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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的品格——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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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传工作提前告一段落，因为财年审计的事情，陈智新再次来到北京，他对曾黎梓表示，想请母女两一起吃饭，被曾黎梓拒绝了。理由是楠楠要准备期末考试，学校考完试还要钢琴考级，没有时间。这件事被三个闺蜜知道后，曾黎梓被一通批评，自己举棋不定，居然拿女儿当挡箭牌，太不像个成年人了。但因为已经拒绝了，又不好出尔反尔，于是曾黎梓只能找个时间老老实实对楠楠交代，那个送她书的叔叔邀请她吃饭，但是要期末考试还要练琴，所以妈妈拒绝了。楠楠听到这件事后，只说那也没有办法了，没有任何其他情绪，扭头继续写作业了。
“这孩子一点反应没有，搞得我现在都有点摸不透她了。”曾黎梓抱着一杯安神茶来到书房，陈靖雯正在给她今年带的本科毕业生做论文送审反馈后的修改。
“飞，你觉不觉得，自从上次她一个人跑了之后，突然一下长大了很多，有时候眼睛里透出那个神态，根本不像个小孩。”
曾黎梓陷入困惑之中，靠着书柜说了一大堆楠楠最近的表现，越说自己越迷糊。陈靖雯本来以为曾黎梓也就是找个人说一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操心的还是学生的论文。可越听越不对劲，她开始怀疑曾黎梓是前段时间太忙了，突然结束续传，可以说是完成了一半的工作量，一时间闲不下来，开始自己给自己找事儿了。陈靖雯放下鼠标，郑重其事地转身。
“曾黎梓同志，请你正视一个问题，你女儿因为你和熊先生那点破事儿，比一般孩子早熟许多，她已经不是你心里那个三四岁拉着你不放的小女孩了，很可能这两年就进入青春期了。”
说罢陈靖雯回过身面对屏幕，没有看到曾黎梓一副佯装要哭的委屈模样。
“我也知道啊，可我真的，有时候很接受不了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
“呵，你女儿的变化可不是突如其来的，是你以前瞎，只看得到质变。”陈靖雯眼皮都不抬一下，丢一句刀子给陈靖雯。
“你真的很烦啊，就不能安慰我两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亲妈。”
陈靖雯从这话里听出来曾黎梓有点情绪了，又转过身看着她。
“曾总诶，全天下都知道你是她妈，就是因为你是她妈，我才这么说。你对她的态度至关重要，你晓得撒。”
把陈靖雯的家乡话逼出来了，曾黎梓忽然心满意足，用力点头之后，一个潇洒地转身，离开书房。
陈靖雯感到莫名其妙，摇摇头继续改论文。临近午夜，陈靖雯把刚刚的事情跟Erna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两个人隔着太平洋爆笑。总结下来就是曾黎梓和楠楠的母女关系反了，曾黎梓的青春期还没过，楠楠可能直奔更年期去了。
受到楠楠走丢事件间接影响的，不止陈靖雯一个人，还有袁昳。
曾黎梓在南站歇斯底里的样子时不时出现在袁昳脑海里，不知为何，她总联想到小时候妈妈气急时对她的打骂。这段时间如果白班不太忙，袁昳经常下班去袁妈那里蹭顿饭再回家。做医生的职业习惯让她不想在妈妈家里留下换洗衣服，不过小坐一下还是可以接受的。
最近母女俩聊得最多的是曾黎梓和陈智新的事情，袁妈认为曾黎梓离婚还没满一年，最好不要这么早开始下一段感情，但如果对方真的不错，也不要错过。正话反话都分析完，最后终归是落到自己身上。
“当年我和你爸分开以后啊，也不是没人追我，可我当时已经变得非常抵触婚姻了……”
厨房和饭桌收拾停当，母女俩面对面坐在餐桌前，袁妈又开始滔滔不绝。如果放在以前，袁昳一定让妈妈在三句内就此打住，不要再提袁爸。她以前经常和袁妈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就不能当他已经挂了吗！”每次自己这样说，就会被妈妈从头到尾教育一遍，最终结果总是袁妈开始自责，说自己没有把女儿教育好，让女儿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总之，错的还是袁昳。
现在袁昳任由妈妈说去了，她不再尝试改变妈妈，只是尝试改变自己。只要一个人多让一步，两个人的关系就可以更缓和一点，袁昳觉得这点让步程度还在接受范围内，从整件事看就变得很划算了。
“所以啊，你们得帮小曾把好关，男方一定要洁身自好，尤其是要对楠楠好。你看看现在那些个社会新闻上，说的都是啥。”
袁妈絮絮叨叨到这里，袁昳觉得是需要把话题掐住的时候了，再说下去妈妈不知道要说出什么不靠谱的话来。
“妈，妈，那个陈总我们都见过，上次楠楠走丢的时候他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开车跟在飞后面，最后看着梨子回家才走的。咱别把人家说成那样好吧。”
“我知道啊，我不是针对那个什么陈总，我是说，得让小曾有点警惕性。”
“知道了妈，我跟她说。”袁昳看妈妈还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她实在受不了，准备牺牲自己成全曾黎梓。“妈，别光说梨子了，你上次说的我相亲的事情呢。”
“说起这个，我要好好跟你谈谈。”
袁昳太熟悉妈妈这个表情了，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她下意识整理一下领子，坐得笔直。
“我想问你，到底你是真的自己想相亲，还是碍于我是你妈，不好反对。”
袁昳愣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妈妈居然会提出这么“客观公正”的问题。
“妈，你女儿你是了解，不想做的事情刀架在脖子上都没用，恨不得伸头一刀砍了算了。相亲肯定是我愿意去的。”
“可是你这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行的干嘛呢，搞得好像是我逼你了不是？”
“妈，你女儿想结婚的心你是知道的，但是我不是为了结婚而结婚，我是为了能过上让自己更满足的生活，所以一定要找一个能让自己有满足感的人。我自己有个小房子，我能养活自己，不愁吃不愁穿，你说我结婚图啥，不就是想让自己能更开心一点。所以为了这个目的，我肯定得坚持不懈地相亲啊。”
袁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儿，她似乎被女儿的婚姻观说服了。这个年代什么都不愁，结婚肯定还是在意合不合得来了。
趁着袁妈的思路还没有进行下一步延伸，袁昳马上表示明天还要上班，而且明天开始各个科室准备往新住院楼搬家了，肯定会忙得不可开交，自己得赶紧回家洗漱，早点睡觉。说到为工作做准备，袁妈没有办法反对，也就由着女儿去了。
在结束了北分年审，准备启程回香港的前一天，陈智新再次找到曾黎梓。曾黎梓对陈智新这种不进不退，恒温60℃的态度有些迷茫，她是个急脾气，喜欢一锤子买卖的干脆。
“陈总，这些日子您也看到了，我就是这个情况。我离婚才要满一年，现在借住在朋友家，正在考虑买房子，所以马上就要背贷款了。孩子还在上小学，可已经懂事了，上次的事情您全程都看到了，孩子一时间总归不能接受这件事，而且除了孩子我的重心必须在工作上，我一个人带女儿，工作对我至关重要，我没有很多空闲时间去谈论风花雪月……”
教养和理智告诉陈智新打断对方的讲话是非常不礼貌的，但情感上陈智新已经无法承受曾黎梓的长篇大论，你恶心挣扎过几次，陈智新还是抬起手示意曾黎梓停止。
“曾小姐，你可不可以，在我向你表达我的情感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不要考虑这些东西，给我一个你单纯情感上的答复。”
曾黎梓这时候和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她想起陈靖雯和袁昳之前的话，自己一直在拿这些生活琐事做借口，逃避内心感受和想法。曾黎梓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摒除杂念，思考这件事。
“我不知道，陈总我没办法答复您。我现在的生活还没有完全顺畅起来，我对感情问题没有任何把握，而且我还要和我女儿好好沟通。”曾黎梓平缓地说完这些话，她以为陈智新会失落，可事实恰恰相反，陈智新一脸满足且安心的笑容。
“曾小姐没有拒绝我，我很开心。我知道say yes这件事一定是需要和你女儿商量的，不必急着给我答复，我只是确定曾小姐自己并没有拒绝我的意思就可以了。”
曾黎梓表面说着谢谢，心中膨胀起一个接一个的巨大问号。香港人这么容易满足？还是陈智新的节奏这么舒缓？都到这个年龄了，难道不是合适就合适，不合适就拉倒么？看着陈智新的背影，曾黎梓脑海里突然出现俞榽的声音。谁说谈恋爱就必须结婚，谁说结婚就只是过日子，又是谁规定到什么年龄就要经历什么样的人生轨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