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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哦不是袁医生,快,加10的小姑娘又不对劲了。”
下午住院部往往急症不多,正在梳理病例的袁昳被实习护士的急呼吓了一跳,“嚷什么,跑什么,护士长没教过啊,天大的事,护士第一个不能慌,有可能你一慌病人情绪受影响,直接恶化了。”
袁昳虽然嘴上低声说着,脚上却也加快步伐,莫子阳见状赶紧跟了上来,但袁昳此时已经没空理他,她刚刚翻过加10的病例,情况比她想象的要严重。
“口服氯化钾给了吗?”
“第一杯半小时之前喝的,我来换药的时候突然就这样了。”
袁昳看着病床上眼神涣散的女孩,失焦的双眼一直望着远方,干裂的嘴唇念念有词。
“张岚,张岚”袁昳看了眼床卡,叫着女孩的名字。
小姑娘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忽然回过神来,看着袁昳,“医生?”
旁边实习的小护士已经快要吓哭了,没在急诊轮转,还没去外科,哪里见过这种没办法用科学理论解释的场景。
“去让护士长问一下心内脑内什么时候下来,另外,上午苏医生申请的床旁怎么还没推来,你去催一下。”袁昳知道这些实习护士见到这种情景心里发慌,为了避免出错,索性支走她们。
“你没事吧?”袁昳此时才想起身边的莫子阳,他脸色也不太好,“没有,我不是害怕,就是没看出来病人这是什么反应,所以有点紧张,要是我一个人可能不知道怎么办,再查不出来就考虑转院了?”
“转院还早,你也别急,这种东西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你去和护士长说一下,让她过来吧。”
袁昳现在越来越看好这个小伙子,身上有着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和冲劲儿,也有着医生该有的沉稳和理智。如果小勋没有出事,他俩一定是一对儿做医生的好苗子。
“我看看,小姑娘怎么了。”莫子阳跟在护士长身后回来。
张岚听到了护士长的声音,但依然像刚刚一样,转头的速度很慢,双眼对焦在护士长身后的某个地方。
和袁昳对视一眼之后,护士长站到病床旁边,握住张岚没有扎针的那只手。
“没关系啊,不紧张,爸妈一会儿就来了。”护士长仿佛孩子的母亲,轻拍着小姑娘的手背。这些话重复了三五遍,孩子突然像睡醒一下,看着护士长说,“别叫他们,他们要是知道我生病了,以后我都不能一个人去找同学玩了。”
护士长看着袁昳叹了口气,“脑内说还有半小时就下来,床旁已经去推了。”
“看血项都没有什么问题,她不咳痰,痰培结果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你说”护士长虽然话是对袁昳说的,依然不忘拍着姑娘手背,“现在这家长,该管孩子的时候不好好管,孩子熊的时候说什么孩子还小,到这么大了,开始着急管孩子了,那孩子二十年都这么过来了,怎么可能管得了。”
“还说呢,中午交班的时候苏姐说着急回家接孩子,我就纳闷,她姑娘都高中了,还不知道放学怎么回家不成。”
“苏医生那是被吓着了吧,上周肾内接个病人,和苏医生家姑娘差不多大的男孩,就是放学回来路上不知道在路边吃了什么,急性肾衰送进来的,家长那一通哭天抢地啊,差点没把咱门诊大楼哭塌了。”
“塌了我跟我们俞工说一声,一起重新画一个。”
说着,小护士推来床旁监护仪给小姑娘接上,护士长见问题不大,等会诊医生到齐就回了护士站。会诊之后袁昳和脑内的医生讨论一番,给小姑娘开了两个抽血单。
在等待化验结果的过程中,袁昳忽然想起轮转时在校外听的一个专题讲座,那次讲座里一个心理学教授说,医学是目前世界上最落后的科学门类,不仅仅是它本身的滞后性,更重要的是,它的对象是人体,是世界上最绝妙、最完美、最精密的机体。
也就是那次讲座,作为会议志愿者的Erna通过袁昳认识了作为嘉宾助理的陈靖雯。
袁昳的回忆还没真正开始,就被加10床的化验单提前结束。和心内、脑内的当班主任看了结果,决定立即给小姑娘转科室。心电图没有异常,但几个主任医生一致认为小姑娘是肺炎细菌感染到脑,已经脑炎了,才会出现刚刚的谵妄状态。脑内对小姑娘病情的判断不算十分严重,但是对于袁昳,已经很担心了。两种炎症并发,需要先处理的是脑炎,但如果肺炎不抑制,还有重复感染的可能性。
签过转科单,袁昳把情况和苏医生汇报过,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下午没喝水了。但愿这个小姑娘能挺过来吧,毕竟年轻,底子还在。
“熊欣楠,你过来,我有事情和你说。”曾黎梓话一出口,就被一旁的陈靖雯瞪了一眼。黎梓知道陈靖雯嫌她过于严肃,但是没办法啊,离婚搬家这种事两个成年人谈都是严肃认真的事,何况和一个7、8岁的小孩。
然而,面对离婚、搬家、停钢琴课、周四陈靖雯有课之后送奶奶家等等一系列问题,曾黎梓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女儿坐下来认真严肃地聊一聊。人啊,是什么时候从孩子的柔软变为成人的坚强了呢;女人啊,又是什么时候从小公主变成黑寡妇了。曾黎梓看看女儿,又想想自己,不禁在心中感叹。刚刚和女儿交流父母离婚的问题,她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甚至还知道安慰曾黎梓,不用担心她,她完全理解父母的决定。
楠楠被曾黎梓叫了全名,自知将要发生一件严肃的事,都不敢抬眼看陈靖雯,乖乖听话坐到黎梓旁边。
被叫全名而浑身战栗难道不是每个孩子的噩梦,为什么为人父母之后就忘记了。陈靖雯心中暗笑,但想到黎梓的成长环境,只好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旁听了曾黎梓和女儿聊过关于父母离婚的问题,陈靖雯只补了一句无论如何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你还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之后靖雯又提醒曾黎梓强调爸爸妈妈依然爱你,便离开两个人去了书房。这个关键问题谈过之后,有些话还是需要母女两个人谈,陈靖雯对于这件事始终是外人。
“已经这么长时间,你的琴课不能再停了,我和奶奶商量好了,期中考试结束之后你要继续上琴课,每天都要练琴,所以以后放学你先去奶奶家吃饭、写作业然后练琴,晚上妈妈把你接回来,好吧。”
曾黎梓说这话时,楠楠环顾一周陈靖雯的房间,黎梓猜到楠楠是在想能不能把钢琴搬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解释这个问题,虽然自己和陈靖雯关系匪浅,但现在只是特殊时期借住而已,她很怕楠楠在自己想好如何作答之前就把疑问说出口。
不得不说,母女连心,楠楠什么也没说,点头答应了曾黎梓的安排。
“妈妈尽量放学就去接你,奶奶家比较远,你要在车上把单词和课文背好,妈妈签字之后你去奶奶家把作业写完,然后练琴。要学会自己监督自己,自己管理自己,明白吗。”
楠楠继续点头,她对妈妈说的话似懂非懂,好像明白妈妈的要求,但具体要怎么做,会遇到什么问题和困难,她现在还想不到。
就在黎梓感觉生活的变故已经过去,日子慢慢被自己理顺的时候,她接到了嫂子的电话。
“幺妹儿啊,你哥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你离婚了?让我一定要来问问你。”
黎梓举着手机一阵沉默。上次让母亲把楠楠接回家,自己只是说工作忙要出差,并没有讲实话。她本来以为可以熬到春节,没想到消息还是这么快就传到了哥哥耳朵里。
“幺妹儿啊,在听哈?”
“啊,嫂子我在,这事你和哥知道就行了,先别和爸妈说吧。”曾黎梓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况且之前才和母亲吵一架,本来气头上的她都决定今年春节不回家了。
“是真的啊,怎么搞的呀。你说这事,我和你哥不说,爹妈早晚也都是会知道的,瞒不了那么久的。”曾黎梓听到嫂子这话,思绪突然飞了出去,她下意识从包里翻出一根棒棒糖,嘴里却都是嫂子的鱼片粥味道。
“幺妹儿啊,嫂和你说话呢,这孩子。”
“听着呢,听着呢,嫂子,等爸妈知道了再说吧,你俩帮我瞒着点就行。”
“行吧,你那要有什么事,缺钱了的,跟嫂子说,我跟你哥能帮就帮,这没仨月了,忙不过来你让侄姑娘放假就回来,跟我住。”
曾黎梓听着嫂子这话,胃里一股热气翻涌,她知道以自己和嫂子的沟通交流程度,嫂子不可能知道她真的需要什么。只是想到自己离婚之后,家里第一个关心自己的是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嫂子,不免有些替自己难过。
“嫂子,今年春节我可能不想回家了。”曾黎梓感觉离父母知道这件事不远了,不想回家面对。
“别啊,小幺啊,爹妈虽然嘴上不太好听,但你回来还是高兴的。”电话那边嫂子的声音越来越弱,曾黎梓十分了然,嫂子这劝人的水平也就如此了,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
“再说了,小幺啊,咱家里现在也不信这个了,不就是离个婚嘛,又不是你的错,你哥要是敢在外面乱搞,我敢拿拖把打断他的腿。”
话到这里,黎梓不想和嫂子再说下去,她要怎么和认定了熊天齐出轨的嫂子解释,其实自己和熊天齐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如两个人各过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