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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的品格——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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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黎梓和总部的总精算师将几个新产品一并沟通完毕，将定价做了合理的调整之后，已经是周日正午。黎梓见事情处理完毕，马上准备订回程的票。袁昳和陈靖雯要的书前一天晚上在总部同事的指导下，跑了三个书店，悉数买齐，她看着箱子里一大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想起来出来这一趟什么都没给自己买，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收拾好东西，黎梓让酒店帮忙叫了车往机场赶。
“曾小姐”黎梓在出租上接到总精电话，心里开始回想，难道是刚刚的报价有问题？或是跑价的模型有数据遗漏？
亚太总部的总精算师是个十分严谨的海归，之前在一直安平集团精算部，三年前才调到亚太总部。总精长相平平，看上去个子还没有曾黎梓高，精瘦的体型有无穷的精力，平时说话慢条斯理波澜不惊，略带一点江浙口音，听起来很安逸。但若是这样一把嗓音发起怒来，才真正给人一种自心底而起，由骨到皮的寒意。黎梓来安平做精算将近六年，还没有机会领教过总精骇人听闻的愤怒，当然，每每到香港出差，黎梓都祈祷自己没有机会见到愤怒的总精。
“总精，是我Liz，请讲”
“听说你准备赶回去？”
“是，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黎梓心焦，非常想和总精直接说，有什么事您赶快说，我好调头回去，上了环线就不可能了。
“这么急，家里有事情？本来还想留曾小姐吃个饭。”
黎梓悬着的心落到肚子里，根据黎梓这些年和总部的沟通，她确认总精算师不是一个油腔滑调的人，若说吃饭必然就只是吃饭这件事。
“这次确实家里有事，女儿明天开学，等您有机会到北京开会，我请总精。”
“那就这么说定了。”
对方似乎对黎梓的态度和回答十分满意，不过黎梓并没有把总精这通电话放在心上，挂掉以后尽快在群里通知三个人自己的航班，又给袁昳妈妈家里去了个电话，亲自和潘阿姨商量好接楠楠的时间，表示千万感谢。挂了电话立刻办理值机，没休息几分钟，就到了机场。
这时黎梓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给袁昳妈妈买点东西表示感谢，而潘阿姨本身又是个追求很高的人，胭脂俗粉这类再贵也入不了她的眼，送去反到尴尬。
换了登机牌安检结束，黎梓在货架间游荡，有一样东西在她眼前晃过三次，到第四次的时候她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那么眼熟，是之前袁昳让陈靖雯从美国带过的钙片，给她妈妈吃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黎梓当机立断拿下两盒，排队结账。
由于这个季节，航班延误是常事。曾黎梓落地已是九点多，袁昳交了班开车来接她，比排队等出租节省不少时间。
“圆儿，辛苦”黎梓靠在副驾驶上，一脸疲惫。
“没事，我妈说晚了就先让楠楠睡了，等你回来再说。”
“麻烦阿姨了，哦对了我给阿姨买了两盒钙片，就跟上次你买的那个一样的。”
“是吗？我这次没让飞带，我还后悔了呢，没想到你买了，谢谢你啊。”
“客气什么，我都不好意思了，楠楠没少麻烦潘阿姨。”
“你家楠楠可乖了，简直跟我妈亲生的一样。俩人看我小时候那些书，完了又逛公园又看电影的，我妈说带她去看了个动画片，俩人感动的稀里哗啦。”
曾黎梓听到袁昳这么说，略有些诧异。她知道女儿一向比较乖巧，甚至对于性格风风火火的黎梓来说，女儿简直可以用怯懦来形容。袁昳妈妈的脾气秉性这几年黎梓也慢慢开始了解，她唯一不解的是，袁昳妈妈对小孩子能那么温柔，怎么到自己女儿这里，就总是无法和谐相处。
“也是奇怪，你说你和潘阿姨怎么就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一开始都觉得潘阿姨好得不得了。”
“这就当年我跟你们说的，我妈极具欺骗性，哄她可费劲儿了。”
黎梓听这话不禁失笑，也就在袁昳这里，是她哄自己母亲，换哪个姑娘不该是被宠着长大的。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家里的关系，长出一口气，也不是每个姑娘都是宠着长大的。曾黎梓一直认为自己很普通，不过是亿万沙尘中可有可无的一个，经历着相似命运的人数不胜数，又有什么可顾影自怜的。
到袁昳妈妈家，楠楠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三个大人在屋里蹑手蹑脚。
“小袁回来了，辛苦啊，楠楠说什么非要等妈妈，这不在沙发上就睡了，要不要叫起来。”袁昳母亲凑到曾黎梓面前轻声慢语。
“阿姨辛苦了，楠楠麻烦您了，这么晚您还等着，我一会儿把她抱走，就别叫了，睡就睡吧。”曾黎梓说着小心翼翼拉开箱子，把钙片掏出来递给袁昳，又掏出一件长风衣。
“没事，我年纪大了，还没到睡觉的时间点。”袁昳妈妈自然地接过黎梓手里的风衣，转身去裹在沙发上睡熟的楠楠身上，这倒是弄得黎梓有些不好意思，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袁昳看到黎梓傻掉的样子，赶紧推推她。
“还不过去，我妈那腰腿可抱不动楠楠了。我小时候多少次都这么被我妈从单位裹回来的，她能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被袁昳一说，黎梓脱掉高跟鞋快步走到沙发前抱起楠楠。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如今女儿所承受的，或多或少都是袁昳小时候经历过的生活。这让黎梓又想起陈靖雯的话，这一切都没有征求过女儿的意见，可女儿不得不学着接受现在的状况，公平吗？
黎梓穿好鞋刚准备离开，就听身后袁昳开口。
“妈，那我把她俩送回家就不回来了，你早点睡啊。”
黎梓看到身后拎着自己箱子的袁昳，刚想开口，就被袁昳一个掐腰一个戳肩送出大门，她只好在袁昳虚假的怒视中和袁昳妈妈再三致谢后道别。
“你其实不用……”等电梯的时候黎梓本想让袁昳送自己出去打个车，就回来。被袁昳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哎呀我要是住家里我妈前后得忙活呢，肯定有又少不了问我上次相亲的事。我不说实话吧她就追着问，说实话吧她心又重，肯定要埋怨自己没给我把好关什么的，一折腾又是到半夜了，谁都睡不好。明天早上肯定六点多就叫我起床吃饭，我还是回我自己的狗窝睡吧。”
“是，金窝银窝不如我们圆儿的狗窝。”
因为曾黎梓发了信息，袁昳把车开到陈靖雯楼下时陈靖雯已经等在楼门口。
“圆儿，书给你放副驾驶了，回去慢点啊。”
黎梓抱着楠楠和袁昳打过招呼以后，回家将楠楠安顿睡下，已经十一点多。陈靖雯已经洗漱完毕，黎梓洗漱后从包里翻出给陈靖雯的书，又把俞榽要的护肤品挂在大门口的衣架上。
“你早点睡吧，飞，等我们回来你也没睡好。”
“等会儿”陈靖雯叫住准备回卧室的曾黎梓，递给她一本书。黎梓接过一看，是自己帮陈靖雯买的三本书之一。山边社出版的作家阿浓的《点心集》合集。
“这是替你给你女儿买的，猜你多半是记不起给楠楠买东西，所以替你挑了一本书给楠楠。”
曾黎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确实没有给楠楠买东西，不是想起来了没有空，而是压根儿就没想起来。她突然开始反思自己，这样对楠楠，和自己妈妈当年对自己有什么区别。无论多么怨念，无论离家多远，骨子里最深刻的烙印，还是原生家庭。
“愣什么呢，打算把楠楠过继给我啊。”
陈靖雯拍着黎梓的双肩，将她推到卧室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