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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的品格——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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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分，楠楠坐上曾黎梓的车，眼神瞟过后座上两个行李包。一个是妈妈出差用的，楠楠认识，还有一个一般春节回老家才会用，楠楠不知为何。
“楠楠，妈妈马上要出差，这次时间可能有点久，你去奶奶家住，让爸爸接送你。”
曾黎梓说完这话，看楠楠面无表情，若有所思，于是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
“妈妈给你办了个手机号，有事情给妈妈打电话。里面还存好了爸爸奶奶打电话。还有你雯妈妈、干妈和俞阿姨的电话。着急的时候给谁打都可以，知道吗？”
等红灯的时候，曾黎梓从包里掏出一个又小又旧的黑白屏诺基亚给楠楠。其实平时在家里，iPhone、iPad楠楠都会用。但是综合考虑下来，黎梓一直拒绝给楠楠配手机，这次若不是对熊天齐失去了信心，破不得已，也不会给楠楠办手机号。曾黎梓已经将楠楠的手机号发给了这些人，免得被当做骚扰电话拒接。当然，黎梓思前想后，也把号码发给了哥哥和嫂子，虽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毕竟舅舅舅妈的号码，楠楠从小还是会背的，万一呢。
“爸爸来接我啊？”楠楠的声音里透露出一股疑虑和失望。什么时候她对爸爸已经开始有这种负面情绪了，在女孩子应该最依赖父亲的年龄。曾黎梓突然有些心疼，又想起陈靖雯曾经怼自己的话，不知道小小年纪的楠楠会不会对自己有怨气。
“嗯，爸爸说尽量来接你，没空的话奶奶会来的。”
直到奶奶家，楠楠都低着头没说话。
接下来曾黎梓在香港的日子过得忙碌而平静，抽空给楠楠奶奶家打过两次电话，听上去二老和楠楠过得很愉快，黎梓安心之余又有那么一点点难过，似乎自己不在孩子身边也没有什么关系，那当初何必为了楠楠净身出户呢。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年终核算让她无暇思考其他。曾黎梓也明白，自己是虚荣心作祟，只要楠楠过得好，有什么关系。
让她意识到自己对于楠楠无可替代的位置，还是陈靖雯的连环夺命call。
陈靖雯：“曾黎梓我跟你说，你要不今天回来，要不赶紧和熊天齐沟通好，到底谁去给楠楠开家长会。”
刚刚走出公司大楼的曾黎梓，接通了陈靖雯的第四个电话便迎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曾黎梓：“孩儿她妈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你来了电话就这么一句，我这脑子还没从报表里缓过来呢。”
陈靖雯：“你缓不缓得过来我管不着，你女儿躲在厕所里哭哭啼啼的给我打电话我就不能不管了。”
曾黎梓一听这话，心里有些发毛。她最担心的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女儿受欺负，但她也了解女儿，学过是同学之间的问题，不至于哭到给陈靖雯打电话，左右还有爷爷奶奶和她爸呢。想到这里曾黎梓忽然心中一紧，加上刚刚陈靖雯说家长会的事，莫不是这个不靠谱的爹又做了什么事了。
曾黎梓：“我前天才给楠楠打过电话，她没说什么啊，家长会她爸要是不去，一般都是奶奶去啊，飞你好好跟我说，楠楠和你说什么了？”
陈靖雯：“好好说，怎么好好说。期中前后几次家长会了，都奶奶去的。要是从一年级开始就奶奶去，也就罢了，这突然换奶奶去了，本来孩子心里就不舒服，最近她奶奶换季腿脚不好，你们楠楠心疼奶奶，不让奶奶去，她爸又不肯去，她一个小姑娘开家长会的时候坐在一群大人中间，还被同学笑，老师都看不下去了，要上门家访，她问我能不能接她回来，让老师过来家访。”
曾黎梓一时无言，在大楼门口来回踱步。身后总精从办公楼出来，看到黎梓本想上去打个招呼，但瞥见对方脸色凝重，便侧身走开了。黎梓不是没看到总精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的身影，同时也感激总精对她的“视若无睹”，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花精力应对另一个人，还是不能出错的应对。
曾黎梓：“熊天齐没事吧，楠楠还姓熊呢，还是他女儿呢，什么意思啊。”
陈靖雯：“这事儿我管不着，你俩自己解决，但我跟你说，楠楠接回来家访这事儿绝对不行，不是我不给你行这个方便，是这样更会让楠楠伤心。”
曾黎梓：“这个我明白，这事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解决。”
陈靖雯听到黎梓这话，明白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心安了一半，另一半不安分的因素又活跃起来。
陈靖雯：“不过梨啊，我跟你说，但凡你能和楠楠她爸说说这事儿，就别赶回来，别让他觉得反正有你兜底，楠楠有什么事最后扔给你就行。实在不行这边我冒充一下她小姨，你放心去和她爸你死我活吧。”
“飞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正经不过三分钟，不跟你说了。”黎梓虽然嘴上嫌弃，但心里还是对陈靖雯还是千恩万谢的。挂掉电话，她深吸一口气，往酒店走去，一路上盘算着如何与熊天齐对垒楠楠的事情。这些年过下来，她对熊天齐的套路不敢说了如指掌也算是知之甚深，若想让熊先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曾黎梓恨不得长出十张陈靖雯的嘴。
果不其然，电话从街上一路打到酒店房间，挂了电话曾黎梓气得把酒店的靠枕狠狠往地上一甩，整个人陷入圈椅中，双手抱膝，两眼放空，胸口起伏不停。
叮，手机提示音惊醒黎梓，她找了一圈才发现手机握在手里，有点可笑。
陈靖雯：【不行就直接给她奶奶打电话吧】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黎梓心想，还好和她是发小，这要是商业对手，只有认输的份了。连没怎么见过的熊先生都被她看得透透的，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黎梓忽然对王曼绮有一丝同情。但转而一想，或许两个人是一路人，才能相隔万里也过得下去，总比自己和熊先生这种所谓的貌合神离强。
叮，手机屏幕又亮起来。
袁昳：【给我妈吧，远水解不了近渴，梨你替你的药师如来行行好吧】
陈靖雯：【不得了啊不得了，中医果然是玄学，我们这临床经验丰富的专家都要遁入空门了。】
袁昳：【飞你别捣乱，逼我遁入空门的是啥你明白】
陈靖雯：【出家可是要尘缘已尽的，但凡还有未了的人事都不行啊，你这被逼的明显不诚心。】
袁昳：【……】
陈靖雯：【干女儿她妈你想好了么？】
曾黎梓：【我再给熊先生打个电话】
陈靖雯：【那无论如何让他自己和他妈解释，你别搀和】
袁昳：【得嘞，梨你是我的太乙真人】
陈靖雯：【鱼啊，你是不是把圆儿的手机抢走了？这混乱的宗教体系完全不像她，像你。】
袁昳看到陈靖雯这句，连发了三个哈哈大笑的表情，让人意外的是，俞榽全程未参与对话，这完全不像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风格。不过曾黎梓棘手的问题没给三人盘问俞榽的机会。曾黎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熊天齐如何和父母沟通，总之，熊天齐最终把“家访”改成了“找家长”，而后和袁昳约在了学校门口，让袁昳把楠楠领走。据袁昳之后与几个人描述，熊天齐见到她的时候，脸色菜青，一言不发，问他老师说了什么，他只说没批评楠楠。据楠楠说，前一天晚上熊天齐回家被父母两个人一起批评教育了一个多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