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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得承认洛基在路边招手时，他差点开过了。好在一脚刹车踩得及时，也好在这条笔直的州际公路上一辆车也没有。

洛基提着一个黑色的大包，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路边，看上去不像是在荒漠之中搭车的人，倒像是在曼哈顿的上班族。

索尔按下车窗：“去魔怪谷。”

洛基眯起眼：“巧了。”他打开那个大包，给索尔展示三脚架和高清摄像头。

索尔说：“上来吧，刚好做个伴。”

吉普车在单调的沙漠里一路飞驰。

索尔余光瞥见洛基从包里拿出一只苹果开始吃，黑色的指甲映衬着红色的水果，看上去非常诱人。“你也是去魔怪谷摄影？”

“我哥哥答应我他要带我去那儿过新年。”洛基把苹果核扔出窗外，懒洋洋地缩在座椅里，“但他半路把我丢下了。”

“那他也太狠心了，如果不是我经过这儿，你要怎么办？”

洛基答非所问：“我哥哥非常自大、骄横，连一句和他不同的意见都不肯听。我说过我来处理，他就非要当那个英雄不可，跳到Thanos的飞船上。”

“Thanos？”索尔转动方向盘，“飞船？”

洛基咬牙切齿：“我恨我哥哥。”

索尔说：“唔。”

开到傍晚，路上连一家加油站也没有，当然，其他车也没有。他们索性把车停在路边，索尔吃着洛基给他的两个汉堡。

索尔想探头去看洛基那个神秘的行李袋，但洛基挡住他，又不知道从哪变出一瓶水来递给他。

他们并肩坐在车前盖上，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公路。

“你哥哥现在怎么样了？”索尔问。

“他自从搬到俄克拉荷马，就没联系过我。”洛基撇嘴，“我猜他根本不在意我死活。”

“不一定是这样的。”索尔安慰他，“你看你哥哥给你准备的行李袋，多齐全。”

“你怎么知道是他给我准备的。”

“你每次拿东西的时候都好像不知道东西在哪。”索尔断言，“应该不是你自己收拾的。”

洛基失笑，站起来，顺手给他一根皮筋：“把你头发扎起来吧，总是挡眼睛。”

天色黑透时，他们才抵达魔怪谷。索尔的手机没电了，无法导航，但洛基就像来过这儿一样，准确地为他指路。他们的车停在山谷中最适合观星的地方，索尔帮洛基架好三脚架和高清炮筒，自己也忙着调试自己的器材。洛基却完全不着急一样，靠在车前盖上剥橘子吃。

索尔说：“愣着干嘛，还不拍几张好照片，拿回去气气你哥。”

洛基眨眨眼：“我觉得我哥现在心情够好的了。”

索尔指着天空：“看，流星，要不要许个新年愿望？”

洛基说：“我的新年愿望，就是希望我的傻哥哥知道，我会回来找他的。”

索尔看着他，洛基同样回望他。“不过我猜这个愿望很快就能实现。”洛基说，打了个响指，然后揽下索尔的脖子亲吻了他的哥哥。“新年快乐，哥哥。”

索尔用了几分钟时间接受之前被束缚的记忆洪水一般涌入，同时也回味着洛基嘴里的橘子味。“小混蛋。”索尔说，“你居然敢让我失忆。”

“只是暂时的嘛。”洛基不以为然，“我本来想等到等会儿我们在车后座上做点什么的时候，再——”他稍微有点分心，因为索尔抚摸他鬓边头发的手指，“但我等不及了。”

“你还好吗？”索尔问，握住他兄弟的胳膊试图察看他，“大战开始后，我一直没有见到你，也没有人有你的消息。你知道吗，阿斯加德现在搬到俄克拉荷马——”

“嘘，”洛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当然知道。就连让你到魔怪谷来的想法，也是我顺道放进你脑子里的。”

“为什么是这里？”索尔说，揽着他，环视那缓缓流动的星河。

“小时候，我们常常坐在你卧室外面的大阳台护栏上看星星。”洛基低声说，“母亲有时候会发现我们，她会给我们讲星星背后的故事。”

索尔轻轻拍着他兄弟的后背安慰他，“她现在已经成为那其中的一颗星辰，父亲也已追随而去。”兄弟两人出神地望着那些璀璨的星星。以人类历法来记，短短一年有余，他们先后失去了母亲、父亲和整个阿斯加德。以他们漫长的生命来记，一切也就相当于发生在几个星期内。

不知那些星辰中，有多少是他们熟悉的逝者。

“谢谢你，洛基。”索尔突然说。

洛基奇怪：“谢我什么？”

索尔没有回答，只是忽然张臂抱住他，像失而复得一样箍得紧紧的。

洛基明白他想说什么：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谢谢你没有离开。

“我不会走的。”他故意说，“我们才只做了三次。”

索尔松开他：“我明明记得是五次。”

“我们真的要在这儿争论这个吗？”

索尔停顿了一秒，问：“你怕冷吗？”

洛基挑眉：“以防你忘了，我亲爱的哥哥，我可是个霜巨人。”

索尔笑了，让洛基摸不透的那种。“那太好了。”

饶是洛基向来大胆放纵，也没想到他哥哥居然能就这么幕天席地，把他按在车前盖上就开始解他西装扣子。洛基一边在索尔宽大的手掌下扭动，一边警告他：“你控制一下，一打雷闪电起来，就没有星星可以看了。”

索尔笑了一声，低头看他时眼睛里闪过一丝火花：“你的关注点很奇怪。”

他们头顶形成了一个小型风暴，小小的乌云映着闪电，里面还传来隆隆的雷声。

“衣服会湿。”洛基表示不满。

“你烘干一下不就好了，我记得你十岁就会这个咒语了。”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索尔挪开了他的小风暴，到离他们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去。

戳

他金发的兄长搂着他，朝阳的光芒映亮了他那张活泼的、富有生气的脸。

“新年快乐，弟弟。”索尔声音隆隆，带着笑意。

洛基打着呵欠从他怀里挣脱，变出两杯咖啡，递给索尔一杯。

索尔继续伸着手，洛基咕哝：“拜托！我这里又不是杂货铺。”

索尔仍然伸着手。

洛基无可奈何，把一个火腿三明治放到他手里，并在几分钟后得到一个火腿味儿的吻。

Fin.

是真的有个地方叫魔怪谷国家公园啦，在犹他州。有视频说，这里光污染较低，适宜观星。他们看到的星星可以感受这里，最后那个就是

新年快乐呀大家

（有提了一嘴的桃绯，自行避雷不打tag了。是上一篇甘晴的后续。参考了算嵘老师早些时候的画和水泥老师的僵尸狼晴，@算嵘 @在下水泥（请看置顶谢谢） 谢谢二位，本屑高攀了。放个原作链接在这。https://wwwworunle.lofter.com/post/30c648db_2b511cfa9 https://qiaodayitongshuini.lofter.com/post/30f70519_2b78f9ff1 ）

“初次见面，其实也可以是......久别重逢。”角落里的紫发少女颤颤巍巍地看着不远处靠着墙壁注视着她的甘雨，眼里无光。

甘雨凭空失踪了半个月有余，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大雪漫天的璃月港披上了一件银白的衣裳，街上的孩童嘻嘻哈哈追赶着打闹了一整条街。往生堂前的胡堂主不知在捣鼓着什么，好像是在试图用梅花编成一束花环，大概是想要送给倾慕已久的那位律法专家吧。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好像对民众的生活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民众依旧安居乐业，谁可曾想起前阵子雪地里的尸骸，和抱着尸体一去不回头的仙麟少女。

甘雨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任凭风雪肆意吹打自己的脸庞，也不曾抬起头。

冰天雪地里，她的衣着单薄，却没有半分颤抖。

她跪在这，是在替自己赎罪，不为别的，就为被自己所杀的刻晴。

她也希望能因此感动什么执掌生死的神明，从而找到挽回刻晴的方法。

仙麟行走于世间上千年，经历过的事情比任何一个人都多。可是此时她却只能求助于无想的神明，抱着仅有的一丝幻想和希望。

回应她的没有来自神明的怜悯，只有呼啸的寒风。

她回到较为温暖的洞穴里，蹲下来注视着背靠着墙壁的刻晴，许久没有说话。

由于她施展了仙法，刻晴的尸身没有腐坏。若不是胸前那触目惊心的血洞还在，旁人真的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甘雨多希望她真的只是睡着了。可是自己的手曾经沾满了属于她的鲜血，她的体内甚至还残存着几丝微弱的冰元素力。

“是我杀了她。”在外面寒冷的环境下甘雨没有颤抖过，可是在生了篝火的洞穴内，她却坐在火堆前发颤。

她在洞穴里感觉透不过气，于是便再次走出洞穴，直面凌厉的寒风。

可是这次却不是单纯的寒风。一张灵符随风飞舞，最后竟然稳稳当当地落在她的手掌心。

“这是......”甘雨仔细端详起手中的灵符，感觉和七七平日额前贴着的极为相似。

一个或许有效的办法从脑中蹦出，她抓紧了灵符，转过身就往山洞里跑。

她也不敢确定是否有效，但好像也只有这方法了。

回到洞穴内，她轻轻让刻晴平躺在地面上，那张灵符便贴在了刻晴的额前。

“希望......能起什么效果。”甘雨深呼吸一口气，将右手放在灵符的上方，闭上眼睛，嘴里轻轻念动咒语。

右手逐渐凝聚起一团冰元素力，元素力分散进灵符，使得灵符也散发出了淡蓝色的光。

好像......起效了。

刻晴的手微微动了几下，嘴里发出一阵嘀嘀咕咕的声音，随后便是缓慢地睁开眼睛。

即使她没有任何温度，但甘雨已经是难以掩饰激动了，差点就扑到刻晴怀里去。

当然，也只是差点。毕竟是她亲手杀了刻晴，心里总有一道过不去的坎。

刻晴愣愣地抬头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是那目光呆滞，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

换句话说，她就和一个僵尸无异，还不是七七那种，而是迟钝呆滞的僵尸。

甘雨想走过去仔细看看她，想伸出手轻轻抚摸她，在她耳边低言一句对不起，诉说这段时间以来的思念和愧疚。

但刻晴好像很惧怕甘雨，即使行动笨拙，但很难不发现她是在往后退。

刻晴眼里的恐惧感让甘雨原本炽热的心冷了半截，她停住了脚步，双手紧紧握成拳。

所以那张灵符只是复活了刻晴的肉身，没有彻底复活她的灵魂，是吗？

还特地保存了自己杀她留下的记忆，导致自己在她的眼里，就是个刽子手。

真是，戏剧性的一幕。

甘雨一瞬间也像失去了思想似的，整日靠着墙低头坐着，也不知她是在思考接下来的办法还是说单纯在沮丧。

直到她被一阵动静惊醒。

刻晴扶着墙，颤颤巍巍地想要离开洞穴，她甚至笨拙地回过头看了一眼甘雨，没想好正好对上了眼神。

甘雨在刻晴的眼里看到了惧怕，绝望，和微微的仇恨。

看起来挽回了她，但事实上，好像什么都没保留住呢。

唯一保留下来的，大概只有恨。

“你走吧，我不拦你。”甘雨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刻晴。她放弃了，她决定放过刻晴，也放过自己。

虽然一个僵尸在冰天雪地里不知该怎么存活下去，但给她自由，也比把她囚禁在身边整日活在恐惧之中好。

走吧，外面的飘雪在给你送行，外面的世界很大，虽然也很残酷。

但是你一定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和我这样一个杀人凶手同处一室。

甘雨好像又一次进入了梦境。在梦里，她看见了曾经的刻晴，一身轻松地向她走来。身上没有伤口，额前也没有贴着灵符，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我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梦境里的她已经没有了那仅存的一点坚强，扑到刻晴怀里就埋头痛哭。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压抑，没想到是在梦境中释放出来。

她真想就这么一直在梦境中生活下去，不要再醒来。

可是一阵逐渐加大的刺痛感却把她拉回了现实。

刻晴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正慢慢推进甘雨的腹部。

甘雨睁开眼睛的瞬间，就对上了刻晴呆滞无光却带着仇恨的眼睛。

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甘雨按住了刻晴的手，不让她继续往深处刺进去。

“我知道你恨我。”甘雨也不躲避刻晴的目光，“你恨我把你变成这副模样，让你活也不是，死也不是。”

刻晴嘴里发出一阵嘀咕，手劲逐渐小了下去，眼神再次变得畏惧。

“你别害怕。”甘雨依旧没有放开手，反而是带动着刻晴的手直接往深处刺去，“一命偿一命，我欠你的，现在还上。”

她无力地笑了笑，用尽力气往腹部深处刺进去。

飞溅的鲜血溅上刻晴的脸和额前的灵符，倒是发生了一些反应。

刻晴彻底松开了手，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后便闭上眼睛缓缓跌坐在地上。

她的体温正在回升，灵符也从额前落下，化为尘埃散去。

“原来是这样的吗......哈......”甘雨艰难地伸出手去轻抚刻晴的脸颊，“回温了，真好......”她的身上依旧占着血，只不过是自己的血。

她这次没有杀别人，她这次杀了自己。

赎罪了，也偿命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璃月港的雪没有要停下的征兆，刻晴忍不住往手掌哈了口气，企图让自己能够温暖一些。

不久前甘雨的尸体被发现并且运回璃月港来举办丧礼，她身为玉衡星，自然会参加。

也是她叮嘱往生堂将甘雨葬在绝云间，让她能回归故乡。

只不过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甘雨会突然死亡，而且据千岩军所说死因还是被锐器所伤导致的失血过多。

居然有人敢刺杀仙兽？

刻晴摇了摇头，没有再去多想。

她彻底起死回生的同时，记忆也被篡改了。甘雨对她而言，只是一位能干的秘书和有交情的朋友。

不再有那一层特殊的身份。

她不记得甘雨杀了自己又让自己复活，她以为是调查后她因伤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昏迷。

这份记忆被篡改得滴水不漏。

下了这么久的雪，该停了吧，再不停，春天都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