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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的品格——章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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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住院部里，袁昳也在为学生发愁。晚上十点多，同样今天值班的院办书记来到呼吸科的医生办公室，说是来关心一下大家情况，实际上也是为了即将到医院的实习生。
“大家都提提意见，看看有什么需求和要求，万一这次能满足呢，再说满足不了还有下次，不提，我们总是不知道大家需求的。”书记这话说得很艺术，要求你们提，做不做和你们没关系。
袁昳心中暗笑，表面还是一副诚恳的样子。
“方书记啊，要说我们这呼吸科确实不是最脏最累最忙最苦的科室，但您也知道，我们这也算老年人比较多的科室了。放眼望去娘子军，也不行吧。真要是过个床搬个床旁的，您不心疼我们这医生护士，也心疼心疼病人器材呀。”
“袁医生你这张嘴啊，今天你们主任不上全班，要不然真应该让你们主任组织科室里好好学习学习，看看袁医生都是怎么缓解医患关系，部门之间矛盾的。”
“方书记这是答应了？”
袁昳心想，谁身边要是有那样三个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闺蜜，也都能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功夫练到嘴上了。
“要不我说白主任和苏医生都看好你呢，上次苏医生那个病人出院的时候还跟我好一通夸你。”
袁昳心里一惊，怪不得苏医生把那个老太太安排在12床，原来的这么一层关系，幸好自己控制住了脾气。
“今年新的实习生里，倒是有一个男孩准备安排在你们科室的，以前轮转在市中医院，今年考进来，到时候你们和白主任商量一下谁带。”
“哎呀，就知道书记有备而来。”
又聊了几句常规工作内容，书记嘱咐年轻医生们多研究病例，发文章。临走将袁昳招呼出办公室。
“洪教授的关门弟子，你和白主任说一声，我出面比较尴尬。”袁昳点头如捣蒜。
因为之前出过一次感染事故，科室里一个实习的小男孩没救过来，白主任已经有几年不带男生了，这才造成科室如今一派铁娘子的状况。而洪教授是呼吸科返聘的老教授，享受国家津贴，每周只出一次门诊专家号，其余时间只有临床教学的时候才会来住院部。科室里现在能独当一面的医生即便不是他的学生，也都是经过他指点后豁然开朗的中流砥柱。洪教授的学生来实习，意味着洪教授出现在住院部的时间会变多，这种不可多得的机会，任谁也不会放弃。
两害相权取其轻，袁昳明白方书记把劝慰白主任的任务交给自己，只有成功没有失败，一块硬骨头啊。袁昳左思右想，认为这件事应该要当面说，但是最好尽快让主任知道。于是回到办公室后掏出手机，给主任发了条微信，避开实习生的性别不谈，只将刚刚书记特意来叮嘱实习生的事汇报给主任。不出袁昳所料，主任回了信息说明早见面说。
加班两小时以内在俞榽看来都是正常下班，可以安排放松身心的活动。所以下班之后，俞榽跟着小孔来到上次那家Livehouse，果然还是上次的乐队，上次的贝斯手。不过这次场地里多了不少桌椅，音乐换了风格，以民谣为主，轻缓柔慢。
“俞姐，上次我就发现了，你特喜欢这个乐队。”小孔端了两杯加了冰的百加得坐到俞榽对面，组里的人都知道，工作时间俞榽的称谓是俞工或者俞总，下班之后就是小俞或者俞姐。什么样的时间场合要有什么样的心态，这是俞榽的生活哲学之一。
“对，那个贝斯看着就带感，迷醉而深邃。”俞榽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感，用她的话说，用心夸一个人都不好意思说出口，那还好意思表达什么。
“你说Victor啊，他很厉害的。”小孔说话的样子似乎和徐半疾很熟。
“你认识啊？”
“那倒没有，我兄弟是酒吧老板的朋友，经常听他提，也是上次才见过真人的。”
听小孔这话，俞榽放了半颗心，若是身边人太相熟，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过，俞榽这毫不掩饰的表情变换被鬼精的小孔看在了眼里。
“姐，咱这都是还算熟的人，你要真想认识呢，包在我身上。”
小孔这话说完，台上刚好是贝斯的solo，俞榽沉浸在徐半疾那双让人眼花缭乱的手，无暇顾及其他，这个话题也就过去了。
周六一早，陈靖雯在家整理文献和数据，曾黎梓收拾好行李，开着车去前婆婆家接楠楠回来。刚把车停好，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单元门里出来。
黎梓不想见，熄了火坐在车里等着此人走出小区。她还没有做好离婚后再次见面的准备，和余情无关，只是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朝夕之间身份的转变。
“妈妈”当楠楠快步走到黎梓面前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气息。
“黎梓啊，你爸出去买菜了，其实楠楠在这里也是一样的。”楠楠的奶奶还想说一句天齐刚刚离开，转念一想，现在还不是劝两个人和好的时候，就换了话题。
“黎梓啊，楠楠说她周一返校，周三开学，你这出差忙得过来嘛？楠楠住哪儿啊”
“妈，没事，我尽量周日晚上回来。你也累一周了，周末休息休息。楠楠去潘阿姨家，那离她学校近。”虽然黎梓这个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但确实是最恰当的理由。返校太早，要是让前公公婆婆那么早起床，又那么远送过去，黎梓心里有点不忍，二老毕竟年纪大了些。
“哎”楠楠的奶奶没有多话，让黎梓把楠楠带走了。临走前大包小包塞了一堆吃的用的，黎梓心里不是滋味，这比她亲爹妈好太多了，这都已经离婚了还能对她一如往常。想想自己的爹妈，自己连离婚都没敢和父母说，就怕到了父母嘴里变成熊天齐不要她了。
“妈妈”楠楠乖乖坐在车里，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终于憋不住，小声问黎梓，“爸爸说，你和他因为我不懂的原因，要分开住很久？”
黎梓还没有和楠楠提过离婚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没想到熊天齐先说了。也好，黎梓心想，有个人替她说了，不用自己说。
楠楠看黎梓没有反应，以为自己声音太小，妈妈没有听见，于是又问“妈妈，爸爸昨天和我说……”
这次没等楠楠说完，黎梓就打断了女儿的话。
“我记得以前和你说过，我开车的时候，不要说不相干的事，分散精力很危险。”
“哦”楠楠不情愿地低下头，嘴里小声嘟囔一句“对不起，妈妈。”
黎梓听了有些心酸，她并不是不能分神，只是找个借口不愿提起而已。看着楠楠小心翼翼又怯懦的样子，黎梓免不了想起熊天齐，心里免不了带着一份埋怨和烦闷。
“楠楠”到了袁昳妈妈家楼下，黎梓停好车，给袁昳发了条信息，才和楠楠继续刚刚的话题。
“这两天爸爸都在奶奶家住吗？”
“没有，爸爸吃完晚饭回家，吃早饭再来。晚上我和奶奶睡，爷爷睡另一个屋。”
听楠楠这么说，黎梓心里更觉对不起二老，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前婆婆说那段为儿子开脱的话，不觉好笑。自己大概是太缺乏父母关爱了，才会这么容易被打动。
“妈妈周末要出差，奶奶和爷爷周末也要休息一下，你在潘奶奶这里住一天，明天……”黎梓停了一下，“最晚周一早上返校的时候，妈妈肯定来接你，明白吗？”
楠楠点点头，正好看到车窗外迎面走来的袁昳，楠楠在车里笑着招手，背好自己的小包，随时准备等黎梓打开门锁。黎梓的心理产生落差，女儿见自己都没这么激动，真是白养了。
“干妈！”楠楠叫得爽朗，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妈妈内心楚楚。
“乖，干女儿，这两天和干妈住好不好。”
“行了啊，袁大医生别糊弄我们楠楠，飞可是跟我说了，你今天大夜班，别让我们楠楠期待落空。”
袁昳接过黎梓手里的包，哼笑一声，拉着楠楠上楼去了。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背影，曾黎梓心里感到空落落。
到了机场，曾黎梓被通知飞机延误一小时，于是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曾黎梓：【免税店可以点单了】
俞榽：【梨你这是回根据地了？】
俞榽信息里说的根据地，是黎梓现在的公司安平设在香港的亚太总部。
曾黎梓：【对，新产品的上线要去报备。你别给我列个大单子啊，不需要过三样。】
俞榽：【这么嫌弃，让我想三秒钟，那俩人呢。】
俞榽信息刚发过来，陈靖雯和袁昳的信息同时过来，每个人三本书，书名、作者、出版社都写出来，陈靖雯甚至把港币标价都写在信息里，一看就是“觊觎”这几本书很久了。
俞榽：【喂，你们两个过分了点吧，这让我想买小黑瓶YSL海蓝之谜的人怎么活。】
曾黎梓：【鱼你到底要什么，快点。】
由于返程未定，黎梓决定不寄存，结完帐拎着俞榽要的东西上了飞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