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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的品格——章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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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昳周二上午休息，下午出门诊连夜班。妈妈之前让她加微信的相亲对象知道了排班之后，周二约她共进午餐。袁昳一开始不愿意，和陈靖雯聊过之后，觉得对方非常有心机，而且这个时间选得也还过得去。如果俩人聊得来呢，就多谈几句，聊不来呢，借口上班早点结束午餐，也不尴尬。
于是袁昳和对方商量过后，选了一个离医院不远的茶餐厅。
十一点四十五，陈靖雯刚走出教研室的门，手机短信提示音让她有些奇怪。这是她给袁昳单独设置的短信声音，这时候袁昳短信她，一定是相亲出了什么状况。
【我现在正忙，稍后回电】
袁昳传来的是一条快速回复，陈靖雯笑着拨通了袁昳的电话。
“袁医生呀，你看方不方便稍微早一点来科室啦。”陈靖雯掐着嗓子学着江浙那边娇滴滴的讲话方式。
“怎么了？我在外面有点事情，不是还没到交班嘛？”袁昳听到陈靖雯的口音，强忍住喷涌而出的笑意，装出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
“哎呦，也不是的啦，就是22床的病人哦，别的医生讲她不听的呀，点名要袁医生来呀。跟病人讲不能出院，病人都要自己拔针头了哦。”说着，陈靖雯还用衣领摩擦了几下手机听筒，做出慌乱嘈杂的景象。
“袁医生受累呀，早一点来好不啦，我同苏医生讲，让她换给你一小时休息好的呀。”
“没事没事，那我现在就过去。”
这句话之后，电话那边袁昳说了什么陈靖雯根本没有注意，她料定一会儿袁昳会疯狂吐槽，于是直接挂了电话去食堂吃饭。
还没走到食堂，陈靖雯的手机收到了群语音邀请，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袁昳结束了所谓的“娱乐活动”，找到一个安全僻静的地方开始吐槽。
“圆儿啊，你这时间点不对啊。”俞榽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虽然不刺耳，但十分嘈杂。“哎你们先聊，我戴着耳机，准备去拿盒饭，手机又不知道塞哪了，我先找找。”
“早跟你说，你这样稍微动一动就铺天盖地的，别去买蓝牙耳机，你就是不听。你好好翻翻你桌上那堆草纸。”
“草稿纸、稿纸但不是草纸，飞啊你先去关心一下圆儿行么，不怼我你会长鱼尾纹啊。”俞榽嘴上说不停，在铺满草图和硫酸纸的桌面上翻来覆去，终于在稿纸、笔记本和工具书搭出的角落里找到了手机。
“圆儿，怎么了，我刚刚从业务那出来，今天不是相亲吗？”黎梓的声音听上去很喘，大概又是在爬楼。高层的写字楼上下一两层，步行比等直梯要省许多时间。
“都在啊，梨你还没吃午饭？哎我都吃完逃出来了。”袁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兴奋，倒是不像受了什么刺激。
“怎么个逃法？你现在在哪儿啊？”大约因为自己的经历，黎梓十分关心袁昳的相亲状况。
“哈哈，这个要感谢我们陈教授的心有灵犀了。”
“这一趴就不听了”俞榽那边终于没有了噪音，听声音大概也是准备去吃饭，“讲讲你为什么逃了的。”
“好”袁昳知道陈靖雯肯定没意见，就直接跳过了。
“本来啊，我第一眼见到这个人，还觉得印象分偏高。身高过硬，体型过硬，长相过硬，看上去还算是书卷气比较浓的。眼睛不大不小，脸型周正，额头饱满……”
“我滴个乖乖，圆儿啊，你这是相面啊还是相亲啊。”俞榽拿了外卖回到公司的用餐间，实在忍不住了，嘴里塞了一口西兰花，打断了袁昳的话。
“相由心生，鱼啊你还是好好学学看人吧。”袁昳不再理俞榽，继续刚刚的话题。
“刚开始吧，我们聊的也都还挺好，而且缘分这东西还真说不准，聊着聊着才发现，前年我和他还看了同一场演唱会，就大雪天里周华健那场。”
“这不是挺好的，共同爱好都差不多啊。”经历过离婚的黎梓，十分在意精神层面的契合度，这句感叹发自肺腑。
“你听我说啊，重点来了，快结账的时候，他突然问我，从技术上说，冷冻卵子的可行性如何。还特意强调说什么自己是看了文章，碰巧遇到学医的想问问。”
“有点醒吧，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曾黎梓在电话那头没好气，冒出一句家乡话。
与黎梓不同，俞榽已经笑到喷饭，没有办法回一个字。
只有陈靖雯，全程没有声响，仿佛掉线，只在这个时候问了一句，“那你怎么回的。”
“我？等你挂电话，伸手叫了买单，告诉他，脑子以下，肋骨以里，喘气儿的地方找我，我负责检测维修，其他地方不归我管。要是觉得哪儿不好使想返厂啊，只能您自己回家问问看了。”
“废话太多，不过稳准狠。不枉我一通电话救你于水火。”这句淡然的评价来自陈靖雯，另外两个人已经乐不可支，口中的饭将喷不喷，费劲力气忍住才咽了下去。
“那，请教陈教授，如何言简意赅啊。”袁昳这时候已经不气了，对陈靖雯会如何面对这种来自对大龄剩女的质疑十分感兴趣。
“可行性取决于性别，就目前医学，您的可行性可等同于零。”陈靖雯此话语气毫不经意，却让余下三人望尘莫及。
“圆儿，你别听飞的，都学坏了，积点口德。万一人家真的只是跟你学术讨论呢。”最先接话的是曾黎梓，她对陈靖雯这张嘴真是又爱又恨，三个人里最有可能和陈靖雯保持一致的就是袁昳，黎梓十分担心袁昳真的将陈靖雯作为榜样。
“不可能！是不是虚心求教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好嘛！真是虚心我连生理卫生都可以讨论，居然质疑我这方面！”袁昳对于这个质疑愤愤不平。
“对，圆儿，不管是不是虚心，这点你听梨的，别和我学，以后这种事还是别问我了，积德行善阿弥陀佛。”陈靖雯本身是真的希望袁昳不要像她一样犀利，但说出话来总让人觉得有些适得其反，像在反讽她们的不理解。她只好笑笑自己以解嘲。
“哎呦啊，你们俩这对话笑得我啊，一口饭噎三次。”终于顺了气的俞榽趁着黎梓讲话的当口，三两口吃过午饭，才敢开口。
“圆儿啊，我早跟你说了，相亲这事儿不靠谱，就现在这个男女不等的世风，能沦落到需要被介绍相亲的男的，多半是自命不凡的，要等到被相亲的姑娘，都是自食其力的。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拒绝相亲，我这么好一个优质女性，凭什么被挂牌出售。”俞榽这段话说得慷慨激昂，其他三个人已经免疫，丝毫不受鼓舞。倒是俞榽身边的工位上刚入职不久的小姑娘听得两眼发光，把俞榽视为偶像。
“你把你那肥皂盒(肥皂盒[Soap Box]=临时演讲台)收收，圆儿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能跟你这大半夜出去疯的一样嘛。”曾黎梓一直认为四个人里袁昳是最适合家庭生活的，她连性格脾气是那样的一位母亲都能照顾地服服帖帖，不是用忍，而且理解和接受，这对剩下三个人来说，都是不太能达到的境界。
“对了，圆儿，为了避免潘阿姨周末唠叨这件事，我有件事拜托你。”
曾黎梓话音未落，陈靖雯手机提示一条来自黎梓的信息。
【临时决定周末出差，楠楠交给袁妈。】
【好】
靖雯赶在袁昳问什么事之前将信息回了过去，她明白黎梓的意思，但嫌黎梓太小心翼翼，这种事都要先打个照顾再讲，她们之前其实不必。考虑到黎梓现在住在自己家，这种心情还是不要点破了的好，省得对方没面子，两人都尴尬。
“圆儿啊，我刚刚开会，临时决定周末出差去香港，潘阿姨那楠楠…”
“好嘞，我这就和我妈说。”时间紧张，袁昳明白意图后，打断了黎梓的话，没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到办公室换了褂子，把楠楠要过周末的事发信息告诉妈妈，袁昳端着水杯来到门诊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