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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的品格——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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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到最后，俞榽已经飘飘然不知身在何乡。中间曾黎梓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看俞榽迷迷糊糊的样子干脆自己把账结了，袁昳一直哄着俞榽，听着俞榽说些没头没尾的话。只有陈靖雯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看着这三个人，其实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职业病犯了，加上她觉得俞榽这次是真的受挫了，没办法劝的，索性放弃。
袁昳和陈靖雯两个人在俞榽进入失态状况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俞榽塞进车后座。包括微醺的曾黎梓在内，三个人谁都不敢让这个状况的俞榽坐副驾驶，于是曾黎梓自告奋勇开了前门。
“飞啊你看着鱼吧，我可是弄不了它了，滑溜溜跟泥鳅似的。”
“圆儿，一会儿先送她吧，绕一点路没事儿，省得最后你一个人弄不了。”
这次袁昳没有反对陈靖雯，她也在担心自己一个人怎么把俞榽送回家。
“其实，鱼现在半梦半醒了，也听不见我们说啥。不瞒你们说，我也不是没想过康书记，可他总给我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温和，飞你懂么那种感觉。”
“嗯，有修养没人性。”
“行吧，谁让我鬼使神差问你，就知道你说不了什么正常的话。”袁昳听到陈靖雯这个评价哭笑不得，话锋转回之前“所以啊，我思来想去没付诸行动，看着他和鱼在一起挺顺利的，我也觉得挺好，可没想到啊。”
“其实他也不适合你，就算交心了，也不适合。”陈靖雯这个论断，曾黎梓猛地点头表示赞同。
“为什么啊？”袁昳充满疑惑。
“他虽然没跟鱼交心，但是从他的行事风格里能看出来，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而你也是。你们两个完美主义的殉道者，会互相折磨至死的。”
“陈靖雯你真烦，大晚上的我开着车，别说得那么邪乎啊。”袁昳虽然这么说，但经过内心一番思量，她是完全认同陈靖雯的。
“所以他会渴望鱼这种性格和行事风格都很随意洒脱的另一半去平衡他的完美主义。可同时，这种人又违背了他自己的人生信条和原则，所以他不可能发自内心地爱上鱼。”
曾黎梓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陈靖雯的侃侃，她拒接了电话后看着袁昳欲言又止。
“说吧，怎么了。”
“下周，潘阿姨有空么，可能需要一个下午加晚饭的时间。”
“下周？”袁昳在心里算了下日子。“下周放假了吧？”
“嗯，我不是出差，就半天。只不过才接回来又送去奶奶家，我有点，反正就……”
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心理作用，曾黎梓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形容自己的心情。
“行了，知道了，哪天你跟我说，反正我妈大过年的也不会出门，这边亲戚也少，不用费劲走动，她有的是时间。”
曾黎梓如释重负，她回身看了一眼一直在打量自己的陈靖雯，给了她一个回家再解释的眼神。
“我们总精来北京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来，反正下周我得抽一天请他吃个饭，上次答应人家了。”
回家之后，曾黎梓坐立不安在客厅踱步，手机时不时敲着掌心。她很担心总精算师这个时候来北京是产品有什么问题，刚刚电话里她虽然问了，却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
“你们总精算师，是不是很久之前你说过那个，个子不高，相貌也不出众，但业务能力特别强，人也端正的那个香港人？”陈靖雯满口泡沫的嘴里拔出牙刷，稀里糊涂地问，但她隐藏了一个信息点，未婚。以曾黎梓的性格目前一心扑在工作上，想不到这一点，而她不提，是不希望这个敏感点戳到曾黎梓。
“是吧，应该是他，我们公司也没别的这号人物了。不过他正经也不能说是香港人，他父母好像就是江苏还是哪里过去的。”
“那你就别操心了，左右不会把你卖了，而且大过年的，你想啊人家一个人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你就当给自己积德了陪人家吃顿饭呗。”
陈靖雯越说越不正经，曾黎梓只能笑笑了事。不过这理是没错的，左右还是要请人家吃顿饭才合适。曾黎梓翻开手机日历，下周就过年了，说好楠楠在奶奶家住到除夕的晚饭，吃过饭曾黎梓把她接回来。本来二老还想劝曾黎梓留下来吃饭，可看着自己儿子铁青的脸色，怎么也没好开口。熊天齐的初衷是想把楠楠留在家里过除夕，等初二再让曾黎梓接走，但被爷爷奶奶俩人好一顿批评，说什么平时不管孩子、过年想起来孩子姓熊了、孩子妈妈一个人怎么办等等……终归当初是他没坚持要楠楠，加上期末考试前家访的阴影还在，熊天齐不敢再次挑战二老底线，只得作罢。曾黎梓思来想去打算挑初五请总精吃饭，和袁昳确认过时间，她准备明天一早给总精答复。
袁昳和俞榽自然是在各自的父母身边过春节，陈靖雯年年不回家，习惯了一个人的春节，今年曾黎梓也不回家，刚好和她作伴，想到后半夜楠楠也回来了，陈靖雯心里忽然感到有些升温。即便平日里习惯了独来独往，春节这样的假期还是希望家里能热闹一点，有人气一些。
曾黎梓睡下后，陈靖雯对着学生的论文开始发呆。很少能有这样任由自己浪费挥霍的时间了，萧索的冬风吹着光秃秃的树枝在窗外摇晃，仿佛时间的触角在向她挥手，一时间陈靖雯想起青城山的种种，脑袋里盘旋起陈洁仪的《月弯弯》，“旧时光，缠着我不放，我的奢望该如何遗忘……”
微信提示音打断了《月弯弯》，陈靖雯点开Erna发来的表情，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要说那边文化开放呢，这也敢】
【不止川普，那谁的也有，Winnie the Pooh你那也看不到了吧，嘿嘿嘿】
【停，打住，我这个号还想要呢】
陈靖雯发完这句话，自己尴尬地笑了一声，这么小心翼翼，也不知道日子是过给谁。
【那不说这个了，这你要失联可麻烦了，我要的药都没人给我带了~略略略~邮箱看了么？】
【啊？还没】
被Erna一说，陈靖雯才想起来，去成都之前她让乔楚把Erna改好的文章投出去了，该有消息了。
【猜到了，反正你cc我了。被拒了，人家说研究范围广度不够，离杂志要求还有一定距离，但角度非常欣赏，可以帮你介绍到相关杂志去，就是不在一区】
Erna发消息的功夫，陈靖雯登上邮箱粗略看了一眼邮件反馈，乔楚还没回，也没给自己发消息，她不知道放假期间，学生想不想得起来看邮箱。
【其实本来也没想着她一投就中，尤其是一区，一个本科生不太可能的，换个杂志挺好，又有编辑推荐，我明天跟她说吧。】
【陈教授，您看看右下角，已经明天了】
被Erna一说，陈靖雯才意识到已经过了12点，她疑惑地回想自己刚刚到底愣了多久，竟对时间流逝地毫无意识。
【你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嗯，今天馆里阿姨给包饺子了，三鲜的，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韭菜呢，这边都不让种】
【那你好好吃，别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脑】
【好，你快去睡觉吧，不上课不见学生也不能把自己熬成蜡像啊，去睡吧，晚安】
陈靖雯腹诽一句“去你的”，一脸笑意地关了电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