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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月亮

Mark/Eduardo 《第二次协议》番外


Mark番外:灵魂伴侣三要素【爱,尊重,理解】

One,轻慢情人

天赋,灵感,运气。

这是属于千禧一代的成功规则,当Facebook刚刚诞生时,它对Mark并没有那么重要,19岁的Mark.Zuckberg拥有最顶尖的天赋,源源不绝的灵感,他是天才中的天才,那些常人跋涉千里苦寻不得的灵感对他来说就像砂砾一样可以随意挥霍,他只是想Make something cool,那个时刻,Facebook和学期中的其他11个项目还没有那么大的区别。

诚然,在那些宿舍夜谈中,他们都认为社交是网络世界的未来,但那时候每个学校都有人在做这个,市场上还有Friendster和MySpace两个巨头,而Mark才是19岁的...


Mark番外:灵魂伴侣三要素【爱,尊重,理解】


One,轻慢情人


天赋,灵感,运气。

这是属于千禧一代的成功规则,当Facebook刚刚诞生时,它对Mark并没有那么重要,19岁的Mark.Zuckberg拥有最顶尖的天赋,源源不绝的灵感,他是天才中的天才,那些常人跋涉千里苦寻不得的灵感对他来说就像砂砾一样可以随意挥霍,他只是想Make something cool,那个时刻,Facebook和学期中的其他11个项目还没有那么大的区别。

诚然,在那些宿舍夜谈中,他们都认为社交是网络世界的未来,但那时候每个学校都有人在做这个,市场上还有Friendster和MySpace两个巨头,而Mark才是19岁的大一新生,啤酒、派对、Wardo、女孩、性……他的大学生活才刚刚开始,总会有什么别的人去干这个,不一定得是他们,就像Neo在看见世界的代码之前,他也并未觉得自己就是“the one”。

他在刊头写上“Eduardo.Saverin,Co-Founder and CFO”,但他也在Facebook每一个网页底端加上“A Mark.Zuckberg production”,在他极具侵略性不可撼动的自我意识中,Facebook是他的造物,他的玩具,他可以去向父母要那笔启动资金,但玩具应该和朋友分享。

至于CFO,他从不认为Wardo是他的CFO,他只是他的朋友,CEO、CFO是个听起来很酷的自我标榜。但如果Wardo坚持想要扮演大人CFO,他能勉强忍耐听他的意见十分钟,或者是和他一起去见一下广告商。毕竟人们在幼儿园就应该开始学到,如果你想要和朋友一起,他陪你玩击剑,你也需要陪他玩一玩象棋。

没有人知道哈佛秋天的白蜡树什么时候落下了第一片叶子,当改变发生的时候,人们往往一无所知。

某一天早上,Mark从睡梦中醒来,玻璃上结了一层细盐般的霜,Wardo坐在他床边的飘窗上赶作业,他光着脚走到电脑旁,179封邮件塞满了他的邮箱,他收到过无数次其他学校请求他去那儿开通Facebook的邮件,Mark没有在意,他打开Facebook的后台系统——1.3万用户,一夜之间,Facebook增加了1.3万个用户。


这就是那个时刻,那个真实的代码世界在Neo眼前展现的瞬间。天赋,灵感,运气,在那一刻,Mark意识到了命运的垂青。他在不经意间精准地握住了时代的渴望,比Friendster、MySpace、UN社区,一切社交媒体都要更加精准。这不再是某个玩具,这是一道闪电,一道能径直将他带至世界之巅的闪电,他有惊人的天赋,取之不尽的灵感,但运气,任何人都不敢确信宿命般的好运气会一再光顾。

Mark立刻在网上租好了一个离斯坦福只有两个街区的房子,并在他的Facebook首页上发布了今晚十点招聘实习生的计划。Wardo坐在飘窗旁叫他,让他去食堂买早餐,他因为虐待动物的指控,一个月都不准备再踏进柯克兰食堂一步了。他走过来将自己那件昂贵的羽绒外套裹在Mark身上,告诉他要一定要记得顺便给Dustin带一份。

Mark能感受到他指腹的温暖,他白皙脖颈上细小的绒毛,几颗雀斑从喉结散落进衣领中,他是他的朋友,Mark喜欢在心里称他为My CFO——尽管他并不那么认为。


他需要,他想要他的朋友——这一个朋友来到帕罗奥图,但他并不需要他的CFO,这是个谎言,他不相信象牙塔里的巴西青年能搞定硅谷错综复杂的投资形势,但他只是需要他来这儿,尽管Mark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曾经试图向Wardo说明Facebook的独一无二,它会如何改变世界,但哪一次Mark做出的软件不是用改变世界作为开场白呢?人们总以为改变世界伴随着先知般的电闪雷鸣,就像猜测拿破仑必然在来到巴黎的那一刻就预料到他的王冠,华盛顿必然在特伦顿打下第一场胜战时就知道他注定铸造伟大的新罗马。

当账户被冻结时,Mark从愤怒、羞辱和恐惧中回过神来,他意识到Eduardo.Saverin——每一次他称赞他为改变世界的天才男孩,他其实并不那么认为,他看不见Facebook的价值,他从未相信过他真的会改变世界,毕竟现实中没有先知和预兆,他只是出于某种自己也搞不懂的原因,喜欢将一切称赞给予他。

有时候,我们会被爱情的盲目所震惊,因为它不仅能掩盖白痴,也能掩盖天才,如果你们靠得太近,优点和缺陷都不复存在,你眼中所见只是一尊爱的意象。


Two,永恒之夏


夏天,每个男孩都喜欢夏天,它属于泳池、啤酒、比基尼、短暂到近乎不存在的夜晚。2004年夏,加利福利亚,Mark的人生进入了一场永恒之夏,阳光永不结束,波士顿的冰雪消融,他几乎得到梦寐以求的一切。

Facebook正在席卷校园、创造传奇。

它对你意味着什么?I can’t breath without it。

所以你需要掌控局面,如果你交出控制权,就是在为自己套上绞索——金门桥下的水很冷。

Peter.Thiel有Mark此时此刻所需要的一切,惊人的富有、惊人的聪明,也惊人的可怕——别搞砸了,Mark。

Mark不会让任何人把Facebook搞砸,他会抓住这道闪电,不论代价如何。

他们拿到了50万美元的初期投资,还有绝不会干预Facebook运行的承诺,Sean是硅谷的摇滚明星,他在Facebook身上寄托了自己的一切遗憾和渴望,而Dustin,每个人都喜欢Dustin,他和Mark一样几乎住在公司,Facebook就是他的生活,完美的合伙人已经就位——而不完美的那个需要被剔除。

Mark精心准备了一份陷阱合同,即使Eduardo审读其中的每个字,他也会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用原本30%结构性防稀释的优先股置换34.4%的普通股,将股东投票权授予Mark。

他不会在乎是优先股还是普通股,更不用说让Mark代替他投票,因为Eduardo会相信他不会让自己的利益受损。

当死亡结果揭晓时,报复的快意和不知所谓的颤抖在他心中并存,Mark已经看清他们彼此轻慢的现实,但他还看不清帷幕之后的东西。

他可以证明自己的正确,Eduardo确实不具有成为CFO的资格,他是这个公司的CFO却搞砸了自己的财务决定,而且他会继续证明Facebook有多么伟大,证明Eduardo对他的轻视有多么离谱。

他会继续走进永恒的夏天,在这个夏天中,那场漫长的诉讼只是阳光之下一些微不足道的阴影,2005年,Facebook扩张的速度令人震惊,服务器的费用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50万很快耗尽,他们夜以继日的工作试图保证Facebook的正常运行,Sean用一个对赌协议为他们带来100万的风险贷款,另一次融资迫在眉睫。

第二次融资中他们被市场估值8700万美元,获得AccelPartners的1270万融资,Facebook成为最令人瞩目的独角兽。

他们的官司最初只有文书往来,后来有一些取证录像,顶尖的律所会确保他们的客户做个体面人,尽量将一些不体面的撕扯在台面下完成。

2006年,Eduardo从哈佛毕业,结束了他的大学生涯。Mark在别人的Facebook照片中看到了他,他建立了一个面孔搜索软件,将每个有Eduardo在里面的照片检索出来,拼接出了他在整个毕业典礼上的活动轨迹。

那时候,Sean已经离开Facebook,并把他的董事席位留给了Mark,他们进行了第三次融资,他们被估值5亿美金,距离Sean第一次在纽约提出10亿的概念才过去一年半。

此时的 Facebook 是如此成功,它向几千所学院开放了注册,用户数量井喷式增长,而Mark大权在握,他完完全全掌控着他的造物。

5月的时候,他们进行了第一次面对面取证。Sy显然事先知道什么,所以他在取证前反复让Mark保证,绝对不能打断Gretchen的话,这很不绅士也很不礼貌,然后Mark不得不坐在那里听完了Erica说的那堆狗屎,他能看到Eduardo的眼神里写着——我不敢相信你对一个女孩那么混蛋,我居然当初还觉得你是需要安慰的那个。

Mark感到愤怒在灼烧他的理智,他试图尽量心平气和的强调这不是真的,但对面那个金发Bitch显然知道怎么掀起他的怒火,他再三强调他没跟Erica说这些,嘲讽她妄图让他看起来像个混蛋好逼迫他和解,Sy在旁边几次试图打断他,他跟Mark强调过,别显得情绪化,一旦表露出情绪,对方就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了——但他最大的软肋就他妈坐在那个bitch旁边,Mark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忍耐的必要。

她宣誓了——我猜这是第一次有人宣誓之后再撒谎?

Mark讽刺她漏洞百出的证明逻辑,然后他看见Eduardo被这句话逗笑了一瞬间,巴西青年低下头藏住这个笑,偷看了自己的律师一眼。

有人永远不会错过Mark独特的幽默感。

5月下旬,Facebook的增长进入了瓶颈,他们碰到了大学和高中用户数量的天花板,一台无法盈利的“烧钱机器”最不能做的就是陷入停滞,这会让融资信心发生雪崩,Mark决定向成年人开放Facebook,他开发了Work Networks——之后十几年,无数杂志、报刊、新闻评论人,将它称为“这是Mark.Zuckberg在 Facebook 所做的最错的事。”

这是他犯的第一次错,他永远正确的神话就此打碎,而最可怕的是,这还是他最大的错误。

现在痛苦、后悔和恐惧像海浪一样袭来,几乎让他窒息,他害怕他会搞砸一切,甚至有时候懦弱地期盼自己没搞过这个程序,而且……他如果不再正确,那他该怎么证明那份股份稀释协议的合理性?

2006年6月,Eduardo试图在华尔街找到一份工作,在被拒绝了十几次之后,他明白了自己的名字意味着什么,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有人让他变成了一个愚蠢的笑话。一个亲自签下死亡合同的哈佛经济学院高材生?一个连找个律师审读合同的常识都没有的投资人?他努力了那么多年,试图从家族的阴影中挣脱出来,现在,他却连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都做不到。

Mark强迫自己不断工作来摆脱这些情绪,但他开始不分场合地经常性昏厥,Facebook里人心惶惶,没有人敢公开谈论他的身体状况,Work Networks带来的负面影响与日俱增,人们在谈论,是否Facebook只能在学生中取得成功,如果它不能走向社会公众,又意味着什么?

2006年7月里,他们连续进行了第二次和第三次面对面取证。Mark从他那堆衣服里找了一件干净的T恤套上,他要在Facebook最失败的时候,去见被他踢出公司的前合伙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感受到可能遭受羞辱的恐惧,反而升起一股即将前往安全之地的渴望。

当被问起,他什么时候第一次将这个想法告诉Eduardo时,Mark说,在犹太兄弟会派对,那是……加勒比之夜。

他叹息的尾音消散在会议室中,Eduardo告诉他的律师——我告诉他这是个好主意。然后他把头偏向Mark一公分,他说,那是个伟大的主意。

现在你知道它是个伟大的主意了。这句话出现在马克的脑海中,但它并不是一句带有攻击性的指责,它更像一句抱怨,一句来自过往的忧伤呢喃。

接下来Eduardo完美的复述了,在那个加勒比之夜,他向他描述Facebook时说出的话——甚至更好。

他说在社交结构就是一切的社会中,这就是“The thing”,这是个独一无二的巨大工程,而他需要为之编写成千上万条代码。


Mark时刻备战的攻击意识,软绵绵地缩进了温暖中,一直到Eduardo指控他是为了1000美元才来找他,并且嫉妒他被凤凰社邀请时,Mark才从这种快要睡着的放松感中醒过来。

他说他现在可以买下蒙特奥本街,将凤凰社变成他的乒乓俱乐部。Sy急着让书记员停止打字记录,Gretchen带着微妙的笑意,任由Mark继续说出任何话,并一字不漏的写在她的记录本上。

Eduardo露出一个——我不敢相信你他妈刚刚说了这句话的表情。Mark在心里想,很好,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感受了。我他妈也不敢相信你真认为我是为1000美元去找你,因为嫉妒你被凤凰社邀请,所以才把你踢出公司。

他们在彼此尊重的边缘摸到了一点头绪,但还远远不够。

第三次的时候,虐鸡事件被Sy翻出来,Mark试图阻止他,尽管他知道这件事在其他人——包括自己眼中都很搞笑,但他知道Eduardo有多么抓狂。

作为报复,Eduardo很快向律师说出他期末考试作弊的事情,在Sy为他解释之后,他又看起来愧疚得红了眼眶,Mark耸耸肩说了一句“opps”,他打了好几个哈欠,困得快要睡着了,他在帕罗奥图有严重的睡眠问题,但这间会议室有某种让他想要睡去的魔力。

Mark在接下来的一整个月,都在期盼下一次面对面取证,他甚至准备在下一次穿上衬衫打个领带之类的,说不定自己看起来会像个成熟帅气的CEO。

8月的时候,Facebook在质疑的浪潮中迎来了一项重量级的认可,Myspace和Google达成一项价值9亿美元的广告合作,来自最大对手的光芒也映射到Facebook身上,Myspace证明了社交网络中有一座巨大的金矿。

接着,他们开发了动态新闻功能,在短暂的质疑声之后大获成功,Facebook正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永不落幕的夏天仍在继续。

Eduardo继续在纽约碰壁,他不再去看心理医生,快要付不起自己公寓的房租,还有接下来的律师费。最终他又一次接受了父亲的帮助,进入摩根斯坦利,但作为回报他软弱地拱手让出了这场诉讼的主导权,Gretchen更新了他们的要求——3亿美金。

10月,Yahoo带着10亿美金的收购价格回来了,这个时刻距离Facebook向所有公众开放注册,只有不到一个星期。

Work Networks失败的阴影缠绕着他,Mark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有信心去揭晓开放注册这个答案。然后3亿美元和解金的新条件寄到了他的办公室,很好,10亿美元按照他们最初的约定三七开,他拿走3亿,完美的计算。

他以为Eduardo已经意识到了Facebook有多么伟大,但最终它在他眼中就是一笔钱。

Mark把这几张纸撕碎冲进了马桶,他洗了把脸,然后终于坐在洗手间的木地板上,泪水从他眼中流了出来,他会去揭晓开放注册的答案,伟大或消亡,他必须证明Facebook的伟大。

开放注册的第三天,用户突破了1000万,10亿美金?已经成了一个可以被扔进历史的笑话。

Mark等不及在下一次的面对面取证中嘲笑他的浅薄和短视,但下一次被一推再推。

Mark不知道,那时候Eduardo正在抑郁症中苦苦挣扎,他不想再回到谈判桌上,因为从和解协议被重新修订开始,就意味着那里只有生意没有朋友。

2008年春,当他们最终坐到一张谈判桌上来的时候,Eduardo全程背对着他,那份股份稀释协议的问题被重复问两遍,他最终回过头来只说了一句话,I’m your only friend,you have one friend。

【——No,that’s a lie。】

Mark回到帕罗奥图把Gretchen给他的和解协议书扔到他真正的朋友的办公桌上,他告诉Dustin,看,他从始至终都只想把自己的投资变现,他根本不在乎Facebook是什么,他只想要钱。

别那么难过,Mark。

Dustin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才没有难过——Mark在心里想,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被这句话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瘫倒在椅子里,一种从他骨髓深处开始蔓延的痛楚慢慢爬了出来。

我们也不只是把Wardo踢出了公司,我们也损害了他的名声,他在投行中被人看不起,如果这能帮助他挽回声誉的话,我觉得你应该付了这笔钱,Mark,你们这次吵架吵得太久了,我有点害怕。

我也有点害怕。Mark在心里想。

接下来他飞去东海岸参加温克沃斯兄弟的诉讼取证,他被问到为什么会去找Eduardo要启动资金时,Mark几乎感到厌恶,他想说就算不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仅仅从合作伙伴上来看,他也比你们俩要可信得多。

Eduardo是哈佛投资协会的主席,他一个夏天能在石油上挣30万——Eduardo是哈佛投资协会的主席,Mark在说出这句话之前,他好像从未在脑海里记住或者理解过这句话,他得到了那么多不可一世的未来顶尖投行精英的认可,他是哈佛投资协会的主席,为什么在人人都看得见Facebook千亿级别IPO的现在,他会想要拿一大笔钱抽身而走?

Facebook现在几乎还没有实现盈利,他很难抽出那么一大笔钱,但从一开始,Mark就准备在诉讼中付出超过10%的股份,按照正常的稀释比例,他现在应该持有Facebook大约13.8%的股份,Mark需要立刻把他踢出公司,拿到控制权,但他没准备侵吞他的财产。

Mark黑掉了Gretchen的私人邮箱——所以这是Caderon.Saverin的主意。他感到挫败又恼火,因为在那些纽约到帕罗奥图的电话中有无数次争论,Mark每一次都在快要说服他的边缘,被Caderon.Saverin挡了回去,他在Eduardo的争夺中失败了无数次,而他讨厌失败。

Mark决定接受这份和解协议,他不介意帮他挽回名声,而且他要尽快结束这次争执,他不能让Eduardo继续跟他父亲搅在一起。

新修订的6亿美金和解协议摆在他面前,Eduardo脸色苍白地瞪着它,Gretchen告诉他Mark可能准备接受这个,他即将从Facebook抽走一笔天价资金,他又干了一次近乎冻结账户的事,Eduardo被自我厌恶填满了,他吐了出来。

这场漫长的诉讼进入了最后阶段,他们进行了最后一次取证,Mark心中只有冰冷的愤怒,他已经准备妥协,他们已经可以和好了。但一个星期之前,Chris告诉他,Eduardo.Saverin即将移民新加坡,所以什么挽回名声,什么家族压力都是假的,他就是想要拿一笔钱离开。

一个声音在Mark心中告诉他,他需要安抚,他被那次伏击伤害到了,Mark得主动去求和,他不应该怪Eduardo不能理解那个决策的正确性,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像自己一样,跳出主观视角和情感干扰来看问题。

一切能回复如初吗?

Mark向Erica发送了好友申请,如果申请被通过,他就去像Eduardo求和,在他刷新了一千次之后,Mark还是打了这个电话,最终,他得来的只是羞辱。

Mark坐在那间空旷昏暗的会议室中,电脑在他面前发着微光,Facebook的蓝色占据了视野,他伸手在虚空中握了一下,这是他的造物,他的王冠,他的利剑,下一次,当他提出要求,Eduardo不会有拒绝的资格,而Caderon.Saverin,他会让他跪在他脚下祈求怜悯。

一年之后,Facebook在2月超过4亿活跃用户,7月,这个数据变成了5亿,他们的增长开始用亿来计算,社交网络的霸主已经锋芒毕露。

永恒的夏天仍在继续,太阳永不沉落,他生命中微不足道的阴影已经远去了,当夏天不再有阴影,那就不再是啤酒、泳池和派对,那是阳光炙烤的旷野,他只有开始自己的征服,夏日永不结束,战斗永不停止。


Three,纯真年代



【永远有孩童般的纯真,保留去爱的勇气。】

这是概率盒的其中一版广告语,一部分人把自己在社交网络上伪装得太光鲜亮丽,严重影响了概率盒的准确率,Facebook的工程师们投票选出了这句广告词,衷心希望人们能真实点,别影响他们的年终考核。

Mark把这句广告词贴在了自己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没有人会认为Mark.Zuckberg缺少勇气,但面对未知的迷雾时,迟疑和恐惧镌刻在人类的遗传基因中,没有这种基因的,都灭绝在了人类发展史中。

概率盒只是一个意外产物,最开始Mark是想要搞懂爱到底是什么,他准备按照最严谨的科学课题方法来开展研究,但他研究出来的东西坚持认为Lily是Sheryl的灵魂伴侣,然后Sheryl鼓励他走进迷雾中,去注意那些非逻辑的,让人搞不清楚的部分,发现他爱Eduardo的过程,几乎是一场心理凌迟,他爱上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比这一个简单得多。

最初,他以为Eduardo很快会过来找他和好,毕竟他给了一切他想要的,还把他的名字加回了联合创始人栏,而Facebook是如此成功,千亿级别的公司,足够证明他做了正确的商业抉择,Eduardo是个顶尖的投资者,他不相信他会盲目到连这也看不清。

但他总是让Mark失望。

Mark知道他不用Facebook,但概率盒中还是被写进了一条基础代码,任何时候,只要Eduardo.Saverin登录,概率盒会跳出来用最显眼的字体告诉他——看,Mark.Zuckberg,这就是你命中注定的真爱,快来找他!

所以也就不奇怪为什么Mark在回答记者提问时,他会提到那个名字,因为他是Mark创造概率盒的原因和结果,他最初没想把他搅进来,但既然一切开始了,Mark也不准备停下来——他已经有资格为Eduardo准备一项无法拒绝的提议,既然每次都是你父亲赢,那这次就让他亲手把你送过来。

那天晚上Mark在屋子里走来走去,Jarvis随着他的脚步把灯打开又关上,Mark被烦得冲过去拔了它的主控电源,很好,现在他必须自己去开门了。他本来准备等在客厅,这样等Eduardo好好在他对面坐下之后,跟他讨论一下这个新协议里存在一个未来陷阱——看看Caderon.Saverin以后还有什么资格来教训你——他觉得这应该能让Eduardo高兴。

显然,Eduardo并不觉得高兴,他毫无自觉地和他父亲站在一起,认为Mark又给“他”签了一份陷阱协议,Mark感到怒火烧干了他的理智和逻辑,他们在门廊幼稚地吵了一架,Mark决定现在就去销毁了Jarvis7.0,如果不是它,他们本来应该坐在沙发上心平气和的谈这个。

销毁Jarvis的计划推后,Eduardo回到了他的房子里。

Mark在和Sheryl探讨概率盒的时候问过她,如果没有性,爱是否真实——因为他从未觉得自己对Eduardo有过任何性欲,这是他们一直维持友谊界限的根本逻辑。

在柯克兰的时候,他们讨论女孩,谈论性,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睡觉,没有人觉得会和自己的朋友发生什么,后来Mark在性上面有过足够多的探索,他数不清自己睡过多少女孩,但没有一个让他有半点想要恋爱的想法,但Eduardo?Mark确定他愿意和他永远待在一起,如果没有性,他们就作为朋友待在一块儿似乎也无所谓。

柏拉图,Sheryl说,如果有谁还能用传说中的柏拉图保持恋爱关系,我想可能就是你了,但我又觉得,Mark,你是那种欲望强烈的类型。

Mark不认可她的后半句话,所以刚开始Eduardo在他身边时,Mark有时候会看着他想,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但既然你自己发现不了,我也不准备提醒你,做朋友就已经够好。

时光倒转,一切似乎都在回复如初,直到这一切的幻象在他眼前破灭,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突破了某种承受阈值,Mark感到自己的一切情绪都被封闭了,他只有一种麻木的清醒,他们脚下往昔情谊构建的桥梁布满裂缝,他只能拉着Eduardo向前走去。

保持童真,勇敢地走进那片迷雾中。

Mark无法否认,即使是他,也会对未知的迷雾充满恐惧,什么是爱,这是一次从未起航过的探索,Mark并不知道迷雾里有什么,他向他展示了自己一直掩藏的弱点,引诱Eduardo跟着他走进来。

如果你想,你一定能让我屈服。

Eduardo最终跟着他走进迷雾,品尝了Mark交予他的这个咒语的魔力,他前所未有地看清了Mark真实的自我,他注定会选择Peter.Thiel这样可怕的投资者,他注定会选择充满危险和机遇的Sean.Parker,永远想要向前一步的Sheryl,尖锐到令人不安的Elliot.Schrage。

他为战斗而生,他注定赢得每一场战役,只有一个例外。

他曾经想要保护的那个不谙世事的极客男孩,只是他心中的一个幻影,他们如此靠近,Eduardo反而看不清什么才是真实,他自以为的保护一度变成了束缚他的绳索。

Mark不知道当年加州的雨夜,Sean那句“Nothing”对他意味着什么,Eduardo优雅俊美、风度翩翩、聪明绝顶还家世显赫,他应该是不可一世的骄子,没有人会认为他有自我否认的倾向。

Mark之前并未意识到“我父亲”这三个字后面的沉重,直到他也说出“Nothing”,他在又一次的加州大雨中,才看清楚Eduardo并不是一直想做daddy的乖宝宝,只是他深陷泥沼中太久,想要挣扎而不得,而Mark又把他往自我否认的泥潭中踹了一脚。

童年创伤,Mark不该站在岸上嘲笑在其中挣扎的人,他应该走过去把他带出来。

他们开始谈恋爱,柏拉图的那种。

Mark能察觉到Eduardo在游艇聚会上故意躲着他,他猜他不想让Dustin和Chris发现点什么,但既然他们准备柏拉图,Mark也不觉得有特意指明的必要,毕竟这看起来可能和朋友也没什么区别,他们喝了很多酒,Mark的啤酒度数最低,所以他看着其他人醉成一团,Eduardo趴在桌子上睡着了,Mark看着他的棱角柔和的脸庞,他是如此纯真,Mark从未见过比他更具人性之人,有人在生活中变得冷漠、傲慢、仇恨、嫉妒……但Mark怀疑是否有任何力量,能将最本真的人性从他身上剥离一丝半缕。

Eduardo睁开眼,他带着酒意看向他,Mark从他目光中察觉了某些非同寻常的东西,他在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唇、喉结……那是男孩们看女孩大腿的那种目光,包含侵略和性意味,他可能在幻想一些不太柏拉图的内容。

Mark想,自己有可能搞错了,他们未必会谈柏拉图的那种恋爱。

所以,NO-Plato。最开始只是一个吻,Mark发了个短信给Lady.Slone,让她把Kiss camera对准他,因为他有些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天之内,Eduardo起码有两次想要吻他的冲动,虽然Mark当时都没搞清情况,而且那个红裙子的亚裔女孩——总之,他需要尽快满足Eduardo。

Mark觉得自己是掌控局面的那个,毕竟他至少睡过一打维密超模,但显然另一个才是,一个吻就搞坏了他天才的脑子,他搞了一堆bug程序出来,简直要被钉在编程史的耻辱柱上。

第二次他掌控住了局面,Eduardo在他目光下颤抖,Mark轻轻吻着他的脚背,他光滑的小腿肚还有膝窝,Mark能察觉到自己的生理反应,但另一方面,他正陷在难以描述的情绪中,甚至对性都提不起很大的兴趣,磅礴的爱意像母胎的羊水一般包裹着他,他第一次意识到,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他只需要站在那儿,Eduardo对他的爱意就足以支撑他跨越一切阻碍。

我们快要走到进化的终点,但人类的情感与理智仍然并不相通,在这片迷雾的终点,Mark摸索到了一个荒谬的答案,它如此荒谬又如此真实。Mark用理智统御自己的行为,如果他坚信一件事是正确的,那他的情感绝不会跳出来说——我不同意!

但人们却不会因为正确就不再痛苦。

这个答案不需要符合逻辑,它永远无法融入Mark的逻辑,但Eduardo向他证明这是真实的,他是真实的。存在即合理,Mark或许漏掉了某一环,导致他无法读懂这个脉络,但他知道了它的存在,Mark无法否认一项真实存在之物,他必须承认自己错的离谱。

人类只有在改造世界中才能改造自身,Mark鼓励Eduardo去改变这个世界,他也要从改变网络的规则开始,纠正自己在逻辑中出现的错误,The Brain是关于未来,关于人类文明的苍茫历程,而Eduardo是关于现在,是关于苦难个体的挣扎救赎。

永远有孩童般的纯真,保留去爱的勇气,保留去改变世界的勇气。

Fin






chacha

[异坤]王子异今天臭屁了吗

送八百的 不锁


晚上十点半,肥楠正躺在床上敷着面膜,百无聊赖的捉着手机,窗户大开,夏季南方城市的夜里飘着青草气息若有若无,肥楠抓了抓床头的玩偶,揭下面膜,盘算着王子异的航班落地也有一会儿了,打开微博刷了刷,一无所获,就连最靠谱的奶茶站都发博:一个跪滑,没拍到,对不起大家。


[肥楠]:怎么还没到达图?

[肥楠]:太不正常了。。。

[初八]:不知道怎么回事,

[初八]:行李也没拿

[初八]:我找到了个路人拍,不是很清楚,正在要授权。

[初八]:[视频]

[初八]:老板最近几次到深圳都不正常,不知道干嘛去了

[初八]:冲刺钻车里

[初八]:你看这速度...

送八百的 不锁


晚上十点半,肥楠正躺在床上敷着面膜,百无聊赖的捉着手机,窗户大开,夏季南方城市的夜里飘着青草气息若有若无,肥楠抓了抓床头的玩偶,揭下面膜,盘算着王子异的航班落地也有一会儿了,打开微博刷了刷,一无所获,就连最靠谱的奶茶站都发博:一个跪滑,没拍到,对不起大家。

 

[肥楠]:怎么还没到达图?

[肥楠]:太不正常了。。。

[初八]:不知道怎么回事,

[初八]:行李也没拿

[初八]:我找到了个路人拍,不是很清楚,正在要授权。

[初八]:[视频]

[初八]:老板最近几次到深圳都不正常,不知道干嘛去了

[初八]:冲刺钻车里

[初八]:你看这速度是不是要飞起?

 

肥楠看着视频里几乎100m决赛的速度飞奔的老板,内心几乎毫无波澜。

 

[肥楠]:鞋子cl的吧?

[肥楠]:[图片]

[肥楠]:这款吗?

[肥楠]:我先做图了

[初八]:上衣gucci

[初八]:[图片]

[肥楠]:裤子还是那条dior

[初八]:手镯看不清楚

[初八]:授权要到了

[肥楠]:嘻嘻 鞋子图做好了

[肥楠]:[图片]

[August]:不好意思 我来晚了

[August]:@肥楠 鞋子不是这双 没有铆钉 18fw

[August]:@初八 手镯hermes 镂空那个

[初八]:银的?

[初八]:@Augustau大 银的吗?

[August]:是

 

假期的生活过得极其不规律,肥楠到十点多还没吃晚饭,搜着“christian louboutin 18fw mens sneakers“的指尖都有些抖,直到将图工工整整做好,再见到@王子异今天臭屁了吗 将图清清楚楚地发了出去,才去厨房抓了包泡面吃,泡面入锅,排骨香四溢,水汽蒸着她的脸,她望着窗外星星点点,这才想到了什么,拉开微信私群里的另一个成员:

 

[肥楠]:初八,在吗?

[初八]:在

[肥楠]:有个问题

[初八]:👄

[肥楠]:au大到底什么来头?

[初八]:什么意思?

[肥楠]:那张图,她到底怎么看出来鞋子上没有铆钉的?

 

肥楠把图调亮三倍,放大再放大,细节实在没法确认,才选了经典款保险。

 

[初八]:au大圣马丁毕业的 现在做独立设计师 眼睛很毒是正常的

[肥楠]:可是那个图……

[初八]:总之他说什么你就听就对了

[肥楠]:……

[初八]:原因你以后会知道的

[肥楠]:……

[初八]:还有 是他 不是她 

[初八]:au大是男粉

 

手机屏幕被蒸汽蒙上一层水雾,肥楠看着锅里越发软塌的泡面,逐渐随之一起石化。

 

@王子异今天臭屁了吗 是这两年最炙手可热的人气鲜肉王子异的个人同款博之一,粉丝爱称臭屁站,因为快狠准,被称为同款博中的魔鬼战斗机,几个月前扒了王子异戴的无名夜市帽被真主翻牌一战成名,业务范围广得吓人,从各种国际大牌的机场行头到被贴了黑标的矿泉水,随意抽来擦汗的纸巾,包包没完全合上露出的一小点粉红色的眼药水都不放过,魔鬼程度让其他的同款博闻之却步。若真是瞎扒的还好,偏偏在后来录制的时尚杂志开包视频里真主实锤——王子异笑嘻嘻的拿出玫瑰眼药水,一脸真诚:“这个眼药水真的很好用,我们录制太久有时候眼睛里会有红血丝……”,结果显而易见,臭屁站夜涨千粉。

肥楠就是那个时候跟风fo的臭屁站,后来正好赶上该博招新,经过层层筛选,做的试题有如商学院品牌课的期末考,最终才见到这个传说中两百个人的大组织的真面目——一个三个人的小群“王子异怎么可以这么臭屁”,欢迎仪式也朴素简单,性冷淡风的群主August简单一句“欢迎新人,我有点忙,希望我不在线的时候,新人能好好工作,谨言慎行。”,冷得肥楠在烈日当头的夏天直打寒碜。

 

被讨论的主人公August,绝对是那种哪个明星都想要的粉丝,有钱使劲花,人狠话不多,集资一人当先,销量首当其冲,工作忙到脚不沾地还开着同款博给偶像巩固贵公子人设,好在皮下还有三位秃头女工,全凭爱发电支撑着这个神话组织。

 

神话当然不是随随便便成为神话,饶是蔡徐坤圣马丁高分毕业,毕业那年和导师合作的runway惊艳世人,登上了各大时尚杂志,靠一张糊到王子异的妈可能都认不出来的路人拍图,他也是不能毒到确定照片里那双鞋是没有铆钉的18fw的,在“王子异怎么可以这么臭屁”报备完鞋款后,蔡徐坤硬着头皮点开另一个对话框,盯着对方传来的鞋子特写和自拍,犹豫许久,敲下:“好了。”

通讯录备注为[大猪蹄子]的那方很快回复:“嗯,我看到你们发了。”

 

[August]:……

[August]:你想要什么,说吧。

 

见对方没有迅速恢复,蔡徐坤突然想到什么,很快补充:

 

[August]:但是今晚只能两次,我明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你也有通告。

[大猪蹄子]:……

[大猪蹄子]:你都在想什么?

[大猪蹄子]:坤

[August]:嗯?

[大猪蹄子]:明天早上给我做早餐吧

[大猪蹄子]:我想要这个

 

夏天的夜是没有甜味的,蔡徐坤反反复复看着屏幕上的这几个字,心跳到快要爆出来,他隐隐约约觉得整个房间都被甜腻的香味充满了,好像甚至要溢出窗外,眼睛里飘着星光,他回复:

 

“好,你想吃什么?”

 

 

蔡徐坤将室内温度开得很低,王子异进屋的时候,室外深圳夏季固有的热气轰轰地闯进屋里,直灌蔡徐坤的t恤。

 

蔡徐坤的家工业装修,将工业风和极简风按自己的理念融合得极佳,只是本该大敞的窗户却被盖着厚重的窗帘。

几乎是习惯性地,蔡徐坤去窗边,指尖还没触到窗帘,就听王子异说:“没人跟的,我特地去酒店换了身衣服才偷溜出来。”

 

王子异身上冒着从外界带进来的闷热气息步步逼近,将口罩摘下,包随意地往地上一放,正好将刚被热气暖回头的蔡徐坤捉到怀里:“我回来啦。”

急着抱上来的人身上有一层薄汗,洁癖症患者蔡徐坤也不动,静静地让他抱着,好一会儿,王子异像是把分开这些天的拥抱份额都补上了一样,这才回过神来,将面前人抱起,放到餐桌上:“让我看看。”

拉开距离细细端详了一会:“你这些天又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又瘦了,”又捉上对方冰凉的手腕,“还有,空调怎么开这么低,感冒了怎么办?”

 

蔡徐坤看着王子异摸来遥控器将空调温度调高,却没有回答。

房间里很安静,遥控器发出的“哔”“哔”几声完后,窗外正对着的那棵树被夜风吹的哗哗作响,夜里万家灯火被他的厚重窗帘挡在外面,所有好奇的眼睛,蔑视的言语都不关他们两个的事,这一刻蔡徐坤被王子异当作六岁小孩子一样教训着,明明独立到十几岁就一人只身海外求学数载的他,这时面对王子异的指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的人啊。他想。

 

王子异握着他冰凉的脚踝,眼里还在埋怨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作一回事,蔡徐坤却满心只想和偶像交换一个吻。

 

“天太热了,而且你也不在,我没胃口。”

蔡徐坤勾过他的脑袋,浅浅闻着对方身上的香水与薄汗混合的味道让他同他接吻,双腿也顺势环上他的腰。

 

“坤…… ”

 

蔡徐坤恨不得咬破他的嘴唇:“你话真是太多了。”

 

 

可能王子异不知道,蔡徐坤认识王子异可有段时间了。

那年他在伦敦念书,时装周绝对是除了project的ddl外每个服装设计系学生最忙的时候,成绩好的学生被导师抓去秀场帮忙,不好的也会换着invitation游走在各个秀场之间。

蔡徐坤一向学不会拒绝,就是那时候快忙到抑郁的——赶秀场脚不沾地,导师的期待,同学的艳羡,在他眼里无一不是压力的来源,那年他疯狂地想做更好的自己,可那个更好的自己是否真的存在,他自己并不确定。

正处在抑郁尖端的时候,他遇到了王子异。

 

蔡徐坤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就在后台撞到了这个秀场外被人群簇拥着的小偶像,那人刚小有名气,双脚才踏入泥垢一样的娱乐圈,出淤泥而不染地穿着白色衬衣,小狗一样的乖眼睛闪着光,捉了个亚洲面孔的工作人员说觉得品牌安排的那双鞋不搭,想要换双鞋。

 

他倔强着不堕落,不顺从,不听话,这是一个偶像最为珍贵的时候了。

 

“鞋可以换的,”蔡徐坤按了按太阳穴,用中文回答,“但是衣服不行。”

蔡徐坤的表情写在脸上,极有主见的小偶像见接待的工作人员似乎心情不佳,随手给他递来一盒马卡龙,蔡徐坤有些懵:“谢谢,不用。”

王子异还是坚持:“看你挺忙的,吃点吧,心情会好些。”

好像怕蔡徐坤不领情,他又说:“我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

 

他的眼睛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黑曜石,深刻地吸着他坠落,他哪里能说不。

 

异国优等生最怕的就是突如其来的关切,蔡徐坤抓着那盒心形马卡龙,修长苍白的指节与黑金色包装颜色碰撞鲜明,那段时间感情脆弱又敏感的他,几欲流下泪来——他混在这个圈子里,见过的明星不在少数,可融化在王子异温柔的眼神里,几乎是瞬间的事情。

 

——救命。

蔡徐坤觉得他在压力扼住他的喉咙时,救了他的命。

 

蔡徐坤记住了他的名字,在门外他是人人羡慕前途无量的设计院优等生,关起门来他尽情做起了他小偶像的小粉丝。

 

尽管后来蔡徐坤在家里一条条细看这个小偶像的访谈,综艺,真人秀,才知道被自己称为救赎的那时,王子异说的“我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大概才是谈话的重点。

可这一点都不影响他无可自拔的粉上王子异。

 

无可自拔,是真的无可自拔啊,他最疯魔的时候甚至还谁都不报备,买机票回国扛炮上前线狗见面会,戴着口罩挤在女性荷尔蒙爆棚的炮姐里一言不发按快门。

大概男饭确实少见,即使戴了口罩,有时王子异会在他面前停下和他说话,他像那些小女生一样,说不出话,只能笑,眼睛笑成一条缝。

 

王子异好温柔,他的温柔像露水一样洒给了千万人,可那又怎么样,心高气傲的优等生蔡徐坤,也甘愿卸下自己战绩辉煌的勋章,匐在簇拥的人群里,虔诚接受这雨水润泽。

 

 

深圳的七月热得出奇,凌晨时分也是一样,王子异身躯光滑温热有如暖玉,蔡徐坤从他怀里钻出来,此刻无人管他,他尽管给王子异将被子掖好,又将空调温度开得低了些,凉凉的风丝丝从心口穿入,王子异睡的很熟,他侧头偷看他睡颜,觉得心痒痒的,笨拙地伸出手挠了挠心脏位置,又捣着手指算着,他和王子异维持这种关系,已经四个月有余了。

 

“这种关系”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两个人却从来都没说清楚过。

至于王子异与多少人同时保持着“这种关系”,蔡徐坤没问,因为他不想知道。

 

偶像是这样一个存在,他是被造出来的一个梦,他就算穿再丑的衣服,都是好看,他就算哑着嗓子唱歌,都是好听。

蔡徐坤被自己的偶像睡了,他内心狂喜的同时又不可自拔的惆怅起来,他的小偶像恃帅行凶将他逼良为娼,却不知道他的小偶像还这样恃帅行凶逼良为娼了多少人,但他还是那么喜欢他,他的家门无条件为他打开。

 

我喜欢他,我好喜欢他。

 

每次见面都是一场狂欢,见前像是打了肾上腺素,做完爱后却像是被突然丢入大海的家鱼,失去了方向——他好空虚。

大半夜睡不着觉,蔡徐坤叹了口气,起身去客厅坐坐。

 

 

王子异认识蔡徐坤却才不过数月。

 

最疯魔的时期过去,被拉回现实世界中恨不得每天有48小时泡在workshop里做project的蔡徐坤又开始连轴转的生活,尽管menswear的作业设计图模特的脸全给他画成了王子异,却还是只能留在伦敦接受打版改版的凌虐。

也就是在那时候,蔡徐坤和几个饭圈伙伴建了@王子异今天臭屁了吗 同款博,看他每天穿什么衣服,以解决看不到小偶像的相思之苦。

 

再见王子异,是一年多后蔡徐坤回国,助力学长的独立品牌还上了几个小时尚博的头条,在圈子里传了好几天,炸起了不少独立设计师的祝福。

传言热度还没消散,蔡徐坤就身心投入工作。

知道要再见王子异的消息时,他正在犹豫要不要给一件秋冬季成衣换布料。

 

“新合作的艺人今天要来studio开会。”

“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这两年红的,你出国那会儿他还在地下街舞团跳breaking呢。”

 

蔡徐坤真正愣了:“是王子异吗?”

 

整个会议中蔡徐坤一直很没职业素养地在走神,对布料的思考以及会议的内容已经被他抛到了外太空,他看看自己线稿上模特身上王子异的脸,又看看坐在自己正对面的王子异,觉得太不真实了。

 

却没想到这个台上酷炫台下也不卸偶像包袱,性格寡淡的王子异,竟然在开会结束后笑嘻嘻的拽他的衣角:

 

“设计师我能留你一个微信吗?”

 

蔡徐坤飞快盘算自己或许可以一手拿到同款情报的同时,开始怀疑起自己认识了这么久的王子异,真的是那个王子异吗?

 

 

蔡徐坤晚上睡不着觉,从床上起来到客厅,独自在窗边喝酒。

 

两杯苏格兰威士忌下肚,喉头香气浓烈,内脏烧开,蔡徐坤的思绪也跟着飘起来。

 

成年人对待感情,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在这个混杂的圈子里,蔡徐坤见怪不怪,却还是深陷其中,一面坠落在王子异的眼眸里,一面告诫自己坠落带来的只会是粉身碎骨。

 

凌晨时分的深圳,他坐在窗边,又开始难以自制的悲伤起来。

 

“坤?”身后传来王子异的声音,大半夜转身扑了空,他出来寻他的小狮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

蔡徐坤回答:“在喝酒。”

 

人在夜晚都容易脆弱,悲伤的情愫暗暗从蔡徐坤流向王子异的感官里,他闻着空气里弥漫的麦芽,泥煤与干谷交错的香味,沉默了十几秒。

 

“子异,”蔡徐坤脸颊绯红,转头望向他的眼眸里,眼泪夹着渐渐暗下的光亮,“不然我们不要继续了吧。”

 

 

“设计师,我是王子异,你叫什么呢?”

“我想存下备注。”

 

王子异台上开得玩笑,台下沉默寡言,这种性格本身在娱乐圈活不过三集,偏偏他家境好资源多,恬着笑颜找品牌设计师要微信,要玩还乐呵呵地骚扰对方,如果不是因为跟了王子异一整天,助理甚至会怀疑是不是谁将王子异的皮囊装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蔡徐坤捉着手机,内心五味杂陈。

除了提前知道同款情报,或许他的偶像能跟他偶尔关心,隔三差五的聊聊天气与心情,甚至会互说早晚安吗?

 

他们的确开始在微信上聊着梦想和未来,喜好和兴趣,甚至越聊越投机,此后蔡徐坤还在许多正式的不正式的场合遇到他,王子异笑着眼睛和他打招呼,不过两个人都忙,寒暄的话不过几句,就又匆匆分开。

王子异对他热情似火,蔡徐坤满心欢喜地享受着这一切,却迟迟不知道王子异动作里的意思。

 

说起来蔡徐坤这个人,做起设计直截了当,雷厉风行,面对感情却像个傻子,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王子异找他要微信的时候是,王子异说设计的衣服有个地方能不能改,十一点多问他能不能去他家里的时候也是。

 

小偶像在时装这方面很有自己的想法,执意要把品牌送他衣服的口袋剪开再嵌两块PVC,蔡徐坤一是拗不过自己偶像,再来就是确实加了两块PVC不破坏整体,可是那么晚,蔡徐坤哪里去给他找PVC?

 

王子异说没关系,说完给他拍了只Jil Sander的手袋。

 

蔡徐坤家的工作室并不大,王子异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看他熟练地划线剪裁,却不知这人心跳如雷——偶像来自家里,说不紧张,肯定是骗人的。

两个人甚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至于聊了些什么内容,蔡徐坤已经不记得了,他只凭直觉答着,像个机器。

改完衣服无疑已经凌晨了,蔡徐坤将衣服递给他,抬眼刚对上王子异小狗般乖巧的眼睛,被看的人就丝毫不把自己当作客人地开了口:

 

“这么晚了,我不忍心助理一直这种私人行程就先叫他回家了。”

“我这个点打车,被狗仔拍到……”

“我是无所谓啦,主要蔡设计师您是素人,我怕对您生活造成什么困扰。”

 

蔡徐坤向来不会拒绝,难以抗拒他泛着光的眼,只点头说:“好,那你睡我床吧,我睡沙发。”

他的小偶像笑了,将他迷得神魂颠倒:“好,那我先洗个澡?”

 

天知道蔡徐坤答应让王子异留下来,是真的决定自己睡沙发的。

可王子异从浴室出来的那一刻,蔡徐坤心里的恶魔就悄悄的把沙发这两个字吞在肚里再也不放出来了。

 

王子异擦着头发,光着一双长腿在蔡徐坤客厅里走着:“蔡设计师,你家里有吹风吗?”

“我……”蔡徐坤正在客厅喝水,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偶像光腿逼人犯罪,他双眼都直了,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瞥下眼睛,“我给你找找。”

王子异跟着他来到浴室,浴室里蒸汽弥漫,将蔡徐坤的脸烧得滚烫,他将吹风取出递给他,正好撞上王子异那双人畜无害的圆眼睛:“就……就在这里吹吧,我先出去了。”

 

就像怕被什么妖怪慑了魂魄的人类,又像是在人类眼前隐藏身份的妖怪,怕再晚一些会露出破绽,他只想仓皇逃跑。

 

“等等,”王子异将他的手腕捉在手里,“你干嘛跑,我又不会吃了你。”

蔡徐坤被他禁锢在身体和洗手台的中间,浴室湿湿热热的,洗手台湿湿热热的,王子异的眼睛也湿湿热热的,蒸汽多了容易让人丧失理智,气氛一下变得无比暧昧。

“蔡徐坤,”王子异突然语气很认真,他将蔡徐坤抱起放在洗手台上,“你喜欢我吗?”

 

距离过分近了,蔡徐坤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你一定喜欢我吧,”王子异说着,一个字一个字戳开蔡徐坤柔软成一片的心,“你以前来给我拍照,见面会总坐前排,设计稿上模特的脸也画的是我,还开我的同款博。”

 

王子异才不傻,他什么都知道了。

 

蔡徐坤刚喝了水,嘴唇润成一片粉红色,眼睛也在蒸汽里显得雾蒙蒙一片,王子异欺身上去,被梳到后面的头发一缕缕掉下来,他手捉上他的腰,离他更近了些,不经允许啄了啄他的嘴唇:“蔡徐坤,我也喜欢你,我想和你睡觉。”

 

不是问句,不是请求,他在陈述他将要做的事情,像是陈述他帅到为所欲为的事实一样。

王子异太坏了,从眼神到指尖的用力弧度,都用了十成十的功夫去勾引他。

毫无准备的蔡徐坤招架不来,鬼使神差地失了言语,只能笨拙地点头。

 

 

每一个迅速坠入爱河的人都会开始杞人忧天。

王子异给他的安全感远远不够安抚蔡徐坤的扭捏,他一个人想啊想啊,几乎快把自己给锁死在悲伤里了。

 

蔡徐坤手里还没放下杯子,说出话来嘴里都是酒气:“我有时候会觉得很难过。”

“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他看着越走越近的王子异,断断续续地说着,“我们同款博有个妹子,天天嚷着要嫁给你,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把她踢出群了。”

他又问:“子异,我是不是太小气了。”

是很认真的语气。

 

王子异明早一大早又要走,出了这扇门他们又成为工作关系,或者更远的,偶像与粉丝的关系,在studio他要叫他王先生,在饭圈他要叫他王老板,只有在这扇门里他能叫他子异。

 

王子异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听着,他从没听过蔡徐坤这样敞开心扉讲话:“我不喜欢这样的我自己,好像变得不像我了,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还想要更多。”

他眼里没有焦距,抱上王子异的脖颈,仿佛绝望到确认今晚就是他们最后一晚了,他开始口不择言地抱怨:“子异,你,你,你这么好看,到底会有多少个情人呢?这样好看的手指剥开过多少人的衣服呢?”

 

“蔡徐坤,我真是恨不得把你脑袋敲开看看你整天想些什么,”王子异把他拉开,眼睛死死盯着他的,“你明明是优等生,怎么讲话不合逻辑。”

 

蔡徐坤的神智萦绕着酒气,但是清醒,他清清楚楚地听到王子异说:

 

“我那么喜欢你,你说我不喜欢你,那我每次说喜欢你,是说给傻子听了吗?”

“你工作忙,我就把公演一半都接在深圳,一下飞机就来看你,我要是有很多个情人,每天要分成多少份才够用,我是个艺人,你当我是什么?浪漫恋爱机器人吗?”

“还有,我不准你说我不喜欢你。”

“光听到就难过死了。”

 

“蔡徐坤,”他凑过去,在昏暗的客厅坐灯下同他接吻,“我喜欢你,喜欢得快疯了。”

 

王子异好不容易把炸毛的狮子哄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蔡徐坤推他回卧室,自己却说:“还不行。”

 

 

他以为王子异认识他才不过数月。

其实完全不。

 

即使伦敦时装周的无间断工作让他没记住这个男孩,但蔡徐坤第一回戴个口罩站在人群里的时候,他就认识他了。

又高又白的纤瘦男孩子,穿着复古端庄有设计感的衣服,修长的手指夹着canon长炮,一句话也不说只知道按快门,王子异跟他搭话的时候他会笑,被口罩遮住的颊边痣都像是要开出小花。

 

王子异的直觉,这个男粉肯定长得很好看。

他开心又不开心,他多希望这个男生不是他的粉丝,用平等的位置出现在同样的场合,也许他还能找他要联系方式,也许他们能成为朋友,甚至更进一步的关系。

 

比认识不了这个男生更让王子异难过的是,他似乎不过几个月就脱粉了,王子异没再在前线见到他,见面会望眼欲穿也不见踪影,叹气了好长一段时间。

 

王子异注重养生,尤其是频繁活动在公众视野后忘不了吃了不少,所以再见到蔡徐坤的时候,他知道就是这双眼睛了。

 

这次不能再放过他了,王子异想。

 

起初真的只想做朋友的,可是越了解就越喜欢。

 

王子异知道自己真的太坏了,他乘人之危,趁虚而入,软硬兼施,不过就是想把这个人捉在手里不放走。

他可能疯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变得这么无赖,找各种可能的人去打听他的喜好,找了各种借口机会想要同他见面,所有的该使的不该使的光明的阴险的手段都用了。

 

要微信也是,各种场合的偶遇也是,不得已住在他家也是,就连前一天晚上故意不让站姐拍到好让他来求他问细节照片也是。

他冷面对所有人,却唯独对蔡徐坤好似一团火。

 

他想要他。

所以用各种方法要他。

 

 

肥楠一夜没睡,她觉得自己大概魔怔了,一直盯着那张图,看了整整一宿。

双眼直发怵,收到了群聊消息:

 

[August]:那啥

[August]:不好意思 这个点打扰大家

[August]:有人在吗

[肥楠]:au大我在

[August]:还没睡?

[肥楠]:睡不着

[肥楠]:au大什么事?

[August]:emmmm

[August]:你会做海苔包饭吗?

 

事实证明,人无完人。

圣马丁高材生au大,毕设几近满分,和导师的合作舞台上过好几版时尚杂志,却搞不定一个海苔包饭。

 

在au大按着肥楠的菜谱与海苔米粒以及妈妈准备在冰箱的泡菜奋斗时,肥楠在一边刷着au大的朋友圈一边感叹au大本人的颜值——同时她发现au大不仅长得帅,而且真是一个过于称职的粉丝了,不仅衣服裤子配饰,就连小天才电话手表,床,枕头甚至窗帘,都是和王老板同款。

 

就在她深刻地反省自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假粉的时候,au大猝不及防给她发了个视频:“不好意思冒昧了,可我光靠语言描述真的搞不定,但天亮之前我又必须得做好。”

 

肥楠猜au大这辈子最黑暗的历史应该是这坨最终做完天已经开始半亮了的不明物体了,但成品出来时au大的笑容让她觉得这等帅哥如果给她做早餐,死了也要吃。

她甚至被au大的颜值震惊到动摇了对王老板忠贞不移可歌可泣的爱,开始嫉妒起那个将要吃这团不明物体的人来。

——接着她分明看到au大身后,一个穿着王老板lv同款t恤的男子从卧室门里光着大长腿走出来:“坤,你有没有看到我的……”

 

还没等肥楠看清脸,au大就手忙脚乱关了视频。

 

“谢谢你。”

八卦的心还未平复,下了线的au大感谢又冷淡起来。

 

肥楠心里直摇头:

 

果然帅哥还是会被帅哥征服,我这辈子可能永远都享受不到帅哥拂照了。

 

 

王子异看着包包里多出的那盒模样惨淡的海苔包饭笑得像久旱逢雨的老实农民。

恋爱让人盲目,他没觉得那团“东西”卖相奇丑,反而还跟助理炫耀“你看我有早餐吃哦”,又在助理一脸蒙逼的凝视中发了微博,装作是粉丝送来的早餐,实则秀了个恩爱,好让昨晚发疯的小狮子情绪安稳一些。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平淡无常的早晨,千千万万条暗中发出的信息中,有个对话框已经爆了:

 

[肥楠]:初八!!!!!

[肥楠]:au大加我了!!!!!!

[肥楠]:卧槽!!!!你怎么不早说au大这么帅!!!!!!

[肥楠]:卧槽!!!!!!!!!!

[肥楠]:他说他认识wzy的造型师!!!!!怪不得!!!!!

[肥楠]:原来我离wzy这么近我好开心!!!!!

[肥楠]:卧槽

[肥楠]:卧槽

[肥楠]:我在跟他视频!!!照片不是p的!!!超级帅啊啊啊啊啊!!!!!!

[肥楠]:卧槽

[肥楠]:我偷偷告诉你哦au大好像有男朋友 刚刚不小心看到了

[肥楠]:不过au大马上就切了 好像很害羞

[肥楠]:他男票身形跟老板好像啊!!!羡慕!!!!

[肥楠]:声音也像!

[肥楠]:穿衣风格也像!!!!

[肥楠]:55555555为什么好看的男生都有男朋友了!!!!

[肥楠]:卧槽

[肥楠]:卧槽

[肥楠]:卧槽

[肥楠]:what????这是什么?????

[肥楠]:[图片]

[肥楠]:老板微博刚发的这个海苔包饭怎么这么眼熟????

[肥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肥楠]:卧槽???????

[肥楠]:初八你醒醒啊!!!!!!

[肥楠]:醒醒啊!!!

[肥楠]:初八你醒醒啊!!!!!!

[肥楠]:初八你醒醒!!!!我不能一个人承受这个消息!!!!!!

[初八]:……

[初八]:醒了

[初八]:嗯……

[初八]:是真的

[肥楠]:你们一直都知道????

[初八]:嗯…… 

[初八]:不过你不要告诉他我们知道了

[初八]:au大一直骗我们说认识造型师

[初八]:我们都不想拆穿


[正文完]

 

[番外一]

 

关于“谨言慎行”

 

很长一段时间里,肥楠都没明白August欢迎词里最后那句“谨言慎行”是什么意思,后来问了初八好几回,初八这才甩来几张截图:

 

[初八]:本来是不想给你看的 但是

[初八]:…… 确实也怕你步了她后尘

 

截图内容是肥楠入臭屁站前一周的群聊天记录,内容如下:

 

[August]:Paul Smith看秀图出来了吗?

[初八]:奶茶站刚出

[初八]:[图片]

[August]:好

[chacha]:我火速赶来!!!

[August]:[图片]

[chacha]:卧槽

[August]:是这款 开始做图吧

[chacha]:好帅啊啊啊啊哥哥好帅!!!!!

[August]:开始做图吧

[chacha]:今天也是想嫁哥哥的一天!!!!

[August]:……

[初八]:@chacha 别说了

[chacha]:这是一个人能达到的颜值吗??????怎么样才可以嫁哥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初八]:……

[初八]:@August au大,扣子好像不对

[chacha]:天哪这是真空吗????

[August]:扣子改了位置

[chacha]:我滴天我在想他西装里面…… 

[初八]:@chacha 真的……别说了…… 

[chacha]: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群主已将chacha移出群聊]

[August]:初八 你有时间做图吗

[初八]:……

[初八]:有的au大

[August]:行 那你做图吧

[August]:还有 过两天发个招新公告吧

[August]:辛苦了

 

[番外二]

 

小偶像和小粉丝的游戏

 

要问@王子异今天臭屁了吗 有没有扒错的款,蔡徐坤一定会摇头,还沾沾自喜:“我们臭屁博,自开博以来就……”

随后开始长篇大论1w字,标榜自己的战绩。

 

但是有多少扒错的款,当事人王子异最为清楚。

 

潜伏饭圈这类事情,是酷盖王子异以前最不屑做的,自从重逢他的小设计师,又“无意”在后援会大粉那打听到男粉August下了前线后一直在做他的同款博,他就专门申请了一个fo@王子异今天臭屁了吗 的小号。

 

说起来若不是follower众多,极其不会取名的酷盖@Boog1e这个小号一定能被粉丝揪出来,当然这不是重点。

 

大概蔡徐坤自己都不知道,他同款博扒衣服是很能打,日化有时简直乱来,蔡徐坤十几岁就出国,对国内的日常用品很不熟悉,皮下女工偶尔老眼昏花,比如喝的贴了黑标的矿泉水,随意抽来擦汗的纸巾,包包没完全合上露出的一小点粉红色的眼药水……其实都是错的。

 

偷藏的cider没扒出来就算了……这么娘的眼药水谁会用…… 

王子异在工作间隙,坐在保姆车里刷着微博,又是扶额又是叹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王子异想,今晚就得跟他戳破,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乱来。

于是当机立断找了个借口说想改衣服,跟司机师傅说调头去大设计师家里。

 

助理大概最惨,在设计师楼下等到凌晨两点,才接到王子异的短信:

“哥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接我”

“还有,哥,是不是过两天有杂志开包”

“这个眼药水给我整一个呗!”

“[图片]”

 

助理揉了揉困得如同千斤重的眼睛看着照片那坨粉不啦叽的的东西,点开百度开始搜索“中邪”,“灵魂互换”,“偶像变娘了怎么办”等关键字。

 

[番外三]

 

关于无名帽

 

王子异性格寡淡是真,天性善良宠粉也是真。

这点让蔡徐坤有时很不开心。

 

最不开心的时候,大概就是王子异笑得傻嘻嘻认证礼物的时候,可是粉丝花了大把钱给他买,酷盖再酷,难道能不收吗。

蔡徐坤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不是他偶像买东西的风格,刚在群里发完“项链不发”,就见王子异踏进家门。

 

蔡徐坤瞥了眼王子异空荡荡的胸口,冷淡开口:“你项链呢?”

 

啧啧,这醋味冲天,把王子异鼻子冲得都酸了。

 

王子异张半天嘴,说不出话来:“我……”

蔡徐坤当晚愣是没让他碰,他杵着一块又热又硬的东西直呆呆看着他小粉丝光裸的背,可望不可及的盯了一个晚上,伸手过去又被拍开。

 

被千万粉丝捧在手里吹的偶像哪里会道歉,对不起说不出口,但至少会哄人开心。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随手在蔡徐坤衣帽间里抓了一个帽子就往头上戴。

@王子异今天臭屁了吗 刚发完博确定该帽子是二十块的XX夜市款,还没等粉丝在评论炸开锅,酷盖就很自觉的转发微博“XX夜市,你值得拥有”,免费广告,情侣冷战,夜市坐收渔翁之利。

 

在一片“???”,“十万也会逛夜市?”,“是什么让王几亿戴夜市款”中,这场风波的两个当事人若无其事地聊微信:

 

[大猪蹄子]:别生气啦宝宝

[August]:不要叫宝宝 恶心死了

[August]:帽子什么时候还回来?

[大猪蹄子]:你什么时候消气 我什么时候还

 

当然那次之后王子异除了开始呼吁粉丝不要送礼多去做公益外,还有了很明显的后遗症——一见到粉丝的礼物就两眼一黑开始祈祷:

 

球球了,不要是什么贵重配饰,我还年轻不想做和尚,球球了。

 

[番外四]

 

关于站姐

 

自从挑开了关系,王子异是很想在同款上帮帮蔡徐坤的,虽然后者其实根本不需要帮忙,每回都被回绝:“王子异,你在质疑我们同款博的实力吗?“

所以这晚他才决定搞了个大事。

 

从心高气傲的小狮子那里换来一顿早餐,王子异是爽了,几个站姐却在星巴克里抱头痛哭,长炮被随意放置桌上撞到叮哐响:

 

“555555555我先发博了”

“你怎么说的?”

“就直接说没拍到,对不起。”

“那我过会儿也发一个。。。”

“55555555555那我也…… ”

 “我刚刚那个位置超好的拍出来绝对绝美啊5555”

“555555我也是,炮都架好了……”

“哎,谁能抵抗住他拿那双眼睛说姐姐们今晚能不能不要拍啊555555555555”

“是啊555555”

“5555别哭了,喝完这杯回酒店吧5555555”

 

 

[完]


萧萧

【棋佳/all佳】桃色(20)

*修罗场后半段,是YC佳戏份

*字数为8K

*从下章开始结局倒计时啦。


电话那边的男人应了声马上就来,像是对这阵势十分习惯了。

挂下电话,宫倩倩抱着胳膊,画了夜店精灵眼妆的眼睛继续打量起了马佳。她身边的朋友问,“倩倩,这人谁啊?”

宫倩倩闻言哼了一声,半倚在台球桌上,收回轻蔑的目光。“你都不认识?这可是梅大的名人啊。要说方面出名呢……” 她对着顶灯观察起自己新做的亮晶晶的美甲,可能是觉得自己卖的关子着实好笑,咯咯的笑起来,“睡过他的人啊,比你认识的人都多。你可要小心一点,把自己的男朋友看好了。”

“男朋友?不会吧……”朋友震惊的上下打量起了马佳,好像他是一只突...

*修罗场后半段,是YC佳戏份

*字数为8K

*从下章开始结局倒计时啦。



电话那边的男人应了声马上就来,像是对这阵势十分习惯了。

挂下电话,宫倩倩抱着胳膊,画了夜店精灵眼妆的眼睛继续打量起了马佳。她身边的朋友问,“倩倩,这人谁啊?”

宫倩倩闻言哼了一声,半倚在台球桌上,收回轻蔑的目光。“你都不认识?这可是梅大的名人啊。要说方面出名呢……” 她对着顶灯观察起自己新做的亮晶晶的美甲,可能是觉得自己卖的关子着实好笑,咯咯的笑起来,“睡过他的人啊,比你认识的人都多。你可要小心一点,把自己的男朋友看好了。”

“男朋友?不会吧……”朋友震惊的上下打量起了马佳,好像他是一只突然出现在酒吧里的猴子,“这男的……长得还挺正经的,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小鲜肉吧,没想到竟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表面正经,根上,哼,烂的很。”

“你说什么!”王鹤棣才刚往前走了半步,就被马佳抬手拦住了。他疑惑地看向马佳,“马佳你拦我干嘛?你没听他们怎么说你?”他们都是两个辣椒炒爆竹的急脾气,王鹤棣不明白有人当面胡说八道,马佳自己不上去理论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拦他。

但王鹤棣只觉得马佳用了很大的力气。

“这是老程的店,我不想在这儿闹事。别跟他们废话,咱们走吧。”王鹤棣去找马佳的眼睛,而马佳只是撇过了脸,声音低而急切的说。

“……”王鹤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郎东哲和龚子棋都沉着脸没说话。郎东哲推了一下眼镜,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听到有人喊,“倩倩!”他回过头,一个穿着衬衫打领带的男人向他们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那男人长得干净俊秀,身量也不低,头上冒了点汗,一身打扮像是刚下班赶过来的。

“秦沐,你死哪去了这么慢?”宫倩倩看见她就哼了一声,表情相当不耐烦。叫秦沐的男人却软下声音哄着,“我找地方停车啊,出什么事了?”

女孩一扬下巴,秦沐先看到了身高突出的郎东哲,“是你……?” 秦沐毕业前是学生会的干事,和郎东哲有公事往来,两人在学校里也是点头之交。

郎东哲挑了下眉,待秦沐看到郎东哲身边的马佳的时候,他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内心情绪翻涌,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宫倩倩连喊他几声他都没听见。

宫倩倩看他木呆呆的神情,醋意翻江倒海的涌了上来。她怒火中烧的推了秦沐一把,男人脚下趔趄了一下,目光和魂魄还没及时从马佳身上收回,就听到女友刻薄道,“看什么看?你没看到他又换新姘头了?”她刀子一样的冷冷目光刮过郎东哲他们几个人的脸,轻蔑的笑道,“呦,还不止一个。”

秦沐苦笑一下,目光在马佳和郎东哲身上转了半圈,“郎东哲。没想到……你们也认识。”

郎东哲往前走了半步,把马佳挡在后面。“秦沐,管好你女人的嘴。不然……”

宫倩倩横行霸道惯了,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不然怎么样!”

郎东哲冷笑一声。

秦沐的脸色像掉帧了一样变了几变,末了叹了口气,回头去拉女友。“倩倩,咱们别闹了,先回去吧,回家再说。”

宫倩倩使劲的挣开秦沐的手,“别碰我!姓秦的,你怎么回事?”她亮晶晶的手指指向郎东哲身后的马佳,“你怎么一见到他就跟丢了魂似的?怎么着,还余情未了呢?”

秦沐没有话说。

他是小城镇出身,千辛万苦考进梅大,学业和学生会工作都不落人后,为了就是争口气。他长得一表人才,为人低调和善,做事也周全,谁见了不夸一句青年才俊?正是因为和身边那些只会嗑药蹦迪的富二代不同,而获得宫倩倩的青睐,做了‘上门女婿’。可是攀上高枝的日子并不好过,再加上女友的公主病,压力又大,他渐渐地对房事提不起兴趣。

就是那时认识了马佳。彼时马佳正深受性瘾之苦,校内校外的露水情缘数不胜数。虽然只有一夜,但那次之后却让秦沐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一生为之奋斗的是什么。就是做人们口中的凤凰男,出卖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扶持着他那贫困的家吗?男人出轨的理由成千上万,不如说出轨才是拯救生活的良药。所以他上了瘾,三番两次的去纠缠着马佳。对于马佳来说,秦沐这样的一夜情对象他并没当回事,但也确实不知道他那时有女朋友,不然怎么也不会沾上,谁想到竟然莫名其妙做了‘第三者’。

郎东哲被马佳轻轻推开,看着他走到那一对情侣对面,对着恼怒的女孩微微低下头,“姑娘,对不起。那个事儿……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你们在交往。如果知道我是绝对不会……”他瞥了一眼面色铁青的秦沐,皱着眉头,好像全不在意之前的恶意言语,对女孩诚恳道,“总之,我不是有意的。给你添堵了,我很抱歉。”他清瘦的背弯了下去,弓弦一样的绷得很紧。

宫倩倩瞥了他一眼,抱着胳膊耸了耸肩,没想到马佳认怂得这么快,简直无趣。但人家都道歉了还咬住不放好像又有点跌份儿。她给身边的人递了个眼神,她身后一个一身潮牌打扮的男人会意,往前迈出了一步 ,“唉我说秦哥,我看他身材的确火辣,脸嘛…哼,就那么回事,还是个男的。但是看看他身边那三个男的,啧,想必床上功夫很是了得啊,怪不得你被迷得五迷三道,当时还要跟我们倩姐分手来的?不过,你也不想想,这千人骑万人跨的东西,玩了不觉得脏吗?”

王鹤棣被气的方言直往外冒,“日你龟儿子,你个憨批瓜皮脑壳打铁的!” 马佳的脸煞白下去,郎东哲的表情也十分精彩。

只有龚子棋像是全没听见,他放下了空酒杯,只顾盯着酒瓶子瞧。这酒瓶做成小提琴似的流线型,玻璃很厚实,颠在手里十分坠手。大半瓶可供收藏的老酒已经被灌进了他的肚子,还剩下一些琥珀色的白兰地,晃动时撞在玻璃上显得很稠重,在暗沉的光线下散发着引人堕落的光芒。龚子棋抚摸着瓶身上的葡萄藤浮雕,似乎远比眼前这出闹剧有趣。

另一个戴顶棒球帽的男人从一旁的沙发上站了起来,“哎呦,我想起来了,马老师有个诨名叫什么来的?”

“水蜜桃啊!”有人起哄道。

“对对对!不过这位老哥,你可知道他这诨名怎么来的?” 

“不知道,你给解释解释!”两个一唱一和上了。

那戴棒球帽的男人击掌大笑,然后他猥琐的目光像舌头一样舔过马佳的腰身,“首先,这屁股够骚,看那肉感,汁水肯定多啊。就像那水蜜桃一样,捏一下就要出水儿。其次那水儿啊,不都是被男人操出来的?要说这肉身布施本事,嘿,连我一个直男看了都忍不zh……”

嘭的一声巨响,在女人的尖叫声中,他的最后一个字被劈成了两半。男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剧痛从后脑传来。迪奥花纹的棒球帽落在了地上,小提琴似的瓶身从黑金酒标处断开,残躯躺在他脚边,琥珀色的酒液汩汩的从碎玻璃里流淌到地毯,另一半醇化到位的酒则顺着他的头发滴了下来。男人向后摸了一把,满手的鲜血。

“艹!!!他妈的,谁干的!?”

“我。”

在人群的尖叫和骚乱中,那个‘凶手’皮鞋跟磕着地板,缓缓地走了出来。他满身酒气,就像是刚从酒缸里爬出来的。本来长得就不好惹,现在眼神凶光毕露,更具威慑力。

“子棋!”“Giao,牛啊兄弟!”马佳和王鹤棣几乎同时喊道。

“是是他砸的,把他围住,干他!”愣了一会儿,那群人才反应过来,叫嚣起来。

眼看龚子棋就要被围起来,王鹤棣抱怨了句“靠,风头都被龚子棋抢了!”就撸起袖子下场混战。郎东哲低笑了一声,眼睛危险的眯了一下。把眼镜摘了折好收进了外套口袋,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马佳,你要拦我?”

“…我是让你小心点。”

“就他们?”郎东哲因为摘了眼镜,被封印的狂妄都释放了出来。

马佳哼笑了一声,扯了把领带,“我是让你小心点。别给人打死了。” 

他们四个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事到临头绝不退缩的性子。平日里并不怎么与人争执动手,那是因为要留着劲儿到球场上使,但并不是没有血性。龚子棋这么一砸,酒吧常见的口角就直接升级成了武斗。

 

 

 

从医院折腾到派出所,已经快10点。到了警局门口,正好一辆出租车停在眼前,两个人从车上下来,一个是刚才酒吧里的服务员,另一个人穿着件风衣看着跟马佳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一看到马佳就喊“佳儿!”

“老程?你怎么来了?”看见他,马佳也很惊讶。

“你是…酒吧老板?”看着他们的警察也把人认出来了。他们这个派出所位于酒吧街,这种地界,因灌了二两猫尿而打架斗殴的警情,一天到晚不要太多,所以这几个酒吧老板跟警察也都混了个脸熟。

“唉,是是,警察同志。我这不是听说我店让人给砸了吗,这就带着我的员工过来看有什么需要的,能不能提供点线索什么的。哦对了,这是我兄dei。”他说着就胳膊往马佳身上一揽,又指了指王鹤棣他们,“没什么事吧?”

警察说,“他们的事一会儿要调查,既然你来了就进去录个口供吧。现在你们所有人先进去等着,叫到你们再过来。”

于是一大帮人分成两拨在派出所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酒吧老板程看了眼马佳,“佳儿,你丫没事儿吧?我他妈正跟我老丈人喝酒呢,先接着电话说有人在店里打架,然后就收到你的微信,说什么给我惹事儿了……而且你来我店里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儿?”

“我这小兄弟请客,我本来也不知道是来你这儿。”马佳指了下王鹤棣,王鹤棣举着刚包扎好的手冲程浩打了个招呼。碰上王鹤棣好奇的眼神,马佳想起来还没来得及介绍,“哦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老程,程浩,是我本科的同学。也是北京的。”郎东哲点了下头,报了名字。

王鹤棣说,“怪不得听你跟马佳口音这么像。”

只有龚子棋也不知道是不是酒还没醒,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有反应。

过了一会儿警察被叫到,程浩去录了口供,出来以后把马佳叫到一边,鬼鬼祟祟的,“那丫头,是我店里常客,这事儿我看最好就这么算了。”

马佳用眼神问,怎么?

程浩指了指头顶,暗示着上头有人,来头不小。

马佳本来也没打算多做纠缠,于是点点头。然后程浩跟大伙儿道,“我媳妇打电话了,我得先回去。”

“砸了你东西还影响你生意,到时候损失多少我赔。”对于这件事马佳还是很抱歉。

程浩锤了他一拳,“咱俩谁跟谁啊你跟我这儿客气,有事儿啊你就问小张。”

把人送走之前抱了他一下,马佳说,“改天请你吃饭。”

“走了啊!”程浩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

没人留意到龚子棋那似醉非醉的沉郁目光。

 

 

 

调解室里有张大长桌,民警坐在主位,看看左右两伙人,左手边四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看着常年运动的样子,不怎么好惹似的,但是不管是去医院包扎缝针还是拉到派出所来却非常配合。查了身份,背景清白还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右手边人就比较杂了,一排椅子都坐不下,又从隔壁搬了几个让他们坐。除了三个女的,那另外几个男的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原先戴着棒球帽的男人现在脑袋上贴了纱布,一头漂成淡黄色的头发被网罩着,看着就像个超市柜台上的大鸭梨。

民警扫了一眼他们的脸色,就安静坐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中有几个人连连打哈气。现在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但这群夜猫子年轻人如此精神不济,让经验丰富的民警不禁怀疑他们嗑药了。正好最近搞禁毒运动,他打算一会儿正好查查。

民警左右一看,对事情有了预判,于是咳了一声,“谁先动的手?”

“是我。”“我。”马佳坐在靠民警最近的位置,龚子棋坐在他左手边,俩人几乎同时的说道。

但对面的人拍起桌子来大骂龚子棋不讲武德用酒瓶子偷袭,这么一看事实就已经比较明显了。

民警在档案上唰唰的记录完,就看向龚子棋:“那是因为什么原因动的手?”

“.…..喝多了。”

“喝多了就打成这样?”民警显然不信。

说到这,龚子棋就踌躇了一下,瞪了一眼对面的人,又抬眼看了下马佳,他不太会撒谎,却也不想说出真实原因。

宫倩倩冷哼一声,刚要说话,被秦沐攥住了手,她喊了声疼,秦沐才松了些钳制,但眼睛却沉沉的看着她。宫倩倩瞪大了眼睛,秦沐向来逆来顺受,从来没这样过。

只听马佳说,“因为台球桌的事,跟他们起了点摩擦。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这个酒吧应该都有记录。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打架真的是不该。给警察同志添麻烦了。”

民警看他是个讲道理的,人又诚恳正派,忍不住教训,“你们几个人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就因为这种事跟人打架,尤其是你。”他指了下龚子棋,“小伙子下手这么黑,照着人家后脑勺打?是要给人开瓢啊。”

“医药费,我会赔偿的。”四个人里就他受伤最多,而且都是伤在脸上。他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额头贴着纱布,嘴角还乌青了一块,整个人看起来更像个古惑仔了。但说起话来却老老实实的。

“不光是医药费的问题,按照治安管理法,你们几个都是要拘留的知道不?”

“对,让他们坐牢!”“打完人还想走吗?”“孙子你叫什么名字,老子记住你了!”对面几个人看民警好像站在他们这边,就吵嚷起来。

“安静!都给我闭嘴!”民警又拍了桌子,“他们要是拘留你们也一样。不是我说,你们这么多人,被他们四个人打成这样,还有脸吵吵呢?”

听到拘留马佳先紧张了起来,“警察同志,说到底事情都是因为我引起的。我想能不能大事化小,有什么处罚就罚我一个?”

“不行!”“你说什么呢?”“马佳有难同当啊!”

民警看他们几个又吵起来,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无奈的敲了敲手上的资料夹。“吵什么,跑这来桃园结义了?——既然你们两边都受伤了,因为是你们先动的手,医药费给对方付一下,没有意见吧?”

马佳忙点头。

“关于处罚的事,就算不拘留,按理来说我们也要通报你们学校给你们个处分。但是呢,看在你们没有案底,又是初犯,可以给你们个改过的机会,就看对方接不接受调解了。”虽然鸭梨受伤最重,但他明显在这伙人里没有发言权,于是他看秦沐,“怎么样,你们接不接受调解?”

秦沐站了起来,在众人哑然的目光中,他说,“我们无条件接受调解。”

 

 

 

 

 

走出调解室,清凉的夜风突然灌进肺里,让人清醒了几分。另一伙人里有几个人被扣住验毒,只有秦沐和宫倩倩在门口交谈。马佳和龚子棋他们说了句你们先走,然后就向宫倩倩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宫倩倩看到马佳,拧起张俏丽的脸,“你还想干什么?!”

马佳没理他,只跟秦沐说,“秦沐,能单独说两句吗。”秦沐点点头让朋友先把女友带走,和马佳两人站在派出所大门口。夜已经深了,但是远处霓虹汇成的河奔流不息,城市灯红酒绿的夜还远远没有结束。

马佳沉默了一会儿,他想摸根烟出来,但门口LED屏上‘熄灭香烟,点燃文明’昭然几个红色的大字在提醒他不要明知故犯,他只好作罢。

反倒是秦沐先开了口,“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秦沐看起来很狼狈,昂贵的衬衫在劝架的时候被扯豁了,脸上也有擦伤。

马佳摇了摇头,这人确实害他不浅。早知道有这么多麻烦,他一定不会找他做这个炮友。但是秦沐带头在调解书上签了字,除了赔钱连通报批评都没有,这让马佳松了口气。于是他想到什么就说了,“不管怎么说,你们能接受和解,我就欠了你一个人情。但你他妈劈腿害我不浅,这两件事也就抵消了。咱俩今后谁也不欠谁,成吗?”说完,他看了一眼秦沐被刘海盖住的眼睛,看他不准备回答的样子,转头就准备走,却被秦沐一把扯住了手腕。

“马佳,我…我知道你不想再看见我了。我也知道你瞧不起我……但是,但我连工作都是她爸给安排的,我们就要结婚了……我没有选择!”他攥得用力,话更是像竭尽全力吐出来的真心话,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马佳有点无奈,心想你丫跟我扯这个干嘛,他不笑的时候,眼窝和颧骨会让看起来棱角锋利,“我没有看不起你。但是,你也不是没有选择。”说完这句话,他果决的抽回了手腕,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是没有选择……吗?”秦沐的后背映着警局里的白炽灯,大门口的LED屏坏了,卡在了欢迎您的位置。他念叨了几遍这句话,最终一向硬撑着的挺直的背垮了下来,显得有些颓废。

 

 

 

 

橙黄的路灯节节的在脸上倒退,车上的电子表跳过了零时,已经是新的一天,繁华的酒吧街外面却还是非常热闹。

前方车流越来越缓慢,如同车内凝结着的沉闷的空气。

王鹤棣看前车的尾灯又变成了红色,他骂了一声,无奈踩住了刹车。

车都堵住了,rap被郎东哲给关了,再不说两句话王鹤棣怕是要当场闷死。看着车道上的车像吸管里的珍珠一样挤在一起纹丝不动,想到这一晚的警局游,他忍不住抱怨,“啊呦我明天就要走了,说好的今天晚上嗨一下,哪想到那么倒霉,搞出这么多事儿。”他口音本就搞怪,现在为了活跃气氛恨不得把一句话扯出十个声调。

坐在后排的马佳却正色道,“对不住哥几个,是我连累你们了。”

王鹤棣一着急舌头就在嘴里拌蒜,“唉,马佳,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坐在副驾的郎东哲回过头去,“说这种话就太见外了。”

这两句话说完,空气变得更沉闷了,王鹤棣苦大仇深的敲打着方向盘,继续搜肠刮肚。郎东哲注意到他包着纱布的手,“你的手行吗?要不换我开。”

“没事,这点小伤。”王鹤棣随口开起玩笑,“受伤是小,但车可是我老婆,下雨天我都不舍得开出门,更何况让别的男人开?我真不懂怎么会有人愿意借车给别人开啊,自己老婆让别人碰了,这事想想就…嗷!郎东哲你干嘛!”

郎东哲突然残忍地拍了一下王鹤棣受伤的手。

王鹤棣捧着他包了纱布的手,疼得眼泪都彪出来了。瞪着郎东哲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是人吗?

郎东哲扶了下眼镜,“看看你手是不是残了,哦,看来没有。那就是脑残了。”

“王鹤棣,闭嘴。”龚子棋的声音。

“啊?”王鹤棣扭头看了眼后座的,马佳和龚子棋一人靠着一边车门,中间好像有个楚河汉界。

那半瓶洋酒现在反起了劲儿,龚子棋把头抵在冰凉的车玻璃上,王鹤棣咋咋呼呼的声音吵得他头更疼。晚饭没吃,胃里只有酒灼烧着神经,竟然开始抽痛了起来,纱布裹着的伤口火辣辣的,随着脉搏一跳一跳,后背挨得那一下则是钝痛,靠在皮座椅上都觉得难耐。身上每个地方都痛的很有创意。

但是他却有点庆幸,身体上的不舒服能够让他转移一点注意力,少去想一些事情。

路灯打在他的卷发上,给眼窝投下很深的阴影。

马佳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捉住了他的下巴。“让我看看。”

龚子棋甩开了他的手,马佳的手僵在那里。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龚子棋扭过头去,低声道, “你刚才,跟那人说什么了。”龚子棋刚才走慢了一步,看到秦沐扯住了马佳的手腕。

“什么?”马佳问完之后才明白他指的是秦沐。“没什么……”

龚子棋顿了一下,“你做什么跟他那么客气。”

这语气就冲了些,马佳眉头一皱,“废他妈话,人家没起诉你。”

龚子棋还是忍不住看向马佳,“本来就是他们的错。”

“可是你一瓶子下去,人可能就没了,你想坐牢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而且马佳,你刚才在警局又揽什么责任?一人做事一人当。”

马佳着实被他气到了,他喘了口气,“……你说什么?” 

“子棋,别吵了。”郎东哲扶了下额头,“你下手这么重,打人后脑,他真的死了怎么办?”

“……那我不出手就让他说下去吗?”

王鹤棣忍不住道,“哎呦龚子棋,没说你不可以出手,你不动手我也要动手的啊,但是没有几个人像你那么莽,那样照着脑袋打,会出人命的好吗兄弟!”

如果龚子棋因为自己的烂事儿进去了,那真是想都不敢想。马佳心有余悸得叹了口气,“还好老程帮我们调了监控录像,那个服务生也向着我们说话,判了互殴,不然还真是难办。”

龚子棋额头的神经一直在跳,老程就是那个跟马佳勾肩搭背的大学同学,因为马佳一个信息,半夜从家里跑出来。甚至那个害马佳被人在公共场所大肆侮辱的秦沐,马佳都要维护。龚子棋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他一直憋着一股邪火,这股火从今天一进酒吧的门……不,还要更早一些。

视频里那个摸上他大腿的手,他身边一个个攀上他后背,腰肢的臂膀。“自己老婆被人碰了。”“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无数的声音和画面搅成碎片,混进被酒精泡烂了的脑子里。

也许从一开始认识马佳就是个错误。

酒精拱着这股火,把话推出了他的喉咙,“酒吧老板,你也睡过?”

车里一时都静了下来,王鹤棣愣了一下,结果开车走神,踩了脚急刹,所有人都被安全带勒了一下。

“你…你他妈说什么?老程…”马佳的声音有点变调,好像车里突然氧气不足,他需要喘口气才能把一句话说完,“老程是我兄弟。”

“卧槽……”王鹤棣虽然有点单纯,但也能看出马佳和龚子棋之间的不对劲,联想起今天一晚上的事,突然开窍,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嚼碎了吞下去。

龚子棋像是被下了蛊,那妒意确实也是蛊,阴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化成一团黑色的火,他笑了一声,好像这话无比荒谬,“兄弟,哪种兄弟?前面那俩个那样?还是像蔡程昱、黄子弘凡?郑云龙、阿云嘎也是你的兄弟吗?”

突然被cue,但王鹤棣和郎东哲这时无疑都不适合说话,因为扪心自问,和马佳之间的关系很难用兄弟这个词概括。

“我跟谁睡,跟你有关系吗?”马佳听见自己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有关系吗?对上他的眼睛,龚子棋意识到他们两人眼里都含着泪。

龚子棋发现他错了,错得离谱。他身上是很痛,但是这并不能使他心里的痛苦减少半分。

而马佳偏要在他们彼此心上再捅一刀,“那你又为什么要让内傻逼闭嘴,他说的又有什么不对?我就是…跟谁都可以睡。”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马佳的嗓音沙哑得难以辨认。

龚子棋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他捂着眼睛仰过去沉默了片刻,突然骂了句操,咣的一声,对着座椅捶了一拳。

马佳撇过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声音凉凉的,倒是没有哽咽,“棣棣,找地方停车,让我下去。”

王鹤棣的座椅被龚子棋捶得颤了半天,他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心疼他的‘老婆’,慌张道,“别…别啊!”

郎东哲蹙眉劝阻,“这大马路上停车很危险,马佳你别乱来。”

“他只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而已,在前面的匝道停车。”龚子棋看着窗外道。

王鹤棣望向郎东哲求助,郎东哲无奈点头。王鹤棣依言拐弯停了车,龚子棋就下车摔上门走了。

匝道是新修的,夜深了没有车往这个方向走,所以显得很宽阔。路灯之下,只见龚子棋在在空旷的马路上越走越远,留下了孤狼一样的背影。

 

良久,郎东哲道,“马佳,你,还好吗?”

“我没事。”马佳轻轻道,只是……审判日终于到了。

 

TBD

 

*把自己也刀到了……


豸苗口即
想和你/养猪/种地/快洛无比/...

想和你/
养猪/
种地/
快洛无比/

PS:是香山之春鱼和徐天儿💅

想和你/
养猪/
种地/
快洛无比/


PS:是香山之春鱼和徐天儿💅

Puppy

【棋佳】爱人、兄弟和缪斯

时尚圈婚后故事


设计师棋×超模佳


主旨还是无脑甜 啰嗦不专业 别骂了


龚子棋进军时尚界怎么这么像悖论呢


龚子棋窝在懒人沙发里涂抹一些不知所云的线稿,各式布料全倒在工作台上,用七零八落形容都是谬赞。ddl蹦迪选手鬼才设计师龚某某在暂时的灵感短路和时装周无可避免的逼近的双重打击下一连几天都是游魂状态。


他仰头喝一口碎冰柠檬水,把冰块细细嚼出一阵叫人牙酸的声响。眼角瞥到自家模特丈夫只穿着oversize...

时尚圈婚后故事

 

设计师棋×超模佳

 

主旨还是无脑甜 啰嗦不专业 别骂了


龚子棋进军时尚界怎么这么像悖论呢

 

 

 

 

 

 

 

龚子棋窝在懒人沙发里涂抹一些不知所云的线稿,各式布料全倒在工作台上,用七零八落形容都是谬赞。ddl蹦迪选手鬼才设计师龚某某在暂时的灵感短路和时装周无可避免的逼近的双重打击下一连几天都是游魂状态。

 

他仰头喝一口碎冰柠檬水,把冰块细细嚼出一阵叫人牙酸的声响。眼角瞥到自家模特丈夫只穿着oversize连帽卫衣光着腿,顶着仿佛被暴风袭击过的发型趿拉着拖鞋倚在门边,很惊讶自己居然能在下午一点前看见他。

 

“你今天穿的还是Moschino?”

 

嗯,马佳低头看一眼自己面前大面积的小熊图案,人寄过来的为啥不穿。

 

龚子棋丢了笔,很浮夸地拍一下大腿由衷赞美,上一季他们请我老婆做广告真的太有眼光。

 

马佳宕机的脑子没能识别出里边儿含有的泥塑成分,只觉得是夸人,揉揉脑袋挪过来轻轻踹了臭屁丈夫一脚,问他怎么说。

 

龚子棋难得逞一次口舌之快,酒窝用了三分气力都没抿住,赶忙低头改口,说你长得就挺像这个熊的。

 

马佳坐直了点,也没品出这里头的逻辑断层,懵懵地捏一把自己脸上的肉,心里迟钝地想不能吧我好像没走过可爱路线明天的品牌拍照会不会把我退货。

 

英年早婚的设计师丈夫假模假式地推推鼻尖的眼镜,煞有介事地扔下手稿打量他一番,很认真地对他讲,马佳你头没有它圆。

 

靠。龚子棋还以为自己拙劣的激将法又踩到尚有起床气余温的丈夫哪根经,很虚心地收下这个脏字儿打算顺毛。

 

还没等他手伸出去一公分就见马佳把帽子一戴,刺猬状的头发边角被柔化,一张小嘴叭叭叭叭怪有气势:

 

现在呢?

 

 

设计师潮龚Russell先生努力平息内心实在与本季主题严重不符的粉红泡泡与一些被自家丈夫发现铁定要被指着鼻子京骂变态的生理反应,强行把他的超模丈夫赶去衣帽间穿裤子。

 

 

马佳象征性地套了条运动裤衩又去骚扰自家正在工作的老龚,变着花样撩着人一块儿出去打球。龚子棋不堪其扰,手从欲盖弥彰的毯子下伸出去捉人脚踝,抖抖自己的衣襟,黑着一张脸开炮挑刺,你看看你马佳,身为超模怎么能还穿上一季单品,要向你现代化的老公看齐好吧。

 

超模衣品盆地马小佳毫无心理负担地翻了个白眼,灵活地夺路绕到丈夫后面,居高临下地望着陷在沙发里的当代艺术家,单边耳钉在龚子棋眼前一闪,我跟你说你别跟我来这套啊龚子棋,我现不现代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今天再拿不出初稿你哥就要打飞的过来要你的命。

 

龚子棋哀嚎一声,耍无赖一样向后仰,头发讨好地蹭了蹭人,两手绕在马佳膝窝,失落的狗狗眼里又挤出一丝狡黠:

 

我的命不就是你吗?

 

 

我操龚子棋你好土。国际超模马佳感觉自己有被近距离土到,企图从丈夫每一块肌肉都是真金白银的铁臂里把腿拔出来赶去亲儿子果冻那里避难。

 

“不,马佳,”龚子棋拿出怪腔怪调的艺术气息来唬人,手箍得更紧,“我是时尚忠诚的儿子和土味短暂的情人。”

 

马佳冷笑一声,俯下身去拗自己年纪轻轻远没有认清自己本质的丈夫的耳朵,“我看你是反着来。”

 

哎呀,时尚圈黑道甜心仗着ddl加身无条件耍赖,那你不做我的命要做什么啊。

 

皮皮佳轻轻叹一口气,表情有点羞耻,捧着他的脸亲昵地在鼻梁上啵一下,做你爱人呀。笑意里的甜很难把他和HF上那个清冷的衣架子联系到一起。

 

 

犬系龚子棋满足地一眯眼,悄无声息地叫自己的脸做了点小小的位移,让这个吻重新落在唇上,一句话在两人唇齿间迷迷糊糊:

 

留下来帮我?

 

龚子棋翻了个身,把这个吻变得不那么高难度,手稿狼狈委屈地垫在他腹部。马佳顾着他工作顺着他,安安静静地由着人亲了一会儿,在感到那只不安分的爪子运动轨迹由腿到腰以后毫不留情地打掉:

 

“你哥。”

 

龚子棋从里到外从精神到姿态立时耷拉了下来,黏黏糊糊地把脑袋闷在他腹部,声音从听感到触感都是麻的,“真的不留下来帮我?”

 

马佳老神在在地捏捏他后颈,我一不会写二不会画我怎么帮你呀?

 

龚子棋收紧了环在细腰上的手臂,声音里漏出雀跃,你知道的,你不在我怎么能有灵感。

 

佛系不惧flop的超模马佳无奈地揉了揉他从社交网络到现实世界当之无愧的头号粉丝的脑袋,感觉自己被一大块越过熔点的黑糖粘住,只好忍痛放弃打球,气鼓鼓地往已经被蹂躏得奇形怪状的沙发边上一歪。龚子棋很理所当然地顺着他动作把人放倒搂在怀里,从身后提溜出一沓手稿放在膝上继续工作。

 

 

龚子棋?马佳拿出他们之间商量事儿的语气开腔。

 

嗯?龚子棋拿笔稍稍锐化了腰线处的设计。

 

你这次要用你rap做秀的背景音乐吗?

 

嗯,龚子棋腾出一只手摸怀里的人头发长了些的脑袋,差不多吧。然后他放下笔,低头问他,让我听听跟你打电话的那些人更好的建议?

 

马佳翻了个身,改用发旋冲人,掰着手指跟他数,要么让你顺着我喜好用歌剧选段要么让你用些节奏感强的纯音乐还有让你不带声儿干走的。

 

那你怎么想?

 

我觉得随你,马佳懒懒地又在他怀里翻了一个面,反正我话带到了。不过他倒觉得跟那些很炫酷不过听过就忘的音乐相比他老龚的说唱至少还蛮有特色,只不过点不太好踩。他捞起不知什么时候滚在地毯上的笔递过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滤镜有多厚。

 

龚子棋不可置否地接过老婆在怀很容易被光速遗忘的笔,不着痕迹地另起话题,想不想看你的衣服?

 

马佳摸出手机跟助理确定行程,分出一个眼神看人,语气里装出一股怪不耐烦来,早看晚看都一样,到时候还不是我给你走开闭?

 

龚子棋好笑地去拍他屁股,像要去摸摸他不存在的尾巴有没有翘起来,最终还是真诚地开始他殿堂级的彩虹屁,拿肱二头肌去镇压怀里人时不时的反抗,真的马佳你牛逼,下个icon就是你,有一次我在下边看你走HF我都直哆嗦,你那台步一出来我那衣服一出来完全就不是一个东西,我都想该不该把我时尚生涯就直接卡掉算了……

 

马佳看他夸得起一头褶子就又气又好笑,又臊得从脸红到耳朵,干脆捂脸做鸵鸟,声音里怒气也闷闷的,龚子棋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生气也是三分钟热度,转头就丢了手机跟忙碌的丈夫汇报工作,哎我今年要走十场。

 

龚子棋在短短一句话里就生产出一张废稿:没以前多?不过你多歇歇也蛮好。

 

毕竟不年轻了,以皮闻名的时尚圈扫弟收哥机拾起地上的纸团仔细地瞅,模特总归是吃青春饭要转型的。

 

小他六岁的设计师丈夫一眼看出他大大咧咧里洒出的一点不舍,很老父亲地摸一摸马小佳仍旧和刚出道时一样刺猬状的头发,很郑重地对他讲:放心,你永远不会失业的。

 

你爸爸我怎么可能失业。马佳翻了个白眼,又很给面子饶有兴致地看自家丈夫起范儿,问他怎么说,龚总你养我呗。

 

龚子棋一句也不是不行半路咽下去,心想马佳就像讲相声不让人乐一样讲话都不让人接茬的,挺无奈地发动狗狗眼,你忘啦,你永远是我们牌子的代言人。

 

马佳很受用地感动一下,一点儿也不迟钝地捕捉到“我们”两个字儿,大大方方地把丈夫脸拉下来亲,亲完还给自己健康硬汉形象找补一句,哎你这不应该的吗。

 

 

 

 

龚子棋的牌子一没够腕儿的设计师打底子二没实力雄厚的母公司做靠山,小孩的富裕家庭里的存款他不敢动,生怕在烈火烹油的时尚圈里成为下一缕查无此人的泡沫,小公司刚开始全靠马佳走秀的收入支撑从布料到运营大大小小的钱。

 

马佳刚从平面和伤病挣扎出来就借着大牌对亚裔面孔的青睐和席卷全球追求自由的东风连着几年成了秀霸,又凭着广告刷脸成了最短从新生代毕业并在HF和商业两开花的男模。很快他的粉丝就扒出走一场秀就能收获一堆球友外加语言不通还能畅聊无阻的北京小爷私服全出自一个品牌,龚子棋凭借当时还是兄弟的带货能力收获第一桶金,才算在风雨飘摇里站稳脚跟。这位外人眼里带着野兽气质的设计师迅速抓住机会在接下来的春夏系列征服了时尚界,不过国内对他的作品评价比较两极分化,可能源于设计师本人就是一位踩在土味和高处不胜寒的时尚之间那个微妙支点的男人。

 

龚子棋显然走的不算奢侈品路线,但又不同于刷屏的高街风,总而言之是那种赏心悦目的诡异款柔软。要知道在被钢铁冷硬气息装点的秀场里伴着女人善变看细腰一束身着印花单品的马佳带着一绺若有若无的淡淡甜笑走台步是没人能阻挡的巨大诱惑。这位龚先生显而易见的缪斯也因着对男高音作品的喜爱得了一个“Tenor”的外号。

 

其他老牌设计师对这位后起之秀也觉得摸不着头脑,特别是在他在社交网络公开称自己为潮龚以及在歌剧选段的尾巴续上自己唱的rap之后。他们偏好在遇见搂着伴侣超模马佳那出了名的细腰的龚姓设计师时选择稳妥,带上得体的笑容喊他一声Russell。

 

不过龚子棋在土味和时尚之间的扑朔迷离的气质并没影响他在社交网络上受的追捧。他和马佳是圈子里有名的原生态的一对儿。不同于有些模特故作慵懒实则经过层层修图以凸显身材为目的的自拍,他俩经常发一些逐渐失去重点的不知所云吃播,以及也许本意是欣赏纹身但转而开始讨论毛裤的小视频。并且在龚子棋一次视频里漏出的兄弟互称引发下边“你俩居然不是情侣”的问号海洋,成功间接促成了这画风清奇又朴实的一对儿。当年的闭场上龚子棋直接拉着人马佳的手单膝下跪,把一脸正经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的马佳吓得在台上愣了漫长的三十秒。最后两人挽手笑成犬类谢幕的场景叫底下一些上了年纪的前辈油然一种莫名的世俗欣慰感。

 

龚子棋下了场在车里悄悄问他,马佳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啊?

 

马佳瞟了一眼远去的镁光灯,很无语地抬起戴着戒指的手,说哥都给你套牢了你才想起来问呐。

 

龚子棋努力把他没几两肉的脸挤出河豚的样子,很硬核地撒娇,说我想知道。

 

马佳说大概是你一直以来的眼神?

 

龚子棋歪头饶有兴致,眼神锐利又温柔,怎么说?

 

我总觉着看着你的眼睛,好像就看到了你被人爱着的小时候。

 

“也看到了我小时候。”

 

龚子棋看见马佳的眼睛在夜色里亮亮的,泪痣在冲刷下得以邂逅月光。

 

 

 

 

“来,不是说要帮我?”龚子棋抱小孩一样把马佳端到工作台边坐好,把半成品拿到他身上比划。马佳不安分地跳下来,大大方方地把自己身上衣服一脱让人自由发挥,沐浴露的气息钻出来,是一股有点尖锐的成人奶香。

 

龚子棋心疼地摸一下他凸起的肋骨,又怕把人凉着,只敢很短暂地碰了一下,问他是不是又瘦了。

 

职业要求嘛,敬业马小佳很不以为然地接一句,我看我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一波审丑潮流超越韩模延长五年职业寿命。

 

你不丑,马佳。龚子棋上手去祸害马佳本来就没什么斤两的脸,又有点生气地去吻他,话语里透着委屈:

 

“你知不知道你常常好看到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哎呀,马佳故作暴躁地用那句“龚子棋你好土”作为一段对话的万能结束,伸脚狠狠踩一脚设计师同志穿的短靴,“好好工作!”

 

行行行,龚子棋忍着笑把衣服给人套上去,站直了我看看。

 

 

是暗红色的上装,灯芯绒拼接上一点恰到好处的丝绸,下摆做了褶皱的处理,本来就粗糙的面料像是淋了五分钟的滂沱大雨一样细密地鼓胀起来,拉链还是纽扣的设计还没能定夺,现在只是松松地搭在身上。下身是一条式样简单的黑色拼接直筒裤,末端做了不规则处理。龚子棋绕着人转一圈,一切都在一具漂亮的身体面前迎刃而解,心里想着或许可以加些绑带元素。

 

这里,龚子棋扯着无法固定的衣襟收紧,可以做成收腰。

 

马佳一把打掉执着于缩小人呼吸空间的人的手,哎哎哎你别一个劲儿收啊,别的模特能有我腰细吗。

 

龚子棋爱惨了他这副不自觉骄傲的小模样,打点起十二分职业素养终告失败,遵从本心把人紧紧地一搂,声音闷闷的,我靠你别搞我了马佳。

 

马佳被气到,伸手去拗人红了的耳尖,这句话应该我说吧。

 

龚子棋叹口气,拿手去掐那截腰线,很爱怜地拍一拍,说我们继续。

 

 

 

马佳走闭场时把一双切尔西靴踩出清脆声响,黑色暗纹西装上攀附着流动的红色暗纹,定点的那一刻三声锣在遥远的地方敲响,卡拉夫在茉莉花幽暗的旋律里宣告求婚,好像一切都完了。阴影下显得更瘦削的脸微微抬起,带着悲悯的神情扬起手中纱制的绛红色云朵,仿若一朵无人区玫瑰。

 

龚子棋在无数种出场方式中不出意外地选择了最冲动的一种,不太聪明地从三级台阶下一跃而上,在满场掌声里迫不及待地和他并肩。

 

他们对视一眼,把我爱你好像说了十万遍一样纯熟。龚子棋勾起嘴角一笑,熟练地挽过马佳的胳膊谢幕,把一句话在喧闹里稳稳地送到他的丈夫耳里:

 

我爱你,我的爱人、兄弟和缪斯。

 

 

 

 

 

 

 

 

我们仍未知道龚子棋究竟有没有加rap


北冰洋酒肆【接稿】

【棋佳】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

“开个玩笑结果被兄弟包养了怎么办?本人男。”


/沙雕ooc。

/包养文学,没逻辑。


龚子棋第一次看见马佳的时候,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他在台下休息,对面球队一带头的在篮球场上一套运球投篮轻松自如,撩起衣服下摆擦脸的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他无比自然地就抓起矿泉水瓶往嗓子里灌了三大口冰水。


一系列不由自主的反应都很自然。


个屁。


在这之前,龚子棋自认为自己的审美标准十分统一——只要波涛汹涌长发及腰,不管什么发色什么身高,加个联系方式rightnow,就能在他的...

“开个玩笑结果被兄弟包养了怎么办?本人男。”


/沙雕ooc。

/包养文学,没逻辑。





龚子棋第一次看见马佳的时候,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他在台下休息,对面球队一带头的在篮球场上一套运球投篮轻松自如,撩起衣服下摆擦脸的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他无比自然地就抓起矿泉水瓶往嗓子里灌了三大口冰水。

 

一系列不由自主的反应都很自然。

 

个屁。

 

 

在这之前,龚子棋自认为自己的审美标准十分统一——只要波涛汹涌长发及腰,不管什么发色什么身高,加个联系方式rightnow,就能在他的通讯录里得到星标。

 

可是眼前这个人明明和这些半点关系都没......

 

操,他屁股好翘。

 

龚子棋立马把那些狗屁标准通通划掉。

 

 

黑糖给自己这段单押打九十九分,剩下一分化成六十秒,其中四十秒用来纠结打招呼方式十八秒用来思考自己怎么出场比较帅最后两秒用来给管不了这么多了冲就完了的上头龚哥一个缓冲时间,然后携带一瓶冰水冲下观众席。

 

“兄嘚,打得不错啊。”龚子棋递出去之前先让这瓶水在手心来了个后空翻,之后才一甩脏辫把水递给对方。

 

“龚子棋。”

 

龚子棋的酷盖形象崩塌时他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篮球服的领子实在太大,自己这个身高正好低头看了一眼。

 

“马佳。”

 

然后这个叫马佳的人就很真诚地喝了口水看着他说,运动量挺大啊脸都红了。

 

 

 

在龚子棋的不懈努力下,他和马佳的关系成功从陌生人变成点头之交,从球友变成球友,从敌方变我方。

 

龚子棋也很唾弃自己的肤浅,绞尽脑汁想马佳还有什么内在美可以让他转移一下对于表象的过于在意。

 

马佳唱歌很好啊,那嗓子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

 

马佳也是湖蜜啊,喜欢湖人队的都有眼光。

 

马佳也养狗啊,抱着人搂着狗人生美满。

 

马佳......然后马佳迎面走来了,黑西装黑西裤穿得挺修身。

 

操,他屁股真的好翘。

 

 

龚子棋想通自己的本质以后愉快地放弃了这些无谓的挣扎,给自己立下了好歹要睡到马佳的远大志向。

 

——就是他也没想到这目标实现得这么快而且还超额完成了罢了。

 

 

 

龚子棋在咨询了身边一群恋爱经历为零但好为人师的狐朋狗友之后,每天坚持骚扰马佳,微信准时准点送上早晚安。

 

马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闲的没事给他发祝福,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每次回复了。

 

翻翻聊天记录,基本就是这样:

 

——早啊

 

——早

 

——吃饭了没

 

——吃了,你呢

 

——刚吃完

 

——哈哈,下次一起吃好了

 

——晚安

 

——安

 

就是这样,一目了然,多余的一个字都没,顶多偶尔约个球定下时间。马佳对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感到莫名其妙,并对他锲而不舍由衷敬佩。

 

于是京城马大爷实在忍不住在平平无奇的一天下午回了他——“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

 

然后五分钟后,马佳收到了一个最大限额的微信红包。

 

 

 

就还蛮离谱的。

 

马佳顶着一脑袋问号,手指诚实地点开了红包。

 

手机震动一下,对面发来回复。

 

“够吗?”

 

 

就在马佳斟酌措辞如何解释那只是句玩笑但是我手比脑子快已经点掉红包了的时候,龚子棋又是一个巨额红包甩过来。

 

怎么说呢。马佳不适时宜地想到了一个段子。

 

手指肌肉记忆地打字,等他觉得不太妥时已经发送键按下了——“兄弟你这是要包养啊”。

 

手比脑子快究竟是什么害人害己的毛病?

 

在他撤回之前,龚子棋就抢先一步堵住了他想要收回的嘴——“好啊”。

 

 

 

马佳真实迷惑了。

 

但是龚子棋一串要多少钱给多少钱他会做什么什么自己需要做什么什么已经机关枪一样刷了一屏幕。

 

遇事不决,马佳决定先打开知乎。

 

“开个玩笑结果被兄弟包养了怎么办?本人男。”

 

第一个回答告诉他,报警。

 

?不太合适吧。

 

第二个回答告诉他,搞快点。

 

?这都啥跟啥。

 

当他准备看看第三个回答能不能正经一点的时候,龚子棋请他确认转账。

 

马佳看着比他一个月生活费还多的数字,迅速且愉快地接受了自己被包养的事实。

 

——“按你说的办了”。

 

这件事说明,钱它确他妈实是万能的。

 

 

 

龚子棋给未来的老婆花钱毫不手软,从“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那句话开始他的高心率模式一直持续到收到“按你说的办”的消息,并在这里达到巅峰。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龚子棋抱着手机就来了个响亮的啵。

 

谢谢父老乡亲,谢谢互联网,谢谢父母为我打下的雄厚的财力基础。追梦赤子心,我追到了。

 

第一次包养别人,蛮激动的。

 

 

激动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马佳接到他自己租的小公寓一起住。哪有异地包养的。

 

等待马佳拎着行李箱出现的几分钟里,龚子棋已经想好了孩子叫什么。

 

“我来拿吧。”龚子棋接过马佳的两箱衣物,自然地走在靠马路的一侧。

 

说实话,马佳现在才开始有点后悔。

 

如果是跟完全不认识的人住他绝对能在三天内混熟,跟目前不太熟悉的龚子棋住当然不在话下。可问题是,现在这个人是他的金主。

 

第一次被包养,蛮慌张的。

 

 

龚子棋早已收拾好了客卧,放下衣物直接拎包入住。

 

不对啊。快快乐乐去收拾行李的黑糖突然意识到。我特么亏了啊,这不就不能跟我睡一张床了吗。

 

龚子棋光速行动,把刚刚拿出来的东西全部塞回去,拖着箱子走出客卧锁上门。

 

“怎么了?”马佳刚换完拖鞋,进来就看见对方把门锁了。

 

“没啥,这屋太脏,你跟我睡一屋吧,大床。”

 

马佳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些不太能播的东西。这么快吗不会吧不会吧我还没准备好啊果然钱是害人精啊我怎么就答应了我现在这不是把自己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了怎么办我跳窗还来得及吗!

 

龚子棋走进主卧又退出半步,扒着门框探头,“啊对,你如果不同意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嘞。”说罢举起双手表示清白。

 

马佳长呼一口浊气。

 

龚子棋想起什么,“你准备时间也别太长啊。”眼角无辜地往下耷拉。

 

马佳一口浊气又吸回去。

 

不要用这种可怜的柴犬眼神看着我啊!

 

黑糖:嘤。

 

 

 

至此,一个还在掰弯自己过程中的平凡男大学生和他刚弯不久的同校金主爸爸开始了同居生活。

 

蝉在黑夜彰显他的存在感,龚子棋侧躺,看着面前背对他的未来老婆。

 

离远大目标实现不远了。就在眼前,还怕吃不到吗,早晚的事罢了。

 

龚子棋心满意足,大着胆缓缓掀开被子往下瞄——

 

操,确实翘。




.end

luna圣母修行中

【棋佳】企鹅温情故事一则

*都说是温情故事,好吧

*含有棣佳、郎佳,半开放关系,但是是棋佳


*都说是温情故事,好吧

*含有棣佳、郎佳,半开放关系,但是是棋佳



佳右大逃猜联文组

【大逃猜/棋佳】这就是出柜吗i了i了

龚子棋×马佳


私设众多

《爱你,西蒙》AU


【棋佳】这就是出柜吗i了i了 


龚子棋×马佳


私设众多

《爱你,西蒙》AU


【棋佳】这就是出柜吗i了i了 



luna圣母修行中

【棋佳】纯情金主番外 3

*傻气冲天 

*今天的龚哥也不太行 

*真的是棋佳🥺


所以说事到如今都是龚子棋太怂的错,马佳会以为俩人选择了结婚就是选择了柏拉图的主因绝对不在他本人。

谁会没有那么几个不大也不小的知识盲区呢。

就好像龚子棋当初是真的不知道关联词条黑热搜这种东西是可以花钱压的,也是真的不知道爱豆是可以嫁给一般会社员做老婆的。

哦,当然,龚哥不是一般会社员。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他的x生活来得晚了一些叭。

无论如何,忍是不可能忍一辈子的。更何况龚子棋还是二十出头热血小青年,合法老婆身材好看骂人又好听,一天天的虽然行程赶得紧,还是尽可能能回家就回家不能回家也要视个频。

就算平...

*傻气冲天 

*今天的龚哥也不太行 

*真的是棋佳🥺


所以说事到如今都是龚子棋太怂的错,马佳会以为俩人选择了结婚就是选择了柏拉图的主因绝对不在他本人。

谁会没有那么几个不大也不小的知识盲区呢。

就好像龚子棋当初是真的不知道关联词条黑热搜这种东西是可以花钱压的,也是真的不知道爱豆是可以嫁给一般会社员做老婆的。

哦,当然,龚哥不是一般会社员。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他的x生活来得晚了一些叭。

无论如何,忍是不可能忍一辈子的。更何况龚子棋还是二十出头热血小青年,合法老婆身材好看骂人又好听,一天天的虽然行程赶得紧,还是尽可能能回家就回家不能回家也要视个频。

就算平日里两人处得再怎么筷子兄弟,该硬的时候还是会硬。

龚子棋看着手机屏幕里洗完澡松松垮垮挂着浴袍,顶着湿漉漉的脑袋看自己的人,就感觉又不太好了。

以前在台下听马佳唱歌的时候,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样的日常。那时候听歌就是听歌,脑子里只会想他怎么唱这么好,现在看他说着话喉结滚动一下眼睛眨一下,居然都变成莫大的考验。

槽,还能不能行了了!?龚子棋扪心自问。

废话,不行是太监。

他是吗?他必然不是。

龚子棋欲火中烧,恶向胆边生,隔着屏幕多了一点放肆的勇气张口就问,“马佳,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啊???”正在老公监督下不甘不愿擦头的人茫然回应。

龚子棋脑子比手快,把手机往下一转。

“操!”马佳差点把自己头毛揪下来。

但到底也不是小姑娘,只是冷不丁来这么一出有点被惊到。

“你你你你你特么整啥玩意儿!”

这是一句废话,马佳自己也知道。

镜头里的东西龚子棋有他自己也有,甚至那玩意现在是什么状态这一眼他也已经一清二楚。可太瞎了,大了不起吗?老子硬起来也不差。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是马佳的反应太大,手机里传来龚子棋急急忙忙解释的声音有点慌,镜头一阵晃动,转上去露出一瞬间龚子棋懊恼的脸,又落下去,最终落在他没穿上衣露出来的带着翅膀的结实腹肌上,正正好好,纹理清晰。

镜头和声音都静止了一会,直到马佳忍不住要发问,才先一步传来一声有点自暴自弃的叹气。

“哎,我是,我就是这个意思,马佳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

可怜巴巴委委屈屈,随着说话,还可以看到镜头里腹肌与翅膀小幅度的震动。

“……龚子棋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不行还是怎么地?”

事关男性尊严,马佳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毕竟方才特写怼到龚子棋那一包,工作状态,属实比平常看起来还要有排面。

“你他妈给我把镜头翻上去,就你有腹肌了不起?”

啊,老婆恼羞成怒了。要换平时,龚子棋可能还得傻乐一下去和马佳抬杠,这会注意力倒是不在这儿。

“那我也从来没见你……”龚子棋对着转回来的手机屏幕挑了挑眉,示意没说完的内容大家都懂。

他倒是没说,他有一阵差点怀疑以前自己嗤之以鼻的那些说爱豆喝露水过活不拉屎放屁不需要x生活的傻话都是真的。——至少最后一条看起来有点真。

“靠你自己不也是背着我搞?!我还跟你报告不成?”

“我没有背着你搞!我都是想着你搞的!”

“???你&~#』@*✘!!”

马佳脸红了。

他坚信自己绝壁是气的。

“真的!马佳你信我!”

龚子棋的语气也过于情真意切了。

马佳的脸更红了。

“我管你怎么搞的!”

“好了好了,这你有什么好气的”,龚子棋倒是哄起人来,“你要是看着我硬不起来,我也不怪你,以后不问了,都随你自己看着来,好吧?”

“……”

不知为何,马佳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成了一个功能不太行的无能老公(?)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浴袍盖着的两腿之间,有点精神。虽然总还觉得自己是直男,但他真也没有龚子棋想的那么不可以。

“你,你给我在家等着!等我回去让你知道我能不能硬!”

马佳垂眼之后的抬眸让龚子棋又晃了点神硬了几分,缓缓才反应过来对面说了什么。

“你不如先让我看个直播。”不过脑子的话张嘴就来。

“滚。”

视频通话被脸红到脖子根的人分毫也不留恋地挂断了。


然后龚子棋冲了个爽。

撸资正是视频时裹在浴袍里的马佳满脸通红喊着自己名字的样子。(后半部分全靠脑补)。


tbc

虽然看起来毫无进展,其实还是进展了呢🙃

羊角数枝梅

[DE]情有独钟

Atlas先生喜欢他的小夫人喜欢得不行。


前文:  中1  中2


  冬天的一个夜里,Eduardo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莫名其妙地醒了。

  他的意识一半还在梦中,只是身体觉得格外地凉,因为外头有风吹进来。

  有风,也有水滴的声音,大概是在下雨。

  他揉着眼睛缓缓从被子里爬出来,走到窗户边,却发现窗栓是关死了的。

  既然这样,那那阵风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Daniel出门的时候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手里提着一盏将熄未熄的玻璃罩灯,他绕过屋后的花园,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走到马厩,泥浆溅在皮质的筒靴上,阴寒的风像针一...

Atlas先生喜欢他的小夫人喜欢得不行。


前文:  中1  中2


  冬天的一个夜里,Eduardo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莫名其妙地醒了。

  他的意识一半还在梦中,只是身体觉得格外地凉,因为外头有风吹进来。

  有风,也有水滴的声音,大概是在下雨。

  他揉着眼睛缓缓从被子里爬出来,走到窗户边,却发现窗栓是关死了的。

  既然这样,那那阵风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Daniel出门的时候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手里提着一盏将熄未熄的玻璃罩灯,他绕过屋后的花园,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走到马厩,泥浆溅在皮质的筒靴上,阴寒的风像针一样争先恐后地钻进衣服里,有种刺骨的冷。

  他吹灭了灯里的蜡烛,准备骑马离开,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警惕地转过头,结果没想到跟来的竟然是自己那个倒霉的小夫人。

  对方只简单地穿着平日的冬衣,头发乱糟糟的,显然是刚起床没多久。

  “大半夜的你要去哪里呀?”

  撑着伞的Eduardo鼻头被冻得红红的,他仰头望着马背上的Daniel,不解地问。

  原来之前吵醒他的风是从没关紧的门缝里飘来的,Eduardo下床关门时,正好看到一袭黑衣的Atlas先生走出旁边的房间下了楼梯。

  Daniel从刚才看到Eduardo起就有点惊讶,听了对方查岗似的疑问后更是勾起了一个笑容。

  “Dudu又干什么要跟到这里了才问。”他没有正面回答。

  “因为好奇,”Eduardo一派坦然,大大的眼睛在黑夜里也还是那么亮,“我没见过哪家主人会在自己的房子里偷偷摸摸的,还走的后门。”

  “哦,这样啊,”Daniel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对Eduardo伸出了一只手,“那我带Dudu去看点有意思的吧。”

  

  所谓的有意思,其实就是在山坳上远远地看着一个村子里的农户在树林里忙前忙后地埋东西。

  Eduardo坐在马上背靠Daniel的胸膛,被迎面的雨淋得瑟瑟发抖,忍不住埋怨:“这有什么好看的,快回去,我要冷死了。”

  “不可以,”Daniel用宽大的斗篷把他们两个裹在一起,凑近小Omega的耳朵沉声说,“要等那群人走了之后才能回。”

  “为什么呀?”

  “你看他们埋的是什么?”

  “呃,不知道,有点像木桶。”

  Daniel不置可否,凭空转移了话题。

  “Dudu今晚没睡着吗?”

  “没,”Eduardo诚实道,“门没关好,起来关的时候看到你在下楼。”

  “怪不得……”

  怪不得他之前出去了那么多次,直到今天Eduardo才发觉。

  “他们走了,我们去看看。”

  “啊?那好吧。”Eduardo攥紧了马鞍侧边的皮带。

  令Eduardo没想到的是,埋着的木桶里装的都是酒。

  而且是非常烈性的那种,国内少有,多半是外来的。

  “是走私。”

  Daniel补充到。

  “那要怎么处理呢?”Eduardo托腮,“这些人都是你的庄户,泄露出去的话你也会被缉私官员罚一大笔款。”

  “Dudu说怎么办。”

  “冬天那么冷,喝烈酒可以御寒,但进口的又太贵,所以这些酒贩才会干走私,不用给国王交上税的钱,”Eduardo认真地在思考,“如果他们只是在周围的几个村子里做生意,就不算是大罪,你当做不知道好了。”

  “是,可我得到的消息是,再过几天缉私队的人就会到附近来巡查,他们的狗是做过训练的,埋得再深也闻得出来。”

  “那就叫这些人换个地方藏他们的酒。”

  “这样要是有天事发,他们会对官员说是我允许的。”

  Eduardo不说话了,看来是犯了难。

  他在原地搓着手走来走去,Daniel倚在树干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丝毫不见困扰。

  小家伙走着走着,面前忽然掉了一段东西下来,他以为是树桠,捡起来一看,赫然发现是根断了的手指。

  “啊啊啊!”

  Eduardo被吓得大叫,一步步地往后退,后背一下又撞在了一堵软软的墙上,他转过头,一个头首分离的女人倏地站立在眼前,脑袋被举在手里,还咯咯咯地冲他笑。

  Eduardo腿一软,直接瘫坐到了地上,张着嘴却发不出声,像是被吓懵了。

  “Dudu。”

  Daniel赶紧跑过来,把自己的小夫人半搂半抱地扶起,对前面的那个“鬼”没有半点好脸色,斥道:“Lula小姐请你正常一点。”

  被点名的黑发姑娘这才把那些不三不四的道具撤了,她讪笑着挠挠头,一边向Eduardo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了是不是。”

  “喂,什么时候才开始干活?”

  远处又传来了其他男人的声音,微微有些不耐烦,明显是对他们这边说的。

  “好啦好啦,来了。”

  Lula大大喇喇地走了,Eduardo这才看到树林外边的大路上停着几辆大马车。

  虽然平复了情绪,但仍然有点惊魂未定,小家伙颤声问到,“他们要做什么?”

  “没猜到吗,先帮忙转移这些走私货,等缉私队检查完了再放回来。”

  Daniel捧着Eduardo的脸,掌心在颊上蹭了几下,好让那里的皮肤不再那么冰。

  “哦……”Eduardo想了想,又说,“你早就安排好了?”

  “嗯,”Daniel牵他过去跟那群人会和,“都是这么做的,连着几年了。”

  “你怎么知道会有走私的酒?”

  “你都说了,冬天太冷,正规进口的烈酒又贵呀,”Daniel耐心地解释,“每年都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他找自己那几个不正经的朋友雇来做苦力的码头工人,让他们把一桶桶的酒挖出搬到马车上,再让领头的拉去外面藏到船上。

  Eduardo默默地想了半晌,再和他对视时浅棕色的双眸澄澈得像初春融冰的湖面,软糯的声线里多了一丝显而易见的赞赏。

  “Atlas先生,”Daniel的小Omega乖巧地说,“您人真好。”

  善良却不鲁莽,稳重且有智慧,是Eduardo一直都想成为的那种人。

  过度真诚的目光让Daniel多少有些难为情,他只能掩饰般地左顾右盼,心里暗自反省:是不是不该对小家伙说那么多。

  他可不想收获一个崇拜者,疯了吗?!

  等这些活儿全部干完天也快亮了,Daniel带着Eduardo去了城里的实验室。

  Lula一路上都在跟Eduardo赔罪,还热心地带他参观了他们的发明基地,展示了好多件还没有问世的宝贝,Eduardo当然不是小气的人,正好喜欢对方跳脱的个性,一来二去也从聊天中摸清了Daniel这伙人的底细:年轻的Lula和Jack是未婚夫妻,Merritt是辞了职的医师,他们都跟Daniel一样,有钱也有闲,因此聚在一起捣鼓一些有的没的。Eduardo不讨厌他们,正如他们也都对Eduardo抱有好感。

  Merritt看着Daniel的视线时不时就往那个小Omega的方向扫几下,仿佛生怕人会走丢一般,不由得发笑:“这里就这么大,你家小孩迷不了路。”

  故意装作听不出嘲讽,Daniel没心没肺地接下话头:“那可说不准。”

  “……”

  多年交情的好处,不用过多开口Merritt就明白了Daniel的内心。

  看来自己这个朋友是真的很喜欢他的小夫人,爱意就和季节变换一样,乍一听很抽象,可却是藏不住的,嫩芽、烈日、落叶、雪花是四季的载体,那眼神和态度就是情爱的载体,骗不了人。

  

  别说骗人了,Daniel根本是恨不得一天暗示八百次,可那个小家伙倒好,不知道是不是真没开窍还是装傻充愣,总觉得自己是在开玩笑。

  关怀是玩笑,爱护是玩笑,拥抱是玩笑,亲吻也是玩笑。

  要么就是捉弄,反正不会是别的。

  这天Daniel实在忍无可忍讲完睡前故事后把人按在床上胡乱亲了一通,结果Eduardo以为他是因为看到了自己在床罩中间挂了一株槲寄生才会这么做。

  Daniel抬头,果然看到了一簇形状美观的装饰植物,它被修剪成了枝形吊灯的样子,越看Daniel越觉得眼熟。

  想起来了,新婚那天依照风俗卧室床上就是要挂这个,可今天又不是他们结婚的日子,也没有到圣诞,Daniel想不明白Eduardo挂槲寄生的动机。

  “辟邪,”他的小夫人一本正经地说,“我最近老是遇到倒霉的事。”

  说完还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条十字架项链,好似献宝一般捧在手里呈给丈夫看,嘴里还不忘絮絮叨叨:“喏,把它放进水里做成圣水,然后撒在床的周围。”

  Daniel看不上小家伙的封建迷信行为,又奇怪对方到底遇上了什么倒霉事,可问了他又不说。

  他只好去向老管家打听。

  这位一大把年纪的老仆人答话的时候居然难得地支支吾吾了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

  管家一边观察男爵大人的神色,一边斟酌着开口:“一个其他郡的小姐,和她的情人私奔,跑到咱们的地界上。”

  “小夫人碰巧那天遇见了他们,看天气太冷就好心地为他们指了到附近旅店的路。”

  “没多久那位小姐的丈夫也跟了过来,要求小夫人陪他去捉奸……”

  “……”

  Daniel错愕不已,表情也随即变得怪异,“然后呢?”

  “场面比较混乱,有人受伤,”老管家闪烁其词,“不过小夫人平安回来了,那些人好像也没为难他。”

  这种程度的解释显然还不够,Daniel想了想,在Eduardo睡熟时又进了他的房间。

  这次他大大方方地上了自己妻子的床,故意用信息素勾引他的小家伙,把他变成粘人的迷糊鬼。

  “Dudu,Dudu?”

  “嗯嗯,嗯?”

  软趴趴的手抓着Daniel胸口的衣襟,Eduardo早就足够适应了他的气味,因此即便是这样的打扰,也能忽略不计继续安心地睡下去。

  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Eduardo的身上,包括衣服下面,验证了管家的说法后才放了心。

  只要没有实质的损失,适当地让小孩见识一下社会上不那么光彩的那一面也没什么不好。

  

  第二天Daniel一醒来就看到Eduardo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睡在一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Daniel见他没问所以也不打算主动说明,没想到Eduardo今晨在早餐桌上毫无征兆地蹦出一句,“Atlas先生,您是不是喜欢我?”

  Daniel差点没被一口咖啡给呛死。

  这个问题自睁眼起就开始困扰小Saverin。

  可能真的是因为太年轻,又不经人事,这个Omega在这方面的反应简直迟钝过头,直到刚刚,起床前发现床上多出了一个Daniel,而自己并不对这份过分的亲密感到不自在,再联想到之前Daniel似乎一直都是这样,Alpha和Omega之间应该有的安全距离他们好像早在几个月前就再也没保持过……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的Eduardo估计是要比其他时段聪明,琢磨了一会儿,终于在吃早饭时憋不住问了出来。

  这下他倒是轻松了,压力被转移给了他的丈夫。

  “为什么这么问?”Daniel平复了呼吸后敛起了眼色,使人难以分辨他的情绪,“Dudu有什么依据吗?”

  寻常的Omega遭到类似有点冷漠的对待一定内心会生出羞赧和耻辱,但Eduardo就跟找到了打开话匣子的钥匙,坐在印花的椅子上掰着指头和对方列举他们两人的种种不正常。

  比如Daniel为什么要带他去观摩转运走私货,为什么去实验室的时间一周减半,为什么一日三餐都能陪他吃完,为什么每晚他都要睡了还留在他的房间迟迟不走,为什么他们之间多出来了好多的没由头的吻……等等等等。

  “好了好了别说了——”

  再说下去伫立在他们周围的仆人们该站如针毡了,Daniel悄悄扶额,他分明看到老管家的背脊都僵硬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可怜。

  他没想到他的小夫人会这么大胆,无奈地打断对方,见他还有话没讲完,于是把人牵回了卧室。

  “就是这样,”Eduardo一气呵成地倾吐完,心情都好了不少,“好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Daniel失笑,“回去哪儿?”

  “回去吃早餐呀。”Eduardo茫然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Daniel的笑收了一半,“Dudu不想听听我的答案吗?”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先是用一个问题搅乱了他的神思,自己噼里啪啦说开心了就满足了,也不管管他的死活。

  “啊对!”小家伙拍了拍脑门,坐回了床上,“所以,Dan,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很神奇,从前还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但Daniel第一次听到就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习惯被这样称呼了。

  “那Dudu呢,希不希望我喜欢你?”

  他施施然地在小Saverin旁边落座,深蓝色的双眼中似有细微的波澜在一圈圈地晕开。

  Eduardo大概是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被问得愣住了。

  “已经快半年了,”Daniel没有逼他,也没有先行作答,而是换了种问法,“Dudu准备好要开始做真正的Atlas夫人了吗?”

  他说得很直白,语气却带着诱哄的意味。

  Eduardo没有拒绝,只是有些迟疑:“会不会很难?”

  Daniel笑了,那阵笑意深入眼底。

  “不会,”他用比较轻快和愉悦的腔调承诺到,“我会好好教你的。”


FIN


番外:……


【其他】

恭喜丹总喜提花朵!

羊角数枝梅

[DE]情有独钟

Atlas先生喜欢他的小夫人喜欢得不行。


  原来他睡着的时候喜欢蜷成一团,明明身高不低,却因为过分纤细的身量而显得异常娇小。

  Daniel看着他,在黑夜里借着月光端详他脸上横七竖八的泪痕。

  这个漂亮的小Omega不像宫廷画里的寂寞美人那样优雅安静地悄然垂泪,而是执着于把自己哭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丝毫不愿收敛抽泣和哽咽,直到把最后一滴眼泪流干。这时他也困了,索性就一边红着眼睛撇着嘴瞪Daniel,一边警惕性极强地裹紧自己身上的衣服,抱着胳膊躺到他的床上,努力缩到墙根,势必要与他划清界限。

  Daniel是觉得很好笑的——废话,就算他的名声再差,好歹也有个不大不小的爵...

Atlas先生喜欢他的小夫人喜欢得不行。


  原来他睡着的时候喜欢蜷成一团,明明身高不低,却因为过分纤细的身量而显得异常娇小。

  Daniel看着他,在黑夜里借着月光端详他脸上横七竖八的泪痕。

  这个漂亮的小Omega不像宫廷画里的寂寞美人那样优雅安静地悄然垂泪,而是执着于把自己哭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丝毫不愿收敛抽泣和哽咽,直到把最后一滴眼泪流干。这时他也困了,索性就一边红着眼睛撇着嘴瞪Daniel,一边警惕性极强地裹紧自己身上的衣服,抱着胳膊躺到他的床上,努力缩到墙根,势必要与他划清界限。

  Daniel是觉得很好笑的——废话,就算他的名声再差,好歹也有个不大不小的爵位傍身,更别提自己挣下的田庄和矿产。Saverin不过是个日渐式微的贵族,空有个祖上阔过的辉煌过往和张牙舞爪的家徽形象,这位即将超龄的小少爷能婚配到Atlas家,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亏待了他。

  而且又不是Daniel求着要娶他的,要怪只能怪他没在二十岁之前为自己谋得良婿,国王法令规定了Omega必须在分化后的两年内完婚,如果没有做到,就会由专职机构将他们配给同样单身的Alpha或者Beta。

  很不幸,刚从上一段婚姻中脱离不到两年的Daniel又成功地被送进一座崭新的坟墓,好死不死这位要跟他同穴而眠的小Saverin还极度嫌弃自己,弄得他反而还不好表达不满了。

  天可怜见,其实他Daniel Atlas也是这项社会制度的受害者,他这么一闹,仿佛Daniel才应该是那个罪魁祸首,强行要掳他来当男爵夫人,和某些乡坤恶霸没什么不同。

  不过到底Daniel要比他大十来岁,总不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于是Atlas先生大度地把卧室让给了他,叫仆人到楼下另外收拾出一间客房,哈欠连连地走了过去,刚躺上床就睡得不省人事。

  一夜无梦。

  隔天一早,Daniel和小Saverin在餐厅超长的饭桌上见了婚后的第一次面,他百无聊赖地解决着银盘里的火腿切片,余光好奇地打量对面那位在他床上反客为主睡了一晚的小家伙,等看清对方浮肿的眼睛后才大为满意,命令厨师给他单独做一碗羊乳羹,隔着桌子嘱咐他没事不要在庄园里乱跑,自己则叫上马车出了家门。

  

  Daniel出去自然是有事要忙。

  如今的时代已经完全不是几十年前的光景,机械的运用愈加广泛,老旧的产业必然会加速淘汰,Atlas先生赶在革新变旧的前沿,积极投身到机器发明的事业里。由于整个社会还比较保守,在别人眼里他做的事就有点惊世骇俗,圈子里人也不多,幸亏有一帮既是同行也是好友的伙伴,他们见Daniel今天也能如约而至,每个人不约而同地都大吃了一惊。

  “你不是昨天才结婚吗,怎么还来?”

  戴着假发的Merritt第一个发难。

  “小朋友不太好对付,在家闹别扭,”Daniel摊了摊手,故意笑得苦涩,“先晾他几天。”

  “得了吧你,”女扮男装的Lula小姐点燃了手里的烟,顺便冲他翻了个白眼,“别把自己说得像个绝世好丈夫,又不是头次结婚。”

  确实,Daniel点点头,抽过她摆在腿上的图纸,仔细地查看起来。

  吊儿郎当的Jack还不想开工,趴在设计桌上眼睛滴溜溜地转,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和他耳语,“Daniel,你知道Eduardo为什么会被指配吗。”

  Eduardo是他新婚妻子的名字,指配是成年未婚Omega的婚嫁制度,说难听点也可以叫白送制度。

  他的语气分明是知道内情,Daniel轻笑一下,表示不感兴趣。

  还能为什么,对方不想嫁,正如自己不想娶,然而命运就是这么会折腾人,偏要将他们两个凑成一对,搞得谁都委屈。

  “哎呀,你怎么这个态度,”Jack坐直身体,眼里闪着古怪的光,“那我就直接告诉你了,Eduardo Saverin在大学是订过婚的,但他那个未婚夫贸然悔婚,把他变成当地的笑柄,所以之后他就再没被谁家求过亲。”

  Daniel没理会,继续手上的工作。

  见他不接话,Jack急了,“别说你不在乎,我才不信。”

  其余的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Daniel,显然他们也有和他相同的疑问。

  此情此景,Daniel只得无奈地回到,“以Saverin家族的名气,你觉得连你都知道的八卦秘密,我会没听过吗?”

  那些事务官一定也是考虑到他离过婚,才会把这样一个“麻烦”安排给自己,毕竟在公序良俗下,发生在Eduardo身上的事算不得光彩。

  “那你还跟没事人似的?!”

  Jack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腾空而起。

  “你想我怎么样,婚礼第二天就带他去离婚?”Daniel哑然失笑,“年纪不大思想却那么古板,比我还不如。”

  “看来报纸上的评论家们没说错,”Jack摇着头喃喃自语,“Atlas男爵果然超前绝后,无人能及。”

  这是一句讽刺,在自己上一个构想以惨败告终后某个看他不顺眼的旧贵族匿名刊的,说不定还跟Saverin家维持着熟络的关系。

  Daniel深以为然,决定以后好好地盘问一下Eduardo,他肯定知道哪些人说过他丈夫的坏话。

  

  经过一整天的瞎折腾,Daniel怡然自得地坐上马车准备回家。

  尽管是无功而返,但他也不气馁,还想着改天要邀请一些教授和学生到他们的“实验室”来,总比几个人闷头打转强。

  美美地在长桌前吃完晚餐,坐在书房翻着翻着新到的书,Daniel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夫人呢?”

  他向仆人们问到。

  奇怪的是,他们面面相觑,沉默良久,管家才艰难地开口,“夫人……不见了。”

  “……”

  Daniel想自己的表情大概是很怪异,因为一向从容老练的管家竟然解释得磕磕巴巴。

  “下午,夫人,他一个人骑马出门了,还不让我们跟着……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请您不要担心,Atlas先生。”

  Daniel不担心,他只是惊叹于这个小家伙初生牛犊的活力与胆识。

  昨天刚在自己面前哭得差点虚脱,今天就敢骑他的马出去勇闯天涯。要知道他的庄园可不是一二般地大,它囊括了周边好几个村庄,森林面积也不小,晚上随时有狼群和野兽出没,Daniel怀疑他的小妻子连枪都不会拿。

  不管怎么样人得立马找到,Daniel可不能这么快就把新夫人搞丢,况且他们两个人都还算有名,闹大了估计会成全国公民嘴里的新闻。

  Daniel扔下书本,到马厩牵了一匹脚程最快的马,朝着远处昏黄的落日飞速奔去。

  

  本来以为要找很久,没想到Eduardo就在两个村子之间的一条小溪里。

  看到Daniel的瞬间,他睁大眼睛怔在当场,两只皮白肉嫩的脚丫子还浸在水里,溪水将将没过他的脚踝,下半身的衣裤湿了个透,被他挽到膝弯。

  男爵大人饶有兴味地望着他,也不挑起话头,就这么互相无言地对视了半晌,结果是对方先沉不住气。

  “你是来找我的么?”

  这是有史以来Eduardo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从昨天到现在,情绪稳定,没有异样。

  少年气的音色清亮透彻,又因为分化成了Omega的缘故若有若无地带上了一点软糯,简直比他踩着的溪流还要悦耳动听。

  “是。”

  Daniel大方承认,把马拉到溪边饮水。

  “我认得回去的路……”

  小Saverin闷闷不乐地回到,然后猛地逆着水流踢了一脚。

  还真是个小孩,脾气大得要命。一时之间Daniel恍惚觉得自己不像是他的丈夫,反而更像是他的父亲或兄长,找到任性出走的小家伙,要好言相劝把人诱哄回家。

  窜进脑海里的这个念头还真可笑,Daniel无声地叹了口气,整理好心情后特意用诓骗幼童的腔调,对他说,“那Dudu带我回去吧,我跟在你后面就好。”

  没想到Eduardo会在听到他的话后涨红了脸,小鹿般的一双棕眼睛直直地盯着Daniel,似乎是在震惊他对自己用了这么亲昵的称呼。

  “你的母亲在给我的信里面这样叫你,”Daniel难得有耐心,“‘Eduardo’太拗口了,我可以也叫你‘Dudu’吗?”

  “哦,”小少爷回过神来,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话头一转,“那我母亲对你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等回去了我可以把信拿给你看。”

  他的手段很管用,当即Eduardo就同意要回家。

  Daniel恪守约定,没有与小家伙并驾齐驱,而是徐徐跟在他的马屁股后边,看他东绕西绕也不出声,任凭他领着自己花两个小时走完了原本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

  

  仅从Saverin家为Eduardo准备的陪嫁来看,Daniel就能断定他必然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

  丰厚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无微不至和面面俱到,里面甚至有帮助小Omega私用的药膏和工具。

  Daniel为这份“体贴”感到汗颜,破天荒地开始反思是不是该出手整治一些坊间的谣传。难以想象他在Saverin家的人眼里会是什么样的光辉形象,不知道Eduardo本人又听了多少信了多少。

  从自己这里拿了信件,小家伙高高兴兴地回了昨晚睡过的他的卧室,看样子是打算长期鸠占鹊巢下去,Daniel自知抗议无用,也懒得浪费力气在这上头,只是叮嘱他睡前记得关紧廊厅的窗户。

  入秋了温度会越降越低,这里比他的家乡偏北,气候也要冷得多,一不小心就会着凉。

  结婚后的第三个早晨,Eduardo起得居然比Daniel还要早,细细地打量过他的神态和脸色,没有发现有哭过的迹象,精神也不错,Daniel莫名欣慰了不少,跟他道了早安。

  “早。”

  他揉了揉眼睛,言简意赅地问候回来。

  之后的流程就跟昨天保持了一致,Daniel早出晚归,Eduardo独自冒险,唯一的区别就在于,Daniel不用再到村子里去抓人。

  小家伙长了记性,知道要赶在他前面回到家。

  

  时间转眼就过了两个月,Daniel和Eduardo彼此都对婚姻生活适应良好,再也没有出现过结婚第一天那样激烈对抗的状态。

  和谐的原因在于他们彼此不干涉,除了早晚餐隔着长长的桌子见一面,其他时候两个人都各忙各的,时常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眼看着Atlas先生过得比婚前还要潇洒,家里的管家先坐不住了。

  他在上一任Atlas先生还在世的时候就在这个家任职了,年过半百,早把男爵府的荣辱和自己绑定在了一起,以往Daniel再怎么不着四六他不会多嘴半句,可现今他已经有了新夫人,每天仍旧没个正形,把妻子当成高贵的房客,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客客气气地相处,一天中最亲近的时刻就是在楼梯口互道晚安——没错,这位远道而来的Saverin小少爷竟还理所应当地霸占了他的卧室,而Daniel自己则满不在乎地睡在一楼的客房。

  管家先生看在眼里,谏言的话好几次都卡在了喉咙,临到末了了还是说不出口。

  他又能怎么讲,他最想说的还不是请他们尽快要个子嗣,但要是真的这样说了,Atlas先生和他的小夫人估计都不会搭理自己,还会嫌他管得太宽。

  好在有这个忧虑的不止是他一个,管家先生不知道,Daniel的朋友同样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最近你怎么越来越闲?”

  参照小团体里那对黏糊起来可以连续罢工一礼拜的情侣,作为老男人的Merritt对Atlas男爵的无所事事大为不解。

  回忆往昔,Daniel和他的前任妻子至少在外人眼里还算恩爱过,没道理轮到这一位就一反常态地差别对待。

  “没有点子,没有新玩意儿,”那人悠闲地晃动着手上杯子里的葡萄酒,装出了无生趣的语调,“佃农不欠租,工人也不罢工……没有事需要我忙碌。”

  “你家里正好有个现成的‘新玩意儿’呀。”Merritt意有所指。

  Daniel低头嗤笑,“小毛孩子有什么好玩的。”

  “你搞清楚,政丨府是要你娶他,可不是要你收养他,”Merritt冷嘲热讽,“要是全国的Alpha都像你这样,不就都乱套了。”

  “放心,大多数人没我这么特立独行。”Daniel不以为意。

  “小Saverin都不生气的吗?”

  ……他比谁都要开心,成天在庄园里撒欢似的乱跑乱窜,马都让他累死三匹,偶尔还会好心地带自己捞的鱼回来犒劳大伙。

  虽然炫耀的成分颇多,每次Daniel还是会笑着夸赞他,并让厨师通通都把它们煮进晚餐,事后再悄悄吩咐老管家挨家挨户地去赔礼道歉外加赔钱。

  他们所在的郡规矩和Eduardo的家那边可能有点出入,河湖里的食物按约定俗成都属于私人财产,小少爷四处抓鱼实际上给许多人家都造成了困扰,但Daniel愣是半个字都没说,尽着他为所欲为,自己在后面勤勤恳恳地收拾烂摊子,还收拾得心甘情愿,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他是在宠孩子,而并非疼夫人。

  这些细节的确不方便透露给Merritt,Daniel敷衍地带了过去,但前者并不想那么轻易放过他,抛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

  “那你是不打算要继承人了?”

  “……”

  顿时Daniel的表情微妙地凝固了半秒,一眼就被敏锐的Merritt捕捉到,见状追问,“你不会还没标记他吧?”

  ——何止。

  Daniel暗忖,至今两个人连一丁点的肢体接触都还没有过。

  Atlas先生有个原则,性丨伴只会找前后三岁以内的,Eduardo在他这里就是个小孩子,看着那双亮晶晶的幼鹿崽一般的眼睛,他实在是下不去手。

  老管家的百般暗示他不是领会不到,可他真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于是他把Eduardo当宠物养在家里,身边有个活力四射的小家伙,每天心情都要格外舒畅一点。

  继承人的事他当然也是放在心上的,但却没有特别在意,光是想到要把一个小婴孩生育教养到成年,Daniel就觉得有点头疼。

  他的爵位和家产都没有很金贵或者很值钱,再不济还有父母各自的旁支,不愁没人继承,繁衍后代对他来说并不是最为重要亟待完成的任务。

  难就难在老旧势力的障碍不好闯,他自己倒无所谓,然而现在多了一个Eduardo,Daniel没办法不替他考虑。

  巧合的是小Saverin也对那件事排斥得起劲,Daniel注意过,这么久以来,房子里一点Omega的气味都没有,除了Eduardo自己有意为之,他找不出第二个解释。

  关于这个他们倒是心有灵犀,Daniel半自嘲半轻快地想。

  横竖左右为难,不如装傻充愣,Atlas先生练就了高超的回避技巧,主要是对付老管家的,眼下既是Merritt撞了枪口,他也得从容不迫地应对。

  “他还小,还小,”Daniel假装丢了东西,忙着东翻西找,嘴里随意地答到,“再等等,再等等。”

  Merritt白眼翻脱眶,“外面可是盛传你不行的,你和你前妻结婚一年也没有孩子,我都快信了。”

  “捕风捉影的事,”他不气也不恼,依然四两拨千斤,“啊呀我的设计图不见了,我先回家了。”

  “喂——”

  “这个带机关的匣子不错,适合用来变戏法,你再多研究研究。”

  “你——”

  “那就再见了。”

  “……”

  一溜烟就没影了,Merritt守着一间空荡荡的破实验室满腹牢骚,终究还是只能作罢,自己也吊儿郎当地关门走人,乐得自在。

  

  自以为躲过了一场麻烦,Atlas先生很是得意,可没想到真正的危机恰好就在他自己的房子里等着他。

  Daniel踏进大门,发现少了一大半的仆人,仅剩的几个也神情肃穆,老管家更是举止诡异,并没有急着为他安排茶点,而是语焉不详地要他上楼看一看小夫人。

  他被吓一大跳,一时间成千上万个坏消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外衣都来不及脱就连忙奔上楼梯,拧开卧室的门把后看到Eduardo乖乖地躺在床上才松了一口气。

  心里那颗石头还没彻底掉下,Daniel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空气里多了一丝不该有的甜味,闻着就像蜂蜜和鲜奶的混合物,慢慢地,这股味道越来越浓,它们干扰着Daniel的神经,还意图迷惑他的理智。

  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Daniel大震,驻足犹豫是该上前还是后退。

  思考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不要留在这里,得请位药师来处理这个情况。

  单单是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待在同一房间,而且那个Omega还发了情,任谁看都不是安全的情景,即使Daniel对自己的自制力还算有信心,但他也不能保证绝对能克制冷静。

  更何况发丨情的小Omega还是他的合法妻子,他还喜欢他喜欢得不行。

  尽管Daniel先入为主地将这份喜欢定义为纯粹的对比自己小的小家伙的宠溺和呵护,此时却也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或许他心里也在打鼓,万一自己判断失误,他的喜欢并没有那么伟光正呢。

  所有东西一旦扯上欲丨望就会变味,Daniel对此坚信不疑,正准备出门,前脚都踏出了一步,Eduardo一声轻轻的呼喊却让他定在原地。

  他在叫母亲。

  哭兮兮地呢喃,求救般一遍遍重复着妈妈妈妈,帮帮Dudu,帮帮Dudu吧。

  Daniel无法就这样坚决果断地离开。


TBC


【其他】

松弟萌早上好!

复出羊羊子初试丹花——

子非鱼w

【佳昱户晓】马太公钓鱼

摸鱼搞个无脑小段子

cp无差

我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个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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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佳戴着副墨镜,坐着个小板凳,旁边放一小竹篓。

干嘛呢这是?

钓鱼!


黄子弘凡路过,“哟!这不隔壁马大爷吗?您摆这架势钓鱼呢,你这姿势还挺专业啊,钓几条鱼了?哟,还不少,晚上我去您家吃鱼去。”黄子弘凡说完往前探了个身子,“您这个姿势专业没用啊,你这钩是直钩,咋的?学姜太公呐,愿者上钩?行不行啊您,这鱼别是买的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马大爷,不是,马佳扔下鱼竿子,回头大喊“黄子弘凡你过来我neng死你!”

黄子弘凡说完早就跑了,结果没成想,钓鱼竿没放好,一下把鱼篓扫进...

摸鱼搞个无脑小段子

cp无差

我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个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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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佳戴着副墨镜,坐着个小板凳,旁边放一小竹篓。

干嘛呢这是?

钓鱼!


黄子弘凡路过,“哟!这不隔壁马大爷吗?您摆这架势钓鱼呢,你这姿势还挺专业啊,钓几条鱼了?哟,还不少,晚上我去您家吃鱼去。”黄子弘凡说完往前探了个身子,“您这个姿势专业没用啊,你这钩是直钩,咋的?学姜太公呐,愿者上钩?行不行啊您,这鱼别是买的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马大爷,不是,马佳扔下鱼竿子,回头大喊“黄子弘凡你过来我neng死你!”

黄子弘凡说完早就跑了,结果没成想,钓鱼竿没放好,一下把鱼篓扫进湖里了。“我的鱼!”马佳下意识伸手捞,也没挽救成功。鱼进了水里一下子全都游走了。小半篮子里的鱼一条都不剩了。


马佳叹了口气,深感出师不利,准备收摊回家,突然湖面出现了一丝波动。

马佳望过去,出现了一个天使。没错,马佳揉了揉眼睛,确认过,是天使。


你见过天使吗?

长蔡程昱这样的。


天使小蔡举着一条金子做成的鱼问他,“马佳佳,这是你掉的鱼吗?”

马佳很老实的回答:“不是。”

天使小蔡又拿出一条银质的鱼问他,“马佳佳,这是你掉的鱼吗?”

马佳又答:“不是。”

天使小蔡把两条鱼都收回去,做手指托腮状,“马佳佳,请问你掉的是这条蔡小鱼吗?”

马佳立刻点头,“是的!天使!我掉的是这条蔡小鱼。”

天使小蔡点点头,“那你快把这条蔡小鱼带回家吧!蒸一蒸可以做成油爆虾啦!”

天使小蔡说完便跳进马佳怀里。“马佳佳,回家!我要吃油爆虾!快点快点!”

“嗯嗯,回家吃油爆虾!我先亲亲我掉的蔡小鱼!么么么”



蔡程昱翻身,打开百度,搜了一下人如果得了马瘟怎么治,又偷偷点开知乎,“男朋天大半夜疯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云家豆豆

【黄道吉日,生日佳宴】北京遇上波士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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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关于求婚的小故事。

本文和北京遇上西雅图没有任何关系,瞎起的名字(bushi

本来想写出恋爱轻喜剧的感觉,结果文笔太烂了,写的乱七八遭的,弘佳又写得不多,渣文笔,人物ooc,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就好啊

文章中涉及的电影魔法奇缘我本人挺喜欢的,本来想给大家放个音频当背景音乐的,结果没找到_(:з)∠)_

顺便一个晚来的祝福,希望我们阿黄21岁也要一直快快乐乐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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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弘凡决定要和马佳求婚了。


这念头可不是我们阿黄在刷牙或是上课发呆时凭空冒出来的,这孩子发呆时只会和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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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关于求婚的小故事。

本文和北京遇上西雅图没有任何关系,瞎起的名字(bushi

本来想写出恋爱轻喜剧的感觉,结果文笔太烂了,写的乱七八遭的,弘佳又写得不多,渣文笔,人物ooc,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就好啊

文章中涉及的电影魔法奇缘我本人挺喜欢的,本来想给大家放个音频当背景音乐的,结果没找到_(:з)∠)_

顺便一个晚来的祝福,希望我们阿黄21岁也要一直快快乐乐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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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弘凡决定要和马佳求婚了。


这念头可不是我们阿黄在刷牙或是上课发呆时凭空冒出来的,这孩子发呆时只会和广大大学生一样只思考一个问题——等会儿中饭吃什么,就算是这种人生大事也得排在午饭身后,毕竟人总得吃饱了在想别的吧。


但你要是往细了说,这念头还真不是吃完午饭填饱肚子想出来的。生活嘛,总是会更戏剧化一点。


其实本来对于黄子弘凡来说,结婚这事儿还真不在他“25岁前一定要干的事”的列表里面,这也不能怪我们阿黄,就他这个年纪的男大学生哪里会想那么远的事啊,光是想想不远处的毕业论文和答辩就够他们头痛一壶了,就算有剩下的功夫也一滴不剩都投进了Switch里面,哪里还有空挡给什么虚无缥缈的未来另一半,是游戏不好玩还是床不够软啊?


黄子弘凡和他一帮大学室友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有一个谈了三年的男朋友。


马佳,男高音,一米八一,盘条靓顺,人称房山科比,地地道道的北京人,有过军旅生涯,国家大剧院体制内的人,若你要是喜欢看央视的各个频道,那你肯定在节假日的电视节目上看到过他的身影。


马佳和黄子弘凡因声入人心相识相遇,走过了磕磕绊绊的双向暗恋和艰难的互诉衷肠的阶段,总算是走到了一起。但要说结婚这事儿,对两人来说确实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上头也说了,黄子和他那帮单身室友的唯一区别就是他不单身,这意味着在其他方面,这帮男大学生都惊人的统一,关于结婚这事儿,反正从来没闪过他们的脑袋哪怕一秒。


而马佳这个人吧,更是没什么心思想这个。他本身就比黄子大了八岁,又有过当兵的经历,你让他和那么一个还在上学读书的孩子扯证结婚,这不闹吗?再说了,退一万步讲,这国家政策也不允许啊,孩子没到岁数呢。


结婚这事儿也就从没在两人的谈话里出现过,他们好像默认了对方就是自己一辈子的那个人,总觉得日子反正长着呢,着什么急啊,慢慢走慢慢来,总会走到那一步的。


但你说这人啊,脑子里的想法总是在变的,特别是受了刺激后,这人脑就跟上了马达似的呼呼转,你怎么踩刹车都是止不住的。


这不,之前黄子弘凡他就受了点小刺激,不过可以提前告诉你,是好事。




前段日子我们阿黄和马佳好不容易在跟超市小票似排满的行程里拉出了两天的空闲,年轻人大胆宣布今天就是世界电影日,拿出手机“刷刷”买了两张情侣座的电影票,还提前订好了喜茶就等着去取了。


可惜天要错付他啊,马佳临时接到电话说有工作,他看着小男友垂下去的眼睛,心里又是心疼孩子又是骂那无良杂志社狗东西,但这不是小说电影他一句话就能拒绝,社畜就是社畜,给人家打工不能说不去就不去,钱还是要赚的。他跟孩子一万个保证一定会补偿的,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我们的阿黄同学只能自己孤身一人坐在那个大得惊人的情侣座里,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喝完了两杯喜茶,然后又发了个朋友圈试图辱骂当今杂志社都没有心,又在两分钟之后发现自己没有屏蔽各位杂志社的爸爸们,火速又把那条朋友圈删了。


概括一下就是当代社畜最大的痛:敢怒不敢言。


马佳忙了整整一个下午,再加上北京客观的车流量,回到家里都已经是晚上了。当然这还不是一天的结束,毕竟他家里还有个闹脾气的孩子等着他呢。


万幸的是黄子弘凡见他已经累得够呛了,也没有提出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说:“既然佳哥下午的电影没有陪我看,那就现在陪我看吧!”


马佳听这话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孩子不愧是长大了,真是懂事了。马佳回忆起上次他因为和兄弟出去玩而夜不归宿,黄子给他打了一晚上电话他一个都没接,结果第二天被男孩绑在床上操了一天,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疼的,全是牙印。


马佳打了个冷颤,索性就是看个电影罢了,还好还好。


黄子挑了部叫《魔法奇缘》的片子,说是部浪漫轻喜剧,最适合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看了。两人和其他黏黏糊糊的小情侣一样,靠在那巨大柔软的沙发上,两具身子贴在一起,手里抱着粉丝送的各色抱枕。


马佳忙前忙后搞了一个下午,这会儿累得不行,开始还能掐着腿逼自己清醒一点去回小男友的话,后来实在撑不住了,歪着脖子靠在自家男友的肩上就睡着了。


黄子只觉得自己肩上一沉,他轻轻转过脑袋,便看到爱人的发旋对着自己,仔细听还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哟,这是睡着了。


黄子弘凡轻轻调整了坐姿让马佳能靠得舒服一点,让他的姿势不至于那么扭曲,黄子怕他那样睡上一个小时脖子怕不是会断掉。


世界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很安静,窗外的车流鸣笛声忽然间停了,隔壁邻居孩子的钢琴练习时间好像也结束了,光亮的电视屏中播放着的电影也静了下来,黄子弘凡看着马佳被暖黄的灯光照亮的半边脸,男人的呼吸绵长而舒缓,就像他的歌谣一样,令人舒心。


“How does she know that you love her? How do you show her you  love her?”


Its not enough to take the one you love for granted ”


“You must remind her or shell be inclined to say ”


“How do I know he loves me ? How do I know his mine ?”


电影中的音乐来得恰到好处,黄子弘凡就是在一刻做了人生中除了考伯克利和上声入人心以外最重要的决定。


我要和马佳结婚。


这个男孩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逼近了,他从小就是个幸运的人,他出生在一个不愁吃喝的家庭里,能在知名的院校进修,通过声入人心认识了三十几位好兄弟,现在还有幸和马佳在一起。


像马佳这样为国家奉献荣誉加身的人,居然会看上他那么一个连毕业证书都没有的孩子,还愿意和他在一起生活相伴,虽然他不信教什么的,但他确定他上辈子肯定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这辈子才有这样的福分。


他要牢牢抓紧这个男人,用本结婚证,用枚钻戒,用什么都行,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和马佳求婚,和他结婚,立刻!马上!安排!




 

黄子弘凡拿出自己那伯克利高材生的水平去制定他的求婚计划,他甚至跑到附近的晨光文具店买了本厚封面的练习本来记录自己的计划。男孩特地清空了自己的书桌,沐浴更衣后把那白本的练习簿拍在木桌上,仪式感有了,该干正事了。


黄子弘凡翻开厚封面到了第一页,书的质量有些不好粘的歪了一些,当代强迫症青年稍稍“啧”了一声,还是劝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吧。黑色的0.5水笔落在纸张上,男孩先写上了自己Lars的大名,左看右看,觉得那大张纸页上光自己的名字未免太单调了一些,又提笔贴着自己的名字写上了马佳两个大字。


这下好多了,再来点儿。


男孩又在两人之间添了个小爱心,看着两个名字圆圆满满的才放心一笑。


好,玩够了,这回真的要干正事了。


黄子弘凡又往后翻了一页,在最上面写上了“求婚计划一”。他的笔停在了这里,这会儿就感觉像是在解数学题,懂的吧?顶着题干自信满满写下一个大大的“解”,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怎么求婚啊?伯克利也不教这个啊?


黄子可谓是男大学生的最好代表,面对一筹莫展的难题时他做了和当代大部分学生一模一样的选择——玩会儿手机。


黄子弘凡漫无目的地刷了会儿微博便看到自己那个梅溪湖的大群疯狂跳动不知在聊些什么,黄子弘凡开启他的小脑袋,琢磨着:这34个不聪明的脑袋加起来总比他这一个聪明脑袋要强一些吧,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呢,这34个人都能抵一排了。


黄子火速拉了个群,和群里各位哥哥简述了自己的想法,希望能求个明白。


这梅溪湖里不愧是艺术家成群啊,黄子这话一下去跟颗炸弹似的,所有人都疯狂在群里开始发言,有的语音有的打字,整个群里跟炸开锅似的。


过滤那些无用的惊叹和表情包,黄子基本总结出那几个稍微能看的:


大龙哥:你晚上的时候找个靠谱的烧烤摊和马佳一起去,点个200块钱的烤串和一箱啤酒,喝完吃完立马跪下来问他愿不愿意,保准能成,这要是被拒绝了,你来找我!


嘎子哥:阿黄,只要你能把佳儿骗,啊不是,带到内蒙来,嘎子哥给你什么都安排好,酒啊,宴席啊,什么歌舞啊蒙古包啊,就算是蒙古的新娘服我都能给你弄来佳儿那个码的,就特别特别那个,你懂吧?


龚子棋:你喊我声爸爸我就给你搞两张NBA的前排票,在那求婚准能成,当然如果湖人输了的话,嗯,那就下次吧。


凯哥:阿黄啊,你看看你要不在天安门前求婚吧,在毛主席的注视下,五星红旗底下,这多气派啊是不是,哥还能帮你搞套正二八版的军装来,你看成吗?


坏心眼广东人:别想了,弟弟,佳哥不会嫁给你的。


黄子看着这写的满满的练习簿得出了一个道理:果然没一个聪明的。他可不能把自己的终生幸福大事交在这些不成调的计划上。


他正发愁呢,就看到群消息提示,他点进去看看是哪个小机灵鬼的发言,好家伙,蔡程昱发了整整一篇的小作文来阐述他的求婚计划,用词感人得体,简直师从高天鹤,又是热气球又是什么乐队的,先不说这个计划的可执行性,这天价费用是把他当阿拉伯王子了吗?


黄子连看都懒得看完那篇不成气候的计划,直接回了句:“哥,迪士尼公主都不会这样求婚好吗?你这是还要召唤什么小鸟小狗给我唱歌帮我递花吗?”


但这计划却不是毫无用处的,它作为一根火柴,成功点亮了黄子弘凡的想法。


等等,迪士尼?


对呀,为什么不去迪士尼求婚呢?充满快乐与爱地方不就是迪士尼吗!


黄子弘凡可劲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果然,一个聪明的还是比34个不聪明的要强一些。

 




一个完美——至少对于黄子弘凡来说是的——求婚计划诞生了:早上不安排行程,先让他佳哥睡个饱,这能确保他一天的好心情,美好的早晨就是成功的一半了,顺便自己也能赖赖床,中午的时候去他订好的高档餐厅奢侈一波,下午的时候玩转迪士尼,最后他要在盛大的烟火秀面前拿着花跟他佳哥求婚,他佳哥就算不看在他的面子上,看在迪士尼烟花秀的面子上也得答应吧。


男孩又火速查看了两人的行程,他不愧是被上天眷顾的男人,正好这个月末两人在上海有个双人的活动,并且活动结束后有个小两天的假期,最好的求婚时刻莫过于此了。


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这求婚要是还能失败,那他黄子弘凡算是白活那么二十几年了。


接下来的两个礼拜里,黄子弘凡拿出自己百分之一百的干劲投身于他的求婚事业中,他这股劲要是用在学习上,别说伯克利了,牛津,剑桥,哈佛随他挑都不碍事。


他抽出自己的课余时间去挑戒指,马佳喜欢的图案类行,手的尺寸他记得一清二楚,陪他去挑戒指的女同学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你肯定很爱你男朋友”。


他动用自己身边的所有人脉替马佳在迪士尼里安排了一出歌舞表演,具体的灵感就来源于那天看的《魔法奇缘》,没有人能拒绝又唱又跳的迪士尼行为!


他提前订好餐厅的位置,提前订好花束,瞒着马佳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几乎可以说是他这辈子策划过最大的事件了——第二大的是学校里的歌手比赛的选拔。


完美,黄子伸了个懒腰看着手机上微信界面的一排OK,忍不住在心底高歌一曲happy,完美的求婚,实在是太妙了,妙蛙种子吃了妙脆角进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都没有那么妙啊。


但这个生活啊,总是会更戏剧化那么一点儿的。

 




随着日历一页页的翻过,那个画着红圈的注定日子终于来了。


那天早上睁开眼的第一个瞬间,黄子弘凡就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要是他今天成功了,这将是他人生中一个巨大的转折点;他今天要是失败了,这也将成为他人生中一个巨大的转折点,是向上转还是向下转,就看今天了。


男孩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才九点多,还早得很。马佳一如既往在他身边睡得安稳,之穿了个短裤,整条大腿大剌剌的裸露着,还真是没一点大哥的样子。黄子悄悄地从床上溜下来,在开门出去前又转头回到床前,他轻轻俯下身子把自己的吻落在马佳光裸的额头,像是亲吻蝴蝶的翅膀,亲吻一片夹在书中的落叶。


只要一切顺利,过了今天,你就是我的新娘了。


怎么说呢,他真不该立这样的flag。


黄子弘凡踮着手脚去卫生间好好打扮自己,不是他吹嘘,但他这脸确实长得不错,五官挺立,棱角分明,即有成年人的锋利又有少年的青涩纯真,满分一百分他能有个九十分,就他这个好底子再加上服装和化妆的加持,也离满分线不差多少了,用他凯哥的话来说确实是“青春热浪”。


阿黄满心欢喜的结束了自己装扮的过程,决定给他佳哥找点吃的去。上海作为一个大城市最显著的特点就是随处都有星巴克,黄子在酒店不远处就发现了那个熟悉的绿色的头像,考虑到一会儿的午饭,他只是简单的买了两个小面包和两杯咖啡,能垫个肚子就行了。


等黄子再回到酒店房间时,卧室里已经传来了水声,马佳已经醒了。


“佳哥!”


我们的黄子小朋友两手都提着东西,,脱了鞋光着脚就去找他哥了,孩子脑子里都是早上起来正脱光了洗澡的爱人,自然不管不顾其他的一切了,男孩高喊了一声,撒开脚丫就往卧室跑了。


所以很自然的,他没看到脚下不小心踩到的拖鞋。


酒店那布制的拖鞋滑得要死,几乎没有摩擦力,所以又是很自然的,他摔倒了。


如果是向前摔可能他的结尾可能还能好那么一点,结果要死不死,他是向后摔倒的。


“嘭!”


好响一声撞击声,背部着地的痛感让男孩呼吸都一滞,手里拎着的咖啡也随之全数打翻洒在了男孩的身上。唯一庆幸的估计就是他买的是冰咖啡,这要是热的,怕不是一层皮都已经烫掉了。


“哎哟,这怎么了,怎么摔着了?”


马佳听到响声从卧室里跑出来,头发都没来的擦,滴滴答答的还落着水就出来了。男人赶紧把躺在地上抽气的孩子扶起来,轻轻拍着背给他顺气。


“怎么好好就摔着了?是不是很疼?小心点儿啊”马佳皱着眉头拿出自己大哥哥的作风来,半是关心半是数落,心疼孩子这一跤摔得有够惨的,“赶紧去换个衣服吧,可别感冒了。”


“不是......咳咳!这......咳!”


“没事儿没事儿,我来收拾这边就行,赶紧换衣服去。”


黄子弘凡当然不是在担心卫生问题或是心疼那两杯洒了的咖啡,他是心疼他身上这套衣服,他花了好久时间才挑出来,还特地送到干洗店洗过一次,就等着今天这求婚日给它开光了,没想到刚出军营就被炸了。


黄子垂着脑袋回了卧室,脱下自己还没上场多久就已经光荣了的战衣,随手从箱子里挑了件卫衣和牛仔裤就出来了。门口泼洒的咖啡已经差不多被马佳清理干净了,男人看着垂头丧气腌了吧唧的黄子,又是觉得有点好笑又是觉得有点心疼,马佳把手里洗干净的抹布扔在桌上,走到黄子跟前揉了揉孩子的一头杂毛。


“没事儿,不就翻个咖啡吗,多大点事儿啊,我给你煎荷包蛋给吃啊。”


黄子的手握紧了口袋里的戒指盒,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方向,他一定一定要和马佳结婚。


“那我要流心的哦。”


“有什么就吃什么吧,别挑了你这孩子。”


这么说着,最后落到黄子盘子里的荷包蛋一刀切开,仍能流出黄澄澄的蛋黄来。

 



这个早晨没虽然没有黄子想象的那么美好,但这没关系,漫漫长路上的小石子阻挡不了他的前进,道路尽头就是光明的新世界了。


黄子和他佳哥介绍过今天的行程,只是省去了关于求婚的部分,两个人在楼下打了车便往餐厅的方向去。


关于这个高档餐厅吃饭的事,马佳说实话是没什么概念的,他是在老北京的环境里长大的,从小打到在外边吃的最多除了露天的小摊就是打包的小面,对高档餐厅的记忆还停留在民国的电视剧里。


对于马佳来说,和他的阿黄在一起时重点从来不是吃什么,也不是做什么,就像是料理上好的食材,添的东西多了,步骤繁琐了反而会掩盖掉食材本来的味道,两个人在一起的重点便是两个人在一起,只要是那个人陪在身边,做什么都是开心的,就算黄子只是买两个馒头和他坐在公园门口的台阶上吃,他也不会有意见。


两人在一座装潢得好得惊人的餐厅门口下了车,马佳内心感叹了一句,好家伙不愧是个高档餐厅,这外边看上去就是金碧辉煌的,整得和颐和园似的。


黄子弘凡理了理自己那不存在的领结,看着身后有些震惊的马佳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不管老少,是男人就多多少少都有些虚荣心,看着爱人脸上一半惊讶一半欢喜的表情,黄子这心里头的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他拼命压抑住上翘的嘴角,努力建设自己成年人的高大形象。


“走吧佳哥,我们快进去。”


男孩拉住爱人的手腕,带着他走过车流的马路,黄子很喜欢牵手,拍肩这种粘人的小动作,粉丝会开玩笑说他和个没断奶的小狗似的,总喜欢黏在哥哥们的身上,上辈子怕不是个长刺的苍耳。但他就是喜欢这种身体接触,对方带着温度的皮肉落在他的手心,总能让他身心都愉悦一拍。


可惜进了餐厅并没有发生他想象中的两人恩爱亲密的场景,说得再准确一点,他俩连屁股都没坐下来,更别说男孩想象中的畅谈人生理想和诗词歌赋了。


“不是,你们这个预约登记错误是什么意思啊?”


黄子看着站在面前一辆慌张的餐厅经理,满头雾水,有点儿理解不了刚刚他的解释,怎么好端端的他的位置就没了。


“是这样的黄子先生......”


“我就姓黄,不是黄子。”


“不好意思啊,黄先生,我们餐厅这边的记录是显示您是在一个星期前订的位置对吧?前两天的时候我们系统出了些问题,维修的时候发现有一些客户信息丢失了,我们虽然尽力去联系了,但还是没有办法全部找到,所以不得不取消掉,没有联系到您是我们这边的失误,我们会尽力补偿您的,也请理解一下。”


“但是,我这......”黄子瞟了一眼一旁的马佳,硬生生把嘴里的后半句“我今天要求婚啊”给吞了回去,“我.......我.......这样啊。”


“算了算了,没位子就算了吧。”和事佬马小佳出来了,他本身就心肠软,这经理又是个看上去年纪不是很大的姑娘,而且道歉的态度陈垦程序完整,都这样了,他们俩要是再揪着一个姑娘不放,岂不是不道德啊,“换个地方吃就行了呗,多大的事儿啊。”


“不是佳哥,我.......”黄子弘凡只觉得郁闷至极,心里头憋得难受,他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他从来没有觉得言论自由那么重要过,先别说今天的求婚能不能成功了,再这样下去他今天估计得被气死在上海的街头。


“算了吧,我知道附近有个好吃的面馆,咱吃那个去吧!”马佳说着就出了店门,步伐那叫一个潇洒啊,黄子在后面看着恍惚间甚至品出一股上海滩的味道来,早知道出门前该给马佳披个风衣的。


男孩叹了口气,把手伸进口袋里握住了那个小小的带绒戒指盒,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冷静,不要惊慌。


黄子弘凡你可以的,男孩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你可是裸考过了期中考的男人,如果你能裸考过了伯克利的蛋疼期中考,那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克服!


除了马佳拒绝你的求婚然后因为你的过度冲动和激进和你分手导致你因为不相信爱情再也没有谈过恋爱最后孤独终老,但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


“阿黄,你还呆里面干嘛呢,赶紧跟过来啊。”马佳把黄子弘凡从他自己的混乱世界中喊醒了,“你真要我揪着你耳朵把你拎出来吗?”


“您老还是别动怒了啊,来了来了。”黄子踏着步子追上了他佳哥,迎面而来的就是马佳不轻不重的一拳头,不过凭借三年的训练,他的身体已经能条件反射躲过马佳的攻击了。


“你小子说谁老呢!我还是在法定规定的青年范围内好吗,我年轻着呢!”


“是是是,年轻着呢,是我老了啊,我老了。”


“你小子真是。”马佳嬉笑着搂住黄子,把他挎进了怀里,“走,哥带你吃面去!让你好好尝尝老上海的味道!”

 





吃过午饭,黄子弘凡趁着马佳去上厕所的时候,拿出手机核对了一下。


迪士尼。


黄子弘凡看着手机上的下一行程,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今天前两个的悲剧已经搞得他身心俱疲了,在迪士尼总不会出意外了吧?总不可能他俩玩着玩着游乐设施突然崩溃吧?


肯定不会出问题的,肯定不会。


咱们先从好事说起啊,迪士尼作为业界大佬,他的游乐设施还是很靠得住的,没有发生任何安全隐患的问题,让我们先为这个鼓鼓掌吧。


其次,作为爱与梦想的出发点,迪士尼在制造童话世界方面确实有两把刷子,粉色调的城堡,精装的喷泉和花束以及行走在各处的大型人偶,迪士尼真的做到了把童话搬进现实,任何走进乐园的人都能成为他们童年时渴望的模样——除了那帮乱插队乱丢垃圾大声哔哔没有素质的人。


马佳是一次到迪士尼乐园,这甚至是他第一次到这种游乐园性质的地方。他和黄子弘凡差了八岁,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这都是个无可争议的事实,他俩中间就是横了条又深又宽的代沟,可能不像家长和孩子的那么严重,但也多多少少有一点。


马佳其实不是很懂现在像黄子这个年纪的孩子想什么或玩些什么,他刷微博时连网络缩写都看不懂,更别说什么去亲密接触那么年轻的文化了。但那是他的阿黄,是会在他生日时飞回来参加他的生日会,会在微信里给他发一长串的语音只为了说明想他,会因为一些小事自己吃醋却在之后又黏黏糊糊贴上来。


如果是他的阿黄的话,他不介意去探索一下另外的世界,去接触一下新的文化,如果是为了他的小朋友的话。


而且,马佳看着身边带着米奇头箍笑得满脸春风得意的黄子,男孩手里正拿着一个米妮的,准备套在他的头上。


而且这也不是很坏嘛。




 

他俩的迪士尼奇幻快乐美妙甜蜜之旅并没有持续很久,事实证明人民群众的力量是很可怕的。


“那是不是黄子和马佳啊?”


黄子弘凡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遍听到这话了,他心里头隐隐约约开始觉得不妙,有几个女孩子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了,从奇想花园一直到梦幻世界,保持着15米开外的精准距离,堪比旧时候的情报贩子。


别这样别这样别这样别这样啊,半个小时之后他准备的歌舞秀就可以进行了,这个时候要是出了什么骚动可就全完了啊。


各位姐姐放过我吧,别跟着了,我等会儿还要求婚啊啊啊啊!


黄子弘凡在心中无声的咆哮,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惊慌失措,他抓紧了马佳的手腕,拉着人快步前行,在心中祈祷能把那几个女孩甩开。


马佳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他止不住地回头去看,很明显马佳当年看那些民国剧的时候没上什么心,不然他肯定知道当你发现有人跟着你的时候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回头看,因为那样就真的完了。


黄子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马佳这三步一回头的动作就是给他俩的身份按了章,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他们身前身后,不只是粉丝甚至还有些不明所以的路人,有些胆子大的甚至跟在他们身边光明正大拿手机在那儿拍,镜头都快怼到马佳脸上了。


马佳对粉丝那是温柔到没边儿了,就算这样被冒犯他也没显出一点怒气来,只是柔声让那姑娘把手机拿开一些。


“这位粉丝请你把手机放下,不要再录了好吗?”黄子弘凡冷着脸用手挡住了那人的摄像头,空着的另一只手把马佳往自己身后拽,“你看不出来你镜头怼那么近弄得佳哥很不舒服吗?”


黄子本来就因为这一天的倒霉事很烦心了,好不容易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结果还被粉丝堵得团团转,现在他佳哥还被人拿镜头怼脸,这都什么事儿啊?!我那么喜欢的人就能被你们这样欺负?当我黄子弘凡死的吗?


“阿黄。”马佳拽了拽男孩的衣袖,示意他火气别那么冲。马佳很少看到黄子这么生气,平时男孩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之前不小心把他游戏机摔坏了黄子都没摆出这副表情,看起来这回真的是气上头了。


这小小的争执又引来了更多围观的群众,这会儿可真是把两个人围得水泄不通了。


完了完了,彻底凉了。黄子看着那乌压压的人潮,心里头那叫一个绝望啊,当年他裸考期中都没那么绝望,现在这情况,别说他那歌舞秀了,他俩能不能走出乐园都是难事。


“我们跑吧。”马佳突然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人群中不断发出一阵阵的尖叫和惊呼,埋在乐园各处的音箱也不间断地播放着音乐,马佳的声音又轻又柔,却压过了其他的一切,无比清晰地落在黄子弘凡的耳朵里。


“就朝着人少的那边,冲出去,然后赶紧逃。”


男孩偏过头对上了马佳的目光,北京人的眼睛黑亮亮地闪着光,让他不合时宜地想起夜晚街边的路灯和闪着波光的湖面。他有好多想问:要是不小心撞到人怎么办?这都是摄像头会不会不太好?出去了我们又去哪?


可看着马佳的眼睛,所有的疑问都被吞回了肚子里,他只是点了点头。


马佳抓着他的手,转过头,两条长腿踏着大步,拔腿就跑。黄子弘凡被拽得身形不稳,差点脸着地摔在地上,还好两条长腿给力一点把他撑住了,让他能跌跌撞撞跟上爱人。


身后的人群因为两人的横冲直撞一下子不知所措,反应了两秒才回过神来要去追。黄子弘凡突然觉得这应该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最疯狂的事:在迪士尼乐园里,被一群人追赶着,他爱人拉着他奔跑在石子小路上,这还是个刚刚明媚起来的初春,小说电影都不敢那么写那么拍,却真实发生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但因为那是马佳,是他的大哥哥,是他的引路者,是他未来的新娘,他一生的爱人,因为是马佳,这算什么疯狂的。


他爱上了那样的马佳,而马佳也义无反顾地回应了他的爱,并且在两个小时后他还要和马佳求婚,这才叫疯狂呢。

 





两个人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不清楚跑了多久,等确定身后没人跟着了才停下脚步。


两个人都跑得快岔气儿了,一停下来就是扶着膝盖大口喘气,都想说些什么,却在对上眼睛的一瞬间一起笑了出来。不知道笑些什么,气都没喘匀就在那儿笑,还跟上了发条似的笑个不停,黄子整个人笑得快背过去了,马佳也没好到儿去,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们......咳咳,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黄子这边还不容易停下了,还上气不接下气的,花了好些力气才挤出这句话来。


“不知道呀。”马佳北京人讲起话来一句话吞一半,好好一个不知道被他说得含糊不清,他的尾音上调,听上去又像是撒娇又像是新奇。


我们小黄这边还在思考求婚该怎么办,迪士尼是回不去了,那他计划中的烟火秀下的求婚场景也泡汤了,他得好好琢磨一下去哪儿。


“去外滩那儿吧。”马佳突然说道,“好久没去,去那儿走走吧,那儿还有个吃西餐的店不错呢,那儿的啤酒也不错!”


“佳哥你对自己的酒量还没逼数吗?”


“至少比你能喝好不好,你西瓜汁都上脸呢!”

 






两人到达外滩那儿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太阳的堪堪挂在西头,夕阳的余韵照在这对平凡的小情侣身上,像是渡了一层金。


“We used to be colors~ ”


“佳哥我接个电话啊。”黄子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就知道是花店那儿的,他退了两步走到另一边,确保距离够远马佳肯定听不到,才放心接了电话。


接下来的电话内容由于过于的繁琐,在这里就不全部复述了,简单的概括一下:


花店:黄子先生您好,您订送的花束在送来的途中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以外,送货的小哥在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不过不用担心,人没事,车没事,就是花有事了。


黄子先生:......


花店:黄子先生您还在吗?


黄子先生:.......人没事儿就行,这花.......大概这是我的命吧。


男孩放下手机只觉得眼前一黑,烟火没了,花也没了,这都什么事儿啊?上帝玩他也不带这么玩的吧?就算要玩他换个日子不行吗,偏偏选今天干嘛啊!您老还跟我一样在日历上了红圈,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是吧?


黄子弘凡从口袋里拿出戒指盒,把那枚托人精心打造的银戒拿在手里,他全身上下就那么一个小玩意儿能用了。


“阿黄你和谁打电话呢,怎么打这么久?”


马佳这不知从哪冒出来吓得黄子弘凡一个激灵,手都没拿不稳,掌心的圆戒掉到地上,咕噜噜地滚到马佳的脚边。


世界在这一刻停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停了,浪潮不再涌动,鸟儿不再鸣叫,空气中流动的风息好像也停住了。


马佳弯腰把那枚银色的小东西捡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枚戒指。


他也停住了


“阿黄,这个.......”


夕阳终于沉下了天边,街头的路灯为昏暗的夜幕而开,歪打正着照亮了灯下的男人,像极了舞台上的那一抹聚光灯,把那人的身影照得圆满。


你知道那种踏上舞台前的紧张感吗?你会呼吸不畅,双手颤抖,心脏跳得飞快,全身的血液都像是滚烫的,你会在脑子里想象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每想一种就会起一次鸡皮疙瘩,这就是黄子弘凡一分钟前的感受。


可当你真正走上舞台,握着话筒,面对台下无数的观众时,你会突然觉得很释然,你会发现这一切好像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原来你要做的不过是站直,抬头挺胸,然后唱出来,这就是黄子弘凡现在的状态。


男孩走上前去,接过男人递来的戒指,单膝跪了下去。


“佳哥,这场求婚我已经计划了差不多两个多礼拜,之前在学校里也一直在计划这个事,搞得我期末都差点挂了。”


“我本来准备了很多的。”男孩说到这儿声音小了下去,“我特地为了今天买了衣服,结果早上被咖啡泼脏了。”


“特别订了餐厅,结果位子没了。”


“本来在迪士尼安排了歌舞秀给你,没想到被粉丝堵了。”


“本来是要拿着花跟你求婚的,结果刚刚花店跟我说,我的送花小哥在路上出了车祸,人没事,车没事,就花压烂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说到这儿,他好像听到马佳笑了一声。


“我原本是打算在迪士尼的烟火秀里求婚,结果也泡汤了。”


男孩低下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最后再一次抬起头。


“我只有这个戒指了,佳哥你还......”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乖宝,哥跟你说实话吧。”



马佳蹲下身子对上男孩的目光,他的眼里带着欢愉的笑意,像一块巧克力味的软糖,而正好黄子爱死巧克力软糖了。



“就算你连这枚戒指都没有,我也会说愿意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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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An缇安

团子的特典漫画小册子终于关窗了!基本上都重新画了一遍,放点没发过的

我怎么连特典都会爆页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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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cod

【昱佳】词不达意

*是一个小心翼翼靠近的故事(不停的吵架和好的狗血故事)

*私设很多,ooc是一如既往的。


马佳发现那封信时,只是个普通的星期二。 


抽油烟机还尽职尽责地发出轰鸣,番茄炒蛋在锅里冒着吸满油脂的饱足声,甚至连楼下小孩抗拒学习的哭闹都随着新闻联播的主持介绍如约而至,没什么特别的,在打开那封压在果盘下的信前,这一天和过去几年的星期二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信的内容也是简略,年轻人却用了信封,白纸黑字似乎比微信绿色泡泡显得正式。 


佳哥,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


*是一个小心翼翼靠近的故事(不停的吵架和好的狗血故事)

*私设很多,ooc是一如既往的。




 

马佳发现那封信时,只是个普通的星期二。 

 

抽油烟机还尽职尽责地发出轰鸣,番茄炒蛋在锅里冒着吸满油脂的饱足声,甚至连楼下小孩抗拒学习的哭闹都随着新闻联播的主持介绍如约而至,没什么特别的,在打开那封压在果盘下的信前,这一天和过去几年的星期二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信的内容也是简略,年轻人却用了信封,白纸黑字似乎比微信绿色泡泡显得正式。 

 

佳哥,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这狗爬字,马佳嗤笑,将信塞回桌子下,又翻出皱巴巴的烟盒,抽了一根点着了,烟雾缭绕中他盯着空中虚无的点发呆。 

 

空气潮湿粘腻,还有股呛人的糊味。 

 

马佳回了神,骂了一声,起身去厨房关火,叉腰盯着焦黑的不明物体皱眉,本来缩在客厅角落的小狗听见动静,摇着尾巴冲马佳叫了两声。 

 

叫个屁。马佳伸手糊了狗脑袋一下,见那家伙满足地吐着舌头,你爸走了还乐呢? 

 

小狗不明白,看马佳理他,来的更起劲儿了,顺势还留了一嘴口水在马佳手心,德行,马佳骂了一声。 

 

菜是不能吃了,他起身想给小狗找狗粮,刚撑着膝盖站起来,却听次啦一声,从傍晚起乌压压的天空再也不堪重负,电闪雷鸣,雨点子终于痛快地甩了下来。 

 

 

大雨来的猝不及防,两手空空的蔡程昱只好拐进街角的一家咖啡店,路上的行人奔跑起来,飞扬的裙摆,溅起的水花,玻璃窗很快布满水痕,连窗外的景色都模糊成眼底的色块。 

 

遇见马佳也是在个雨天。 

 

梅雨季的便利店生意总是不尽人意,再加上蔡程昱兼职的这家店铺地段说不上好,偶有顾客也只是收了伞拿过吃食便又匆匆离去。 

 

蔡程昱乐得清闲,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操作着电脑将欢快的鼓点乐换成上世纪的慢情歌,下雨天,无人的便利店,他总归有点自由的权利。 

 

他瞥了眼坐在角落的男人,心虚地摸了摸鼻头。 

 

男人已经坐了段时间,买了个饭团,却只消磨了一半,最后一把格子伞在身着西装的男人进店前已经卖出。 

 

蔡程昱又瞥了眼自己的背包。 

 

麻烦结账。有人拿了火腿肠和几袋零食过来结账。 

 

“好,您稍等。”蔡程昱换上微笑,微微欠身,动作利索地扫码装袋。 

 

抬头视线扫过人时便愣了愣,男人正低头调出二维码,屏幕上的幽幽蓝光映出深陷的眼窝和挺直的鼻梁,丰润的嘴唇水光盈盈。 

 

蔡程昱挪开了视线。 

 

男人接过塑料袋,食指不经意擦过蔡程昱的手背,过低的体温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点头算是道谢,在门前停了几秒,推开门便迈开步子。 

 

背包的布料被人捏得起皱,蔡程昱吞了口水,盯了眼监控,抓着背包跑出了收银台。 

 

冰凉的雨水从屋檐坠落滴进男孩的脖颈里,蔡程昱打了个喷嚏,却听见身侧传来一阵细微的呜咽。 

 

男人侧过脸,弓腰半蹲,被雨水浸透的布料在他背部延展开,脊柱像是温柔的河流,蜿蜒着收束进腰间,黑色的西装裤脚随男人的动作上提,露出光裸的脚踝,一只花猫蜷缩在他脚边,小口舔着倒在瓶盖里的牛奶,拆开包装的火腿肠安稳地躺在塑料袋上。 

 

蔡程昱迎着男人询问的视线,也蹲下来,张了张嘴,说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句话。 

 

 

 

马佳看着站在自己床边摇着尾巴的小狗,叹口气,因着蔡程昱宠它,偶有抱着它在两人床上睡觉的情况,马佳不置可否,看人喜欢也就随他去了,大不了多给小狗洗澡就成。 

 

“乐乐。”马佳叫小狗,好声好气和他商量,“你回自己窝里去,成吗?” 

 

动物大抵是通人性的,小狗虽然才来家里半年,却是明白自己独得宠爱,听了马佳的话,喉里挤出一声汪,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盯着马佳。 

 

马佳瞅着小狗如黑葡萄般剔透的眼珠,狠了狠心,将狗抱了起来,放在卧室门垫上,再将门上了锁。 

 

溺爱总不是法子。 

 

雨没完没了,他裹在被子里滚了几圈,小狗在外面用爪子挠门,细微的动静烦得马佳啧声。 

 

半梦半醒间似乎又回到了烦人的梅雨季节,本来谈得好好的项目却因为客户反悔打了水漂,项目负责人是董事安排的,领导总不至于去啃这块硬骨头,揪着马佳念叨半天。 

 

马佳背着手地听着,思绪早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不知多久,领导满意地呼了口气,大手一挥总算是让马佳赶紧滚蛋。 

 

马佳态度诚恳地低头感谢领导批评,末了还周到地鞠了一躬,回了办公室穿上外套拿了手机就准备溜。 

 

出了地铁口,街灯早就亮了,在大雨倾盆下如同一串串灯笼挂在天边。 

 

马佳没法,他租的房子还有段距离,衬衣却湿了个彻底,好不容易看见了家便利店,运气却欠佳,伞早就没了。 

 

饥肠辘辘,衣服贴在身上总归是不太舒适,他买了个饭团,准备凑活着填饱肚子,打开手机回了几个邮件,电量告急,便只好坐在角落等雨停。 

 

倒霉透了,他想,抬头打量着小小的店铺,摆放整齐的货物架,色彩鲜艳的方便食品,以及哼着歌的小店员。 

 

那是个眉目清秀的白净男生,刘海乖乖地贴在脑门上,盯着窗外发呆,脖子上有一根编织的黑色细绳,尾端的吊饰藏在衣物下,棉质布料隔绝了马佳探寻的视线。是家里给的吧,马佳猜测着,看来是个受宠的小孩。 

 

他移开目光,却被窗外的一团花色吸引了,一只花猫蹲在玻璃窗角,尾巴也无精打采地垂着,看来也被雨势所困。 

 

同是天涯沦落人。马佳叹气,搓了搓膝盖,一到阴雨天旧毛病就来了,病来如山倒,看来养生得提上日程。 

 

他不是个过于同情心泛滥的人,刚出社会是有点侠骨柔情,早就被生活重锤砸得弯腰,快成皮糙肉厚的老牛。 

 

最后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起身拿了牛奶和其他吃食结账,他不想去思考什么前因后果,上班已经够累了,做事也不需要非得做个利弊分析吧。 

 

小猫不怕生,见了马佳还主动往身边靠了靠,他耐心地将牛奶倒进瓶盖里,与小猫保持一定距离,低头看着猫进食。 

 

吱呀的推门声让花猫瑟缩了下,他下意识地侧头,小店员抓着背包闯进视线,看见马佳后愣神片刻,又嗫嚅着蹲下来,看起来软软的孩子有一双凌厉的眉眼,此时垂着眼,说了句话。 

 

不合时宜的微信提示音终止了这场似是而非的回忆,他拿过手机解锁,好友的关心来的很是及时。 

 

你和蔡吵架了? 

 

得,马佳想,把手机放在一边,侧耳听了半晌,门口没啥动静。 

 

又过了一刻钟,他还是起了身,轻轻地打开门,毛发雪白的狗听了动静,转了圈尾巴,又焉答答地垂下了。 

 

成吧祖宗。马佳把狗捞起来,放在蔡程昱惯常睡的那一侧,还是回了消息。 

 

你还记得你和对象第一次见面说了什么吗? 

 

 

 

 

 

“我记不得我和佳哥第一次见面说了什么了。” 

蔡程昱捧着手里的白瓷杯发呆,过了半晌说道。 

 

对面的人听闻这句话从笔记本电脑后抬了头,眼周挂着黑眼圈,浓黑的眉毛皱起,拿不准对方这是来的哪一出。 

 

蔡程昱也没打算重复,他或许只是想说话,说的内容不重要,话也不一定非得有回应。 

 

在咖啡店重逢熟人委实也是件让人惊喜的事儿,大学里的理学院才子替学院众多的理科男们写了无数情书,大作如今依旧挂在学校告白墙。 

 

“我好喜欢你呀,就像我在河里畅快地游了一下午,拿着一瓶可乐咕噜噜灌下肚子,气泡快乐地涌进喉咙,风也突然来了,呼啦啦地吹起我的衣摆。我对你,就是那种程度的喜欢。” *

 

虽然这是某人恬不知耻地化用名句,但也一战成名,没成想如今告别实验室,发誓要为文学事业孤身奋斗至老去。 

 

言下之意,他还是单身。龚子棋私下和蔡程昱吐槽。 

 

得亏于文字工作者的敏感性,昔日的大学同学停下手上的工作,等着下文。 

 

蔡程昱说,“可乐要是没了刺激性的气泡,会变得涩口。” 

 

才子红了脸,看着对方的样子不像是打趣大学时的糊涂事儿,想了想,说,“是啊。” 

 

“那该多难喝啊。”蔡程昱皱眉,叹口气。 

 

“你换个好看的杯子?”熟人提议,“好的容器会让人更具有食欲。” 

 

“本质没有变。”蔡程昱理智地反驳,“心理暗示改变不了它的确寡淡的糖水味儿。” 

 

因为通宵赶稿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却因为这奇怪的问题有了神采,才子来了兴趣,“非得要让它重新有气体?” 

 

蔡程昱点头。 

 

“要想有气,你放点小苏打进去试一试?”理科思维快速跟进。 

 

“可乐味道会变吧。”蔡程昱咋舌,依旧不是很认同。 

 

“你再来瓶新的可乐呗。”熟人摊手,文科的周转出现的不合时宜,让蔡程昱泄气。 

 

“那不是原来的了啊。”蔡程昱嘟囔。问题依旧没解决。 

 

“不是,搞什么啊你?”立志成为大作家的人也笑了,倒没有不耐,“你会因为一杯跑气的可乐再也不喝可乐了吗?” 

 

“再说啦,可乐没有白水解渴啊。”他一锤定音。 

 

蔡程昱抿嘴,他想,寡淡的水真的不好喝啊。 

 

又是东拉西扯一番,中途熟人接了电话,开始收拾桌面,蔡程昱瞧那阵仗,又看了看窗外的雨,疑惑道,“雨还没停呢。” 

 

“是啊。”对面的人将包背好,冲他挥手,“可是家里还有只猫呢。” 

 

他叹口气,“想了想还是不能让它饿肚子,淋点雨又没什么。” 

 

小动物总是柔软可爱的。 

 

马佳也曾经有一只很可爱的狗。好吧,蔡程昱回忆了小狗壮硕的身材和皱巴巴的脸,实话说,是一只很健康的狗。 

 

“他很可爱的。”马佳注意到蔡程昱盯着爱犬时的错愕,挠了挠头解释,“那不是,健康最重要,最近有在减肥啊……” 

 

他嘟囔着,将狗放进第一次来他家显得手足无措的青年怀里,看着蔡程昱无处安放的双手,乐了,说,“你抱着他啊。” 

 

蔡程昱点头,将手放在狗狗柔软的皮毛上,挠了挠它的下巴,小狗蹭了蹭他的手心,满足地摊开身体,像是一块融化的黄油。 

 

虽然可爱,但是好重啊。蔡程昱想,转头却发现马佳撑着下巴望着他,眼睛里盛满促狭的笑意,亮晶晶得像屋檐上的雨珠,被发现了也不躲开,笑得更开了。 

 

他见鬼地盯了半晌,男人的轮廓在暖黄色的居家灯下软化,连肌肤都有了蒸腾的热气,仿佛糊了层蜂蜜,黏人甜蜜。 

 

“哥……”蔡程昱侧坐着,往前探身。 

 

马佳不动。 

 

“好想喝蜂蜜柚子茶。”他喉结滚动,最终转头提了个要求。 

 

然后呢?马佳说他要求太多,却还是翻箱倒柜找出年前买的蜂蜜,给他了一杯黄澄澄的蜂蜜柠檬水,让他凑活着喝。 

 

再入口,舌尖却是咖啡苦涩的味道。蔡程昱盯着 

黑浓的萃取物,沮丧地想,他果然又搞砸了。 

 

 

 

 

较真是年轻人的天性吗?马佳盯着微信界面,对面的人一阵刨根问底的架势。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哇不是吧,你这么八卦。 

—第一句话?好像是你好?还能是什么啊。 

—到底怎么了? 

 

受不了信息的狂轰乱炸,调了静音。 

 

总算安静了。马佳长舒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小狗的头,白色比熊比蔡程昱去年抱回家时重了几斤,柔软卷曲的毛发触感良好。 

 

“比你哥俊俏多了。”马佳嘟囔一句,又觉得抱歉似的,“果冻你可得大方点,别吃醋。” 

 

果冻当然不会吃醋,它在去年冬天跑出了家门。 

 

错误倒是不能归于一个人身上。工作原因,他俩那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马佳出差,蔡程昱更像是住在了实验室,在桌子上屈肘埋头便是休息了。 

 

年轻人还是抽空回了家一趟,想陪陪小狗,果冻扑过来,亲热地冲人摇尾巴,他陪着小狗蹦跳了几下,又布置好狗粮,实在是熬不住,一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 

 

却没成想,小狗顺着未掩好的门缝跑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马佳接着电话时年轻人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一句话磕磕碰碰说不完整。 

 

马佳心里也着急,却也不忍心年轻人将错误全揽了过去,只是安慰着,这头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佳哥,王总叫你呢。” 

 

于是只好匆匆挂了电话,一场饭局吃的食不知味,领导一个劲儿地夸他,转头又是几杯黄汤灌下肚子。 

 

醒来时年轻人的微信挤满了对话框,马佳头痛得不行,字一个个挤进眼眶,年轻人半夜跑了几条街区,蹬着自行车将两人平常走的地方找了个遍,在凌晨五点时只好赶回实验室。 

 

哥。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蔡程昱翻来覆去地道歉。 

 

马佳想回他没关系,果冻可能只是调皮,很快就会回来的,狗总是恋家的。 

 

七点时的消息却将马佳的安慰塞进肚子里。 

 

—哥。果冻没了。 

 

果冻跑出门后并没有走很远,小区的环卫工发现它时,小狗的脚掌上还有新鲜的泥土,似乎只是和平常一样在小区的花园里逛了一圈,放肆地跑了跑,最后气喘吁吁地找了处柔软的草地,静静地将脑袋放在前爪上,累了一样睡了过去。 

 

它的确很老啦。马佳想,它陪我在这片土地扎根,陪着我从出租屋到现在的两居室。 

 

这个小伙伴每次都会在门口等着,看见马佳在玄关换鞋时便亲亲热热地挨过来,叼着裤脚不放,惹得马佳哭笑不得。 

 

但是它为什么不再呆久一点啊,上周才给他买了一袋最喜欢的狗粮呢。 

 

最后马佳也没赶回去,这边实在脱不开身,蔡程昱从实验室请假把后续处理了,再次见面时黑眼圈重得像是要拖在地上,连带着瘦了一圈,凌厉的骨相如同料峭春寒。 

 

蔡程昱的肩膀不宽,骨头硌人,却也足够盛满马佳的眼泪。 

 

要是当时问问他怎么样就好了。 

 

 

 

出差回来的马佳一脸倦容,胡茬悄悄冒头,他没说话,只是趴在自己肩头,他俩身量相当,姿势有些别扭,蔡程昱的手轻柔地拍打着他的背,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湿意透了布料,他不自觉挺直了背,张开双手,全然将男人纳入怀抱。 

 

他侧头盯着男人的鬓角,马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眼尾因为哭泣起了几层涟漪,泪痣就那样滴在眼角,被水光浸得透亮。 

 

明明是寒冬腊月,马佳身上还裹着羊绒大衣,蔡程昱却觉得自己像是拥着一怀抱的柔软花骨朵,他不敢太用力,怕碎了春华,又觉得内心软成一汪湖水,最终成了叹息。 

 

生老病死是常态,马佳的确很难过,却也算处理得当,那次只是少见的情绪崩溃,如同蚌壳偶尔掀开一条缝,窥见内里柔软,却又闭紧了嘴,只是路上再看见毛色品种相同的狗时,总是不自觉加快脚步,像是在逃离什么。 

 

桃花刚攀上枝头时,实验室里的同事在微信群里分享小狗生产的图片,刚出生的小家伙们围着母亲,眼睛还没睁开,却挤着去寻香甜的乳汁。 

 

生命好神奇啊。群里的大家叽叽喳喳发言。 

 

是啊。本来都不想让它生的,它年纪也不小了。同事发言。要不你们有想要的领养一个吧,家里都两条狗了,实在心有余力不足了。 

 

群里还在说话。蔡程昱却没搭腔,家里狗狗的玩具没丢,扎堆放在阳台角落,马佳抽烟时总是盯着那堆东西发呆良久。 

 

要不,我领养一只,可以吗?蔡程昱在群里一贯是除了工作不发言,这会子主动提出领养,大家安静了一会儿,便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好呀。同事答应了,你挑个有空的时间先过来看看哪只小狗合眼缘好啦。 

 

他答应了,穿上拖鞋去客厅找马佳,却见男人没开灯,蜷缩在沙发里,黑暗的空间里只有客厅桌子上的烟头还有火光。 

 

他皱了皱眉,坐在马佳身旁,去拉他的手,“佳哥,我同事家的比熊生了几只小狗,我们领养一只,好不好?” 

 

“嗯,”男人似乎才从睡梦里醒过来,说话还带着鼻音,“你觉得行就行。” 

 

“你……”蔡程昱还想问马佳介意不介意,却没成想他答应的干脆利落,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话语结尾地像是急促的顿号,虎头蛇尾。 

 

只好扣紧他的手把人拉起来,“哥你进去睡,这儿凉。” 

 

马佳胡乱应声,摇晃着起身去洗漱,蔡程昱隐约觉得他内心有事儿,对方却一直是油盐不进的态度,像是一拳头发力打在了棉花上。 

 

领养是他自己去的,马佳有工作,他买了点狗粮和玩具,提着往同事家走去。 

 

同事是同一院校的师妹,大学时还在蔡程昱手下的音乐社呆了两年,话没说过几句,没想到却成了同事,也是缘分。 

 

师妹独自租了间房,他进屋时还有些拘谨,女生谢过他的礼物,拿了瓶功能饮料给他,领着他往客厅角落的狗窝里走去。 

 

很可爱吧。女生半蹲着,抱着自己的膝盖,招呼蔡程昱凑过来,要不是实在养不了,我也舍不得啊。 

 

肉乎乎的团子似乎还在睡觉,“它们好小啊,”师妹捧起一只放在他手心,小生命只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像是商店里毛发不齐的毛绒娃娃,蔡程昱看着,发出了一声感叹。 

 

师妹还没说话,小狗却听见动静了,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指尖,还咬了一口。 

 

蔡程昱笑了,师妹说,一般九到十三天就睁眼了,这几只就只有它还没睁眼,反应好慢哦。 

 

话音刚落,这小狗像是唱反调似的,眼皮往上抬了抬,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就和蔡程昱对上了。 

 

“哇,”师妹惊呼,“这家伙,真是……没见过帅哥是吧。” 

 

他没理师妹的打趣,把小狗放回母亲旁,说,”那我领养它,行不行?” 

 

好呀。师妹点头,你一个月以后再过来把它带走吧。 

 

嗯,蔡程昱起身,又听师妹说了些养比熊的注意事项,耐心地答应着。 

 

“你给它取个名字吧。”离开时快到饭点了,师妹说是要去超市买东西,两人走到小区门口,刚要分开,像是想起什么,拉住蔡程昱的衣袖。 

 

蔡程昱停下步子,想了想,“就叫乐乐好了。” 

 

"犹豫半天就这个?"师妹夸张地叹口气。 

 

“快乐也算是个祝愿吧。”他没反驳,咬定了这个名字。 

 

师妹妥协了,说还以为从大学就听上世纪苦情歌的人会有些奇思妙想,这名字也太接地气了吧。 

 

他抿嘴摇头,说,“神仙是不是也要上厕所吃饭,再说了,我也就是普通人。” 

 

"别,"古灵精怪的女生受不了了,“师兄你的意志已经被实验室的唯物主义腐蚀了。” 

 

有吗?蔡程昱想,小时候许愿那么多,结果才发现,要快乐都很难,如果它能让马佳更快乐,那就好了。 

 

他转头和师妹道别,回家才发现门口放着簇新的皮鞋,马佳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新闻。 

 

“哥。”他有点惊讶,这是马佳鲜少不加班的时候,桌上的饭菜热气腾腾,“你今天下班很早啊。” 

 

“嗯,”马佳见他回来了,起身招呼他吃饭,路过他时却错开了蔡程昱的拥抱,进了浴室,“我吃过了,先去洗澡了。” 

 

蔡程昱收回手,盯着明显是一筷子未动的菜,再看了看客厅又重新堆满烟头的烟灰缸,烦躁和怒气来势汹汹。 

 

 

 

 

争吵不是没有过。马佳昨晚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经是大亮。 

 

膝盖还是疼,过去在出租屋落下的毛病,低楼层的房间狭小潮湿,再加上大学时爱打篮球,磨损不少,过了三十岁,一到雨水季节,疼痛钻心蚀骨。 

 

一切都在悄然提醒马佳自己不再年轻的事实。 

 

领养那天他犹豫半晌,知道蔡程昱是想要自己好受些,于他而言,或许是希望新的小狗能解开他的心结和苦闷。可对于马佳来说,内心却是抗拒的。 

 

可爱的生命只有数十载,他们蹦跳着在自己生命里留下刻痕却又消失不见,没有真实的体温,回忆也只是虚幻。 

 

但是他不忍心拒绝年轻恋人的好意,于是妥协了,如果这样蔡程昱的负罪感会少一些,那也无所谓。 

 

他俩能说的话似乎变少了,年轻人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除了实验室还找了个兼职,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又往下掉。 

 

他请了假,开车去接年轻人,到了蔡程昱和他提过的小区门口,正好瞥见一男一女站在报亭旁说话。 

 

当初在便利店初遇的男孩穿着简单的牛仔外套,挺直的身影如同发了新芽的小树,身旁的女生穿着白色裙装,不知男生说了什么,圆圆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洋溢的青春活力似乎将冬末的阴霾驱散得一干二净,连马佳都得承认的确是一幅亮丽的风景。因为年轻本来就是美好。 

 

他看了眼蔡程昱贴在车载音响旁的拍立得,将图片抠了下来,放进储物格里,双面胶带的痕迹抹不掉,丑丑的黄色边框留在原处。 

 

回家后马佳抽了几只烟,胡思乱想了很多也没有结果。他知道不该动摇,但是感性似乎总是左右这着自己,于是他故意错开了年轻男人张开的臂膀,不去看蔡程昱瞬间错愕的表情,转身去了浴室。 

 

生活就像绷紧的弦,只需要轻轻一拨,便成为利刃,一切将会分崩离析。 

 

蔡程昱的辞职信成为了导火索,一场争吵在所难免。 

 

"解释。"马佳强硬地点了点手上的辞职信。 

 

“哥,你怎么翻我东西?”蔡程昱将手里打包的糖炒栗子丢在门柜上,想将那张纸夺过来。 

 

两人都没收着力道,脆弱的纸张成了两半。 

 

蔡程昱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纸丢在地上,挤出一句,“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这工作你做了几年,正在评级的关键时候,胡闹什么!”马佳气急了,他搞不懂蔡程昱的脑子里装的什么,升职加薪本来也有些运气,难得的好机会年轻人却弃之敝履。 

 

“你不懂。”蔡程昱像个木头,往常最见不得马佳动怒的人此时无动于衷。 

 

"那你懂个屁!"马佳骂了句脏话,“你今天必须给我个理由,怎么还像个小孩……” 

 

不知哪句话触到了逆鳞,年轻人像是点燃的炮仗,就差跳起来了,眼睛涨的通红,似乎气急了,每句话都抖得像筛糠,"马佳,你,你最不该说这句话!" 

 

他如困兽在原地转了一圈,说不出什么重话,往前抓住马佳的手腕,力道没收着,让马佳忍不住皱眉。 

 

蔡程昱收回手,拳头紧紧贴在身侧,他站在原地看了愣神的马佳一眼,说,“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则。” 

 

"行,实话说,我是为了乐乐。" 

 

“对,就是那么幼稚,但是我也不是小孩了。” 

 

年轻人抛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防盗门撞上门框发出闷响。 

 

乐乐从狗窝里跑出来,朝着门口汪了几声,又去拉马佳裤脚。 

 

这动作和果冻一模一样。 

 

马佳叹口气,蹲下来把它抱在怀里,没说话。 

 

 

 

蔡程昱坐在便利店,正是晚高峰,他买了个饭团,干涩的米粒摧毁着味蕾。 

 

哇,好想吃番茄炒蛋啊。他撑着头,实验室这两天放假,辞职信还没交上去,借宿一天后龚子棋把他从家里轰出去。 

 

"不是哥们不帮你。"龚子棋坐在骚包的红色跑车里,扒着窗沿对站在街道边的蔡程昱苦口婆心,“年轻人,缩头乌龟不能解决问题,莽就完事。” 

 

"那样很幼稚。"蔡程昱摇头,吞吞吐吐,“还有……我可能没那么喜欢马佳。” 

 

“这句话我听着那么想乐呢,”被迫听了一个下午故事的龚子棋摘下墨镜,一脸复杂,“哥们,你爱他到不行啊。” 

 

“沟通是人类进步的桥梁。”人生导师说,随后潇洒离去,徒留一串尾气。 

 

蔡程昱还是不太敢回去。 

 

他连初次见面的第一句话都记不得,却说着喜欢,他不能忍受因为工作和马佳每天说不了几句话的平淡,一想到以后好多年都是这样他就燥郁不安。 

 

万一他没那么喜欢马佳,怎么办啊。 

 

他真的好幼稚啊。 

 

“大哥哥。”有个小朋友跑过来,将一封信塞给蔡程昱,“你的信。” 

 

说完,也不等蔡程昱反应过来,梳着马尾巴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牛皮纸的信封和蔡程昱离开时放在家里的一样,拿在手里轻飘飘的。 

 

马佳的工作常用电脑,钢笔字写的也不算好看,话很少。 

 

程昱。 

很久没写这玩意儿了。别嫌弃哥的字丑。这两天一直下雨,你好像又没有带伞,别感冒了。 

算了,不说了,你又会觉得我唠叨。我们小孩长大了,我比谁都清楚,你的工作能力,对乐乐的照顾,对我的关心,比很多同龄孩子好很多,我在你这么大时,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少年老成,也说不上好事,在我眼里是这样。我不清楚是不是我给了你压力,我只是想你每天多休息一会儿,这样也很幼稚对不对。 

果冻的事儿从来不在你,生老病死是和落叶一样自然,我是想安慰你的,却很丢脸地一直哭,挺不爷们的。 

乐乐也很可爱,那女孩也很可爱。我总觉得你的一生才刚刚开始,二十多岁的男人可以去试探,去冒险,他总是有资本被原谅的。 

很高兴在四年前的雨夜遇见了你,也谢谢你把自己的伞给了我。 

我觉得二十五岁的你会更好的。 

辞职的事儿你再考虑考虑,行吗? 

 

最后一行字像是临时补上去的,有些潦草,纯蓝色与上面的墨黑格格不入,马佳没署名,只写了个日期。 

 

蔡程昱腾地站起来,他觉得又想哭又想笑,像是情绪崩溃,又发觉一切是庸人自扰。他俩明明那么努力地在往对方靠近,却从来不知如何好好翻译我爱你,白瞎了大好春光。 

 

他又拿起信,跑了出去,他觉得身体里似乎又充满了能量,快乐得像喝下一瓶气泡满满的汽水。 

 

他想起了那个雨夜,躲在屋檐下的男人有着深邃的五官,因为雨珠湿漉漉的裤脚和蓝色衬衣让他像是一团青蓝色的雾,他局促地蹲下,对男人说了句话,引得男人笑了起来,他却尴尬得低下了头。 

 

身着牛仔外套的年轻人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按了快捷键,兴奋得语无伦次,“佳哥,佳哥,我知道我那天对你说了什么了!” 

 

对面说了什么,青年笑得弯了腰,他捂着肚子,肩膀耸动着,像是快乐的音符,他努力想把话说完,却又在开口时重新迸发出笑声,眼泪亮闪闪地挂在他眼角,只好捂住嘴,“哥,你别笑了……太傻了真的。” 

 

 

“哇,”小店员小心翼翼地看了男人一眼,抓紧了背包,忍了忍,还是惊叹了一句,“哥,你有泪痣诶。” 

 

 



 *是对《挪威的森林》经典名句的拙劣模仿



 

 



倒履

【深呼晰/龙深】Beautiful birds(01)

*娱乐圈AU

*外形受限天资弥补小演员x戏很多的顶流x戏很多的影帝

*设定啥体裁都能拍啥内容都能过审有分级不阉割(苦涩的围笑


“27号试镜!”

青年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拳头,用力握了一下,拍拍自己的脸颊站起来。

选角导演推着半扇门看那青年走过来。廖导时隔六年再掌镜文艺片,仅此一条《将仲子》便喙头足够。这位影坛最德高望重的导演之一拍片子很稳,用演员却很不拘一格,久负盛名的黄金一代,大多是一开始籍籍无名,从他的镜头里走入人心的。

——导致公开试镜以后,每天都人山人海。

青年坐在蓝色椅子的后两排,在椅子之间穿行时像轻舟渡海。很瘦,个子甚至还不如一般女演员,白毛衣有些宽大,袖子覆盖...

*娱乐圈AU

*外形受限天资弥补小演员x戏很多的顶流x戏很多的影帝

*设定啥体裁都能拍啥内容都能过审有分级不阉割(苦涩的围笑



“27号试镜!”

青年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拳头,用力握了一下,拍拍自己的脸颊站起来。

选角导演推着半扇门看那青年走过来。廖导时隔六年再掌镜文艺片,仅此一条《将仲子》便喙头足够。这位影坛最德高望重的导演之一拍片子很稳,用演员却很不拘一格,久负盛名的黄金一代,大多是一开始籍籍无名,从他的镜头里走入人心的。

——导致公开试镜以后,每天都人山人海。

青年坐在蓝色椅子的后两排,在椅子之间穿行时像轻舟渡海。很瘦,个子甚至还不如一般女演员,白毛衣有些宽大,袖子覆盖住了一片手背。

按理说,这样的人,是不太起眼的。

或许是今天天气太好,春光被百叶窗切割后散落在那青年身上,好像就有了颜色。他走路的速度不算慢,可毛衣穗子摇晃间,周遭的一切好像都更轻缓些。

等他走近了,选角导演才发现他年纪应该没有那么小——他生得太单薄,看起来像个未长成的少年。肤色很白,并非粉底液修饰或者医美手段塑造出来的天衣无缝,像水头很好的玉石,清透温润,有些凉,但不会冰到手。

选角导演刚刚还觉得他外形条件不够好,可是等他抬起眼睛,这个念头就打消了。

这双眼睛生得实在太好了。

用廖昌永当年评价郑云龙的话来说,这是一双真正的演员应该有的眼睛。

道是无晴却有晴。

女明星们追逐的轻盈与透明感于他而言好像与生俱来,年龄甚至性别在他身上都模糊了边界。如果他是一个女演员的话,或许早就红了。

可他是个男演员,那这个外形对他的限制反而太大了。即使在今天这个市场上,也没有多少合适的角色能给他演。

选角导演低头看了眼资料,周深,二十六岁。

经纪公司是盛辉……几乎没听说过,看他身边也没有经纪人陪同,不仅不入流,也不太重视他啊。

他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了。

不过从业这些年,熬不出头的艺人,他见得实在太多了。

“你试镜的角色是姚生,对吗?”选角导演问。

女主角的弟弟,戏份很少。

周深点点头。

选角导演侧身让他进去,周深很礼貌地躬身致谢。选角导演忍不住补了一句:“祝你成功。”

周深眼睛笑起来时像月牙,细碎的星光绚烂如宝石。

被埋没多可惜。 


《将仲子》的故事并不复杂,影片标题取自《诗经》,讲述的是一个旧时代少年少女冲破礼教束缚相爱并相约私奔,又因为家国烽烟最终离散的故事。时代设置于民国年间,女主角姚窈生于江浙望族,是家中的掌珠。她自小与世交顾家的长子顾平章定亲,因对方留洋读书的原因,一直到二十岁这一年才开始备嫁。

可也就在这一年的春天,姚家隔壁住进来一个名叫沈琅的青年。 


周深试镜的姚生,是个体弱多病的少年,长年病着所以苍白寡言。在支撑门第的兄长和备受宠爱的姐姐之下,属于常常被忽略的存在。

他在影片前面大部分的剧情里都只是角落里一抹微弱的淡色,直到结尾顾家做了汉奸,发现姚家窝藏革命党人来抄家灭口,姚生撑着一身病骨站在祠堂门口,举着火把叱骂顾家为友不义为亲不仁,为偷生而卖国为求财而背信,是为贼。

随后一把火烧了祠堂,自己也葬身于烈火中,掩盖了祠堂里的密道,保住了姚窈沈琅以及一众革命党的性命。

戏份虽少,但有闪光点,是个站得住的角色。

整部电影有名有姓的角色也不多,姚生一角的角逐,对大部分默默无闻的小演员来说,其实要比男女主的竞争更严酷。

姚生这个角色,病弱之躯下是一把硬骨头,苍白孱弱的表象下藏着决绝的火焰。极淡,也极烈。

戏份少的另一面,是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用极长的铺垫来完成极短的爆发,烟花到底能绚烂到什么地步,是对演员的考验。

与大多数安排艺人来参与试镜的经纪公司所想不同,这个角色,很难。

廖昌永的试镜现场,向来会根据角色特点做单独的安排。所以这个房间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所有人静默无声。就像姚生从小长大的环境一样,沉默而昏暗。

房间非常空旷,除了导演组的桌椅,只有房间中央摆着一把孤零零的椅子,以及正上方垂下来的一盏电灯。

廖昌永的神色很严肃,目前来试镜的演员,大多数都没有理解这个角色,甚至看不起这个角色。

小角色就没有拥有完整的一生吗?故事里一笔带过,身为演员难道也只活那一笔吗?

如果这也找不到合适的演员,那还不如跟编剧说保持原貌不改。

他正这么想着,下一个试镜的演员走进门来。 


单薄且清瘦,是所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

他开口自我介绍后,副导演们更是面面相觑。不是说声音粗噶难听,正相反,过于柔美了。这样的外形和嗓音条件,大多数的男性角色,恐怕都很难出演。

虽说这一切放在他身上,倒是恰当和协调。

周深转身做准备,副导演凑到廖昌永耳边想说什么,廖昌永却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打扰。

他直觉这是个有趣的孩子。

他当然也看到了这个孩子的眼睛。现在的人总是强调后天努力的重要性,可是演员真得靠老天爷赏饭吃,尤其是灵气这种说起来很飘渺的东西,是真正的可遇不可求。

目前为止姚生的试镜片段,所有人选择的都是片尾的烧祠堂。高光片段和情绪高潮相对容易把握,而且说来说去除去片尾姚生身上是没有什么记忆点的……廖昌永看着周深走向那把椅子,心想他会如何选择呢。

然后他们看见周深在椅子上坐下来,上身朝左侧微微倾斜,闭着眼睛,一只手抓握一手虚按,仿佛他的膝盖上有一本摊开的书。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面色苍白,眼睫毛在不停颤动,呼吸急促了一会儿才平缓下去,是个被病痛折磨得睡不安稳的人——

他选择的竟然是姚生出场的片段。

这里的剧情是沈琅头一次越过院墙与姚窈相见。他以为姚窈的闺房必定在宅院最幽静的地方,没料到那里住的其实是姚窈的幼弟姚生。姚生有心疾,不可情绪大起大落,平素都是极为冷淡的样子示人。受此一惊还以为是强盗闯入,勉力平静下来,沈琅的脸色被吓得比他还白,慌忙逃走。

整个段落姚生只有一句极短的台词。

廖昌永紧紧盯着他的脸。

这一段……他要怎么演? 


春夜的深处,连屋檐上的青瓦都是冷的。

少年的周遭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线,寂静像蔓延开的雾气,他也和这片昏暗融为一体。窗户一定是关死了的,可是他感觉到了风,书页在他手底下抖了抖。睡眠对他来说艰难且宝贵,他挣扎着不肯醒来。眉头皱紧了,唇角也往下压,发出两声模糊的抱怨。

细微的响动在这片死水般的寂静里也能荡开巨大的涟漪,少年单薄的肩膀猛地一颤。他深呼吸了两次,抬起右手揉了揉心口,睫毛挣扎着抖了几下,睁开的眼睛里有怒气和茫然——像在灰暗的水面上溅开颜料一般,这个密闭的世界开始有颜色了。

他的眼神本是朦胧而没有焦距的,他首先看向了前方,短暂停留了一秒。在看得所有人心头一窒之后,不由自主地跟随他的眼神转向房间的另一边。

他动,这个世界就动。他停,这个世界就停。

这一秒的停顿和空白之后,他的瞳孔一缩,藏在衣袖下的手指死死抠住椅子的扶手。少年是害怕和惊恐的,可是长年的病痛让他不敢惊恐。他咬着下唇的牙齿露出一角,和他毛衣上的穗子一起轻微地抖。此刻他眼中竟冒出一点光来,包含着不甘和——求生。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等他从没顶凉水般的情绪里,把自己捞起来。

等他终于调整好呼吸平静下来,脸上也回归了一点人的气息之后,所有人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可他眼中的光线还在微微的晃。他凝望着闯入他房间的不速之客,单薄的脊背挺得笔直,手指还死死抠着椅子没有放松。少年还没有老成到把情绪藏得滴水不漏,所以他脸上的霜雪僵硬而稀薄,但凡对方再走进一步,就要被震落了。

他在等待着吗?是等着风停止,还是等着雨降落?所有人也就跟他一起等待着。

可少年的眼神茫然闪动了两下,脸上的霜雪就突兀地消融了。他的目光沿着不速之客逃离的痕迹回到前方,又迷茫地眨了眨眼,有些庆幸,似乎又有些失落。他抬起右手揉了揉心口,与之前梦中的下意识又不甚相同。所有人不曾意识到,此刻自己几乎是带着怜惜的看着他。

少年在这个时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旁边挪了一步。窗帘的缝隙里漏进来一线日光,落在他右眼的下方,映亮了一颗小痣。

他像阁楼上的玻璃娃娃,没有颜色。

然后他微微仰着脸,用很轻的声音说:“梦?”

他也拥有世间万物的一切颜色。 


周深离开后好一会儿,房间里还是片如梦初醒的安静。

“他能掌控观众的情绪,”一个副导演开口,“眼神极好。”

“但是他的外形和声音会不会过于女性化?姚生这个角色只是病弱而已。”另一个副导演有不同意见。

“别的角色我不好说,但是起码姚生,他是完全在角色里的。”

几个副导演的看法不能完全一致,展开了争执。

廖昌永只是在翻看周深的简历。

他旁边的副导演见他一直也没叫下一个试镜者进来,便询问:“廖导对这个角色已经有决定了吗?”

“这倒还没有,”廖昌永乐呵呵,“先给宋词打个电话,让她把剧本改回《墙头马上》那个版本吧。”

他身后的小门被敲了敲,有人走了进来。

廖昌永回身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沈琅这个角色你到底接不接,现在能给我个准话了吗?”

“您要我演可以,”王晰笑了笑,“不过不能告诉他。” 


周深早上出门时天刚蒙蒙亮,回家时天刚擦黑。酱油快用完了,他决定先跑一趟超市。反正CBD和城郊小商店,佐料这种东西应该都是统一物价……吧。

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他周边的女生忽然小声惊呼起来,他抬起头,街对面巨大的LED屏幕上是郑云龙最新拍的那支口红广告。绚烂的夕阳和城市霓虹之间,他是这人间另一种辉煌。

“太绝了太绝了这张脸是真实人类能够长出来的吗,”他旁边的女生捧着脸,“我现在改行做演员能不能有机会跟他涂同一只口红啊?”

周深忍不住笑了:“他的化妆品都是自带的,所以大概率是不行哦。”

“诶……”那女生转过头来,眼睛扑闪两下,“你认识他吗?”

“算认识吧,”周深歪了歪头,“他帮我说过话。”

女生一脸不信地掏出手机开始高速打字,大概是要告诉朋友今天遇见一个自称受过顶流巨星帮助的怪人。绿灯亮起,周深迈步往前走。

回到他的小出租屋时,月亮都升到中天了。

比别的地下室好一点,租金虽然要多出两百,好歹是不用挤公共卫生间。不过这个月要是没有工作,他可能得考虑下要不要让渡这个福利了。

他小心翼翼不要弄出太大动静地泡了个泡面。丢完垃圾回来再看手机,微信上收到一个新文档,和一个未接语音。

他疑惑地回过去,那边先对他十二点还不能及时接听语音电话一顿骂,才阴阳怪气地说廖导那边让他重新看一下剧本,两天后去重新试镜。

然后电话就挂掉了。

哦……难道他今天表演得很糟糕吗?周深挠了挠头,盘腿坐在床上很乖巧地戳开文件。

周深越看,越眼神凝滞。

这个剧本……姚窈怎么不见了?

跟沈琅私奔的……怎么变成姚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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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脑洞太多时间太少索性诉诸于戏中戏来解决(。

还有就是太久没有好看的娱乐圈文看就自己解决了…………(我是什么人啊


这俩人里有一位是前男友(。

私设一下社会对LGBT人群的态度就和对文艺作品的尺度一样宽容和温暖…………别说我还真觉得这两件事要么一起来要么都不会来。


什么你说我坑太多了?

头发挡住了听不见。


哦哟忘记个事儿,征集一下大家的微博id,如果介意被分入哪个党派的话请在自己提供的id里体现,要求是不要有特殊符号不然我打不出来……

主要用于写到微博掐架之类的地方(。

最好是:倒履_戳我看龙深结婚证,这样的格式(。

党派包括:深哥唯粉/王哥唯粉/绒绒唯粉/阿嘎唯粉/以及以上四个人混搭的cpf


嘘嘘腻

【1975】谁打了我弟弟?

与 《试试》《少年豪勇》 同属一个系列,时间线在少年豪勇之后。

梗来自微博话题#别人家的哥哥#


龙嘎提及

哲凡提及

棋昱提及

黄佳马德里提及

介意慎点


这个tag我实在不会打,所有cptag都没打,介意的话请在评论里教我做人,谢谢。

本文1975之间无爱情,沿用前篇设定下的亲情向。

虽然没有什么笔墨去描写,但是确实是ABO


黄子弘凡到底被谁打了?

与 《试试》《少年豪勇》 同属一个系列,时间线在少年豪勇之后。

梗来自微博话题#别人家的哥哥#


龙嘎提及

哲凡提及

棋昱提及

黄佳马德里提及

介意慎点


这个tag我实在不会打,所有cptag都没打,介意的话请在评论里教我做人,谢谢。

本文1975之间无爱情,沿用前篇设定下的亲情向。

虽然没有什么笔墨去描写,但是确实是ABO



黄子弘凡到底被谁打了?