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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的品格——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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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年根儿下，从小区路灯上的红灯笼到超市分不清头尾的春节序曲，生活处处都在提醒陈靖雯和曾黎梓，快到一家团圆的日子了。超市里人头窜动，多的是一家老少齐上阵，这种环境里，陈靖雯和曾黎梓的搭配略显格格不入。
“要不买两袋速冻饺子？”曾黎梓站在冷柜前犹豫不决。
“你会擀皮么？”
“会，我只会擀皮了，和面调馅儿这些以前都是楠楠她奶奶弄。”
“巧了，我就不会擀皮”陈靖雯笑着把曾黎梓从冷柜前拖走“大过年的你想干嘛，让楠楠吃速冻饺子啊。以前我们分工，Erna负责擀皮，她走了之后我好久没吃过自己包的饺子了，外面买过几次饺子皮，都不好吃。今年正好你在，给我解个馋呗。”说着，俩人开始盘算包什么馅儿的饺子，买了不少肉馅儿、鲜虾、鸡胸和配菜。
“飞啊，你说我请我们总精吃饭，要送点什么吗？”走到年货柜前，曾黎梓放慢了脚步。
“不用了吧，你送啥啊，一个旺旺大礼包？”
曾黎梓捅了陈靖雯腰眼一把，陈靖雯袋鼠跳一样地推着车躲闪开来。
“正经点”
“那就稻香村的点心匣子，绝对正经，十斤还是十二斤呢。”
“讨打啊你”
“行了，说正经的，超市的年货你送了人家也消耗不掉，难不成你送个保健品生发剂？”
曾黎梓气结，就知道陈靖雯正经不过三秒，但她说的也没错，索性就放弃了这个选项，去往楠楠爱吃的零食柜台。
“话说回来，吃饭约在哪啊。”
“南京大牌档，我之前跟你说过吧，他父母是那边的。”
“啊，那不合适了，本来还说家里有瓶之前封主任带回来的红酒让你送了，反正我也不喝。”
“那不能送，你们封主任每次带的都是好酒，等初三吃饭的时候咱喝啊。”曾黎梓指的是她们四人的聚餐。
“行行行，你跟鱼一双醉鬼。反正去那里吃也不适合送红酒了，再看看吧。”
“我觉得你书房里一定不止藏了一瓶，我要回去翻翻。”
话音没落，曾黎梓手机响了，她对这个铃声的应激反应让陈靖雯自觉地退避三舍，曾黎梓对着手机上【曾黎迈】三个大字运气。
“哥，有么斯。”
“小幺，你过年真不回了？”
“哥，我跟嫂子讲了，我不回克。”
“老娘晓得你离婚的事了，问……”
哥哥如果不提妈两个人还能聊，这提了妈曾黎梓更来气，直接打断了哥哥的话。
“不回，回克老娘还不往死里骂我，你跟老娘讲吧，我不讲了。”
陈靖雯料到曾黎梓和家里打电话一定会是这种戛然而止的境况，她被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所控制，不自觉地给弟弟发了个拜年的信息。发出去的一刹那她就有撤回的冲动，于是强迫自己收了手机，以免做出什么更加匪夷所思的举动。再看到弟弟回的全家福，已经是当天午夜。
袁昳结束了假期的值班来到陈靖雯家，经过进门一连串消毒的常规操作后，从一个大袋子里掏出Elsa的裙子冲向楠楠。
“楠楠！”
俞榽摇着头，一声叹息。
“潘阿姨又给你安排娱乐活动了？”
曾黎梓瞪了俞榽一眼，又瞥一眼楠楠“嘘，当这个面儿别胡说。”
楠楠看了一眼袁昳，又看看俞榽，放下裙子悄悄走到陈靖雯身边，欲言又止。
“楠楠”俞榽抢在楠楠开口之前“楠楠，有什么话你说，别跟你雯妈妈咬耳朵。”
楠楠听到这话抬头看着曾黎梓。知女莫若母，曾黎梓不动声色地笑着点点头，留给俞榽一个自作孽不可活的眼神。
“鱼鱼阿姨觉得好玩，那为什么鱼鱼阿姨自己不去相亲啊。”
“你个小熊孩子！”俞榽气结，奈何是自己让楠楠说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把冒头转向曾黎梓。“你再不好好管管，你女儿迟早被飞带沟里。”
“诶，又来又来，你俩说归说，别捎上我，跟我没关系。”陈靖雯哭笑不得，拉着笑倒在沙发上的袁昳一起去卧室给楠楠换裙子。
楠楠全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四个大人肯定都没生气。“雯妈妈，我……”
“没事楠楠，你鱼鱼阿姨和你妈闹着玩的，不关你的事。”
“楠楠，干妈跟你说啊，这个Elsa的裙子咱们穿上一会儿拍几张照片，然后先脱下来吃饭，吃完饭再换好吧，不然弄上油渍这个裙子不好洗的。”
楠楠听着袁昳的话，乖巧地点头，但耳朵还是伸到了卧室外，刚刚的嬉笑她仍心有余悸。
窗外虽然没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但风声裹着大人孩子的笑声依然爽朗。桌上只剩了酒杯，楠楠知趣地回卧室看剧，任凭四个大人在外面吵翻天。她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环境，不会再像刚搬到陈靖雯家时，客厅动静一大就扒开门缝看。她虽然说不出来，但也明显感觉到妈妈变得比原来开心一些了。睡之前曾黎梓进来看过她两次，也只是满足地笑笑。
“楠楠看什么呢？”
“还能看什么，新白呗，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看这个。”
“诶诶，圆儿，老实交代吧，什么情况。”俞榽依然不忘楠楠那句话，一定要把袁昳的又一次相亲经历问个底儿掉。
“还能有啥，我妈说是IT精英，说人家搞这个的不会觉得我们医生上班时间混乱，因为他们也是混乱的。我跟我妈说了，到这个年龄了还是个码农没出路的。”
“这话没错，这年龄了，不秃顶也早衰了。”
“鱼你别胡说八道，哪有那么夸张。”袁昳说着掐了掐俞榽那张自己管不住的嘴。“见就见吧，哄我妈开心嘛。”
陈靖雯给曾黎梓和俞榽到了两轮酒，袁昳把这次朴实无华的相亲经历讲了一遍。说起来也没什么，男方虽然不是北京户口，但是从大学毕业开始外快加工资也赚了一些，买了房子，把妈妈姐姐都接到家里住。加了微信也聊了几句，确实是非常普通的直男思维。考虑到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得很，俩人也没约饭，就照了一个位置折中的咖啡厅坐坐。一个多小时，两个人对话每次都没超过三个回合，每句话也不超过十个字，每轮对话间隔大于五分钟。用袁昳的话说，整个过程仿佛发生在伦敦塔桥上，你好，天气不错，就是有点冷，再见。
“这些也就罢了，我去之前也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毕竟是个IT直男，第一次见面没有话说也在情理之中。”
“那这是哪儿气着我们袁大医生了，见着楠楠直接变身库伊拉。”
“俞榽你闭嘴”
陈靖雯突然冒出这句话同时给了俞榽后背一巴掌，完全打断了袁昳的思路。时间凝滞了三秒，袁昳和曾黎梓忽然反应过来，冲着俞榽就一顿“暴打”。
“好哇，你骂我是库伊拉，不等于说楠楠是斑点狗。”
“我没有，我没有，我随口说的。”
面对四个拳头的混战，俞榽当即投降，让袁昳说下去。
两个人生硬地维持了一个多小时，咖啡厅仿原木的座椅让袁昳后腰泛酸，她也忍受不了如此浪费时间，和男方沟通之后便叫了服务员准备买单。男方倒也主动，接过服务员手里的水单看了一眼，然后跟服务员说把最远处靠窗那桌的单一起买了，说这些话时对方完全没有避讳袁昳。袁昳在对方签字的时候偷瞄那桌几眼，两个女的，一个年级大点，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都看不清脸。对方大概看到了袁昳的表现，非常大方地解释。那是他的妈妈和姐姐，因为是他妈妈通过朋友安排了这次见面，所以要跟来一起见见袁昳。袁昳当时调动全部修养，从嘴角挤出一个微笑，拿了大衣起身离开。出了咖啡厅的门马上删掉了男方的微信。
“圆儿，干得好！这可真是一个出尘绝艳的妈宝男。”
“鱼啊你的文学造[旨]也真是出尘绝艳了。”
“啊？那字不是念yì吗？造诣啊”俞榽已经喝得有点上头，直愣愣地盯着陈靖雯，一时间没注意旁边两个笑到趴在桌上的人。等到反应过来，也只剩被嘲笑的份儿了。
“好啊陈教授，你又笑话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