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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翎恩恩恩

【季展续写He】山不就我我就山

季作山x展雁潮


自写续集HE,过程微虐

破镜重圆,小季反攻

图自己爽一下,抚慰自己意难平

ooc我的


星球恢复和平以后,不再以武力作为崇尚的标准,军备系统已经足够完善,在季作山的有意引导下,逐渐合理裁军,将军队规模控制在了足以居安思危又能巩固统一的程度,并持续推进平权的政策,把社会往和平安定的方向领。


展雁潮守在季作山身边兜兜转转好几年,一路往季将军副官的位置爬,但是季作山有意阻拦,这么多年他还是没能成功。


他也没有放弃,只是仍然围在季作山身边叽叽喳喳地刷存在感,仿佛哪儿有季将军,...

季作山x展雁潮


  

自写续集HE,过程微虐

破镜重圆,小季反攻

图自己爽一下,抚慰自己意难平

ooc我的


  

星球恢复和平以后,不再以武力作为崇尚的标准,军备系统已经足够完善,在季作山的有意引导下,逐渐合理裁军,将军队规模控制在了足以居安思危又能巩固统一的程度,并持续推进平权的政策,把社会往和平安定的方向领。


  

展雁潮守在季作山身边兜兜转转好几年,一路往季将军副官的位置爬,但是季作山有意阻拦,这么多年他还是没能成功。


  

他也没有放弃,只是仍然围在季作山身边叽叽喳喳地刷存在感,仿佛哪儿有季将军,哪儿就有他展雁潮。


  

事情发生在季将军恩人出现的那一天。


  

展雁潮直到离开都忘不掉自己当时冷汗浸透整个后背的窒息感,像一个溺水的人,往下沉,而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却成了把他拖向深渊的海草。


  

然后在见到池小池和娄影的时候恍若梦醒。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展雁潮拿着文件离开季作山家时喉头发涩,却在心里消化着刚才所经历的一切。


  

他的心脏在狂跳,展雁潮覆着自己的心脏的位置,除了季作山那座冰山偶尔肉眼不可见的微微融化的时候,它再也没有如此快速的跳动过了。


  

痛苦,反而成为了尚存的最好证明。


  

多讽刺啊。


  

展雁潮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快步往家里走去。




  

军人也是有休假的,一般一月一次,三五天,忙时两月一次。往往是轮休,以保证在岗人数的平衡。


  

可季作山把自己锻炼成了最强战神,他仿佛不用休息似的永远在工作,把自己忙成了一个永动机。


  

很多人劝他不必这么拼命,偶尔放松休息以下也好。但季作山却不想停下,闷头直往前跑。


  

忙碌可以让他没有闲暇去思考其他多余的事。


  

比如弟弟妹妹时而调侃要个嫂子的催婚令,比如成天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把他往外推又主动凑上来的展雁潮。



  

某天下午,他因过度疲劳生了一场小病,被妹妹强制摁在床上休息,并被迫接受了罗茜、汪小青等人一连串阅兵式的探望。


  

但是少了一个人。


  

季作山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展雁潮不在。


  

按以往来说,他可能会是冲在第一个叫嚣着要来看看自己是不是少了根头发丝的那个。但他今天却缺席了。


  

缺什么席,探病又不是请客吃饭。季作山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蠢呆了一秒。


  

来探病的人一轮又一轮,其耗神程度不亚于跟虫族军队干上一架,探得季作山觉得小病都要成大病。他索性闭门谢客,只留了罗茜他们在自己床边唠嗑闲聊。


  

“我昨天到地下格斗场转了一圈,唔,有两个不错的人才,拐回来研究研究。”罗茜翘着脚,跟季作山描述着他看到的那两个少年,“那精神力都快赶上你了,其中一个还跟格斗场那个性格古怪机甲改造师有交情……”她沉吟了一会儿,想挖墙脚的心思却昭然若揭。


  

汪小青却瞪了她一眼,嗔怪道,“成天带着女儿乱跑!”


  

地下格斗场是机甲格斗的天堂,那里甚至还有黑市,售卖一些连军方都不一定能得到的稀有材料。这种地下市场没办法完全禁止,适当的存在反而能促进机甲的进步和市场的活跃。明面上军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私底下却严密监控着他的动向,一旦超过了灰色地带,马上会想办法把那笔交易合理地捅出来并销毁。


  

季作山偶尔会乔装去那里逛逛,知道罗茜说的“不错”,可能真的相当不错,便盘算着什么时候也去看两眼,他也该为星球的未来重点培养一些优秀人才了。


  

这时候罗茜的小儿子抓着罗茜的裤腿,两只葡萄似的大眼睛水灵灵地,问她,“妈妈,小展哥哥呢?他上次说好请我吃糖的!”


  

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罗茜咬牙切齿,自己怕他蛀牙限制他的甜食摄入,结果展雁潮这厮老拿糖果把他哄的团团转,时刻抱紧小展哥哥大腿,争取自己的糖果权利。


  

罗茜尴尬地瞄了一眼季作山,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弹了弹儿子的脑门,“你小展哥哥休假,谁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汪系舟有意解围,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小展最近两个月一休假就没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哥还问过我呢。”


  

季作山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思绪却淌了十八弯。连展雁翎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那他到底跑去干什么了?



  

后面两个月,季作山秉持着关心下属的心情,悄悄关注了一下展雁潮的动态。这个悄悄是真的悄悄,连天天琢磨季作山心思的展雁潮都没察觉出一星半点来。


  

但季作山这一关注,却还真关注出了一点不寻常来。


  

若论平常,展雁潮还是围着自己打转,时刻准备着摆出一副笑脸,连自己的弟弟妹妹也不放过,变着法子讨好他们,这么几年来虽不至于投敌叛国,至少把他们收买得对展雁潮各种翻墙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是一旦到他轮休,掘地三尺都没人找得到展雁潮在哪儿。失踪整整三天,不多不少,等到第四天他又没事人儿似的突然冒出来,继续跟孜孜不倦的行星似的绕着季作山这颗恒星打转。


  

见他不耽误公事,没过多久季作山也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星球还有很多事要忙,他没空去操心那么多琐事。


  

只是偶尔会在忙碌的空隙突然想到,展雁潮今天怎么不在,紧接着念头转瞬即逝,他的大脑又重新被公事塞满。



  

季作山亲自把地下格斗场那两个少年想办法挖到了军队里来,罗茜则蹭着其中一个跟机械师的交情攀着关系往格斗场跑,美其名曰学术研究。


  

还不忘把自家大女儿带过去一起偷师。


  

季作山测试过这两个少年,他们的精神力的确不俗,更加奇异的是,两个人明明针尖对麦芒,pk时互不相让非争出个胜负不可,配合时又宛如行云流水,仿佛天作之合。


  

季作山如获至宝,打算亲自训练他们两个,并为他们量身打造了一系列的训练计划。


  

“朝南。”

“到!”

“燕阙。”

“到。”


  

季作山赞许地看着这两人,刚刚他们才比试了一场,打得酣畅淋漓,季作山满意之余为他们指点了几处可加以改进的地方。


  

朝南性格活泼跳脱,总是有很多鬼点子,战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是不能及时反应,一定会被他攻个措手不及,但他激进之余又能守稳后方,给自己留下充足的退路,不至于顾此失彼;而燕阙沉稳冷静又足够理智,面对朝南的进攻丝毫不惧,见招拆招,再反将一军;他防守稳固,攻击也能不落其下,也是个攻守兼备的人才。


  

他们针锋相对又能互相弥补,相互合作时又有十足的默契,一看便知是多年至交,因为那些被不断完善的缺点和令人叹服的默契,是长年累月的互相进步积累下来的。


  

季作山称赞之余也有些许羡慕。


  

毕竟这样高山流水的知己,往往是有缘也求不来的。


  

“教官,你什么时候放我们走啊?”朝南一脸贼光,满头的汗也挡不住他浑身上下过剩的活力。


  

季作山手拿着刚打印出来的他们这次训练的量化数值资料,闻言一挑眉,“急着走?那再去做五百个俯卧撑。”


  

朝南一张脸瞬间苦了下来。


  

燕阙在旁边看得好笑,出声帮忙,“教官,朝南今天跟展副师约了一场,再晚就找不到他人了。”


  

季作山眉头微微一拧,今天好像刚好是展雁潮休假前一天,一般情况下他下了值就会没影,今天居然跟朝南约了一场。


  

季作山凉凉地扫了朝南一眼,“精力过剩?还是觉得训练太轻松了?还有精神跟别人约场子。”


  

朝南挠挠头,实话实说,“展副师他那拼命三郎的打法挺酷的,我觉得跟他对招我能领悟不少。”


  

季作山一本子往他脑袋上敲,“好的不学学坏的,你以为谁都能跟他似的不要命?”


  

朝南缩起肩膀闭着眼睛挨打,还偷偷掀了眼缝去看身边的燕阙,嘿嘿傻笑,“要是有人欺负燕阙,我不要命也一定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燕阙无奈地笑。


  

季作山“呵”了一声,“能欺负他的人刚好有我一个,要不你先跟我过过招?”


  

朝南生生打了一个哆嗦,对当时亲自去地下格斗场把他们俩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季作山心有余悸,忙把头甩成一个拨浪鼓,“不不不不不,多谢教官谢谢教官您真是太客气了!”


  

季作山哼了一声,手一挥,放他们走了,“解散。”


  

朝南得了令,抓着燕阙的手腕就往外跑,生怕季作山反悔,又要让自己做五百个俯卧撑。


  

季作山呼了一口气,打着关心自己俩徒弟的算盘,打算偷偷去看看他们的约架现场。


  

季作山爱徒之一朝南挑战前辈展雁潮副师长。这一消息传了出去,不少人都跑来观摩学习,就算不学习,长江后浪和前浪的对决,光是看看也能过饱眼瘾。


  

展雁潮还是那台黑色机甲,已经在赛场上恭候多时,朝南的机甲则是火热的深红,艳得像一团火,充满了活力,缓缓从展雁潮正对面的入口处走进来。


  

展雁潮斜倚在自己的机甲上,扬眉看着朝南那活力四射的小模样,抬手一挥,“怎么这么晚啊,小朋友。”


  

朝南笑出了两颗小虎牙,高声应道,“季教官留堂!”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展雁潮也微微一笑,跳进了机甲的驾驶座,朝朝南勾了勾手。


  

“来吧。”


  

季作山在人群远处望着,虽然离得远,但通过他强大的精神力,依然能洞悉整个赛场。


  

他们两个人都是强攻型选手,一上来就是你来我往的猛攻。展雁潮毕竟是前辈,从小在学院里接受系统的教育,又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因此在开局时便处于上风。


  

季作山默默记下朝南几次被展雁潮打得措手不及的点,准备明天跟他好好说说。这是朝南突然作势一蹲,准备扫向展雁潮下盘,展雁潮立刻预判起跳后撤,并做好了下一步再攻的准备;却发现朝南下一步并未下蹲,反而向前一冲,给了展雁潮来了个正面一击。


  

满室喝彩。


  

季作山在朝南作势下蹲的那一刻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他了解朝南,这小子鬼灵精得很,战术总是一波三折,他预判了展雁潮的预判,那个下蹲的势头不过是个假动作,而他在作势时却暗中蓄力,在展雁潮预判后撤准备再攻的空挡趁机进攻。


  

并不很高明的战术,但胜在有用。


  

这一击展雁潮被迫接了个十成十,尽管他在第一时间进行正面防御,但要化解伤害却是来不及了。


  

展雁潮稳住身形,大笑一声,“再来!”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打了十几个回合,直到最后一击,展雁潮竟然主动分解了机甲臂上的机械炮,使得机甲大大减负,依靠轻盈的身形,借朝南迎门面而来的一拳当了垫脚石,整个机甲凌空一跃——


  

展雁潮的下盘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朝南面前,朝南以为他要闪避,立马乘胜追击,掌心的激光射线瞬间蓄力!


  

然而他却没有机会做接下来的动作了。


  

朝南整个机甲被展雁潮手里不知何时放出的鞭子控制住了四肢和脖颈,那一发蓄力完成的激光射线生生卡在了枪膛口,只要他再稍稍用力,他那根经过特殊改造的鞭子能马上卸下自己机甲的胳膊和脑袋。


  

朝南有多机敏,就有多快反应过来他一脚踩入了展雁潮给他设的陷阱。


  

朝南先前靠着自己的诡计占了不少便宜,尽管攻击在展雁潮身上不痛不痒,但朝南却意在步步瓦解。


  

但他却没想到,展雁潮那“拼命”的法子会是这么个法子——他暴露自己身上的破绽,洞察了自己的进攻风格,辅以他的鞭子,利用走位设下陷阱,再给自己一个能给他致命一击的机会,只要自己上了这个钩,那他的鞭子就能将自己一网打尽。


  

而这个计谋险就险在,如果展雁潮没有把握好时机,差了一分一毫,他都无法成功——早一刻,朝南就能识破这个局,晚一刻,他就会被朝南的激光射线打中要害,然后惨败。


  

但是,他赢了。


  

欢呼声不绝于耳,雷鸣般的掌声献给这场酣畅淋漓的决斗,也献给两位英勇的机甲战士。


  

季作山缓缓勾起唇角,转身离开了比赛的现场。


  

场中的展雁潮似有所感,目光往格斗场出口的拱门看去时,那里却空无一人。


  

一场战斗耗尽了展雁潮的全部精力,他知道季作山收来的这两个学生实力强劲,自己不过仗着经验险胜,在季作山的教导下,假以时日,很快他就不是朝南的对手了。


  

他卸去了一身的盔甲,撕下了往日里笑意盈盈的面具,露出了他疲惫的面容,几近放空地躺在自己的床上,闭上眼睛喘气。


  

他放空了自己五分钟,连澡也没洗,起身走进了自己给自己打造的密室。


  

密室连通了他的房间和他专用的机甲训练室。这是他一个人偷偷在机甲训练室里窝着的时候偷偷倒腾出来的。


  

密室里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展雁潮拖着精力耗尽的身体,一步一顿地爬进了这口棺材,蜷缩起来,等着让棺椁缓缓自动合上。


  

沉闷地合棺声在耳畔响起,展雁潮强行聚拢的精神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任由棺材内的黑暗将自己吞没,心甘情愿地沉溺进他为自己打造的这一尺见方的地狱。


  

静谧和黑暗,加之他透支的精神,展雁潮痛痛快快地在棺材里睡了过去。


  

然而,并无好梦。


  

梦里,他又做了那个他在与虫族军队大战重伤昏迷时的做的那个梦。


  

他梦见那个混蛋的自己,梦见受尽屈辱的季作山,梦见小季被自己关在这口棺材里挣扎敲打,梦见他在那个小粮仓里被逼到走投无路,梦见了他撕心裂肺地喊着“雁潮”,梦见了他和机械虫同归于尽又带着绝望奔赴烈火。


  

蜷缩着身体的展雁潮开始颤抖,冷汗涔涔地冒出,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抱着自己的头开始撞击棺材的内壁,喉咙里发出沉闷地嘶吼,像是一个绝望的人渴望救赎的呐喊。


  

但是没有人回应。


  

他又梦见如今的季作山,他是如今星球的战神,高高地站在雪山之巅,背影是如此的绝情冰冷,他一刻不停地追赶,渴望抓住他的衣角,却永远只抓到一手空气。


  

他冷漠地回眸,对自己不置一词,后来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他不再回头看自己,而是搂着那个影子渐行渐远。


  

“求你……别走……”


  

“别恨我……”


  

“啊啊啊啊——!”


  

他心如蚁噬般疼痛,手指不受控制地去抓挠棺材的内壁,指甲划过木面,发出呲呲尖锐又刺耳的噪鸣。


  

“放我出去……救我,救我啊啊啊……”


  

“幸好……幸好你没死,哈哈哈哈……”


  

“是我活该……是我活该……!!”


  

展雁潮不受控制地战栗,流泪,像一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在一口仅能容纳一个人的棺材里肆意释放自己的情感,再任由那些致命的情愫像有毒的曼陀罗一样植入自己的精神和灵魂,被狠狠束缚,想挣脱,又离不开,上瘾似的一遍又一遍体验那濒临崩溃和死亡的快感。


  

“你能不能带上我最喜欢的水果?”

“当然,我是去探病的。”


  

一丝光芒突然刺痛了展雁潮的眼睛,他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他浑身湿透地坐在棺材里,喘着气让自己缓过神。他知道,他给棺材开棺设定的时间到了。


  

每一次从棺材里醒来,他就仿佛死过一次又重生,那种如获新生的感觉让他真切地感觉自己还活着。


  

心脏还在跳,季作山也还活着。


  

真好。


  

“星球的资源是用来养战士的,而不是养一个疯子。”


  

熟悉的声音突然炸响在耳畔,展雁潮猛地抬头,目光惊恐。


  

那个他梦中的人此时正站在他密室的门口,双手抱在胸前,横眉冷目地看向自己。


  

展雁潮精神力损耗过度的脑子迟钝地转了会儿,情愿自己现在还在梦里。


  

那一刻,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想法,比如他的秘密被发现了要怎么办,比如他要怎么解释自己自虐的行为,比如要怎么面对看到看到这样不堪的自己的季作山。


  

但他的大脑兜了一大圈,最终落在了最后一个问题上。


  

季作山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从此以后再也不和自己来往。


  

他瞬间惊恐了起来,四肢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我只是睡了一觉,我没事。”


  

他哆哆嗦嗦地说着,试图自己爬出那口棺材,却因为脚软跌在了地上。


  

“一个人锁在密室的棺材里睡觉?”季作山缓慢地走近,每一步踏下的声音落在展雁潮耳里都像死刑宣判前的倒计时,直到他停在他面前,展雁潮的瞳孔已经因为恐惧收缩成了一个小点。


  

“展副师,你病了。”


  

展雁潮突然疯了似的后退,手掌和瘫软的腿一下一下地往后挪,嘴里喃喃着,“我没病,我没病……”


  

季作山蹲下来,伸出双手,展雁潮却跟见了鬼似的往后爬,躲在棺材后面抱着自己的头,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这是他自以为最安全的姿势。


  

“我没病,不要赶我走……”


  

“展雁潮!”季作山怒不可竭地呵了一声,却见那个团子抖得更加厉害了,他痛心疾首,“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出去!出去!”展雁潮突然大喊,喊完了又小声地哀求,“不要告诉我哥哥……”


  

季作山没有走,他立在原地,仍有些不可置信,“你这样……多久了……?”


  

展雁潮发着抖,用尽全身力气保持着残存的理智,“你来了……多久?”


  

“从你跟朝南比完赛。”


  

展雁潮的手狠狠掐进了手臂的皮肤,疼痛让他清醒却止不住战栗的身体,“现在,是什么时候?”


  

“九月二日,早上十点零八。”


  

展雁潮低下头,他只睡了一个晚上,离棺材自动打开的时间还差得远,那就是季作山强行用精神力打开了他设在棺材上的锁。


  

见展雁潮不说话,季作山又问,“所以你每次休假,都躲在这里?”


  

展雁潮自暴自弃地哈了一声,自言自语般,“我还能去哪……”


  

季作山皱了皱眉,不知想了些什么,然后说,“我现在是以将军的身份在审问你,请展副师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展雁潮沉默了很久,然后如实说,“没有,躺两天,一天用来恢复。”


  

“持续了多久?”


  

“大概……”展雁潮想了想,“一年吧?”后来又觉得不对,不太确定地更正道,“也可能是一年零三个月……”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因为……”展雁潮咬着牙,在说实话和找个理由搪塞之间做着抉择,但无论哪条,面对他的好像都是死路。


  

季作山直接替他做了决定,“说实话。”


  

“因为我在里面,可以梦到你……醒来之后,”展雁潮顿了顿,他感受到季作山作为强大alpha的精神力正在压迫着濒临崩溃的自己,在这样的精神迫压之下,他说不出假话,“醒来之后,我能感觉我活着……”


  

说完展雁潮就崩溃了,他把头埋在颈窝里,再也没脸见他,求饶般哭泣,“别问了……我求你别问了……”


  

“你在怕什么?”


  

“我怕你彻底离开我……”展雁潮不受控制地说出这句话后,彻底放弃了抵抗季作山精神力的动作,等着那精神力把自己碾个粉碎,“我怕我连追赶你的权利都没有!我怕我睁开眼的世界里连你的背影都看不见!”


  

“够了吗!够了吗!我错了!小季!以前是我的错!”他发泄似的说到一半,又疯了一样开始笑,“我错了,我不该奢求这么多……你活着就好,你现在是最强的alpha,没有人能欺负你了,你活着就好了,我怎么样都不重要了……”


  

季作山迅速意识到不对,“你梦见了什么?”


  

展雁潮瞬间抖得像筛糠,无论如何也不敢把自己做的梦说出口,他怕季作山骂他变态,怕季作山以为自己还存着把他圈养成自己的omega的心思,怕季作山误会他然后头也不回地把他推得更远。


  

情况不会比这更烂了。


  

他缓缓转过身,忍着强烈的头晕目眩和想要干呕的欲望,用尽全力把脑袋往棺材上一磕。


  

一切重归宁静。


  

他没有听到季作山慌乱的呼唤。


  

“雁潮——!”


  

再次醒来的时候,展雁潮先是闻见了刺鼻的消毒水味,才半死不活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啊,熟悉的病房。


  

如果不是昏迷前的记忆太过刺激和强烈,他几乎要以为时间倒流回了他战败重伤后清醒的第一天。


  

天花板刺目的雪白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眼,看到身边是正在看报纸的哥哥。


  

“哥……”他这声哥喊得软弱无力,简直跟猫叫没什么区别。


  

展雁翎从报纸后头探出一只眼睛,恶狠狠地瞪过来,“小兔崽子!发了烧不能好好照顾自己?要不是季将军有要事找你相谈,在你房间捡了你一条小命,你现在就该烧成傻子了!”


  

展雁潮缩了缩脖子,每次哥见自己生病,那优雅端庄的架子就摆不住了。他转念又一想,大概是季作山不想自己死在他面前,把他捞给了哥哥,顺便大发慈悲地隐瞒了自己的糗事,好让自己从此感恩戴德地离他更远一些。


  

幸好自己当时没把那个梦说出来,他这样安慰着自己,至少,至少……


  

不过他没能想下去,因为季作山出现在了病房里,手里还拿着一篮水果。


  

展雁潮见他如见虎,怕了似的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装晕。


  

“醒了?”季作山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来,明显看穿了展雁潮掩耳盗铃的技俩,“醒了就起来吃水果。”


  

展雁翎放下报纸跟季作山问了声好,又弹了一下展雁潮的脑门,“装什么死?起来跟季将军道谢。”


  

展雁潮吃痛地睁开眼,爬起来坐靠在枕头上,头却低着偏向另一边,不去看季作山,“谢……谢谢季将军。”


  

“好好养病。”季作山留下四个字,又说了三个字,“我走了。”


  

果不其然,展雁潮又一个条件反射抬起头,期期切切地望着自己。


  

季作山意味不明地在心里笑了一下,面上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那东西,我没收了。”


  

说完,他跟展雁翎表示自己还要军务要处理,先离开了。


  

展雁翎莫名其妙,问自家弟弟,“季将军没收了你什么?”


  

展雁潮却愣愣地看着季作山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


  

季作山继续给燕阙朝南俩小子做培训,却有点心不在焉。


  

那个时候,他骗了展雁潮。


  

比赛结束的当天晚上他并没有跟着展雁潮,他心觉展雁潮刚比完赛大概是累极了,不方便去打扰,省的他还强撑着跟自己尬聊。


  

但他在复盘朝南那小子和展雁潮的对决时却发现了不对劲。按照展雁潮的真正实力,想要牵制朝南应该比他表现出的更容易才对,尽管他掩饰得很好,再加上诡谲拼命的战术的掩护,但精明如季作山,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


  

展雁潮的精神力退步了。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正常人的精神力可能要到达六十岁以后才会显出退化的趋势,甚至更往后。但展雁潮才三十岁不到。


  

虽然不明显,但作为跟展雁潮从小一起长大的季作山来说,想要发现这一点并不难,只要自己有一点点关心他……


  

于是季作山开始翻找展雁潮半年以来的训练记录。


  

他掩饰的很好,虽然有所波动,但都维持在正常范围之内。可这并不正常。半年内都有这种波动,那再往前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季作山本想致电展雁翎,让他带展雁潮去做一个细致的全身检查,身体对星球的战士们来说是最重要的。


  

但他在拿起电话的那一刻却犹豫了。


  

第二天,他亲自去了展家。


  

果不其然,他用精神力探测了整个展家,也没发现展雁潮的踪迹,他果然在休假期间内失踪了。


  

恰因如今天下太平,休假期间内往往并无紧急情况,展雁潮就算失踪也只会被人认为躲到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度了个小假,反正没人会刻意去找他,反正他回来上班时还是原来那副骄矜自傲神采飞扬的模样。


  

季作山在展家生活了快十年,路走得比自己家还熟。现在他来展家,没人敢对他不敬,也没人敢拦他。他在展家逛了一圈,终于通过精神力强行解密,发现了一个狡兔三窟的密室,深深地打在展家的地下,可能连展家人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他闯入了那间小小的密室,看到了一口熟悉无比的棺材,听见了自己把自己关在里面的展雁潮的梦呓和他哐哐拍打棺材的撞击声。


  

季作山出了一身冷汗,心有余悸地用精神力强行破锁,生怕展雁潮下一秒就死在了里面。


  

只见展雁潮像一个汗人一样坐起来,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就在一旁。


  

那个时候,他的精神力脆弱得季作山如果想杀他,就像碾死一只蝼蚁一样轻而易举。


  

这不是他印象中那个飞扬跋扈的少年,季作山觉得心惊又愤怒。可明明是他自己糟蹋自己,如果季作山足够冷酷无情,就应该干脆地把他交给展雁翎,让他自己去精神病院里好好治疗。


  

但季作山做不到,他的脚好像被固定在原地,看着那个狼狈的青年从力竭后的疲惫瞬间变得敏感而惶恐,他却无能为力。


  

他一步步套着他的话,知道展雁潮果然从昨晚筋疲力竭过后就到这里来放纵自己了,并且知道了这场他自导自演的精神折磨竟然从一年多前就开始了。


  

他不敢相信,展雁潮会自己爬进这个他以前用来关自己的棺材,像赎罪一样放任黑暗折磨自己。


  

而他却畏畏缩缩地什么都不敢说,像是生怕惹了自己厌烦,然后顺理成章地把他一脚踹开。


  

他不得不用一些特殊手段逼他说实话,却又发现他情愿一头撞在棺材上,也不肯把他做过什么梦说出来。


  

他抱起昏迷的展雁潮,看着那口关过自己又关过展雁潮的棺材,忽然想起,当时池先生在自己身体里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也是在这口棺材里。


  

“教官?我们结束啦!教官!”朝南在远处操纵着机甲跟季作山挥手,发现他在发愣,毫不留情地嘲笑起来,“嘿!教官!你走神啦!哈哈哈哈!”


  

燕阙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能不能讲点礼貌?”


  

“礼貌是什么?朝小爷我不知道!哈哈哈哈!”


  

他叉着腰嚣张地笑,下一秒就被季作山的精神力摁在地上摩擦。季作山挑着眉淡淡道,“来,让我教教你什么叫礼貌。”


  

朝南嗷嗷地叫着,明明燕阙在一旁帮他分摊了精神力压迫,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教官!你耍赖!你公报私仇!”


  

季作山“哦?”了一声,“你笑我我揍你,恩怨分明天经地义,算哪门子的私仇?”


  

朝南才不服他,跳起来和燕阙合力扛起了季作山的精神力压迫,用劲往回推,“屁!上次我笑你连妹都不会撩,你就拿鼻孔看了我一眼而已!你肯定是替展副师报仇来了!看不惯我昨天坑了他那么多回!”


  

季作山被气笑了,“我替他报哪门子的仇?你不被抽皮痒是不是?”


  

燕阙也临阵投敌,用精神力一下一下点着朝南的脑门,“说得好像你很会撩妹似的?撩了哪几个?介绍给我看看?”


  

朝南一打二打不过,嘴巴一撅,跟燕阙撒娇耍赖,“那些女生见了你哪里肯跟我聊天儿?找我的十个有八个都是奔着你去的!你才会撩妹!你站着不说话都撩妹!你渣男!”


  

季作山笑着把精神力收回来,看燕阙安抚那个炸毛的小猫,“好啦好啦,别生气,我不撩别人,就撩你一个。”


  

“屁!你还撩你的机甲!”


  

燕阙的机甲表示很无辜。


  

燕阙摸摸他气得翘起来的头发,“你比卓尔更重要些,机甲坏了还能修,你坏了我得心疼死。”


  

朝南这才乖下来,像个顺毛被顺舒服了的猫咪,仰着脖子笑眯眯地靠在燕阙身上,朝季作山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单身狗!”


  

季作山一眼瞪过去,精神力作势就要铺过去,“快滚!小兔崽子,让我逮着你就完了!”


  

“啊啊啊燕阙我们快逃命啊!魔鬼教官要来抓我了!”朝南拉着燕阙往外跑,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季作山看着燕阙朝南离开的背影,羡慕起少年人的真挚与鲜活。


  

他命不好,上辈子总在忍耐和屈辱中度过,这辈子翻身用实力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却失去了那颗宝贵而真诚的心。


  

谁说坚强的人不需要陪伴,往往最坚强的人最孤独。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展雁潮也黏黏糊糊地赖在自己身上,张牙舞爪地问自己有多喜欢他。


  

那是段不算美好的回忆,但却还是能在苦中吮出一点点的甜。


  

“比喜欢我自己还喜欢你。”


  

那时候天真的言语,可能再也说不出口了。


  

季作山垂下眸。


  

“季将军。”


  

训练室门口传来展雁潮的声音。


  

季作山有些惊讶,展雁潮自养病以来,加上痊愈后工作这些天,都不敢来自己跟前晃悠了,这个时候突然跑过来,是想做什么。


  

季作山整理好了表情,再抬头时又是那副冰山似的面孔。


  

“什么事?”


  

展雁潮咬咬唇,没有看他,似乎觉得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谢谢你替我保密……”


  

“嗯。”


  

“你,能不能……”展雁潮犹豫再三,生怕季作山起来暴揍他,又怕季作山理都懒得理自己,掉头就走,“能不能,把我的棺材还我……”


  

季作山挑起眉,控制了心底的微怒,控制不住自己的冷嘲热讽,“怎么,想再把自己关进去睡到死?”


  

展雁潮指尖微颤,“不……不敢了。”


  

“那是想干什么?”季作山转过身,跟训练室门口的展雁潮遥遥相望,没有发现自己口气里的暴怒与不耐,“等着哪天不想活了跳进去一了百了,是不是还想拿鞭子把自己一道捆了,然后让你爸妈让你哥从里面挖出一具尸体白发人送黑发人!?”


  

展雁潮顿时不敢说话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季作山,冲动,不理智。


  

季作山也没说话,他在等展雁潮的回答。


  

展雁潮像个鹌鹑似的低着头,声音轻轻的,“那是我唯一能用来想你的东西了。”


  

季作山一震。


  

展雁潮有些心虚,他不敢告诉季作山自己还私藏了季作山以前替自己做的笔记本。但其他的东西,都被当初冲动的自己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他确实是什么都不剩了。


  

连季作山曾经一点点的好感,都被少不更事的自己消磨殆尽。


  

那个陪自己走了半生,唯一一个能忍受自己所有的坏脾气,对自己百依百顺唯命是从,陪伴自己比自己活的时间的一半还要长的人,终究是不会再对自己心软了。


  

“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自己曾经多混蛋。”展雁潮里含着泪,话音哽咽,“你往高处爬,在山顶变成一座冰峰,我在后面追,以为可以一边追一边赎掉曾经犯下的所有罪。”


  

“我都快忘了当初拥抱那座雪山的感觉了。”展雁潮的大眼睛都装不下眼眶里的泪了,一颗一颗地顺着脸颊往下滚,“可就是那些像幻觉一样的东西支撑着我继续往前爬……”


  

“我快要爬不动了,但是我追赶你几乎已经成为我改不掉的习惯了。”展雁潮眼里全是悔恨,他似乎做好了坦白和接受审判的决心,“所以我只能想办法让自己爬起来,再往前走。”


  

所以他把自己关进那个狭窄又黑暗的棺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些噩梦,一遍又一遍让那些罪孽烙印在自己的灵魂之上,直到它成为用不可磨灭的印记,那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承受第二次失去季作山的痛苦,所以他知道自己会一遍又一遍地从那口棺材里爬出来,像是从地狱里浴血归来的恶鬼,一次又一次踏上赎罪的道路。


  

那些深刻的疼痛,成为了他走下去的动力。


  

在棺材里,他受尽每一次折磨,才能换来在棺材外的每一次新生。


  

他呼吸的每一口新鲜空气,和季作山说的每一句话,每一步继续追赶他的力气,都是他赎罪换来的代价。


  

所以他不能停下。


  

季作山不相信光是他囚禁自己的那些年能把他逼成这个样子。季作山自己心里装着两世的记忆,他一朝被蛇咬,才懂得将那些堪称多余的情感拒于千里之外。


  

可从前骄傲如展雁潮,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


  

他想起了密室里那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你在棺材里,究竟做了什么梦?”


  

展雁潮害怕到颤抖,不管是对梦的内容,还是对自己面前的季作山。


  

季作山目光如炬,似有所感地走近他,一步一步毫无犹豫,“你梦到了什么?”


  

“你梦见我变成了omega。”


  

季作山每走近一步,每说一句话,就好像有一把刀,狠狠在展雁潮心头狠狠剜一下。


  

“梦见我被迫跟你结婚。”


  

展雁潮瞳孔骤缩,心跳加速到一个他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地步,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季作山迈向自己的墨色军靴。


  

“梦见我被你折磨,被其他人折磨。”


  

“梦见我跟机械虫……”


  

“够了!别说了!别说了!”展雁潮连退了好几步,生怕从季作山嘴里听见一个哪怕跟“死”有关的字。他抬起头,又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露出一个诡异又释然的笑,“小季,你是不是来找我复仇的?”


  

季作山在他面前站定,又皱起了眉,果然,他梦见的是自己前世的记忆。


  

展雁潮忽然抓起季作山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那些梦,是真的对不对?”


  

“你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就可以……”展雁潮话说一半,忽然茫然了起来,杀了自己,就可以怎样呢?死去的季作山可以瞑目吗?那些发生过的事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吗?


  

季作山趁他失神抽回了自己的手,接住了他因为过度耗神而瘫软下去的身体。


  

展雁潮觉得自己累极了,他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光了。他的大脑迟钝地转着,意识开始涣散,他还想着,能不能,能不能让小季原谅他。


  

可事情摊牌到这个地步,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现在,至少,能躺在季作山的怀里死去,已经是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了。


  

季作山搂着展雁潮的身体,忽然发现展雁潮的精神力在溃散。


  

不是人进入睡眠时那种尘埃落定般的消逝,而是像随风而去的蒲公英,风一吹,就飘向了远方。


  

精神力散尽的人会怎么样,会死,还是成为一个连omega都不如的废人,他不敢想象。


  

他慌了神,搂紧了怀里的人,一遍又一遍唤他的名字,“展雁潮!展雁潮!”


  

“你敢死?你欠我的还没还清你怎么敢死?”


  

展雁潮快要撑不住沉重的眼皮,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季作山的衣角。


  

他的目光,最多只能看到季作山的唇和下颌,他高挺的鼻梁,他明亮的双眼,他都没力气再看最后一眼。


  

“小季……”听说人死前能有回光返照,这么一想,展雁潮觉得自己突然有了说完最后一句话的余力,他一字一顿,希望把每个字都尽量说清楚,让季作山听懂自己说的话,听懂自己的忏悔,他真的知道错了。


  

“当时,我在这里…让你变成了omega,毁了你一生,现在……我把那条命还给你。”


  

“你原谅我,好不好?”


  

那一刻,跟展雁潮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他攥着季作山衣角的手。


  

季作山的心瞬间空了。


  

“展雁潮,你敢死,我就绝对不会原谅你!”季作山一把把他抱起来,向训练场外的医疗室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瞬间把自己的精神力全力展开,以自己为圆心,向周围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不断地扩张,再扩张。


  

精神力所到之处,众魂震荡。


  

所有感受到这股精神力的人都望向了训练场的方向,讶异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造成如此强烈的精神力震荡。


  

季作山的强大的精神力自上而下地压迫下来,像一片阴沉的天,逼得所有在这片精神力笼罩之下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精神力稍弱的人,甚至开始头晕目眩,七窍出血。


  

季作山全力拢着展雁潮四下溃散的精神力碎片,试图把它们全部捞回来,却惊恐地发现,他做不到。


  

那些精神碎片就像碗里盛满的水,每走一步,就会洒几滴。


  

怎么都捡不回来。


  

就像当初展雁潮极力追赶季作山时,不断跟他念叨两人以前的好,试图把季作山从前对自己的喜欢一点一点捞回来。


  

却又只能徒劳地看它们从指缝间溜走,然后烟消云散。


  

季作山眼眶通红地盯着展雁潮陷入昏迷的脸,轻轻抵上他的额头。


  

你害我死了一回,怎么敢用自己受过的痛苦再惩罚我一次。


  

展雁潮,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就给我好好活着。



  

季作山跌跌撞撞地跑进医院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无节制释放精神力的行为差点惊动了半个城的军方领袖。


  

谁都知道十分钟前从训练场传出来的那堪称恐怖的精神力是谁的杰作,吓得那群后半生都打算躺在床上养老的老军痞们以为虫族军队又攻回来了。


  

直到后来发现有事的是展雁潮,且季作山一副阴沉沉的模样,想来是展雁潮又折腾什么幺蛾子惹了这位战神不开心,他们才解除警报,作游鱼散。


  

老军痞们这边刚放下心,接到医院通知的展家一颗心直直吊到了嗓子眼。


  

全星球最出色的精神科医生聚集在科室内,对季作山的诘问面露难色。


  

最德高望重的老医生上前一步,语重心长地跟季作山报告病情,“季将军,展副师的精神疾病已经持续很久了,高度的紧张和精神力压迫已经让他的精神力到达一个极限了。”


  

所谓物极必反。压抑了太久,从爆发到溃散,甚至不需要超过十分钟。


  

“展副师的精神力散得所剩无几,能否清醒,全看他的求生欲……”


  

说白了,就是个植物人。


  

“就算清醒,也是……”


  

也是废人一个。


  

季作山自嘲地一笑,他怎么还会有求生欲,他恨不得就这样死去才好,好给自己求一个解脱,好让自己顺理成章地原谅他。


  

多好的算盘啊,一举多得。


  

季作山魂不守舍地回到病房前,透过玻璃窗看向屋内。


  

展家父母和展雁翎赶来后便一直守在病床边,面对生死未卜的展雁潮,惶惶不可而语。


  

展雁翎发现了门口的季作山,摘下眼镜走了出去。


  

看着刚好了几天又倒在医院的弟弟,展雁翎心疼得揪成了一块,但对唯一知情的季作山,他又不好贸然质问什么。心力交猝之下,他揉揉眉心,忍下疲惫问,“季将军,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吗?”


  

季作山沉默着,他从来不是巧言的人,更不知该如何跟展雁翎解释那些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冤孽。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是我不好。”


  

展雁潮目光沉沉,面对这个全星球的英雄、战神,他丝毫不惧,“我知道我弟弟以前不懂事,有诸多对不住季将军的地方。但他不是个坏孩子,对季将军也是一片赤诚。”


  

“若是他对季将军有所冒犯,我这个做哥哥的,替他说一句道歉。但若是季将军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哪怕您是星球的战神,我也会替他讨一个公道。”


  

“您误会了。”季作山将目光转向一旁,没有解释太多,只低低地说了一句,“我会想办法治好他的。”


  

说完。他就下定了决心似的,径直离开了医院,只给展雁翎留下了一个匆忙离开的背影。


  

主神空间来了一位老朋友。


  

系统们都认得他,这个身量高挑,宽肩窄腰,拥有着强大精神力的男人是他们新主神的朋友。


  

023靠在须臾之间门口,看到突然到访的季作山有些惊讶,抬手跟他打招呼,“嗨~”看季作山面露忧色,又关心了一句,“怎么啦兄弟?”


  

季作山匆匆点个头跟他问好,有些急切地问道,“请问池先生在吗?”


  

023不知他因何事登的三宝殿,因此只嘘了一声,指指自己身后的门,颇为暧昧地说,“池先生跟061在午休。”


  

季作山哪还能不懂,只是急了满头汗,又不好意思扰人清梦,“我……我有急事找他。”


  

023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来是真有急事,把这老兄都给急红眼了。


  

话音未落,须臾之间的门突然从里面拉开来,池小池忍无可忍地说,“023!愿比服输,你不能因为娄哥赢了你你就跟每个路过的人说我在办公室因公徇私骚扰员工!”


  

023无辜地耸耸肩,“我只是说你们在午休啊。更何况,你不就是想这么干嘛?”


  

池小池因为先前玩游戏在023手里吃了好多亏,此时怒红了一张脸,刚想再叭叭两句,就被身后的娄影一爪子撸没了脾气。


  

娄影得体地朝季作山一点头,“失礼了。季将军找我们有事?”


  

季作山点点头,又有些羞于启齿,觉得不论是贸然来访,还是自己的请求都过于得寸进尺了一些。


  

池小池想也知道季作山在犹豫什么,两手一摊,十分友善地“推”他一把,“想说什么就说吧,人都到这儿了,临门一脚,射跟不射有什么区别吗?”


  

娄影弹他脑门,“好好说话。”


  

池小池得令,“是!六老师。”


  

季作山这才垂下眉眼,手不大自然地背在身后绞着手指,“展…展雁潮出了点事,我想请你们帮帮忙。”


  

池小池和娄影对视一眼,“走吧,我们去看看。”


  

到了展雁潮所在的医院,池小池才勉强从季作山东拼西凑的话语里凑出了完整的故事情节。


  

他轻叹一声,没想到残留在那口棺材里记忆数据会对展雁潮的精神产生这么严重的影响。


  

病房里只有他,娄影和季作山三人。池小池废话不多说,指尖闪过一丝光芒,几条数据像光缆一样连接了展雁潮的大脑。


  

片刻后,他皱了皱眉,为难道,“散得这么彻底,要全数找回来有点麻烦。”


  

季作山闻言,暗淡的眸光一亮,连忙献宝似的,把巴掌大一小团用精神力小心裹住的破碎片们捧到池小池面前。


  

“他…他精神力在消散的时候,我尽量把它们捡回来了……”季作山显得有些茫然和自责,“有些,还是丢了……”


  

池小池看着那团被精神力小心翼翼护在里头的精神碎片,忽然觉得眼前的季作山不再是那个光芒万丈的星球战神,而是一个普通的,懵懂又腼腆,却会把挚爱捧在手心呵护的普通男孩。


  

池小池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再强大的人,总归还是有自己的软肋,只是坚强自卫成了习惯,忘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在哪里。


  

他接过季作山手里的精神光团,利用主神的力量把散落在这个世界各个角落的,与手中光团相同的精神碎片都化作了数据,往自己的手心里引。


  

于是,季作山看到,那些遗落的精神碎片化作了数据,一颗颗像流星一样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汇集在池小池的掌心之上,像一颗璀璨的星华,带着精神力特有的动力,缓缓旋转,美丽至极。


  

直到最后一颗碎片姗姗来迟地汇入那颗流转的星团,池小池才把两手里的光团揉在一起,捏把捏把团成了一个更大的光团,再把它化为数据,朝展雁潮一指,光团听话地飞过去,自额首缓缓没入。


  

病床边记录脑电波的仪器数据开始疯狂乱跳,然后又归于平静。


  

季作山一头雾水,他转头望着池小池,眼里委屈得就差没写上“为什么”三个字。


  

池小池哭笑不得,拍拍他的肩膀,像在拍一只大型阿拉斯加,“好歹让人家好好休息两天吧。他就算马上醒了,你也不好交代不是。”


  

季作山愣愣地点头。


  

池主神功德圆满,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留季作山一个人陪着展雁潮。


  

那个晚上,他坐在展雁潮旁边,手里拿的是待批阅的军事文件,心里想的却是那遥远的,他还在展家时候的事情。


  

展雁潮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鲜少生病,一病起来就不是个容易好的。


  

高烧让他昏迷了一整天,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哭着闹着要找小季,非说要小季在身边才肯乖乖打点滴。


  

等季作山从小黑屋赶过来的时候,展雁潮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眼睛里全是泪,“姓季的!你是我的人牲!我生病了你不在我身边呆着你去哪?”


  

“你是不是想趁我生病好偷偷从我身边跑掉?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得陪着我!哪儿都不许去!”


  

季作山被掐的痛苦难耐,又不敢反抗,只好艰难地为自己辩解,“你生病前,把我关起来了……”


  

展雁潮烧迷糊的脑子终于想起来了这茬,手一抖松开了他的颈项,惊恐又害怕地把季作山整个人抱进怀里。


  

“小季,小季,我只有你,我喜欢你。你不许离开我,以后我每次睁开眼,都要第一个见到你。”


  

季作山忍着方才还未消散的窒息感,回抱住生病小少爷,说着好话哄他开心,“好,我不会离开你的。以后你每次睁开眼,看到的都会是我。”


  

“你骗我……”展雁潮窝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季作山犯了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好听话也哄不住这难伺候的少爷。


  

却听见他说:


  

“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但我还是信你。”



  

季作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身旁的展雁潮仍旧没有丝毫要苏醒的迹象。


  

鬼使神差地,季作山觉得,这个任性的小少爷可能是故意的。他不想醒来,是想等着有人能去哄哄他,他难过了太长时间,如果不说点好听的,他可能就这么躺着不起来了。


  

他等了很久,等一个人履行他的诺言,却把那个人等没了。


  

季作山想,他其实也一样可恶,从前他心里只记恨展雁潮忘记了要让自己成为alpha的诺言,却忘了自己也不记得曾经给他许下的承诺。


  

季作山替他掖好杯子,轻轻在他安静的睡颜上落下一个久违的吻。


  

“快点醒吧,我的小少爷。”


  

“我保证,以后你每次睁开眼,看到的都会是我。”


🏛️🔝我是卡维学长的狗汪汪汪!

【草芹】友人之上

昨晚看完我连夜狂打9k字

原作向,从朋友到男朋友

有涉及到官方特典小说的内容,lof上有人翻译了,大家可以去看看


(01)


“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芹泽有些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虽然在他眼镜的遮盖下这一动作不是很明显,但草太还是注意到了。

有点像小猫。他想。比大臣可爱的多的那种。

草太点点头,“反正都已经错过考试了。”

他一开始有些惊讶于芹泽会主动来找他,铃芽跟他讲了之前的经历后,他又将思维抛到了更远的地方——芹泽的车报废了啊...记得他当初买的时候宝贵的不行...估计修好要花很多钱吧...

“是...因为你那什么家族事业吗...?”...

昨晚看完我连夜狂打9k字

原作向,从朋友到男朋友

有涉及到官方特典小说的内容,lof上有人翻译了,大家可以去看看

 

(01)

 

“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芹泽有些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虽然在他眼镜的遮盖下这一动作不是很明显,但草太还是注意到了。

有点像小猫。他想。比大臣可爱的多的那种。

草太点点头,“反正都已经错过考试了。”

他一开始有些惊讶于芹泽会主动来找他,铃芽跟他讲了之前的经历后,他又将思维抛到了更远的地方——芹泽的车报废了啊...记得他当初买的时候宝贵的不行...估计修好要花很多钱吧...

“是...因为你那什么家族事业吗...?”芹泽有些犹豫地开口,草太又把思绪拉了回来——芹泽看着他,又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就是你的失踪...然后你现在又要走...”

草太还没开口,芹泽又挥了挥手道:“算了,我也不想知道那么多。”

草太在那之前其实也为难着要不要说。虽然芹泽听过猫咪说话,也许对他所涉及的超自然现象有一些了解,但要跟他算盘托出一切还是有一些困难,他自己也没有...做好准备。

但芹泽体贴地放弃了追问,体贴的都有些不像他。

草太看了芹泽一会,直到这人快恼羞成怒的时候,才伸手抱住他——“谢谢。”

他不知道说什么。但他知道他拥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谢谢你,芹泽。”

芹泽被他抱住的时候全身都僵硬了,一动不动了好长时间才慢慢抬起手,试探地拍了拍草太的背——

“好啦,下次不要再突然失踪了...”

 

(02)

 

沿途处理完这次大灾难遗留的麻烦事后已经快过了一个月了,在回家的路上,想起上次和铃芽离开家前家里那副混乱不堪的惨样,草太就有些头疼。

没想到回到家,就收获了一个惊喜。

“啊...”

“啊!”

芹泽跪在地上拿着抹布,和他面面相觑。

跟芹泽不良外表不符的是——这家伙相当擅长家务。无论煮菜做饭,还是洗衣拖地。第一次见识到的时候草太还有些不可思议,可一想到这家伙可是有三个弟弟妹妹的人,又觉得合理了起来。

芹泽愣了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后知后觉地把抹布往背后一藏,意识到这完全是无用功后,又有些生气地抹布扔在了一边的洗脸台上。草太已经有些憋不住笑了。行李包放在了地上,旁边是芹泽用的有些发毛的拼色帆布包。

“诶我不是...”芹泽想解释一下,又觉得解释过于尴尬——说到底被人撞见在别人家里做家务本身就很尴尬吧!——“我这第一次过来,看到你这实在乱的很我就...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本来还头疼回来要打扫卫生。”草太笑着说,“你帮我大忙了。”

芹泽叹了口气,“客气什么。”

 

(03)

 

草太在他心里的地位挺特别的。在草太失踪以前他没觉得草太跟他关系有多么多么的好——是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情谊有的,但没那么深。草太是个温柔的好人,大帅哥,有时候意外的有点呆,在他生病时照顾过他一次。除此之外,他并不了解草太的生活,不知道他的家庭,他有没有其他朋友。也不是说他没尝试了解过,只是草太这人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难以让人深究的神秘感,每次他想寻根问底都觉得自己的脸皮不大够用。

两个人关系不好不坏,在line上偶尔聊几句,偶尔去对方家里吃饭聊聊天,基本上都是芹泽郁闷的时候,他就一边喝酒一边跟草太抱怨,对方也从来没不耐烦过,稳定的见面就是大学的课堂,草太这人上课还特专心,也没有闲聊的机会。

直到在line上怎么也联系不上草太,消息连已读都没有的时候,芹泽才有点别的情绪出来。

有些不耐烦。

又觉得自己不耐烦的没什么道理。耐着性子等了几天,问了其他人都联系不上的时候,才有些着急起来。

想着教资考试这家伙该出现了吧,结果这家伙一个人影都没有。他考完后把电话都打烂了,草太毫无音讯。

实在忍不下去了,去草太家敲门。

然后就认识了铃芽。

然后就经历了一系列离奇的事情,最后他车还报废了。

然后见到了草太,见了一面人又走了。

然后又是现在,擅闯人家房子打扫卫生被人撞见了。

“唉...”芹泽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怎么老在这个人面前丢脸。

草太隔着个寿喜锅跟他面对面,蒸腾的水汽模糊了对方的脸,芹泽拿起筷子无意义地挥了挥,妄图驱散那雾气。

这家伙怎么老是这么神秘。芹泽想,嘴上问的却是:“你没去看铃芽小姐?”

“去了。”草太咬咬筷子,“回来的时候去看了一下。”

“哦...”芹泽拉长了句尾,又看了草太一眼,“没呆太久?你和她不是......”

草太没什么表情,“没到那一步呢。”

芹泽心里是有点八卦的。当时他看出点什么,但铃芽的态度好像没有容他调侃的余地,他也就没怎么多说。现在事情好像平和了许多,他的好奇心就上来了——“怎么就没到——”

“她才多大。”草太打断了他的话,“——我多大?我们经历的事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我也不大确定我对她的感情是什么...况且我的情况本来就不适合谈恋爱。”

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突兀。芹泽看草太无论是从长相还是脾气上都跟“不适合谈恋爱”挂不上边,也就试探地问了问:“因为家族事业?”

“因为家族事业。”芹泽点了点头。

 

(05)

 

教资结果出来的时候草太显示缺考,芹泽显示通过。草太对自己的结果是早有预料,根本懒得再看,芹泽则整个人开心的不行,直接跳到了他身上又吼又叫。

也亏草太有健身的底子在那,才没被芹泽直接扑倒。

草太耳朵都被他喊的有些发疼,忍了一会才拍了拍他的背——“兴奋够了没有?从我身上下去。”

芹泽根本没听他的,整个人笑容洋溢的都快开花了,捧着他的脸就往他脸上嘬了一大口。

声音超级大。草太都给他亲呆了。芹泽前面喝了酒,想趁着酒意看结果——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结果酒意成了他现在最好的催化剂,他现在整个人兴奋的不行,根本没意思到自己干了什么。

草太也知道他是乐傻了。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有些无奈,又把人从身上扒拉下来。“好了恭喜你恭喜你,别闹了。”

芹泽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眼镜在之前的发疯中甩到了一边。现在他躺在地上大张着手,头发散开露出完整的脸——是有些轻佻的长相,眼型细长,眉尾嚣张的上挑,但被他的傻笑破坏了整体的犀利感,看过来的时候眼睛还水润润的。

草太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张被酒意熏得发红的脸——他基本没看过芹泽摘下眼镜的样子,印象中芹泽总是穿着极具时尚感的衣服,说着不成器的笑话,永远是人群中最闪耀的一个——此时这么放松而...“柔软”的芹泽很少见。

他对芹泽通过考试这件事并不惊讶——在他看来,芹泽其实是一个蛮靠谱的人。虽然他平日里看上去老没个正行,但专业是自己选的,也有心想成为一个好的老师,在学业上从来没有怠慢过。当初他听见自己的缺席让芹泽在考试中心不在焉的时候愧疚了好一阵,如今看到他终于如愿以偿通过考试更是真的为他开心。

芹泽笑着闭上了眼睛。“真好啊...”他喃喃道。

草太笑着勾了勾他的手心,芹泽才猛地想起什么事似的抓住了他作乱的指头,睁开眼睛看他——“你要走吗?”

“嗯?”草太给他突然这么一反应弄的有点惊讶,紧接着他听见芹泽问,“你会留下来吗?重新准备考试,在东京当个老师,不会再为了你那个什么家务事业而突然失踪?”

芹泽的表情有些紧张,虽然是这么问,但好像认为他下一秒就要走似的。草太慢慢体会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出来——以往从来都没有人在意他会不会留在哪里,会不会继续做什么。他的家人,他的爷爷,对他的要求从来都是他要去哪里,他应该做什么。所谓朋友,也是他换个地方就不见的人。

芹泽问他的问题,让他自己也思考了一阵。他是打算继续考试的。蚯厄被重新封印后,接下来的里面应该会安稳许多,不会有需要他一直在外面跑的情况。而且他本身需要经济来源,要得到稳定的工作必须通过考试...

于是他点了点头。“我会留在这里,考试,然后去做个老师。”

芹泽盯着他好一会,确定他没有在撒谎后,才慢慢地吐出一口气——“那以后你工作我就是你的前辈了。”

草太被他逗笑了,“好好好,你是前辈。”

 

(06)

 

第二年铃芽准备考试,说要考东京的大学。草太寒假时去见了她一面,带去他亲自求的御守,但见面却比他想象的平淡。

他们聊了一会,从今年的雪聊到去年的奇遇,又聊到明年的考试。铃芽和草太都是备考生,这一微妙的共同点让他俩之间又产生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战友”感。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芹泽,当铃芽说到芹泽名字的时候,草太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这笑浅浅的,有些温柔,又像只是在纯粹地回想。芹泽在工作后把头发染成了黑色,着装也稳重了许多,虽然私下里还是爱戴一堆配饰,二手的跑车也呼啦啦嚣张地开,但每次上班的时候又重新变得规矩,让草太总是感到一种趣味的反差。

为了节省第二年备考的生活费压力,芹泽提议两人合租,于是草太现在是和芹泽一起租住一个公寓。他没有告诉芹泽自己闭门师的身份,芹泽也默契地从没问过他时不时的远行。

铃芽有些感慨。说实话她跟芹泽只是萍水之交,但对他那辆二手的便宜跑车和时代金曲确实印象深刻,除此之外就没了,提起也只是顺口一提,没想到草太也能滔滔不绝说这么久。芹泽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这点她慢慢了解到了,而现在她还隐隐约约了解到了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草太先生,跟芹泽先生的关系真好呢,”铃芽说,这句话让草太心头一跳,铃芽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其实现在告诉他闭门师的事情也完全没有问题了吧。”

草太沉默了一会。闭门师的事情现在他只和铃芽说过,也只能和铃芽谈论。这件事对他来说一直是很特别的存在。但芹泽...芹泽现在对他来说是可以很信任的人,告诉他闭门师的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让他难以启齿,他只是...

“我只是觉得现在就挺好的了。”草太看着远方,轻声说。

铃芽叹了一口气,目光也投向了远方。“可是如果心里的事情没有被自己重要的人理解的话,草太先生也会很寂寞的吧?”

 

(07)

 

草太回去的时候不见得有多么轻松。他来的时候是抱着放松的心情来的,但回来的时候却被铃芽塞了一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铃芽在码头上朝他挥手,草太也远远地挥了回去。

时间能带走很多东西。地震的痕迹,丧失家人的悲痛,还有年少时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爱恋。比起罗曼蒂克的感情,现在铃芽和他之间的感情更像是更柔和的亲情,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让草太油然而生出“果然如此”的念头,并不见得有多郁闷。

但郁闷是另一个人给他带来的——来九州看铃芽的这一周,芹泽一次也没跟他联系过——这在他们合租后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来九州的第三天草太就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芹泽是故意的这件事——故意不打扰他让他和铃芽好好相处,但和铃芽的那番叙旧更是勾起了他对芹泽的想念。不用铃芽开口,他自己都注意到自己说话的时候口中的“芹泽”含量太高了。铃芽倒是完全不介意,有时候还带着微妙的笑意,这种笑意让草太有些不安分的心慌。

他离开时铃芽说的那番话更是让他的郁闷达到了极点——

“现在一切顺利,也许草太先生也可以考虑一下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了呢。”

 

啊啊啊,这种话怎么听都意有所指啊!

草太蹲下来毫不顾忌形象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让自己面对着墙蹲着——这是他在“椅子时期”养成的习惯——一种逃避的方式。他其实也有意识到什么,但就是不大想静下心来细想,更别提面对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是之前他发给芹泽回程的截图收到了回复。

朋也:【这么快就回来了?】

草太:【已经呆了一周,再赖下去太不好意思了...】

朋也:【你和铃芽小姐是什么关系啊,还这么客气——】

草太看不下去了,直接给芹泽打了个电话。

电话还没响一声对方就接了,芹泽叫他名字的声音有些微微的诧异,可能惊讶于他二话不说就打过来了,背景音也有些吵闹,感觉像是...

“你在外面聚会?”草太问道。

“啊...”芹泽顿了一下,“是啊,刚好之前的朋友约我...等等我换个安静点儿的地方。”

对面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草太听着对面传来细微的动静,脑中自动浮现出芹泽拿着手机的样子。

“...怎么了?”芹泽问他,“突然给我打电话。”

“我就是想说我和铃芽小姐没什么关系。”草太嘟囔着说。

“什么?”芹泽不知道是听不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是说我和铃芽小姐不是那种关系。”草太清了清嗓子,大声点儿说道。

“...”芹泽可疑地沉默了一下,“你被甩了?”

“才不是!”草太炸了,“一开始就不是那个关系!”

“哦...”芹泽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来有没有相信。草太深吸一口气,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她还给我塞了特产,有你的份。”

芹泽在另一头笑了——“她还记得我呢?”

草太心里想到:她能不记得你吗?不光是这次回去叙旧我聊的十有八九是你,现在回想起来我之前和铃芽在line上发的消息里也十有八九有你的踪影。

也是我太迟钝,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草太又有些紧张——“朋也,我回去想跟你说件事儿。”

“什么啊,这么神秘。”芹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刻意的开朗,“骗我去接你是吧?”

“不是。”草太说,“唉等我回去再说吧。”

好像就这么定好了决战之日的日期,挂断电话的时候,草太才发现自己刚才是一直攥着拳头的。

唉,之前面对蚯厄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草太叹了口气。

 

(08)

 

虽然说着自己很忙才没时间来接人,但草太走出地铁站的时候还是看见了芹泽。

和他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

这种天气芹泽就穿了一件薄薄的牛仔外套,朝他挥了挥手,顺手熄掉了抽了一半的烟。

草太坐上车的时候说,“把车顶关上吧,别感冒了。”

“这样就一点都不酷了啊...”芹泽吐槽道,但还是乖乖地把车顶关上了。

两人一路沉默地回了家,芹泽坐在沙发上看草太把行李放回它们原来该在的地方,开口道:“所以呢,你要跟我说什么?”

草太看着单手撑着脸的芹泽,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额...我...”他下意识地扯了扯行李包的带子,“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关于家业的事情...”

芹泽看上去有些惊讶,但没说什么,只是坐正了一些,一副“我在听”的样子。

草太几乎是有些脑袋空白的,机械般的将他在心中想过无数次的说法搬了出来,芹泽的眼睛也越睁越大,最后几乎是在瞪着他。

“所以...”芹泽斟酌着措辞——“所以那个会猫咪真的会说话,它是...神...?”

“可以这么说。”草太点了点头,没想到芹泽的关注点在这里。

“天哪...”芹泽长叹了一口气,“我原来见过神,还调侃过来着。”

草太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我还揍过它呢,没那么严重。”

芹泽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

草太看着他,“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相信。”芹泽说,“你也不会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

草太的笑容淡下去——他不是不开心,相反,他感到一种从所未有的解脱感,这种情绪太过汹涌,导致他一时之间竟有些眼热。

“来。”芹泽朝他张开了双臂,草太愣了一下。

“来抱一下。”芹泽对他无奈地露出一个笑,“你也太不容易了。这么多年很辛苦吧。”

草太下意识朝他倾身,张开手回应了芹泽的拥抱,头埋在了对方的颈窝里。

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动静,口中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芹泽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诶,别感动哭了吧?”

“想太美了你。”草太闷闷地说,又把对方抱紧了些。

 

(09)

 

铃芽来东京的时候是芹泽开车去接的。草太前一阵教资考试刚通过,正拿着热乎的证儿到处面试,实在挤不出时间来接人。芹泽和铃芽的关系还算是可以,是在line上偶尔聊两句看见动态也会礼貌点赞的情谊,芹泽就自告奋勇地去接了。

看到铃芽的时候愣了一下。虽然偶尔也有在社交软件上看到铃芽的自拍,但亲眼见到那个青涩的女孩逐渐变得稳重又成熟还是会让人有些惊讶。铃芽似乎也有些惊讶,上下看着他那一身休闲式西装。

“草太先生跟我说今年你的衣品稳重了不少,我还不相信来着。”铃芽笑着说,“现在环姨妈看见你可不会说你是穷牛郎了。还蛮有气质的嘛。”

芹泽笑了笑,“那是草太硬逼的。”他顿了一下,“他出门前勒令我不准穿着那一身花花绿绿不正经的衣服去接你,说是影响不好。”

“那身我还挺满意的。”芹泽最后嘟囔了一句。

铃芽笑着听芹泽吐槽了一堆草太那些“奇奇怪怪”的规矩,最后说道:“芹泽先生和草太先生的关系真的很好啊。”

芹泽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这不是好几年的同学...”他偷偷撇了一眼铃芽,“铃芽小姐该不会吃醋了吧?”

铃芽眨了眨眼睛,“哎呀...”芹泽的心一下子就有些不安起来,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么大了还在八卦实在是很不好,本来想把话语截住,没想到铃芽就接着说——“现在我把草太先生当哥哥看啦。”

芹泽愣了一下。

“草太先生应该是我的初恋吧。”铃芽看着车窗外的高楼大厦,说道,“毕竟草太先生那么帅,又那么强大,令人安心。他像是我普通世界和幻想世界的突破口,因为他我经历了很多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但是草太先生有他的事情要做,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我一开始想着等我长大了就能在一起了,但回归正常生活之后,我又开始思考那些是不是我想要的呢?”

“那真的是爱情吗?还是简单的好感,所谓的吊桥效应?我不大清楚,我觉得我应该想清楚。”

“草太先生对我来说很重要,他也很珍惜我,我不想这么模模糊糊地定义下这段关系。”

“去年寒假草太先生来九州见我了。他来之前的那几天晚上我都没睡好觉,见到他的那天晚上我突然安心了许多,因为我看见了草太先生更多的一面,除去闭门师以外更现实的一面,让我觉得爱情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东西,不是喜欢也不是理想,是生活。于是我觉得是时候下定决心为我的初恋画上句号了。”

芹泽沉默着听她说,听完不禁有些手痒,想抽烟。但他已经在努力戒烟好几个月了,更何况身边还有铃芽这个小姑娘。他打了个方向盘,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更...现实的那面...是哪面啊?”

铃芽转过头看着他笑,“不就是芹泽先生天天跟草太先生相处的那面吗?”

 

(10)

 

草太回来的时候芹泽趴在榻榻米上,周围几个空了的啤酒罐。草太走过去摇摇他的肩,没想到芹泽根本没睡着,翻了个身眯着眼睛看他,说话还有些含糊。

“草太啊...”

“嗯?”草太蹲着,把他脸上散乱的发丝扫到一边,芹泽的脸很烫,目光有些迷离。

“你是不是...唉......我是不是...”芹泽说了一半又不说了,别过脸躲开草太的触碰,“——别摸了,痒!”

“是你头发扫脸上你才痒,又不是我搞的。”草太笑着说,捏了捏他通红的耳尖,“怎么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怎么还喝酒。”

“...我想喝!”芹泽叫了一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我就是有点不舒服。”

“今天不是去接铃芽小姐了?发生了什么事了?”草太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事。”芹泽闷闷地说,“你什么时候也去见她一面吧,现在她可比你厉害多了。”

厉害是厉害多了。嘴皮子厉害。暗示也厉害。本来还能压着不想的事,全被她一股脑掀翻在了外头。

“厉害什么啊厉害,”草太俯身撑在了他脸旁边,“喝醉了说胡话呢?”

——之前没意识到,现在慢慢想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草太和他的肢体距离缩短了很多——他好像一侧脸就能亲到草太的下巴——话说草太离他也太近了吧!呼吸打到他耳侧,简直要疯了!

芹泽往旁边挪了挪,又推了他一把——“别凑我那么近!”

草太抓住他的手,微微皱了眉,“你怎么了?”

芹泽都不敢看草太的脸。他也近视,又没带隐形,看不清。草太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好像离他又远又近,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是他在靠近。他蔫蔫地把头靠在了草太的肩上,自暴自弃地想到:我是喝醉了吧?醉的什么也想不了。醉的胡思乱想。醉的——

芹泽感觉有凉凉的东西摸上他的脸,紧接着他的视线又是一亮。草太有些担心又有些关切的看着他,不知为什么还有些忐忑。

芹泽感觉自己被灯光闪花了眼,眼眶都有点发热,他不大想仔细思考很多事,因为害怕会破坏他现在已经很好的生活。但酒劲儿又驱使着他,好像在他心里跳踢踏舞,怂恿着——试试看!试试看!别再那么不明不白糊里糊涂!于是芹泽声音里都带着那么点哆哆嗦嗦的抖——“你是不是...是不是...也...”

好像有很多东西划过:初见时那张惊艳的脸,严肃时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有时又是高烧的神志模糊中对方温柔的声音,再见到对方时浑身是伤邋里邋遢但眼里闪着光的样子...又或是安静学习时垂落下来长长的眼睫毛,做家务时一板一眼的动作,一起看电影时被逗出的笑...太多太多...还有现在对方好像很包容很温柔...充满爱意的表情......

草太就这么温柔地看着他,眉梢都带着静静的安抚,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说道:“我喜欢你。”

“你也喜欢我,我知道。”

 

(11)

 

......

怎么就...

怎么就......

怎么就成这样了啊...!

芹泽躺在床上,头疼的要死,喉咙深处还隐隐泛着恶心——昨天喝太多了!他酒量也不是很差...怎么喝几瓶就倒了呢?!

草太在一旁整理衣服——他今早还有一个面试,就是芹泽所在的学校。芹泽今天的课安排的比较晚,可以晚点再去学校,但他翻了个身忍着难受起来准备和草太一起出门。草太一把又把他推回了床上。

特自然地亲了亲他的额角。

“时间还早,你再休息会。”

芹泽整个人呆成一具石像,草太瞧着他那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摸了摸他翘起来的头发。

“你你你...”芹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很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草太的手——“你怎么...”

“如果你要问我昨天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会告诉你是的。”草太正色道,“不是你喝醉的幻想,也不是我心血来潮。”

“可是你之前...”芹泽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之前说你的状况不适合...怎么突然...”

——他其实一直顾忌着草太之前说的话。他知道草太对他的家族事业很认真。即使这个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职责也同时在折磨着他,他还是甘之如饴的,坚持着,从未有后悔的想法。他以前觉得草太会为了这个拒绝掉很多东西,比如拒绝他曾经和铃芽所拥有的,或拒绝他奋斗四年准备的考试,或是拒绝更加平和稳定的普通人生活,一直到处流浪解决问题。他以为草太会因为这个拒绝他,拒绝相关的一切,可没想到是草太自己先开了一个口子。

草太叹了一口气,蹲下来看着他。

“我爷爷之前跟我说过,闭门师是宗像家的职责,但不是每个人的全部。”

“我当初不明白。”

“遇到铃芽之后,我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但当我历经死亡,我发现我其实忽略了很多,我没那么无私,我同样很怕死,我有很多想做的事,也有想过的生活。”

“我不会抛下闭门师的职责。但同样我也可以选择我的生活。”

“铃芽不一样。她是我作为闭门师时遇见的人,我们为了很多人去做一件事。她很好,很吸引我,帮助了我很多,让我不甘心就此死去,但到最后我回来,发现她并不能成为我的生活。”

“我的生活是柴米油盐,是吃喝玩乐,是学习生活,是我想成为一个老师而去努力准备,是我在回家的时候有人可以和我一起,是我想说的时候有人在听,是我离开的时候有人在等。”

“是你。”

“你知道我每次远行的意义,从来没有说什么但会等我。你会在我失踪后找寻我,也会在尘埃落定给我一个拥抱。”

草太闭了闭眼睛,又倾身抱住了他,“不止这些,还有很多很多,我说不清楚,但希望你明白。”

芹泽之前宿醉的感觉好像被抛向了九霄云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如何回应。他想说他也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可以说的,很多很多无意间的喜欢和爱,但最后只化作了一个拥抱。

 

(12)

 

......

“...别抱了,再抱迟到了。”

“...哦。” 


记得叫我张夫人

《心动对象是老公啊》

——【岁聿云暮】除夕联合产出

*26岁作家贺×伪30岁金融大拿严

*先婚后爱 相亲相到真老公 

*全文1.3w+


上一棒:@塔夫 

下一棒:@念颂与歌 


00.

       喂?幺幺零吗?这里有人骗婚!


01.

       30岁,身高一米八零,体重62kg,本地户口,X大研究生毕业,金融公司老总,年收入超500w,一套别墅一辆卡宴,不抽烟...

——【岁聿云暮】除夕联合产出

*26岁作家贺×伪30岁金融大拿严

*先婚后爱 相亲相到真老公 

*全文1.3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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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喂?幺幺零吗?这里有人骗婚!




01.

       30岁,身高一米八零,体重62kg,本地户口,X大研究生毕业,金融公司老总,年收入超500w,一套别墅一辆卡宴,不抽烟不酗酒,无不良嗜好,热爱运动……



       有这条件的人,还需要相亲吗?



       贺峻霖觉得荒谬,顺手截了张图,切到微信给自己好朋友发了过去,知道他不会回那么快,又切回某婚恋APP,继续往下翻,翻到最底下有个tips。



       :有轻微残疾,不影响正常生活,非肉眼可见,请考虑清楚再发送邀约哦。



       原来是有残疾啊……



       但也只是轻微残疾啊,这样的条件,只是轻微残疾而已,按道理来说应该也不会落魄到需要上婚恋APP来相亲吧……



       帖子的最底下附了一张照片,是张背影生活照,大概是冬天拍的,还戴着毛线帽,看穿衣风格并不像什么很严肃正经的30岁搞金融的大叔,倒像初入社会的帅气小伙,帅气,嗯……这张背影照看起来,是真的看起来蛮帅的。



       虽然看不到正脸,但脑子里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象这个人转过身之后的样子,稚嫩的成熟的,终归是帅气的。



       衣品好在贺峻霖这一向很加分,何况这张生活照又足够诱人,所以即使心存疑虑,贺峻霖也还是点开了这个人的私聊小窗,发送了约会申请,系统自动将他的相关资料发送了出去,发送成功后他竟感觉到有一丝紧张。



       真难得啊,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年纪,已经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紧张了。



       等待回复的过程让人焦虑,贺峻霖又切回去研究那条帖子,这才注意到这条帖子发送出来也才不过一两个小时,发送约会申请的人已经好几百了。



       真抢手啊……好几百呢,会不会早在他之前就有条件更好更合适的人申请过了,这么多人要是挨个见,见一年都见不完。



       贺峻霖撇撇嘴,感觉自己希望不大,退出了这条帖子,打算去物色新的更现实一点的相亲对象,没想到还没等他点开下一条感兴趣的帖子,私信那一栏就冒出了小红点,那个很抢手的钻石王老五回复了。



       YAN:你好,是贺峻霖先生吗,我这边想与你见一面详细聊聊,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方面见上一面呢?



       啊?他这是申请成功被人约见面相亲了的意思吗,这么容易吗。



       贺峻霖又切回那个帖子,仔仔细细地全都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漏下什么关键性字眼,这才又回到私聊小窗,盯着那条回复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比较好。



       这么好的事情真就轮到他头上了?



       算了,不过只是见一面而已,又不是确定要结婚了,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宋亚轩回信息的时候,贺峻霖已经结束了和那位YAN的对话,约好了时间地点,准备在这个周末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没有答案:?怎么看起来那么像诈骗的。



       欧皇降霖:你来晚了,我已经和这位诈骗先生约好这周末见面相亲了。



       没有答案:!这个三十岁的秃顶大叔不会要把你骗去什么人烟稀少的地方拐卖吧……



       欧皇降霖:什么秃顶大叔,人家头发多着呢。[图片]



       没有答案:……戴着帽子你是怎么看出来他头发多的。



       欧皇降霖:……呃,直觉。



       宋亚轩说毛线帽下有可能会是个锃亮的大光头,贺峻霖想了想,那画面太诡异了,直觉告诉他,这顶毛线帽下,一定会是一头浓密柔顺的头发,手感应该也会很好。



       他没把这想法说给宋亚轩听,因为他觉得他要是说了一定会被鄙视,算咯,懒得跟他争,究竟想的对不对,周末见上一见就知道了。







02.

       转眼到了周末,说来也怪,从约好见面那天开始一直到见面那天,这中间那个账号都没再发来任何消息,贺峻霖也没敢主动找人说些什么,感觉有些怪怪的,相亲是这样的吗?贺峻霖疑惑,但凡事都有第一次,无所谓了,慢慢来咯。



       约好的下午三点见面,长期的居家生活让贺峻霖有些缺乏时间观念,他觉得三点肯定来得及,于是慢慢悠悠吃饭,慢慢悠悠挑选合适的衣服,还考虑了很久是喷香水好还是不喷香水好,他没留意约见地点的咖啡厅在市中心地段,那段的路况在周末一向都堵得让人没脾气,结果就是他迟到了。



       坏消息是他和心仪的相亲对象第一次见面就迟到了,甚至这个见面的时间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好消息是他就迟到了十分钟,应该不算太久。



       贺峻霖在附近停好车后疾步向咖啡厅走去,几乎要小跑起来,边走边祈祷这迟到的十分钟不要让那位先生太生气,走得太急导致他推开咖啡厅大门时有些轻微的气喘,几乎是一眼他就锁定了那个人的位置,靠窗的双人桌,那个男人穿着和那张生活照上一模一样的衣服,只留给他一张侧脸,眼睛看着窗外,眉头紧蹙,神情是肉眼可见的不耐烦。



       咖啡厅的门上挂着几个漂亮的小铃铛,不知道是不是圣诞节的时候挂上去忘记摘了,每位客人推门时都会带来一串悦耳的铃铛响声,贺峻霖也不例外,铃铛响起后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正脸,他将目光投向门口,在看清贺峻霖的一瞬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了,眼中不耐烦的情绪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过的惊诧,然而诧异的神情只在那张脸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就被隐去。



       很会隐藏情绪,这是贺峻霖见面后对严浩翔的第一印象。



       在那个男人算得上是温柔的注视下,贺峻霖一步步向他走了过去,在他走到桌边时那个男人站了起来,主动向他伸出了手,先一步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严浩翔。”



       说来有些荒谬,直到这一刻贺峻霖才知道相亲对象的名字,当然,这位严先生也是。



       “你好,我叫贺峻霖,抱歉啊,让你久等了。”



       严先生摇了摇头,笑着说没关系,十分钟而已,然后做出了请坐的手势,待贺峻霖坐下之后自己才跟着坐下。



       很有礼貌,待人很和善,看起来很好相处,这是贺峻霖见面后对严浩翔的第二印象。



       坐下后贺峻霖得以近距离地打量严浩翔,这才注意到他今天没带毛线帽,露出了一头乌黑的头发,用发胶梳成了帅气的发型,他的头发果然是浓密茂盛的,贺峻霖得意地想,才不是什么锃亮大光头。



       “在想什么呢?”



       或许是他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严浩翔便问了这么一句,彼时贺峻霖还有点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出来,顺嘴就把脑中的想法说了出去。



       “在想容易你的头发如果是柔顺的没打发胶的或许会更好看。”



       说话的时候没过脑子,话说完了才后知后觉两人第一次见面,说这种无厘头的话或许会让人不喜,贺峻霖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慌慌张张道歉。



       “对不起啊我不是说你今天的发型不好看,打了发胶也很好看,很帅,真的,如果刚刚的话冒犯到你了真的不好意思。”



       “没关系,那我下次见你一定不打发胶。”



       下次?这么快就说下次了啊,贺峻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却又没想到太多,严浩翔仍然笑着,温柔的笑意轻易抚平了他心里的紧张不安,贺峻霖松了一口气,想着点杯什么边喝边聊,突然注意到严浩翔身前的桌面也是空空如也。



       “嗯?你不点点什么喝的吗?”



       “想着等你来一起点的。”



       好狡猾的借口,直觉告诉贺峻霖真相不是这样的,但他也没兴趣去拆穿严浩翔,至少到目前为止,严浩翔作为相亲对象给他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对面那位严先生体贴地招来了服务员,两人按各自的口味点了咖啡,服务员准备离开的时候严浩翔又拦了一下,将菜单翻到甜品页,向贺峻霖推了过去。



       “这家的甜品还不错,你要不要选个喜欢的尝尝看。”



       贺峻霖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在APP上的资料里应该是没有写喜欢吃甜品这一项的,不过无论是因为知道他喜欢吃甜品所以多问这一句还是误打误撞碰上了他的喜好,都还蛮加分的,才见面不到十分钟,严浩翔在贺峻霖心里的好感度已经赶超一大批人了。



       最后在服务员的推荐下贺峻霖点了一个近期的爆款新品,服务员离开后便又只剩他俩面面相觑,有点尴尬,来相亲应该说点什么问点什么才对吧,贺峻霖在桌下的手在大腿上搓了搓,深吸一口气决定主动打开话茬。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或者我们聊些什么呢,我是第一次相亲,没什么经验,希望你见谅。”



       严浩翔的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在一起,拇指指腹摩挲手背,耐心地在听贺峻霖讲话,这或许是商业人士的习惯,不知道为什么,连这样的小动作在贺峻霖心里都变得格外有魅力起来。



       “没关系,你不用紧张,我也是第一次相亲,也一样的没经验,希望没有对你招待不周。”



       这样的回答是在贺峻霖意料之外的,他的惊讶丝毫不加掩饰地落到了严浩翔眼里,于是他挑挑眉,又追了一句话。



       “你看起来很意外。”



       贺峻霖的脸不太藏得住事,听到严浩翔又说了这么一句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过于明显了,于是有些尴尬地收敛了些,把藏在桌下的手学着严浩翔的样子放在了桌面上,因为觉得误解了别人所以说起话来不自觉带了些歉意。



       “因为我在APP上给你发消息的时候,注意到前面已经有好几百个人想约你了来着,我就以为……没想到我会是第一个。”



       “你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一个。”



       一句话撩得贺峻霖心跳频率快了起来,他感受到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热,什么嘛,看起来很会撩人的样子,正好这时点的东西上了,贺峻霖接过咖啡礼貌性地和服务员道了声谢,然后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用遮了半张脸的咖啡杯来给自己缓冲的时间以及掩饰自己被一句话撩乱了的阵脚。



       一口咖啡下肚,贺峻霖的心跳总算重新恢复平静,他不自觉地呼出一口气,重新和严浩翔对视上,立志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要抢回一点主动权才行。



       “其实严先生长得不太像三十岁的人。”



       “确实不太像,不过你可以不叫我为严先生吗,听上去太生分,叫我严浩翔就行。”



       和相亲对象第一次见面就直呼人人大名吗,贺峻霖有点叫不出口,尝试了一下之后选择放弃,在变得熟悉一些之前还是用第二人称来指代吧,于是他提出了下一个问题跳过这一环节。



       “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选择相亲吗,因为其实你,长得蛮帅的,条件又很好,年龄也不算太大,感觉身边应该不缺追求者才对。”



       或许是那句长得蛮帅的取悦到了严浩翔,贺峻霖看见他的嘴角翘了起来,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下巴掩盖自己飞起的唇角,即使其实没有什么用,然后他咳了一声,把手又放了回去,开始回答贺峻霖这个问题。



       “其实我本人并不着急结婚,只是家里长辈催得紧,身边确实不乏追求者,但却没有中意的,所以就闲来无事发了帖子,想着说不定能碰上喜欢的呢。”



       原来是这样,贺峻霖边听边点头,听到最后一句时忍不住想,所以约了我是因为喜欢我的意思吗?哪怕只是一点点喜欢。



       “是不是该轮到我问你了,我也想知道,你是为什么相亲呢,你也长得很好看,条件也不赖,还是可以多谈几场恋爱的年纪,看起来还不用那么急着结婚。”



       问问题的时候没想过问题会被丢回来,贺峻霖一时有些犯难,哪怕对严浩翔好感度再高目前对他而言这也只是一个还不熟悉的陌生人,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好像涉及到了他的家庭,属于对陌生人而言的隐私范畴,再三犹豫之后贺峻霖还是选择了坦白,毕竟严浩翔的答案听起来也很真诚,而且如果相亲顺利,两人真的要走到结婚那一步的话……这些事情也还是早点说比较好。



       “其实我自己的话,我也是不着急结婚的,选择相亲是因为……我的奶奶身体不太好,一直住在医院里,不知道还能有几年的时间,一直以来她的愿望就是看到我成家再走,我是奶奶带大的,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爷爷去世后奶奶就跟我相依为命,其实我对婚姻也没有太多想法,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只要我觉得合适,可以相伴一生就行,实在不行还可以离,奶奶把我养好养大不容易,我对她感情很深,就这点小愿望,我不希望她最后是带着遗憾走的,所以,嗯,这就是我相亲的原因。”



       说这些话时贺峻霖盯着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说完了才抬起头来重新看向严浩翔,严浩翔看起来听得很认真,脸上的笑意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收了起来,神情变得严肃,这段话之后两人有一小段的沉默,就在贺峻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让气氛变得沉重的时候严浩翔又开口了。



       “你是想先领证再办婚礼,还是先办婚礼再领证?”



       “……啊?”



       话题跳转得有点快,贺峻霖没跟上,懵圈了,好像有哪里不对,一下子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欢你,这次的相亲让我很满意,如果你也满意我,有想和我结婚的打算的话,假设真要结婚,你想先扯证,还是先办婚礼呢?”



       贺峻霖突然开始后悔没有多相几次亲积攒积攒经验,现在这个节奏太快了,他完全掌握不了,还不明白这样是不是正常的,感觉他说得还蛮在理,不知不觉就会被他的话带着走,太危险了这个男人。



       “现在就讨论先领证还是先办婚礼的问题了吗,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也是,那不如我们先加个联系方式,回去你慢慢考虑,想好了再来找我。”



       说话的时间严浩翔就已经掏出了手机点开微信亮出了二维码,贺峻霖也拿出手机来扫,心下默默松了一口气。



       天又聊死了,贺峻霖一边喝咖啡一边想着再问点什么好,想着想着突然想起被自己遗漏的还很重要的一点,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盯着严浩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一下,真要结婚的话还是得了解更清楚一点才行呀。



       “我记得你的资料上写着,你有,嗯,轻微残疾?跟你聊了这么久如果不是突然想起来的话我是不会觉得你像是有残疾的人的,所以,可以问一下你的残疾是什么情况吗?”



       说到残疾的时候贺峻霖捕捉到了严浩翔脸上变了又变但很快隐去的神色,好像有尴尬,有无语,还有些难为情?光是这几个表情就足以让想象力丰富的贺峻霖脑补好多种不同的解释了。



       严浩翔少见地沉默了,他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然后他终于想好了,向贺峻霖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嘴角勾起的笑看起来也颇有内容。



       “这个不急,等你和我结婚我再告诉你。”



       最后那份多点的甜品贺峻霖打包带走了,严浩翔付的账,说要是贺峻霖不好意思的话下次请回来就好了,要是结婚了就更无所谓了,反正他的也是贺峻霖的。



       结婚,提到这两个字贺峻霖会觉得有点魔幻,其实他还没做好要结婚的心理准备,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先接触接触,没想到一切发展得那么快,严浩翔说的话总让他有种明天就要和他去领证的错觉。



       离开咖啡厅之后严浩翔是把贺峻霖送上了车才告别的,贺峻霖在后视镜里留意着他离开的身影,目送他上了车,然后才启动自己的车子离开。



       路过严浩翔的那辆车时,贺峻霖多看了一眼,只一眼又留意到一个细节。



       他开的不是卡宴。







03.

       一直等到家了贺峻霖才回了宋亚轩信息,这家伙,他相亲的这么点时间里给他发了一屏幕的消息,看出来很好奇很八卦了,果不其然,他刚说完自己已经回到家了,宋亚轩的微信电话就打过来了。



       “咋样啊,是秃顶油腻大叔还是离异带三娃,不会真是搞诈骗的吧!”



       “什么秃顶油腻大叔啊,人家头发多着呢,长得真的很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帅点,看起来还挺年轻的,要不是资料上写他三十岁,我会觉得他顶多二十五六。”



       “真的假的啊,能和我一样帅?甩张照片过来让我审审。”



       手机振动了两下,贺峻霖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是严浩翔发来的信息,问他到家了没有,于是他给通话开了外放,一边应付宋亚轩说他找找,一边先回了严浩翔的信息。



       :我到家了,你呢?



       对面很快就回了信息,说我也到了,这边宋亚轩已经急不可耐在催贺峻霖发照片了,于是他只好先点进严浩翔的朋友圈翻翻找找,试图找到一张正脸照。



       看得出来严浩翔并不爱发朋友圈,多划两下就翻完了一年的份量,也不怎么发照片,经常都是分享歌曲,偶尔有照片也大多不是正脸,侧面或者背影,翻到过年发的朋友圈贺峻霖才勉强从他和家人的合照里找到一张他的正脸,截下来给宋亚轩发了过去。



       “啧,你别说,确实有几分姿色,这发量跟我比还是差点,毕竟年纪大了嘛,理解,理解。”



       贺峻霖也点开了那张图仔细端详照片中严浩翔的脸,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刚刚在咖啡厅里直接用眼睛看到的更帅一点,宋亚轩的碎碎念通过传声筒传进他耳朵里,年纪大了这四个字用在严浩翔身上莫名的违和感很强,即使知道他已经三十岁,但看着这张脸还是很难代入三十岁这个年纪。



       “诶,你们见面都聊了些什么啊,相亲相的咋样啊有没有后续发展的可能啊,不是说他有残疾吗,残哪了?”



       说起这个……贺峻霖又想起严浩翔的回答,他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答案有点奇怪,于是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回答出来这个问题。



       “也没聊啥,就各种聊呗,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互相了解一些基本情况咯,我们加了微信,听他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应该是想有后续发展的吧,至于残疾……我问了,他没说,他说,呃,他说结了婚再告诉我……”



        ……



       不知道为什么,宋亚轩好一阵沉默让贺峻霖莫名感到有些心虚。



       “干嘛要结了婚再告诉你啊,他不会是,那方面有问题吧……这可不行啊贺儿,下半辈子的xing福就葬送了啊!我靠,果然还是搞诈骗的,他骗婚的吧!”



       “应该不会吧……”



       不过说起来,好像确实在外表上看不出来严浩翔哪有残疾,离开咖啡厅的时候看起来走路也走得挺稳健的,步子迈得比贺峻霖都大。



       “你俩不会撞号了吧,不举的三十岁老男人骗婚,婚后逼漂亮小0做1为他服务,震惊!好狡猾!逼0做1天打雷劈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关于那方面的事贺峻霖确实没问严浩翔,这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好意思啊,虽然他在发给严浩翔的资料上没好意思写自己的型号,但是在APP的个人信息上是有填的,那APP不至于那么缺德给他推个撞号的吧。



       “他都跟你说啥了啊你觉得他想跟你有后续发展。”



       “他说他很喜欢我,很满意这次相亲,还问我如果要结婚的话,是想先领证还是先办婚礼。”



       “我靠,这进度坐火箭都追不上吧,他就这么急着跟你结婚,骗婚,果然是骗婚!”



       最后这场通话就在宋亚轩异常亢奋的一口一个骗婚中结束了,电话挂断后手机自动跳回了和严浩翔的聊天界面,贺峻霖没回他的消息,他也没再发新的消息过来,不知怎的贺峻霖突然又想起他开的那辆车。



       要是跟宋亚轩说严浩翔开的不是卡宴的话这又要成为他口中骗婚的铁证之一了。



       但兴许人家不止一辆车呢?



       贺峻霖盯着严浩翔的微信头像开始回忆这场相亲的一点一滴,打包回来的甜品被他放在桌面上还没来得及吃,他小心翼翼拆开包装,露出里面精致漂亮的草莓蛋糕,吃进嘴里一口,尝到满嘴香甜,瞬间心情都好上了许多。



       且再看看吧,严浩翔,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04.

       那天相亲过后,接下来一周贺峻霖都没再见过严浩翔,两人偶尔会在微信上聊天,有时聊的多有时聊的少,贺峻霖是网文作家,平常就在家写稿,工作时间相对来说比较自由,严浩翔就忙一点,每天都要上班,还有很多的公务,但即使再忙也会坚持每天向贺峻霖问候一下早晚安,也没再提结婚的事情,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终归是比刚见面的时候要更熟悉一些了。



       贺峻霖每个周末都会去医院陪奶奶,一般没什么安排的话两天都会待在那里,上周末为了和严浩翔相亲还少去了半天,他骗奶奶说是和对象约会,这周六去医院的时候奶奶还提起来了,问他什么时候能带来让她见见。



       于是周六从医院出来之后,贺峻霖给严浩翔发了条信息。



       欧皇降霖:你明天有空吗,方不方便陪我去见一下奶奶,我想让奶奶先见见你,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和你结婚。



       对面很快回了信息。



       YAN:有的,你告诉我时间地点,到时候我去你家接你一起去吧。



       也好,周末医院的车位紧张,两个人一起去开一辆车比较方便,而且贺峻霖家离医院比较近,确实严浩翔来接他比较方便一点。



       第二天严浩翔的车如约而至,隔了一周再见面两人相处起来比一周前要自然了许多,贺峻霖坐在副驾驶,在路上和严浩翔说了一些和奶奶相关的事情。



       “是这样,其实上周我跟你见面的事情,我跟我奶奶说的是去跟对象约会,然后告诉她今天带对象来看她,就是说在我的口中你已经是我谈了一段时间的男朋友了,你懂吧,就是希望你一会儿稍微配合一下,不要在奶奶面前露出马脚。”



       严浩翔坐在驾驶座上一边开车一边听,听完之后点点头给贺峻霖回应,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和贺峻霖补充细节。



       “那我们应该是谈了多久呢?”



       “一个月左右吧……我没和奶奶说太多,只说谈恋爱了,等关系稳定点了再带来给她看,从第一次跟她说这事到现在就差不多一个月的样子。”



       “行,我知道了。”



       到医院之后严浩翔从车后座里抱出来一捧花和一些水果牛奶,贺峻霖上车后没有往后看都不知道他准备了这些,说实话他也没想起来要准备点东西,看着严浩翔手上沉甸甸的东西啧了一声。



      “还是你礼数周全。”



      “毕竟第一回见男朋友的奶奶,得给人留下个好印象才行。”



       这话说得真自然,贺峻霖恍惚间觉得好像他们真的是情侣关系一样,他跟上严浩翔的脚步想帮他拿点东西,被躲开了,说是让奶奶的宝贝孙子拎东西显得太不懂事了些。



       “贺奶奶,小贺又来看您啦!”



      病房门推开之后病床最靠外面的病人先看见了贺峻霖,熟络地和他打了招呼,高声向里头的贺奶奶报喜,奶奶闻声探了个头出来,看见贺峻霖之后笑着向他招手,再看到贺峻霖身后的严浩翔,笑容更深了。



       “奶奶好,我是贺儿的男朋友,给您带了些水果牛奶也不知道您爱不爱吃,这花摆在床头柜上好看,插瓶里还能养上几天,您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来看您,给您带新鲜的漂亮花来。”



       老人家被哄得笑得合不拢嘴,握着严浩翔的手只会一个劲地应好,贺峻霖坐到床边亲昵地揽着奶奶的肩,像小时候一样和奶奶撒娇。



       “奶奶,你不是想见他吗,我把他带来了,你看看怎么样,还满意不。”



      “满意,满意,这孩子长得也好看,跟我们家霖霖一样,看着就般配。”



       贺峻霖假装害羞往奶奶肩膀上埋头,逗得严浩翔也笑起来,一时间窗边的床位欢声笑语不断。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啦?”



       “奶奶,我叫严浩翔,严厉的严,浩瀚的浩,飞翔的翔,今年26,和贺儿一样大。”



       这句话惹得贺峻霖忍不住多看了严浩翔一眼,明明三十岁,怎么说自己26,不过……贺峻霖看着那张脸,觉得确实还是说26更有信服力。



       “好好好,这名字好,年纪和我们霖霖也合适,长得也好看,你好好待霖霖,霖霖是个好孩子,你对他好他只会加倍对你好,你们好好处,奶奶啊现在就盼着看霖霖结婚有个稳定的家庭了。”



       严浩翔握着奶奶的手,看了一眼坐在奶奶身边的贺峻霖,笑着逗趣。



       “奶奶啊,我可恨不得今天就去和霖霖结婚呢,就看霖霖点不点头了。”



       说这话的时候严浩翔是一直看着贺峻霖的,眼里的玩味和深意让贺峻霖觉得他真是这么想的,奶奶只当笑话听,还教他多求几次婚,霖霖心软,肯定会答应的。



       两人坐在病床边陪着奶奶聊了一下午的天,贺峻霖感觉得到这个下午奶奶很开心很开心,已经很久没看到奶奶有这么开心的时候了,最后离开的时候老人家眼睛里是浓浓的不舍,听孩子说要再留下来多陪自己一会儿的时候又催他们赶紧回去,说年轻人要有年轻人自己的生活别老把时间花在她身上,最后严浩翔握着奶奶的手再三保证以后会常常来探望奶奶之后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出病房后很久贺峻霖才从刚刚那种氛围里缓过来,医院门口吹来的风有点凉,一下给他激得清醒了,他转头看看身边的严浩翔,想起他在病房时的表现,不由得感慨一句。



       “奶奶很开心,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你。”



       “那你呢,喜欢我吗?”



       这句话严浩翔没指望贺峻霖回答,本来就只是说出来想逗逗他的而已,倒是没想到贺峻霖沉默半晌后给才了个严浩翔意想不到的答案。



      “挺喜欢的,我们结婚吧严浩翔。”



       严浩翔的惊讶大过于欢喜,他头一回在贺峻霖面前毫不掩饰地展示出他惊讶的神情,没有急着应和,又确认了一遍贺峻霖的想法。



       “你想好了?真的准备和我结婚了?”



       “是啊,说实话,我就是要找个人结婚嘛,我觉得你已经很好了,如果不跟你结婚,我也未必能再遇到比你好的了,而且你长得帅条件好,跟你结婚我又不亏,要是婚后发现不合适,大不了离婚就是。”



       “行,那还是那个问题,先领证还是先办婚礼?”



       “要不先领证吧,婚礼可以等想办的时候再办。”



       “好,那什么时候去领证?”



       “要不,明天?”







05.

       贺峻霖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大概就是决定和严浩翔结婚了,从民政局出来后他盯着手里的红本本看了很久,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就这么结婚了?



       打开红本本,他和严浩翔的红底白衬衫双人照很是吸精,拍照的小姐姐看他俩长得帅还多拍了好几张让他们选,红本本另一边的文字部分,严浩翔的名字后面赫然跟着丈夫二字,他看看结婚证再转过头看看严浩翔,一个小时前他们还只是刚认识一个星期加上今天才见过三面的有点熟悉的陌生人,一个小时之后,旁边这个男人已经成了他的丈夫。



       同样不可思议的是做结婚登记的时候他发现严浩翔并不是资料上写的三十岁,而是跟他同龄的二十六岁,甚至生日还比他小上两个月。



       “你明明跟我是同年的,为什么资料上要写三十岁啊。”



       “因为那个相亲的帖子不是我自己写的,是我姐写的,她觉得写成三十岁显得更有魅力。”



        ……



       好吧,很离谱又有点合理的答案。



       “证领完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搬家了。”



       “……啊?”



       贺峻霖发现他总是会跟不上严浩翔的脑回路。



       “我们已经领证,是合法夫夫了,难道不应该住在一起吗,还是说你想新婚第一夜就分居,这不太好吧。”



       自从知道严浩翔跟自己同龄之后,贺峻霖听他讲话就不像之前总带着点成熟大叔的滤镜了,总感觉怎么听怎么狡猾。



       “你说得……有道理。”



       “你搬去我那里?又或者我搬去你那里也行,我不挑的。”



       这话说得,莫名欠嗖嗖的,贺峻霖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觉得严浩翔搬去他那里听上去不太可行,他一直一个人住,只租了个不算大的小平层,但严浩翔住别墅,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还是不要为难这位三十岁,哦不,二十六岁的金融公司老总了,就让他来承担住进别墅的不适感吧!



       “我搬去你那吧,不过现在就去搬吗,会不会太赶,我收东西很慢。”



       “不用带很多东西,主要带上衣服就行,别的都可以另外购置,让保洁阿姨定期上门打扫一下,这边也能随时想回来住就回来住,等哪天你生我气了就躲回来,我还知道该去哪找。”



       于是领完结婚证的当天下午,贺峻霖回家几乎搬空了大半个衣柜,再把电脑带上,带着两个行李箱和崭新的红本本就住进了严浩翔家,不,现在应该算是,他们的家了。



       他本来还想着先睡几天客房适应适应,没想到严浩翔压根没给他收拾客房,只收拾了主卧,还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说合法夫夫睡一间房不是应该的吗,新婚第一夜就分床睡,不太好吧。



       狡猾,真的很狡猾。



       认识的第八天,他和严浩翔领证了,还同床共枕了,说实话和长得那么帅气又会撩人但又不是很熟的合法丈夫躺在一张床上过夜的时候贺峻霖还是很紧张的,呼吸都不敢放太大,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知道,但第二天醒来时严浩翔只是靠得和他近了点,一点该有不该有的身体接触都没有,倒是贺峻霖忍不住转过身面对面趁着严浩翔没睡醒悄悄用指尖描摹他的眉毛、鼻子、嘴唇,忍不住在心里啧啧赞叹。



       真好看啊,第一次相亲就相回来个这么帅气多金又温柔体贴又会撩人的老公,他就是相亲界的王者吧。



       这之后他就稀里糊涂地开始了和严浩翔的婚后生活,一开始比起伴侣他俩更像同睡一张床的合租室友,生活了有一两个月之后这种现象才有所缓和,比如贺峻霖开始和阿姨学做菜了,为了想给下班回来的严浩翔一个惊喜,即便一开始做得很难吃,比如严浩翔睡觉时离贺峻霖更近了,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贺峻霖腰间都会被一只手臂缠上,有时不把严浩翔一起叫醒他都没法下床。



       贺峻霖的仪式感比较强,婚礼在他心中是神圣的,必须有爱意加持的,所以他跟严浩翔说不着急办婚礼,想等两人感情再好一点再说,严浩翔同意了,并为了两人的感情升温做出了一系列有用的没用的努力。



       婚后差不多第五个月的时候,严浩翔说有一场同学聚会,打算以家属的身份带贺峻霖一起去,贺峻霖没理由拒绝,去了这场同学聚会才发现,自己同床共枕了四五个月的老公,原来还瞒了他那么多事。



       同学聚会在市里一家有名的酒店举办,一下车贺峻霖就看见了酒店门口拉的超长横幅和LED屏幕滚动播放的大字。



       热烈欢迎XX届X大金融系学子再聚首。



       嗯?X大?



       贺峻霖惊讶,他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跟横幅上写的还是同一届。



       “你本科是X大的?”



       “是啊。”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那你也没问我啊。”



      又来了,又是那副无辜的样子,贺峻霖拿他没辙,索性懒得再理他,转身走进了酒店。



       他们来的还算早,宴客大厅里还没有太多的人,全是生面孔,贺峻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就跟在严浩翔身边随着他走,没想到走着走着,还真让他看到个熟悉的人。



       “哟,这不是我们严总吗,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呀!贺儿!你怎么跟严浩翔一起来了,你俩这什么情况。”



       “……杨哲?”



       本科毕业也有好些年了,突然间看到曾经熟悉的人,贺峻霖还有些不敢认,大学时贺峻霖是校篮球队的,杨哲是队长,两人关系还算不错的,他也记得杨哲是金融系的,没想到会是严浩翔同学。



       “是我啊,怎么才几年不见就不认得兄弟啦,不是我说你俩到底咋回事啊,严浩翔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把人追到手了?”



       什么……什么叫背着他偷偷把人追到手了?



       贺峻霖有点懵,转头看向严浩翔,严浩翔只是笑,笑着搂过贺峻霖的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反应别这么大,别吓着他。”



       “什么?结婚!”



       严浩翔提醒了也没用,杨哲还是吼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嗓子,周围好多人都看了过来,贺峻霖真给吓得抖了一下,搭在他腰间的手轻轻摩挲他的腰身安抚,很快把他安抚好了,结婚五个月,他是越来越不抵触严浩翔的亲密接触了,甚至还会有些依赖。



       “大哥,结婚诶,这很难反应不大,你上学的时候不是还不敢追人家吗,怎么几年不见已经和人结婚了啊,贺儿你说,是不是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你骗到手的。”



       小贺懵懵,小贺也不知道,他看看杨哲再看看严浩翔,身边搂着他这位,他的老公,有秘密,不简单啊。



       “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单独请你吃饭的时候再跟你说,你别乱说话啊,别在我爱人面前丢我的人。”



      然而杨哲是什么人,严浩翔说的话他一贯当耳旁风的,等人多之后大家落座入席吃饭,杨哲还特地挤到贺峻霖身边跟他们坐在一桌,吃饭的时候一张嘴叭叭叭叭就没听过,严浩翔恨不得把他的嘴拿馒头堵上。



       “这厮肯定瞒着你,不过没关系贺儿,你杨哥告诉你,上学那会儿啊他去看校篮球队比赛就看上你咯,回来跟我念叨了好几回你,有心没胆,不知道为啥怂得不行,我说推给他你的微信吧他还不要,反正我是推了啊兄弟我只能帮他到这儿了,至于他到底加没加我就不清楚了。”



       杨哲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严浩翔在大学时候的事情,有关于他的,也有不关于他的,有帅气的事迹也有糗事,从杨哲嘴巴里贺峻霖就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了,但他还是需要听严浩翔的说法,于是他趁杨哲和其他人喝酒的时候在桌下偷偷捏了捏严浩翔的大腿,靠近他说悄悄话。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乖,回家解释给你听。”



       同学聚会上不断有人来敬酒,还有同一桌的人之间互相喝,聚餐之后本来还说有环节,严浩翔都推辞说不去了,一是他本来也不太喜欢那种太吵的环境,二是他还有要是要做,要回家写检讨呢。



       为了留一个人开车回家,贺峻霖就没喝酒,大多都让人起哄着进了严浩翔的肚子里,这一趟下来严浩翔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靠在副驾驶假寐,贺峻霖还是挺担心的,担心他喝多了难受,把刚刚餐桌上说回家解释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倒是严浩翔,家门一关就把人拉近了怀里抱着,压在门板上,带着一身酒气把头埋进了人颈窝里,撒娇似的嘟囔。



       “你不是想听解释吗,我解释给你听。”



       “杨哲说得没错,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杨哲是我舍友,关系很好,所以你们校队每次打比赛我都会去看,一开始是陪杨哲,后来是为了你,但你可能没注意到我。”



       “本来我也想跟你认识认识,看能不能追到你的,但当时无意间听别人说好多人追你,但都被你拒绝了,你说大学期间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还表示太疯狂的追求会对你造成困扰,我就没敢了,怕你对我印象不好,我知道你成绩一直很优秀,也经常参加比赛获奖,奖学金公示上也总能看到你的名字,所以就不敢打扰你,而且当时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不喜欢男生,所以就算了。”



       “悄悄暗恋了你几年,大学毕业后也就再得不到你的消息了,本来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相亲的事情我一开始不知情,都是我姐姐觉得好玩儿,又想催我谈恋爱结婚,没告诉我就给我在那个APP上发了帖子,APP私信里和你约见面的也是她不是我,她都帮我约好了才告诉我的,本来我不想去,她说约都约好了让我去见见什么的,还拉上我妈一起劝我,我嫌烦就去了,本来我是想着等人到了跟人说清楚就走的,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看到是你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第一次感觉缘分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很感谢上天也感谢我姐,又把你送到了我面前。”



       “这就是我的解释,你满意吗?”



       严浩翔从贺峻霖的颈窝里抬起头来,喝醉了一张脸红扑扑的装无辜起来更显可怜了,贺峻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得严浩翔心慌,还以为他是生气了,就准备撒泼耍赖把人给哄回来,贺峻霖看出来这个苗头,用一根手指抵住严浩翔又想往他颈窝里钻的脑袋顶了回去,手臂抱在胸前歪头看他。



       “这哪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当时见外第一面之后回家我跟宋亚轩打电话,他说的一些话。”



       “嗯?说什么了?”



       “他说你肯定是骗婚的。”



       现在看来还是旁观者清,还得是轩轩看得准啊。



       严浩翔没说话,贺峻霖也没再多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着看着两人一起笑了,下一秒严浩翔的吻就压了下来,贺峻霖闭上眼睛,还能感受到他的唇角还是翘着的。



       “对,我就是骗婚,贺峻霖,你已经掉进我的陷阱里,再也逃不掉了。”



       都说真正喝醉的人是没办法立起的,第二天早晨贺峻霖扶着快断掉的腰和被撞得生疼的屁股,对严浩翔的酒量又有了深刻的认知。



       他还能喝,他还能喝很多。



      贺峻霖蔫儿蔫儿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严浩翔凑过来在人脸上亲了一下,心情很好地说着早安,贺峻霖嘴里咬着面包愤愤地控诉某人昨晚的恶劣行径,讲着讲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把严浩翔都吓一跳。



       “不对啊!”



       “什么不对,怎么了?”



       “你不是那方面有问题的吗!”



        ?







——END——




祝大家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要和翔霖一起甜甜蜜蜜哦!

怪物住在山洞深处

浓浓的be味啊!四人青梅竹马,长大后一起投身到革命事业中。

出发前请人拍的合照,在照相馆里待了很久,老板换了一代又一代,它还在等。


—第二次编辑—


感觉可以以后代的口吻来开启这段故事,从我记事起这两张照片就挂在门口橱窗里,爷爷临终前还念叨着。


很久后我继承了这家照相馆,也从爸爸那里继承了这个故事。


爷爷年轻时开了这家照相馆,平日里无事便会到公园附近拍风景。这天也是如此,爷爷逛累找了地方坐下,时不时观察着周围的人,不远处坐着两男两女在说些什么,突然来了一阵大风,金黄的落叶纷纷,其中个子较小的女生开心地跑了出来,个高那位连忙跟在后面让她小心别摔了,两位男士只是无奈摇头...

浓浓的be味啊!四人青梅竹马,长大后一起投身到革命事业中。

出发前请人拍的合照,在照相馆里待了很久,老板换了一代又一代,它还在等。



—第二次编辑—


感觉可以以后代的口吻来开启这段故事,从我记事起这两张照片就挂在门口橱窗里,爷爷临终前还念叨着。


很久后我继承了这家照相馆,也从爸爸那里继承了这个故事。


爷爷年轻时开了这家照相馆,平日里无事便会到公园附近拍风景。这天也是如此,爷爷逛累找了地方坐下,时不时观察着周围的人,不远处坐着两男两女在说些什么,突然来了一阵大风,金黄的落叶纷纷,其中个子较小的女生开心地跑了出来,个高那位连忙跟在后面让她小心别摔了,两位男士只是无奈摇头,似乎在笑她那么大了还像个孩子,到底也跟着起身。


不知道西装男在小个子女生耳边说了些什么,惹得对方气恼,不顾形象地抓起一把树叶扔过去,只见西装男往旁边一躲,树叶全落在穿长衫的小团脸身上,小团脸先是一愣,扭头说了句幼稚,表情不像在责怪,倒有些撒娇的味道。


最后都被小个子女生感染,小小的树叶玩得不亦乐乎。在这场金黄色的雨中,他们仿佛回到了孩童时代,什么都不用去想,只是单纯的快乐。


爷爷按下了快门。


快门声惊醒了这场梦,四个人顺着声音看向爷爷,爷爷很不好意思,小个子女生说那就请你为我们拍张照片吧。


临走之前爷爷把照相馆的地址告诉了他们,过几天就能来取。那时候爷爷看不懂这几个年轻人的眼神,也没能理解他们说的如果(有机会)。


后面就是四个人参加工作到牺牲发生的故事了。




雾屿听风

[祺霖]绝配

※OOC

※全文1.1W+

※伪现实向,私设同性合法

BGM:《真相是真》


01.

“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两位新人——马嘉祺,贺峻霖……”随着主持人的介绍,两位青涩的少年人穿着量身定制的西装,迎着无数的闪关灯走在那条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红毯上。


这样的两个人,看似没有任何交集,但他们出自同一家公司,且在水深火热的娱乐圈里年纪相仿,被主办方凑在了一起出场,算起来,哪怕所属同一公司,却也是第一次打照面。


俩人的签名挤在了一块小小的空白处,似乎与外界相隔,然后默契地把笔归还。快离场时,俩人对视一眼又匆匆分离,手快的媒体拍下了这张经典的照片,不明白他们的​眼神为什么好像有很多...

※OOC

※全文1.1W+

※伪现实向,私设同性合法

BGM:《真相是真》



01.

“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两位新人——马嘉祺,贺峻霖……”随着主持人的介绍,两位青涩的少年人穿着量身定制的西装,迎着无数的闪关灯走在那条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红毯上。


这样的两个人,看似没有任何交集,但他们出自同一家公司,且在水深火热的娱乐圈里年纪相仿,被主办方凑在了一起出场,算起来,哪怕所属同一公司,却也是第一次打照面。


俩人的签名挤在了一块小小的空白处,似乎与外界相隔,然后默契地把笔归还。快离场时,俩人对视一眼又匆匆分离,手快的媒体拍下了这张经典的照片,不明白他们的​眼神为什么好像有很多故事。


马嘉祺看到这张照片后就把手机锁了,在经纪人​说出要与贺峻霖同拍一部双男主的剧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笑着,站在酒店的窗前看着这座城市。想起那天红毯上贺峻霖低声在他耳边说的一句话——这么多家媒体,没一个是奔我们来的。


这话听起来可笑,周边的报导,几百家媒体怎么可能没一个是奔着他们去的呢,只有马嘉祺知道这确实是一个真话。他确实光芒万丈,可这都是粉丝的实力,除去粉丝,他确实没多少作品,​圈里的那些前辈没几个是看得起一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舞台下摸爬打滚多年终于走到台上,好不容易发光了却被丢在了一堆钻石里。


马嘉祺回过思绪,拿起手机,那张照片又重新亮起映入眼帘,马嘉祺鬼使神差地就点了保存,然后搜索贺峻霖。


等他们再次见面是在开机仪式那天,贺峻霖边打游戏边听助理说流程和接下来的行程,最后推塔成功,随之而来的是门外的敲门声,进来的是导演,后面跟着的是剧里男一马嘉祺。


见面时,贺峻霖眉头皱了一下,不明白一个歌手出道的人为什么会拿起剧本。​寒暄几句就加了微信,然后对戏。贺峻霖不得不佩服他那张脸唱起歌来要心,演起戏来要命,背起台词来简直快的要命。


在微信里躺了几个小时后,马嘉祺终于发来了第一条信息。贺峻霖看着那个名字犹豫了好久才回了一条过去,对方却没有任何消息了。他点进了他头像,头像是一条柴犬,没有一条朋友圈。


对了,这应该是他的工作号,这就让贺峻霖有点不开心了,自己给他的是私号,凭什么他给自己的就是工作号?!气着气着,肚子竟然饿了,起身去楼下便利店买点吃的。而另一边马嘉祺在翻他的朋友圈,好家伙,十条有九条是吃的,大半夜突然有点饿了,起身去楼下便利店买点吃的。


少年人不约而同的,碰巧的,刚好的,白T中裤加拖鞋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这倾盆大雨,脑海里同时闪过一个问题——不就是买了几分钟的东西和聊了几分钟的天吗,才十几分钟的时间这大雨是怎么来的?!


​看这大雨也没有要停的趋势,他们俩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为眼里读到了一种意思——冲回去。便利店老板拿着把伞,看着两位跑进雨中的少年,似乎看到了流失的金币,又默默把雨伞放回原位。


回到酒店大厅两人已经被淋成落流鸡了,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容光焕发的模样,再对比现在狼狈的模样,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马嘉祺做了邀请“我那里有点姜茶,待会喝一下暖暖胃吧?”


“好,不过先加个微信。”​贺峻霖拿出手机,怎么说他都不能吃亏,现在怎么说也算淋过雨的交情了。


​贺峻霖回去就翻遍了他的朋友圈,果不其然比工作号丰富多了,但只有十几条,多数是他头像里的那条柴犬,在他的朋友圈里他见证那条叫“六斤”的柴犬从狗变成“狼”



02.

开工第一天就是武打戏,虽然贺峻霖不用吊威亚,也没有他的戏,但他还是在片场跟,看他怎么把戏演好。马嘉祺怕高他是知道的,一脸担心地着着他,但马嘉祺上去前还摆手让他不要担心,下来时已经大汗淋漓了,又因为在打戏过程中表现不够完美被导演要求再来一条。


​早戏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到下午才能吃上饭,两人在现场随便找了张桌子就这样吃了,唯一的对话还是在对台词。


等到了晚上就轮到贺峻霖吊威亚了,他一边安慰自己不要怕,一边双腿颤抖着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太恐怖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吊威亚这种东西。


又因为拍得不好,贺峻霖又嫌麻烦不肯下来,就这样吊在空中二十分钟。期间他已经不再害怕威亚这种东西了,还朝马嘉祺挑挑眉“马嘉祺你看,我会飞。”说着还挥动了一下小手。


在棚子里,所有的灯光都打在他们身上,马嘉祺看着贺峻霖笑了笑,朝他伸个大拇指“贺老师厉害。”


​等收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换了沉重厚重的古装服,他们换上了简单的T恤,少年们手中拿着冰棍走在只有路灯的街上,路灯下暖黄色的街道长长的,仿佛看不到尽头。


贺峻霖回到酒店就冲了一个冷水澡,凉水浸入伤口才发现手臂上划了一道伤,他都没发现……随后他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住在楼上的马嘉祺,还发了一个难过的表情包,几分钟后对方拿着一瓶铁打酒伤站在了他房门。


其实在收到他消息的时候,马嘉祺正在涂膝盖上的淤青。此时的贺峻霖喝着冰镇可乐不可思议地着着他手里的药箱。马嘉祺拿着药箱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手里的可乐。


“要喝吗?”​


于是两人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可乐,眼睛看着电影,似乎觉得不够,贺峻霖拿出手机冲他比划了一下“来一局?”


过了一个小时,贺峻霖就掉了三颗星,罪魁祸首还在旁边要求再来一局。他拿起可乐然后喝了一口压压惊​,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不就三局全输吗。他很好,他很棒,他很努力,我可以的!


然后开局,贺峻霖疯狂放技能,​把敌方杀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我让你跟我打排位,我让你坑我,我让你害我连掉三颗星​!啊啊啊啊啊,给老子死!!!!


敌方水晶爆炸,“胜利”​的字眼映入眼帘,贺峻霖喝完了手里的可乐,把易拉罐捏扁了扔进对面的垃圾桶。三分球!好球!马嘉祺怀疑贺峻霖火入魔了,但他没有证据。


贺峻霖冷静了下来​,转头问了一个关键性问题:“你是怎么上星耀的?”


原句是:你技术这么菜,怎么上星耀的?


马嘉祺不好意思地告诉他说是借朋友的,得,你朋友会弄死你的。


带队友不易,特别是猪队友,所以贺峻霖放弃了游戏。打开电脑问马嘉祺“有什么电影推荐吗?”


马嘉祺两眼发光,打了个响指“哈利波特!”


“可以!你来放。”​说话间,贺峻霖把电脑递给了马嘉祺,想着似乎忘了什么,紧着接马嘉祺就看到他从角落拿出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打开,里面全是零食和一些火锅材料,然后他拿起一包朝自己扬了扬。“吃火锅吗?”也不等拒绝,贺峻霖直接把火锅材料都全搬出来了,俨然一副要大吃一餐的气势。


“电影火锅,绝配!”


忙了一个小时,终于可以开吃了,两位少年在小的房间里吃着火锅和喝着可乐看着《哈利波特》,偶尔谈谈剧情,偶尔畅谈未来。小到尘埃,大到宇宙;小到练习生,大到成巨星。


不知道聊了多久,电脑已经被扔到一边了。少年人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和力说不完的话。贺峻霖一个激动就把手边剩余的可乐打翻了,可乐浸湿了地毯,上面的泡沫正在逐渐消失。他“诶呀”了一声,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已经凌晨了。马嘉祺的几分睡意也被这场景瞬间退散了,便起身收拾残局。


等忙完了,天也亮了。晨光熹微,少年抬头看向窗外,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曙光显现。少年人也没有了丝毫睡意,马嘉祺想了想“要不去看个日出吧?”


他们不是没看过日出日落, 但经过昨天晚上的彻夜长谈后,和知己去着一场日出也是特别有必要的。


太阳从海平线冉冉上升,暖阳懒懒地洒在少年人的头上,连头发都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清爽的风从东边吹来,轻轻地打在他们脸上,温柔得像冬日暖阳。



03.

今天的对手戏特别多也特别重要,需要考验两位主角的默契度,但对两人来说都是可以锻炼自己的。导演也在纳闷他们不是才认识吗就能这么默契了?


终于等到了午间休息,碍于昨晚一夜未眠,今天早上又消耗太多的体力,少年们索性在片场里睡了一觉。期间有小配角过来录制volg​看到他们酣然大睡,转了个身到另一边录制采访下一位,这位小哥大概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连睡姿都是一样的。


他们睡了一觉感觉身体特棒,所有的疲倦都消失了,甚至认为可以去代言​一下肾宝的广告。很快的,他们就投身于工作当中。为了呈现一部完美的电视剧,导演不仅严格,更是一丝不苟地扣每一个细节。之前拍过他戏的没有一个是不被骂的,他们当然也逃不过,但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拼命。


慢慢地,导演把严格变成了慈祥,并且当着媒体的面夸他们就是一颗永不湮灭的星星。


几天下来,就连片场的工作人员也发现了,两位主角形影不离,如果拍戏找不到其中一位,但只要找一个就会两个都找到,简直就是“找一送一”。其他演员透露他们吃饭一起,休息一起,喝奶茶一起,打游戏也一起。


​戏拍了也有一个月余,打戏基本都拍完了,片场休息的时间也大大的增加了。制片人把采访的内容改为了互动,就让两位主角试一下默契度,少年们撩起衣襟做好了准备。


——苹果还是梨?

——苹果;

——长发还是短发?

——长发;

——演戏还是唱歌?

——都要;

——清汤还是鸳鸯?

——鸳鸯。


——对方有什么怪癖?

——很喜欢穿金丝睡衣。

——睡觉不穿裤子。


马嘉祺看着他,一副“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的表情。


这个爆料爆得太劲爆了,制片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然后像个孩子一样一蹦一跳地走远了。


​游戏完了之后采访就结束了,最后被告知默契度90%,他们对视了一眼,眼里有对方以及对未来的无限幻想,似见面时的那一眼。



04.

这边的对拍完了需要换景,拍摄的进度也随之暂停,他们有三天的短暂假期给他们缓解一下这个月的疲劳。贺峻霖早就想好了,先回家睡个12小时再做打算。


“你这是要去哪?”


“回家啊,你不回啊?”


家当然是要回的,可距导演通知到现在才过去了一小时,他这副说走就走的打扮是怎么回事!他才打了个电话的功夫他就全部收拾好了?!


​“回啊,你几点的航班?”


“七点。”


马嘉祺看了一眼时间,才四点他就全部收拾好了,怎么你是要去机场跟粉丝摆两小时的龙门阵吗?!


“我六点的航班,我妈在家做了饭,一起回去吃顿饭吧。”


贺峻霖正一头雾水的时候又想起他说他妈妈做的菜特别好吃,又听到他接着说“晚点再回你家”。听他这么一说,贺峻霖已经在想如何改签了。


他们说好一起到机场,贺峻霖比马嘉祺提前了一小时收拾行李,在等马嘉祺的过程中贺峻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刷微博,而是灰头土脸的趴在车后座的地上。


马嘉祺还在纳闷贺峻霖人呢,回到车里还想发信息问他去哪里了,结果就被躲在后面的贺峻霖吓了个半死。


吓得马嘉祺飙了一句标准河南话“你躲后面干嘛呀!”


见贺峻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马嘉祺也跟着笑了,在这之后的机场遇见的时候都会趁对方不注意吓他一跳。贺峻霖胆子小而且不长记性,每一次都能被吓到,这事马嘉祺屡试不爽。虽然他也经常被贺峻霖吓。


后来圈内好友都知道在机场能吓着贺峻霖便都想试试,结果每个人都是换来了贺峻霖冷静的脸庞,并为他们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贺峻霖被粉丝围得气都喘不来,本来他们各自来的粉丝并不多的,偏偏走在一起让粉丝把机场堵得水泄不通。贺峻霖好几次差点摔倒,马嘉祺也注意到了这点,护着他走过了拥挤的人海。


贺峻霖有预感,他们会出现在同一条热词条上。


还好没耽上误航班的时间。



05.

​阿姨比他想象的热情,又是帮拿行李箱又是帮拿鞋的,搞得马嘉祺开始怀疑谁才是亲儿子,但她完全是把贺峻霖当干儿子了。


饭桌上原来的一家四口加上贺峻霖其乐融融的,完全没有一丝生疏,叔叔阿姨对他们就像两个在外打工的儿子回来了,问的问题无非就是那种在外面怎去样,有没有吃饱穿暖,工作会不会太累的问题。


贺峻霖想,如果自己的家人也在的话,那就是一场年夜饭了。


看到阿姨在给马嘉祺装东西,那忙禄的身影巴不得把整个超市的东西给他装上。


突然感觉脚上有毛茸茸的触感,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低头一看——这黑色的是什么!那“东西”抬头——这是狗还是狼!


吓得他立马跑到了沙发,看着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宠物。​


“六斤,快过来。”​马嘉祺拿着橘子冲它扬了扬,六斤屁颠屁颠的过去了。


“六斤?这就是你养的宠物?”贺峻霖终于见到了他十条朋友圈里八九条关于狗的真面目。


“我出去工作的时候还很小一只,几个月没见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大了。”​为了让他放心,他又补充“没事的,他不会伤害你的。”


​知道贺峻霖怕狗,所以一开始就把六斤关在房间里,可就一洗澡的功夫就让也就跑出来了。


不得不说马嘉祺在训练宠物上还是有一手的,六斤吃完橘子后就一直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贺峻霖,他尝试去摸的它的头,见它一直没什么动作,他胆子也就越大,然后……


贺峻霖就和六斤玩起来了​,一直拿着火腿肠逗它,马嘉祺便说出了六斤的“家世”,听完后贺峻霖揉着六斤毛绒绒的头“六斤啊,再这么吃下去你六十斤都没问题。”


六斤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趴在地上的身体一下子就起来了,还给他表演站立。贺峻霖看它这一举动便想逗逗它,六斤也像特别想展示自己的身姿轻盈似的,极力地配合他,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


马嘉祺看着这“兄弟情深”的场面掏出手机提醒“还剩最后一部航班了。”


贺峻霖如梦初醒​,起身准备收拾行李,谁知六斤咬住了他的裤脚不让他走,一双泪汪汪的眼更是惹人疼。他拿着火腿肠和橘子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但都无济于事。


“六斤乖,放嘴。”​六斤不为所动。


最后没有办法,贺峻霖只能给母亲大人打了个电话,说有事推迟了​。


六斤像是听懂了似的摇着尾巴走到马嘉祺面前蹭了蹭他的手,像是求表扬似的。马嘉祺揉了一下它毛茸茸的头,把一瓣橘子放嘴他里,一只手招呼它到边上玩去。


“妈别忙活了,我们明天再走。”


马老夫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展开了一个心花怒放的笑客,“那我给小贺铺张床。”


贺峻霖觉得一来就反客为主有点不太好,连连摆手“不用了阿姨,我就住一晚,跟马嘉祺挤挤就行了。”


马夫人也被这话吓了一跳,连忙看向了自家儿子,结果马嘉祺幽幽吐出一句“也是,就不麻烦收拾了,又不是没睡过。”


不道为什么,贺峻霖总觉得他后面这句话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马夫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看着亲儿子拉着干儿子进了房间。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沙发上瘫着看新闻的丈夫问“咱家俩儿子从什么时候分房睡的?”


丈夫想了想,含糊地说三四岁的样子。


其实贺峻霖想的是在他房间睡沙发的,可谁知这么大的房间连个可以睡的沙发都没有。贺峻霖瞬间后悔了,难道真的要和这个大男人大夏天地睡同一张床了吗?


霖霖好害怕, 霖霖不愿意,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跨过这道心里防线时,室内的温度越来越低了,抬头一看,16℃!马嘉祺你是要冷冻鲜肉保鲜吗?!左顾右看都看不到遥控器他也不好意思翻他抽屉,结果走到床边抓起被子就披在身上。


然后马嘉祺出来就看到了特别滑稽的一幕:大夏天的,贺峻霖穿着一件短袖披着床单。


马嘉祺差点笑出了声。


“还笑!空调开这么低你以为房间是冰箱啊!”


马嘉祺也不笑了,从抽屉里拿出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一点“行了,赶紧去洗澡吧。”


到最后,还是两个大男人挤同一张床,但床还算大,两人一人睡一边,中间还有楚汉界线。


道路纵横交织的街市中,车来人往熙攘声不绝于耳。这下子,俩人的态度完全换过来了,马嘉祺变得拘谨慎微,而贺峻霖简直放开了自我!一副来到成都我就是王者的姿态。


结果贺峻霖完全充当了导游的形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带马嘉祺去。玩了一天两人都虚脱了,但贺峻霖还觉得不够玩,巴不得带马嘉祺逛遍整个成都。如果时间充足,他真想带他去度个假什么的,但时间不许他这么放肆。剩下的时间,还是在家养生睡觉吧。



06.

​玩归玩,闹归闹,该工作时还是得要认真工作的,换了个景之后,剧情直转温馨,今天喝喝洒家的酒,明天看看李家的荷花灯,简直闲情雅致,跟先前打打杀杀的场景仿佛是两部不同的剧,后面的是考验主角间的默契。​所以两位主角特别轻松,悠闲地躺在躺椅上,就像是度假一样。


但这温馨也只持续了一个多月,后面的剧情跌宕起伏,机关困难什么的一环又一环,主角们都怀疑自己拿个了假剧本。


从夏天到秋天,终于迎来了杀青。


马嘉祺:终于迎来了杀青,大家都辛苦了,也特别鸣谢美食专家贺老师的奶茶让我在剧组胖了几斤@贺峻霖。


配图是一张跟剧组的合照。


贺峻霖:不用谢哈哈哈,请我吃顿饭就行(是不是,增重一定杠杠的[偷乐])。


“吃火锅?”


“行,但不能是清汤啊!”


后面有评论说贺峻霖吃太多了,马嘉祺又发了一条评论“贺一点也不胖,他也应该多吃点。”


那天晚上的杀青晚宴上,导演组举着一杯酒对着他们“你们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演员,祝你们的前程繁花似锦。”


马嘉祺贺峻霖连连道谢,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应这位严厉导演的夸奖,但后面越来越多人夸赞反而有点适应了。还好酒杯里的是果汁,不然今晚指不定会不醉不归了。


寂静的街道上,霓虹灯不停地闪烁,来往的路人有很多,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烧烤摊的香味扑鼻而来,要不是刚才吃太饱,他们一定会在马路边拿着瓶啤酒吃着烤串,虽然这样的场景与他们格格不入。


良久,马嘉祺终于开口了“嗯……那顿饭先欠着。”


“嗯?”贺峻霖想了想才明白过来“都是客套话,不用放在心上。”


“不是客套话。”


“……”


“对你我永远不说客套话。”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有风轻轻地吹过,不知吹动哪个少年的心弦。


天上没有星星,可是少年人的眼里有。


也因为这个戏,俩人建立了浓厚的感情,从夏天到秋天,再从秋天到冬天。


夜晚的寒风凛冽的打在少年人脸上,察觉到周围的闪光灯,少年人跑进了小巷子里,周围似乎一切都停止了,只能听见对方的喘气声。细小的雪花慢慢落下落到他们的发间,他们这才真正地感受到了冬天的到来,清冷的月光照在水泥板上,零零星星的也沾染了一点白。


很多年后,少年们想起年少时的场景,印象最深的就是在那年冬天的那个夜晚他们远离了繁华的城市,小巷里幽深静谧,除了他们两个看不到任何人,听不到任何声音。


少年人在那里承诺了只去有对方的前程似锦。


月光把巷子里的少年人的脸颊照的一半明一半暗,马嘉祺贪恋地闻着贺峻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以及发丝间特有的清爽,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马嘉祺吻过他的侧颈,留恋那一份芬香。


年少答应的人,说好的事,最容易也最动听。



07.

电视剧播出之后大受好评,播放量但且不计,连续两个月热播第一,两位主角更是资源不断,今天拍广告明天接个综艺,所谓前途一片光明。


正当粉丝喜极而泣自家哥哥终于红了的时候他们挤在休息室里睡觉,连夜转的行程和只有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更让他们连说话都费劲。


越渐高的人气使他们压力更大,哪怕连出去倒个垃圾都害怕有人踩点。贺峻霖常常抱怨再也回不到随心所欲的日子里了,那时的他们没有鲜花和红毯,他们在房间里喝着可乐,有充足的时间畅谈未来,他们一起从籍籍无名共同走入了声势浩大的人群,到最后连年少时的一点影子也找不回来。


少年不识愁滋味,只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怀揣着一份美好​。


从夏季走到冬季,再从春季走到秋季,他们一起走过了春夏秋冬。


听说这档节目很火,很多小明星去到那里都火了,同时还会邀请热播剧的主角去宣传,这不,把他们两个都邀请上了。


全程录制,马嘉祺的脖子正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中场休息导演尝试跟他沟通让他多给个正脸,结果给是给了,不过是建立在是贺峻霖拿摄像头之上。


中场休息时马嘉祺在和贺峻霖你侬我侬,完全不顾有人在看,这边一个眼神挑逗,那边一个暗戳戳的小动作。


一个老前辈看见了,以为是两个卧底在偷偷合作,正想告诉其他人时被一个小明星阻止了“老师,他们那是兄弟情深。”


老前辈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没再管了。


“待会你别再歪脖子看我了,都看了多少年了,还没腻啊?”


“不腻,不过有点费脖子。”


等上场的时候,马嘉祺确实没再歪脖子了。到看到贺峻霖跟别的女生有亲密动作的时候终于知道为什么贺峻霖不让他盯着了,感情是为了勾搭别的小女人!


贺峻霖你完了。


马嘉祺吃醋了,后果非常严重。


这导致贺峻霖第二天下不来床,朋友亲切的问候怎么了,贺峻霖哑着声音说昨天录节目用力过头了,回来就病了。


“怎么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让我躺躺就好。”


自那以后,贺峻霖再也没跟别的小女人亲密接触过,而马嘉祺非常努力的把脖子正过来。


朋友看了看马嘉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别折腾了,他还要唱歌呢。”



08.

贺峻霖确实要唱歌,唱一首由贺峻霖作词作曲的歌。


当时他写这首歌的时候马嘉祺就在旁边指导,后来贺峻霖一拍桌子“我一定要写出全世界最好听的歌。”


后来这首歌还是个预告被发出来的时候,马嘉祺冲在第一线为他打榜,还特别带了话题,兴奋得仿佛是一个小粉丝。还在预告要求to签,贺峻霖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扯下一张白纸规规矩矩的写了一个to马嘉祺。


“歌手贺峻霖的第一个to签给你了,以后价值连城呢。”


越来越高的同步出镜率让各家粉丝很不满意​,一边要求公司合理分配资源,一边抄着键盘让对家粉丝停止“吸血”。他们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总有粉丝认为他们关系不好,哪怕在镜头前说了对方是很重要的人都会被认为是镜头前的假象。


​其实对于这些东西,马嘉祺是不在乎的。舆论只是舆论,他可以为他挡掉所有的流言蜚语,只要有贺峻霖在身边,他依然能拥有全世界。


但是他的小朋友的盔甲比他的还要坚硬,他的小朋友也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他。


​大概是公司招架不住粉丝的抗议,但又舍不得放弃这个赚钱的机会。所以,等他们再次出现在镜头前的时候,中间隔了几个人,连一个对视都没有。


马嘉祺和贺峻霖都知道粉丝想让他们干什么,公司想要干什么。他们知道公司是无情的,粉丝的力量也很强大。于是他们在那晚公司的年会上,他们在镜头前,在众人面前举杯互祝对方前程似锦。


那天晚上的年会结束后,他们使用了一招金蝉脱壳,在私生的眼皮子底下溜到了郊外的海边。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还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微风将岸边的青草吹起,海面荡漾起层层涟漪。


夏日的夜里,连风都带有一股燥热。贺峻霖看着马嘉祺的背影,想起了那一年,那天晚上他们一夜未眠,清晨天刚刚亮就跑到郊外看日出,那时海水涨潮,淹没了他们的脚踝。少年人在沙滩上玩起了幼稚的游戏,输的人向海里走一步,这游戏对马嘉祺这个游戏黑洞来说,毫无悬念的连输。太阳要出来的时候,贺峻霖朝他的背影一步步走过去。


贺峻霖很喜欢看他的背影,觉得有特别大的安全感。他朝他小跑过去牵住了他的手臂,然后顺着他的手臂与他十指相扣。


“贺老师,很高兴与你再次合作。”


“我也是呢,马老师。”


星辰在夜里闪烁,贺峻霖对上他那双含情眼,有宠溺,有星星,也有他。



09.

当他们再次出现在镜头前的时候,俨然没有了之前的谈笑风生,甚至连对视都没有,在外人眼中,他们已然成了陌生人。他们从籍籍无名共同走入了水深火热的娱乐圈,然后在声名鹤起时分道扬镳。


别人都是顶峰相遇,而他们是顶峰相别。


从此之后,娱乐圈少了一对知己。


过了几年,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曾经霸屏的两位影帝,如今慢慢地淡出在人们的视线,虽然作品不断,但在颁奖晚会上却从不见他们的身影。除了作品,他们连综艺广告都不接了,他们塑造的每一个角色都让人出乎意料,每一部剧都霸屏整个暑假。


他们不是糊,而是站在顶流的位置上过自己的生活。


又是一年夏季,知了还在树上叫个不停,太阳高高的挂着。室内的温度很低,空调还在上下摆风,贺峻霖悠闲地吹着空调,吃着马嘉祺给买的冰镇西瓜。


这种生活简直是……巴适得板!


看到马嘉祺走过来,顺手拿起一块放他嘴里“干嘛穿那么整齐?”


西瓜的甜味在嘴里蔓延开,又冰又凉,特别适合这个炎热的夏天“回公司一趟,你要一起吗?”


“那你等我去换套衣服。”


回到房间,贺峻霖看到一套衣服整整齐齐的躺在床上,才发现马嘉祺早就帮他找好了衣服就等着他换上呢。刚才手机收到经纪人发的消息,说一会儿回公司一趟,他本来想忽视的,谁知叫上马嘉祺了,没办法只能去了。


似乎是其他艺人的资源接的不行,或者说公司又穷了,既然想让他们一起主持一档节目。节目以记录生活为主,在乡下的一个小村庄里拍,一个节目分为十二期,每两期会邀请几位嘉宾参加。


类似这种节目已经有很多了,但怕两位大佬不愿意,公司把所有条件都放宽了。简单来说就是:你们随便玩,钱我们出,你们负责带流量就行。


贺峻霖忍俊不禁,看向了旁边的马嘉祺,后者翘着二郎腿,手指玩弄着脖子上的项链,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便收起了所有的小动作,端庄的坐好“我们回去考虑一下。”


“我不想,我不想我们的生活方式被放大。”


马嘉祺系好了安全带,又帮他系上了安全带,看他气鼓鼓的脸忍不住rua了一把“贺儿,我没钱给你买包了。”


生活不易,小贺叹气“行吧,去就去吧。”


节目播出之后大受观众喜爱,口碑反响一直很好,但有一点让观众很疑惑的是:他们两个的生活方式像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懂得对方的所有小细节。新粉开始补他们多年前的物料,才发现他们真的很熟悉彼此。


两家的恩怨早已渐渐平息。


公司还想将节目升级,但都被他俩拒绝了。马嘉祺说“我没有办法在镜头前将对贺儿的爱意藏起来。”真正的爱是藏不住的,他在镜头前的所有双标,咬牙切齿以及眼里的爱意都是对贺峻霖。


他当年花了毕生的演技跟他上演了互不相识的戏码,那是第一次尝试将爱意藏起来,也是贺峻霖一次说他演技烂。



10.

抓不住夏天的尾巴,夏日的喧嚣被浓浓的秋意压得不透,空气里渗着一股冰凉,透过窗户打在脸上,一片清凉。


贺峻霖在沙发上睡着,额头上冒着一点点汗珠,忽然感觉有东西触摸到他的额头,动作很温柔,像是怕惊扰了他的美梦。


紧接着一双柔软的手掌温柔的抚摸他的额头,紧皱的眉间被他轻轻的推开,梦境顺着掌心的纹路细细铺张。


他醒来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温柔地注视着他,嘴角是掩盖不住笑意“就那么困吗?”贺峻霖伸出手抚过他的脸,真实的场景把刚才的梦境打破。


“马嘉祺,我们结婚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空气带着点微凉,窗外的天空掠过一阵风,强烈的风把窗帘吹的作响,像是一声声叹息。马嘉祺将他扶起轻轻的吻过他的眉间,像是小孩在捧着心爱的玩具。“换身衣服,我们去吃饭。”他看他的眼神,温柔的像透明的梦境。


贺峻霖开始懊恼自己刚才太过主动,又因为马嘉祺转移话题而闷闷不乐。他看不出来也就算了,居然在吃饭时说有事让朋友送他回去自己走了。贺峻霖脑子想的全都是马嘉祺是不是不爱他了,感情是不是淡了。


太阳朝着西边回家,可是朋友带他却不是回家的方向,他转过头问朋友“你要带我去哪?”


朋友笑了笑,继续转动手里的方向盘“马哥说要我带你去个地方,听说那里有人要求婚。”


贺峻霖撇撇嘴,什么嘛,原来刚刚抛下自己是去给别人当气氛组了。


过了一会终于到了目的地,贺峻霖看了一下周围,场景布置地特别好看,他甚至自私地想,要是这场求婚属于他该有多好。


太阳落山了,贺峻霖看着远处没入山间的夕阳,整个天际像打翻了橘黄色染料的水墨画。


海面上似乎也度上了一层金光,透过日落涟漪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很多气球堆积起来绑在一起,还有一个热气球。马嘉祺穿着西装站在热气球上朝他招招手“贺儿,上来吧。”


贺峻霖还没从刚才的场景中反应过来,看到那个紫色盒子里的东西后,脑子直接短路了。把马嘉祺写了的三天三夜的情话全部抛之脑后,只留下那句话。


“贺峻霖,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结婚吧……


结婚……


最后的落日余晖终于散去,有人在热气球上面互拥接吻,观众在热气球底下欢呼这场求婚的成功。


事后贺峻霖就后悔了,每次都跟朋友抱怨当时没多吃几个生蚝就被他骗上了热气球。每次贺峻霖都抱怨说结婚这东西还得靠自己时,一旁的马嘉祺气得跳脚“我准备了一个月结果被你先说了。”


贺峻霖忽然想起刚在一起时就连普通的清晨都像沾满了芒果冰激凌的味道。因为有他的存在,连压抑的日常都让他对明天多了一份期待。因为有他的存在,仿佛那些煎熬的日子不过是旧梦一场在他的生命中匆忙的一闪而过。


他对他的爱没有太多的波澜壮阔,恋爱的过程甚至谈不上轰轰烈烈,但这份爱如同空气,稀疏平常却又不可或缺。


其实贺峻霖一直没告诉他的是: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用了最笨的方式,默默的把年少时的第一份悸动埋在心里。


世间欢情,有至死方休,有细水长流,也有瞬间心动。



END.

林辞苏

我一追星的谈什么恋爱啊难道男朋友生气了我跟他说:别不开心了给你看看我老公微博刚发的照片?

我一追星的谈什么恋爱啊难道男朋友生气了我跟他说:别不开心了给你看看我老公微博刚发的照片?

♡

【GB】my brat

他跪在床上,明明已经很疼了,却还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您就只有这个水平吗,主人?”

他侧着脸瞧你。

就好像你没有听见他极力压抑的颤音似的。

但你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会激怒你。

你用皮带挑起他的下巴,接着慢慢下滑,一点一点,就像毒蛇缠上了奄奄一息的猎物,正在寻找下口的位置。

下一秒,“啪”

之前的温柔和纵容都是假象,蛇找到了猎物的弱点。


他忍不住闷哼出声,紧绷的肌肉终于再也找不到支撑点,整个人像一只摇摇欲坠的风筝。

“完了。”他想,下一鞭会抽得更重吧。

迟来的痛感一波一波向他袭来,似海啸吞噬小船,打翻了他自以为过人的意志力,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然而惩罚......

他跪在床上,明明已经很疼了,却还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您就只有这个水平吗,主人?”

他侧着脸瞧你。

就好像你没有听见他极力压抑的颤音似的。

但你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会激怒你。

你用皮带挑起他的下巴,接着慢慢下滑,一点一点,就像毒蛇缠上了奄奄一息的猎物,正在寻找下口的位置。

下一秒,“啪”

之前的温柔和纵容都是假象,蛇找到了猎物的弱点。

 

他忍不住闷哼出声,紧绷的肌肉终于再也找不到支撑点,整个人像一只摇摇欲坠的风筝。

“完了。”他想,下一鞭会抽得更重吧。

迟来的痛感一波一波向他袭来,似海啸吞噬小船,打翻了他自以为过人的意志力,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然而惩罚并没有降临,周围的一切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连呼吸声都似乎离他远去。

 

昏黄的灯光里,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们的第一次磨合并不顺利,他的不顺从超出了你的预料,几乎每时每刻,他都在你的雷区反复试探,并以激怒你为荣。

你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床沿边。

“今天就这样吧。”

你一面轻轻用手抚上他的眼皮,一面去开屋顶大灯的开关。

转头的时候,你似乎感到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就像一只伤痕累累的野猫,失去了攻击力后,只能在受到惊吓时本能地后缩。

“我只是去开灯”。你解释道,“在昏暗的光线下呆久了,突然到正常的灯光下,你的眼睛会难以适应的。”

 

接着,你从床头柜里找出愈合伤口的药膏,在红肿处用指腹轻轻晕开,然后你又从床的左侧来到右侧,让他的头可以枕在你的腿上。

这是非常亲密的行为,你想,但你和他之间信任的建立似乎并不可能因为一个动作而改善不少。

以往这个时候你应该说些什么的,你想,大约是“你已经做得很棒了”之类的字眼,可现在,你似乎没来由地感到疲惫,所以,你只是用纸巾擦去他额头上细汗。

“还能起来吗?”你扶着他的背让他坐起,然后递上了一瓶瓶盖已经拧开了的矿泉水。

他有些艰难地握住瓶身,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在你转身去够台子上的面包时,他拉住你的衣角。

之前从未有人如此温柔地待他,这让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难以察觉的依恋。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新奇。

他装作忍受疼痛的样子,哑着嗓子问你下次还能见面吗,一副要跟你建立长久关系的样子。

这进度显然又发展得太快了,你想。

 

两天后,你列出一张十几页的单子。

“看一看这些项目里有哪些是你不能接受的,或者说程度超出了你的承受范围。”

你将手里的笔递过去示意他在后面的方框里打勾,在正式建立关系前,双方需要互相了解对方的底线是什么。

谁知他只是随意地翻了几下,就在最末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表示自己什么样的都可以接受。

这正合你意。

“我该怎么称呼您?”他在把笔还回来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都可以。”你说,在没有赢得他真正的尊重前,你是不会强迫他喊你主人的。

“那您是做什么工作的。”他托着脸问你,虽然这在你看来就像一个小孩在强装游刃有余。

“我在读研,读心理学。”你不介意向他多分享一些自己,不过这都在你的可控范围内。

他愣了一下,继而道:“我还在读大学,也是学生。”

他冲你眨眨眼,阳光洒在他的每一根发丝上,使他看起来像一只等待摸摸的大狐狸。

不过这并没有得到你太多的回应,在你看来,这就像一句亲昵的套话,你对此既不信任,也不在意。

 

 

不过,让你欣喜的是,他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什么样的他都可以接受,甚至很多高强度的动作他都能完成得很好。

你看着他红了眼角却依然嘴硬,疼得想骂人却还在拼命控制眼角快要流出的泪水。

链条晃荡的沉重响声夹杂着低低的呼吸声、被蒙上的双眼、蜡泪滴下后又很快凝结……

这是你目前为止找到的最合心意的搭档。

你喜欢这种掌控的快感。

 

三天后,你受邀作为代表参加母校的周年庆活动,意外地发现他居然算是你的学弟,你坐在最前面的看台上,一转身就能看到他在人群中侃侃而谈,无论放在哪里都像一颗闪烁的星。

在开幕式结束后,他在走廊里拦住你,拉你拐入无人的教室。

他顺从地被你逼进角落的阴影里,示意你揭解开衬衫上的扣子。

皮质的颈链很好地修饰出他修长的脖颈,再往下,细长的红绳复杂的交错,藏在洁白的衬衫下,藏在庄重的外套里,藏在到脚踝的西裤里。

他按住你的手道:“学姐,等到你拜访完老师后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来开车。”

这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一场明晃晃的谈判。

狡猾但有趣。

 

他的主动学习让你感到惊讶,明明他只是个新手。

你将干净的海绵让他咬着,警告说如果发现了上面牙印太深,惩罚的力度就会加大。

而他不得不一边抵御疼痛感的侵袭,一面又要集中注意力在牙齿的力度上。

作为主人,你常常会在他反抗时予以纵容和小小的警告,却会在他放松时猛然加重力道。

 

你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如此了。

直到一天,你发现他找到了你实习的医院。

事后,他问你:“如果心理医生发现病人对自己产生情感,是不是就会暂停治疗,并把他转交给其他的心理医生?”

你点点头,这是黑纸白字的规定。

下一秒,你听到他问:“那您呢,您会如何处置我如果我说我爱您呢?”

你抬起头,按理说你应该对他的臣服感到高兴,但你总觉得有些东西变了。

你感觉他在以某种玩笑的形式说出真话。

他又道:“其实您一直给我一种矛盾感,我出于好奇查了学姐的事例,发现没有人比你更乐衷于……做公益了,这样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也会有这样见不得人的爱好吗?”

他笑得像一只得了晃着蓬松尾巴的狐狸,而你却有一种被看穿的预感。

“跪到床上去。”你听到自己不耐烦道。

手里的力度也变得没轻没重。

“你越界了。”

冰冷的绳索扣住了他的四肢。

 

从小到大,你不曾如此失态过。

很早你就知道,人为什么会专心于一件事,那是因为这件事会带给他成就感,而从小,你就发现你成就感的来源在于你的助人情节,换句话说,你的助人也是带有“目的”的,这并不纯粹。

你并没有他人评价中那么高尚,你也只是快感的仆从之一。

而当时为什么要选他作为搭档,也是因为看到了他意气风发下的支离破碎,他吸引了你,让你不由自主想去缝补。

可现在,你并没有想好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忠诚。

 

他的眼角还含着泪,像极了一只在雨中被淋得湿透的狐狸,找不到一处避难所。

他仅能凭借手腕与金属间的一点摩擦稳住身形,失去了支撑点的身体不住地往后仰。

“其实您无论怎样我都能接受……无论是现在……还是在他人的……评论里。”

你听到他断断续续地说。

真是魔鬼,你想。

或许你们都将共坠地狱。


你俯下身亲他,而他在伤痕累累中回应你。

 

Crystal_Sivan

我努力给我朋友解释刘耀文这个时候真的是十二岁而不是五岁

我努力给我朋友解释刘耀文这个时候真的是十二岁而不是五岁

不知名月老

【新风】花、烟火还有风间(短+完+HE)

[图片]


❤小甜饼;青梅竹马的新风

❤情人节快乐❤


想告诉2021剧场版里的风间,你们永远不会分道扬镳。


0.


  风间彻17岁当天,东京都闷热不已,结束同春日部防卫队的聚会后,他到达荒川区的公寓已是晚上九点。


  自从考进日本最好的开成中学后,风间彻便搬来学校附近独自居住,偶尔才会回到春日部。但好在除了他,朋友们都在同一所中学,联络照旧密切,每每聚在一起就洋相百出,像从没长大似的。


  洗掉头上奶油,顺带冲了个澡,风间彻喝着热牛乳拆礼物时,门铃突然响起。...





❤小甜饼;青梅竹马的新风

❤情人节快乐❤



想告诉2021剧场版里的风间,你们永远不会分道扬镳。

 


0.


  风间彻17岁当天,东京都闷热不已,结束同春日部防卫队的聚会后,他到达荒川区的公寓已是晚上九点。


  自从考进日本最好的开成中学后,风间彻便搬来学校附近独自居住,偶尔才会回到春日部。但好在除了他,朋友们都在同一所中学,联络照旧密切,每每聚在一起就洋相百出,像从没长大似的。


  洗掉头上奶油,顺带冲了个澡,风间彻喝着热牛乳拆礼物时,门铃突然响起。


  “没人?”视频里楼道空荡,白光照白墙,有些渗人;后背不禁发凉,他咽咽唾沫后退半步。“哇!”一张鬼脸赫然腾出,吓得他哇哇大叫,直到标志性的笑声传来,他才发现这“鬼”家伙是野原新之助!


  “小彻~小彻~快让我进来,我好寂寞啊~”话音挺像只怨灵,风间彻气得咬牙,开门把他拽进来:“新之助!这么晚你干嘛!”


  大概因为爱运动,野原新之助现在比自己高出半头,半边身子赖着,平白显得压迫。明明前几个小时还一起在春日部吃章鱼烧,怎么跟来了东京,风间彻从来搞不懂他脑回路,摸索着想推这家伙上沙发,指头不小心挨过胸口。


  什么时候长的肌肉......


  野原新之助没察觉,大咧咧摊开四肢躺下去,浓眉在灯光下闪着点汗:“我来陪你睡觉啊,小彻不是最怕黑吗?”


  风间彻切一声,也不是第一次突发奇想找来,更别说留宿,于是默许般坐到他旁边:“要睡就快睡,明天我还要早起去补习班。”


  没有很快接话,野原新之助转转眼珠:“礼物,看了吗?”


  当然,风间彻总是第一个拆他的礼物。


  “拍得不错,难怪妮妮说学校里的女生排着队找你拍照。”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是还好这家伙识趣,只送了风景照影集,而不是什么美女辣妹影集。


  难得被夸奖,野原新之助嘿嘿一笑,想再说点什么,张张嘴,换成一句:“那我去洗澡。”


  灯关上,潮湿的小鬼头蹦上床,硬是朝风间彻那边挪了挪,见他正点香薰蜡烛,连忙伸头去嗅,恍惚被他发间落樱淹没。


  “是我妈妈买的,柑橘味,清香的甜里带一点苦,很助眠。”转回身,风间彻靠上床头看向他,似乎泄露了近日失眠的秘密。


  野原新之助躲闪开目光,无所适从地揶揄道:“我就说你寂寞吧,风间,真是嘴硬。”


  “寂寞个大头鬼......”睫毛扑了扑,风间彻一时失语,直到身边少年揉上他发,力道轻轻,语气讨嫌:“头发还是湿的呢,小彻,妈妈会生气哦。”


  “睡你的觉。”拍掉他手,闷声缩进了被窝。


  背后窸窣一阵,想必那笨蛋折腾够了,风间彻轻轻翻身,眼睁开,惊觉他们四目相对。停滞的呼吸引来晚风,远的落樱、近的水汽,夏夜比以往嘈杂,新之助双眼光亮,正以缓慢的频率眨动:“风间,会去东大吗,会做外交官吗。”


  这家伙......干嘛突然正经。


  风间彻错开视线:“其实我,现在想成为医生。”


  旁边人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头时毛茸茸的头发擦过了枕巾:“风间一直都很有目标,是因为喜欢的东西太少吗。可爱P?”


  “喂!”


  野原新之助笑起来:“从小到大我喜欢的好像太多了,动感超人、巧克力饼干、漂亮姐姐......开个玩笑,还有花、烟火.....”


  风间彻想起他送的影集,都是极度美丽的瞬间:“新之助你喜欢的都是稍纵即逝的东西。”


  “哪里。”他即刻争辩,“世界上有那么多动感超人DVD、巧克力饼干、漂亮姐姐,每一年都有花、烟火大会。”


  “所以呢,新之助。”


  “所以我想把他们拍下来,告诉......”他默了默,挨过心脏的狂跳,直到风间彻将视线重又落到自己身上:“不是所有都会分道扬镳。”


  许多个如此嘈杂、如此万籁俱寂的夏夜,风间彻会做同一个梦。五六岁的他和新之助在陌生的操场上赛跑,自己每次都毫无风度地哭喊:“总有一天我们会分道扬镳的,会结交越来越多的新朋友,你懂不懂啊!”


  他是怎么回答的。风间彻望着野原新之助,窗外是西日暮里町的月光,他好像一夜便长成这么大,杏仁眼上面,睫毛同眉毛都浓,长久的青春时光带走他婴儿肥,利落地下了笔。大概称得上,少女会为之心痛的样子。


  做过太多梦,居然在这无法自拔,风间彻只得笑弯双眼:“至少,春日部防卫队不会。”


  他多高兴自己有新之助这个朋友,但他从哪天开始高兴不起来的。

 

1.


  “风间,你最近见到小新了吗?”接起樱田妮妮的电话,风间彻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没有,最后一学年了这家伙还翘课?”“没有啦,小新每节课都上,就是放学后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以为去找你了。”


  隐隐听到佐藤正南嘟哝“交女朋友了吧”之类的话,风间彻立时僵住,声调低下去,涩涩道:“没有。谁知道那家伙去哪里谈恋爱了。”


  “风间也这么觉得吧?上次我看到小新和隔壁高中的学妹一起吃饭,问他也不说,真不够义气。”佐藤正南凑近听筒,想从风间彻那得到些线索。


  可他突然说不出话,回给正南一串忙音。

 

  “风间,我们要关教室门了,你还要坐坐吗?”值日生在门口晃晃钥匙,风间彻忙起身收拾书包:“抱歉,我马上走。”


  春风卷满地落樱,风间彻没了学习的心思,反身走进操场,日头还好,赏樱的学生不少。他一手提着背包,一手拿着外套,发墨黑,视线低垂,天生一张白皮肤,隐在粉色樱花的雾气里,美丽得朦胧不清。


  “那是风间彻学长!外号‘永远的第一名’。”


  “好漂亮啊!”


  “小声点。”


  议论声嗡嗡作响,风间彻疑惑着抬头,忽而如梦初醒——不远处的樱花树,野原新之助挥着束樱花枝冲他招呼:“小彻!看镜头!”他下意识笑了笑,迈步向他跑去,想问问这家伙怎么会来这。“野原学长,你认识风间彻学长啊。”粉色的雾让他一瞬迷失,仔细看,站在新之助旁边的是学校里极具人气的新生青木悠一,以美人、模特、学霸标签走红的Youtuber。


  “我们是好朋友。”风间彻愣愣走近,点头回应野原新之助的介绍,刚扯出笑容,又听见他絮絮叨叨:“小彻,我在给悠一妹妹拍照,没想到能碰到你!今天不回家学习啦?等会一起吃寿喜烧吧。”


  抬起手,想把被风吹落的花枝送给他。


  “我很忙,你们吃。”风间彻后退一步,踩碎了三朵樱花——平复一下呼吸,目光掠过野原新之助手中落花,转而直视向他,冷静提醒道:“明年就升学考了,新之助,少不务正业。”


  不及对面说话,他转身跑开。


  “野原学长......”青木悠一蹙蹙眉头,想说点安慰话,当事人反而笑咧嘴,很习惯似的:“拿他没办法,这就是我们天才风间彻的作风嘛。来,继续拍吧。”


  他还以为,他至少会为自己骄傲,哪怕一点。


  “谢谢阿姨!”佐藤正南接过野原美伢手里点好蜡烛的蛋糕,与野原向日葵、阿呆和樱田妮妮交换过眼神,齐刷刷喊:“祝小新(哥哥)18岁生日快乐!”野原新之助戴着生日帽,貌似不好意思地耸耸肩:“哎呀,不要这么客气啦。”


  一遍生日歌结束,野原新之助望望院子,只有小白躺在窗户外看着自己,他难得沮丧地叹口气:“那我要许愿咯。”


  樱花枯萎在他生日当晚,嗅上去却更香。风间彻骑着单车一路提速赶到野原家时,满肚子醉人花香让他再次对自己的愚蠢妥协,所以他走到年老的小白旁边,望着闭眼许愿的野原新之助,没有敲开窗。


  五月的春日部夜仍然是冷的,等待中途,他试图猜测他愿望。给他一个漂亮的、身材好的女朋友?青椒从世界上消失?娜娜子姐姐从国外回来看看他?


  风间彻被自己逗笑了,倒是私自想替野原新之助许个愿望——如果可以,希望全世界都包容这个笨蛋的天真、善良,无论他长到多大。


  野原新之助张开眼,正撞进风间彻双眼。他隔着玻璃,出着汗,脸绯红而目光滚烫,像五月樱花临走前,送他的宝藏。


  “小彻!”蜡烛忘了吹,他闷头跑向他,生怕来人扭头又跑。自上次学校的遇见后,风间彻故意避开所有自己在的聚会,电话全挂断,讯息也一条不回。就连这次生日邀请,都推脱说补习班走不开。


  可认识十多年,他明明一次都没有缺席过自己的生日。


  烟花棒陆续点亮,五个少男少女围坐在庭院里漫无边际地说起话。“小新18岁了诶,可以结婚咯。”樱田妮妮推推身边男孩,想盘问出某些传闻的真实性。佐藤正南撺掇着阿呆开始起哄:“说实话嘛小新!天天和女生出门的家伙!”


  风间彻没有参与这场“逼供”,他坐在野原新之助对面,盯着烟花棒明灭的火星,想起小时候来这里过夏天,那时的烟花棒比现在燃得更短,往往笑过两声,火花便消失殆尽。还想起新之助的爷爷给他们讲鬼故事,是谁吓得不敢去厕所,却吃了很多西瓜呢。


  谁想到,小鬼头长到18岁,会让自己这么心烦意乱。


  可野原新之助望着风间彻,不掺一点假地解释道:“绝对没有啊,她们都是我的模特,给她们拍照可以增加我的知名度而已。”


  “什么啦,妮妮不信哦。”樱田妮妮微微眯眼,像只机灵的小兔。阿呆好像信了他,点点头,接上话头:“所以小新还没有喜欢的人?”“小新不会还忘不了娜娜子姐姐吧?”佐藤正南举手抢答,却被当刻反驳:“拜托正南,娜娜子姐姐只是我小时候喜欢的大姐姐,和真正的喜欢不一样啦。”


  “新之助,不愧18岁了诶,说话都比以前有深度了。”寻常的玩笑话,风间彻终于吱声,半张脸给火花照亮,睫毛落下阴影,抖动的轨迹很长。


  野原新之助却没有回他。


  烟花棒接连熄灭,硫化物气味、忽起的风。庭院里只剩小白的鼾声,寿星忽然问:“其实我也不知道啦,真正的喜欢到底是什么。”


  “当然是女主角痛击出轨男最终在一堆帅哥中找到最爱的那个!”樱田妮妮忙把某部正看的肥皂剧概括了一遍,并因想起帅气的男主角而双眼发光。


  “喜欢就是,想追着她跑吧。”佐藤正南吸吸鼻子,低声道。


  阿呆将烟花棒扔进垃圾桶,看了看风间彻,又看了看野原新之助:“就算不一样,也要靠近。”


  风间彻看向阿呆,发现他的视线已移往别处,便摸摸鼻子糊弄了一句:“喜欢和婚姻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很多时候喜欢不代表能步入婚姻。”


  “哦!”野原新之助拖长音调,视线却不敢离开风间彻一秒,紧跟着说:“小彻不会连结婚也要听妈妈的话吧。”


  另三人一听纷纷附和。


  “感觉风间会这样子哦。”


  “走开啦,你们。”


  野原新之助看过他每一个表情,没有听到他的否认。

 

2.


  支开看武侠电影的野原向日葵,野原美伢招呼着收衣服的野原新之助:“小新啊,你过来。”“马上啊,妈妈。”初夏前最后一场大雨将来,他熟练叠好棉被,朝室内走去。


  野原美伢踮脚摸摸他脑袋:“欸!我们小新这么高啦,妈妈小时候可想不到你长大会这么瘦这么帅气呢。”呶呶嘴,他假装不满道:“那说明妈妈没有眼光哦。”


  “是是是!好了说正事,决定了吗?以后去东京学摄影?”野原美伢虽然有在网上看到,自家儿子的摄影作品热度不错,但没想到能获得业内专家的赏识,替他向日本大学方面写了推荐信。


  他转而拍拍野原美伢的头:“嗯,妈妈放心吧。”


  “哦对了,昨天妈妈们聚会,听到风间妈妈说,准备等风间满了18岁,给他物色新娘呢。哈哈,真是着急,我们小新连恋爱都没谈过,是吧?”


  “果然是阿姨......”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第一时间给小彻。他跟着野原美伢笑,虎牙咬痛了唇肉。


  野原广志到家时约莫晚上八点,就见玄关坐着个刺头脑袋,正心不在焉地系鞋带。“小新?这么晚去哪?”野原向日葵探出头:“去找小彻哥哥。”


  点点头应允:“小彻今天回去住了?雨很大,伞带了吧?”


  “带了,爸爸拜拜。”


  嘴上说带了,背着的单肩包里却只有几罐偷偷拿的啤酒。雨与春雷比他想的更大,帽衫兜不住大雨,很快让他全身浇湿。单车急停,他双眼给雨浸得通红,慢慢走到风间家楼下,审视着大门玻璃倒映的自己。


  形单影只,狼狈不已。


  这栋大楼他熟知了十三年不止,今天,它大概不熟知这个莫名其妙的、逾越的、冒犯的野原新之助了。但他不是向来莫名其妙、逾越又冒犯吗。他来到这里,就该湿漉漉地没礼貌地上楼,冲到风间彻的房里,跟他说“陪我喝酒吧”。


  拜托,我十八岁了,不会装笨蛋了。


  野原新之助甩甩头,就着雨水洗把脸当做酒醒,转身欲走。


  “新之助?”撑着伞跑过来的人是风间彻,他们越来越近,雨却越下越大,野原新之助想拒绝他只容一人的伞,毕竟这里并不缺一个湿淋淋的人。


  但风间彻不光给了他伞,还脱给他唯一的卫衣外套:“笨蛋,你在这干嘛?”


  “我......”他冻得声音发抖,风间彻莫名生气,大吼道:“你什么你!跟我上来,我家没人。”


  “要不是刚送我妈去亲戚家,你准备在这站多久?不知道打电话吗。”他嘴里骂他,烧开水、找衣服的动作倒快:“去洗个澡,感冒了我才没空照顾你。”


  等野原新之助吹干头发,风间彻将他单肩包里足足十罐啤酒整齐摆上茶几:“说吧,什么事。”“小彻......”他从来不是眼前这样,迟钝、迷茫甚至手足无措。


  “噗——”打开罐啤酒塞他手里,风间彻推他一把:“那就喝到你说为止,我陪你。”


  野原新之助从小跟爸爸蹭酒喝,酒量不错,一会便喝光了两罐,终于敢抬头看风间彻:他向来规矩,几乎不喝啤酒,现在皱眉捧着一罐,既嫌难喝又有些上头。


  “好可爱......”不是该开玩笑的场合,所以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晕乎乎摇头,如常般反击:“不嫌恶心,笨蛋......”


  “恶心吗,我说了十三年你还没习惯,是你的错,风间。”喉头像给酒精堵住,雨泡肿了心脏,甜酸辛苦挤在胸口几乎把他眼泪逼出。


  原来喜欢是痛。野原新之助在雨里没想明白的事,坐到风间彻面前便一清二楚。


  “我做过一个梦,”他放弃了抵抗,仰头靠上沙发,轻声道,“大概五岁的时候,我们全家要搬去墨西哥,所有人都来送我,除了你。我一直在等你,想着你会从哪里出现呢。直到列车开动,你都没有来。


  “小彻,夕阳照在春日部的河流上,我趴着窗户看,希望能看到补习班下课回家的你。可是最不可能的出现方式,我看到了你,你在追车。五岁的你小小的,跑得很吃力,我探出头想跟你说再见,但只舍得喊你的名字。后来你摔倒了,又很快爬起来看向我,列车开远了,我没听见你喊的是什么。”


  闭上眼睛,他一字一顿地、郑重其事地说:“我永远不想跟你告别,风间彻。”


  这是承诺,风间彻听了出来;没听出来的是,他喜欢他。


  “笨蛋......谁说要和你告别啦。”他起身想义气地抱抱他,结果一头栽倒在地。


  酒量真是,意料之中的差。把熟睡的风间彻抱上床,野原新之助又坐了一会,是否该借机偷一个吻,他探头靠近他。


  如果说小孩子的亲吻是可以一笑了之的意外,那18岁的他呢。


  “小彻,一直给你的人生添乱,抱歉了。”捋顺他额前软发,他起身离开。

 

3.


  每年七月底的花火大会,同样是春日部防卫队聚会的日子。荒川河边夕阳未落,游人已渐渐多起来,野原新之助替樱田妮妮拍过各个角度的“无敌可爱甜美少女粉色樱花和服写真”,并受到数次挑剔和“耐心”指导后,阿呆和佐藤正南才一脸尴尬地走近他们。


  “换个和服怎么这么久啦,风间呢?”野原新之助朝他们身后望望,没人跟上。


  “风间他可能还要一会,他......”受不了佐藤正南慢吞吞的语气,野原新之助看向阿呆,后者才叹气道:“他妈妈说自己朋友的女儿也在附近,让风间去接她和我们一起。”


  “诶!”樱田妮妮连忙凑近,瞪大眼睛提醒:“大概就是阿姨给风间物色的结婚对象!等会我们一定要好好观察哦,不能让风间所托非人。”


  野原新之助自觉退后,愣愣看起相机里的照片。他今天第一次换上风间彻送他的昂贵镜头,本想拍拍烟火和他,现在看来,以后都会多一个人了。


  “如果风间也很喜欢她,那我们春日部防卫队,就有六个人咯。”佐藤正南扫弄着近旁绿草,扭头看慢吞吞坐下的朋友们,大家似乎都各怀心事,兴致不高的样子。


  “看,风间来了。”天色刚暗,风间彻领着沐夏优到了草坡下面,他穿的深蓝和服,身边人娇小,和服底色青白,与发髻上零星的茉莉花很是相称。野原新之助循着阿呆视线看过去,竟有些高兴。


  “般配。”一窝蜂走向他们时,谁混在各色起哄中喊了一句。


  后头说了什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野原新之助一概没往心里去,只记得没心没肺地逗大家笑。回过神时,手里多了一袋樱田妮妮网起的金鱼,以及佐藤正南吃不下的巧克力香蕉;而沐夏优仍然和风间彻落在后头,咯咯笑着不知在聊什么。


  “还有一会开始,我去买点水,你们想喝什么?”闹腾地挤占到最佳观赏位置,野原新之助待另五人都站定,突然问。


  “不用啦,小新。快回来给妮妮拍照哦。”


  “等下挤不进来,别去。”今晚的第一句对话,风间彻抓紧河畔栏杆,扭头叫他。


  他只背对着摆了摆手便消失在人群里,似乎在说“没关系”又或是“别管我”,可背影孤零零,分明是说再见。风间彻心头一紧,想去追他。


  沐夏优见他心神不宁,出言安慰道:“小新一直没喝水,忙着给我们拍照,让他去吧。”


  “嗯......谢谢。”低头看看表,离开场还有十分钟,风间彻稍微松口气。静下心又等了一会,只剩两分钟时,手机突然响起,果然是那家伙:“还不回来?迷路了吗,笨蛋。”


  他的声音听上去安静,周围还有蝈蝈叫声:“我找到一个比那里更好的地方哦,就在后面的山上,但是。”


  风间彻想招呼其他人的念头被猛然掐断,野原新之助继续说:“这里只可以有两个人,所以,你来吗,小彻。”


  小彻。他仔细分辨,听不出平日的戏弄,却不得不听出戏弄:“你这家伙,别开玩笑了,还有两分钟,快回来。”


  “只剩一分钟,来不及了。”野原新之助颓然靠上树身,往下看去,如织如绸的人流挤满了河岸,“小彻,每年都和你看烟火,好无聊。今年我想一个人。那......玩得开心。”电话终止的下一刻,花火响彻夜空,人潮同时爆发出惊呼,弥漫开细微的涌动。


  风间彻忘了放下手机,巨大光焰的燃烧令他耳膜嗡鸣,满空余烬同时划痛他双眼,而他只想起每一年仲夏,野原新之助蹦跳着指向天空,大喊:“风间!快看!”他总会打翻可乐,或者把黄油土豆扫到地上,弄脏自己向来干净的袖口。


  那个毛头小子,冲动冒失,在自己理应平顺的人生中吵吵嚷嚷、四处胡闹,从哪方面看都该是个不折不扣的讨厌鬼。


  可是......风间彻松开了栏杆,一语不发地往人潮蜂拥的反方向跑去。


  “不行,不可以......”


  可是我人生的任何一个时刻,都不能没有他。


  跑过不长的山路,风间彻慌忙停下,气急败坏般喊:“新之助!”树木稀疏的缺口处,野原新之助站着,半张脸不时被烟火映亮,他眼神略略震惊,一时无法确信来人是否是光焰燃烧的幻觉。


  “小彻?”快步走近他,又听见他突然的质问:“笨蛋,明明提前一个月就在问我哪件和服好看,舍不得用的镜头今天也特意拿出来,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无聊了。”


  不想听他回答,风间彻深深呼吸,擦掉眼角的泪水:“新之助,每一年的烟火我们不都是一起看的吗?”


  野原新之助低下头,希望烟火的燃烧可以再长一些:“你说得对,我喜欢的都是稍纵即逝的东西。”不及反应他深意,对面少年又爽朗一笑:“说起来,小彻今天至少选了我啊。新娘和......朋友。”


  “你介意吗,新之助。”风间彻竟如此反问,双眼几乎逼视着野原新之助。他从小就说,风间有双极漂亮的眼睛,只要被看着,便无法说谎:“介意啊。”


  “为什么。”风间彻不敢停下半刻,他的勇气短暂,仅此而已。


  野原新之助转头,看着天顶孤注一掷的花火,终于拥有了一无所有的决心。双手搭上风间彻肩头,他深望向他,沉声道:“爸爸告诉过我,所谓真正的宝物,是值得赌上人生、真正投入的东西。如果我说我遇到了那样的宝物,并且敢赌上人生、真正投入,小彻,你敢吗。


  “如果你现在还不能赌上人生、真正投入,抱歉啊,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


  他真的好漂亮,不光眼睛,野原新之助想,难怪自己从小只想追着他跑。擦掉风间彻缘由不明的眼泪,野原新之助如释重负:“小彻,我不想搞糟你的人生。”


  “明年......”风间彻终于出声,“明年的花火大会,我告诉你。”

 

4.


  四月毕业季,樱花从东京都飞到了春日部,野原新之助支着左脸翻看相册,全是去年在开成中学偷拍的风间彻。几片花瓣落上他发顶,樱田妮妮大力拍了拍,搞得他捂头痛呼:“怪力女妮妮进攻了!”


  “今晚庆祝风间考进东大,不准不去。”敲两下课桌当做警告,樱田妮妮顺了顺发尾,思考一会,说:“小新,我妈妈跟我说,风间他爸妈其实一直想送他出国留学,可他偏要留在国内,叫他学经济或者法律,他也说只想做医生。


  “做医生多累啊,要读六年书呢,搞不懂他。只是我很惊讶啦,风间固执起来谁都不能阻止呢。”


  野原新之助望着照片里乌发白肤,被樱花艳羡的少年,笑了:“风间一直是这样啦,只要不会伤害到别人,认准了的事是不会回头的。”


  但可能伤害别人太容易,他才会显得优柔寡断而已。


  “那风间真的喜欢沐夏小姐吗,为什么听说,明年要订婚了呢。是不是因为沐夏小姐家和风间家有商业合作啊......”


  “是吗。”野原新之助淡淡回应,似乎早早预料了他的答案。


  爆米花撒了一桌,啤酒罐东倒西歪,唯一喝醉的野原新之助被留在了风间彻的公寓,躺在一地狼藉里昏睡。风间彻无奈摇头,跪在地上擦拭番茄酱和酒。


  笨蛋,祝贺话一句没说,酒全喝光。


  瞪他一眼,见他拿小臂挡住双眼,挽起的袖子露出了手肘疤痕,想来又是跟谁打球弄伤的。如果留心数,这家伙从小到大受的伤肯定能破吉尼斯世界纪录。还好运气不错,没有破相,不然......


  轻轻挪到他身边,端详一番,风间彻点点头。


  不然多可惜。


  “好看吗?”他突然发问,吓得风间彻一跳,一屁股坐到地上:“什么啊,新之助,你装醉?”他仍然用小臂挡着眼睛,话音模糊:“为什么不出国,为什么要做医生。”


  风间彻愣了愣,低头擦了会地,松口道:“不是有很多容易受伤的小鬼头吗。我如果不在日本做医生,怎么治好他。”


  赖在地上的少年终于直起上身,红着双杏眼,像挨了饿的小狗似的:“后悔过吗。”


  抹布扔进水桶,他拿湿巾仔细擦手,没有抬眼:“后悔过啊,放弃我爸妈安排好的大路,挑灯夜读为了东大医学部少得可怜的名额。可就算除开某个小鬼头,我还是只想做医生。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至少我也想要,为了喜欢的东西,赌上人生、真正投入。”野原新之助发现风间彻的手指在轻轻颤抖,于是手掌覆过去,颤抖似乎轻了些,风间彻垂眼看着他们紧挨的手,半晌重新开口:“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新之助,我为你骄傲,能遇到你,是我的幸福。是你教我的,哪怕被嘲笑,甚至不光彩,我都确信我的选择。”


  他为我骄傲。野原新之助想,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只要是你的选择,一定不会错。”


  我没有搞砸他的人生。野原新之助倾身抱紧他,心下觉得,这是再郑重不过的告别。


  可谁都没想到,终于摆脱了学业压力的春日部防卫队,却在7月初与风间彻失去了联系。“我去过风间的公寓,说已经退租了。”野原新之助看着面前的蔬菜沙拉,两天没吃饭仍然毫无胃口。


  “风间家也没人,问了我们的妈妈,也说联系不上风间妈妈了。”樱田妮妮拿笔划了一连串名字,佐藤正南和阿呆也没从邻居那得到任何线索。四人颓丧一团,怎么猜想都找不到头绪。


  “沐夏小姐,你们问过吗?”野原新之助灵光一闪,樱田妮妮眨眨眼,窘迫地捂住脸:“问过了,沐夏小姐说......上个月风间就跟她退婚了。真的很对不起沐夏小姐,她应该很难过。”


   “为什么......”他不是做好选择了吗,为什么退婚又失踪。


  半个多月过去,风间彻依旧销声匿迹。又是一个无法入睡的深夜,野原新之助望着天花板,差点希望某条纹路里刻着有关风间彻的谜底。失神间,手机忽而振动,他急忙打开,是一条陌生的短信——“7.30花火大会,等我。”


  是风间!猛地弹起,野原新之助急促呼吸,胸口好歹畅通了些。


  天刚亮,四人便聚到了一起。佐藤正南兴奋得热泪盈眶:“所以明天的花火大会,风间会来吗?太好了,风间没事!”


  “这是国外的电话,风间难道去国外了吗?”阿呆和樱田妮妮同时发出疑问。


  野原新之助摇摇头:“明天就知道了。”


  荒川河边,夕阳和去年几无二致,野原新之助惴惴不安,站在山丘下四方张望。“小新,你那边如何?”“没有,正南和阿呆呢?”“也没有。”


  “不要着急,妮妮,”听出她哭腔,野原新之助安慰道,“风间一定会来。”


  夜空尽黑,花火大会进入了倒计时,遥远的市集人声鼎沸,而他身边只有虫鸣。去年也是,他一个人听蝈蝈叫,冲动拨出电话,想把风间彻抢夺过来。他那晚过来了,是纵容自己的冒犯;所以今晚他只需要出现,给不给答案,自己都乐意继续装作笨蛋。


  “开始了!”有人在喊,野原新之助应声望向天空。


  烟花绽放的当刻。


  “新之助。”


  他即刻回头,仍以为光焰燃烧带来了幻觉:“小彻!”


  比六月的他更苍白、更清瘦,额发遮住一半眼,风间彻笑着,伸手制止野原新之助的靠近:“现在我可以说了。”


  执意拉开的距离,足够隐瞒秘密:“我完全地为我喜欢的东西,赌上了人生、真正地投入。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介意我可能的新娘。”


  夜风潮湿,卷起他和服一角,露出小腿中央青紫的伤痕。野原新之助皱眉,慌张地想要靠近他,再次被风间彻叫停:“你怕了吗,新之助。”


  为了一个笨蛋可能转头就忘的答案,风间彻和母亲去了父亲长住的曼哈顿,亲口告诉他自己取消了婚约,是因为喜欢一个男人。他让他跪了一天一夜,向风间家所有人忏悔;后来他把他关在房间里半个月,让他向自己忏悔。


  “我爸说,如果我最后对自己没有一丝惭愧,那就回来。”风间彻看不得野原新之助哭,前走几步抓住了他抹泪的手,“认识你那么久,我怎么会因为做自己感到惭愧呢。”


  荒川河底大概满是花火,硫磺燃烧、光焰坠落。


  “小彻......花、烟火,每一年都有,但每一年都不同,对我来说,他们之所以不是稍纵即逝的,是因为有风间。”


  哪里来的笨蛋,告白时候也要掉眼泪。


  “我喜欢的很多,只有一个,值得我赌上人生、真正投入。你知道的,是风间彻。”


  “新之助,”他笑着擦掉他眼泪,“你要接住我啊。”


  话音落下,风间彻扑向野原新之助,不是5岁的滑梯,7岁的游泳池,11岁的毕业典礼,15岁的单车后座,17岁的夜自习下课。


  是19岁,你一无所有地,赌赢了我的人生。


FIN...


甜筒谁吃

【五悠】庸俗爱情故事(一发完)

1.2W完。过于主动的一般DK虎和被动招架的成熟教师五。有哭唧唧和小矫情的笨蛋恋爱。


点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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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的猫

你以为小哥和瞎子像你想象的那么快乐吗

不,他们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有几张照片来自二位老师的超话,侵权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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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崎玉不是琦玉

【黑化】天才药剂师×被控制的你

  黑化病娇系列短篇

  文笔渣

  撞梗致歉

  避雷注意

  我肝没了

  这篇文就当做祝贺桃子太太万粉的贺文吧@優しい人(暂不接梗) 

  求求爹让我过审🙏,放过它吧


 “无处可逃。”


  不对劲、不对劲....

  你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这在希屿看来只是徒劳的挣扎,少年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幽深的眼里却一片冰冷,他开口,诱哄的语气让你的理智濒临崩塌。...

  黑化病娇系列短篇

  文笔渣

  撞梗致歉

  避雷注意

  我肝没了

  这篇文就当做祝贺桃子太太万粉的贺文吧@優しい人(暂不接梗) 

  求求爹让我过审🙏,放过它吧



 “无处可逃。”


  不对劲、不对劲....

  你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这在希屿看来只是徒劳的挣扎,少年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幽深的眼里却一片冰冷,他开口,诱哄的语气让你的理智濒临崩塌。

  “乖,到这边来。”

  你茶色的眼眸逐渐变得无神,僵硬地迈开腿走到他面前。

  少年一脸餍足地抱住你,眯起眼闻着你身上的香味,嘴角的弧度扩大。

  抓住你了。


  你生活在一个小村庄里,由爷爷带大,虽然你从未见过你的父母,不过你并不想他们,村民们都很和蔼,爷爷也对你很好,这些就足够了。

  像村里的其他孩子,你过得很自由。

  你会在春天去田野里摘花,制成花环送给遇到的人,洁白的花朵在风中微颤,少女活泼的笑容让收到花环的人也禁不住露出微笑;你会在夏天去河边抓鱼,眯起眼享受河水流过带来的清凉,坐在河边欣赏远处连绵的大山;你会在秋天去山林里摘果子,可开朗又调皮的少女总是忘记自己的初衷,见到漂亮的树叶便把果子丢在脑后,一个劲儿地挑选铺满一地的红色枫叶;你会在冬季推门前的雪,站在雪里的你总是被爷爷责骂,你笑嘻嘻任由老人唠叨,茶色的眸子微微发亮。

  也许你会这么度过一生,平淡却安稳,但意外总是不期而至。


  村里来了个药剂师。


  少年一副淡漠的模样,面对村民的热情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摩挲着食指的指环,想到占卜师说的话,心中嗤笑。

  命定之人?这种把戏也只有那群家伙会信。

  感受到周围好奇崇拜的目光,希屿自觉无味,正想走出人群,却瞥见了你——女孩乌黑的秀发随意扎起,有几缕调皮地扫过她的脸颊,茶色的眸子仿佛有光,那双眼睛注视着他,所有的嘈杂都消失不见,静得心跳声也清晰起来。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你朝他爽朗一笑,希屿的呼吸一滞,心脏处传来细密的酥麻。

  好想....


  药剂师留了下来,听说有重要的事,需要待几天再走,本来你和他毫无交集,可是...你的爷爷生病了。

  老人突如其来地倒下,躺在床上身子单薄的像一张纸,你忙前忙后地照顾,还是不见起色。

  于是你去找了希屿。

  本来你不抱任何希望,因为少年看起来很高傲,但是为了爷爷,再小的几率也要尝试。


  你有些意外,希屿见到你,没有问是什么事,就给了你药剂。

 “听村民说的。”他开口解答你的疑惑,停顿了一瞬,又补充道,“刚准备去送,你就来了。”

  你感激地道谢,为心里对他一瞬的怀疑而愧疚。

   

  你逐渐和希屿熟络起来,你带着他去做你在四季间做过的事,跟他分享你的喜悦和过往,却没有注意他看向你的目光越来越幽暗,带着缱绻痴迷的视线缠绕住你的身体,像丝线束缚你的躯干。


  凶兽在蛰伏,猎物却不自知。


  最近你老是会在希屿面前走神,清醒过后身体隐隐发疼,询问对方,少年却眨着幽黑的眸子摇头说不知道,也许是玩累了吧。

  你没有怀疑,他救了你爷爷,等于间接救了你,对救命恩人你总是多一分信任,况且,他还是你的朋友。

  因此,你忽视了他眼底隐秘的兴奋和疯狂。

  马上...就可以得到你了,罪魁祸首这样想着。


  村里出了件大事——药剂师要走了,却带着你。

  希屿抱着安静乖巧的你,忍不住低头落下一口勿,少女漂亮的茶色眼睛里没有波澜,像是人偶任由他摆弄。

  好可爱...好想...弄哭你...

  希屿喂你喝下解药,把尚在迷茫的你压下,伸出的手被抓住,十指相扣,泪水模糊了视线,只有那双充斥着偏执的眸子清晰,你扬起头费力地呼吸。

  怎么办....谁来....救救你....

  

  希屿是个天才,他从小就在药剂方面体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在这片大陆,药剂师是极为珍稀且尊贵的。

  但成为天才的代价是自由。

  他整天在制作药剂,研究,实验,枯燥无味的生活,逐渐让希屿变得冷漠。

  命定之人?无聊。

  可心中的悸动告诉他不是假的,你像天空的飞鸟,风抓不住你,云留不住你,他也一样。

  既然如此,就关起来吧。


  你再也离不开我了。

  




没了没了

我真的爆肝了

别说,肾还真有点疼

求三连qwq

12月18号改动,删除一小段


HAnanana

论瓶邪的春秋笔法:张起灵喜不喜欢吴邪

随着电视剧热播,很多人都在感叹青春回来了,瓶邪是磕过的第一对cp,对我而言,瓶邪一直没有被超越过,至今还是我磕过唯一一对国内纸片cp,因为作者的手法巧妙而高级:没有一个字写瓶邪是真的,但大家都知道瓶邪是真的,就像没有一个字写张起灵的长相,但大家都知道张起灵是个大帅比。

很多人指责三叔在故意迎合腐女群体卖腐,把好好的友谊恶心成基情,宣传理中客的“盗墓观”,称盗墓笔记没有感情线,三个人只是好朋友,三叔迎合腐女而毁了自己的作品。有一次我看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帖子,楼主问大家为什么不觉得猎人(小杰和基路亚)在卖腐,而三叔写两个男主就是卖腐。

底下回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辱骂楼主拉踩。

我觉得我想回...

随着电视剧热播,很多人都在感叹青春回来了,瓶邪是磕过的第一对cp,对我而言,瓶邪一直没有被超越过,至今还是我磕过唯一一对国内纸片cp,因为作者的手法巧妙而高级:没有一个字写瓶邪是真的,但大家都知道瓶邪是真的,就像没有一个字写张起灵的长相,但大家都知道张起灵是个大帅比。

很多人指责三叔在故意迎合腐女群体卖腐,把好好的友谊恶心成基情,宣传理中客的“盗墓观”,称盗墓笔记没有感情线,三个人只是好朋友,三叔迎合腐女而毁了自己的作品。有一次我看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帖子,楼主问大家为什么不觉得猎人(小杰和基路亚)在卖腐,而三叔写两个男主就是卖腐。

底下回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辱骂楼主拉踩。

我觉得我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理解的“卖腐”是指两个人物毫无逻辑地、教条地参与到感情戏,被作者当作工具人吸引读者的眼球。判断是不是卖腐,标准应该在于,人物的性格、际遇就作者所安排的感情线而言是不是合理的,成功的人物创作应该像自然人一样,拥有自洽的逻辑和合理的动机,比如一个小时候差点淹死的人长大了一定会恐惧游泳,作者如果毫无铺垫地写他和女朋友在海边玩水露肉,就是“卖谈恋爱”。

在当下写同性暧昧的风险是很大的,这里的隐藏前提似乎是,人们认定同性cp比异性cp更容易受到欢迎,因此作者试图描写同性,是一种讨巧的狡狯,这个行为本身就构成了原罪。

而异性cp的话则宽容得多,无论男女结婚还是离婚还是同居还是分居,宣传再落后的女人无用论,光复大清论,婆媳争宠论,霸道总裁论等等,再生拉硬扯一地鸡毛也不会被诟病为“卖异性恋”,比起来真是挺可笑的。

就我看来,瓶邪不仅不是卖腐,还是非常真诚的感情,因为瓶邪的感情都是以人物本身的性格和经历为动力激发的,盗墓笔记的确不是言情小说,但我可以说,它对感情的描写超越了绝大多数以言情为主的小说。

要论张起灵究竟喜不喜欢吴邪常常陷入一个误区,那就是通过人物的行为来判断感情,比如有人会说张起灵会救吴邪也会救胖子救路人,所以张起灵心里对吴邪和路人没有区别,以及张起灵和吴邪同居也是和胖子同居,说明胖子和吴邪在他心里又是一样的,三人只是等边纯友谊。

对于不同对象只能存在同类感情是谁规定的,要是这样那生活中那些同时和对象以及爹妈子女同住的人岂不是完蛋了。

张起灵其实是一个基本属性很好搞懂,但具体表现很难掌握的人物,这也是同人常在描写小哥时ooc的原因。

张起灵之所以复杂,是因为他的展现,受到客观情节和吴邪主观叙述的双重影响,要还原张起灵的真实情况,必须还原吴邪的主观叙述。

而还原吴邪主观叙述,就能一窥此作运用春秋笔法构筑的瓶邪线。

不过这两个人中张起灵我认为还是相对更好把握,更加清晰的一方。虽然这个人物荷载着国民流量的同时也伴随着太多的误解,什么小哥眼神深沉、绝对高冷、没有感情等以至于他的外形和心理全是错误的刻板标签。

先说小哥的形象,很多人觉得重启哥太嫩了,其实重启的选角非常接近小哥的外形。

原著中小哥的设定就是微童颜:像大学生(盗4吴邪看老照片语)、看起来柔柔弱弱,外加他经常发呆,发呆的眼神肯定是涣散的,综合起来,小哥的静态形象是很温和的。他的动态可能非常利索,但他不会有外露的“凌厉”眼神。(这种眼神对于小哥而言实在是太油腻了)

小哥也并不绝对高冷,盗笔里“他没有理我”出现得太多次,吴邪的叙述诡计几乎把自己写成了一条卑微的小舔狗,其实想一想为什么他追着张起灵不放就知道他在撒烟幕弹了。

吴邪在盗4说过,自己和什么人都能搞好关系,但定主卓玛的孙子扎西不好处,自己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因此便不去主动找扎西,此处还说了小哥,那时吴邪对于小哥不理他是感觉很奇怪的,小哥虽然平时不好处,但也不会那么疏离。

翻译过来,吴邪觉得小哥虽然不好相处,但小哥对他一直很好,小哥即使跟他避嫌,吴邪都不会因此而怀疑小哥对他的态度,他觉得那肯定有客观原因。

那小哥对吴邪究竟是什么态度呢?

很多人说小哥这种人不可能有感情,但事实上,小哥不仅不是没有感情,他的感情比三叔挖的坑还深。

吴邪曾经想过,小哥在漫长的岁月里经历了那么多的人心,还能将信任托付给自己和胖子,那时他大概还不知道,小哥的感情始于三日寂静,他的妈妈给了他一颗心之后,他从石头变成人,开始会被人伤害,会感觉到痛苦,也从而拥有了爱与被爱的可能。

在认识吴邪之前,他的经历如下:被家族当成采血及背锅工具人、被盗墓贼绑去吊粽子、一个人天南海北地乱跑等等。

这个简历说得市侩一些,大钱也挣过,哑巴张的江湖名声也响亮,族长这个虚名还是有那么点分量,但是对于他而言,唯独关爱是最奢侈最不可能得到的存在。他所拥有的外物,他如果现世,会令人觊觎他的利用价值,而他如果消失,也没人过问他的死活。

而吴邪在第一次认识就会在出墓以后惦记他的安危,因录像带有着关于他的蛛丝马迹而千里追查,在陨玉所有人都跑路的时候坚持要等到他带他离开,吴邪对他的好,都是在他不再有利用价值的情况下始终如一的好,作为一个人,张起灵当然能够感受到吴邪同其他人的差别。

张起灵一直是个极度边缘化的人,即使是小张们对他,也赋予了他“族长”的价值,只有吴邪看重他本身,看重他作为自然人的存在,好奇他的喜好,在意他的过去,把他本人的需求和意欲当回事——还是在他自己都已将自己淡化到极致的前提下。

张起灵会喜欢吴邪太正常了,吴邪给他的,是毫无利用目的的真心,这是他一直以来最需要也最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他的物欲很低,基本上自己就能够满足,他的情感需求却一直被压抑和忽视着,甚至可能他连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不需要了。

对张起灵而言,世界上有两个人给过他这种没有条件的爱,一个是他妈妈,另一个就是吴邪,所以在他的告白里,吴邪是唯一能和妈妈比肩的,世界的联系。

张起灵无比很珍惜被吴邪珍惜的感觉,所以他才会在青铜门前留下石塔和钥匙,即便在他当时决绝的心看来,重逢的希望渺茫到几乎为零,他还是怀着吴邪十年后可能会来接他的那么一点点期待,扫清任何可能对吴邪造成威胁的障碍。

吴邪说张起灵从不做多余的事情,然而张起灵不是石头,他是活生生的人,人在怀着爱与希望的时候,总避免不了会做所谓多余的事情。

他的爱与希望还在此时彼方短篇中很直接地写了出来,哪怕记得一刻也好,他不想忘记这一切。

吴邪还说小哥看上去没有喜好,都说了是看上去了,他当然是有喜好的,他会把收音机转到自己喜欢的音乐,遑论对人,他当然也会有自己的喜好,他不说而已。

就像是幻境里被蛇所咬后的剧痛,张起灵自己也没有说,但蛇祖知道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张起灵的很喜欢很喜欢,也和他的痛苦一样,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虽然没有说出来,他却做出了自己最想要的选择。

吴邪在门外等小哥的时候,他告诉胖子,小哥以后都是自由的了,可以去想去的任何地方。

然后我们知道,小哥选择了和吴邪他们呆在雨村——对张起灵而言,吴邪就是他的自由。

吴邪有信心张起灵无论为了钓鱼老头走多远他一声就能喊回来,跟小张哥抬杠说见小哥要他批条子,又威胁张海客让族长令他们自宫,这些话是装x,是嘚瑟,也是卖乖,当真的读者就被吴邪瞒过去了,吴邪这话听起来像是,他的意欲能主宰小哥的意欲,但实际上,小哥对他如此言听计从的原因正是吴邪根本不会试图去控制小哥的意欲,他完全尊重小哥,哪怕小哥的意欲是没有意欲。

这一点小哥对吴邪也是一样的,他们两个对彼此的爱非常动人,我觉得有一个特点就是,把自己的感情与对方的意欲分得很清,这一点是不符合东亚文化里爱与控制挂钩的文化习俗的。

同人里有些也会把握错误这一点,把小哥管理吴邪的生活、吴邪(甚至小人之心地)越俎代庖小哥的家事当成是爱,但他们之间不是这样的,即使不赞同对方的行为,也不会以强势的姿态去控制他人,而是会不计代价地为对方的任性兜底。

比如这个抽烟,三叔会借胖子之口写小哥不允许吴邪旁的人抽烟,同人就会写小哥直接不允许吴邪抽烟,前后是很微妙的,其实就是个度的把握,瓶邪之间是没有正面而直接的控制欲的,那太低级了。即便对待旁人的时候很直接,两个人之间反而会更加含蓄,吴邪跟小伙伴们在一起口无遮拦没有下限,可这么个人憋死都不好意思在小哥面前说脏话和出丑,这些对于互动的准确拿捏,才是瓶邪关键的萌点所在。

张起灵不是傻子,更不是被人拿捏的恋爱脑,他留在雨村和吴邪在一起,不是什么神从天上落到地上,读者会这么看,因为连吴邪自己也这么看,但实际上不是的,他选择和吴邪在一起,只是因为,他判断这是对他而言他最想要的生活,是被家族命运和个人命运摆布漫长岁月后,而他第一次能在另一个人的保护下,第一次作为被爱护的人,不为了任何目的,大胆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

没错,和吴邪在一起,是他自己选的。

吴邪无论怎么主观上去理解这一点,认为是自己不好,小哥的这一行为都是客观实在。

张起灵究竟是不是喜欢,吴邪怎么理解,读者怎么理解,都不算话,他的实际行动毋庸赘言。

说得难听点,一个人要是一直吃的是糠,以为世界上只有糠,结果突然吃上了热腾腾的白米饭,香喷喷的红烧肉,路人还总觉得他应该是个傻子没有味觉,然后一个劲质疑他究竟喜不喜欢。

我直接就这么说了,张起灵不喜欢才怪,不喜欢才有鬼了。

看看吴邪究竟给了张起灵什么样的情谊:没有功利目的、看重他自身作为自然人的存在、尊重他的一切意志、共情他的身世和过往、知道他的强大仍然执着地保护他。

比起跟着一群神经质的老乡回去创业,或者过回他之前饱一顿饿一顿还得背业绩的生活,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一边。

吴邪在心疼的时候说,张起灵在遇到他之前好得不得了,这种悔意就像是,吴邪认为是自己害了小哥。在遗书中,他又请求小哥的原谅,把他从神变成了凡人。

但是不是的,小哥一直就是一个人,妈妈给他的心一直在他的胸腔里栖息着,感受着,被伤害着,可能也在悄悄地,漫不经心地期待着,而吴邪的出现最终照见了他的期待,给了他尽己所能给出的,纯粹且又足以保护他的爱。

可以说,张起灵在三日寂静之后从石头变成了一个人,而在遇到吴邪之后,他才真正地意识到作为一个人,不仅是被伤害,而是可以去爱,也可以被人爱着,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母亲唯一所能给予他的心,又是多么珍贵的礼物。

这种情况下,张起灵不仅是喜欢吴邪,我看他还是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得连汪家首领都做了cp粉,整个盗笔世界都接受了“萍踪浪迹的张起灵一定会出现在吴邪出现的地方”、“要找张起灵就免不了先找吴邪拌嘴抬杠”这些设定。

吴,极海里胖子质问吴邪,要是遇到了一个人,你喜欢,他需要的东西你有,你给不给。

不得不说最会搞瓶邪的第一是原作,第二就是王胖子。这道题可堪瓶邪的灵魂之问,至于答案,一方面是小哥有着能为吴邪争取机会的能力,吴邪现在需要,他不要命都要给;另一方面,顺着想想就知道吴邪给了小哥什么了,吴邪给张起灵的正是他需要的,那就是前所未且有不可替代的真心。

综上,张起灵要是不喜欢吴邪,王胖子就不喜欢钱,黎簇高考就能上600,小花就会开始问吴邪借钱,整个地球都他娘的没有引力了。


阿布

论泉奈和佐助究竟是有多像?比亲哥还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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