了看表,德拉科要先一步幻影移形,站在门口对哈利挥了下手。

“为什么魔法部的圣诞节一定要举办舞会,而圣芒戈就是魁地奇比赛。”哈利叹了口气,他也很想跟着一起去,就算是草坪友谊赛,有一半人恐怕连扫帚都骑不稳,也比参加无聊的舞会有意思多了。

还不能翘掉,自己的上司前一天点名要求自己出席,说一年到头工作忙碌,一定要放松放松心情。

他不明白,对于自己来说,不参加这个舞会就是最大的放松。

德拉科又笑了一声,幸灾乐祸。

“算了,你好好打魁地奇吧,别在场上丢人。”哈利不愿再多说,抱怨的话已经在之前讲过无数次了。他目送着德拉科,顺便提醒他:“我露个脸就会溜走,七点半餐厅见,别忘了。”

德拉科点点头,幻影移形了,大概几秒钟之后,就能出现在举行比赛的草坪上。

要是能跟去就好了,据说今日圣芒戈的魁地奇赛可以带家属……接着,哈利甩开脑子里的想法。他们并不是家属,仅仅是合租,至少……现在还不是。

德拉科的穿衣品味当真不错,哈利一个人在家无聊,回到镜子跟前又照了一圈。

崭新的墨绿色长袍设计稳重,但又不显古板,跟哈利的眼睛十分搭配。

尺码也合适极了,本以为德拉科的礼服自己穿着会稍微长一点,肩膀,袖口,腰身,多少会有点不舒服,但没想到就像是给自己定制的一样。

哈利心里涌起愉悦感,仿佛连舞会都值得期待了。

 

六个月前,哈利离开格里莫广场12号,计划换个地方住。

他并不喜欢一个人住在布莱克家古老的豪宅,无论是布莱克夫人的尖叫,还是空荡荡的房间,都让他感到压抑。

而且整个房子在麻瓜街道是被隐藏起来的,哈利甚至不方便直接从大门走出去散散步。

一切都让他不太适应,在他的观念里,还是需要住在阳光明媚,舒适整洁,且周边有熟悉的邻居来往的地方。

他甚至偶尔回忆起女贞路的房子,即便那是一场极度不愉快的记忆,也给了他深刻的影响。

佩妮姨妈总是窥伺着邻居的动静,然而哈利注意到别的邻居之间,关系还是比较融洽的。

阳光照进窗户,一走出院子,外面是宽敞平坦的路,时不时有人经过,遇见认识的人就打个招呼。

哈利更想尝试一下这样的生活,而不是独自居住在无人可见的格里莫广场12号。

更何况他偶然听说,德拉科搬出了马尔福庄园,大约也住在伦敦。

碰碰运气吧,说不定就遇到他了。哈利心里翻涌着仅仅自己一人知晓的秘密,想起自己深埋的感情。

战后他们完全没有联络,仅有的几次见面,还都是哈利在威森加摩给马尔福一家作证。他还回了山楂木魔杖,之后心里暗暗后悔,这会不会是个不太聪明的决定。

如果魔杖一直在自己手里,德拉科有没有可能会主动纠缠他。

那样即便关系依旧恶劣,也会保持联系。

随后他又否定了自己的观点,如今的德拉科·马尔福改变了太多,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更有可能深夜里恨得咬牙切齿,但当面绝对不肯对哈利服个软。

哈利一度对自己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感情失去希望,或许他们的关系,会和学生时代的恩怨一样,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淡化到根本想不起来。

少年时他的爱恨都是鲜明的,可是成年以后莫名开始退却,最多也就是抱着一线希望,说不定在找房子的时候,就正好碰见了呢。

他很快找到了合适的房子,付了租金,搬了进去。

而事实顺便证明,幸运有时候也不需要依靠福灵剂。

德拉科穿着一身体面的黑色大衣,从伦敦的另一个街角转了出来,他心情不算愉快,找了好多个房子都不甚满意。

房屋介绍人在寒风中满头大汗,领着自己挑剔的客户走进街区最后一个院子里。

刚好这个时候,房东打来电话,通知他房子已经在几个小时之前租出去了。

介绍人眼前发黑,仿佛见到自己的奖金随风散去。

德拉科更加不耐,心里默默想着换一家房屋介绍公司,他随意地打量了一番身旁的房子,正好就跟开窗张望的哈利·波特对上了视线。

房东爽快地同意把房子租给他们两个人,突然成为了合租人的哈利和德拉科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在基本没有交流的情况下,达成了合租协议的。

“我才搬进来,还没有收拾过房间。”空气里流淌着尴尬,哈利按捺不住,率先开口。

他指了指楼上:“有两个卧室,面积差不多,你要哪一个。”

德拉科迅速看他一眼,移开了目光,随后拿出一枚金加隆:“公平起见,靠近楼梯的是正面,另一间反面,猜吧。”

几秒钟之后,哈利得到了离楼梯远一点的房间,挨着书房,也离二楼的浴室更近。

德拉科没什么意见,让箱子飘进了自己那一间。

他们一起住了两个星期,起初没什么矛盾,交流也相当于零,可是见面比想象中频繁得多。

哈利喜欢出门散步,常常在楼上楼下走动,一天要路过德拉科的房间好几次。

而德拉科除了上班不怎么爱出去,更喜欢呆在书房里,就会经过哈利的房间。

两个人时不时打个照面,又不知道如何跟对方交谈,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交换房间。

而这也成为了第一次默契的交换。

两个人用飘浮咒各自把东西收拾好,擦肩而过时若有若无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切都整理完毕,哈利坐在新房间的床上,暗暗惋惜。

挑选离书房更近的房间并非他的本意,他起初也是抱着哪间都行,只要隔壁的人不跑掉就可以的想法。

可是住着住着,他发现自己能够更频繁地见到德拉科了。

离楼梯更近,的确会让他多了一点细微的便利,可是那样就不再会有那些猝不及防的碰面了。

除了去书房和浴室,他没办法再路过德拉科的门口了。

 

同一个屋檐下,住得久了,自然而然会习惯彼此。

或许是某一天恰好一起吃了晚饭,也说不定是谁顺便帮了谁的忙。

德拉科跟哈利的关系没有冷淡太久,缓慢地熟络起来。

说是朋友,可能有点亲密,但比起初时的陌生,还是好了不少。

圣芒戈的草坪魁地奇五点就结束了,德拉科跟哈利约了七点半的餐厅,他还有时间回去洗个澡,再把一身休闲装换掉。

圣诞节,他并没有兴趣回家,猜不透哈利会不会去陋居跟韦斯莱一家一起过节。

在他暗暗观察了哈利几天之后,对方竟然支支吾吾地对他发出邀请,问他圣诞夜有没有安排,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甚至主动提出,订一家高档餐厅。

德拉科挑眉,对此表示惊讶,他以为哈利更喜欢三把扫帚一类的地方。

罗默斯塔女士会在圣诞节给酒吧里做一些装饰,摆一棵圣诞树,给进来的每个人发糖。

他心里觉得哈利可能会很喜欢那些糖,哪怕十分便宜。

之后哈利就垂头丧气地说餐厅只能订在七点半,魔法部要搞圣诞舞会,七点钟开始,他必须要参加。

等金斯莱讲完话,他在司长面前露露脸,就立刻溜走。

德拉科同意了,并且故意取笑了哈利一番,跟他交换了一下家务分工。

圣诞节当天,他仅仅需要参加一场魁地奇比赛,而后回家准备准备,换上正装,去赴哈利的约。

并不需要定制一件礼服长袍,尤其是那种适合舞会的款式。

可是没人知道为什么,他偏巧走进了脱凡成衣店,拒绝了量尺码,凭着记忆比划了一下尺寸,以及亲自挑选了颜色,叮嘱一定要在圣诞节之前制成。

幻影移形回家,哈利已经出门了,德拉科把他的帽子放在客厅,洗了个澡,准备换衣服。

他的衣柜里,各式各样昂贵考究的衬衫、西装、长袍,样样不少,随便拿一件出来都足以应付正式场合。可是仅仅去餐厅吃个饭,他却好像有些紧张,连着换了好几件,在巨大的落地镜前面走来走去。

明明波特根本看不出区别。德拉科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但还是打开了抽屉,思索哪款香水更加适合一个美妙的圣诞夜。

 

七点半,餐厅里的小提琴演奏格外悦耳,可惜德拉科对面空无一人。

他轻轻皱眉,不会是舞会上碰见什么人,玩得高兴了吧。

周围的人陆续入座,一双一对,容光焕发。德拉科盯着对面的椅子,显得有些孤单。

舞会跟平时不一样,连波特都好好打扮了,万一哪个平时不起眼的家伙换了礼服之后,勉强看得过去呢?

四年级的圣诞舞会,平时穿着校服长袍,头发乱蓬蓬的赫敏·格兰杰换上了长裙,令人惊艳,就连德拉科都没有挑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魔法部里那么多女巫,谁知道有没有精心打扮以后,刚好入了波特的眼的。

想到这里,德拉科有点坐不住,他恨不得从来宾电话亭冲进魔法部,摇晃着哈利让他清醒一点,再把他带走。

不过好在斯莱特林的理智尚在,就算波特看上了谁,他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绝对不会不声不响就失约,连一只猫头鹰都不派来。

会不会是出了意外?傲罗办公室一年有二百天都会出现各种意外,波特又喜欢事事亲自上阵,德拉科时不时担心自己会在圣芒戈见到他。

他纠结着要不要回去,让猫头鹰给哈利送个信,询问一下情况,可是又担心哈利真的在工作,自己打扰了他。

波特,你让一个马尔福退让了太多了。德拉科心里咬牙。

犹豫了很久,他决定继续等一等,如果哈利一整个晚上都没来,总之他们还住在一起,他一定能逮住哈利问个清楚。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等待让人煎熬,四周用餐的人来了一对又一对,最后餐厅冷清下来,服务生为难地提醒他,已经到了关门时间,语气里难掩同情。

德拉科黑着脸起身,走出餐厅。

他没有立刻去找僻静的地方幻影移形,想起哈利喜欢散步,心里忽然有一种散散步的冲动。

夜风泛着凉意,但愿能够吹散他满心的烦躁。

然而他才走出一小段路,就听见身后有显形的声音,下意识回头一看,见哈利不管不顾,跌跌撞撞地出现在餐厅门口。

“你注意点!”德拉科赶忙跑上前,拽走哈利,环顾四周有没有经过的人。

没有麻瓜,看来都在家里过圣诞节。

哈利歉意地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我被司长拉着到处敬酒。”

“十点了,波特。”德拉科语气不大好,想起自己孤零零在餐厅里等了一晚上,“任何地方都关门了。”

“我真的走不开,也没能给你送个信,是我不对。”哈利急切地解释,眼尖地见到街道不远处一家还亮着灯的快餐店。

他拉起德拉科,往快餐店走去:“改天我一定会补偿你,请你好好吃一顿。不过现在我们先填填肚子,好吗?我一晚上只喝了几杯酒,你也一定没吃东西吧。”

他们走进暖色灯光的快餐店,唯一正在柜台后面整理东西的老板却略带歉意地说:“两位,我已经关门了。”

“门口没挂着牌子……可是我们都没吃饭,可以再点最后一单吗?”哈利懊恼地问到。

今天可是圣诞节,他真的不想跟德拉科两个人空着肚子回家。

老板直起身子,看看他们二人,松了口:“或许没有足够的食材了。”

德拉科见哈利两眼放光,心里的怨气不知不觉消散了不少。他看起来不是故意的,好吧,至少他在今晚还是出现了,他们勉强算是一起度过了圣诞夜。

十分钟后,两个人分别拿着一个汉堡,走出快餐店。

他们在附近找了个长椅,并肩坐下来。

“真没想到啊,波特,有一天我会在寒风中的圣诞夜,孤苦伶仃地坐在街边一个长椅上,跟你一起啃汉堡。”德拉科习惯性地讥讽一番。

哈利哼了一声,没有反驳,迟到的愧疚使他完全退让,打开包装纸咬了一大口。

接着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好奇怪的烧烤酱,我不喜欢。”

“十点半了,食材不足,凑合吃吧波特。”德拉科轻笑出声,欣赏他痛苦的表情。

哈利勉强吞下嘴里的食物,瞥一眼德拉科手里的汉堡:“你的是什么酱?”

两个都是牛肉汉堡,不过蔬菜和酱料并不相同。德拉科垂下眼睛看了看:“好像就是普通的沙拉酱。”

“为什么你的是沙拉酱,而我的是难吃的烧烤酱。”哈利充满遗憾。

“可能老天都看不下去你迟到了。”德拉科盯着他嘴边一点酱汁,忍着替他擦掉的冲动,“烧烤酱有那么难吃吗,我认为还行。”

“看来我们口味不同。”哈利摆弄着手里的汉堡,在继续吃和放弃之间挣扎。

德拉科瞧瞧他,又看看他手里的汉堡,伸手把它拿了过来,又把自己的塞了过去。

“圣诞礼物,交换一下吧。”

哈利怔了怔,半晌开口:“我咬过了。”

“我还没介意呢,波特,别提醒我。”德拉科慢条斯理地吃起汉堡,仿佛毫不在意。

哈利看了他一会儿,绿眼睛亮起笑意:“谢谢你了。”

他大口把汉堡吃完,跟德拉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儿,一起走路回家。

有时候在路上消磨一点时间,比幻影移形更让人感到舒服。

“对了,糟糕。”走到一半,哈利突然叫了一声。

“又怎么了,波特?”德拉科停下脚步,麻烦死了,这家伙。

哈利一下子痛苦起来:“我在预定餐厅的时候,跟他们说了,要在八点替我把花拿过来的。”

“所以你还准备了花?”德拉科意外地说。

“我听说有这样的服务……”哈利绝望极了,“好好的一个圣诞夜。”

德拉科却不意外,他忍不住笑起来,在哈利开始怒视他的时候,及时停止。

“你能搞砸一切,制造所有的麻烦,我早就知道的,波特。”他从白色西装里面拿出一朵被魔咒保护良好的香槟玫瑰,送到哈利面前,“不过你不提醒,我都已经忘了。鉴于是圣诞节,我认为还是应该买朵花送给你,免得在餐厅里太难看。”

如果你喜欢,每年的圣诞节,情人节,你的生日,我都想把整束寓满爱意的鲜花,送给你。

哈利惊讶地接了过来,结巴着说了声谢谢。

波特果然只认识红玫瑰,让德拉科既轻松,又淡淡的失望。他率先往前走,接着哈利几步跟了上来。

“对了,圣诞礼物呢?”

“那个汉堡就是。”

“不可能,汉堡是个意外。我们还没交换圣诞礼物。”

德拉科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哈利他准备的礼物是什么,直到回了家,才敲敲哈利的门,把领带盒给他。

哈利也大方地送了他一只银制坩埚和十二种不同药剂,缩回去拆自己的礼物。

他的确是需要一条新领带,旧的已经洗得暗淡了。

德拉科挑选的领带低调讲究,适合上班时候戴。

哈利非常满意,决定为了它收拾一下自己乱七八糟的抽屉。

而房门外的德拉科看着包装盒,心里却有点遗憾,他还是希望能送出去一些特别的礼物,需要用更小的盒子装,四四方方,一个掌心就能托住,里面的东西要华贵精美,象征着重大的,庄严的承诺。

 

傲罗办公室总是繁忙的,哈利一大早接到消息,有个艰难的抓捕任务近几日就要进行。

对方是黑巫师团伙,长期活动于伦敦,在成功探查了半年之后,法律执行司确认了行动日期。

整个傲罗小队要伪装起自己,等犯人一出现就进行抓捕。

为了谨慎行事,他们会喝下复方汤剂,变成其他部门同事的样子。

本是个周密的计划,然而司长却盯着哈利看了半天,点点他的魔杖:“为了防止他们认出你的魔杖,行动的时候最好换一根。”

哈利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 魔杖是一个巫师独一无二的身份认证,就连宾客进出魔法部,都要先对魔杖进行登记。

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公开查到一个巫师持有的魔杖的材质和杖芯,除了让魔杖制作人亲自指认。可是救世主不同,哈利·波特的一切都太过公开了,冬青木,凤凰羽毛,曾经和伏地魔拥有孪生杖芯的这根魔杖,甚至上过预言家日报的头版。

这让哈利有些犯难。罗恩跟他要一起行动,需要自己的魔杖,赫敏的魔杖他几年前就试过了,并不能顺利使用。傲罗办公室里的其他队伍,都各有各的任务,为了安全也并不适合跟他交换。

哈利沉思着,临时去奥利凡德买一根恐怕来不及,且自己的行踪绝对会被察觉。喝复方汤剂去一趟?那个味道太难以下咽了,而且变成别人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影响魔杖的效果。

不对,根本不应该这么麻烦。他以前熟练地使用过一个人的魔杖,甚至在和伏地魔决战的时候,他用的也不是自己的——

“德拉科,我真的需要跟你交换魔杖。”哈利真诚地把德拉科堵在门口,“就一天。”

“波特,如果你还记得我是个治疗师。”德拉科皱着眉,“人命关天。”

“你可以选择在那天休假,或者……圣芒戈不止有你一个治疗师,对不对?”哈利目光迫切,抓住他的胳膊:“只有你能帮我,你的魔杖我用着最顺手。”

顺手得简直像是属于我的。哈利心想。

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有退让,最终德拉科败下阵来,把山楂木魔杖塞在哈利手里:“好吧,波特,反正我的魔杖也不是第一次被你抢走。”

“我没抢。”哈利讪讪地笑,把自己的冬青木魔杖换给他。

“和抢有区别吗?”

“有吧……至少我把我的给你了。”

山楂木魔杖一如当年,落在哈利手心里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哈利胸有成竹地带着队伍执行任务,几度靠它击昏了犯人团伙的主力。

然而他身边年轻的搭档却被魔咒击中了,胸前划开了一个口子,渗出大量血液,散发着浓重的黑魔法气息。

罗恩快速掩护着他,补上了他的位置,跟哈利一起将犯人一网打尽。

几个老练的傲罗押送犯人回魔法部,哈利将搭档放平,试图先止血,再把人送去圣芒戈。

他浅浅地会几个必要的治疗魔咒,打算让伤势缓和一点,再安全地幻影移形。施展过无数种不同疗愈魔咒的山楂木魔杖在那一刻绽放出了明亮柔和的白光,黑魔法渐渐散去,伤口在一点点地愈合。

哈利立刻把人扶起来,幻影移形了,一进圣芒戈就直奔五楼:“傲罗因公负伤,麻烦尽快处理一下,德拉科在吗?不对,他不在,他的魔杖在我这里……”

魔咒伤害科对于救世主的来访已经习惯,他们迅速安排了治疗师和病房。

哈利站在走廊里,焦急地等待,身后有人从另外一间病房里出来,站在他身边。

“别担心,进的是普通病房,说明问题不大。”德拉科瞥了一眼门口挂着的牌子,“治疗师的水平也是数一数二的。”

“你来上班了?”哈利回过头。

“难道我真的会因为跟你换了魔杖,就请假吗?实在不行我还可以配魔药。”德拉科莫名地看着他,“以及,能不能对你的魔杖有点信任,它的表现超出我的预料。”

当然会超出你的预料,难道你以为会连一个简单的小魔法都使不出来吗?那是我的魔杖,知道我的心意,只要你想,用它施什么艰深复杂的魔咒都可以,就像……

哈利心里一动。就像山楂木魔杖在我手里,能自主使出强大的疗愈魔咒一样。

“上午有个病人,我治疗他需要用缝合咒。”德拉科说道,“你知道的,近几年圣芒戈在不停尝试引入一部分麻瓜的治疗方法。嗯……就是把皮肤切开,等治疗完毕再缝合起来。”

“你的魔杖无疑在‘切开’这种方面别有天赋。”

他听起来好似是在嘲讽自己,但让哈利一下子放松了不少。他们一起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治疗师出来告诉他们,情况已经稳定了,不过还要观察一天,才能出院。

哈利进去探望了自己的搭档,彻底放了心。

他赶回傲罗办公室安排后续的审讯,撰写报告,等到回家的时候,想起忘记跟德拉科把魔杖换回来。

天已经黑透了,客厅里却还亮着灯,德拉科翻着一本魔药书,时不时挥动魔杖在某一段落做个记号。

冬青木魔杖看起来真的很好使,哈利在他身边坐下,把山楂木魔杖递了过去:“给,谢谢你了。”

德拉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把两个人的魔杖交换回来。

“那我去睡觉了?”哈利重新握住自己的魔杖,上面还带着德拉科手心的温度。他又想起使用山楂木魔杖的感觉,熟悉而温暖。

魔杖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交换使用的,哪怕两个主人之间关系不错,可能也不行。越复杂的魔法越是如此,比如疗愈魔法。是一种说不清的适配,谁也不清楚两个主人之间要达到怎样一种默契。

也可能不单单是默契,还要有深厚的,忠于彼此的感情。

“波特,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能使用对方的魔杖吗?”德拉科在哈利起身之后,忽然开口。

他神色自若,手指却情不自禁捏紧了书页。

哈利停下脚步。

“我父母的魔杖就可以互相使用。”德拉科补充道。

“可我们不是你父母。”哈利说,心跳渐渐快了起来。

“而且他们并不是在婚礼之后,才能用对方的魔杖的。从一开始,大概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可以了。”德拉科的声音很轻,缓缓地说,“我妈妈曾经对我说,她在六年级就喜欢我爸爸了。而我爸爸认为他开始的更早。”

哈利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方向走过去,嘴角抬了起来:“其实我们也很早就可以交换魔杖,在学校里,我就能用你的。”

“如果当初你跟我一起去奥利凡德,或许从那个时候就行。”德拉科放下书,看着哈利。

十一岁的时候,他们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交换,可是不知道偷偷看了对方多少次。整个学生时代,他们交换了太多的争吵,甚至拿魔咒彼此攻击。

后来一切归于平静,他们暗暗怀着遗忘不掉的心意,努力再度相遇,交换房间,交换食物和衣服,交换魔杖。

还差一次交换。德拉科心想。就是那个期望中的,属于未来的圣诞礼物。

戴在彼此无名指上,重要的承诺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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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当神谕落下时分(上)

*全文6.8W+/HE

*原著故事线基础上,一些存在于六年级及往后的很矛盾很纠缠不清的感情。

*脑洞开很大。


Summary:能打破一切与神交易的既定规则的,只会是真诚和爱。


——


“我真恨波特!”


“好了,德拉科,我已经听你在刚才的一分钟里重复这句话不下十遍了。”

一旁步态优雅的金发女人慢慢绕到单人沙发边,轻轻揉着那抱着手,气愤到直喘气的男孩的肩膀。

“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知道你很讨厌他。”


“但我解不了气,妈妈。”德拉科扭头看向她继续道,“都是波特的错,否则爸爸不会沦落到被关进阿兹卡班那...

*全文6.8W+/HE

*原著故事线基础上,一些存在于六年级及往后的很矛盾很纠缠不清的感情。

*脑洞开很大。

 

Summary:能打破一切与神交易的既定规则的,只会是真诚和爱。

 

——

 

“我真恨波特!”

 

“好了,德拉科,我已经听你在刚才的一分钟里重复这句话不下十遍了。”

一旁步态优雅的金发女人慢慢绕到单人沙发边,轻轻揉着那抱着手,气愤到直喘气的男孩的肩膀。

“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知道你很讨厌他。”

 

“但我解不了气,妈妈。”德拉科扭头看向她继续道,“都是波特的错,否则爸爸不会沦落到被关进阿兹卡班那样的地方!”

 

“波特会被解决的,不过还轮不到我们,”纳西莎思索着说,“你父亲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黑魔王也许会想办法的。你想想你贝拉姨妈,她不一样被从那样的地方救出来了吗?”

 

德拉科总算气息平稳了些。

“好吧……最好是这样。”

 

纳西莎顿了顿继续说:“但我们得往最坏了想。”

 

“什么意思,妈妈?”

 

她叹了口气,“你父亲的任务其实该算是失败了,而且黑魔王想要的预言球也被那几个孩子打碎了。”

德拉科咽了咽口水猜测道:“意思是黑魔王可能不会把爸爸救出来?”

 

“我们现在也只能把希望放在黑魔王身上了。但如果他不愿意,甚至还因追责你父亲的失败而不把他救出来……这也算是情有可原,意料之内的事。”

“不,妈妈,不要这样想,不会这样的。”

 

“好,我不这么想。”纳西莎轻轻点了点头,“我们要期望未来会好起来的。”

 

但德拉科依旧心事重重。

没几秒过去,她再次对他道:“不过德拉科,等不久后你开学,我想黑魔王一定会需要你帮他做点什么。”

德拉科猛地抬起了头,看向她道:“可黑魔王到现在也没来庄园找过我,我还想见见他呢。”

 

纳西莎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话。

“别太期待……或许那并不轻松。”

德拉科见状便察言观色地试探着问道:“妈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却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也猜不到黑魔王的打算,但我是这样设想的。”

 

德拉科只好默默收回视线。

 

“但我觉得他会利用你在霍格沃茨上学的优势,安排你做些什么……”

 

德拉科因她的话再次激动地抬起了头。

“给我任务吗?黑魔王居然会器重我?如果我是斯莱特林唯一一个被选中的人,那这简直是我可以炫耀的事啊,妈妈!”

 

纳西莎看向他,神色有些复杂,却还是勉强笑了笑。

“总之……德拉科,我猜他或许会给你安排一些与那几个孩子有关的事。”

 

“你指波特和他那两个朋友?”德拉科抱着手势在必得地哼了两声,“那太好了。我正好想好好会会他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尤其是波特!”

 

纳西莎皱着眉提醒道:“小心点,哪怕是他们。”

德拉科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他们才该小心点吧!我才不会对波特手下留情……我到现在还记恨着他令父亲入狱的事呢!”

 

他的话音刚落,挂钟就“咚”地一声报响了整点钟声。

 

纳西莎见状便不再倚靠在椅背上,她在离开前轻轻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叮嘱道:“好了,不聊这些了,我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好吗?”

 

德拉科点了点头。

“好,妈妈,你也是。”

 

“晚安,亲爱的。”

“晚安,妈妈。”

 

 

但事实上德拉科并没有得到他万分期望的,可以正面会会哈利的任务。

当几天后伏地魔来到庄园找他时,只留给了他两个与哈利看似毫无关系的任务——

 

想办法杀死邓布利多和修好消失柜。

 

当德拉科得到这两个任务时,第一反应竟不是它们如此困难,而是——自己居然没法和哈利有正面接触,他花了几晚设想的斗争画面和‘厮杀’情节这下全都泡汤了。

 

而当期望着却落空的心情持续了没多久后,当他终于把哈利暂时抛之脑后,放在第二位的那阵子,才终于有空好好想了想那两个自己该完成的任务——他在花了一整个睡不着的夜晚去试图制定行动方案时,才慢慢意识到黑魔王给自己的那两个任务简直是棘手至极,甚至超乎自己所设想的能完成的程度之外——虽然他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但却也无法招架这两个一个比一个困难的任务。

 

尤其是杀死邓布利多。

 

——

 

当假期过去,开学后,德拉科的脑袋几乎被那两个任务的事给占据光了。

除了在霍格沃茨列车上和哈利好好“会”了一面,给了他点教训后,入校上学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便再没主动招惹过哈利,或是给他找麻烦。

甚至连潘西,布雷斯,克拉布,高尔这几个他时不时就爱把他们聚在一起,在他们面前吹嘘着自己的这一课间娱乐,也短暂地不再让德拉科感兴趣了。

 

“嘿,德拉科!”

寝室里,睡不着却又不想看书的高尔把注意力放到了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德拉科身上。

在一抹视线投来时,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不是说等入校后就把你在火车上没有说的那个黑魔王交给你的‘工作’告诉我们的吗?”

 

还没等德拉科回答,布雷斯就轻哼了一声,戳穿道:“别傻了,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他要说早就说了。”

 

德拉科瞥了眼布雷斯,然后放下了翘着的腿,看向高尔敷衍道:“等我那份工作有进展了就告诉你。”

“八成是没可能了。”布雷斯讥笑了一声道,“高尔,早点睡吧,梦里说不定有人会回答你呢。”

德拉科紧接着也笑了声。

 

高尔扫兴地撇了撇嘴,钻回了被窝里。

 

没过多久,斯莱特林的这间寝室又再度变回了静悄悄的状态,除了断断续续的打呼声,微弱交杂的呼吸声,便再没了别的声音。

 

扫视了眼四周,虽然熄灯了,但还是能靠窗户外黑湖幽暗的绿光照亮些视线的德拉科翻了个身。

这是他自躺下后默默翻的第九个身了,这都源于他内心焦虑导致的睡不着。

 

虽然开学后他的焦虑一天天渐长,但没有一次是像是今晚一样——辗转反侧了快一个小时,仍然无法入睡,或是说,连一丁点困意都没有。

 

他想着想着,又翻了第十个身,不过这次他选择了平躺着。

望着漆黑的床帐顶端,他此刻内心的胡思乱想控制不住地激增。

 

他在想,要是完不成任务让黑魔王失望会怎么样?要是中途失误导致暴露了该怎么办?要是还没行动就被发现了该怎么办?要是失去一个表现能力的机会……

 

不行,不行!

他告诉自己不行,这两个任务绝不能失败!自己是作为唯一一个被破例选中的,最年轻的食死徒,可是要为马尔福家族办事争光的,怎么能重蹈父亲失败的覆辙呢。

 

‘无论如何都只能成功!’

他在内心一遍遍默念着,并同时强烈期望上天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期望未来一切都会顺利,期望自己的渴望一定会实现。

 

不过这时的他还并不知道,自己的念想即将触发一个世间无人所知的隐形规则——

 

当你心中对某样事物感到极至的渴望,并于内心持续至第五十九秒达到巅峰时,你将开启你与神之间本触不可及的门。

 

 

远得仿佛没有边际,白得格外刺眼的神秘殿堂终于迎来了今晚的第一位客人。

 

看着眼前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那因好奇而四处张望的金发男孩,等待他的人就只是站在原地,十分平静,像是意料之内,好似早就预料到他会到来般。

 

“进入时间,九点三十一分五十九秒。”

 

突然听到前方有声音传来,德拉科猛地激灵了一下,脚步却不受控制地一路往前。

 

直到距离那人一米左右时,德拉科停住了。

他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那像是只会在书本中写到有关上世纪神话故事里的才会出现的打扮的男人,皱着眉问:“这是个什么地方?”

 

男人对他微笑道:“一个超越你理解范围的地方,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德拉科习惯性的不屑地笑了声,“真有意思,那我是怎么来到的?我这不是找到了吗?”

 

“真的是你找到的吗?”男人摇了摇头,“不,是这儿感受到了一个男孩心底产生的极致渴望,才为他打开的门。”

德拉科问道:“你指的是我?等等——所以这儿是我的内心?我在做梦?我刚才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儿和梦一样不是真实存在的地方,但这儿却能满足你的渴望。”

 

德拉科鄙夷地打量了眼他,“你为什么要故弄玄虚?还有,你是谁?”

 

“神。”

 

德拉科愣了两秒,然后毫不掩饰地大声嘲笑了起来。

“别搞笑了!你觉得我会信吗?你的意思是我见到神了?你要说你是神,那我还是上帝呢!哦不,那是麻瓜的一套,我该说——那我还是梅林转世呢!”

 

透过男孩的傲慢和毫不敬畏,神很轻易就猜到了他将来的境遇。但他却只字未提,只是摇了摇头笑了,并转移了话题。

 

“几乎每十个中就有一半的人第一次到这儿来时,会和你出现一样的不相信和觉得可笑的毫不敬畏之心。”

 

德拉科环顾了眼四周,一个建筑和物品都看不到,就只见一望无际的白。

“什么意思?这儿还真的有其他人光顾?”

 

“我说过了,这儿的门只为每个心底产生极致的渴望,且持续到第五十九秒的人打开。”

 

德拉科半信半疑地道:“那我抛开一切不管,就暂且……信你真的是神。那你告诉我,我心底的渴望是什么?”

 

“你这样不还是不相信吗?你这么做只是为了测试我是否知道——”

 

“是啊,”德拉科玩味地笑了笑,刁难他道,“是啊,我承认。那你告诉我吧。”

 

“首先,你是巫师。”

 

德拉科耸了耸肩,“当然。不过从气质上也能分辨出吧。”

 

“你渴望在你的世界里,那个和你一个阵营的黑魔王可以在最终取得胜利,而作为令你父亲入狱的‘罪魁祸首’,也就是你的对立方中的那个男孩,他作为黑魔王最大的威胁,你希望他能在最终惨败,而黑魔王则能带领他的阵营取得胜利。”

 

德拉科的表情突然凝固了,被那个男人猜了个准,反倒令他莫名心慌了一瞬。

他咽了咽口水才继续开口:“你……真的都知道?”

 

男人罕见地露出了带有弧度的笑。

“我想我说对了,这就是你此刻内心的渴望,也是你唤醒这儿所用的‘钥匙’,不是吗?”

 

德拉科思索了几秒,然后突然暗喜道:“那你真的能替人实现愿望?比如我现在的这个?”

 

“可事实是你的野心和愿望太大了——”

 

德拉科皱着眉打断了他。

“你无法帮我实现?”

 

“不,只能说,我能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希望的一切都能顺利些,但我无法完全左右一个人,甚至一群人的命运——我无法保证黑魔王一定会胜利,也无法保证你希望的那个人最终会惨败。”

“那我来这还有什么意义?”

 

“可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男人说,“就算我无法左右结局,但我也能让你离期望更近一步啊。”

 

“比如?”

“比如你回去就能慢慢感受到了。”

 

德拉科试探着问道:“你会操纵未来的走向?”

可对此,男人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德拉科又问他,“那我要是下次想再来,是不是和今天用一样的方法?”

 

男人摇了摇头,“你是不会记住我所告诉你的办法的,唯一的方法就是你在某一刻再次产生极致的渴望,而它又一次打开我们之间的门。”

德拉科赶忙追问道:“什么叫我不会记住?”

男人回答道:“这儿终究是个秘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来这儿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记得,没有一个传闻提到过这儿?”

 

“意思是等我回到现实中,就不会记得今晚在这儿发生的一切了?”

“当然。”

 

德拉科皱着眉道:“那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帮我实现愿望?毕竟我回去后会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个觉,连梦都没有的觉。”

他道:“我先纠正一点。首先,这儿的时间不会令你一回去就到天亮,你进入这儿时,是在晚上,离开后,也是。”

 

德拉科顿了几秒,然后瞬间恍然大悟了。

“意思是这儿的时间不会改变现实?对于现实来说,这儿是存在于时间和空间之外的——所

有一切都是暂停的?”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的,所以当你回去后,秒针将在下一秒竖直指向十二,也就代表整点。而你进入的那一刻,是第五十九秒。所以,不记得在这儿发生的一切的你,只会以为刚才是你产生渴望过程中的其中一秒罢了。”

 

“为什么时间规则会这样?还有,为什么我离开后一定会忘记这儿所发生的?”

“没有为什么,因为这是法则,是你进入这必须遵守的法则。”

 

德拉科因他的话陷入了沉思。

 

“所以,想好了吗?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又因他的话猛地抬起了头。

“交易?!不是你帮我实现愿望吗?”

男人看向他直言道:“你真的觉得世界上有免费的买卖吗?”

 

“我需要给你什么?钱?”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作为第二个法则,我不能告诉你我要你的什么。”

 

德拉科突然后退了一步,警惕地保持了距离。

“那我怎么知道你要我的什么……等等,你不会是要拿走我身上的某样东西,而且还没想好,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男人笑了,“你是个聪明的巫师。”

 

德拉科表情一变,瞪向了他。

“我不会让你拿走我身上的什么。”

男人淡然道:“别露出那样的表情,我不会拿走你的器官什么的,也不会让你变瞎变聋,以及任何危害到你健康的东西。”

 

“不拿外在拥有的……难道你指内在的?”

“你猜到了个大概。”

 

德拉科犹豫道:“我不觉得这个交易值得了。”

“我不会逼迫你做交易,就算你空手而归,也一样不会记得这儿。”男人劝说他道,“只不过……你愿意空手而归吗?你愿意自己内心的渴望得不到实现吗?这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德拉科的确没有立马拒绝或转身。

 

“你想好了吗?”

 

德拉科警告他道:“你发誓你所拿走的属于我的东西不是致命的。”

男人点了点头,“当然,这是交易,不是黑心买卖。”

 

德拉科盯着他,在内心做最后的决定。

他在权衡利弊,但事实上,眼前摆着的这个筹码实在是太诱人了……

 

“好,我交易。”

 

听到这个回答,男人依旧和一开始看到德拉科进入到这儿时一样平静,不带一分一毫的惊讶,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规规矩矩地发生了。

 

“很好,如果这是你的决定的话,你可以转身离开了。”男人为他指着身后,“一直往前走,你会看到远处的一扇本不存在的金色大门越来越近的,当你迈进去,便是回到了现实。”

 

“那我们的交易,你帮我要实现的愿望——”

“放心吧,我会尽力帮你实现的。”

 

德拉科又盯着他看了几眼才慢慢移动脚步,仿佛最后的眼神是在表示:我警告你,你最好说到做到。

 

看着男孩一步步走远,男人忍不住朝着那背影提醒道:“但我很想说,孩子,心中无爱是大忌。”

德拉科因他的话停在了原地,接着缓缓转过了身,皱着眉道:“谁告诉你我心中无爱了?我爱我的父亲,母亲。”

 

可男人只是摇头。

“你会明白的,你慢慢就会明白我真正的意思的。”

 

德拉科没太在意他话的意思,也没多问,只觉得他在故弄玄虚,便又转过了身。

他继续往前走着,却一直没看见男人所说的金色大门。

 

就在他准备再多走两步还看不见,就转身质问时——他再一次抬脚,金色大门的门槛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脚下,那扇大门出现的格外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料到,这所谓的出口竟是完全不容人考虑的,必须离开的选择。

 

他踏了出去。

一瞬间,他的脑袋里闪过白光,仿佛一个念想划过。

 

此刻幽暗的寝室里,墙上的挂钟指针拨动——秒针在下一秒垂直指向十二。

 

紧接着,整点钟声以最微弱的声音敲响,这是第六十秒。

神完成了一次交易。

 

躺在床上的金发男孩只是瞥了眼挂钟,便又一次翻了个身。

 

为任务发愁的男孩依旧焦头烂额,依旧回想着自己的渴望——渴望一切会成功。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刚才自己去到了哪里,又于那神奇的一秒内做了个用不知什么的筹码交换的交易。

 

 

自那晚过去后,德拉科心底便开始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那像是潜意识作祟的产物,像是冥冥之中在告诉他有什么开始默默发生变化了。

 

他本以为是自己的渴望即将应验,以为任务马上就将成功,一点头绪都没有的修理消失柜的事将有大进展——但他错了,因为接下来一整个星期过去,他都没见自己的猜想兑现。

 

这件事令他困惑极了。

虽然他始终不知道这种预感由来的原因,但两个星期后,在高尔和克拉布一大早收到的两封神秘信,导致一整个下午精神都异常亢奋开始,他便莫名觉得那种预感即将被指明的可能性开始变得愈发强烈了。

 

直到下午的课全部结束,回到寝室却还见那两人聚在一起得意哄哄的时候,德拉科再也忍不住了。

“喂你们,到底什么信让你们这么激动,一整个下午都笑成这样?”

 

高尔依旧咯咯傻笑着,克拉布却突然站了起来。

“告诉你吧,德拉科,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唯一被赏识的人了。”

 

德拉科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他冷冷地说:“什么意思……”

“别装傻,德拉科,要不就是你不愿意相信。”克拉布哼哼了两声,“总之,你在火车上吹嘘的事已经不再是秘密了,黑魔王器重我们两个,让我们监督着你点,你那个非藏着掖着装神秘的任务,我和高尔都知道了!”

 

“不可能,”德拉科攥紧拳头,摇了摇头,“黑魔王信不过其他人的,他不会——”

“他是信不过你一个人能做到。”克拉布得意道,“意思是从现在开始我们也能有机会展示能力,助黑魔王一臂之力了,而且我们还有你不知道的任务呢。”

 

德拉科立马追问道:“什么任务?”

“让我们做什么?”克拉布突然傲气了起来,他晃了晃手中的信,“这可是秘密。”

高尔冷不丁插话道:“是啊,我们两个甚至互相不知道。”

 

“吱哑——”

寝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布雷斯慢慢走了进来,却莫名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

 

德拉科却没把注意力分给布雷斯,而是专注于克拉布手中的信。

“不,但只有我才拥有真正的标记,你们并不是真的——”

 

“行了,德拉科,你别又拿那个标记炫耀了。”克拉布把信塞回口袋,迈着笨重的脚步朝德拉科走近了两步,话语中是藏不住的挑衅,“就算你有又如何,我们没有又如何?现在看来我们不就是一样的吗——再说了,我们没有还不是因为我们的父亲没有被关进阿兹卡班,才不急着需要我们亲自接替工作并烙印标记。这明明代表你危险了,你却还沾沾自喜呢!”

 

布雷斯有了坏预感。

 

“乌蛇出洞!”

“咒立停!”

 

还好克拉布抢先了一秒。不过他还是被吓得往后踉跄了几步,最终一屁股摔到了床边的木地板上。

 

德拉科依旧把杖尖对着那地上吓得出了一头汗的男孩,他瞪着他道:“你警告你,别说我父亲坏话。”

 

克拉布慢慢爬起来,气愤道:“德拉科,你脑袋坏了吧!”

见德拉科又准备念咒,布雷斯立马跑过去一把按住了他的魔杖。

“别打架!都别打架,别引来那些多事的教授。”

 

“他疯了!”克拉布攥紧拳头,喘着气道,“哼,说个事实而已。他现在根本没后盾了!毕竟他爸爸是永远不会被放出来,不会得到黑魔王的宽恕了,不是吗?”

 

德拉科咬紧牙就准备冲过去再朝他甩个恶咒让他挨点教训长长记性,却被眼疾手快的布雷斯拉住了。

他直接夺过德拉科的魔杖,把它甩到了一旁的床上。

“行了,德拉科,冷静点,为这事召来祸事不值。”

 

德拉科瞪着布雷斯,却也只好努力试着冷静下来。

 

“我会为黑魔王证明我才该是被选中的人的。”克拉布却依旧火上浇油着,“德拉科·马尔福,我受够做你跟班了。”

 

“克拉布!”

布雷斯瞪了眼克拉布,示意他少说两句。

 

克拉布不爽地哼了两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就大步朝门边走去了。

看着那个背影,德拉科气愤地吼道:“别做梦了,我才是被唯一被选中的人!”

 

克拉布似乎也怕再惹急德拉科会招来麻烦,对于身后的声音他装作听不见,拉开门就快步走了出去。

布雷斯总算松了口气,而高尔则木讷地咽了咽口水,躲得离暴怒边缘的德拉科更远了。

 

德拉科站在原地一直没动,当十几秒过去,他突然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魔杖时,布雷斯吓得急忙警告他道:“你要是把克拉布杀了,斯内普都救不了你。”

 

德拉科扭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魔杖收回袖口,大步朝门边走去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打算出去散步泄泄火。”

 

 

“黑魔法防御课论文,魔药课论文,草药课论……”看着手中抱着的一沓作业,哈利头都快炸了,“我就训练了两天魁地奇而已,怎么堆积了这么多,我还要抽时间去邓布利多那补课呢。”

他自言自语着,却还是只能无奈地拖着无力的身子朝近楼梯的走廊继续走着。

 

拐角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这本是正常的,哈利也只会认为是有人走过——但问题在于那人踏下的每一步都很重,仿佛要把地跺碎才满意。

 

他好奇谁这么大火气。

但当绕过拐角终于看到迎面走来的令他好奇的人究竟是谁时,哈利的表情突然沉了。条件反射般的,他垂下的袖口处,冬青木魔杖悄悄往下滑了一段距离,隐秘地藏在了手腕处最方便应对攻击的位置。

 

不过令他不解的是,德拉科低着头,脚步很快,仿佛根本就没发现自己。

在他们快要擦肩而过时,哈利甚至破天荒的脚步放慢,去扭头观察了两眼今天这尤为不对劲的金发男孩。

 

但除了看出来他很愤怒,并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外,哈利什么都没发现。

就算德拉科什么也没做的经过了他,但哈利依旧半信半疑着,他一步三回头,直到德拉科拐出这条走廊也没瞧见他意识到刚才擦肩而过的是自己,并试图找自己麻烦。

 

甚至德拉科消失在拐角处,哈利依旧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半分钟过去,发现德拉科依旧没有返回来偷袭的打算后,哈利总算把魔杖收了回去。

 

他边走边思索着,最终却还是以困惑不解作为收尾,摇了摇头。

“见鬼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德拉科陷入了一种心里极度不平衡的不满和气愤中。

他不明白克拉布这种什么都不会的蠢货究竟是怎么被伏地魔选中的,难道他在将任务交给自己时就已经抱着不信任的态度了——可就算这样,黑魔标记又算什么?

 

不过比起克拉布一天比一天洋洋得意,高尔反倒是还老老实实地做着德拉科的跟班,可就算如此,德拉科每次在问他到底拿到了什么任务时,他依旧只字不提,守口如瓶。

 

克拉布因此越来神气,他变成了德拉科当初总爱吹嘘的样子。

而已经不再是可以将‘成为黑魔王唯一赏识器重的人’的德拉科已经少掉了许多神秘感,也没了一开始跟在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低年级学生的追崇——他恨透了一切这么发展。

 

还恨透了自己不再特别,恨透了自己再没了一开始值得自豪的成就感。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他的心情愈发郁闷……他开始需要一种东西来填满如今内心的空缺了——那就是本从黑魔王那得到却又失去的成就感。

 

他急需这样东西,哪怕用尽手段也要满足自己此刻那扭曲残缺的心。

 

那么该从谁那获得,怎么获得,这是两个新问题,也是他在某一天下午的课都结束了后,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苦思冥想的问题。

 

但当他坐着沉思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嘴角带笑地从沙发上起身了。

 

他有计划了,也有人选了。

他需要立刻执行。

 

 

晚餐结束后的霍格沃茨走廊上的学生越来越少,他们大都已回到休息室和寝室待着了。

 

而与此同时,三楼的走廊上却有两个一前一后,距离较远的身影正行色匆匆地走着。后面的人仿佛怕跟丢又怕被发现,行动小心又谨慎。可走在前面的人却一反常态地悠闲又放松,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的任何蛛丝马迹。

 

又跟了一段路,绕过了几个走廊角,被跟了一路的男孩最终推门走进了一间空教室。

而尾随者一秒都没有犹豫,立马快步走了过去,而当他推门走进去时,发现那个金发男孩正背对着自己,淡定地坐在教室的最前排。

 

听到声后传来声响的金发男孩这才慢慢回过了头,但在看到那朝自己走来的人的脸时,他甚至一分激动和气愤都没有,取而代之的则是怪异扭曲的笑容。

 

他仿佛对此很满意,仿佛期待许久,仿佛布下的陷阱成功令那个人掉进去而感到非比寻常的成就感了。

 

“哦?波特?”

 

哈利则一反常态地主动朝他挥了挥手,甚至甜蜜地傻笑道:“哦嗨!马尔福。”

虽然在意料之内,但德拉科还是不习惯地愣了两秒,但很快,他就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

 

“真巧,不是吗?波特。”德拉科也异常友好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然后朝他招了招手,“既然在这儿遇见了,那就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哈利自然是愉悦地快步朝他走了过去,绕过桌子的另一头,坐到了德拉科的身边。

 

德拉科饶有兴趣地明知故问道:“你为什么跟着我进来?”

哈利皱着眉思索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突然就好想你,我觉得可能……我爱你。”

 

德拉科忍不住扬起了眉毛,看起来心情好极了。

“你说你爱我,波特?”

哈利用力点了点头,“是的,马尔福,我想我爱上你了,没有理由的。”

 

德拉科侧了些身子,将手臂搭到了椅背上。

“你有多爱我?”

 

“我不知道,但就是很爱。”

 

德拉科冷笑了一声,然后洋洋得意地说:“那我告诉你,你爱我爱到无法离开我,爱到只想围着我转,爱到无比崇拜我,爱到你当初和我对立只是因为我不爱你。”

 

哈利更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

 

德拉科又故意问他,“你觉得我比高尔,克拉布那两个蠢笨的家伙要优秀多了,对不对?”

哈利再度点头,肯定地说:“当然。”

 

“我才最应该得到赏识,我的能力才最强,对吗?”

“没错。”

 

看着眼前如此听话,配合自己的哈利,德拉科心中莫名升腾起了一种呼之欲出的喜悦。

这种喜悦并不纯粹,他也在心里承认自己这么做确实有点‘变态’,但事实是,他爱上这种感觉了——爱上从宿敌那获得他独一无二的注目和成就感的感觉。

 

德拉科转了转拇指上的戒指,继续套着他的话问道:“波特,你真心这么觉得?”

 

眼中满是‘爱意’的男孩自然会回答他期望的答案。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马尔福,所以我觉得你比他们都要强。”

 

听着比过往任何一个拍马屁的话都要顺耳的德拉科,此刻的眉毛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虽然他清醒地深知这决不是哈利嘴里能说出的话,但就算是假象,他至少也在此刻感到爽快了。

 

不过好听话他也听够了,继续着进行更关键的套话才是最重要的。

 

“波特,说点你的秘密。”

“我的秘密已经被你知道了。”

 

德拉科不解道:“什么?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了?”

哈利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因为我今天告诉了你,我其实爱你。”

 

德拉科愣了两秒,然后无奈又无语地笑了。

“秘密。波特,你别装傻,我说的是你脑袋里那些关于凤凰社,以及邓布利多计划的秘密,别用一个什么我爱你就糊弄过去。”

 

哈利摇了摇头,苦恼道:“但是马尔福,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满脑袋只有我好爱你,其他什么都不足为奇。”

德拉科边思索着边喃喃自语道:“搞什么……我迷情剂倒多了?”

 

他开始思索起两个多小时前——他偷偷溜到魔药课教室,把自己制作的迷情剂成品从储藏柜中拿了出来。

一个多小时前——他在礼堂里走过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餐桌中间的走道时,故意趁哈利和赫敏罗恩聊天而分神时,悄悄抖了些迷情剂进他的杯中。

 

这便有了现在的一场‘闹剧’。

 

德拉科回忆完后,懊恼地翻了个白眼。

“可能真的是……该死的,我这下看来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不想浪费自己辛苦完成的这一切,还想在今晚过去前最后再享受着被哈利追崇着,爱着的感觉。

 

德拉科见哈利的视线就不曾移开过自己的身上,便借机撑着脑袋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地说: “波特,今晚我心情好,你有什么我能帮你实现的小愿望吗?或是什么想解答的问题,说不定我肯仁慈地帮帮你。”

 

哈利眨了眨眼睛,“那马尔福,你也爱我吗?”

 

德拉科却放下了手,看向他冷静地摇了摇头。

“不,我恨你。”

 

“为什么?你恨我什么呢?”

 

就像问出的问题一样,天真的‘哈利’根本不在意的德拉科的话是否伤人,他仿佛被设置了“不管怎样我都爱你”的程序的机器人,只会将一切都转化为爱,无论恶语还是即将到来的恶行。

 

“我啊,我恨你……”

 

德拉科的脑袋里突然被卢修斯入狱,马尔福家族一夜之间变得落败了等许多一系列的事而占据满了。这令他一时很难不对眼前的‘罪魁祸首’,也就是他所认为的他的宿敌而感到憎恨。

 

他将手慢慢伸向了哈利的领口,顺着锁骨处一点点上移,不设防的哈利自然猜不到德拉科接下来会对自己做的事——

 

细长苍白的手指张开,在掐住那脖颈前,还伪装着亲昵地摩挲着他的皮肤。 

“我恨你令我父亲入狱,恨从那之后,我们之间本没的差距越来越大了——我恨你如今变得万众瞩目,被称赞着光明又伟大,我恨我现在想捉弄你找你麻烦给你添堵都没法正大光明。我恨你是所有人唯一的希望,而我,除了我的父母,从没成为过谁的期望,甚至在我想主动地卖力展示自己的能力和忠诚时,你那个强大的对手却也不认可,他宁愿分些任务给克拉布和高尔那两个蠢货,也不肯全权交给我。”

 

德拉科甚至也不设防的道出了心中所有的真正想法,哪怕都是负面糟糕的。

 

“我还恨你——”

 

“但是我爱你。”

 

但这次德拉科并没有再像刚才一样觉得心里快意,而是呼之欲出的气愤。

“我还恨你满嘴谎话!”他情绪激动的同时,甚至没意料到自己的手上已经用起了力,掐住了哈利的脖子,“胡说,够了!你根本不爱我,你恨我就像我也恨你一样!这都是因我利用迷情剂才制造出来的假象!真正的波特根本不是这样的!”

 

但德拉科在低吼完后渐渐冷静下来时,明显能感觉到哈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越来越白,手一直在扒着自己掐在脖子上的手。

 

这让德拉科意识到自己此刻完全能在一念之间活活掐死他——

 

但就在哈利几近难以呼吸的下一秒,因一股清醒的异常念想穿过脑袋,他瞬间慌张了,也立马松开了手。

 

哈利总算得到了大口呼吸的权利。他立马偏开头喘着气,同时拍着胸口用力咳嗽着。

事实上他完全能在此刻给德拉科几拳作为教训,但迷情剂却不允许,迷情剂令他只能迷失自我,自行消化这一切。

 

但哈利的不反抗反而令德拉科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在一点都不绅士的在单方面欺负他。他像是寻求心理安慰一样,又对哈利道:“你说你讨厌马尔福。”

 

“我……”

 

德拉科逼迫着他说:“你不是说爱我吗?爱我的话就说。”

 

这仿佛很难启齿,但哈利却还是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了这句话。

“我讨厌马尔福。”

 

“这就对了。”德拉科反倒畅快地舒了一口气,他自嘲地笑道,“我居然也犯了糊涂,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成就感啊,就照我对你的了解,你说假话还不如说实话令我看得惯。”

 

德拉科又看了他几眼,便扭过头起了身。在他准备转身迈出课桌外时,身后突然有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去哪?”

 

德拉科犹豫了两秒,还是选择了没有甩开。

“你说呢?这么晚了,我当然要回去睡觉了。”

 

哈利面无表情了几秒,然后突然松开了他的手,不计前嫌的笑嘻嘻地说:“那马尔福,晚安。”

 

德拉科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有些失神了,他甚至在那一刹那觉得眼前的是没喝下迷情剂的哈利所对自己发自内心展露的笑容。

 

他几乎没过脑子的脱口而出道:“你再笑一次。”

 “什么?”哈利愣了两秒便明了了,他再一次对德拉科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笑容,“这样吗?”

 

德拉科盯着他看,满脑袋都是刚才令他极不习惯的笑容。

他不明白,刚才是否能表明,自己是唯一一个得到哈利笑容以待的斯莱特林,是否也能将其视作是一种别样的成就感,一种高尔和克拉布休想来分一杯羹的成就感。

 

见他发呆,哈利忍不住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关心道:“怎么愣住了,马尔福,你是喜欢我对你这么笑吗?”

 

 德拉科回过了神,然后后退了一步,用力摇了摇头。

“不喜欢,波特,以后千万别对我那么笑。我讨厌我不喜欢的人对我笑。”

 

可事实其实是因为他深知真正的哈利永远不可能破天荒地对自己这么笑。他们之间一向有且只有冷笑和嘲讽,再无其他发自内心的真心笑容。

 

“好吧……”

 

但同样在这一刻,德拉科终于总结出来自己为什么一直以来都讨厌哈利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了——

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

 

如果他像今天迷情剂造成的假象般的喜欢自己,给自己注目和特别的关注,满足自己的期望,甚至肯对自己露出那常常只对好朋友才会显现的真心笑容的话,那自己或许才不会讨厌他——所以归根结底,他发现自己讨厌哈利的最大原因竟是因为他也讨厌自己。

 

德拉科把手伸进了口袋,在摸到一个小瓶子时,他便知道今晚的‘闹剧’该结束了。

 

“波特。”

“怎么了?”

 

山楂木魔杖滑到手腕处,他淡然地抽出,对着不解的哈利直接念咒道: “一忘皆空。”

 

在哈利因咒而晕倒往桌上栽去时,德拉科下意识地伸手托了下他的脑袋,等他慢慢趴倒在桌上时,他才抽回手。

紧接着,他又拿出早已备好的解药,掰着哈利的下巴,将其灌了些进他的口中。

 

确认一切完毕,确认没有任何破绽,德拉科将空解药瓶又塞回了口袋里。

他这次后退时脚步大了许多。

 

但在离开前,他望着那趴在桌上的男孩自言自语着轻声道:“波特,今晚过去后,我依旧会一如既往地憎恶你,痛恨你,并希望你惨败在黑魔王的手中。总之,既然你坚持着对立到底,那就只能祝你好运了。”

 

 

第二天在礼堂看见的哈利已不再是昨晚那样,不过德拉科在经过格兰芬多那三个人身后时,隐约听到了他们在讨论‘哈利昨晚为什么在一间空教室睡着了。’

 

德拉科在坐下后忍不住偷听了一会。不过还好,他没听见什么哈利怀疑到自己身上的话,他只听到了哈利一直重复着苦恼又不解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真是奇怪了。”

 

不过等到下午时,德拉科就见那三人再度因聊各种话题而其乐融融极了,尤其是哈利,他好似将那事抛之脑后了。

但这反倒让唯独留有记忆的德拉科记忆犹新,他甚至总会在与哈利偶尔产生对视时,恍惚地认为下一秒他就会对自己嘻嘻地笑了,又或是重复着“我爱你”这句话。

 

可这终归只是德拉科内心的独角戏罢了。不过好在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随着他把重心移到那更重要的两个任务上开始,这件事也被他暂时地抛之脑后了。

 

克拉布虽然没抢着修消失柜,也没干扰他什么,但德拉科还是很难忍受他理直气壮地凭所谓的黑魔王给的‘监督权’而时常尾随自己偷偷来到有求必应屋。

他试过甩掉他了几次,但知道柜子所在位置的克拉布,总会让下一次去那的德拉科气愤地发现柜子的位子有稍稍的挪动,柜门里囤积的失败品也时不时就凭空消失。

 

不过一个克拉布还不够,德拉科慢慢意识到连哈利也开始跟踪自己了,这比起克拉布为监视自己的任务进度好打小报告来说,显然更加危险,更令他觉得危机四伏。

 

 

又是一次修消失柜没进展的夜晚,德拉科在离开有求必应屋前特意观察了眼四周,确认没人才快步走了出去。

他的步伐匆匆,脚步却很轻。

 

他保持着十分的警惕,就算那个以为自己行动已经很隐蔽的男孩,却还是被他漏听到了几声明显的脚步声。

 

当绕过拐角后,德拉科并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加快步伐好甩掉哈利,他计划着用另一种解决方法,一种让哈利长长记性的方法。

 

明显看到拐角处投来拉长而不动的影子,哈利立马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德拉科此刻就停在只差一个拐弯的原地。

 

“波特,我知道是你。站出来。”

 

哈利犹豫了几秒,却还是选择了往前走了几步。

他不放心地把魔杖握紧在了手中,在拐出角落的同时主动地说:“马尔福,我想和你聊——”

 

可那话音却被一声不带商量的咒语击出声打断了。

 

“统统石化!”

 

哈利反应极快的躲开了。

但这一覆水难收的咒语立刻点燃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战火’,今晚躲不掉的一场追逐战一触即发。

 

趁着哈利躲的一瞬间,注意力被移开时,德拉科立马转身就朝走廊的另一头跑去,但回过神后的哈利却穷追不舍。甩不掉身后人的德拉科只能钻进一条漆黑狭窄的走道,推门躲进了一间隐蔽的杂物间里。

 

但他误以为自己没被发现,却没料到门还没关上,哈利就追了上来,大力推开门进来了。

德拉科慌张地朝他甩了个简单的攻击咒语,同时往后退着,寻找着出路。哈利靠着墙边躲边反击着,同时摸着墙壁上有没有灯的开关,毕竟昏暗的地方实在太影响他的分辨力了。

 

不过好在几秒后,哈利就成功地摸到了开关,在他用力按下的同时,一束刺眼的光芒在他的头顶亮起,他们同时挡了下眼睛,两秒后才适应。

 

但他们在放下手臂的同时,紧接着竟十分默契地朝位于对面的彼此竖起了魔杖。

 

德拉科警告他道:“让开,波特,否则后果自负。”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是,”哈利瞪着他,“你休想就这么离开。”

 

他们紧紧盯着对方,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统统石化!”

“昏昏倒地!”

这是同时响起的声音。他们再一次默契地在同一秒朝对方扔去了咒。

 

然后却又都默契地躲开了。

 

但这并不是个结束,而只是个开始——

紧接着,他们便毫不客气的互相攻击了起来。

 

但好在理智的是,谁也没用什么太危险的攻击咒语。因为他们都还尚存了一些‘不能把事闹大’的想法。

 

‘战场’里满是‘硝烟’。

破旧沙发的椅背不知何时被飞偏的咒语击中,布破了个大口子,炸开的羽毛漫了满天,仿佛下起了雪,落得他们满身都是。

 

谁也没先喊停收手,这更是他们的默契——都不服输。

 

但随着精力消耗,他们的体力都有所减弱了。

德拉科也知道硬耗下去不知道还要多久,他想赶紧结束今晚这荒唐的打斗。

 

于是他转念一想,再举起魔杖时不再是对着哈利,而是对准了天花板的灯。

 

“砰!”

一声不算很响的玻璃破碎声在他们头顶响起。

他们同时往后躲了一下,以防被玻璃渣误伤。

 

但就这么靠着没有了光源,视线变得模糊,哈利终于分了神的前提下,德拉科立马从一旁绕着,准备夺门而出。

但哈利反应不慢,他在意识到德拉科准备逃跑时,立马眼疾手快地抢先一步跑到了门前挡着,背死死抵住门。

 

“波特!”

德拉科的计划失败,他气急了。

所以不等哈利的回答,他就立马举起了魔杖,但哈利一时间只想起了缴械咒,所以当他的“除你武器”脱口而出时,德拉科顿感不妙。

 

为了不失去最重要的武器,德拉科立马选择了后退着躲开。但他料不到已经一片狼藉的地上会有一个横倒的椅子,而那该死的椅腿直接把他绊倒了。

 

山楂木魔杖也因此脱手,跌到了距离他半米左右的地上。

德拉科立马起身去捡,却料不到哈利也急忙扑了过去——十厘米,三厘米,一厘米……

 

就差一丁点,但哈利却更快一步地一脚踢开了。

 

“波特!”

这次德拉科的低吼更响了。

 

而当哈利转过身时,一个拳头已经逼来了。

 

他躲开了。但出于‘礼尚往来’,他也朝德拉科伸去了拳头。

 

就这样,魔法斗争因一个巫师失去魔杖,最终演变成了一场赤手肉搏。

他们扭打在一起,哈利甚至也不愿用魔法了——即便他知道那样的胜算更大。

 

他们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纠缠在一起互殴,或许是因为‘新仇旧恨’,但更多的其实是——你不主动停手,那我就陪你打下去。

 

这持续了大概三分多钟,为了早点结束‘战争’,哈利选择了将魔杖抵上了德拉科的下巴。

显然,这让手上没武器的德拉科立马老实了。毕竟徒手和魔法比,根本没胜算。

 

哈利喘着粗气,依旧没把魔杖从德拉科下巴处移开,反倒是为了彻底挫挫他的锐气,他把腿横跨,骑到了他的跨间,试图压制着他,另一只手则紧紧扯住了他的领带。

 

德拉科倒非常审时度势的不再招惹他了,而是降低哈利的警惕,缓解气氛的凝重,哼笑了两声。

“好吧好吧……波特,你赢了!”他故作抱怨地说,“满意吧?拼死命的格兰芬多,你粗鲁的徒手打架能力确实是强些。”

 

哈利气愤道:“明明刚开始是你先动手的!不过我现在还能让你再挨点教训,你最好别再惹我,不然——”

 

德拉科耸了耸肩,打断他道:“谁让你不识好歹地跟踪我的?你总得挨点教训长长记性吧?”

哈利冷笑了一声,“哦是啊,毕竟一般人做正经事都不会鬼鬼祟祟,甚至心虚到直接攻击他人的。我本打算和你好好沟通,是你先抽出魔杖的不是吗?”

 

德拉科说不出话了,他静了几秒后突然掩饰般的干笑了两声。

“好,我认输,我认输总行了吧!从我身上起来,波特,然后把你那不礼貌的魔杖从我下巴移开。”

哈利反倒把魔杖又压近了些,“我不信你的鬼话!”

 

“你真固执,波特,非要我举手投降你才信我真的认输了是吧……”

德拉科果真在下一秒举起了双手,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只是在佯装投降,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趁哈利放下些戒备心后直接夺他魔杖。

 

但他又一次想得太好了。

当诡计被识破后的下一秒,脸上反倒多挨了一拳。

 

德拉科偏着脸,把手慢慢伸向了鼻下,当温热的血液流下时,他反倒冷笑了起来。

再度扭头看向骑在身上的哈利,他得意又故意挑衅般地说:“波特,你不觉得这样一拳又一拳很不过瘾吗?既然你这么恨我,来,用魔法杀了我。”

 

哈利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激将法。”

 

德拉科这下彻底躺下了,他打算在各自心知肚明的前提下直接破罐破摔了。

“我还真怕你看不出呢——我依稀记得我母亲和我说过,你当时在神秘事物司对贝拉·莱斯特兰奇一气之下用出不可饶恕咒了?那说明你很有天赋啊,那你现在也不差个索命咒——这对你来说应该没多大难度吧?”

 

“你想让我杀人,让我也变得像那群人一样?”哈利戳穿他道,“马尔福,那你要失策了,因为我还冷静着呢。”

 

德拉科语气随意地说:“真没意思,波特,既然你狠不下心杀我,那你还和我在这耗着干什么呢?还是说你觉得我们这样待一晚,浪费一晚上时间,现实就能改变吗?”

 

“你别洋洋得意的,马尔福。”哈利把魔杖从他下巴移开,挪到了他的胸口再度抵住,“我知道你根本做不了什么,也知道你没那么大本事操纵什么,你除了自大还是自大。不过我想,你选择融入他们就说明你现在也快变得和他们差不多了,你真的觉得和他们同流合污是特别荣耀的事吗?”

 

“你说对了,波特,很荣耀。”德拉科故意气他,把话往绝了道,“难道我非得像你一样做个圣人心系天下才行?我可没这么大爱,我顾上我在乎的人就够了,我想除了我父亲,我母亲,其他人是死是活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不过哈利倒没他想象的那样气愤,而是平静地笑了声。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不意外,甚至连口气都和他们有些像了。”

 

德拉科撇了撇嘴,“那你就把我杀了啊,这样你的对手不就少了一个?”

哈利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我敬畏生命,所以我不会随便杀人。”

 

德拉科双手抱臂,更得意地笑道:“怎么……在你这儿,我还轮不到必死无疑?你还对我留有点好感?”

哈利下意识翻了个白眼。

“别做梦了,马尔福。我对你除了讨厌就没有别的了,只不过我觉得你的存在于我而言不是最大的威胁,所以我压根不在乎你是哪号人物。”

 

德拉科莫名觉得想笑,他也确实没忍住。

“你瞧不起我?好吧,随便你吧……反正我也不在乎你对我是什么看法。”

 

哈利却瞪了他一眼,警告道:“但我盯上你了。马尔福,你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坏事,否则我会让你再多感受几次今天这样的代价的。”

 

“既然你杀不了我,对我没用任何威胁——那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会怕你呢?”

德拉科故作夸张地说。

“等等,我突然想到——你不会是怕未来的关于‘哈利·波特的生平’中,多上一个污点——在六年级时,因冲动杀了德拉科·马尔福?还是你怕你动了手,马上就会被丢去阿兹卡班?”

 

哈利咬了咬牙。

“我早看清你的伎俩了。马尔福,你总激怒我,为的不就是让我冲动地做出点什么,好让你有机会追责,让我付出点什么代价吗?若是我因此被魔法部控制了或是从霍格沃茨退学,又或是你所期待的,我和你父亲有一样的结果——入狱。这些都会让你觉得快意和满足吧!”

 

“你真聪明,波特。”德拉科点了点头,“有这样一个对手,我倒感觉还不赖。”

 

为了忍住不再对欠揍的德拉科动手,哈利直接选择了无视他脸上的挑衅表情,并挪开了魔杖,将腿跨出了跨间。

“那我看你是休想得逞了,而且你算不上是我的对手。我根本不觉得你对我有多大的威胁力。”

 

“是吗?那最好了。”

当看着哈利放过自己,坐到一旁时,德拉科满意地笑了。

“波特,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他坐了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压根不会被我的激将法激到冲动杀我吗?”

 

哈利扭头看向他。

“马尔福,你语气总这么自以为是,在我从小第一面见你时开始,你就从没变过。”

 

“可你也只能就这么忍着,因为你解决不了我这个永远会让你觉得讨厌又碍眼的对手。”

德拉科往后坐了点,伸手够回了魔杖。

“波特,因为你是个在杀人方面的胆小鬼。”

 

就算手上都拿到魔杖,他们却也都没再动手了,也没精力了。同时,气氛也慢慢变得‘和谐’了些。

 

“是吗?马尔福,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哈利盘腿面对他坐着,不急不缓道,“就现在,你敢杀我吗?你也一样不敢,不是吗?”

 

德拉科耸了耸肩,“那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解决你的该是谁,轮不到我。”

哈利直言道:“你就这么怕伏地魔?你原本的高傲和自大哪去了?”

 

听到那个名字德拉科时突然顿住了,但两秒后便恢复了。

“你也别试图学着我用激将法了。波特,我只会比格兰芬多更冷静,更不可能上当。”

 

哈利突然好奇地追问他道:“如果不考虑他想杀我,如果他今天把任务给了你,你又敢不敢杀我呢?”

德拉科皱着眉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也掉入了这个怪圈里?你也开始巴不得我杀你了?”

 

哈利耸了耸肩,“让你也体会一下你刚才对我满嘴都是‘杀了我’,这样的感觉。”

 

德拉科盯着他看,看着眼前那头发乱糟糟,脸上同样有伤的狼狈又莫名好笑的哈利,忍不住嗤笑了两声。

“不过不得不说,波特,就像你刚才说的……其实事实上我们一点儿都不一样,但在某些地方却是莫名默契的……”他卷着松散皱起的衬衫袖口,“不过我实话告诉你,就算我能被允许杀你,我也不会亲自动手。毕竟看在你和我同龄的份上,我也会稍加怜悯。”

 

哈利一秒都没有犹豫。

“假惺惺。”

 

“不然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都不对你动手?”

“别为你的胆小找借口了。”

 

德拉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如果不杀同龄人是胆小的话……那我们都是胆小的人了,波特。”

哈利反驳道:“我们不是一类人。”

 

“随便你吧,波特,随便你怎么认为。”

德拉科撑着地慢慢起了身,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摆,梳理了一下头发。在准备离开前,看向了哈利。

“既然我们今晚什么也不做,也不回去睡觉,就只是为了打一架——这么看来,我们又怎么不是一类人呢?”

 

哈利立马反驳了回去。

“别把我和你归为一类。”

 

“瞧瞧,从你讨厌我,和我也讨厌你上来看,我们又可以称之为一类人了。”

德拉科慢慢转过了身,朝门边走去。

“无论你多么不乐意,但我们总有那么一部分是相像的,波特,哪怕你不承认。”

 

哈利也没再拦着他了,但就在德拉科手握住门把手,准备拉开门离开时,身后起身的声音伴随着话语声令他止住了动作。

 

“马尔福,你到底在谋划什么?他到底给你什么任务了?”

 

德拉科顿住了手,过了数秒后带着一个令哈利无法理解的问题慢慢转过了身。

“你是我的人吗?”

 

“什么……?”

 

德拉科面无表情了两秒,然后突然冷笑了一声。

“对啊。所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哈利努力让自己不因他的语气玩味又恶劣而发火,而是努力试着冷静下来,把自己最开始准备和他说的话好好再道一遍。

直到他深吸完一口气。

 

“好吧,抛开一切来说,我期望,既然已经到了这样困难黑暗的时期,我们能不能先将过往不成熟的针锋相对放在一边?我想给你选择的机会。马尔福,我们两人现在已经算是不坦诚中的最坦诚了,我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知道绝无任何理由能令你退学,我也并不打算这么做,毕竟这是徒劳的。因为就算不是你,也一样会有其他人不是吗?但真心的说,我不希望看到一个算是相处了六年的同学,最终站到霍格沃茨的对立面。”

 

德拉科朝他走近了两步,冷漠地说:“同学?既然你都说了我们只是同学关系,又为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呢?”

 

“还有,波特。我不是站在霍格沃茨的对立面,准确来说,是站在你的对立面。”德拉科故意道,“不过如果你想弃明投暗,那我绝对是欢迎的,你想知道的我也都能告诉你。那么你会吗?大救世主·波特?”

 

“你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理解我的意思,非要曲解些才满意是吗?马尔福,你但凡少一点刻薄——”

“然后呢?然后你就能设身处地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虑些了?我父亲入狱的事你又能——”

 

“那是他选择那么做时,就该料到的结果!”

哈利直接打断了他,毫不避讳的,语气坚定地说。

“既然你偏要提及此事,就应该知道如果算起愤恨,那我在神秘事物司的战争中因为西里斯的死去而失去的更多,更无力挽回。”

 

他咬着牙,朝德拉科走近了一步。

 

“马尔福,我看在你不是你父亲的份上才在这儿努力劝说你。如果我因你父亲的所作所为而迁怒于你,那我此刻根本就不会浪费时间和你长篇大论什么……而你呢?你敢说你现在的情绪有哪怕一丁点不来自于迁怒吗?你对我的看法有多少是不建立于你因‘你父亲的入狱是我一手策划的’这个偏见前提之上的呢?就这样的一场谈话——你觉得公平吗?”

 

他深深喘了一口气,语气不再变得咄咄逼人,而是平缓了许多,像是希望能好好沟通。

 

“说实话我早就想离开这儿了,我一点儿也不乐意和你起无关紧要的争执,也不那么喜欢你。但唯一让我觉得可以多花十几分钟留下来和你谈话的原因只是因为我认为你还并不是一个罪大恶极,内心邪恶,更甚的是,手上沾血的人。而我们的共同点是——我们都是被洪流推着走的人,我很明白别无选择的感觉,虽然我可能自作多情地以为你并不是非常自愿地去成为为他办事的那样的人的……但总而言之,我希望光明最终可以战胜黑暗,希望霍格沃茨的每个人都是能助最终的战争胜利的好巫师,而不是和冷血残酷的食死徒阵营同流合污堕落下去的黑巫师。”

 

德拉科皱着眉听着,却难得一次没有打断他。

 

“如果这样你都觉得我不试图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考虑问题……如果换成你呢?”

他第一次在他面前揭着内心最不愿回忆的伤疤。

“如果你从小无父无母,没有幸福的童年,成长的过程中也布满坎坷,一直只想好好活着,保护好身边的人们,最终报个仇,杀死亲手杀了至亲的仇人而已——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来看待我千疮百孔的过去和没有定数的未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该是我来接受这样的命运?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从小就被爸爸妈妈呵护疼爱着,保护着长大?”

 

德拉科咽了咽口水,第一次在面对他问出的一连串问题时感到哑口无言。

 

“你能回答我吗?回答我为什么连和我在一所学校相处了整整六年的人,就算平日里彼此有多爱恶作剧捉弄对方,如今的他却也真真切切地希望我被杀死……”

 

他盯着德拉科的眼睛,每自问一个问题就朝他走近一步。

 

“你还能回答我——为什么德拉科·马尔福会这么憎恶哈利·波特吗?憎恶到这般程度?哈利·波特究竟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甚至令他从小开始就不喜欢他?处处找他麻烦?”

 

“为什么这所学校如今有至少十分之一的人希望我失败,希望我的结局是被杀死——”他盯着德拉科的眼睛说,“而那十分之一中的其中之一,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

 

看着德拉科因自己的话而下意识往后挪了一小步,神色僵硬,脸色苍白时,哈利忍不住眼眶发酸,自嘲地笑了声,摇了摇头。

 

“为什么?站在我的角度的话,你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为什么我只是想结束这一切,只是想好好活着,都这么难?”

 

直到停在距离德拉科只有半米不到的前方时,哈利停住了。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声音愈发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和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偏要是我身背重任,被所有人期盼着,却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连逃避都没资格,连产生一丁点放弃的想法都觉得良心不安……”

 

“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

 

“为什么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一定要是哈利·波特?”

 

“为什么不幸非要选中我?”

 

“为什么现实残忍到连一个爱我的亲人都不肯给我留下!”

 

像是压抑了许久突然找到宣泄口爆发了一般,当哈利一口气发泄完积压了许久的负面心情后,他的情绪也同样到达了顶峰。

 

“为什么偏偏就对我这么不公平!我只是想要最简单的获得幸福的权利而已!为什么都这么难!”

 

一向坚强的男孩因此控制不住地流下了几滴眼泪,却在下一秒立马抬起手臂,移开相对的视线,立马把它擦去了。

紧接着,他像逃一般的立马绕过德拉科的一侧朝门外跑去,中途不小心撞到了后者的肩膀,却令呆住的他往后踉跄了一小步,神情恍惚了一瞬。

 

直到脚步声远到听不见,德拉科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他下意识地垂下了眸。

 

他很难想自己刚才在哈利朝自己宣泄内心真正的感受的那刻,心里所产生的感觉——那像是灵魂突然产生了震颤,紧接着又从第一时间的震惊慢慢转变为了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

 

他不由地想——人总是多面的,但这次是哈利展露脆弱,第一次对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示内心想法吗……

 

他有那么几秒觉得心灵深处被触动了,但它却又像是被一层薄雾盖住,若隐若现,不达表面。

 

不知为何,他胡思乱想起了迷情剂那次——现在回忆起来,他居然产生了‘当初为什么非要在一个从童年开始就一直十分不幸的可怜男孩身上找成就感,为什么非要掐紧他的脖子来试图发泄怒气才满意’的这些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

但几秒后,他又突然摇摇头把这些想法晃出了脑袋。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可怜起自己憎恶的敌人,为什么突然会产生一丝怜悯和心疼……这样是不对的,不应该这样。

——德拉科这么想。

 

——


自控制不住爆发情绪后的那晚过去,哈利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了万分后悔的心情之中。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德拉科面前暴露最真实的自己,为什么把最脆弱不堪的一面展示给自己的对手看,为什么要让德拉科不费吹灰之力,仅靠自己的主动倾诉就看透自己内心最不愿被人发现的深处的一面……

 

但事实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他也不可能抹掉德拉科的记忆。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躲着德拉科点,至少近段时间,至少等他自己觉得不再因那件事面对德拉科而感到窘迫和尴尬时,他就要继续恢复跟踪和弄清楚德拉科究竟在搞什么鬼的事上了。

 

而与此同时,德拉科却也在那晚过去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陷入了另一种困难,两难的境地中。但这与哈利并无完全的关系——那完全是外界施压给他的,和他内心挣扎却又无法改变现状的无力所混杂而成的——

 

“别想了,德拉科。事实是就算黑魔王胜利了,你父亲也不一定会被放出来。”

 

“你什么意思?”

 

自克拉布和德拉科关系闹僵后,这个寝室的气氛就没再好过。

就如野心一天比一天大的,不知实际上自己也只是个棋子的克拉布一样,他在上午给自己父亲寄回了一封内容是德拉科的任务还没完成的信后,就一直得意到了下午,也就是现在。

 

诺特知道等会一定会有一场纷争,便默默抱起书从床上坐了起来,踩上鞋后就往外走。在那两人充满火药味的几秒沉默里,他已经快走到门边了。

 

在拉开门时,他扭头,事不关己地用平静的声音看向德拉科说:“我想他的意思是,像黑魔王这样最为唾弃办事能力差,给他白添麻烦的人的人,自然是眼里容不下沙子。”

 

德拉科投去了闻声不爽的视线,可诺特却也只留给了他一个逐渐消失在门缝处的背影。

 

克拉布竟在此情此景下还不知轻重地火上浇油着说:“对啊。所以你现在更该好好表现了……不然,你父亲就真没翻身机会咯!”

 

德拉科已经把魔杖攥到手里了。

“克拉布,你以为我会被你这种愚蠢的话唬住?”

 

“也许我说对了呢?”克拉布做着夸张的表情吹嘘着,“不过,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父亲还依旧被重用着呢,他说黑魔王不久后说不定会将重心转移到我们家的庄园。到时候你们一家嘛……说不定哪天就被黑魔王一脚踢出去了。”

 

高尔紧张地往被窝里缩了缩,克拉布却在狂妄地大笑着。

 

他料不到下一秒,德拉科突然站了起来,同时将魔杖直直对准他——这次没了布雷斯的拉架,自食其果的克拉布直接被击飞,重重地撞上床柱,摔了个响。

 

这一摔立马让他老实了。但这不代表他服气了,他依旧坐在地上瞪着德拉科,却比刚才叫嚣时多了一分恐惧和害怕。

 

德拉科收回了魔杖,朝他走近了一步,冷声警告道:“我手上多的是能毒死人的东西,就比如我还没用的——你知道蛋白石项链的。所以你以后说话最好小心点,不然赶在我任务完成之前,我让你先尝尝那东西的威力到底如何。”

 

克拉布因他的话气得咬牙,却根本不敢反击,甚至连站起来的时候双腿都在发抖。

 

德拉科也不想再待在寝室了,他大步向门口走去,当走了一半路程时,他突然停住了。

他扭头看向克拉布似笑非笑地说:“还有,克拉布,别把自己想成我的假想敌,你没有这样的能力和资格,倒还不如像高尔这样识趣点继续做我的跟班来得快活些。”

 

“事实上,在这所学校里,只有波特有这个资格,除非你是大难不死的克拉布,”德拉科不屑地说,“但可惜,你连波特身上的一丁点魄力都没有,甚至连反击都不敢。”

 

留下一段克拉布连反驳都想不到措辞的威胁后,德拉科便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了。

 

很快,德拉科就发现自己当时的警告是对的,因为自那之后的克拉布再也不像前段日子那样耀武扬威了,反倒是畏手畏脚,变得和最开始做跟班时差不多了。

 

但德拉科摸不清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也知道他绝不可能无视伏地魔给他的任务,不再监视自己的任务进度。

所以既为了让克拉布抓不住打小报告的把柄,又为了尽早完成任务,好让伏地魔能因自己的功劳而肯将卢修斯从阿兹卡班救出——德拉科决定再努力点,再快些,好完成那棘手的任务。

 

但现实却热衷于给他泼冷水。

他本打算先修好消失柜的,毕竟杀人这种事不是三天两头就能做好计划并完美实施的,这急不得。而且邓布利多是那样一个机警又老谋深算的强大白巫师,要想杀他谈何容易。

 

不过他本计划的‘这个星期一定要修好消失柜’的事,并没有给他一个漂亮的结果——他屡试屡败,甚至挫败感令他越来越迷失自信,毫无头绪。

 

任务没有进展并不全是德拉科那段时间脑袋里唯一的烦恼。

还有另一个占在他脑内,挥之不去的另一个烦恼是——时隔没多久,竟又开始偷偷跟踪自己的,甩不掉的哈利。

 

德拉科常常在进入有求必应屋前和离开有求必应屋后的路途中,察觉到身后有人,他也完全有机会和上次一样,揪出哈利,再和他打几架,给他点教训——

 

但他却并没有那么做。

 

他甚至好几次在被跟踪途中刻意地停了几下脚步,却仍未扭头去找哈利的麻烦。

 

当然了,他不可否认,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上次哈利发自内心的袒露内心确实令他印象极为深刻,哪怕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

这令虽然被宠爱着长大的德拉科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哈利从小到大因爱缺失的痛苦。但,他过往对哈利产生的不明所以的憎恶却因此变得模糊,淡去了些。

 

就像他自那晚后就总在大部分时间里清醒地告诉自己,恨和不同情哈利是唯一正确的事。但又有很小一部分的时间里,他却动摇地认为自己是否过往所做的都太过分了,哈利这个对世界万物心怀怜悯的圣人,是否也值得被他人怜悯,理解些。

 

但可惜的是,理智和清醒总占多数。他依旧没法坚定地放下一切,去试着和哈利主动地平静沟通,好好相处。

 

这一切的一切便促成了他总在想起任何有关哈利的事时,觉得内心矛盾的源头。


——


“哈利,你非坚持着盯着马尔福,到现在有发现他到底在做什么吗?”

 

扭头看向突然抛给自己一个问题的罗恩,哈利放下了他最近极感兴趣的记着混血王子笔记的魔药课本,思索了几秒尴尬道:“我目前能百分百确定的是……他现在的跟班只有高尔一人了,算吗?”

赫敏耸了耸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最多只算他们关系闹掰了。”

 

罗恩好奇地问:“上次你们打了一架,你脸上的伤恢复起来也用了两三天。你现在觉得以这样的代价来交换,跟踪马尔福还值得吗?”

 

“当然了,”哈利立马坐直了,“我会弄明白他在有求必应屋做什么的,只不过还需要点时间。不过好在前几次跟踪他时都没被发现,自然也惹不来争斗。”

 

赫敏直言道:“也许他早发现你了,只是和你想法一样所以才装作不知道,也许他也在避免打架呢。”

 

哈利突然顿住了。

是啊,也许是有这样一种可能的。会不会每次的跟踪德拉科其实都知道,只是不愿再起冲突。

 

“但换个思维想,这样也好啊,”罗恩说,“虽然你们打架的结果是双方都受伤,也就是说你也给马尔福教训了,但你也负伤,算下来还是不值的。”

 

赫敏思索着道:“但是哈利,不可避免的猜想是,也许哪天马尔福就被跟急眼了,他万一又和你起斗争,甚至比上次下手更重些的话……”

 

罗恩万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哈利扬了扬眉毛。

“除非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或是说眼见到了他真正的任务是什么,他在有求必应屋做什么。”

 

赫敏缓缓点头。

 

哈利继续猜测道:“那就意味着他的任务成功了。但就我现在观察到的,他的任务似乎是阶段性的,而且他仿佛总苦恼着,显然没进展,不是吗?”

 

罗恩道:“万一他是故意演的呢?”

 

哈利忍不住笑了,然后用力摇了摇头。

“不可能。我可以以我对他的了解保证,他所展现的都是真实的表现,那绝不是演出来的。”

 

赫敏突然眯起了眼睛。

“你对他,很了解吗?”

 

“我……”

哈利莫名觉得被那两人投来的视线盯的发毛。

“我是吧……是算了解吧。好吧!我觉得上次打架的对话已经算是我们独处的情况下沟通的最多的一次了。”

 

赫敏也没有想调侃他的意思,便给了他台阶下,顺便道:“但愿你是对的,哈利。”

 

罗恩也紧接着双手合十。

“保佑你一切顺利。”

 

哈利耸了耸肩,玩笑道:“不如保佑马尔福一切不顺利吧。”

 

 

“阿嚏!”

德拉科突然忍不住鼻子发痒,控制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因为他此刻更重要的事是面前的柜子。

 

今晚他确定哈利没跟着自己,这便令他为自己多争取了些能修消失柜的时间。

但事实上时间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比如眼前这个令他无比烦躁的消失柜。

 

他甚至气愤自己总没进展而试图踹柜子发泄,他巴不得它被踹烂,或是踹倒,但理智令他最终收住了脚。

不过除了理智,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想起了早上在礼堂里收到的猫头鹰送来的信。

 

那是纳西莎寄给他的。

 

「亲爱的,我收到你前阵子寄来的信了。你在信中表达的对你父亲的关心,事实上也是我一直所在乎的。但是德拉科,妈妈很遗憾地告诉你,黑魔王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想救你父亲出来的意思,甚至我在会议上提到过两次,他都借机直接转移话题了。

 

说到会议,你一定还不知道庄园已经被他们正式征用了吧。大概是一个多月前,他们便秘密地在午夜时分赶来,开了第一个临时会议。而这只是个开端,破了先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断断续续的,大概来了四五次。每次的会议上都有提到你,不过传到黑魔王耳朵里的大都是——你还没有进展的消息。

 

我知道你最近压力一定很大。亲爱的,就像我曾说过的那样,黑魔王给你的任务并不会轻松。

 

不过不要太忧虑,西弗勒斯和我说过你最近睡眠不好,特意问他要了些无梦酣睡剂,这件事一直令我很担心。

 

妈妈希望你能知道,我和你的父亲一直会在你身后做着后盾。所以尽力做就好了,任务不是你的全部,你自己才是你的全部。

 

圣诞假期就在不久后了。等你回家。

 

爱你的母亲,纳西莎·布莱克。」

 

虽然信中所表达的是让德拉科放松心情,不要太过于忧虑和担心。

但它反倒起了反作用——德拉科自然是在看完信的内容后感动极了。但从中得到的讯息却令他觉得事态越来越不妙。

 

虽然纳西莎极力安慰他,但德拉科能明白,被母亲极力压制的残忍的现实是——毫无进展且并不让黑魔王满意的自己,根本没资格和黑魔王提条件,请求他救卢修斯出来。又或是说,黑魔王似乎根本没有这个打算,不然为什么自己母亲在会议上提了两次,却次次都没有回音。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救卢修斯了。

但他知道,任务不成功的前提下,是想都别想。

而任务成功,也许能有一线生机。他想,也许黑魔王会愿意仁慈地放自己父亲一马。也许他现在忽视这件事只是因为自己的任务还没成功呢……

 

他把这样的期望就此种在了心中,任它一点点发芽。

它渐渐开花结果,直接影响了德拉科的心态——他因此越来越着急,越来越努力。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接到任务的那一刻起,他的宿命就是——必须完成,否则将自食其果。

 

必须完成,才能救父亲。

 

 

“才回来?”

看着推门而入的金发男孩,布雷斯望了眼钟。

“你是又去有求必应屋了?”

 

男孩摇了摇头,疲惫地倒到了床上。

“不是。我上一次去还是两天前。我晚上是去斯内普办公室了。”

布雷斯瞬间恍然大悟了。

“哦,是你最近上课不在状态,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把你叫去——他批评你了?”

 

男孩这次既没摇头也没点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快九点了,我要去赶紧洗个澡睡觉了。”

说完,他便慢慢坐了起来。

 

布雷斯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好像才注意到比起以前,如今的德拉科黯然失神多了,也许是任务压的他。回想这一学期开学至今以来,布雷斯发现他好像就没怎么开心过,精神劲也少了许多。

 

确实,德拉科如今的状态只要是个多留意的明眼人都能发现异常,这也与他内心长期积压的压力有关。这股压力曾通过不同方式释放过两次,而那两次刚好都与哈利有关。

但比起压力,现如今德拉科对于完成任务更为上心。可现实一次次泼来的冷水,令他情绪低落了许多。

 

他试图从中寻找解决办法。

既然一个任务不成功,那就先换一个——德拉科是这么想的。大不了先把修消失柜的事放放,换另一个也同样必须完成的任务下手试试。

 

但他的设想显然在实际中显得太过于美好,就像他一开始没去多花心思多想时觉得杀人就只是一个简单的行动而已。

但当他真正转移重心,决定先把修消失柜无果的事先搁置一会,想着先把邓布利多杀了也算是完成其中一个任务而有功劳了时,并不会料想到,接下来因密谋着用借刀杀人的手段去悄无声息地杀死邓布利多的任务——将令事态完全失控,令他就此坠入一个两难的,却无法再回头的痛苦深渊。

 

 

“听说了吗?凯蒂·贝尔被送去圣芒戈了!”

“这么严重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散了!散了!”罗恩挤进那热烈讨论的几人中间,用级长的威严说,“学校禁止讨论凯蒂·贝尔的事,邓布利多校长早就在晨会时特别说了,你们难道想被扣学分吗!”

 

那几人立马散开了,跑回了各自的寝室。

 

见罗恩走回沙发边,赫敏轻声说:“但学校现在讨论的人太多了,管得住几个,管不了几百甚至几千个。”

罗恩赶忙说:“那至少我得先管住我两只眼睛能看见的。哈利,你说是吧?”

 

“哈利?哈利!”

 

“啊——”哈利这才回过神,他其实根本没听到他们刚才在聊什么,“哦嗯,对,对,没错!”

赫敏忍不住戳穿道:“我赌他绝对没听。”

 

哈利尴尬地移开了眼神,罗恩见状便问他道:“怎么,你也在想凯蒂的事?”

“好吧,是的。”哈利耸了耸肩,“这件事我毕竟亲眼看到了。”

“你难道还在纠结是不是马尔福做的?”赫敏问他,“麦格教授不是说了不是他吗?”

“我没肯定就是他做的,”哈利回答道,“但我确实曾在博金博克店见到过那条被诅咒的蛋白石项链。”

 

罗恩和赫敏对视一眼,同时无奈地撇了撇嘴,像是在说:瞧,果然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嘴边带着德拉科。

 

而如今被哈利‘记挂’在心里的主人公,却已陷入了一片水生火热中,当然,这指的是他的内心。

 

“凯蒂·贝尔的事,你听说了吗?”布雷斯终于找到机会和德拉科单独在寝室了,他试探着问他,“克拉布说蛋白石项链一直在你那,对吗?”

 

德拉科在扭头看他时,突然瞳孔颤抖了一下。

他错开了眼神,敷衍道:“我不知道,别听克拉布胡说。”

 

“真的吗?”

 

德拉科的心跳愈发加速,他回忆着自己所做的事,却慌张到直接站起了身。

“我说了我不知道!”

 

急躁地低吼完后,德拉科直接夺门而出了,而布雷斯则坐在原地,被他刚才突如其来的愤怒回应吓得愣住了。

 

 

德拉科在离开寝室后,一个人去到了城堡的最高处。

站在露台前吹着冬日的冷风,他发抖的双手实际上却是与内心的恐惧与后怕有关。

 

他本以为一切顺利的话,邓布利多将悄无声息地死掉,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人无辜受伤,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既失败了,又闹得全校皆知。

他还本以为蛋白石项链的诅咒是会让人慢慢流逝生命,但他却在人们口中的传言中得知到它竟有那么大的威力,竟会瞬间夺人性命——若是没被立马救下的话。

 

事实上德拉科一开始计划的并不包括害死除邓布利多以外的任何人,但凯蒂·贝尔这件突发意外之事却猛地打击了他。

 

他突然糟糕地意识到——自己的任务或许真的比登天难,或许真的完不成了。

 

或许黑魔王肯就此放自己一马,也已经算是幸事了……

 

 

“马尔福居然连课都不来上了,”罗恩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哈利,示意他看向德拉科的位置,“你说是不是他真的心虚了?”

哈利看了过去,思索着道:“罗恩,如果你再多留意一点,就会发现从昨晚开始,连礼堂的晚餐他都缺席了。”

“你观察得这么仔细?!”罗恩又话锋一转道,“哦,倒也不意外,毕竟盯着他已经是你的日常事了。”

“罗恩!”哈利用脚踢了下他的凳子,“别总拿这个调侃我。”

 

罗恩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绕回正事。你说,马尔福不来上课到底是不是和那事有关?”

“我不确定……”哈利看着那个空位置,摇了摇头,“我也想找机会问问他,但总碰不上他一个人的时候。”

罗恩问他,“还有两天就要到圣诞了,我估计在那之前马尔福是不会出现了。要不然你等假期结束后再找机会?”

 

哈利缓缓点了点头。

“我想也只能这样了。”

 

 

除了德拉科自己,现在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不去上课,并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假推掉了许多节课。

凯蒂·贝尔的事一直令他心事重重,难以忘怀。在全校都在讨论谁干的,谁是凶手时,侥幸着没被发现的德拉科内心并不是得意,而是毫不轻松的紧张。

他甚至快出现被害妄想症了,他甚至在穿过人群中时,产生严重的错觉觉得他们都在聊自己,无意扫过自己的眼神则被他曲解为怒视。

 

他的症状一直没有缓解,直到圣诞假期放假,换个环境回到庄园后,他的心理压力总算少了许多。

 

但有些充满压力的话题却总是绕不开的。

 

“父亲呢?父亲那有消息了吗?黑魔王有改变想法什么之类的吗?”

 

迎着德拉科的期望,纳西莎垂下了眸,神色落寞地摇了摇头。

就算她一句话不说,德拉科也能瞬间明了。

如此,他眼中的希冀也慢慢消散而去了。

 

纳西莎沉默了许久后,又把视线移到了德拉科脸上。

“我听说蛋白石项链伤人的事已经传遍霍格沃茨了。”

 

德拉科咽了咽口水,觉得身子突然被冻住了。

“妈妈,连你也已经知道了吗……”

 

纳西莎轻轻拉住他的手道:“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件事绝对没有逃过黑魔王的耳朵里。”

德拉科紧张地说:“所以你说他今年圣诞假期不来庄园开会了。”

 

纳西莎借机安慰他道:“我们该庆幸。虽然他或许是因为失望才不来,但总好过冲来追责,惩罚要好。”

 

德拉科摇了摇头,颤抖着说:“妈妈,对不起,都怪我……我没想过会失败,但我却也在失败的第一时间退缩了……我没有一开始想象中那样快意和无所谓的想法了,我好像不敢再动杀人的想法了……”

 

纳西莎心疼道:“不,这不怪你。德拉科,从你一开始接到任务沾沾自喜开始,我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只怪我那时没再多劝说你一些。事实上没有多少人是可以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你感到惧怕也是人之本性。”

 

德拉科担忧地喃喃自语道:“可怎么办,妈妈,可我的任务还没做完,我还要继续杀邓布利多,我该怎么办?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纳西莎没回答,而是垂眸着。她莫名想到了斯内普与自己的牢不可破誓言,但转念一想,她又清醒地明白斯内普的职责只是保护德拉科的安全,并不包括替他杀人。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已经有些沉重了。

“不论如何,未来只会有两种可能。黑魔王胜利,那么你的任务就必须成功,因为这将是其中重要的一环,若是失败……但他却还是能在最终成功取胜的话,我很难想象他将会怎么惩罚我们……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德拉科完全猜到了,他瞬间坐直了。

“要么就是波特胜利,对吗?妈妈,你说不出口的就是这个是吗?”

 

纳西莎为难地点了点头。

“是的,那将会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结局。”

 

德拉科突然集中注意力去设想着那个自己曾经完全不敢想,也认为不该想的另一种结局。

“可就算是第二种结局,我们能撑得到胜利之前,都还活着命吗?”

 

纳西莎犹豫了几秒,然后残忍地道出了真相。

“德拉科,未来,是没有定数的。”

 

德拉科因她的话沉默了,但他却莫名觉这句话耳熟,好像也有那么一个人曾对自己这样说过。

 

紧接着,这份沉默在异常低沉的气氛下,在两人之间持续了近十分钟。

 

当许久后,一声鸟鸣从窗口划过,这份沉默才被男孩开口时沙哑的声音打破。

 

“如果我也失败了,我是说如果,那我会落得和父亲一样的下场吗?”

 

纳西莎抿紧了嘴,双手颤抖,说不出话。

但在德拉科眼里,像是一种不敢面对的默认。

 

“如果,”德拉科的眼皮抖了一下,他几近绝望地喃喃自语道,“我的下场或将更惨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