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奇人/元菲】逆先夏目,你为什么只是看着(4)
全员cb向,角色死亡预警
ooc致歉
10
灯光突然亮起的时候天祥院英智迷迷糊糊地正要入睡,清脆的“咔哒”一声过后,整个房间一片亮堂,第三次从疼痛和粘稠的汗液中转醒的他对灯光并不算十分敏感,但是拉起被子的第一秒听到朔间零下意识的惊叫还是把他彻底吵醒了。
“早上好啊!我是你的日日树涉!”接着是日日树涉不知对谁喊出的日常招呼声,天祥院英智努力地往被子里缩,强迫自己再多睡几秒——这样的精神状态是完全没办法参加什么多余的活动的,要是碰上浪费体力的事情就一定会【输】的。他紧紧闭上眼睛,耳边一片嘈杂。
可是日日树涉的声音不但没有因为被子的阻隔而变小,反而给了天祥院英智...
全员cb向,角色死亡预警
ooc致歉
10
灯光突然亮起的时候天祥院英智迷迷糊糊地正要入睡,清脆的“咔哒”一声过后,整个房间一片亮堂,第三次从疼痛和粘稠的汗液中转醒的他对灯光并不算十分敏感,但是拉起被子的第一秒听到朔间零下意识的惊叫还是把他彻底吵醒了。
“早上好啊!我是你的日日树涉!”接着是日日树涉不知对谁喊出的日常招呼声,天祥院英智努力地往被子里缩,强迫自己再多睡几秒——这样的精神状态是完全没办法参加什么多余的活动的,要是碰上浪费体力的事情就一定会【输】的。他紧紧闭上眼睛,耳边一片嘈杂。
可是日日树涉的声音不但没有因为被子的阻隔而变小,反而给了天祥院英智一种越来越大的错觉。他在被子里艰难地呼吸着,下一秒却发现透着微光的被子上出现了会动的奇怪凹痕,就像是有人在被子上模仿敲门的动作一样。
“英智?请不要赖床,要是早餐不小心凉了的话就无法品尝到这个世界上的美味了!”
下一秒,天祥院英智猛然掀开被子,坐起身的时候还差点撞到日日树涉的手。
“涉,现在就要吃早餐了吗?”
天祥院英智看向他的时候一颗豆大的汗珠滑落到手背上,随后才是迟来一秒的不适反应。他原本不应做这些大幅度的动作,可是内心却萌生着一种似乎不切实际的想法,那就是他正试着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也不会让任何人担心。无论是涉,还是原【fine】——让他们一直处于担心自己的状态很有可能会影响【逃脱】,而且只是担心的话也完全没有办法帮到他,还不如【快速通关】后及早治疗来得有效。虽然他也不太确定其他人是否已经看出了这个事实。
日日树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沉吟片刻才开口道:“英智......先去洗漱吧,嗯嗯!只有这样才能精神起来呐!”
天祥院英智走到浴室门口时,日日树涉的声音仍在回响着:”英智!早餐被摆在浴室里的洗手台上——”
脸上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动人。
所以天祥院英智点头的时候是真的没想过早餐还会是煎嫩牛排。
谁会大早上的吃西餐啊,他腹诽着,把毛巾挂回原位后端着早餐走出浴室,暖和的盘底捂热了他的手,然而下一秒他便发现了一个新问题:“涉?我们在哪吃?”
不远处的日日树涉咬住果冻,随后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耸了耸肩:“这个连日日树涉也不太清楚呢......【他们】没有提供用餐地点,大概只能不那么【Amazing】地坐在床上吃了。”
的确,天祥院英智扫视一圈,发现其他人都姿态各异地坐在床上,其中也不乏坐在地上靠着床栏,或是索性倚在浴室门上的人。比如青叶纺,或是深海奏汰。
“大早上的还要吃煎嫩牛排,英智君真不愧是天祥院财阀的大少爷啊~”
刚落座便听到巴日和带着不满情绪的问候——毕竟连着两顿正餐都只吃法式咸派绝对不会合乎自己的这位【旧友】的心意,发发脾气什么的才是正常的巴日和会做的事——天祥院英智暗想昨晚的那句话大概真的是自己的梦,面前这个【咄咄逼人】的才是他所熟识的日和君。但他也只是轻飘飘地回击了一句,便开始专心于用刀叉对抗盘子里放得不太稳当的煎嫩牛排,不再在意其他人的反应。
只有吃饱了,才会有力气,才可以逃出去。天祥院英智不太确定【他们】眼中的梦之咲【革命】是怎样一幅景象,所谓【革命】的真正结局又会是什么,谁是祭品谁又是幸存者——他吞下一小块牛排的时候思索着当年的事情——明明和计划书上所写的一样,他们划去许多人的名字,审判,献祭,重获新生的白鸽正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堕落的,干枯的,天祥院英智确保了计划的完美实施,连他自己的生命都包含在内,明明是这样的,他真的做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过程却和那时心中所想的不那么一样。有不应死去的死去了,有不应离开的离开了,他伸手去捉的时候只剩下一掌冷雾。
“话说,汝等都看过这封信了吧?”朔间零放下手中仅剩小半杯的番茄汁,开口提问道。
这边的天祥院英智诶了一声,面对着其他人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摇了摇头:“那个,我完全处于不知道的状态噢,朔间君。”
青叶纺放下碗,好心地开口解释道:“就是【他们】放在朔间君床边的信,好像是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呢。”
“谢谢了,纺,”天祥院英智爬到床沿处接过了朔间零递来的纸张——该说是草率还是故意为之,明明是一封信却连信封都没有:“上面写的是......【残局的开端】?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字词了......被人耍得团团转还真是有些恼火呢。”
“你好像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吧,”一直不出声的斋宫宗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我们现在的处境就是【待宰的羔羊】......早在你游离于现实世界的时候,我们就商量着,等着某一面墙再次打开就是了。”
“那不就完全是坐以待毙了吗?”
“是的e,我们也已经没有办法了e,”逆先夏目把自己摊开摆在床上,语气中少了几分常日里对上天祥院英智的凌厉,连语速都放慢了下来,“难道作为【革命的发起者】的【皇帝】大人有更好的办法a?”
不过话语中藏着的毒刺般的情感不减半分。
天祥院英脸上的笑意也不减半分:“纺,你家的孩子真会开玩笑。”
“英智君和夏目君请不要在这种时候吵起来,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嘛,要友好要友好~”青叶纺本就想找个话端插入这两个水火不容的友人的对话中,现在他捉住时机一下拉住了站起身来的逆先夏目,轻车熟路地安抚着对方,结果不出意料地吃到了一记肘击。
这时,本来把目光聚焦在【Switch】内部日常的其他人忽然听到乱凪砂的声音响起:“各位,我发现......这个,好奇怪啊。”
他们看过去,只见他手里扯着原本铺在床下的地毯:“上面,有血迹。”
一旁的巴日和放下盘子后帮着抬起一点床脚,以方便同伴顺利将其拉出来:“无论怎么说......凪砂君还真是细心。”
随后赶来的几人相互挤着查看那块染血的地毯,不知道为什么被推到最前面的深海奏汰微歪着头,略显困惑地凑近道:“在深色的【地毯】上找血迹还是太【困难】了......”
“吾辈的视力很好噢,让吾辈来试试——”不知道是不是吃腻了生火腿和番茄汁而导致一提到【血】就莫名有些兴奋,一向不喜欢浪费体力的朔间零按住【奇人】们的肩膀往里看,甚至还努力地踮起了脚。
“等等,零你先别挤我......我看看,是在这里吧?”斋宫宗伸手指了指,那是位于偏左下角的深色条纹中的一个小边角,其他人顺着方向看去还真的发现了一小块凝固的血迹。
“是真的血e,还是颜料番茄汁什么的e?”挤不进去只能在后面无奈地看着四位【奇人】哥哥的逆先夏目抱臂站定,听着从包围圈中传出的消息,开口提问道,“如果是血,那会是人血还是其他生物的呢e?涉哥哥e?”
已经从人群中退出的日日树涉飞一般赶到对方面前,从袖口里变出一朵纸玫瑰的同时送上一个笑容:“被邀请来回答你的问题我深感荣幸!万分荣幸!但就算我们的夏目君这么问,你们的日日树涉一时也给不出答案噢。”
尽管【涉哥哥】的长相十分出众,尽管这个笑容十分动人,但逆先夏目好似百毒不侵般地看着他,说着“涉哥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幅乐观的样子啊a”的同时接过了那朵纸玫瑰,脸上透露出一种习以为常的无奈感。天祥院英智坐在床上观察着这个【小鬼】,暗想着还真是奇怪,和涉近距离接触却不受涉的半点影响,这难道是什么新的【魔法】吗。
与【五奇人】的积极参与不同,原【fine】的四位都没有站到可以近距离观察地毯的范围内,连最开始的【目击者】乱凪砂也被巴日和拉出了人群。因而当天祥院英智意识到这一点时忽然有些感慨:“他们【五奇人】还真是活力满满啊。”
心里是想说原【fine】的情况,不知为什么一开口就只能用【五奇人】做幌子来旁敲侧击。这么不坦诚的确不是自己的作风,可是只要碰上面前的这群家伙,天祥院英智有时就是会习惯性地回避一些想法,他猜想或许是因为这些想法中隐晦地藏着某种不被他所提起的感情。
不过用上【他们】这个词的指向就很明显了,【他们】是【五奇人】的话讲话对象是谁就毫无悬念了,别别扭扭的说话方式让他有些困惑于自己的讲话思维——事实上天祥院英智不用想那么多,因为巴日和下一秒就做出了回应:“是呢,如果像英智君这样的身体素养,会被他们挤死也说不定。”
然后是青叶纺的协调:“日和君说话太过分了,明明和英智君是很要好的朋友啊。”
最后天祥院英智看了一眼乱凪砂一副认真听他们说话的神态,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笑得差点喘不上气,笑到最后眼泪都滴在了手背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场景......这个场景,天祥院英智擦去泪水的时候想,其实,现在这样才让他终于有了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英智君很奇怪哦,这种时候有什么好笑的啊!”巴日和的不满流露在每个字眼中,青叶纺及时地挡在中间,连乱凪砂也口齿不清地劝了几句,断断续续的话语讲得自己都略显着急地皱起了眉——诶诶,难道讲快点就会这样吗,天祥院英智不明所里地看着他。
“我说你们原【fine】也够无聊的e,关注一下正事很难吗a?”逆先夏目跟着日日树涉走来,眉间的烦躁怎么藏也藏不住。
“因为很多人,所以没办法挤进去啊。”天祥院英智朝他抱歉一笑。
青叶纺倒是没说什么,反而被对方的情绪影响了似的皱了皱眉:“那块血迹没能调查出什么吗,夏目君?”
虽然天祥院英智不太确定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逆先夏目的情绪是出于【调查不顺利】而不是【对旧敌的厌恶】,但还是看了一眼那边的【奇人】们:“的确,在没有任何辅助工具的情况下我们是没办法获得更多线索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那面墙开启前天祥院英智趁着人群散开,独自拿起那块地毯细细观察,花了不少时间也没能发现什么多余的线索。
这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染上血迹的地毯,基本上没有可研究的价值,除了有一点天祥院英智有些在意——他意外地发现,如果按照地毯原先的位置摆放的话,那么这块血迹距离巴日和的床就只有不到十厘米。这意味着,昨晚在大家熟睡后有不知道什么生物在日和君的床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流血了,或是有人在他的床边滴了些类似于血液颜色的液体。哪种的可能性较大他不清楚,但无论是哪种都很危险。
天祥院英智回头看了一眼巴日和,对方正和深海奏汰悄声说着什么,明明完全背对着却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地回过头,对上他的目光,然后又错开。
不过奇怪的是,天祥院英智后知后觉地觉察到刚才某一瞬间他不小心把自己的想法流露在了表情中,而明明对类似于【察言观色】的事情很是敏感的日和君却没有表现出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担忧情绪的困惑,反而十分平常地看了他一眼——平常到连天祥院英智也忘了有多久没看到他对自己流露出这种表情。因为平时是针尖对麦芒的关系,所以和平相处的时候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他隐隐觉得有什么被自己遗漏了,但是日日树涉的声音断了他的思绪:“英智!墙开了!”
于是他只好站起身来,腰部在不知不觉中有些隐隐作痛。天祥院英智看过去,只见朔间零的浴室门缓缓移动,片刻后显出一条小路。
虽然没能研究出这些浴室门背后又是浴室又是暗道的原理,但天祥院英智猜测这应该和某些建筑原理有关,这么想着,他走过去的时候刚好赶上日日树涉的步伐:“是朔间君的浴室门,会有什么寓意吗?”
“现在的日日树涉可是也处于一无所知的情况噢,不过我猜,是因为零最先被【革命】冲击到吧?”日日树涉摊开手,表情还没被看清就隐没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九个人沿着暗道走去,尽头处是一个空旷的【新场所】:虚无的背景让人无法判断墙的边界到底在哪里,与前两个房间不同,这里的背景呈暗灰色,无限延长到远方。走在最前面的青叶纺本想沿着墙体探路,却在走出一小段距离后停了下来:“各位,请不要再往前走了......这些墙和地板间有一大截空隙,很容易出意外。”
话刚说完就被逆先夏目拽了回去:“知道危险还不走回来i,鸡窝头前辈是笨蛋吗a?”
巴日和也在一旁帮腔道:“纺君总是这样不在乎自己啊,这是【坏日和】噢。”
天祥院英智倒是没说什么,他踮起脚来往远处看,发现【新场所】的主体部分是正中心摆着的的一比一等身的国际象棋盘。之所以用上【一比一等身】这种似乎有些不伦不类的形容词,是因为在他没估计错的情况下,棋盘上的棋子至少有着正常成年人的身高高度,棋盘的大小就更不用说了,天祥院英智走近一步就能看到那些黑白相间的方格,站上一个人是绰绰有余的事。
“【皇帝】大人也是i,难道你们原【fine】是会传染的吗a?”
下一秒他就被一脸不耐烦的逆先夏目捉了回去,看着面前这个明明是在关心别人却用着厌恶语气的【小鬼】,天祥院英智只好再次抱歉地笑了笑:“请放心,我是不会被纺传染的。”
就这么极不和谐地往里走去,天祥院英智终于看到了棋盘的全貌:巨大的棋盘几乎就是这个地方的全部,棋盘外是所谓墙体与地板的空隙,远远看下去根本没办法看到底部,入目只有一片漆黑,三面都被深渊包围着的棋盘仅有他们所站着的地方可以落脚。感觉是要把人逼上绝路的一盘棋呢,天祥院英智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家,这里有游戏的【指示】!”深海奏汰本来是因为没能多泡水而郁闷地蹲在地上,结果【踏破铁鞋无觅处】地最先找到线索,他叫唤了一声,语速比以往快了点但招手的动作显然是有气无力。天祥院英智也想着深海奏汰早上吃的生鱼片的量未免太少了些,很快饿肚子是必然的事情——不过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呢。天祥院英智当然知道,习惯性地去分析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有预感自己的脑子终会因为主机过载而【报废】,尤其是在这种身体虚弱的情况下。
等天祥院英智走过去的时候其他人早已围着那块地砖研究了起来,只是这次他们终于考虑到了后排的人,日日树涉的声音从人堆中传出:“要【完成这盘残局】是吗?我看看我看看——诶?没有了?”
【完成这盘残局】。天祥院英智不喜欢这种过于笼统的任务介绍,但是单指国际象棋的话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按以往的经验来看,在这类游戏中几乎没人能赢过他。
“可是,棋盘上的棋子缺了几枚。”斋宫宗站在一旁,瞥了一眼天祥院英智,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大概是刚才没能发现【这个人】就站在自己旁边吧,可以算是某种后知后觉的【厌恶】。
朔间零站起身来,慢慢开口道:“吾辈猜猜,是少了九枚棋吧?啊……双方的【king】都不在棋盘上了呢。”
“朔间君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有一个地方错了,”天祥院英智沉吟片刻道,“我刚才数过了,场上只缺失了八枚棋子。如果我没有会意错朔间君的想法的话,那么,这意味着我们不能全都参与。”
从根本来说,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游戏规则】,简单到连【他们】都不屑于多写一个字:以【五奇人】和原【fine】的立场对决于棋盘之上,并打败对手。这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对弈】——然而他们还是备感压力,不止是【多出一人】还要硬着头皮和天祥院英智下棋的【五奇人】,还包括坐拥绝对优势的原【fine】。比起当年的势不两立,现在的他们有着往日所没有的羁绊,队友,同事,舍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像两年前那样随意地践踏或是伤害。
失败的代价是什么,胜利的报酬又是什么,【主导者】只字不提,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空白的未来。
沉默良久,天祥院英智转过身去,对原【fine】的其他人说道:“我,会尽力带你们走向胜利的。”
接下来,相比起原【fine】这边的顺利,【五奇人】那边显然有些手忙脚乱,尤其是在确定第四位上场成员的时候,深海奏汰和逆先夏目开始互相推让。前者当然是以【作为哥哥肯定有【义务】要保护小夏】为理由,后者则一针见血地指出【明明奏汰哥哥已经饿得完全不行了吧a】,深海奏汰不服气地说着【这场【比赛】完全不需要浪费体力】,红发末子刚想反驳,就被早已坐上【king的宝座】的朔间零掺和了一句,其他两个人也向着深海奏汰,似乎都不太希望逆先夏目上场。最后——天祥院英智用手撑着下巴,观望着对面——逆先夏目摆出一副【被打败了】的无奈神态,站到了棋盘外。
早在对面【兵荒马乱】的时候,天祥院英智就分析了这盘残局的走势,结果意外发现自己所属的【白方】拥有着绝对的优势——他用手指轻轻绕着一缕发梢,想不出这种明明再多下几步就能将对方逼入绝境的棋局为什么会被称为【残局】。
此外,尽管队友成为了【敌手】,尽管后果未知,但既然是比赛,天祥院英智就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获胜的机会。他内心有着周密的计划,只等着待会就能派上用场。
天祥院英智坐在铜制的王位上,离自己最近的是斜上方的青叶纺,只能看到1/4的侧脸,卷起的发梢遮住了镜框。然后是站得很近的乱凪砂和巴日和。天祥院英智忽然发现【他们】还真是计较到了极致,连对决的位置也这么【精益求精】——那个他从小就看不顺眼的人,那个他曾经利用到了极致的人,那两个一直并肩走着的人,明明是同一阵营的,却还是离自己那么远。
“天祥院君,吾辈这边也会全力以赴的。”朔间零的声音远远地从对面传来,有些不太清晰。
不过这么一看,这位一向自称是魔物的【前辈】倚在银质的王座上,配合上其他几位【奇人】的神态,天祥院英智不免觉得【反派】的气息似乎就要溢出来了——如果【五奇人】是反派的话,自己扮演着的又是什么呢?打败邪恶的平民英雄吗?给大家带来幸福的明君吗?
天祥院英智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下,然而并不带什么情绪。
啊啊,是这样子的。这一盘棋他是一定会赢的。天祥院英智意识到这一点时想,因为现在的一切只是在重演当年的计划罢了。
好比是想要让自己赢的人在比赛中定下规矩,就绝不会让自己输。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天祥院英智甚至没有大幅度挪动那几枚由自己的同伴所扮演的棋子,就逼近了守护着【king】的日日树涉。不过朔间零毕竟也没到【下棋白痴】的地步,再加上其他人的建议,综合起来竟勉强化解掉了这次危机。连场外的逆先夏目都索性坐在地上,观察着棋势时不时提醒两句。
然而天祥院英智的棋风极其凌厉,每落一子都丝毫不留半分情面,每走一步都是在把【五奇人】逼上绝路。他不需要队友的提点,也不需要犹豫——天祥院英智略显吃力地捉住宝座扶手,被侵蚀的肺部正在告诉他:要杀伐果断,要速战速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祥院英智略微转换风格,巧妙地设了几步棋,终于吃掉了一直妨碍自己进攻的斋宫宗所扮演的【车】。那高大的白棋石像缓缓移动,咕噜咕噜的声响让人鼓膜发痒。下一秒,它把斋宫宗从方格上重重推走,后者绊了一下刚好摔在不远处的深海奏汰旁边:“宗!你没事吧?”
斋宫宗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只是自己不小心摔了。”
走之前,像是联想到什么似的,斋宫宗头也不回地提醒了一句:“奏汰,你才是最该小心的……明明体力不支还被这样推一下的话,说不定会出事的。”
可是话说得再好听,有些事也是没法瞒下去的。所有人都看得到,黑方落败的【车】离场时连步伐大小都不一致,显然是摔伤了膝盖。
不过他没有说错一件事:现在基本上可以说是体力值倒数前三的深海奏汰如果被那样推搡的话,是有一定概率会摔伤重要部位的。
【五奇人】那边意识到了这一点,天祥院英智也意识到了。尽管原【fine】的其他人似乎都不太在状态中,巴日和甚至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冲突得最厉害的黑白棋集中区域上,没能聚焦在重点处的眼神给人一种无心在意正事的感觉,但这并不妨碍天祥院英智运用多年的下棋经验,以及一向有些【冷血】的处理方式:他开始猛烈进攻深海奏汰所扮演的【兵】,巧妙利用不愿意让同伴受伤的【五奇人心理】,天祥院英智进一步把白棋的优势扩大。
“朔间前辈,早在下第一步棋的时候……我就已经赢了。”
坐在正对面的朔间零没有回答他,而是侧过头去低声询问了日日树涉什么,然后才正视着这边说:“天祥院君在这方面一向没有敌手,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天祥院英智轻轻一笑,微微向前倾身道:“【queen】到C3,请逼近那枚【兵】。”
现在的局势再明了不过,只要朔间零的下一步棋是来解深海奏汰的围,那么天祥院英智的下一步棋就将终结这一残局。如果他们决定顾全大局不救深海奏汰也没有关系,天祥院英智早已列好了数十种方法,好似蜜蜂的毒刺般招招致命。
其实【五奇人】已经输了,他们从一开始就输得一塌糊涂。
“零……零,请【抛弃】我吧。”深海奏汰说话的时候胸口起伏不定,连一向温软的声色都有些嘶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泡水,毕竟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将近要一个小时。
日日树涉为难地回过头,用眼神询问着朔间零的意见。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深海奏汰真的摔在了地上,先不讨论会不会受伤的问题,单是在没有别人帮助的情况下,以他仅剩的体力甚至可能连站都站不起来。
早已注定的胜利和无可破解的死局,这一熟悉的场面忽然刺痛了天祥院英智的某根神经。
然而朔间零的脸上平淡得甚至看不出情绪的波澜,他只是用手撑着下巴思索着,不到十秒钟就下达了【king】的最后一道命令。
“位于B2上的【兵】,移到B3。”
不出意料,朔间零主动放弃了最后挣扎的机会。不过天祥院英智知道,无论是放弃还是坚守,与自己对弈的他们终究会败下阵来。现在要选择的只不过是,保住一个【兵】再牺牲【king】或者是直接牺牲【king】的【无意义选择】而已。
只是朔间零的做派还是和两年前一样,口头上说着不在乎一切但实际上总是打算牺牲自己。天祥院英智把那缕发梢别到耳后,心想着【朔间前辈】大概是披着恶魔皮的圣人吧,所谓立志拯救苍生却又被苍生所绞杀的【英雄】。
不,说实在的,他还记得,这一设定原本就是【五奇人】最初存在的含义。
天祥院英智没有再犹豫,果断地指挥那枚不具有生命力的【queen】侵略到了黑棋的致命地区。
黑方的【king】被白方的【queen】吃掉了。
天祥院英智看着对面的黑棋们,深海奏汰和日日树涉不约而同地看向朔间零,后者举起手作出投降的姿态,微微低着头,阴影遮住了那双血红色的眸眼。他从精美的银制宝座上站起来,然后被那枚白棋推了一下。
啊。
天祥院英智仍在看着对面,他想要确保一切都能顺利地进行下去,朔间零本应被推离原来的位置,然后这盘【残局】就该结束了。
他胜利了,这是计划之中的结果。
可是天祥院英智看到日日树涉扑倒在棋盘的边缘,深海奏汰吃力地走了两步,下一秒却因体力不支而跪倒在地——斋宫宗违反规则冲上棋盘,用力拽起了深海奏汰的手臂。逆先夏目就和他一样,只是看着。
下一秒,天祥院英智不确定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也不确定是谁的声音,他只觉得那不像是人类的声音。
“零哥哥!”
刺耳而又聒噪。天祥院英智闭上眼再睁开后,注意到青叶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半张着的嘴是想说些什么吧,但究竟是要说什么呢。纺好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似的,明明能感受得到我的目光,却没有回过头来。
日和君也是,这样侧着看过去的话脸上的表情和刚才不就是一模一样吗,难道他也没能看到别人看得到的东西吗。明明又不是瞎子。
凪砂君倒是说了句什么,可是我也无法把那些零碎的字词翻译成正常的语言,就好像在听一个刚学日语的小孩子讲话一样。
好奇怪。
大家都变得很奇怪。
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在短短三秒钟内想这么多脑子简直是要炸裂开了。可是我还有一个疑问没能得到解决,想问问谁却找不到可以询问的对象。
【计划】原本不是这样的,对吧?
11
日日树涉真的看到了,朔间零掉下去的时候说了一句什么。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差点就要把整个身体探出棋盘外,可哪怕是这样他也没能捉住那只手。
在【魔王】的身体完全被黑暗吞噬之前,那双血红色的眸眼划过一瞬的光亮,其中的含义在过短的时间内没能被读懂,日日树涉只能看到他的唇在消失的最后一秒张合了一下——是下意识地想要尖叫,还是对这一突发事件感到诧异,日日树涉也没能读懂。
他听得到身后逆先夏目崩溃般的大叫,也能感受得到斋宫宗和深海奏汰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可是刚才一闪而过的,微微染上血腥味的番茄鲜香——该怎么说才好,零的气息是没有办法被人模仿或是转述出来的,日日树涉曾短暂地靠近过,现在却成了永久的分离。
哪怕改变了造型,哪怕性格和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相遇,却装作互不认识,疏远而又在内心亲近着彼此。
当时他对朔间零说:“如果思念你的日日树涉到了一种不得了的程度,就请召唤这只鸽子吧!”
而对方只是懒洋洋地看了一眼便睡起了他的回笼觉,那只有些呆头呆脑的鸽子不很识趣,径直落在朔间零的棺材边上,咯咯叫个不停。
“我说啊,”朔间零把手搭在前额上,“哪怕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我也不会插手你们凡人的事的……”
“哦呀,看来零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呢?”日日树涉笑起来的时候好像连昏暗房间里的色彩都明丽了起来,但是朔间零没再搭理他,翻了个身后真的睡着了,与此同时,那只鸽子也终于【善解人意】地不再叫唤了。
日日树涉走的时候窗外刚好是阴转晴,耀眼的阳光如利剑般划破云层。
咯咯,咯咯。那只呆头呆脑的鸽子好像就是这么对他说再见的。
可是后来怎么了呢,日日树涉看着漩涡般的黑暗,迟滞地眨了眨眼。
零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明明把他看透了,却没能说透他。
零说着【不会去管凡人的事】,摆出一副冷漠无情的嘴脸,明明是为了伪装自己和保护挚友,可最后却总是违背自己的【誓言】,一次又一次,人潮涌来的时候无数次地刺痛了他的旧疾。可是【魔王】还是选择放下英雄的圣剑,走下扭曲的宝座,他只是安抚似的朝角落里的【怪人】们笑笑,转眼就消散在了愚者的怒火中。
趴在地上的日日树涉被人拉了起来,他转过头去,对上了斋宫宗的目光。他的耳中嗡嗡作响,只能听到对方微颤着声说着他的名字。
“涉……”
“那个,涉?”再次被鸽子吵醒的朔间零揉了揉头发,眼里却是睡意全无,“你怎么还在这?”
日日树涉在门口站定,转过身来:“哦?不,其实已经打算要走了噢,不过——零现在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真是,会让人偶尔觉得很可爱呢!”
“别随便夸男人可爱……混蛋。”
“当然当然,那我们所敬爱的【魔王】大人刚刚是在想些什么呢?”
“啊……不,我刚刚只是在想,大概,只有在【五奇人】里才能找到像你们这样宁愿让自己的利益受损也要保护朋友的蠢货吧。”
日日树涉盈盈一笑。
“零,你说得很有道理哦。”
—————————
01.本篇字数为1w+,完全超出了我的预算
02.现查了一些国际象棋的基本知识,很不严谨
03.不是很满意,各位将就着看
04.新人新文,如有错误,欢迎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