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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的品格——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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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对俞榽和康医生的关系举棋不定的就是袁昳，陈靖雯和曾黎梓都曾私下问过她原因，袁昳自己也说不上来。康医生人很好，但她总觉得两个人哪里不合适。康医生很幽默风趣，为人也很随和。医院里都知道他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谈了大约有个七八年的时间。也没有其他的消息，只是突然有一天听说女方出国了，康医生也没说过两个人是先分手，女方再出国，还是因为女方出国而分手，也看不出来他有多悲痛。可偶尔袁昳在医院里碰到康医生的时候，她总想起那个话题“总有一些人待人友善又独来独往”。友善是品质，独处是选择。没有任何道理规定它们不能兼容，就像没人规定医生只能和同行谈恋爱。可干扰因素多了，人们就往往这样想。
在等陈靖雯她们的时候袁昳开始回想梳理这件事，自己到现在也不能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觉得俞榽和康医生并不合适，所以一直以来对这件事也不多话，只在俞榽需要的时候简单回答一些问题。她翻来覆去地思考，始终无法确定自己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介入这件事。陈靖雯吹好头发回到客厅就看出来袁昳的老毛病又犯了。
“嘿，别想了，你什么见过鱼谈了超过半年的。”
“那她之前的我也不认识啊。”
“这个你是认识，也不是你让她俩谈的啊。”
听到说话声，曾黎梓关了吹风机把梳子塞楠楠手里，来到客厅加入对话。
“对，圆儿这事儿你要听陈教授的诡辩。”
“去，给我女儿梳头去，着急走呢。”陈靖雯知道曾黎梓还记着都江堰上的话，顺手把曾黎梓推回卧室“反正呢你一向这样，被潘阿姨教育得什么事儿都先考虑一下是不是有自己的责任，太累了何必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给自己行为负责的活该犯错啊，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替这个想替那个想啊。”
“这不是担心他俩万一合适，要是我说什么……”
“圆儿啊你打住吧，要是合适能因为你说了啥就分了，要真是这样就不叫合适，你忘了当初跟你说Erna的事的时候你怎么骂我的了。”
说到这个，袁昳只得住嘴作罢。Erna当时找她说自己和陈靖雯的事情的时候，她和陈靖雯还没有熟到现在这个程度。最初认识只是同校不同学院专业的同学，因为一些讲座和校级活动认识，觉得聊得来而已，后来各自毕业有了工作，也只是因为一些学术上问题还保持交流。导致最开始Erna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她很担心师妹被人骗了，毕竟这个事情在目前的社会环境下还是很边缘的一种状态，即便是真的，对师妹的职业生涯和人生道路也会有非常巨大的影响。
因为今天聚会的话题，曾黎梓主张先把楠楠送到奶奶家去，刚开始楠楠还不太乐意，几个大人一起答应她，开学之前一定请她吃一次日料，这才作罢。等把楠楠交给奶奶，曾黎梓一路上都在埋怨小孩子越来越不好听话了，被袁昳和陈靖雯两个人一起教育了一通，说她观念不正确，没有平等对待楠楠，两个人一言一语一直说到餐厅门口。袁昳在进门换鞋的时候突然刹住车，拽着两个人向斜前方看去。
半围挡的雅座里，俞榽一个人背对着门，低着头。这个背影让三个人异口同声。
“太落寞了”
等坐到俞榽旁边，三个人才发现她已经一个人自斟自饮掉小半壶清酒。袁昳和曾黎梓同时给了陈靖雯一个肯定的眼神：你是对的。来的路上陈靖雯就说，不开车了让袁昳开，肯定得有人陪俞榽喝酒，还得有人把喝多的俞榽弄回家，开一辆车踏实。
“鱼啊，这可上头，你一个人怎么就喝起来了，也不等我们。”
“这脸红扑扑的，跟18岁似的。”
“我们俞工一直十七岁半，什么时候十八过，净瞎说。”
在三个人的句句揶揄下，俞榽终于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又红又肿，血丝根根分明。
“哎呦呦”坐在她身边的袁昳单手托起俞榽的下巴，“我滴个乖乖，熬了几宿啊，怎么成这样了。”
“不得不说，我们俞大美人平时埋在图纸堆里不明显，这么个梨花带雨的面容，可真是透着江南水乡的温柔啊，啧啧啧可真是楚楚可怜。”
俞榽一把打掉袁昳的手，冲着陈靖雯“滚，楚楚是谁，你才楚楚。”
“我看可以了，点菜吧，俞总没事，能清醒地买单。”
俞榽瞪了曾黎梓一眼，叫服务员拿来菜单。
“说说吧”曾黎梓看俞榽吃的差不多了，又知道另外两个是不会喝酒的，于是把杯子举到俞榽面前“不然你也不会叫我们仨来吃饭了。”
“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没事的时候就不吃饭啦，你觉得我把你们当什么啊。”
“我错了我错了，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曾黎梓仰头一饮而尽。
“你也没错，我今天说吃日料就是有事儿，你们都知道了呀。”俞榽明显在赌气，也干了杯里的酒。
“嗯，康医生跟我说了，我就跟她俩也说了，可你怎么那么难受啊。”袁昳给她俩倒满。
“就，你们知道那种感觉么。他那么有诱惑力，又那么好，可离你越近，你越能感受到，他不属于你，你得不到。”
俞榽单手转着杯子，剩下三个人听得一头雾水。
“俞工今天诗兴大发，这么有文采，不容易。”
“陈靖雯你少来，就会怼我没文化，要么我付费，你给我看病。”
“俞工，俞大设计师，我没有执照啊。而且你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这几个月我没怎么跟你们说康书剑的事儿对吧，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太对了，他什么都做得太对了。他在你面前仿佛就是个圣人，也不对，你也感觉不到他是施舍你，没有心理上的落差。”俞榽说得越多几个人越觉得凌乱，袁昳想仔细问问，被曾黎梓和陈靖雯两个人以眼神示意闭嘴。俞榽又干了一杯，继续说。
“这么说吧，有一次我俩看个电影，他怎么说都不给我买可乐，因为怕我馋他也不喝。你们想想我的性格，去看个电影，两个人捧两杯果茶，还是热的，这跟天天在办公室红枣泡枸杞有什么差别。为这个我还不高兴，他也没多说什么，结果晚上回家半夜我发现我到生理期了。这种事儿多了，你总会生自己的气的。”
“那你是不是太跟自己较劲了，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康书记人很好，是真的好。”袁昳说这话的时候，轻抚俞榽的后背。她隐约能明白俞榽的意思，可又不知道怎么开解。
“对，就是太好了。大部分时间我都觉得我捡着宝了，就算他会因为工作爽约或者早退，我都能安慰自己。可我不想自己在他面前总跟个傻子一样。”
“那不会，我们俞总一点也不傻。”曾黎梓和俞榽碰了一杯，又给俩人都满上，以示鼓励。
“对，我不傻，我就跟个疯子一样。有时候我就在想，他哪怕犯个小错，让我揪着嘲笑一下，我心里都能平衡很多。或者他标榜一下自己呢，我都可以接受。不要什么事情都那么准确，就连激情都带着一种……我说不出来，反正是一种刻意。”俞榽还在思考到底应该怎么表达和康书剑之间的这种感觉，陈靖雯突然变得十分冷静，露出旁观者的姿态。
“他不爱你。”
“什么？”三个人同时发问。
“哦，事先声明，我没有说他不好。只是在你们俩的这段关系中，他对你不是爱情。他很照顾你，关心你，呵护你，尽量给你你需要的，但他其实并不是爱你。你可能很符合他对另一半的需求或者向往，所以他非常努力，对你尽可能好，但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对你并不是因为爱情。”
“诶，圆儿，你看看鱼是不是哪里和你们那个康书记的前女友像啊。”曾黎梓突然插嘴，袁昳听后开始盯着俞榽上下仔细打量。
“去你俩的，我觉得康书剑不是那种人。”
袁昳想了想，对俞榽的判断表示赞同。
“鱼啊，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以为他爱你，但很可能不是；而你没以为自己怎么样，可能还挺认真的。”陈靖雯说完叹了口气，摇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